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游戏3: 有限的缘分

1. 田村卡夫卡


柳红坐在校医院的等候室,只是想找医生开点安眠药,从先生生病到过世,外加先生家人的无理取闹、无限索取,让她精疲力尽。如果不是看着孩子,她真不知道是否还有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力量。


医护室散漫消毒剂的味道,外加南方夏天的湿热,让人更加百无聊赖。此时进来一个瘦瘦的男生,粉红花纹的Tshirt, 看着也就是25岁上下。男生背着一个斜挎书包,带着耳机。他坐在柳红旁边的座位,从书包里里拿出一本书,边专心致志的看起来。


柳红很想找个人说话。便跟小男生问:你在看什么书?

小男生抬起头, 看着柳红说:海边的卡夫卡。

这时候柳红才看清男生的长相,方正消瘦的脸颊,大大的眼睛,略带一点羞怯。

柳红故意问:这本书写什么的? 我好多年前看过,现在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男生说:一个小男生离家出走之后各种奇奇怪怪遭遇。


柳红说:“你觉得他离家出走好不好?” 话出口的时候,柳红才觉得这个问题真是无聊,什么叫好不好?

男生倒是没有在意问题的质量。可能是他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是不在乎,也可能是他也想找人说话。

男生回答说:“其实挺好的,田村卡夫卡那个暴君父亲会毁了他,他本来就不聪明,如果守在旧地方,那么他的命运是注定的灰暗”

“而他流浪,却可能打开他自己的人生”。

男生的话,一下子触发了柳红心中的某根弦,似乎是关于她的前夫,或者是关乎她自己,或者是其它什么混合体。


2. 旧缘

柳红的前夫是大学同学,两人大学开始交往,后来一起读研究生最后留在高校工作。柳红的前夫家庭出身于城乡结合部,前夫的父亲是个小商人,那种有点痞子混子底色的小商人。柳红的前夫怎么看都是他们家中的一个异类:前夫是个文弱的书生,而他的家人是具有无产阶级底色的痞子小商贩。

柳红的父亲是个大学教授,母亲也在大学图书馆工作。柳红父母第一次见到她前夫的时候,倒是十分喜欢,觉得两人十分合适,只是对前夫的家境略为担忧,但也并未阻拦。


结婚之后,前夫一家人的无产者本色开始暴露。先是不断借钱,后来是经常不打招呼就跑来这几天,美其名曰“我儿子家,我想来就来”。

柳红没想到前夫对他的父亲是如此的顺从,婚前她以为这是一种 传统美德,后来她发现,其实这是一种对暴君的屈从。


柳红生孩子之后,公婆一起跑来,名义上是照顾孩子,但对柳红来说一种负担。矛盾的爆发是,公公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对柳红上下其手,柳红一时急了,反身抽了公公一巴掌,正好被婆婆和老公推门看到。


全家人目瞪口呆… 干瘦的婆婆冲到柳红前面,对着老头大吼,像一只发疯的母狮子。

柳红一是惊讶婆婆会站在自己一边,二是哀叹自己的老公竟然懦弱的一语不发。

柳红当晚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哥哥带了两个壮汉,对着柳红的公公说:立刻打包滚蛋,再回来就打断你的腿。


婆婆一言不发,收拾东西,拉着公公当晚就离开柳红的家。

孩子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柳红的前夫体检发现肿瘤,随后身体越来越消瘦。柳红尝试所有的方法,最后还是归去另一个世界。

先生去世之后,公公又是跳出来,坚称柳红的家产一半是自己儿子的,应该由他来管…


一时间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柳红出钱宁人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