沉香木

■ 拥挤的玉米

车驶进高速公路，
那些玉米们便拥挤着撞过来，
你在家乡一定见过它们。你
喜欢坐在他们的阴影里喝酒
写诗，或者想你爱过的女人，
直到随着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
跌进无底的黑色。而多年之后，
那些玉米们，仍旧彼此紧挨着，
密不透风，穗子相互牵连。
他们不说话，你偷走了
他们体内早熟的声音。


■ 萍漂水上

后来就到了秋天。

他们把一束光撑在头顶，
把影子藏在水波下面，
他们的脸看起来很新鲜。

那些时明时暗的片片绿色
让这液态的平面成为他们
最好的欢床。只一次，
便经过了所有的情事。

当岸上的人问起那次碰撞，
或者那次偶遇，他们习惯
用无休无止的飘荡，回答
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 一只鸽子飞过来

推开后窗
一只鸽子就飞过来
捎来南方的旧信

一根闪亮的透明羽毛
掉进眼里

那瞬间的疼痛
把距离和时光推得更远

这个秋天多么漫长
一只鸽子
正飞过一个不好玩的地方


■ 种麦子的人

风不吹，雨就不来。

种麦子的人半眯着眼，
抬头看天。

种麦子的人带着一丝
不易觉察的笑。

从草房子到眼前的空地，
撒了一路的麦种。

他知道，总会有几颗
会在来年破土，而其他的
会腐烂，堆在脚边。或者
变成田野里，那些奇怪的事物。

很好的诗，是因为很很好的意境；很好的文字，是因为很好的组织驾驭——诗歌的生命本来就来自于每个诗人的生命，而不是大脑！用生命写诗，用诗注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