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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鬼说我坏起来果然很缺德……莲花真犯了病,这是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病。以前她都
隐藏得很好,至少在小猴儿告诉我时,我们都隐约知道她的身体不太好,但具体是什么病,谁也不知道。而且我们后来才知道,莲花虽然有癫痫,但已经有十几年没
再犯过了。在谁都以为她已经根治之后,在她二十一岁这年这病突然卷土重来。她和小猴儿去看电影的那晚是她第一次犯病——从电影院出来,小猴儿和她说话,发
现她有长达几分钟的神智不清。
我不知道莲花的癫痫复发是不是因我而起——这分明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显然小猴儿也是这么认
为的,也许他会认为自己也有责任。这就是那几个月他没有来找我的根本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莲花的那些话。我们可以胡闹可以肆意妄为,但那最本质的纯良之心
却尚未泯灭,我们的世界观还仍是非黑即白,非好即坏,并不存在中间可以周旋的灰色地带。如果说莲花的旧病复发,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承担责任的刺激源,而毫无
疑问,小猴儿替我承担了这个责任。
那晚的情形到底是怎样的?小猴儿没有仔细告诉我。但我能从他复杂的眼神里看出来,情况
很不好,非常糟糕。那晚小猴儿在电影院外面欢喜地等待,结果却等来的是另外一个人。两个人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各怀心事心不在焉地看完一场到结尾都不知所云
的电影。终于他问她,为什么来的是她?
莲花说,是我决定把爱情让给她。小猴儿很气愤,这愤怒却无处发泄,他只能小心而宛
转地告诉她,这不可能——即使花小容把他像件物品般出让给另一个女人。因为他和花小容已经做过那事了。男人和女人做过那事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这是他们的第
一次。小猴儿说他是想让莲花彻底死心,就像他一贯把女生们的情书扔进垃圾筒的风格。他对这场纠缠,当最初的愧疚过去,也只剩下无奈和厌倦。而莲花的失神,
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面对莲花清醒后激动的质问和泪水,小猴儿无言以对——她之前对他表白过,而他不知什么原因竟没有拒
绝。而这原来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春节的工夫,事情居然来了个惊天大逆转,而在假期前的姐妹聚餐上,花小容还笑容可掬地说恭喜她——她就是这么恭
喜她的!如果这都不算双重背叛,那什么才算?
莲花认为是我抢了小猴儿。她的认为有理有据,一点没错。她说我是因为知道她
喜欢小猴儿,所以故意跟她抢——从她的角度上讲,也有情有理。她唯一不该的是不应该对小猴儿说这些话都是我亲口对她说的。但是,她当时已经气疯了,她丧失
了理智,包括神智——她大发作了——尽管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小猴儿被吓得束手无策,幸好有路过的人看到,有惊无险。
莲花
醒后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对她来说旧病的复发是比小猴儿和我的背叛更可怕一万倍的事。她甚至觉得这是因为她说了我的坏话,上天对她的惩罚……所以她写了那张
纸条。而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莲花之后再没有发作过,小猴儿又同样对此事讳莫如深,于是这个秘密,也就得以完好地保持下去。
而那个篮球场上的擦汗女又是怎么回事?小猴儿说每天都有女生自告奋勇地跑来给我擦汗,赶都赶不走。你说的是哪个?我一时无言。他笑笑说我开玩笑的
啦。不过有个一直追我追得很紧的女生,倒真是动不动就跑来。有时我实在腾不出手去拒绝她,打球打得那么累,气都喘不过来哪还顾得上说话。
我仔细想想还真是。“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被我骂走了。”小猴儿轻描淡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