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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郭小峰探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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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美好的——之《心灵的密码》  二十三(上)

    二十三

    如他自己的感受,当月亮渐渐隐身在越来越明亮的天空中时,——他睁开了眼睛,又成了他自己!

    又默默地这注视了一会儿身边这个女人,美丽如常!——但无非如此!

    他不带感情地轻轻搡了搡佳慧:“佳慧,醒醒,上班了!”

    佳慧有些发烦地推开他的手,嘟囔一句:“别说话,让我睡!”

    他有些苦笑地摇摇头,——佳慧的睡眠总是那么好,大概跟她的没心没肺有关。

    他又搡了搡佳慧:“快点儿,再不起床,上班就迟到了。”

    佳慧捂住耳朵,很厌倦地嘟囔:“哎呀,别说话,我们单位没事,你别管我,我再睡十分钟。”然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佳慧单位的功能好象就是养一些吃白饭的人,舒服的很。

    ——真好命!他苦笑地摇摇头。——他可不行,每天都有实在的事。

    他不再管佳慧,自己迅速起了床,刷牙洗脸,收拾整齐以比平时早得多的时间出了门。

    ——现在他调到了分局,更要提前去,好好干。

    他既无父荫,又无背景,得全靠自己拼!

    路上,他又回忆起另一些时光, ——佳慧的欺骗、无情、当众失控——的那些时光。——心里再次产生了些相类于当初的厌憎。

    要是再坚持一段时间,他苦笑着想:这些琐事定会彻底磨灭当初的美好回忆,真到了那一天,他和佳慧之间那有魔力的月光将会永不会再来了吧?——就仿佛他看到那些不管不顾的泼妇时,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些女人也有过单纯的年少,羞涩的青春。

    该结束的,一定要结束,尽快结束!——人要向前看,——他的人生要掀开新的一页!

    带着冷静的心他来到了单位,——马上就得到了愉快的消息。

    他们的罗局长一早通知他,确定由他一周后去北京参加那个为期一月的短期培训,通知完还意味深长地告诉他,这次培训他们的都是很有经验的老专家,各地都是选最出色和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参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

    他听了觉得很高兴。

    接着,罗局长又暗示他,——对他被提拔成分局一大队三中队中队长的任命等培训回来肯定下来。

    他心里更高兴了。

    最后,罗局长略微玩笑地告诉他,——只有当初答应马上分给他的房子,还要等等才能兑现,——因为住在里面的副局长家的新房也没下来,所以一切都要向后顺延一段时间。

    “因此,这个事得稍微再等等,不好意思,小郭呀,恐怕你得再忍忍!”

    他的脸红了一下,显然局长还不了解他现在的情况,当然他也犯不着解释:

    “没关系,我不急。”他以特别严肃的态度回答。

    他现在确实不急,——毕竟已时移事异了。

    “好,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好!”

    局长夸了他一句,让他离开了。

    回到了办公室,他发现当时的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一个五十来岁,姓曹的脾气暴躁的老头正在那里看报纸,看到他进来,冲他笑了笑:“确定由你去进修是吗?”

    “是。”他略微拘谨的回答。

    曹支队站了起来,走过去很和气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学,好好干,我看好你!——我告诉你,我的位置就是给你留的,还有——”,曹支队仿佛玩笑地又补充一句:“最好别想当局长的事。”

    他一楞,又马上意识到这话可不适合乱说,连忙剖白地回答:

    “我没想过当局长。”

    曹支队又看了看他,这位暴躁脾气的老头更和蔼地笑了笑:

    “别误会,小郭,我那么说也不是怕你当官走红运,局长肯定比支队长权大,要说当官,当然越大越好,最好当上公安厅长,公安部长呢。——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是我很多年没有见过的最适合做刑警的年轻人了,别看你现在破得案子没我多,可做下去,不用很久,绝对比我强!所以我心里就特别希望你能不辜负自己的天赋,怕你一旦像有些人似的,发展发展就开始专心仕途,也不是说当官不好,可要是只想当官心容易越分越散,渐渐不肯专心破案了。——怎么说呢?也许是年纪大了,又荒废了十多年好时光,唉——,活到今天反正我开始觉得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还是能干成实实在在让人抹杀不掉的事,——做刑警,最光荣的,——还是身后有一摞精彩的破案记录!”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听完曹支队的话很震撼,以前根本没有太想过这些,——接下的一刹那,是很感动,工作就是好,你的努力和劳动不会被埋没,哪怕没有物质回报,人心总是公平认可的!——不像感情! 刚想到这儿,——他立刻收住了思绪,——望着殷切看着他的曹支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仅仅点点头。

    曹支队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他诚恳的心声,没再说什么,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接下来他并没有再想这些话,开始思考手边的工作,判断一周内哪些工作可以处理完,哪些必须交接,还有,一周后需要带走的资料和书籍,应该抽空先看一看……

    但这段对白他不仅当时未忘,而是越来越清晰的存于他的脑海中,——因为他自己也确实越来越认可曹支队的观点,如果不打算成大事去走仕途,那么单纯为权力略大能多管几个人而专心仕途,对他来说确实得不偿失。——因为他已经深谙了自己内心最强烈的需要的,自己的希望和野心——

    ——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让同行刮目相看的人,希望他的名字和一连串神秘的案件联系在一起,而他,是成功的那一方!——他的野心,最隐秘不肯说出口的野心是盼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传奇,和各种离奇案件联系在一起的传奇!

    为此,即使是后来做了支队长,他脑海里还常常浮现起当年曹支队的话,这话一直提醒着他,使他在事物性工作增多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不间断的亲力亲为参与具体案件的侦破,而不是坐在那里安排各个手下奔忙,仅仅听取汇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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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过了充实而满意的一天——

    直到下班回家的路上,他才第一次想到佳慧。——想的也是,他们之间是否算已经彻底了结?

    应该不算,怪他!昨晚他失控了!——他对自己说:也许要再找个时间解释清楚,时间也要尽快,最好今晚,不行就这周找一天。

    月亮再次挂上了树梢,但他已没有丝毫昨晚的柔情。

    他依然住在原来派出所后院拐角的一小幢旧旧的红砖二层小楼最靠边的一间小屋里,他喜欢这个小屋,因为旁边就是洗漱间,楼下就是仓库,生活方便,隔壁没有邻居,小院没有杂人。——他想,要是暂时不结婚,一直这么住着也挺好。

    但佳慧当晚却没有来,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快下班时他接了佳慧的一个电话,说周六过来——

    他答应了,坐在那里暗想:这次一定把持好,同佳慧说清楚。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同事进来告诉他,外面有人找他。

    他来到院子里,看到了一个衣着打扮都很整洁的男人,感觉比自己年轻,也许未必,但肯定显得年轻,细看之下,做为男人,按那时女孩儿选男友的外在标准,除了身材略微显矮了些——估计比佳慧高不多,顶多一米七的样子。——其他的都很不错,面容秀气,目光诚恳。

    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却一下子就猜出此人是谁,——实权派的儿子!

    一声不响地,他把这个干部子弟领到一个没人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心里多少有些打鼓,因为对方一直用一种近乎仇视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这种仇视,都带着正直,自制和牺牲。

    他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很好,内心也有一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略微尴尬的静坐了一会儿——

    “我觉得你还是个好人。” 对方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了。

    他有些愕然地抬起眼睛,那个男人平静地继续说:

    “我已经打听过你了,——别人都说你还不错,而且——,”那个干部子弟突然显得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毕竟,你们谈在先——”

    他的内疚骤然变强了,——不是因为他曾和佳慧好过,而是前段日子和佳慧暗自的厮混,自己只顾想沾便宜,却忘了做人要公平,要有原则,——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要好好待佳慧,”那个干部子弟又抬起头;“其实,要不是听说你人还不错,而且以前对佳慧也挺好的——”

    他对佳慧挺好的?他心里略过一丝苦痛,——那时岂止是对佳慧挺好?简直是着了魔,发了疯,都不知道怎么讨她欢心才好!——现在回想,真象一场梦!

    “——要不是这样,我是不会把佳慧交还给你的,我,”那个干部子弟稍微打了嗑儿,但还是接着坚定地说:“我不计较佳慧的,”

    又看了看他,干部子弟最后又补充一句:“而且——我从来没对佳慧动手动脚过,我以人格担保!”

    他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诚恳的男人,一时歉疚地说不出话来,——因为受了惊,专门打听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的父母,公认的结论是——万万不可得罪!

    没想到他们却有一个这么善良、单纯的儿子!——居然还专门跑来告诉他——说自己没有碰过佳慧!——就为怕那个一直骗他的女人过后可能被嫌弃了?!——眼前这个男人难道一点儿都没怀疑过表面看来单纯的叶佳慧其实是个谎话连篇的荡妇吗?——这个女人从来也没有一点点的忠于他的心思和行为,甚至反而一直在欺骗和嘲讽他的诚意吗?

    有那么一会儿他几乎想给面前这个单纯善良的男人揭穿佳慧的真面目,——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也许他们年龄相差无几,但他却已经不再单纯和天真。

    只是那一刻,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佳慧!——这几个男人,包括他自己,都算是诚恳的好人,可都被佳慧无情的欺骗和戏弄,毫不珍视他们的诚意和真情!

    好久,他歉疚地点点头,然后也非常诚恳地回答: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撒谎的。”

    那个干部子弟似乎安了心,站起来点点头离开了。

    望着那个男人消失的背影,那份歉疚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并一直埋藏到心底,——直到又过十多年,这个男人因为一场受贿案,几乎被陷害得身陷囹圄,被他帮忙解围之后,——内心才算彻底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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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石化……
后来佳慧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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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他,长出一口气,走回了办公室。

    佳慧一直低头静静地坐着,看到他进来:

    “你晚上有事吗?”佳慧小声说:“我想和你谈谈。”

    他揉了揉眼睛:“急吗?”

    佳慧摇摇头:“不急。”

    “不急回去说吧,我现在累得很。”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尽管和曹支队开始谈话的时候还觉得精神好得很呢。

    这份疲惫一直伴随到他进家门都没有消失,甚至回家后又去好好洗了洗脸,还是没有提起精神。

    “我不想吃饭了,你自己弄点儿吃吧。”他放下毛巾对佳慧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直接走到床边躺下去闭目休息了。

    佳慧吃惊地跟了过来:“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歇歇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佳慧也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

    “我没事,”他说:“对了,佳慧你要谈什么?”

    佳慧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你真的什么也不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

    佳慧又看了看他那副疲惫无力的模样:“那你还是先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

    他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了,伸手拉住已经站起身的佳慧的胳膊,望着佳慧变得很惊讶的目光,轻声说:“别走,今天晚上陪陪我。”

    他没有再说什么,仅仅把佳慧拉过来揽到怀里,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伸进佳慧薄薄的毛衣里,开始抚摩佳慧光洁的后背,一直楞楞有些不知所措的佳慧,眼神突然瞬间变得惊喜异常,接着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久久不肯抬起头,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胸膛都被濡湿了。

    他没有继续下去,拍了拍佳慧,又闭上了眼睛。

    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佳慧后来就在他怀里睡着了,只是那一夜,佳慧是紧紧抓着他的手入睡的,而且一贯睡觉很沉的佳慧,头一次半夜几次恍惚醒来,一旦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他的手,立刻都要再次找到握住。

    不知为什么,佳慧的举动却没有使他产生丝毫的感动,反而觉得很纳罕儿,这件事对于一个女人这么重要吗?这样的亲密就一定比其他性亲密方式更神圣,更深入,更能打动一个女人的心?

    但他无法相信这个结论!宁愿相信不是事情本身重要,而是背后的社会压力更重要!

    以前他一直觉得社会舆论对女人严苛些好,逼得她们不得不规矩,他们这些做男人的也省些心,现在突然发现,其实对他这个男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他也同样被逼到了绳的另一端,同样要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那天晚上他苦笑着想:

    ——要是没有古代的条件,只有古代的观念,可真是先害人,后害己!

    他们仿佛恢复了,至少佳慧这么认为,第二天一早,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但佳慧的活泼却使他心里却更闷了,他觉得自己心底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荡暗流,上面压着他的理智,没有爆发。前一段不打算继续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内心决定认了,那种无法形容的闷气又弥漫开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使佳慧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依然存在,——因为佳慧看起来已然变成了往日快乐的模样,仿佛一夜无言的相拥而眠,就使他们穿越时空回到了最初相识的单纯与美好!

    望着佳慧的快乐自信的样子,更加郁闷的他突然决定,虽然已经决心认了,但他不会这么快说出来,不,他要偏不说出来,他不能让佳慧如愿太快,他也要她也好好想想!

    他确实没说什么,除了赌气的决定,更是他不知怎么说,他不能公然给佳慧办难堪,——什么水土长什么树,既然他自己很怕不要脸面的泼妇,那他就不能不给佳慧脸面,把佳慧再逼成泼妇。

    ——事实上,在公开场合,他对佳慧客气亲热多了。

    私下里他也觉得难以表达,因为他觉得如果一个人自己不能意识到问题所在,旁人的话多半就是耳旁风。

    他唯一的表达的就是他们之间的亲热方式。某种意义上,现在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用一个学术些的名词“*”更合适,每次他都既不亲也不抱佳慧,甚至不看她,还总让佳慧背过去,完事就故意立刻转过身去睡觉,保持一直背对着佳慧的状态。

    佳慧也迅速意识到了问题,快乐眼神消失的速度象回来时的一样快,目光再次显得茫然和不解,尤其是他们单独相对的时候,——他看佳慧的眼神儿是冰冷的;佳慧看他,眼神儿也变得忧郁和不安。

    那份不安让他一时感到一种出气的快乐,因此忍不住加倍的冷淡,又加倍重复对佳慧冷漠又自私的身体发泄——

    对于这毫无快乐的身体接触,佳慧并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口头抗议,但佳慧的身体无时无处都在表示出不想和他发生肉体关系了。——每天过来佳慧总是尽量站在外面,宁可和他或其他人一起聊聊天就走,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态度既礼貌,又温和,有时还显得很体贴。——只有到了周末才留下来,为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只要不出差再怎么少他一星期至少也要释放一次。但在他每次促不及防地强迫开始的时候,佳慧脸上都带着不得不忍耐的痛苦和敷衍表情,尤其是他弄了好久也不释放的时候。

    其实后来倒不是他有意想延长佳慧的痛苦,虽然最初看到佳慧痛苦的表情一度使他很快意,甚至故意重复给佳慧带来痛苦的行为。——但很快他自己也觉得没劲儿了,渐渐感觉这样还不如开始什么也干不成隔着衣服摩擦摩擦来得快感强烈。——以前他是总想控制着速度慢些释放,现在他自己也是想努力快些释放出来,但因为没有其他的交流来提高内心强烈的冲动,反而很难迅速达到想释放的程度。

    彼此难受的肉体接触持续了两个月之后,他们都有些丧失了对此事的欲望,尤其是佳慧,有两个周末正好碰上女人例行的不舒服,当天脸上简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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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下)

    佳慧的兴趣转移到为他打理卫生和做一些美食方面,——他其实最不看重的方面,他自己井井有条惯了,加上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没有太多需要打理的。至于美食,他的手艺比佳慧还强。

    但他毕竟忙,回来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还是觉得很温暖的,每当那个时候他的表情不知不觉就柔和了很多,尤其是想到佳慧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嫌弃油腻,并不爱做饭,却还这么不辞辛苦地弄各种花样食物给他吃,一时感动之余,常常会忍不住体贴地这样问:

    “累不累?”;“是不是很油腻呀?”;“不想做就简单些,我吃饭不讲究的,随便吃些就行。”

    那是他们相处的比较温馨的时刻,也无意中刺激的佳慧更爱给他做各种美味儿,因为除了那个时刻,单独相处时,他的表情与眼光常常冰的令人心寒。

    日子就这么在长时间的冷漠和短短的温情中一天天过着。一个周末他刚一进院,就闻到一股好闻的鸡汤味道,他有些饿了,三步两步上了楼,一进门,居然发现“太上所长”在门口和佳慧笑眯眯地聊天。

    “韩大姐?”他连忙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今天你怎么来了?”

    “太上所长”挖苦地看他一眼:“还不是给你这小子炖鸡汤,佳慧专门找我请教怎么才能把鸡汤煨香,加什么辅料,放什么配菜。哼,你还怪有福气呢,连我都得跑来给你看看!”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要说佳慧还真出乎我意料——” “太上所长”又赞许地看看佳慧:“原来把佳慧介绍给你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就是担心会不会人娇一些,不会照顾人,这下可放心了,将来结了婚,肯定是个好媳妇,告诉你呀——” “太上所长”又盯向他:“等房子下来结婚的时候,我可是要坐上首的。”

    佳慧的脸红了,看起来喜滋滋的。

    不知为什么,这话突然使他很烦,好象人人都觉得他们必须结婚,没得选了。而佳慧的表情也让他很生气,似乎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他嫌她不会做饭那样。

    “可别这么说。”他笑了笑:“佳慧早给说了,看我这么忙,也没什么好的,不定哪天烦了,背起包就走,永远不回来,连招呼都不打。”

    “胡说。”“太上所长”十分自信地说:“佳慧才不会这么做,佳慧——,”

    “太上所长”又拍拍他的肩膀,就象拍自己的儿子那样:

    “不是我给你吹,佳慧,我当初可是把所里最好的小伙子介绍给你了,告诉你吧,我们家小峰不光人长得精神,还知道疼人,脾气好,而且前途远大,自己有本事做事棒,上面也很器重他,现在就当上了中队长,将来前途无量,嫁给他,绝对不亏你的。哼,不是我吹牛,一般七七八八的小伙子,各方面条件都拿出来一起掂量掂量,没几个能赶上我们家小峰的。”

    佳慧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韩大姐你可真能胡夸人——”他赶快更正说:“什么有本事前途无量,咱这一行有本事的人多得是,哪儿也数不上我呀。——再说,好单位多了,哪个单位没有有本事又前途远大的年轻人?不说有权利大的,还有工作清闲安全的呢,咱这一行除了忙、危险还有什么呢?韩大姐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吹牛吹得也不怕人家笑话。”

    他走到佳慧身后,仿佛很亲昵地扶着她的肩膀,但却用拇指在佳慧的背上狠狠按了一下:“是不是,佳慧?”

    佳慧抬头看了他一眼,喜滋滋的神情没了,目光茫然而又感伤,似乎明白,又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说的?”“太上所长”依然很自信:“有出息的小伙子是不少,可各人有各人的毛病,不一定有我们家小峰长的精神,知道疼人,脾气好,总之这么全乎,是不是?再说——”

    也许是想到佳慧曾经摇摆不定,一直为他报打不平的“太上所长”大约突然旧恨涌上心头,稍微有些刻薄的说:

    “别怪我说话直,佳慧——,男人拼本事,只要有本事,青春长着呢,我敢说我们家小峰不用再升职,要是你走了,哪怕比现在再大几岁,照样有二十岁的漂亮小姑娘求着上门,你信不信?”

    刚才被他显然无情的一指按得有些木呆的佳慧此刻反而镇定下来了,听完“太上所长”的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信,我知道,女人比不得男人的,要不然我现在这么乖。”

    佳慧直接的承认使气氛更加尴尬。

    “那也要看什么样的女人。”他连忙笑着打圆场:“不行的女人当然要乖,可我们佳慧还年轻,有的是人喜欢,而且都是好小伙子。所以佳慧早就给我说了,根本没决定嫁给我呢,是不是,佳慧?”

    然后他又用大拇指在佳慧后背上使劲儿按了一下。

    佳慧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太上所长”笑了,那笑容的含义是如此的清楚,——似乎告诉他们她很清楚他和佳慧之间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然后,又瞟给佳慧一个非常微妙地眼神儿,——那含义同样如此的清楚,到了这个程度你还敢不嫁?不甩你就不错了!

    在那个微妙的眼神儿一闪即逝后,“太上所长”又爽朗地冲他们笑了笑:“得,你们慢慢吃吧,尝尝我的煮鸡汤秘方怎么样?我走了。”

    他寒暄地送“太上所长”下了楼,等再回到房间时,发现佳慧已经摆好了饭,但仅仅盛了他的。

    他的心情也不好,——他只想摆脱佳慧,而不是刻薄,可偏偏这一点却无法做到,舆论和他自己的良心都不允许。

    所以,佳慧的忧郁和生气都没有让他产生怜悯和悔意,他有些恶意地咬着佳慧的耳朵说:“怎么,不吃饭呐,一会儿撑不住我可不管,今晚我想痛快痛快,使劲儿痛快,今天想得很,至少两次,不许说不舒服,因为你刚不舒服过。”

    “你自己吃吧,我下楼买点儿东西。”佳慧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打开门出去了。

    他索然无味儿喝了几口美味的鸡汤,也吃不下去了。草草收拾之后,开始冲洗自己,——其实现在的他也没太多的欲望,如果佳慧真严词拒绝他,他也就算了。

    这件事对佳慧来说,大概已经快象受刑一样难受了。——他想,因为在他冲洗完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久,佳慧才悄悄地回来,然后出去冲洗,又用了好长的时间,至今还未回来,这故意的拖延足以说明一切,可佳慧还是不敢拒绝他。

    他突然觉得有些怜悯佳慧,想起了一句俗语“姑娘犯猛,寡妇犯哄”,——仔细想想,当姑娘,看着尊贵,风险真是大,而且可能很多方面还不如做寡妇活得轻松舒服。——不说现在,就是看《金瓶梅》,作者可是礼教最盛行的明朝人,写得是出了发表——“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高论的朱熹朱圣人——的宋朝时的市井故事,——可抛掉干坐在绣楼里的小姐们,看里面那些寡妇,自嫁自身,无所不做,日子绝对比一般的姑娘们痛快自在。

    不知佳慧刚才内心有没有悔恨自己曾经一时的冲动和任性,他默默地想着,想着佳慧有些可怜,又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可怜,佳慧象受刑,他也没痛快!

    佳慧终于冲洗回来了。

    就着台灯小小的光亮,他注意到佳慧低着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有些木然,看不出悲喜,但看着佳慧那湿漉漉的头发和依然年轻动人的面孔,——突然间,他又觉得自己前两个月的行为很傻,既然把他和佳慧硬扯在一起的纽带是性,现在却因为气愤把他们之间唯一的一点儿乐趣也糟践了,而且如果这样下去,那么直到自己未来被迫的婚姻结束,不管其中的时间多短,可毕竟都生命有限,青春苦短呐,——他这么着,到底在跟谁较劲儿?又到底在惩罚谁?这样做岂不是更傻、更冤?

    一声不响的,佳慧走过来关掉了台灯,依然毫无表情,甚至没看他一眼,就默默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直接背对着他,——因为这是他曾恶意地告诉佳慧:

    “别让我看你,现在看着你的脸我提不起劲儿。”

    停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开始抚摩佳慧光洁的后背,然后稍稍用力把佳慧的身体翻转过来,低下头开始亲吻佳慧,佳慧僵住了,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吱声,继续抚摩亲吻着,非常温柔有节奏,他知道怎么能让佳慧兴奋、痛快和神魂颠倒,因为他们曾经彼此享受了太久。最初的僵硬之后,佳慧似乎终于意识到他的意思,因为他的舌头突然尝到了一点咸,大约佳慧又哭了。

    然后,佳慧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身体死死地贴着他,开始发疯般地回吻他,浑身都抖了起来。佳慧的兴奋和突然迸发出的潮水般的湿润也强烈刺激了他,使他本已勃发的欲望也膨胀到不可遏止,他终于又领略了从前的那种吸毒般的迷醉与快活,——不,应该说更快活!毕竟,现在的他完全放松,不需要控制自己在迷醉中弄错。他咬牙忍着一波一波涌上的想要释放的冲动,在喘息中努力变换着各种姿势享受着,佳慧也用不同的呻吟声证明着她的兴奋,——最后,佳慧有些娇娇地咬着他的耳朵气喘吁吁地哀求:“求求你射了吧,我撑不住了,已经被你弄疼了。”

    这句哀求和佳慧那本来潮湿如泉此刻却变得有些干涩的下体做了交互的印证,更加激发了他雄性的满足,他按平佳慧,最后一次像疯子一样撞击着佳慧,在佳慧压抑和近乎绝望的尖叫声中终于痛快淋漓地释放了自己,——然后,瘫软了下来。

    佳慧先拥抱着他,接着慢慢帮他躺好,一边轻轻亲着他的脸颊,一边用毛巾温柔地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

    他疲劳而又无比舒爽的躺着,懒懒地感受着佳慧开始用手他的胸膛来回轻柔抚摩。很快就意识昏沉了,在那未曾进入深度睡眠的昏沉中,——他非常清晰的决定,以后还要这样玩儿,——没办法,想自己痛快,就得先让人家痛快。

    谁叫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来说,要么双赢,要么双输,没有一赢一输的可能呢?单为自己的舒服,他也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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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4 10:2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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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去了一个辖区派出所,然后凭着记忆默默的查了一下,果然,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一个五十来岁姓刘的女人,——佳慧单位财务科的会计,曾被佳慧称为“笑面虎”。

    开始和佳慧恋爱时,他常去佳慧单位,和这个刘会计时常会聊一会儿,因为刘会计是个很热情和亲切健谈的人,见人喜欢招呼聊几句,还爱问东问西。——但说多了,他觉得佳慧对这个刘会计的评价很对,这位表面热情的刘会计心地实在很不怎么样,而且尤其嫉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感受到之后他自己也鼓励佳慧少和这个表面中肯但一说起话来,总是会“漏出”一两句类似挑拨儿话语的刘会计交往,——后来,佳慧果然和这位刘会计疏远到只是见面点头的程度。

    但现在的他,——需要这个刘会计!

    然后,他又不动声色地查了查刘会计家附近最近发生的案件,他猜一定有,因为到了12月,小偷小摸,“双抢”之类的案件增多,哪个辖区都有。——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既有盗窃案,又有一件抢劫伤人案。

    他心里有了数,同所里的人招呼了几句,胸有成竹地离开了。

    到了傍晚,他按计划来到刘会计家住的杂院,开始一家一家的询问关于案件的情况,刘会计是他询问的第三家。

    刘会计一眼认出了他,立刻异常热情地招呼他进屋,与此同时还有两个热情多事的五十多岁老女人也一起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她们显然对附近发生了案件显得又愤怒又愉快。

    看着那两个不相干的老女人,他感到有些头疼,却又找不到理由撵她们走,后悔自己忽略了杂院里面人们熟落和过分热情的一面。——但也没有办法了,到这步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始,在和刘会计共同痛骂一会儿社会治安之后,他的话题自然的转到佳慧身上。

    “唉——”他显得有些失落:“佳慧在单位——,我的房子——”他故意吞吞吐吐的,

    他知道,对面这个老女人要是不说下去才怪,因为他刚一提开头,刘会计眼中立刻充满了说话的渴望。

    果然——

    “唉!小郭——”刘会计立刻一副充满开导模样的说开了:“你就别想了,别难过,不是阿姨说你,这正好可以看出一个女人的品质,吹了更好,你肯定能再遇到更好的女孩子,要不回头阿姨我给你介绍个,保证又漂亮又规矩!对了,我听说你现在是中队长了是不是?”

    这大概是佳慧以前在单位跟人吹的,他胡乱点点头,惟恐话题岔开,连忙继续显得很郁闷地说:“也不知佳慧到底怎么想的,一直不理我,不知道还回转过来不?”

    “哎呀!小郭呀——”刘会计显然对他的软弱产生了些气愤感觉,话也说的更直接了:“我看你这个年轻人干工作可能行,谈恋爱还是单纯呀,唉!我这人说话直,你别怪阿姨我话说的明白,前几天我可是亲耳听到佳慧给人说的,你的房子铁定分不下来了,她也不想等了,所以跟人说,你们彻底吹了。”

    看来他的判断对了,——佳慧已不打算和他结婚!

    他的第一感觉是——太好了!

    他依然年轻,依然身强力壮,还增加了职务、房子,同时还可以保持单身身份!——在现实的心理天平上,他目前的分量大约比他曾经,或比一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还重,因为他已经有了一点点物质基础,并且能力和前途已然渐渐展现,而一年接一年源源不断成长起来的年轻女孩儿们,几乎和她们的祖母、妈妈、姐姐们一样,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在青春鲜亮的日子里希望搞定一个在平凡世界里能提供给她们相对更好物质条件的男人,只要条件够好,她们不在乎自相残杀,更不在乎前仆后继。

    漂亮姑娘永远不缺,只要男人不缺本事。

    他相信,尽管他依然普通,但获得年轻漂亮姑娘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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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4 10:2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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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许歉意与内疚总是在——负了别人又不需要为此负责时——才来得更强烈吧?!

    ——接下来,他的内疚涌了上来,一刹那,他突然不敢问自己,以前那样骂佳慧是否在潜意识里是希望佳慧会自己终于熬不住主动放弃?!——而他则不需要承担“无情无意”的心理压力?

    他默默地低着头,内心一时充满了歉意和羞愧。

    刘会计曲解了他的痛苦,对他的内疚表情深为不满:

    “小郭呀!你要是这么难受,可是太傻了,你知道不——”

    刘会计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看他茫然地抬起头,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佳慧为什么两天前专门跟人说你们吹了吗?”

    “为什么?”

    “哼,我们单位王处长想把他的一个表弟介绍给佳慧,那个男孩儿以前来过我们单位一次,哼!都是傻瓜!不看本质!”

    刘会计非常不平地停了一下:

    “——半个月前听佳慧说和你因为房子闹矛盾要分手,王处长还问了她,说什么要是分手了就把他表弟介绍给她,好象还说今年元旦他表弟正好要过来,问是不是要他们先见见面,佳慧当时还说再说吧,可两天前专门跟人说你房子彻底没戏,小郭——,说这话时,王处长也在呀——”

    原来佳慧又有了其他的机会,他顿时感到浑身轻松,神情也立刻恢复自若:——大家都不差,最好!

    但他不想跟着中伤佳慧了。——佳慧没有扭头走,而是帮他分上房子才决定离开,再跟着骂,他真不是人了!

    他连忙一本正经地说:

    “这只怪我没本事,而且对佳慧也不好,要是佳慧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我也高兴,这样对大家可能更好。”

    “这就对了。”对于他的迅速恢复,刘会计显然感到非常满意,但还是继续语重心长地开导他:“小郭呀,不是阿姨我说,娶妻娶德,一个女孩子这么现实,将来能过到好上吗?”

    “是,是。”他敷衍地点点头。心里感到需要了解的已然清楚,暗自考虑怎么再把话题转回案件一会儿,让刘会计猜不出他此行的真正动机,——然后就脱身。

    这时,他听到旁边那两个一直带着极大兴趣聆听他们对话的老女人悄声问刘会计:“你们在说谁呢?”

    接着,他听到刘会计突然发出一个说不出味道的笑声,然后就听到刘会计小声回答了一句:“就是那个教人家结婚夜里怎么懵婆家的女孩儿。”

    “哎呀呀——”他立刻听到了一个似乎吃惊不堪地低声惊叫:“那还能是女孩儿呀?这个都会,你不是说还真懵过去了?”

    “女孩儿——?”

    刘会计的语气愈发莫测,嘀嘀咕咕地继续说:

    “没结婚你可怎么称呼呢?不过真有本事,哼!”

    然后,刘会计发出了一声暧昧的轻笑,接着又口气酸酸地说:“反正人——女孩儿——教的法子还挺灵,咱们都想不出来。反正我那装老实的同事照着法儿办了,一屋子人都没验出来,到现在都怀孕半年了,那女人的男人还整天呵呵傻笑,一点儿没怀疑呢!”

    说到最后,刘会计口气里的愤怒又都快掩饰不住了。

    过了那么一会儿,他才突然意会到话中的含义,赫然抬起头看着一脸又气又不平似乎又怕他没听到的刘会计。

    “你什么意思?”他有些口吃地追问:“教,什么?谁教谁?”

    他的震惊果然极大地满足了刘会计,但刘会计的态度却偏偏矜持起来:

    “小郭,你也别问,太丑了,我是说不出口的,反正阿姨就一句话,你也别为吹了难受,要我说,高兴也不为过,早晚你会明白的。”

    望着对面这个老女人愈要人知却又装腔作势的眼睛,他决定不再满足这个女人猥琐的心思了,低头看看刚才的询问记录,开始一本正经地问起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到了告辞的时候,他很满意地发现刘会计一本正经地眼睛下面有些眼巴巴的盼着他再次开口询问呢。

    但他依然什么也没问,十分庄重地点点头,然后告辞了!

    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思前想后,然后第一次想见到佳慧,大半年来的第一次——

    ——但佳慧不在他身边,她不来找他了,从他拿到钥匙的那一刻。

    分析综合所有话的意思,佳慧显然要和他分手,可佳慧也没告诉他要和他吹,还说要帮他收拾房间?佳慧到底是什么打算?难道是还没最终拿定主意吗?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前那几次痛骂她之后,她也曾一段时间不肯来,最长的时间快一个月了吧,那期间也一定动了再不肯来的决心了吧?

    他无法确定佳慧现在到底是怎样想的,也许连佳慧自己也没有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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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4 10:2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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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第二天,当他去那个木匠那里翻看各种家具图案的样式时,那个木匠笑呵呵地说:

    “郭队长,要不你把这拿回家慢慢选吧,不得征求征求女朋友的意见?”

    他楞了一下,——征求佳慧的意见?

    一直他都压根儿没这个想法,就象佳慧自己说的——她不过走个过场,这个家犯不着管佳慧如不如意。

    但那一天,他第一次彷徨了——,停了一会儿,点点头:“说的是,那我拿回去了。”

    离开木匠的家,他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迎头看到路边的一个大商场,忽然想起他和佳慧热恋时有一次来这里闲逛,佳慧曾被一张床迷住了,围着看了半天。

    当时他看见后咬着佳慧耳朵悄悄说:“我们结婚就买这个床用好不好?”

    佳慧的脸一下子红了,轻轻啐了他一口:“谁要嫁给你呀?”

    看着佳慧突然变得红扑扑的有些害羞的脸孔,他真想立刻就把床买了,把佳慧娶回家!——那时的他真是喜欢佳慧,喜欢的不一样,和他曾认识交往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从哪里都不一样,从看到佳慧的第一眼,莫名其妙的,心呼啦一下就热了。

    他的心当然也曾经热过,可以前那些热,仿佛是火柴,顶多是蜡烛的光焰吧?总是很快就熄灭了。但对佳慧,在最初的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心底那束火焰的能量仿佛来自太阳的恩赐,每天都从东方冉冉升起,给他带来无尽的光与热。

    那时的他爱佳慧,爱的珍惜,珍惜到恐惧,恐惧佳慧会消失于他的生命中——,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他只是想娶佳慧,想绑着她,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佳慧是他的,想让佳慧只属于他!

    那段时间他真的以为这种喜欢可以持续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

    ——但转眼间,真是转眼间,——自己变得是那样讨厌佳慧,嫌恶她,只想一脚把佳慧踢开!——他的心,更是一点儿也不珍惜她了。

    ——那份厌憎也如同他曾经的迷恋一样,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强烈,如此真实!

    ——真是快呀!?

    他抬起了头,仰望着冬季灰白滞重的天空,心内一片茫然:为什么情感的变化这么快?是人性?还是只是他的性格?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他的感情就是那么短促,恍如烟花,刹那间可以灿如缤纷的流星映亮整个夜空,刹那间又光华罄尽消失于无尽的宇宙,无尘无烟,只有记忆才能证明那份爱存在过?

    不知怎的他又走进了那个商场,又走到了家具展区。

    他默默地转了一圈,那张床早已没有了,这个世界正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所有的陈旧都在消失,所谓的经典都只能站在小小的一角证明着历史的眼光,——惶论一张远不完美的床,怎配得上一直昂扬地站在滚滚潮流上一直展示着自己?

    “想买床吗?”一个男营业员很热情地过来招呼他:“想买什么样的?结婚用吗?这个怎么样?”男营业员指着一张床头被花布软包起来弹簧床:“最时髦的,很多人买的。”

    他看了看,包床头的那块花布是一块白色底衬粉红色,藕荷色的花瓣和果绿色窄长叶子的大朵百合花图案,图案美丽又鲜活,宛若春之花束,那份生机突然将他的心撩得一动一动的。

    下意识的,他伸手摸了摸花布上那优美的粉色百合花瓣,似乎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微弱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恍惚间又仿佛在百合花瓣中再次看见了那双——他曾从昏睡中醒来,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的——死死盯着他,却又说不出味道的——眼睛。

    那天,佳慧还说后悔自己曾经的任性——,佳慧指的任性是什么?真的只是自己曾猜得原因吗?

    也许看出他心动了,旁边的那个营业员打断了他的沉思,继续尽责地鼓动着:

    “啊——,现在买额外划算。如果今天买了,还可以送一整套床上用品,枕巾、枕套、枕心、床单、被子、被套,反正保证你一下子全齐了!”

    他看了看旁边这张充满敬业精神的脸,一瞬间,拿定了主意:

    “好!”

    他定下那张床,留下了送货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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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4 10:2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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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离开了商场,又漫不经心地向房子走去,天已经黑了,走到楼下,一眼看到佳慧的自行车,大半年来,头一次,看见和佳慧有关的东西,他心里产生了些欣喜的感觉。

    三步两步上了楼,房门果然虚开着。

    因为窗户一直大开着晾味道,所以尽管暖气烧的很足,房间里依然相当冷。看着佳慧站在屋里依然穿得像个下雪天堆得小雪人似的样子,他连忙走过去一边关窗户,一边问:“是不是很冷呀?”

    “还好!”佳慧嘟囔着回答,眼睛四下看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与以往稍有不同的温柔态度。看了好一会儿,佳慧看起来颇为满意:

    “真好,你都收拾好了,好象没什么可清理的,只用简单拖拖地就行了。”

    “怕干活是不是?”他抢白佳慧一句,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不用你干,我自己干。

    ——但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主意:

    “那也没办法,”他又换回平常的口气,若无其事地说:“谁要你先说大话,说要帮我清理的?要清理的地方多得很,过来我领你看看要清理什么。”

    他把佳慧带到厨房:“你看,除了粉刷一下墙,厨房我没收拾,一来因为冬天打墙动土的不方便,二来谢副局长家人多,原来就是厨房卫生间收拾的好,灶台,案台布局都挺合理的,看,这个炉子这么大,烧好了一次可以供几个人洗澡呢。我拆了也是重新这么做,懒得费事了。三来我马上要搬进来住,不过这厨房边边角角和这些水管子上的油烟太大,一定得好好清理,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擦,可一定得帮我全部擦干净,你知道,我在家一向讲究,讨厌不干净的。”

    佳慧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开口后回答的声音依然很客气:“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还有吗?”

    “有——,事情多呢!”他装做没看到佳慧的表情,然后离开厨房,领佳慧进到西边那间稍小些的卧室:“你帮我把这间屋拖一下好不好?我打算马上住进来,需要搬几样东西进来,可以吗?”

    但佳慧没有回答,被房间里新打的那个和东屋一样顶天立地的木推拉门迷住了,佳慧走过去打开开始研究起来,里面空间不是太大,并不能住人。

    “这是什么?”佳慧有些好奇地问。

    “衣柜呀!”他有些得意地解释:“这个房间也很长,可我不想分成两间了,留点儿空间,将来灵活机动,这边索性沿北墙打个大隔断,将来当个大衣柜好了。省得再做柜子了,又贵又苯又装东西少。这里面将来订上一格一格的架子,以后什么被子呀、衣服呀全都能放下了,隔架最下面还可以放鞋。”

    “哎呀!”佳慧由衷地啧啧地大声称赞起来:“小峰你可真聪明!这么大,能放多少衣服呀,根本用不了!”

    “未必,女人买起衣服没头儿,将来地方够不够用还难说呢,没准儿将来还要在东屋再隔一面墙呢!”

    “就是就是!”佳慧从善如流,立刻使劲儿的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非常喜爱地摸着柜门说:“我将来也要仿着你这个构思隔一面墙当柜子,这么大,真好!”

    ——她将来也要仿着这个构思隔一面墙当柜子?!他咂摸着这句话,心突然抽了一下,——真识趣呀!

    曾为佳慧的不识趣,在他深深厌恶佳慧的时间里,曾数次用非常的羞辱来提醒。——现在,在他突然有些彷徨的时候,——佳慧终于识趣了?!

    佳慧的脸终于转了过来,咬着手指头,非常羡慕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非常聪明的普通朋友那样: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呀?”

    “当然不是!”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兴趣了,淡淡地说:“我哪儿有这本事,是在一本装修杂志上看到的。”

    “这也不错呀。”佳慧的眼睛里对他依然充满了肯定态度:“你的眼光好呀,挑得东西都是又简单又漂亮还实用,啧、啧、这房子收拾得比我见到得所有人家的屋子都好看,又简单又舒服,我很多同学结婚,哎呀——,屋里家具多得像个仓库,进去就觉得眼满,还要花很多钱。你收拾的真好!对了,你的杂志用完了将来能不能借给我看看呢?”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恼火,非常想刻薄佳慧一句——这么快找到下家了?都需要装修房子了?

    但他只是咽了口唾沫,然后——

    “当然。”他平和回答,接着还非常友善地笑了笑:“送给你都可以。”

    佳慧似乎对他这个回答显得很高兴,又回身打量了一翻摸了摸柜门,才又回转身来。

    “你刚才说什么?”佳慧这会儿才想起他刚才的话:“拖地,搬进来?对了,你怎么突然想搬进来呀?”

    “我能一直占两个房子吗?”他已经笑累了,有些没好气:“这里什么都全,我每天回来还能洗个热水澡,干吗不住啊?有什么等的?”

    “对呀!”佳慧并没有注意到他态度的不好,猛拍了一下巴掌,仿佛刚刚顿悟一个重要的事实,立刻带着如同他一个战壕里战友那样的神情说道:

    “你一定要赶快进来住,尤其要把你的一些东西搬进来,机关的事很麻烦的,万一出了什么古怪变数,辛辛苦苦收拾完了你一天没住那就太可惜了!——这房子要是再拿不到,可是真是太对不起你了,一定要住进来,住进来就没跑了!你现在就去搬吧,我现在就拖地,很快的,你赶快去吧。”

    “现在呀?”看着佳慧热切鼓动的脸,他犹豫了一下:“太急了吧?”

    “急什么?你天天忙得很,不定有什么事呢,今天你不是正好有时间,又不是结婚,还要选黄道吉日呀?赶快去吧,我这就帮你擦地。”

    他还是很犹豫,他不想搬旧床了,明天新床就来了,何必折腾?

    “我还想买些东西呢?”他说。

    “你还有什么买的?”佳慧四下看了看:“挺齐的呀?”

    “齐什么?这屋现在能住人吗?”

    “你把你原来的东西搬进来不就够用啦?”佳慧嗔怪地看他一眼:“我给你说呀,你眼光再好,也不能把什么都弄齐,怎么也得给人家女孩子留些买人家中意东西的机会。”

    他看着佳慧如同一个知心朋友那样诚恳的脸,那一刻他坚信——佳慧绝对是不打算和他走这个过场了。

    他又咽了口唾沫,冷冷地反问佳慧:“噢!因为这个我就不能买个窗帘,买个拖鞋,买几个锅碗瓢盆让自己住得舒服一点,就必须这么凑合着住?我的房子我的钱,还非要活得这么贱!为什么?”

    佳慧被他噎得楞了一下,接着:

    “你说得也是。”佳慧说,并没有生他的气,而是一副有些懊悔自己考虑不周的样子:“那些东西也是要买的,我都忘了。”

    他也缓和一下口气,不动声色地看着佳慧继续说:

    “对了,星期天你陪我去买好不好?买这些小东小西的我没经验和眼光。”

    佳慧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爽快的答应了:

    “好吧,正好我也要买些东西。”

    然后,佳慧又略略迟疑一下,这回态度显得比较客气:“你非得四角俱全才肯住吗?凑合两天不行吗?我反正也来了一趟,就势做点儿事也算不白来,你说呢?”

    他心里一动,也许搬完东西可以以天晚为理由趁机把佳慧留下来,就此把该弄明白的弄明白,跟破案一样,很多谜底都是在“选日子不如撞日子”的情况下给弄明白的,没准儿今天时机正合适。

    他立刻改变了态度:

    “好!你帮我好好擦干净,还有东边那间屋也记得帮我好好擦擦,既然麻烦一回,我索性把主要东西都搬过来,剩些零碎以后再收拾。”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你赶快去吧。”佳慧一叠声的同意了,同时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摆出要干活的架势来。

    但当他累得要命地请人帮忙把那些床、衣柜、写字台等等笨重东西搬过来之后,却发现房间虽然擦得干干净净,但佳慧已经离开了。——还给他留了个字条,告诉他星期天她下午两点过来,如果他有事,可以给她留个字条,告诉她需要买什么东西,她可以先帮他捎回来。

    一时间他内心沮丧地要命,尤其是看到那张费劲儿搬来的旧床,觉得额外生气——白费劲儿!

    但仅仅在他忙碌完毕,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龙头,等热水从头顶冲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又恢复了平静,——有什么呢?跟破案一样,什么事都不能光想求老天帮忙,自助者天助!他在行内得到的那些小小声誉,可决不是靠运气!——他不怕等!

    他的脑筋又十分冷静地回转到内心的问题上面来了:

    佳慧显然不打算和他结婚了,但为什么又不告诉他这个打算呢?还同意替他打扫,陪他买东西?

    他吐了口溅到嘴里的热水,开始一遍遍地回想着这次开会回来之后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些简单而又内容明确的对话——

    “……我现在不是尽量补偿你吗?先帮你讹上房子——”佳慧的这句话终于在他的耳边回响了起来,——先帮你讹上房子——,先帮你讹上房子——,先帮你讹上房子——?

    他默念了几遍,果然如此!他有些兴奋地想:一定是还有什么关于他的其他打算才使佳慧暂时缄默的,这个打算大约可能对他还有好处呢?!

    ——可佳慧能帮他什么呢?他又有些纳闷儿地想:到底佳慧打得什么算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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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星期天再见到佳慧的时候,他发现佳慧神情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挫折感。

    “有事吗?”他尽量温和地问:“工作不顺呐?”

    “啊,”佳慧一惊,然后立刻露出一个掩饰地笑容:“没呀,我工作能有什么事。”

    倒是!——佳慧的工作既清闲又不需要什么真本事。

    那么,——是不是因为他的事发愁呢?他暗自琢磨想:如果是,那么现在佳慧又遇到了什么样的挫折呢?

    他早就发现,除了应付日常生活小事和对付那些痴心待她的男孩子佳慧显得很聪明,但其实真做起其他事来,反应、毅力、能力和聪明程度都稀松得很,并且惰性很强。

    “说得是。”他回答说,仿佛对此已没有了兴趣,然后一边换出门的衣服,一边如同聊天那样漫不经心地改换了话题:

    “佳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据说搬新家要好好在家做一顿饭来吃,将来住在里面才吉利。”

    佳慧立刻毫无机心地回答:“是有这种说法,有人把这个叫‘开灶’,有人叫做‘了锅底’,总之就是吃饭,反正我已经去我好几个同学家吃过了。”

    “我说我很多同事都闹着让我做饭请客呢,怪不得!佳慧,你来帮我来做吧,煲汤就行,其他我做,你帮我招呼一下就行了。”

    “啊——”佳慧发出了明显意外的音调,结巴起来:“这个,这个——”

    他用眼角扫了一下佳慧看起来为难之极的脸,接着说:“是不是嫌麻烦?我也嫌麻烦,刚收拾干净的新家,一会儿就能糟蹋的不成样子。”

    “不是的——”佳慧不再掩饰了,很老实的回答:“我是觉得我来不合适,这种客你不应该和我一起请的,你也住进来了,房子估计肯定没跑,就不能让他们再误会了,是不是?你将来跟别人一起请吧。”

    他看看佳慧,点点头:“说得是。”

    然后又四下看了看接着说:“不过既然有这种说法,好象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才对得住这种风俗,也算图个吉利,干脆,我请你吃一顿好了,怎么样?”

    “好!”这次佳慧答应得特别爽快,然后又略想了想:“干脆,你自己去买东西吧,我去买菜,晚上就吃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立刻回答,略微提高一点声音:“房子还没收拾完怎么做,你不知道这顿饭是要在什么都收拾利索了才能吃?”

    “你不都住进来了吗?”

    “住进来也不等于利索了,看看你的厨房,还没打扫吧?”

    “啊,”佳慧又发出了失望地声音:“还要等打扫完才能吃呐!”

    “对!”他瞪着眼睛看着佳慧:“吃完了你还要给我打扫干净才算数,你自己说的,说到做到。现在,别发呆,出门走啦!”

    说完,看也不看微微噘起嘴巴的佳慧,转身先下了楼。默默地的走了一会儿,他已经控制住刚才冒上来的怒气,微微侧过脸斜睨一眼跟在他旁边有些心事重重的佳慧。

    “佳慧,”他仿佛恢复了好心情:“给我说,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我不怕麻烦的。”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佳慧的声音依然闷闷的。

    “干吗这么客气?”他显得很满意地看看佳慧:“住这两天我就发现,住舒服太重要了。你帮我讹上房子,这么大的功劳怎么麻烦也不算过分。”

    这句话似乎令佳慧特别高兴,情绪瞬间高涨起来:“真的?”

    “当然,所以我说要好好请你吃一顿。”

    “你高兴就好,也多少算弥补一下我浪费你时间的过错。”佳慧情绪恢复了,没有看他,一边走一边琢磨地说:“既然一定要吃饭,嗯——,不如——,不如——,不如我给你包饺子吧。”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意似乎令佳慧很兴奋,情绪一下活跃起来:“对,包饺子吧,我们有个同事他妈妈是东北人,呀——,你不知道她包的饺子和烙的合子有多好吃。哎呀,哎呀——!”

    佳慧啧啧赞叹着,不由自主站住了,闭上眼睛,仿佛咂摸滋味似的,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又睁开眼睛,一边走,一边给停下来给饶有兴味儿看着她的他,像个孩子那样比画着:

    “反正我那同事只要一带饺子到办公室,我们就一哄而上,抢着吃完了。而且我们还老问他:阿姨什么时候包饺子呀?阿姨什么时候包饺子呀?——真的,特别好吃!尤其是冬天吃!我可以打听一下他妈妈拌馅儿的秘诀的,到时候你肯定觉得好吃。——而且,饺子的寓意也好,要不然为什么人都在除夕吃饺子呀?因为团圆嘛!彩头好!”

    “真的吗?”他又扭头看了看佳慧,心里一动,有些似笑非笑地说:“说得这么好,看来只能吃饺子了。”

    但他的笑容似乎突然吓住了佳慧,佳慧看着他,雀跃的表情变得尴尬了,接着就急切地解释起来:

    “小峰,我不是说我跟你团圆,绝对不是,你千万别担心。真的!饺子不光是这个意思的,不也有个说法‘出门饺子进门面’,就是说吃过饺子的人再出门,也会走的一路顺利,我吃也就是跟着讨个彩,希望自己将来也能顺利,咱俩各自都顺利。”

    他看着佳慧,不再笑了,——但他的严肃反而使佳慧显然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声音又高兴起来,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起吉利话:

    “——当然,主要是你顺利,因为是你的房子,为你庆祝嘛!你又聪明又能干,我听韩大姐说你们领导特别器重你呀,说还要提拔你呢!你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警察,现在就是中队长,肯定再过一年就是大队长了,多好啊!对了,吃完饺子,你肯定马上就遇到一个又漂亮又贤惠又单纯的好姑娘,不,好多个,你慢慢选一个最如意的,然后和她结婚,以后的日子肯定过得特别幸福,嗯——,然后,然后,然后还会再有一个像你一样聪明可爱的儿子——”

    “好,谢谢你,”他客气地打断了佳慧:“借你的吉言,但愿如此!”然后加快了步伐,不想再听佳慧说那些拜年话了。

    他闷声不响地向前走着,默默地思忖,佳慧显然已经急着和他结束,但她为什么眼里有种挫折的感觉呢?是不是那个神秘的打算令她挫折呢?佳慧会不会索性放弃呢?佳慧见韩大姐了?——奇怪,自从上次“太上所长”刻薄过她之后,佳慧一直讨厌“太上所长”,好端端的怎么又去见她了?

    他产生了一点儿担忧,好心未必办好事,佳慧可别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冷眼旁观了。

    终于到了商场,他恢复了常态,很温和地问:

    “佳慧,你主要想买什么东西?”

    “我想看看衣服,”

    “好,我抽支烟,你自己去看吧。”

    佳慧兴冲冲地离开了,远远地在他后面看着,在走到童装专柜的时候,佳慧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边看还一边冲着营业员问着什么,他立刻走了过去。

    “有同事要生孩子呀?”他漫不经心地问。

    “是呀!”佳慧头都没抬,摸着一套婴儿装,嘴里还嘟囔着他听不清的评价。

    “谁呀?”

    “阿琴。”

    “哦?”他故意发出略微惊讶的一声,然后突然暧昧的笑了一声,低声问了一句:“我记得好象你说阿琴是四五月份结的婚呀,现在就要生了?”

    正给佳慧拿衣服营业员听到他后来的话也扑哧一下,笑出了更加暧昧的一声。

    佳慧听出来了,抬起头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阿琴才怀孕六个月,我只是提前看看,过年货全,有合适的先买了而已。”

    “噢!”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度过的比较愉快,佳慧对逛街和购物有种特别的兴趣,即使是不买她自己的东西也能兴致勃勃地看半天,比较来比较去的,他也难得耐心地听佳慧讲解为什么这件好,那件坏之类的道理,气氛和谐极了。

    但最后,他几乎都不采纳佳慧的意见,因为佳慧总建议他买最便宜的东西。

    “你现在只是临时用用,买贵的是浪费钱。”尤其是看到他要买那块比较昂贵的窗帘布时,佳慧又忍不住这么小声提醒他。

    “可我为什么不直接买个合适的?”他也和气地反驳佳慧:“买个便宜的很快扔了,还要再买贵的,那加起来不是更费钱?”

    “可窗帘之类的人家女孩子总是想亲自挑的。你买的再好,最后还要扔,不像买餐具呀,可能人家不计较。”佳慧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应该省一些,要知道,结婚很费钱的。”

    “反正我也没钱,要是太费钱,也不会只差这么一点,所以还不如现在买,至少我能先舒服舒服对不对?”

    佳慧很不赞成地看看他,但还是很理智地没有继续规劝下去了,因此也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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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5 09:4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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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天短,等他们带着采购的大包小包从商场离开时,天已经黑透了。

    进屋一放下东西,佳慧即刻就拿起自己的包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要出去呀?”他装做没看出佳慧的意图:“正好去买两碗馄饨上来,最好再买几个包子,我饿的厉害。”

    “啊——”佳慧楞了一下,然后不太情愿地说:“好吧。”

    过了一会儿,东西买回来了,他在桌前坐了下来。

    “你不吃一点儿吗?” 他一边喝着馄饨,装做没看到佳慧又拿起包的动作,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会儿帮我挂挂窗帘,这下早上不用太早醒了。”

    佳慧看看他,带着些忍耐的神气也在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喝另一碗馄饨。

    等他领佳慧去东卧室挂窗帘的时候,佳慧才看到那张新买的弹簧床,楞了一下之后,又开始摇头。

    “怎么不好看呀?”他拿着那副窗帘布说:“我是冲着这个图案,配得这块窗帘布,怎么,不协调吗?”

    “不,挺协调好看的。”佳慧客气地说,但满眼还是不赞成的态度。

    “那你这么看着我。”

    “我就是觉得你还怪会享受的。”佳慧一边帮他举着窗帘布,一边终于忍不住数落出来:“一点儿都不肯亏自己。”

    他终于挂好了窗帘,从凳子上下来,边打量着窗帘边说:

    “这可是冤枉我了,咱俩结婚再怎么简单,怎么走形式,也不能什么都不买吧?”

    “啊——”佳慧似乎吓了一跳:“你不是为我买的吧,我不用的。”

    “你不用怎么不早说呀。”他回过头问:“这不是费我的钱?”

    佳慧扁扁嘴,几乎委屈地要哭了,但最后张张嘴却说道:

    “你花多少钱,我还你好了。”

    “嗯——,主意不错,”他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突然搂过佳慧把她压到床上,一边亲一边摸着佳慧低声说:“就折成这个次数好了。”

    佳慧一惊之下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怎么啦?”他更加拼命地揉搓着:“你要嫁给我了,在形式结束之前,你应该尽这个义务吧?我们多长时间没亲热了?”

    “我不和你结婚了。”佳慧失声喊出来,同时努力从他身下挣脱出来,这很容易,因为他已经松开了佳慧,并且站了起来。

    佳慧也站了起来,他们彼此审视着。

    “佳慧,”他非常和气的率先开口:“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不行吗?非要心里做事吗?告诉我为什么改主意不嫁给我了。”

    “呵!”佳慧拢拢刚才有些弄乱的头发镇定下来,看着他冷静的脸,稍微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浪费了你那么长的时间和机会了,要是再逼你结一回婚,再费一段时间,那不是也太折磨你了吗?”

    “噢,”他点点头:“那你以前为什么想嫁给我?”

    佳慧笑得更加自嘲:“因为我跟你上过床了,怕自己嫁不出去,只好讹上你了。”

    “噢——,那现在呢?现在你又没跟我上过床了吗?”

    “现在嘛——”,佳慧转了一圈眼珠儿:“因为我突然知道如果我和你结婚,我们单位就要收走我的那间宿舍,那怎么办?为了遮羞最后流落街头也不划算,是不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有办法,这样算算只能不结婚了。”

    佳慧又看了看他,突然很温柔地笑了:

    “小峰,你看,老天都帮你,现在我就是想讹你也讹不成了,你也不用不得不结一回婚了。你看你现在更好了,什么都好,接下来你肯定马上就能遇到一个更好更漂亮更单纯的好女孩儿,不,好多好多个——。”

    “是吗?” 他打断佳慧似乎要再次滔滔不绝的拜年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打算呢?佳慧,别编了,直接说清楚不好吗?如果一定不想说,那就诚实地回答我一句话:你找韩大姐干什么?”

    佳慧迟疑一下,终于说道:“我想找到那个女孩儿的地址。”

    “哪个女孩儿呀?”他听得很奇怪。

    “那个你约会一个月的姑娘呀?”佳慧低下了头:“我那时不懂事,不知道你的心事,一时冲动搅黄了你们。现在特别后悔,我想找到她,如果她还没结婚,我想给她谈谈,还让你们复合。这样你房子也有了,错过的机会也能补回来了,我也不用觉得太欠你了。”

    他一时吓得心脏砰砰直跳,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你找到了吗?”

    “没有。”佳慧顿时哭丧起脸:“地址我都没找到,我找尽了理由,韩大姐还是怎么都不跟我说,还让我别发神经。”

    他暗自长出一口气,——“太上所长”,你太了不起了!

    同时又有些恼火,天呐!真是不能由着佳慧的性子胡来!——佳慧大概还觉得自己怪伟大的!要是让她真打听到了地址过去胡说,可真是出了大洋相!——就这儿也算惹了小麻烦,回头还得跟“太上所长”解释解释。

    “你打听人家干什么?”他控制不住得恼火起来:“我告诉你呀,你别神经,你给我丢脸丢得还不够是不是?”

    “我就是想弥补一下。”佳慧的声音更加可怜。

    他眼珠一转:

    “现在弥补得了吗?人都结婚了,我再想人家也不能让人离婚吧?你现在后悔了,你那时侯干什么去了?”

    佳慧头垂得更低了,半晌,轻轻说三个字:

    “对不起。”

    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仿佛刚刚还听到过,那么微弱,又那么悲伤,又充满了绝望——

    他心里突然不舒服极了。

    “算了,这会儿说也没用。”他放缓口气:“这种事你不要管,想干什么我自己会干的,你别给我添乱就够了。”

    最后,他又严厉地补充一句:“听见没有?”

    佳慧微微抬起头,偷眼看看他又变得严厉的脸,小声回答:“对不起,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看他不再说话了,佳慧低着头向外面走去。

    他一把抓住佳慧的胳膊:“你去哪儿呀?”

    “哦,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哎呀——”他有些恼了,一使劲儿把佳慧拽到自己怀里:“说句对不起就心安理得了,你的对不起这么值钱呐?”

    一直温顺听他训斥的佳慧却立刻挣扎起来,拼命地想离开他的控制,他更恼了,加把劲儿把佳慧又往怀里紧了紧,然后发狠地说:“今晚不许走,当还债也得让我痛快一晚上,你欠我的,否则我现在都结婚了。”

    这句话很灵,佳慧果然迟疑着渐渐不再挣扎,最后,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了,低下了头,果然一副要还帐的冷漠忍耐表情。

    他装做没看出来,放开了佳慧,低声说一句:“去洗澡吧。”

    佳慧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卧室,看着佳慧万般不情愿,如同准备上刑场受刑似的沉重背影,他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坐到了床上,默默地点起一支烟,轻轻抽了一口,像一只准备觅食的豹子那样微微眯起眼睛……,大约半支烟的工夫,他按息了香烟,迅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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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5 09:4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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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推开浴室的门,没等佳慧愕然的表情消失和本能想回避他注视的把她自己的身体转向墙壁,他一下就把佳慧搂在怀里不由分说地疯狂地亲吻起来,同时用他那双大手和自己的身体狂热地来回摩擦着佳慧的身体,最初的抗拒和僵硬之后,佳慧的身体很快就软化下来,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起来。

    佳慧的身体也由开始的僵硬到渐渐抖动的主动踮起脚尖儿摩挲他身体最硬的那个部位,把一些热乎乎的体液淋在上面,——他轻轻把佳慧推开一些,控制着不让自己进入,用一只手代替在那里,先是轻柔地摩挲着,佳慧的喉咙里很快发出控制不住地低低的呻吟,接着他的手变得更加粗鲁和有力,佳慧的呻吟中又夹杂起轻微痛楚的满足叫声,——就在她越叫越急的时候,他的手骤然收回到她的腰上。

    “别——”佳慧失声喊道。

    “别什么?”他讪笑地看着佳慧突然羞红的脸,然后狠狠亲了佳慧一下,猛得又松开了佳慧,将她向后靠在墙上,迅速蹲了下来,用充满胡子硬茬的下巴和柔软的舌头交替刺激佳慧已经兴奋不已的下体,不过两三分钟,佳慧就发出一声绝望而迷醉的尖叫,他又迅速站起来,让自己早已憋的发涨的下体一下子刺入进去,开始抱着佳慧开始不由分说地疯狂撞击起来——,佳慧开始持续不断的尖叫着……,一直尖叫到他也终于将要打熬不住才拔了出来,然后激射了佳慧一身。

    抖得不停的佳慧身体先是再次一下子向后软软靠到墙上了,不到几秒钟,又猛然扑倒在他怀里,开始像疯了一样死死环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喃喃地喊着: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现在就想死了?”他喘了口气,然后轻佻地托起佳慧的下巴说:“太急了吧?这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宝贝儿,主菜还没上呢!”

    佳慧微微睁开眼睛,摸着他的下巴,有气无力地问:“小峰,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想知道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佳慧,咬着她的耳朵说:“上床告诉你。”

    佳慧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靠在他的身上。他垂着眼皮看着此刻显得情绪满足无比的佳慧,不动声色地打开淋浴,一只胳膊依然紧紧抱着佳慧,另一只手开始轻柔地为他们俩再次简单冲洗一下。佳慧依然闭着眼睛,环着他身体的手略微放松一些,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似的任他用手推来推去,但他的手一松下来,佳慧就又像一块受了磁力吸引的铁钉那样靠在了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活生生地传达着她想挨着他的欲望。

    他嘴角浮现出一点点毫无迷醉,略含轻嘲的笑意,关上水龙头,然后拿起一块浴巾将他俩一起松松围住。

    “跟我回房间了?”他低声问身体又软软贴在他身上的佳慧,脸已经变回了那种暧昧和挑逗的模样:“要不要我抱你过去呀?”

    佳慧终于微微睁了一下眼,有些娇憨地说:“不要,不要你现在费力气。”

    “乖,真体贴,”他摸了摸佳慧湿漉漉的脸蛋:“先让我养精蓄锐歇一会儿,然后再让你想死。”

    佳慧的脸稍微又有些发热,但什么也没说,微微低下头,紧紧靠着他尽力配合着他的步伐,有些牵绊的走了出去,——只是在客厅的过道时,才执坳地和他发生了方向上的不同选择。

    “嗯——”佳慧有些撒娇地小声反对:“不去你那卧室了。”

    “为什么?”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佳慧依然懒洋洋半闭半睁的眼睛,用诱惑的口气轻声说:“不想知道大床的好处吗?知不知道,宝贝儿,床越大我的本事也越大。”

    佳慧的头在他的胸前靠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似乎瞬间从刚才的迷醉中醒了过来,人站直了,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自嘲:

    “不想知道了,你有本钱,小床都已经让我想死了。还是把你的更大的本事还有你的新床、新被留给你的新人好了。我这旧人,正好旧床始旧床终,你知道,我不爱欠人的,这最后一次,更不能再糟践你的新东西了。”

    他看着佳慧自嘲的脸,笑了笑:“也好,随你,反正关键是玩儿的痛快,地方倒不重要。”

    然后,他一把扯掉围着他们的那条浴巾,攥着佳慧胳膊快走几步,然后用力把佳慧扔到那张旧床上,紧跟着也上了床,不容佳慧喘气地把她紧贴在墙上用稍微发狠地声音说:

    “用用你的本事,让我痛快狠点儿,别说是还债,其实全是我伺候你,要是这样明天我可不认帐啊。”

    “我可没什么本事,别看是老手了,你说的不错,女人有什么区别呢?你主要是本钱太足,现在没女人上,憋不住罢了。”

    佳慧轻笑一声:“凑合着用吧。”然后轻轻挣脱他,开始用舌头亲吻他的面颊和肩膀。

    “谁说没区别。”他放开佳慧,仿佛没听出佳慧含有受伤的自嘲,懒洋洋平躺好:“光下面那个是没多大区别,可身材,脸蛋儿,还有骨子里每个女人不同的劲儿就是天大的区别,有的让你想犯罪,有的只能憋疯了,然后还得闭着眼才能干成。——没有区别?没有区别那些婊子的价码能差那么大?”

    “哎——,”佳慧果然来了兴趣,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真的找过那些女人呐?她们是不是特别有一套?是不是和她们干觉得特别刺激?你是不是从她们身上知道了怎么摆布女人的本事的?”

    看着佳慧毫无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脸。

    “你给我住嘴。”他有些恼火地说:“我没找过她们,我抓过她们,我是警察你知道吗?你胡扯什么。”

    “那有什么?”佳慧有些促狭地挤挤眼睛:“我就是问问,也不给你说出去,干嘛装那么正经?警察找*,她们肯定不敢坑你,不,服务绝对会额外尽心,你又这么棒,会不会每次都闹一夜呀?你怎么侍弄她们的,最后会不会不舍得放你走啊?”

    “你还不住嘴是不是?我真找她们也是上完立马一脚就揣下床,我还侍弄她们,我还管她们痛不痛快?你当我还象对你似的,处处操心你痛快不痛快?”

    “噢!”佳慧多少有些索然无味儿扁扁嘴:“光干呐!不过——”佳慧又摸摸他布满胡子茬儿的下巴,亲了亲他结实的胸膛,妩媚的一笑:“光干也不错,她们肯定很少见到你这么棒的男人,那里都棒。”

    他有些烦了:

    “喂——,你别说越说越真啊,我没找过她们。”

    “找不找有什么关系呢?”佳慧不在意地说:“我又不是你老婆,也不会吃醋,长长知识而已。”

    他突然又想起佳慧找“太上所长”打听那个女孩儿的事了,又惊又怕又怒火中烧:

    “什么有什么关系?我不怕老婆,我怕领导你知道吗?知道不知道要是你这么乱说,万一以讹传讹的说出去,弄不好我工作就没了,你想毁我前程是不是?你嫌害我的还不够是吧?”

    佳慧被吓住了。

    “对,对,对不起。”佳慧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胡说了。”

    他感到怒气难消,非常想再骂佳慧一顿,——真他妈无情无意,这么快都不吃他的醋了!——他强行咽了口唾沫,唬着脸又交代一句:

    “你给我记住啊,别再就这个话题胡扯了!”

    佳慧慌忙点点头。

    他又咽口唾沫,恢复恢复情绪,然后斜眼看看佳慧,笑了一下:“真是的,我非找‘鸡’才能练成摆布女人的本事啊?世界上没其他女人了?”

    见他不再生气,佳慧放下心来,讨好的冲他笑了笑。——但他最后的话果然又刺激出佳慧眼睛里的好奇,只是迟迟疑疑地似乎不知怎么再问下去。

    “想问什么?”他捏捏佳慧光洁的脸蛋,带着点儿鼓励:“只要别扯那些让我可能丢工作的话就行。”

    佳慧眨眨大眼睛,神情显得比较策略了:“嗯——,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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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5 09:4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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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他做出一副无辜像:“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没干过犯法的事儿。”

    “嗯——,我是问——”佳慧转着眼珠,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

    他一下子笑了,替佳慧接了上去:“——问我以前和几个女人好过是不是?”

    佳慧有些害臊,但却再次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我呀——”他卖关子地停了一下,看着佳慧好奇地凑得越来越近的脸,突然翻身把佳慧压在身下,轻轻刮了一下佳慧小巧的鼻子,笑了起来:

    “——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人的嘴最靠不住,你就不用打听了。”

    佳慧失望地噘起了嘴,然后,终于不甘心地又追问一句:“那和每个人的感觉一样不一样?”

    “一样不一样?”他慢悠悠地重复一句,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咂摸、回味,——然后,他又睁开了,看着佳慧好奇不已紧盯自己的眼光儿,又笑了起来:

    “——这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费心思了。”

    看着佳慧再次变得失望之极的脸,他笑着继续说:“关于这个,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佳慧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笑得更厉害了,半晌才对对他又推又搡地佳慧说:

    “那就是不管谁问我,甭管第几个,我都说头一回上,反正这也查不出来,这就是当男人的好处,不跟你们女人似的,再浪也得结了婚才能放开,结婚前可是有凭证查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不笑了,从佳慧身上滑下来,显得很认真地看着她:“佳慧,有件事我想提醒你,男人可是额外计较女人这种事儿的,尤其是初婚。”

    佳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不象刚才那么兴致勃勃了,看着天花板,淡淡一笑:“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要是再婚,男人反而不会计较这个了。”

    佳慧扭过头看了看他,有些自嘲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温柔的光芒,好久,带着说不出意味儿笑容柔声说道:

    “小峰,你心肠真是很好,明明知道我是故意讹你进去的,明明那么讨厌我,嫌弃我,可还是肯咬牙认这个晦气。不过真的不用了,我都考虑好了。”

    “你别说那么蝎虎,佳慧,我正经给你说的,这不是赌气和任性的事儿,我劝你在决定之前,好好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哪些让你现在觉得后悔的赌气和任性的事儿,总结总结教训,然后再做决定!”

    佳慧一下子咬住了嘴唇,脸转向了墙壁,不肯看他,好久才闷声说:“当然有,一辈子都记住任性的教训了。”

    “那你还这么决定吗?”

    “对。”佳慧的脸又转了过来,神情中不再有刚才声音中的悲伤,甚至俏皮地冲他笑了笑:“你安心去过你的幸福生活吧,我都考虑清楚了,我不是给你说了,我的宿舍要是没了可比这还麻烦。”

    “别扯了,离了婚你再找单位要也不会一点儿法子没有,你命好啊,分到你们这个虽然权利不大基本算是半个清水衙门的单位,可人少地方不算小,这点儿事儿还不至于太难为,就是一时没有,很快也会有,实在不行住间空办公室也能暂时凑合,——再说实在一时有困难,我也不至于非把你立刻赶出去的。”

    “我知道——,”佳慧的笑容变得更自嘲了:“但也不能看人好就使劲儿欺负是不是?你就好好操你自己的心吧?我的事自己解决得了。”

    “哦?解决得了?好,那我问你,如果你未来的丈夫计较这个怎么办?”

    “我不会选一个不计较我的吗?你还记得吗?那时我骗那个男孩儿说我们俩好过了,所以要和他吹,他不也说过不计较的话吗?”

    他想起了那个善良的干部子弟,心里一动,柔声问道:

    “是不是现在后悔了,觉得不该跟他吹。”

    “是,后悔!”佳慧笑了:“后悔跟他谈,不后悔跟他吹,我不喜欢他,他要真对我好,嫁给他才真是对不起他,人家条件也不错,也不会缺女孩子喜欢,就算一时喜欢我,过去也就过去了,早晚也找得到心爱的女孩儿,要我可怜他吗?可不敢那么自大了,你教我的道理,记死了!好了——”

    佳慧的脸又转向他:“你看,他能不计较我,没准儿我还能遇到一个不计较我的,这不就结了?”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可要是你遇到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好,你也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可就是计较这个,你可怎么办?这种事儿你也不能提前打听清楚,也不能一见面就问人家计较不计较?总是事到临头才能明白,对不对?我告诉你呀——,别说我咒你,你遇到这样的男人要比遇到不计较的男人的概率大得多,至少在现在这个年头儿,除非你选一个各方面条件要差得多的男人。”

    “你甭管了,”佳慧多少有些不想谈下去了:“我自己能解决的。”

    她又低头开始亲他,但他推开了她,

    “我不是管你,我就是提醒你。”他依然显得很诚恳:“这种事怎么解决呀?这凭证没了就没了,难道还能长出来?”

    “长不出来又怎么样?”佳慧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又不是没手没脚,耽误什么?但愿别遇见这样的,真遇见这样的,我就唬他好了。”

    他的心紧张地跳了一下,终于谈到他要谈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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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5 09:5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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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唬?”他装做很困惑地样子问:“你怎么唬呀?”

    “哎呀!这还不好唬呀?”佳慧有些轻蔑地笑了一声:“哈,不就是见点儿血吗?女人缺血呀?月月都见!”

    说到这儿,佳慧冲他妩媚的一笑,又亲了亲他结实的胸膛:“得了,你可以放心了,老实巴交将来肯定不行,但现在我骗人的主意也想出来了,就不用怕了。——你想,真要是结婚再离婚,落个二婚的名义,那可是瞒不过去了,就是碰见个肯包容我的男人,家人那边也不好说;现在这样更好,碰见个包容的,就过去了;碰见不包容的又想嫁,唬一把说不定也过去了。——所以,现在横算竖算,都比走一道结婚程序划算。——好了,现在你也知道了,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了,好好享受吧。”

    佳慧开始专心地亲起他来,但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喂——”佳慧推了推他:“你想什么呢?你专心点好不好?这么老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完呐!”

    “啊——,”他装模做样地说:“我在想你的话,你说的真不错,黑灯瞎火的,不妨头还真弄不清真假。”

    “就是嘛,”佳慧一边亲,一边稍微有些得意地说:“我刚就说了,又不是少胳膊少腿,有什么难唬的。”

    他略微停了一下:

    “说也是,以前没这么想过。女孩子是不是都会这样,我将来还得注意呢。”

    佳慧停下了,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猜疑。——然后,佳慧笑了,表情依然温柔,然而骨子里的态度突然冷淡起来,淡淡地说:

    “不会的,像我这么不要脸,会骗人的老手不多,你放心吧,大部分还是老实单纯,货真价实的。”

    他装做没感觉到佳慧的态度,口气变得激动起来:“哦?你怎么知道?保不齐都跟你这么想的,我看这招儿男人想出来不容易,因为不愿这么想,——可女人想出来肯定不难,这也不象造飞机大炮,要什么专业知识。”

    “没那么回事儿,还是老实单纯的多,再说谁骗得了你,你什么不知道?你实在要担心,对你的新女人先检查检查不就行了?”

    “哎呀,别的事儿可能骗不了,这种事儿难说,那会儿光顾兴奋呢,哪儿能想那么多?提前怎么检查?”

    他的口气愈发激动起来:“看老不老实?谁看得到谁的骨头里,我看你表面也很老实,不照样一肚子花样儿?越想越不信,不老实的也会装老实吧?你见过真老实的,为这事犯愁的女孩儿吗?”

    “你有完没完呐!”佳慧越发反感:“你要是不放心将来就好好查查你的新人好了,你管别人呢?你要犯愁以后自己慢慢愁,这会儿愁什么?又不结婚,等你找到该结婚的那个再愁行不行?你脑子那么灵到时候肯定能想出检验的法儿的。现在你能不能专心点儿,干该干的事儿。”

    说完,佳慧又开始亲他,但他这次一把推开了:

    “现在我没心情,佳慧你说现在还有没有老实女孩子了?我真不敢信,估计问谁都是一副装模做样的害臊像,真假一点儿看不出来。”

    “肯定有,我刚不是给你说了,大部分还是老实单纯,货真价实的,像我这么不要脸,会骗人的老手不多,你放心吧!”

    “你这就是赌气话,要不然你给我举个例子好了。”

    “好,我给你举个例子。”

    佳慧有点儿烦了:“阿琴你知道吧,比我还大两岁,可就比我老实,她说她上学的时候一次跳高狠摔了一下,结果就见血了,当时没在意。等谈恋爱了,开始担心是处女膜破了,偏她男朋友老家风俗还是新婚之夜要验的,嘿呀!那个穷乡僻壤,偏规矩还多!——结果谈恋爱的时候,她男朋友多想都不碰她,单等那一天过瘾呢。——可把阿琴吓坏了,饭都吃不下去,最后到处偷偷问别人该怎么办?差点儿想坦白呢,你看,是不是这样?大部分女孩子都是老实的,你安心相信你未来的女朋友就是了。我说过了,像我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少,不用瞎担心!”

    他没有理会佳慧后来声音中的自嘲,紧着追问道:

    “差点儿坦白?那阿琴最后没坦白吗?她后来怎么办了?”

    说到兴头的佳慧显得有些得意:

    “怎么办?我给阿琴出了个好主意。——阿琴最老实了,开始也不是先找我的,先是找其他人问,那些人净给她出溲主意,什么以诚相待,主动坦白之类的。——后来阿琴跟我说了,我就告诉阿琴:‘你傻呀?以诚相待?他们那儿要是特别在乎这个你说的清吗,这事儿要说得清,还用验吗?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听我的,唬过去算了!’;阿琴就问我怎么办,人家当场要验的;我就给阿琴说:‘验?怎么验?难道一圈人围着看你们怎么干哪?还不就是事先拿个布垫着,然后再拿出去给那些人看一眼,是那么个意思过过高高在上作践别人的瘾?——不用担心,你带个眼药水瓶儿,事先装好点东西,都不用人血,鸡血、猪血都没关系,到时候黑灯瞎火的装害羞,抱着你男人不撒手多待一会儿,什么懵不过去?那些人也不过瞎看两眼,难道还能找个医生仔细检验检验到底是什么呀?’。”

    “结果呢?”

    “结果?”佳慧看着虚空,越发洋洋得意:“当然万事大吉了,要不然阿琴现在跟我这么好?只有我真心给她出好主意。”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刘会计那暧昧而又隐晦话语的全部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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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8 10:4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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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看着佳慧仿佛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的模样,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拧了佳慧脸蛋一下:

    “噢,你教人骗人还说是好主意?”

    “我当然是好主意。”佳慧扭过头,很强硬地反驳他:“难道那些劝阿琴坦白的是好主意呀?我给你说,那些人嘴里说的好听,其实心里都憋着让阿琴倒霉的坏心思。我就给阿琴说:‘你别傻,别说你是摔的,就是真干了,也别说,那些人想作践你,你自己想也跟着作践自己?你傻呀?’”

    “哎呀,看你还越说越来劲儿,骗人还有理了?”

    佳慧稍微有点儿气馁:“不是骗人有理,就是觉得阿琴要是为这个被人作践不值。再说——”

    佳慧的态度又强硬起来:“谁想骗人呐,不是你们男的特别计较这个才不得不这样吗?我们女的还嫌骗人还费劲儿呢!”

    他越发觉得可气可笑:

    “叶佳慧呀叶佳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讲不讲道理呀?”

    “道理?谁讲道理呀?你们男的自己三妻四妾,却让女的裹小脚,住绣楼,一旦倒霉被人糟蹋了最好自杀就是讲道理呀?——你们男人这么想,我们就该也这么想?女的就都这么傻?”

    “别扯那么远,那是古代,现在男女平等,我能娶三个老婆吗?大家还不都一样?所以大家都要公平对待对方,我说的是不是?”

    “我没有不公平呀?我也没要阿琴对她丈夫不好呀?”

    “哎呀?我看你真是强词夺理成瘾了,你教阿琴骗她丈夫是公平呀?”

    “那她丈夫不是计较吗?他爱计较有什么办法?”佳慧对着天花板一脸无辜地回答:“难道让阿琴天天去哭,去死吗?你们男人爱计较,爱过这个瘾,我们女人不得想办法成全?”

    “你这是成全?”他简直是哭笑不得:“计较这个就是想找个真正的好姑娘,不是要找个‘唬’字牌的,你知不知道?”

    “噢——,照你这么说,阿琴摔一下是罪呀?要是那个男人硬不信怎么办?要是为此不仅不要了阿琴,后来还传扬了出去,平白无辜阿琴落个坏名声不冤呐?再说——”佳慧有些恼了:“跟人上过床的就都是坏姑娘了?要这么说是不是结了婚的女的没一个好的?”

    “你别偷换概念,状态不一样嘛,现在说没结婚,还没结婚就跟人随便上床,肯定不检点嘛。”

    也许是这句话触到了佳慧,佳慧斜了他一眼,脸色有点儿变了:

    “怎么叫随便上床?你不想啊?你以前没干过呀?你跟谁结婚啦?又是谁见我第二天就抱着我往我身上蹭的?要是我是鸡,只怕你当时就上了吧?”

    他突然听得冲动难言。

    “要是你是鸡,”他嘴里说着,伸手猛得把佳慧紧紧地搂在怀里,咬牙切齿地说:“头天晚上就给你拉床上了,还等第二天?我上你上到第二天!”

    佳慧却丝毫没有感染到他的冲动,一边不耐烦地使劲儿往旁边推他,一边说:

    “噢,你男人能想,我女人不能想呀?女人不是人呐?你们是不是觉得女人除了会让你们痛快,自己对这就没一点儿兴趣是不是?”

    他的劲儿一下子泄了不少,松开了佳慧。

    “不是这么说,跟人上床——”刚说到这儿,他心里突然一动,又有些冲动地拉过佳慧美滋滋地小声问:“对了,宝贝儿,为什么非要给我?”

    “什么非要给你?”佳慧再次不耐烦地往旁边推他:“当时不是赌气嘛!要说起来我是后悔地狠,唉——”

    佳慧没有说完,却深深地叹了一声无比悔恨的气。

    顿时听得他大不痛快。

    “叹气干什么,”他彻底泄了劲儿,推开佳慧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唬人的招儿都想出来了,还用叹气?”

    “不是这么说。”佳慧一副实话实说地模样:“再说能唬过去,到底也不如真的好装样,不管以前再怎么跟别人好,也能说没见过男人。”

    说到这儿,佳慧又长叹一声:“唉——,真不该跟你赌这口气,尤其是跟你,你那么有控制,不进去摆弄得我也挺痛快,何必自找麻烦?”

    他越听越不痛快:

    “说什么,后悔啦?你不是爱享受吗?后来我没把你弄得更痛快?是谁每次叫唤个不停,是谁有一阵都缠在我身上下不来,是谁动不动想死我身上?刚还有人这么说呢!”

    佳慧的脸红了一下,但倒不生气了,点点头:“倒是,可——”

    “可什么?”他怒气冲冲地打断佳慧:“后悔你也活该!你只能怪自己,你爱赌气使诈,我可没想要。”

    “就是说这个缘故嘛——,我不是怨你,就是觉得亏!”

    他简直气愤难当!

    “亏?给我亏是不是?给谁不亏呀?”他又一次攥住佳慧的胳膊,这次透出的可是恼火劲儿:“想给谁呀?给我说说,想给谁没给成现在后悔成这样?是不是你的前男友呀?嗯?”

    “什么呀?”佳慧一边掰他的手一边不屑地说:“八百年前的人谁还记得呀。”

    他毫不放松地追问:

    “噢!还不是这个,那你想给谁呀?给我说说?嗯?”

    “什么给谁?”佳慧有些不耐烦了:“关键不是这个。”

    “关键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他说着,接着脑筋稍微冷静了一些,明白了佳慧的意思,火消了不少,可随之又产生了些蔑视:

    “对!”他冷笑着说:“关键是要唬住必须结婚的那个男人对不对?哪怕那个男人你心里一点儿不喜欢!但也无所谓,只要能换来好处是不是?想拿这玩意儿换好处,怎么听起来跟婊子差不多啊?”

    这回佳慧真有些不高兴了,横他一眼:

    “郭小峰,你别说那么讽刺和刻薄好不好?你自己说的,男人很在乎这个,尤其是初婚,要是结婚了,他计较我,以后日子不好过,我当然要考虑周到点儿。”

    “不错,说的不错。”他更加讥讽地笑了笑:“但我就想问问你,要是男人不计较这个,你自己计较不计较?”

    “我——”佳慧似乎被这个问题问楞住了,想了一会儿笑了:“要是你们男人都不计较,我在乎什么呀?没这用,这东西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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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不是?”他指着佳慧的脸,半晌才说出来:“叶佳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佳慧看了他一眼,多少有些不高兴地微微噘起了嘴,嘟囔道:“人就是不能听实在话。”

    “对,实在话,实在话,说得好!”他冷笑一声:“所以我现在承认你亏,你目的不就是唬人吗?你真是给错人了,你留住那玩儿意我也不信你清白,我也知道你以前跟别的男人在床上混过。”

    听完他的嘲讽佳慧倒没生气,反而扑哧一声笑了,斜了他一眼:

    “你还害怕将来被人骗,谁能骗你呀,什么都瞒不过你,对了——” 佳慧突然转过身体对着他,目光变得好奇和认真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干什么?”他更气了,讥讽地看着佳慧:“想知道破绽,以后再唬人时补救完美点儿是不是?”

    佳慧不笑了,又把身体转了回去,嘟囔道:“说这么难听干什么?”

    “难听吗?可惜也是实在话,我不喜欢被人骗,相信别的男人也不喜欢被骗,所以就更不会教女人怎么骗的更精明!”

    佳慧非常不快地咬咬自己的嘴唇,但没有再接腔,似乎想息事宁人,不再争下去了。

    但他还意犹未尽,忍不住继续讥讽道:

    “佳慧,我就想问问你,你真这么不在乎,给谁都行?”

    “好了,好了。”佳慧警惕地看他一眼,然后讨好地笑了一下:“我当然在乎,要不然前面千忍万忍的,是不是?”

    “是不是?”他冷笑着重复一句,然后突然出手卡住佳慧的下巴,这一下显然出乎佳慧的意料,立刻本能的伸手去掰他的手,但却激得他卡得更紧了,与此同时他还恶狠狠地说:

    “还撒谎是吧?你在乎,你在乎什么?叶佳慧你就在乎能不能用它骗人!我们男的在乎,可不是在乎你这种纯粹唬的,骗的!——你就是真留着也是假的!这且不说吧。——哎呀!叶佳慧,我真服你了,真是非同一般,不仅会骗人,观念还与众不同?!听别的女的说话,都把这当命根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知道吗?女流氓都不这么想不这么说话。”

    佳慧显然被卡的很难受,但再三掰不开他的手,终于也恼了:

    “你干什么?松开,郭小峰,你松开!女流氓都不这么想不这么说话又怎么样?刚我不就承认了,像我这样不要脸的人少吗?我比女流氓还不要脸行了吧?现在又不讹你吃我这个晦气,你干嘛还气势汹汹的。你要现在受不了我了,我马上穿衣服走人行不行?——你还不松开,郭小峰,别忘了,今天可不是我非要留下来恶心你的,”

    他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佳慧动了动脖子,喘了口气,愤怒地有些哆嗦起来:“你太过分了!”

    然后佳慧呼啦坐起来,但朝窗外看了看,又恨恨地咽了口气,然后冷冷地对他说:“今天太晚我走不了了,请你回那屋吧。”

    “我干吗回那屋!”他没底气了,可怒气更盛,恶狠狠地回答:“我还没玩儿呢,回那屋?今晚我得再打三炮,要是到明早还没完,记帐上你还得过来让我痛快,反正你这个荡妇什么也不在乎。”

    “哦?”佳慧带着愤怒反唇相讥:“这么恶心我看不上我,还能照玩呀?”

    “对!想了,恶心也照玩,两码事。”

    “噢,两码事,想了就不顾是喜欢还是恶心了,是不是?既然你这样凭什么指责我不要脸呢?我还没你这样呢,就因为我是女的呀!”

    他被噎住了。

    佳慧继续兀自气愤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左右看看,又绷着脸带着没有办法的忍气吞声一声不响的躺了下来。

    好久,他自嘲地干笑一下:

    “说得也是,对不起佳慧,”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手在佳慧刚才卡住的地方轻轻揉了揉,尽量好声好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了。”

    佳慧没有回答,但看表情似乎也想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无可忍地带着怨恨说道:

    “郭小峰,这最后一晚上了,怎么说你也得克制一点儿,看我顺不顺的,闭闭眼就过去了,我这要求不高吧?——再说,你不能要求所有的女人都纯洁高贵,我就不信你天天抓坏人就没有见过比我更坏的?再再说,我不好不更好?有前头不好的衬着,以后甭管娶谁,都会觉得天真纯洁,好得要命,多好呀!我要是你我还高兴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也不发脾气了,大家都恢复恢复情绪好不好?”

    佳慧横他一眼,一把推开他的手,但看表情,像刚才一样,在继续控制她的火气。

    感觉佳慧情绪稍好了一点儿,他小声叫了一句:“佳慧——”

    “什么?”佳慧立刻恢复了警惕,斜着眼看他。

    “没什么,”他更加好声好气地说:“其实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说实话,要不是怕给未来丈夫不好交代和一时赌气跟我较劲儿,我敢说你那凭证怎么也轮不到我这儿吧?”

    佳慧依然警惕,半晌犹犹豫豫地问:“说实话?”

    “当然啦,”他颜色霁和,努力显出探讨问题的模样:“我没资格是不是,不会生气了。”

    “也是嘛,好合好散,以后都不见了,你也犯不着给我较劲儿对不对?”佳慧自言自语地咕哝,然后看起来确实放了心,于是很实在地回答:“百分之九十九。”

    “哈!”他有些自嘲地笑了:“那就是百分之百了,想想自己可笑,原来还以为你是千方百计专门给我,现在才知道是阴差阳错才落我手里的。佳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奇怪,你真的不觉得应该挑挑吗,选个心里确实喜欢的男人再给?”

    佳慧对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慢慢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就是我确实不好吧,跟你骂我的似的,是个荡妇!——反正怎么说呢,也不知怎么的,到了十六七岁心里就开始喜欢男孩子了,再大几岁,心里稀里糊涂的挺念算这种事,也说不上想这个才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男孩子才想这个,反正就想谈恋爱,想和男孩子在一起,缠在一起就挺想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儿。”

    他听得心里一阵闷闷不乐。

    “——至于你说喜欢再给,你说什么是确实喜欢?当时肯定喜欢,过后不喜欢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辈子那么长,谁敢说就一定喜欢谁一辈子?怎么留呀,留到什么时候算是标准呀?反正现在都是以未来丈夫为标准是吧?——可说真话,要是说没这个计较,我肯定早跟人好了,不会等到你,想跟人抱呀亲呀的时候,离想这个也不远了是不是?——刚才说亏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是不是?要是放不开,我应该坚持到底,横管未来那个男人是谁呢?——可要是放得开,我应该更早享受一下这种滋味对不对,前头那不是白熬吗?不说更远了,至少——”

    说到这儿,佳慧突然转过身,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感伤滋味,一低头埋在他的胸前,幽幽地叹口气:

    “唉——!至少应该早跟你好,那时你还不讨厌我,是吧?!我们肯定能玩儿更好,想想就觉得自己傻,觉得后悔,白白浪费了那半年最好的时光。”

    他的心略过一丝温柔的悸动,轻轻地抚摩着佳慧光滑的头发,柔声说:

    “那是因为那时你还不喜欢我。”

    “才不是,其实我一看见你就很喜欢,就是那种喜欢,好象特别想挨着你似的,特别想和你亲,心里的感觉真的是很特别,要不然第二天你那么放肆我会后来什么也没说,嘻嘻——”

    说到这儿,佳慧抬起头,表情变得有些害臊:“我就是装矜持一些而已,其实我也是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和你在屋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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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问这个了吧?

    “不一定,”他带着恶意回答:“要是计较这个,可能你对他再好,他再喜欢你,照样觉得不高兴,没准儿他喜欢你是当你是个天真小姑娘呢。”

    佳慧显得很失望,又对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最后嘟囔说:

    “看来估计还得唬!说实话,我也觉得骗人不好。真唬吧,心里真是有点儿愧;可不唬吧,又怕嫁不到好男人——,唉!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女怕嫁错郎,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这样我可不能那么傻,该唬还得唬,不能自己找罪受。”

    “你还挺有招儿!可惜呀——”听完佳慧的自言自语,他近乎阴损地补充一句:“男人不都是傻瓜,没准儿都跟我似的,还从其他方面看呢。”

    佳慧听得一时有些沮丧了,但一转眼,脸上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小声央求:“小峰,你心肠好,别计较我,告诉我,怎么才能——”说到这儿,也许看到了他眼神儿冰冷的程度,佳慧没有说下去了。

    “哼,”他冷冷地说:“你不问下去就对了,问我也不会说的,理由我刚已经说过了。”

    “不说算了,也不用你说。”佳慧也有些恼了:“我自有办法。”

    “是吗,说来我听听,”他来了兴趣,带着诱惑说:“这样吧,这回你说的要是有什么破绽,我保证给你说出来,让你以后加以弥补。”

    “真的?”佳慧瞟他一眼,相信了他:“其实我也仔细想过了,为什么你这么不信我,就是我前头太装了。这回我要速战速决,一见面有感觉就立刻唬着好了,以后我就是放肆点儿,那人可能也觉察不出什么,是不是?”

    他楞住了,一时还真找不出破绽。

    “怎么样?”看着他的表情,佳慧显得有些洋洋得意了。

    “这么得意呀?”他脑筋转了过来:“对不起,佳慧,别怪我扫你的兴,骗人一时容易一世难,你说的这么笼统当然不容易看出破绽,可实际过日子可是天天在一起的,多得是细节发现破绽。”

    佳慧不笑了,嘟囔道:“你说的也是。”神情略有沮丧。

    但很快佳慧又恢复了自信:“像你这么精明的人毕竟少,没事的,不过——”佳慧又叹口气,带着抱怨说道:“真是怪了,你说,你们男的为什么这么计较这个?弄得我还得费劲儿骗人,真是的!”

    “是吗?听你说话,好象还嫌累住你了?”

    他乜斜佳慧一眼,窝在心头的气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点,没好气的回答:

    “我现在告诉你,男人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因为我们认为一个女人跟人上床总得是爱上对方才会这样做,自己老婆跟别人上过床,说明曾经很爱过其他人,谁不想自己在老婆心里就是第一位呢?”

    看着佳慧撇着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儿,他忍不住又刻薄地补充:

    “当然——,你不是这观点,你开放,与众不同,你就想跟男人亲,你骗人还心安理得,还嫌费劲儿,是不是叶佳慧?”

    他再次的刻薄终于有些激怒了佳慧,佳慧也斜眼看着他,目光中增添了挑衅意味儿。

    “对,我是不这么看?我就是心安理得,是嫌骗人费劲儿,不行呀?郭小峰,你是不是刻薄我上瘾了?这最后一晚上你怎么也不想好好过去是不是?一个女人跟人上床总得是爱上对方才会?——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这么想,为什么女的非爱上谁才会跟人上床?谁告诉你的?——你自己呢?你那么讨厌我恶心我,不是照样该上还上吗?憋几天不上就熬不住,高兴了天天没完没了,你男人能想这个,我女人不能想啊?想很了,不讨厌就上床,是个男人就上床,不行啊!”

    “你住嘴!”他的火更大了,——这个荡妇,越说还越带样儿!

    他指着佳慧的脸说:“我告诉你呀,叶佳慧,男人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一点儿妇道不守,没人娶你这样的,也就我肯按着头皮认你。”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想说我没人要是吧?”

    佳慧这回真的恼了,目光越发挑衅:

    “没人要?我不信!——女人再多也不会真跟衣服似的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吧?也得爹妈养二十几年才能成一个吧?中国男女数量是差不多的吧?好女人再多,也有我这样不好的吧?不会只一个,总得有一批吧?——你不要,他不要,全中国的男人都不要?你这样品质高贵的决定去娶单纯、可爱、漂亮、守妇道的好姑娘。——剩下来的那一批男人呢?也都那么高贵?宁可一个人熬着也不要我这样的女人给他们煮饭洗衣陪他们痛快,给他们生儿育女?——我不信!我们把话说在这儿,要是我叶佳慧嫁不掉也就算了;可我要结婚,请柬第一个送给你,让你看看你拼命想踢出去的女人是不是照样有人往家里迎!”

    他气得心口发疼。

    “说得对,说得对。”他冷笑着说:“对不起,说错了,我道歉,我改口,你肯定嫁得掉,我还敢说你肯定结婚比我快呢!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呢?”

    “什—么—样—的—男—人?”

    佳慧慢慢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咂摸着他话的味道,神情变得更激怒了:

    “想说什么?看不上将来肯娶我的男人是不是?觉得吃了你剩饭,穿了你的旧鞋是不是?要是见了那人,马上觉得自己本事高人一等是不是?——郭小峰,我以前看人夸你能干,我还以为是指你工作好呢?原来是身体好呀?你是不是上的女人太多了,现在弄的满眼看的都是穿过你旧鞋的男人,包不包括你们警队的,还是主要是你们警队的?你在你们警队拔尖不是吗?原来是靠这个呀?因此觉得荣耀的不得了——”

    “你给我住嘴!你给我住嘴!你给我住嘴!”他又羞又气又恼又怒,一伸手掐住佳慧的脖子:“叶佳慧,你再给我胡说我掐死你,你少给我造谣!少败坏我名声!少侮辱我跟我的同事!你胡扯什么!你当我跟你一样,除了谈恋爱,什么也不上心,不好好上班,不好好工作,整天混日子。”

    “那又怎么样?”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赢了口头上胜利的缘故,佳慧顿时情绪高涨,显得又愉快又得意:“我命好,我分得单位好,我们单位的性质就是不好好好工作还能混饭吃,国家给的,铁饭碗,你不服啊?——我有吃有喝有住,我就喜欢谈恋爱,我觉得过瘾,我不想虚度青春,不行啊?”

    “行,当然行——”他气得头发涨:“谁能管你呀,你多了不起呀,我相信你是什么也记不住。”

    “对,就这样!”佳慧愈发洋洋得意:“——第一个上了谁就以为能成别人心里的第一位了?笑话!那成第一也太容易了吧?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想呀?只要能干了人第一次,然后就一劳永逸的得到那个女人爱了,甭管以后是打她、骂她、作践她?——这想法也太想当然了吧?什么样的蠢货这么想?是不是太没本事了,干别的不成,只能在这儿想当然了?女人都没心、没肺,没感情,跟个狗似的,全凭那个找主人?一旦找住还一辈子痴心不改?”

    “对!”他恶狠狠地抢白佳慧:“有德行的女人就这样,当别人都跟你似的,什么都不在乎?除了想混还是想混!第一次你记不住,再上你一百次也记不住,对你再好也白搭,因为你的本性就是无情无意、没心没肺!”

    “哎呀?!”佳慧轻蔑地瞟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呀?!哪个有德行的女人给你说过这话?是不是你以前上过的,曾经费劲使力,使尽浑身解数的干了一夜,原以为能让人家终生难忘,结果不过因为是第二把,那女人就含着眼泪告诉你,你干的再棒也白搭,因为你不是第一个上她的!她这一辈子就念想那一把,接着大半辈子除了会往回想那一回,就再也记不住别的,所以你不得不含泪跟她分手啦?”

    “你少给我胡扯,你给我住嘴!”他气的声音都哆嗦了。

    “我偏不住嘴——,”

    他哆嗦的声音似乎使佳慧额外满意,口吃愈发伶俐:

    “有德行的女人?什么是有德行的女人?就是把这个膜当成命根子看,坚决不破这个的那种是不是?这么说我原来还是很有德行的嘛!可惜我可是在德行最好的时候干的勾三搭四的事儿!我现在德行不好了吧!——好,咱俩再赌一把,明天分手,二十年后再见,你看我会不会对我未来的丈夫好,哼!你不是说我记不住吗?谁说的?我全记住了,你那么本事,摆布的我要死要活的怎么会记不住?记不住你也记得住花样,也记得住怎么做能让你痛快的狠点儿,——将来都用到我丈夫身上,专伺候他痛快!反正我也是老手,不装了,第一回给不了他,好歹也让他比你多享受两个星期你调教新人的时间。”

    他气的肝都疼了,恨不得打佳慧几下,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守妇道,还洋洋得意怪有理?!——跟他的时候不规矩,——准备跟别人了,倒决定规矩了?!

    “哼!那你可不知道。”他满怀恶意地反击:“男人最喜欢训新手,这时间费得越多越喜欢,一辈子最好多有几个星期干这个!不稀罕多你这两个星期,你干得越好人家越讨厌。”

    “真的?”佳慧横了他一眼,目光也强硬到极点:“那我就试试,一个不行我试十个,十个不行我试一百个,要是像你说的人人都讨厌我,那我也认了,不嫁也没什么了不起,还省得伺候谁呢,还不用受人拘管呢!”

    佳慧突然又非常妩媚地笑了一下,转过身把脸凑得离他近了些,摸着他的下巴,用略微夸张的嗲声嗲气说道:

    “不如这样,我们再定个约定,明天分手,二十年后的这个日子见,要是我能嫁了呢,就送你请柬;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也甭看不起我,大家当朋友似的也交流交流,我说说我伺候别人的滋味儿,别的男人什么本事,比你怎么样,万一有什么新花样我也给你讲讲。你呢,也别那么奸诈了,说说其他女人的滋味,有什么花样,女人本钱本来就不足,我更得多学学,以后伺候其他男人也多点儿拢住人心的招儿。”

    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最终,他咬牙咽了这口气。

    不能再这样跟佳慧斗嘴下去,他强迫自己对自己说:话赶话,越说越气,正在气头上,就怕话说的不像匕首那样能刀刀见血,再这么说下去,不把他气吐血才怪!今晚可不是为生气才留佳慧的。

    他又连咽几口气,放缓声调:

    “叶佳慧,我不跟你吵,你也别冲我来啊?——那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我就是说说多数人的观点,你要非给我论理,那我可得说,男人是爱这么想,但老爱这么想也是因为你们女的给制造的印象,——是不是你们女的自己一跟谁上过床,就爱这么说:什么‘我是你的人啦,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啦——。’;什么‘我这辈子可全给你了,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什么‘初恋和人生的第一次最难忘——’之类的话,以后一辈子拌嘴吵架,一开口就扯八百年前的往事,总是话说当年,说起来还特别理直气壮,——你们女的自己总爱把第一次上床说的天大地大的,恨不得一辈子拿这个事儿占先机,得便宜,卖乖巧,可让我们男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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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愈战愈勇的佳慧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一时被噎住了,但很快又找到新的反击方向:

    “是,是,是,我承认很多女人自己是爱这么说,可女人跟女人不一样吧?爱因斯坦是男人,男人都是爱因斯坦呀?想得美!——有的女人初恋难忘,难道每个女人初恋都难忘呀?——我就不这么看!初恋?嘁!我想想,哪一个算初恋?——哦——,应该算高中那个,对,应该是高中那个,因为总算开口说话了!结果呢?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立马儿对他没感觉了,还难忘?不提想都想不起来。连只说过话的到你这儿我谈了有六七个了,我怎么觉得恋爱越谈滋味越好,要是到你这儿不能谈了,我还就觉得最忘不了你。”

    他觉得终于听到了点儿高兴的感觉,——不仅矛头果然不针对他了,而且——,

    可还来得及高兴出来,就听到佳慧继续说:

    “下一个肯定更好,下三个也行,谈恋爱还是很有意思的,有人那么宠着你,跟公主似的使唤着他们真过瘾!——至于上床,第一次跟人上过就终身难忘啦?胡扯!我第一次是骗着你进的,第二天还大骂我一顿,还痛快?不够受罪!赶快忘了。说别的时候跟你玩的难忘还算不假,可那是你玩儿好,不是玩儿早。要说早,原来虽没跟人真进去过,可也和跟你前头好得不差太多,也亲也抱的,我怎么觉得没和你有意思呢?”

    他听得一阵难受,——自己说她跟别人混过也就算了,她自己还亲口证实一下?

    他咬牙忍了忍,决定闭嘴不言,可还没等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就又听到佳慧仿佛回忆般地喃喃自语:

    “而且,真的,那两个人的家伙儿好象看着都比你的小一些,奇怪,是不是个子比你矮的缘故呀?也不是,其中一个也挺高的,跟你差不多呀,就是比你胖得多。”

    他觉得的那口气又涨回了喉咙口,——妈的,说两句就算了吧,佳慧还详细描述一下?还两个?还说不完了?!——他的手又不自觉地放在了佳慧的脖子上。

    但还好,这次未曾等他失控,佳慧已经回过神,带着点儿兴奋继续说:

    “这回有经验了,再遇男人知道怎么挑了,但愿能遇个家伙儿更棒的,实在嫁不成过过瘾也行。”

    他终于忍无可忍,借题发挥道:

    “叶佳慧,说你是个荡妇你还真带样儿!不看人,不讲感情,光有东西就行是不是?要是这样你干脆嫁给我们食堂的擀面杖好了,世界上没人能比得上。”

    佳慧听完楞了一下,又冲着天花板眨眨大眼睛,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是。”

    然后,佳慧又闭上眼睛,仿佛在咂摸某种滋味,接着嘟嘟囔囔地说:

    “这事儿确实心里喜欢更重要,心里喜欢,怎么都有感觉,哪怕就光抱抱呢,也觉得不赖。东西差点儿也没事儿。”说到这儿,佳慧睁开眼睛,显得很兴奋:“这样想更好,往前就更好找了,选择面更大了。”

    那一刻骂佳慧的话已经到他嘴边了,——幸而还是未出口,——佳慧的话题又转回了阿琴。

    “阿琴第一个跟的男人就是他丈夫,可他算什么东西?”

    佳慧愈发轻蔑地发出一个鼻音:

    “哼!他男人每次跟她好总是三分五分就了事,最长也不超过二十分钟,不亲不抱,顶多前面搂吧搂吧就完了,没前没后的,不说没花样吧,一点亲热过程也没有,哪怕两个人你情我爱的说说话呢?也是个意思,可也没有!——而且阿琴家跟旅店似的,人来人往不断,这种事总是那个男的想狠了抽个空随便了事。我听阿琴一说起这事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真可怜!我就跟阿琴说:‘这样的男人你要他干什么,除了有脾气有规矩,什么都没有。床上还不行,我男朋友跟我好最少两个小时,经常闹半夜都不停,最后都是我撑不住求他才能结束,每次我都得在他床上死两回,说起来这差距也太大了,你赶紧换一个吧,随便遇个男人赶不上我男朋友也能比你现在这个强,也尝尝做女人的舒服滋味。’——当然,阿琴倒是肯定觉得她男人最难忘,”

    佳慧口气变得有些恶狠狠了:“——不仅因为是第一个,还因为他最没用!——所以,阿琴一跟我诉苦,我就劝她离婚。”

    前面的话他听得真是又得意又满足,但听了最后的话,忍不住一把抓着佳慧的胳膊,板着脸交代:

    “叶佳慧开玩笑是开玩笑,你可别神经啊!——给别人乱出什么主意?结婚没办法唬一把也就不说你了,现在又怂人家离婚,我告诉你,阿琴不离说明她男人让她有其他的念想,过日子不光靠这个的,感情更重要,哪怕只干两分钟,阿琴觉得够,那就是就够了,这事儿没什么好坏长短考教儿。”

    “我为什么不能给阿琴出主意?”佳慧一抬胳膊摔开他的手:“阿琴人好,我们关系好,我愿意出主意,我们不能互相交流呀?是不是我们女人都傻头傻脑听你们男人胡扯才满意,你们一说天黑我们就马上闭眼,一说天亮我们就认为鸡叫了!?自己连互相说说都不行?不能比较比较?不能选选呀?”

    “你说说也不能怂人家离婚呀。”他有点儿急了:“我看你脑子是缺根弦儿!我告诉你呀,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要是传到阿琴丈夫那里,人不恨你呀?”

    “我怕他恨呀?他又不是我们单位的,他又不是我们局长,我管他呢?”

    说到这儿,佳慧轻蔑地横他一眼;“我没你那么奸诈,什么都不说,咬人的狗不叫,自己不知道干过多少不要脸的事儿,还骂我是老手,你自己训出多少老手了,你给我说说!”

    “你别又冲我来啊!”他赶紧强调:“别不识好歹,我刚才劝你是为你好,为你的同事关系着想。”

    “我不要那虚假的同事关系,我们单位净是假模假事的人,看起来都笑,其实没一个朋友。我跟阿琴是真朋友,我是真心为阿琴好! ——我就给阿琴说:‘你不用理你那男人,咋听好象条件还马马乎乎。——其实呢,样样稀松,床上不行吧,别的好也罢了,疼你,爱你,有权有前途有本事?反正好歹占一样吧?——实际呢?一头不占,老家的臭规矩还多,还全都是针对我们女人的?你刚怀孕,就要求必须生了儿子?嘿呀!这谁能保证?——真是要啥没啥,脾气傻大!跟这种人好干什么?——他不喜欢你怕什么? 要他喜欢呐?你又不是没工作,暂时没地方先到我那儿住,我跟你做伴儿。’”

    “你还真是越说越来劲儿了,好,你厉害,我问你,阿琴被你说动了吗?”

    佳慧一直高昂的气焰被他这一反问顿时打的消减下来:

    “没有,”佳慧显得又气愤又沮丧:“阿琴老实,她说她男人不跟她离嘛!现在又怀孕了,她也没办法,诉诉苦也就认了,——真是没见过男人就瞎嫁了,傻!太傻!”

    “噢!好,你聪明,你不吃亏,你会谈恋爱,你见得男人多,你什么花招都想到了——”他突然拉过佳慧,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都微微颤抖了:“那给我说说,宝贝儿,为什么骂完你还回来?为什么?”

    “也傻嘛!”佳慧非常不耐烦地使劲儿推他:“哎呀,闷死了。”

    他稍微放松了佳慧一点儿,但依然不肯松开,不依不饶地抱着佳慧继续低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骂完你还回来? 宝贝儿!告诉我好不好?”

    他苦苦地看着佳慧,希望佳慧能给他一个期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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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4-28 10:5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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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放开我。”佳慧使劲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为什么?不为什么?高兴,赌气,对,赌气!我不是说过嘛,我肯定让你说出要跟我结婚的话,你不是一直没说嘛,不赢我怎么走?输了没脸面嘛!”

    “佳慧——,”看着佳慧突然变得厌憎的表情,他叹口气,摸摸佳慧的脸,尽量使口气轻柔一些:“就为一口气赌这么久,觉得值得吗?”

    “不值,所以说傻嘛!教训深刻,以后不赌气了,也没青春赌了!马上收心争取遇个好男人赶快嫁了,要不然年龄越来越大就麻烦了。”

    他听得又有些恼了:

    “呵!叶佳慧我真是服你了,是给别的女人不一样啊,一点儿不念旧,永远向前看。”

    “当然。”佳慧又显得有些洋洋得意:“你自己说的嘛,——干吗要回去,重要的是以后,只要记住教训,我们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更好的,我干吗不往前看?”

    “噢——,记我的话这么清楚呀?”他控制不住的再次伸手一把将佳慧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冲动的厉害,不顾一切的把自己热的发烫的东西一下子进入了佳慧的身体,一边动着,一边疯了似的亲着佳慧,然后喃喃地问:“告诉我,宝贝儿,还记住我什么了?”

    这次还算温驯配合的佳慧听完他最后的话突然僵住了,接着仿佛发冷似的微微颤抖起来。他一楞,停了下来,侧过脸看,佳慧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正冷冷地盯着他,——渐渐的,那目光变得屈辱与愤怒,——然后,迎着他探询的目光,佳慧用像她自己目光那样的声音说道:

    “记得多了——,郭小峰,记得你怎么把我这个老手摆布的要死要活的,记得你怎么先哄我开心来伺候你痛快,痛快够了再拿话糟践我过瘾,我在你那儿连‘鸡’都不如吧?上完‘鸡’你不过是踢下床,你还得留点儿钱吧?——我呢,我给你煮饭,给你洗衣服,给你打扫卫生,看你的脸色讨你的欢心,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送进被窝儿给你痛快,痛快完了再让你骂我,骂我送上门不如鸡值钱,骂我是老手不要脸,骂我是个骗子、荡妇浪费了你的时间和机会,盼着我赶快被一百个男人上能找个下家,让你好赶快开门迎新人,别影响你尝鲜!——我求求你能不能放开我——,” 佳慧突然疯了一样向旁边推他,声音都嘶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一碰我,我就觉得难受!”

    他一下子松开了佳慧。

    佳慧呼啦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头埋在膝盖上,喘得浑身都在抖。

    他跟着坐了起来:“佳慧——”,他轻轻叫了一声,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下意识地摸摸佳慧的已经凌乱的头发,

    佳慧猛得一回身,甩掉他的手,指着他的脸说:

    “郭小峰,你最好别碰我,你天天骂我骗人没底线,你呢?你能不能给我做个榜样啊?你是不是是女人都上啊?你能不能忍忍,至少讨厌谁、嫌弃谁、恶心谁就别上谁?你就那么憋不住呀?要是你肯多忍几天我就不会浪费你这么长的时间和机会了,没准儿那次我去警队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

    他这才恍惚想起那次佳慧去警队找他的事,原来她是找他谈分手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那时那么想分手,可居然——?

    他静静地看着佳慧,苦笑一下:“佳慧,原来你那次是来找我谈分手的。”

    佳慧停了片刻,突然低下了头,冷冷地闷声说:“不,不能算,你一叫我就跟着走了,算什么想分手!对不起——”

    佳慧又抬起头,目光不再愤怒,却变得宛若路人:“我不该在最后一天跟你吵的,我本打算善始善终,对不起!”

    佳慧突然又倒回床上,紧紧贴着墙壁,弓起身体,背对着他,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对他的拒绝!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也静静地躺下了,很快,他听到佳慧发出的熟睡的呼吸声,内心茫然:——这么快睡着了,一定是了无心事了吧?

    凝望着佳慧白皙光洁的后背,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停了片刻,轻轻按在了佳慧的肩头。佳慧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因为她睡得如此之沉——,

    ——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内心依旧一片茫然——

    这世界真是阴差阳错!他们总是表错情,会错意,越错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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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来到了局长办公室,罗局长正眉头深锁,案件危害性质的升级不仅使罗局长亲自挂帅,而且已经被市领导过问了。

    “我想去外地追踪一下。”他开门见山地对局长说。

    “去哪儿呢?”一副焦头烂额模样的罗局长立刻问;“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家伙儿的消息,你有吗?”

    他摇摇头。

    罗局长并没有藐视他,依然很认真地追问:“那你决定去哪儿追?”

    他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我不能确定,但多我一个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觉得还是应该出去找找,疑犯带有炸药,情绪又极端失控,我想多耽搁一天风险就大过一天。”

    他最后的话显然强烈刺激了罗局长,因此罗局长立刻点点头:

    “你说得对!小郭呀,我知道你心里准是有点儿想法,但没把握不想说。你去吧,再带两个人,遇事好转圜些。”

    “那好!”他站了起来:“我马上就走。”

    “等一下。”罗局长叫住了他,指指椅子示意他再次坐下。

    他又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对面。

    罗局长的脸变得严肃了:“小郭,你一定要小心。”

    他笑了:“我不一定找得到疑犯的。”

    “你找得到。”罗局长不知是期待如此还是真的相信他,口气信任得一塌糊涂:“我知道你一定找得到,别看你年轻,可办案子,这个局没有人比得上,包括我,包括曹支队,过二三十年,我们都被忘了,可翻翻卷宗,后辈同行绝对忘不了你。”

    “太夸张了吧,”他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谈”,笑得更厉害了:“我才办过几个案子,还忘不了?早成灰了!好了,罗局长,这勉励的话我记住了,现在你就祝我尽快找得到那个家伙儿,好让大家过个安心年。”

    罗局长没有笑,反而更加严肃了:

    “小郭,你知道吗?根据调查,疑犯以前是个非常老实木讷的人。”

    他微笑地点点头:“我知道。”

    “但他却一口气杀了三个人,而且对警察也敢下手。”

    他依然微笑着:“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抓住这个人,他太危险了。”

    “那你一定也能明白,老实人发了疯有时比最凶的罪犯还无所顾及、不可理喻。”

    他的微笑僵在了那里,半晌——,点点头,轻声回答:“我知道。”

    “知道就好,看看大光,不要轻敌!你就要结婚了,唉——”罗局长长叹了一声:“我都不知道看见佳慧怎么说,让你这个时候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我执行最合适。”他恢复了平静,淡然回答:“正好没有结婚,了无牵挂,难道要有家有口的去执行吗?”

    说完,他微微垂下头沉思了片刻:“如果我死了——”他又抬起头,平静地交代道:“请千万不要大张旗鼓的在局里搞什么纪念表彰,如果一定要做什么表彰仪式,请一定不要让佳慧来参加。”

    看着罗局长愕然起来的眼睛,他补充说:

    “我们还没结婚,这会儿热闹一下好象挺感动人,可生活还在继续,我死了,佳慧还活着,沸沸扬扬的,对佳慧的将来肯定不好,她还要再找对象结婚过日子呢。如果你们一定要对佳慧说什么,就请转告她一句:这一年多是我活得最愉快的时光,——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她将来能生活得更好。”

    一阵稍嫌悲凉的沉默之后——

    “你说什么呢!”罗局长很责备地看着他,然后笑了笑:“你肯定不会死,我看你命还长得很,我也不转告这种话,真肉麻,还是留着你们小两口将来慢慢诉衷肠吧。”

    “我也没觉得自己一定死。”他也笑了:“是你一定弄得象要留遗言的架势嘛。”

    他挑了他们队两个同样年轻未婚,家里又有兄弟的手下随行。断然拒绝了他的上司,一个有家有口,比他年长十几岁的大队长赵志刚要求同行的要求。

    “我也就是出去瞎撞。”他笑着说:“赵队你还是留在这里抓住犯人的机会大。”

    “小郭——,”赵志刚殷殷地看着他,又是一副看活死人的模样:“你一定要小心,那人疯了,还带有炸药。”

    他笑着摇摇头:“赵队你是不是要我留下个遗言呀?”

    “不是,不是。”本来殷切的赵队顿时神情有些窘迫。

    “是也没关系。”他又沉思了一下:“你说得对——”

    接着,他从裤兜里拿出钥匙,递了过去:“赵队,这是我新房的钥匙,要是我死了,请你帮我把我东边卧室枕头上放的那个毛背心和上面的东西替我一起烧了。”

    赵队的脸顿时更窘了,嘴里尴尬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郭,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他打断了赵队,然后近乎玩笑地说:“我说的是真的,赵队你一定要记住替我烧了,别忘了,好歹我给你当了半年多手下了!你得成全我,你一烧我就死而无撼了,好了——”

    看着上司越发尴尬的脸,他不再笑了,轻声补充一句:

    “我不是开玩笑的,真的赵队,那些是我最心爱的东西,我希望它们能一直陪着我。”

    他们出发了——

    “郭队——”同行的小黄说:“我们去哪儿呢?”

    他反问一句:“你们认为呢?”

    “应该去那家伙的老家。”小黄想了想说:“不少人犯罪后喜欢回老家藏匿。”

    他点点头,又问另外一个同行的手下小顾:“你认为呢?”

    “我觉得很难说。”小顾显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局里也重点盘查了那家伙的老家,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罪犯也不光会回老家,很多就跑内蒙放羊去了,或者去了新疆。”

    “照你这么说可太没准了。”小黄立刻反驳:“就我们仨人开着车内蒙新疆的找?”

    “那你说怎么办?”小顾反问小黄。

    然后这俩人彼此看了看,又一起看向他。

    他笑了笑:“我打算先去嫌犯爱人的老家找找。”

    “为什么?”小顾和小黄一起问:“他老婆已经被杀,包括他丈母娘也被干掉了,他没什么仇人了。”

    为什么?——他无法回答,因为理由太不充分。仅仅是在案发后调查时,一个邻居告诉他,听到凶犯砍倒妻子之后,又去砍他岳母,同时嘴里骂着:说老岳母生的种不好,还骂她们是贱地方出的贱货,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死!——那么,凶犯会因为妻子的缘故迁怒于岳母,甚至会不会迁怒于妻子的家乡呢?

    他不能确定,但他想到自己一度也曾因为佳慧的缘故,在那次短期培训期间迁怒于另外一个女孩儿,非常过分的羞辱了她。

    所以,这种猜想不是没有可能,但作为证据说出来——

    沉默了片刻,他淡淡地说:

    “随便看看吧,反正你们也说了,疑犯的老家已经被密切关注,我们不需要再管;新疆内蒙我们仨儿这么茫然的找也太不靠谱,随便定个目标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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