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势利凤凰男刻薄小气相亲无数惨变剩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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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就叫大白吧。
大白今年快50多了,孑然一身。可是倒数30年,他可是标标准准的黄金单身汉。当然,黄金单身汉也是30年前的标准了。用今天的眼光看,标准凤凰一只啊,纯的!
大白家在农村,很穷很穷的农村。
在很穷很穷的村子里,大白家还算穷的。因为大白爸爸身体不好,干不动重活。
大白有三个姐姐,大白是老幺。
大白的妈妈受够了无能的丈夫,连生三个女儿,和看不到尽头的贫穷,拚了命也要这唯一的儿子有出息。
拼了命的决心有多大?看大白的手就知道了。
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作为家里仅有的两个男人之一的大白,有一双白白嫩嫩的手。
城里长大的孩子分不出麦苗和韭菜,是个笑话。那么作为贫穷的务农家庭里唯一的壮劳动力,大白连锄头柄都不曾捏过,大家可以想象这个家对大白的宠爱和付出了。
大白高三的时候,大白爹病逝。本已赤贫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大白想要考师范大学,不要学费。大白娘坚决反对。理由很简单“穷教书,穷教书”,出息的儿子不能做这个。
最后,大白的三姐嫁给了一个瘸腿的傻子,换来一笔丰厚的彩礼,支持大白进了上海的一所大学。靠着三姐的卖身钱,老娘拼命的干活,还有大姐、二姐偷偷摸摸对娘家的支持,大白和大白娘度过了最后艰难的四年。
大白学习很努力,也是憋了一口气要出人头地的。毕业后,成绩优秀,被分配到上海一家小国企,做了技术员。大学毕业,留在上海,进了厂,捧上了铁饭碗,苦了二十多年的大白家,看到了第一丝胜利的曙光。
大白在工厂里非常努力。三十年前的大学生着实稀罕,小厂子里也拿他当重点培养。几年后,恰逢评选一个什么市级青年先进,厂里就把大白作为候选人报了上去。也是勤奋加机遇吧,大白居然获得了个荣誉。
小厂子能有人获得市级的荣誉,厂长觉得面上有光。破格提拔大白,从技术员升到助理工程师,还分配给大白一间一室户的房子,带独立卫生。
这可真了不得了。那个时候,在上海,三代几十口人挤在十平方米的房子里不是什么新闻,每天早上倒马桶是主妇的必修课。大白年纪轻轻,居然有了自己的独立带卫生的房子,简直比堪比现在有栋小别墅了。
大学生、助理工程师、独立的房子,三个金灿灿的硬件,大白成了黄金王老五。
国企里从来不少热心做媒的大妈大婶。很快有人给大白介绍了同厂的质检员姑娘。
姑娘中上容貌,和大白倒也谈得来。两个年轻人交往了大半年,婚姻提上了议事日程。
大白很激动,年轻人要结婚,当然激动了。大白娘更激动。儿子终于出息了,大大的出息!有了工作、房子,现在居然还能娶上大城市的姑娘。
兴奋的大白娘,带着女儿,兴冲冲地来到了上海,和大白一起去未来亲家拜访。
这次的拜访,双方都很不满意。姑娘父母鄙夷大白娘和姐姐一身的土气。如此“乡下”的未来亲家,更有被邻居问“你女儿找了个乡下男朋友?”让姑娘父母觉得没有面子。
大白娘也很愤怒。大城市怎么了,就你们住的那又小又破的屋子,三个人并排都走不过的弄堂,有什么好得意的。
父母的不满当然传递到了儿女那里。质检员姑娘和大白间开始有不和谐音了。那姑娘本就是个小市民,更有父母“敲边鼓”,常常把大白和大白家的“乡下”“土气”挂在嘴边批判。
她说大白,大白还能忍住不回嘴,可是听她刻薄地嘲讽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大白是忍不住要反驳的。
偏偏姑娘的父母教导她,婚前一定要 “拿住”大白,不然结婚后就更拿不住了。所以无论多小的争执,姑娘非要占上风。争执中,十次倒有八次是关于大白娘和大白家。
吵得多了,感情就淡了,但毕竟已经交往了大半年了,两个人一时还维持着。
最后,姑娘父母提出,大白娘和大白姐姐不准参加大白的婚礼。理由是“来乡下人坍台”。
这下大白坚决不干了。“乡下人怎么了?我就是乡下人!我结婚,我妈不能来,那不结了!”
(这个时候大白我还是挺喜欢的,至少他没有忘本!)
其实,姑娘父母这个不合理的要求,固然是看不起“乡下人”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通过婚前一步步踏过底线,打下大白的气势,让自家姑娘婚后顺利在小家庭享有最高权威。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大白对含辛茹苦,拼了一切供他的妈妈和姐姐,感情有多深不言而喻。质检员姑娘一次次的嘲讽她们,已经在大白心里攒下了怒火,这最后的一击让大白彻底爆发。他和质检员姑娘大吵一架后,彻底决裂。
大白还没有从与质检员姑娘分手的痛苦中完全恢复,工会的一个老大姐就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
此人来头不小,正是大白厂长的千金。
厂长的这个女儿,长得很丑,再厚道的人也只能说她其貌不扬。她小时候高烧,打错了针,听力也受了影响,虽然没有聋,但也算有点残疾了。技校毕业,厂长运用自己的权利,把她招进自己的厂,做了文员。
厂长很心疼这个条件不好的女儿,希望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大白初到单位,厂长就觉得他是合适的女婿人选。大白学历高,肯吃苦,前途不错,女儿不会吃苦。农村出身,家里穷,配厂长的千金,也算高攀,应该不会嫌弃她容貌不佳。
厂长越想越觉得大白是个合适的人选,越看越顺眼,便有意提拔这个相中的女婿。大白自己也争气,所以前面说的升职啊、评先进啊、分房子啊,虽然离不开大白的努力,但厂长暗中提拔却也功不可没。
可是厂长千算万算,却一时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向大白表达他的意思。厂长觉得自己毕竟算是女方,主动出击没有面子。肯拍马屁的下属虽然有,但是谁也没摸着厂长动了找女婿的心。正在厂长费心寻找合适的中间人牵线的时候,大白却和质检员姑娘好上了。
厂长吃了个闷亏,自己操心半天给大白弄得职称和房子,居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当大白和质检员姑娘分手的消息传出后,厂长简直喜出望外,欢喜的好似金元宝失而复得。也顾不得扭捏了,找了工会的老大姐传话。
厂长千金有意,大白是又惊又喜。但是一想到厂长女儿的容貌,又打起了退堂鼓。老大姐见他犹豫,游说道:“小x虽然不漂亮,但是人可好了,贤惠又老实。而且人家家里条件好,爸爸又是厂长。小 y(质检员姑娘)不是看不起你家么?那你得找个比她强的给她看看。”
不知道是被姑娘的家境吸引,还是为了向质检员姑娘示威,大白开始和厂长千金开始交往了。
厂长女儿长得难看,耳朵又不好,从小非常内向,大白是她第一个深入接触的青年男子。大白长得白净斯文,又是大学生,厂长女儿对他一见倾心,便分外体贴起来。
没多久,大白的衣帽服饰,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有姑娘替他买的,也有姑娘亲手织的。还经常去大白的房子,替他洗衣服,收拾屋子和做饭。厂长这个相中的女婿失而复得,也觉得格外宝贝了。在单位里对大白格外关照不用说,周日还经常叫他回家,好吃好喝的招待。
厂长一家对大白格外亲热上心,已经默认他是女婿了。但是大白这里,情况就有点尴尬了。
他和质检员姑娘大吵后决裂,心里还有点余情未了,毕竟是第一个女朋友。现在马上又和厂长女儿交往,不自觉地就拿两个人来比较了。质检员姑娘中人之姿,但和厂长女儿一比,就成了天仙美女了。大白有了这个想法,对厂长女儿是越看越不顺眼,怎么看怎么丑。
而且他和厂长的女儿交往,受到厂长诸多照顾。有人拍准姑爷的马屁,也有不服的,明的暗的讽刺他“卖身求荣”。攻击的矛头当然是讽刺厂长姑娘长得丑,大白是小白脸云云。大白本来就对厂长女儿不满意,受了这些讽刺,起了要分手的念头。
但是厂长姑娘和厂长一家待他实在是太好,除了姑娘长得丑,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再一想到她爹是厂长,大白“分手”两个字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白犹犹豫豫的心理厂长女儿无从得知,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热情似火,一个若即若离的交往了一年多。
厂长家开始把婚事提上日程了。大白娘听说大白又处了个对象,急切地想要见见,于是年末的时候,大白把厂长姑娘带回了家乡。
厂长家对大白把女儿带回家乡非常高兴,觉得这是大白诚意结婚的标志。给女儿带了很多贵重的礼物,名烟名酒,点心补品,还有服饰衣料满满几大包。他们对女儿很有信心。毕竟是城里姑娘么,再加上这么多礼物,肯定能让未来婆婆满意。
但结果出乎意料,厂长姑娘铩羽而归。
话说姑娘到的那天,众乡邻听说大白带了城里干部的女儿回来,蜂拥而来围观,加上大白妈**吹嘘,把个未来儿媳妇吹的天上有一,地上无上,众人都期望看到个天仙般的人物。待看到了厂长姑娘,不厚道的人就开始撇嘴“大白咋找这么个丑媳妇”。大白妈也吃了一惊,顿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厂长姑娘本来就老实内向,乍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被一群人围着看,早就手足无措了,只知道傻傻地坐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众人见这新媳妇既丑又呆,更是放肆嘲笑了。
话说大白妈早期因为家里穷,男人少,一直是村里人欺负的对象。后来大白挣了工资,才挺起了点腰。但是在那极穷的地方,金钱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力量。那些家里儿子多的“传统强户”,看着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大白妈这两年开始“得瑟”,早有不满存在心里。这次“城里干部女儿”来,大白妈事先到处吹嘘,旁人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那些嫉妒的人家,还有本来就游手好闲的光棍这下得了意。哈,啥大学生,啥国家干部,带回来的婆娘还不如我家婆娘。
厂长姑娘是哭着回来的。一路上,大白的脸也阴沉着。老娘对这姑娘很不满。倒不是嫌弃她的脸蛋,是嫌弃她单薄的身板。听说姑娘耳朵有点不好,大白娘头更是摇的象拨浪鼓。这干瘪瘪的身子,一看就不好生养。还是半个聋子,将来生出个孙子也是聋子可怎么办。
“咱么人争一口气。大白啊,你有今天不容易哇,咱不能贪她爹的权,娶这个丑婆娘回来让人再把我们笑回去。大白,咱么一定要找个漂亮媳妇。城里找不到,妈给你家里找,凭你着国家干部,妈非替你娶个乡里最俊的妹子!”
老娘的话回荡在耳边,大白坚决地和厂长女儿分手了。理由就是姑娘不好看。
这下厂长一家气得不轻。我家姑娘不好看,你一开始就知道哇。为什么谈恋爱谈了一年多才提。还非要在我家姑娘上门以后提出,摆明了是让人说xx家的女儿被未来婆家嫌弃,不要了。
厂长看他们交往一年多,大白从来没有什么不满,更何况女儿还去上门,一直以为这婚事是铁板钉钉了,对亲戚朋友都露过口风说女儿年内要结婚。
而大白就一句“不好看”,就甩了女朋友,简直一个耳光打在人家脸上,厂长一家子都闷了。
(大家这个时候看出什么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