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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女光棍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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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3-03 23:3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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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好久之前了,一个偶尔的机会,一个房地巨头(在咱国家发展初级阶段,他这样的也就算巨头吧)指着他办公桌上的五星红旗问:“五颗星是啥意思啊?”


咱当然记得中学政治课本上什么党和民众的关系,但现在嗤之以鼻。“最大的那颗是中国大陆,其余四颗是香港,台湾,蒙古和西伯利亚吧?”


“真的么?”


“哦,也许不是真的。也可能大星是中国,四小星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


他表示有新意,起码比“标准答案”提神。


前不久,他忽然打来电话,以为协商下一步付工程款的事。“一珊,过几天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留出时间来。”


“哈哈,刘总,看脱衣舞男表演我才去!”


“别没正经,真的呢。”


“把第三笔材料款给了吧,领了奖金,请你吃水煮鱼,鲍鱼太贵,就免了吧,呵呵。”


“肯定会给你的,不是还没到合同日期嘛。不要讨价还价了,去还是不去?”


“刘总请客,我还不削尖了脑袋使劲往里钻啊!当然去,可不会带钱包。”


一直疑惑他带我去干嘛,平时大家都是生意往来,顶多开开玩笑罢了,私交并无过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劫色吧,咱长得刚刚对得起大众,要的却是天价,基本上属非卖品,而大街上廉价的美女一抓一把一把的。人情投资吧,咱背后也没什么有价值的背景资源,与权力系统没什么裙带瓜葛,相反,他能做到今天一定是很有来头的。


那天还是当作大事去了,客户的要求无小事嘛。走到离他公司300米的大街上,钻进了他辆不显山不露水却身价昂贵的顶级volvo,经过中国大饭店,一路东去。


刘胖子亲自开车,一件平常的灰色西服,象个小公司里的低层领导。


“珊,待会儿见了平时见不到的什么人物,请不要激动,也不要追着人家要电话,且对我们的秘密会议作永久性保密,对诸如‘带进坟墓’之类的话我就不用说了。”


“什么?呵呵,不是招募我当间谍吧?”继而觉得不对,“什么秘密会议?只要不违宪,我很高兴大开眼界。”


说真的,我很感激刘总的慧眼推荐,那是一个有所耳闻又无所踪影的私密性无定所的松散组织:枯骨会议。为了它的私密性和自己发过的誓言,细节就不说了,只拣能说的说。可以确定的是它不是一个争权夺利的政党组织,也不是某种实利主义的利益集团,有点象励志作用的小型见面会,里面的人全都以个人身份寒喧聊天,有只有在电视上露面的部长,或某个领域的专家,有大型国企的实际负责人,有精干的私企领导人,有大学教师,商业策划人,电影人,记者,作家,总之囊括了官,商,学,工业界的代表。


会议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程序之一便是在逼真的大屏幕上观看一个老的皮包骨头,满脸老年斑和头发灰白或秃光了的男人女人的尸体,被推进火葬场,塞进火炉里,熊熊大火燃烧了好大一会儿。镜头切换,一个人最后留下的东西,一堆黑色的枯骨,被拣进一个破铁桶里。


很符合中国人的宿命观:无论你怎样贫穷,富贵或飞黄腾达,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把枯骨,最后被一捧黄土所掩;无所谓天堂和地狱。按80岁计算,一生也就三万天左右。


这给我轰鸣般的震撼感觉:我们所珍爱的生命,所弃之如废物的时间,那无所谓的睡眠和瞌睡,那种无所事事的悠闲,构成了一个生命奇迹的全部,然后象流星滑过一样隐于无痕;三万天的身体积累可能不够一棵小苗长到拇指粗的,看看我们怎么对待自己的,看看我们做了些什么!!


每个人对那种画面都很凝重,每个人都在从内心面对着自己,思索着人性,拷问着灵魂:怎么度过剩下的时间,在变成一堆枯骨之前?


这样的议题让人神圣,让人纯洁(我还从来没如此纯洁过),比共产主义和“大同社会”那样空洞的大而无当的理论具体和现实的多,有多少人一屋不扫而去扫了天下?结果弄得家也不家了,国也不国了,到处一片鸡飞狗跳哀鸿遍野。


珍爱我们的一生,珍视生命,做能所做的,让人性的光辉熠熠照亮动荡不安和多灾多难的大地;让家人,让邻居,让每一个孩子,每一个陌生人,一草一木,让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你的恩泽,感受到人性之灯的照耀;把你自己释放出来,你青春的理想,你埋在故纸堆里的信念,你最健美的体魄,你还不曾老去的额头,甚至在你心底私密角落的荒唐想念头,释放出来吧,不要让它们从不曾存在过;释放你自己,在你变成一堆枯骨之前!


一个把部长身份丢在门外的老人说:“我热爱权力,想得到更多,法律框架内,国务院总理是我的目标。接下来一步希望在有生之年把国家控制的土地还给农民,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几百年,土地本来就是他们的私有财产,我们不能象个恶棍那样以公共的名义占为己有,再反过来要挟和盘剥他们……”


一个经营自己公司的中年男人说:“我一心想挣更多的钱,把我们苏家打造成一个荣耀的世家。当然,我还想要个儿子。”


一个商业策划人说:“我想出名,想挣钱!”


一个电影人说:“想拍出一部最伟大最轰动的电影。想天价票房,还得分红,还想要美女。”


作家说:“我绞尽脑汁想写出传世作品来,让后世咏唱。现在更想得到诺贝尔奖金,而且快想疯了。”
……


我发自内心地说:“以人性的名义,从来就没存在过一个好人!”



另外,我还贡献了一首枯骨会歌。



象抢救熊猫一样抢救自己,
不要让青春激情理想和欲望象风一样飘去,
也不要让权力财富和快乐象水一样流去。


笨蛋,别做永生的美梦了,
我们的血肉和智商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
埋在泥土,消失在空气里,
只剩一堆枯骨,枯骨也不会长存。


手里提着一个闹钟,
算算还有多少这样的日子,
你在自由地走路,独立思考,吃饭睡觉和骂人
不要让青春激情理想和欲望象风一样飘去,
也不要让权力财富和快乐象水一样流去。
不要让记忆一片空白。


浑人,在等着谁的救赎?
为什么不羡慕别人荣誉、金钱、野心、富贵、鲜血和情欲的故事?
你是猪吗?
记住吧,无论怎样,死后的土堆上只会生长苇芦,
而不是盛开玫瑰!


哈哈哈哈哈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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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分管技术的法国人让说,雷伊可能要与他金发碧眼的不再美丽但气质优雅的老婆离婚了。这是他第二次婚姻的终结,共11年。


11年还短啊?整天面对一个长相和品性都定了型了男人或女人,尤其是其面目五官和身材都在变老和松弛,加上时不时为调节气氛和心情吵点小架,烦也把人厌烦死了。总觉得人在解决了衣食住行之后没必要再为传统和惯性生活买单了,就象狗在发现了漫山遍野的排骨一样,该离开对人类的依附寻找新的生活了。因此我是兴灾乐祸的,觉得那个不再美丽的法国女人真是英明,把女人最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他身上了,就拒绝把生命的尾巴也浪费到他那里。如果是俺,俺早就离开了,提着行囊,背着相机,满世界拍猴子。


雷伊已两天没来上班了,偶尔露一面,也是低调地坐一会儿,然后不声不响地走掉了。让说雷伊很伤心,常发呆,常泪流满面。


真是性情男人耶!但咱没打算安慰他,公司其他够上格的人都安慰过他了。我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些伤口必须得靠自己的免疫力去愈合。如果是我,我只会趾高气扬地过日子,你越离开我,我越表现出快乐和愉悦的样子,不能以痛苦的表面化来表示软弱。


好多天没去酒吧了,想念起那里的幽暗,暖昧,放肆和凌乱,下了班就到“北国之春”喝啤酒。


“你说啤酒肚是喝啤酒喝出来的吗?”


调酒师慢条斯理地答:“不是,别让啤酒背黑锅了,在啤酒面世之前已大量存在那种大腹便便的肚子了,只不过叫大肚腩或南瓜肚而已。如果有一道禁令禁止再喝啤酒而改吃西瓜,二十年后就会有西瓜肚的流行了。这不是啤酒的错,喝啤酒的好处更多,比如它的营养,解渴和……”


“和证明有能力喝得起它。”说话者是雷伊,他有些醉熏熏地不知从哪个地洞里钻了出来,趴在吧台上继续讨酒喝。


“为单身,为重获自由干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幸亏她先提出的,你的经济损失不会太大吧?”与他的杯子碰的叮当作响。


“珊,我没料到……你体会过这种失败,这种被人丢弃的滋味吗?我很爱她,真难过!”雷伊苦着脸,显得无耐而苍老。酒喝多了,也显得沧桑和愚蠢。一周前他还是个优雅十足自信满满的的巴黎老绅士。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拴住某个人,也就无所谓有没有被人抛弃;也从未想过被某个人拴住,也就没抛弃过别人吧。丢掉一个经年锁链,得到整个世界,你自由了。为你的新生干杯!”又把他的杯子碰得叮叮当当。


雷伊把杯子端得东倒西歪,露着一排保养的整洁的牙齿――他到80岁还保留着24颗牙齿是可能的,恐怕到时我能剩下三五颗就阿弥陀佛了。


“女人……真可怕!我一生,法国男人的一生所做的就是如何讨她们的好,可她们最后总要抛弃我,抛弃法国男人,抛弃法国……”


咱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印象中,法国是由法国女人创造出来的,法国文学在爱情这方面,地球上无人出其右,连很有名的‘自由引导人民’那幅油画中的旗手也是漂亮而性感的巴黎女人,最最经典的法兰西之花至今还高举着火炬屹立在纽约的大码头上引领世界呢!劝你别伤心了,小配角也有小配角的活法,看开一点,别人要自由要打破固有的秩序重新组合,就不要哭着闹着扮演那道阻力了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靠边站站让女人们去征服世界吧。”


雷伊睁圆了醉眼,“你说什么?真的么?”


“我说法国女人要比法国男人更有魅力,由她们朔造的法国和法国男人很可爱哦!”


老头不置可否地笑,“我觉得中国才是这样呢。中国的可爱完全因为中国女人的存在,没有这些女人……”


“呵呵,女人们万万岁!没有这些女人,中国丑陋肮脏的连厕所都不如!这一点恰恰和法国一样,和欧洲一样,整个地球都是如此呢!好,为地球上说一不二飞扬跋扈的女人干杯!”


雷伊的确喝多了,到卫生间呕吐了若干分钟后便赖在吧台上不起来,也忘了家住哪里了,恰巧我也忘了;如果我回家,他得在大街上过夜。


“珊,我一天没吃饭了,找个地方得吃排骨。要便宜的。”肚子清空了,便象个小孩子似的要吃的,好象还没醉完,还知道要便宜的。


“干嘛吃便宜的呀?你挣的又不少。去家西餐厅怎么样?”


“不,要最便宜的,忘了带钱包。零钱都给卖酒的了。”


“好吧,都这时候了,我知道一个免费的餐厅,晚餐一律不收钱,吃白食,带你见识一下。我也没带钱包。”


雷伊很明白目前的处境,乖乖地跟着走,还非问个清楚在什么地方。我就把什么区什么门牌号告诉了他。在大街上打了的,直奔天上掉馅饼的地方。


两刻钟吧,出租车在一幢灯火通明的六层小楼下停下来,趁我付车钱,雷伊大概饿坏了,自己径直爬楼梯占雅座去了。只是给司机师傅指了条便捷出口的当儿,又见雷伊拱着背苦着脸出来了,孤零零站在那儿,听话地等。


“怎么又回来了?四楼啊!”咱还纳闷。


“没找到,好象是私人住宅……”他不确信地嘟哝着。


“不是私人的该收你饭钱了,你不是没带钱包么?”


和他一起又上楼,按门铃,一会儿老妈狐疑地探出头来,又定定地瞧着我身后酒气冲天的西方人的面孔。


“开门吧,我们来吃饭的。介绍一下,我老爸老妈,这是我老板老雷,常向你们提起的优雅十足的法国绅士。”


一直到以后很久,雷伊还很羞耻那晚以那种面目给俺爸妈留下的最初印象,常后悔地埋怨说:“那天你要说是英国人或美国人就好了,反正中国人是分辨不清的。”


老爸老妈一边吃惊一边嘀咕去了厨房,做了一些甜汤,没做饭,饭桌上,包括冰箱里全让白色快餐盒堆满了,全是王佳那臭丫卖不完糟贱不完让俺家包圆了。按老妈的话说:“近三天没动火了,整天吃盒饭,还往邻居家里免费派送。佳佳说是你付过钱的,不要白不要。但也太多了,你没事订这么多盒饭干嘛呀,有毛病啊?”


立码给王佳打电话,真是个死心眼!


“臭丫,那一千块钱我准备吃两个月呢!干嘛近期都堆在我家里呀!顶讨厌……”


“哦,一珊啊,”接电话的竟是马克,语气低落。“我也天天吃盒饭呢,是顿顿吃,有点受不了了。佳佳每天要我上交60块钱的,少一分是不行的,而且我未来的岳父岳母也是顿顿吃的,不给她饭费她不回来,现在她还没回来呢。我真该刮目相看呢!”


咦,“刮目相看”也会用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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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珊丫你好!


我是你可怜的姐夫大志。有些话、有些事本来呢不该跟你这个坏分子说,但现在我处境十分不妙,比中东难民好不了多少,看在我过去大帮特帮你的份上,劝诫和敲打一下我老婆小娜吧,自从生了儿子,她彻底当了老大,俺沦为第三了。第三就第三,底层生活也有底层生活的优越,比如分摊掉全家90?的苦难,消耗70?的气泡,吃掉99%的剩饭(那1%偷偷倒掉了),我也无怨无悔。烦就烦在小娜臭丫头得寸进尺,不仅大志二世那小子的尿片奶瓶归咱收拾,连他妈的小衣服大外套也指定给咱了。按说男子汉大丈夫多干些家务也无所谓,但小孩他妈生育后性情大异,死抠的厉害,为了算计电费,不让咱使用洗衣机。现在俺手指浮肿得着实赛过红烧猪蹄子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像男人这样对待生活了?不幸啊!昨天我生了一场由病毒攻击的感冒,四肢无力,头脑糊涂,心里想念香喷喷的鸡汤,央求老婆大人屈尊煮一碗――八小时后才哈欠连天地端来,尝一口,真是命苦啊,早就告诉她抽屉里第二个小盒里放的是糖,不是盐,鸡汤甜腻腻的还能入口吗?!唉,你感冒了也让我家那口子给你煮一碗催呕吧。


第三件事是老毛病了,人尽皆知了,人长了一双眼睛不就是为了看路和人的吗?但俺家小娜雌性越来越盛,一见我在街上张望便走过来狠狠地掐我的肥肉,偏偏那里血管交错太多,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不得不撒谎对窃笑的好事者解释:是自己摔伤的,噢不,是我儿子闹着玩给抓的。你说不许在大街上看人算什么事啊!谁稀罕看美女!


更不人道的是,我是家庭至上主义的坚决拥护者,每月薪水全额上交??说白了吧,我的工资卡自从去年上交后到今天我都忘了啥模样了。老婆明显爱钱胜过爱我,每月只给二百块的零花,不光烟没法抽了,内裤也没着落了,上上下下受尽委屈啊!好妹子,一定要在零花钱上帮我唠叨唠叨啊!给你5?的回扣行不?


还有,由于争着抢着要做新世纪的新好男人,晚上又是尿片又是奶嘴的,活动过于频繁,睡眠大减精神萎靡不振,开着车老打瞌睡??看在人类安全的份上,帮我减刑吧!


还有,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添新衣服新鞋子了,帮咱问问本年度还有轮到我的可能没?


最后一件,也是最不可忍受的一件。有了儿子,我无论是从形式还是内容都好像成了多余,没有人再来慰问我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快乐了!珊妹妹救我,务必!


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姐夫:唐大志
4.7




亲爱的狗丫大志你好!


首选祝贺你成功更新换代,而且看得出来,第二代更加优良更加惹人注目和杀伤力巨大。你可以如期收拾收拾一边墙角里蹲着去了。


看在人家螳螂爸爸为了儿女情愿化作锦衣玉食的份上,让你洗洗涮涮实在是小菜一小碟,不知客气了多少。让你洗洗衣服说明你的健康还是可以的,手指还能灵活屈伸;在失去灵活之前,麻烦你力所能及地能多干一点就多干一点吧,顺便也把地板拖了,马桶洗了。


男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只是贡献精子的,对吧?至于给你家二代换换尿片拿拿奶嘴之类不足挂齿的小事,不提也罢。小东西来到世上可是姓唐的,要是你让改成俺的陈,俺会立马雇个人把你替换出来的。做人要有良心,拿走和拿来平衡嘛。


至于你被剥夺了零花钱,生病喝不上鸡汤和没有新衣服穿这些小菜菜,俺这人生性有好生之德,给你讲讲俺身边的故事吧。前几天俺左邻的老婆把十张一角的毛票塞进他老公的口袋里作一年的零花,同时警告:明年到这个时候口袋里最好要剩下五毛,否则,哼,减半!右邻的居家男人前几天也像你一样中了病毒性性感的感冒,人家可没有奢侈的喝什么鸡汤,而是直接把头伸出窗外喝沙尘暴!俺楼上的男主人也有跑到街上乱顾乱盼的毛病,人家女主人实在英明,弄来一个长长的麻袋往老公上下一罩,不仅看不到外边,外边也看不到里面,于是又买了一只导盲犬,导着老公上下班。俺家楼下一对夫妇上个月恰好也生了只大老鼠,那老鼠的父亲已变成献殷勤献到敌我不分的大花猫了,哪里有动静就嗖地窜过去,端茶递水,洗衣做饭,猫步都累变形了!可贵的是就是没听见人家抱怨一声。


至于无人过问你的精神和肉体的快乐,做人要厚道,随主流,人家男主人生育完孩子都累死累活谁快活了?咱们的祖祖辈辈也不屑谈论这种有损生誉的弱智问题的,人家考虑的宏伟问题是如何养活孩子!


都不提干嘛你提出来了啊?你基因变异了?你们男人不是被从小教育成内向、害羞、无知无欲、不屑地竟争、无欲则钢的小泥鳅吗?党和国家又没同意,你干嘛先关心起自己来了?真是的。不批准!



你的精神导师:陈一珊
4.10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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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看到小娜家几个月大的宝贝无论抓到什么都往自己的小嘴巴里塞时,就已明白:人生来就自私自利。可笑的是某些人总是唱着“大公无私”的虚伪论调给人性的灰色上涂抹玫瑰色彩。人长大了就不自私了么?小到一个婴儿,最多也就把一勺奶粉、一个奶瓶、一片尿布占为已有,长大了,想抓到不劳而获的东西就太多了,金钱、享乐、性、权力、安逸舒适的生活、话语权、权威、别人服从的成就感等等,而此时的体力、智商、阴谋、武力、暴力足以使他多方途径达到理想的要求。如果每个人都想达到而都没有达到,群人的竞争和制衡起了到了某种程度的平衡作用,你心我心他心最大的恶行受到了阻碍,他人的恶念倒成了善行。反之亦然。


俺的意思很明确呀,天下没有所谓的好人坏人圣人恶人,我们敌人的敌人也许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许是敌人。这个世界只存在利益之争。当然还有一部分自认为自己大公无私为人民服务立牌坊的婊子操的除外。很抱歉俺在说人类的德行普便都很差,差到万一出现个别基因变异者大力宣传立标的程度。没办法,这是上天在物种演化中赋于我们高贵的自保品质,想当初一大群在森林里抓树叶吃的类人猿要不是有个别开了小差,背叛了主流,跑到山上做了山顶洞洞主,北京这块地恐怕还是猴子和猩猩的乐园。由此可见,人人为己有着巨大的生存意义,而真理也不总存在多数人手里――当然90﹪还是存在多数人手里的。


中国的事情就永远证明着10﹪的真理和10﹪的少撮人的至理名言:真理90﹪存在于少数当权者手里,平民再多也没有用。想证明群众眼光有限且狭隘很容易,几代人不让受教育,再饿你几十年,你就知道世上谁最英明,谁是救世主了。精神上的退化使人们肉体屈从孱弱,加剧了对生存的渴望,哪怕最后变成一只青蛙,也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数千百万年基因的传递赋予的保存潜能。没有鄙劣渺小的灵魂就该消失之说,放心吧,我们那些谦卑的,困顿的农民兄弟永远不会消失,这个国家哪一天象山体崩溃一样轰然坍塌之时他们也会继续活着,生生不息。


自由被赋于的光彩太多了,自由的生命象盛开的鲜花一样被每个人渴望着。也因此自由脆弱,容易象只花瓶般被击埣。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捕击长廊里,自由往往是第一个被葬送的,看看奔放的自由之野狼再到中规中矩匍匐在人脚下的狗,自由成了最可耻可笑的把柄。回头再看看辽阔的中国大地和大地上果腹和满面褶皱的人们,同样出卖了自由和尊严给自己的同类,从而得已苟且地活着。看看那些买主吧,每一个年代的官僚集团,每一本被奉为“宝书”的统治小册子,父辈死去后说的每一句忠告等等,无不象荆条一样勒着我们一代代人瘦骨嶙峋的身体和灵魂。从此再难以出轨。


一个精神不能出轨的民族被西方自由大工业化的浪潮抛弃了,一个身体不能出轨的民族对着上帝的礼物六神无主装优雅,于是庞大的美洲也没有了。


上帝说不是我惩罚你们的,而是你们自己;你们栉风沐雨披荆斩棘从遥远的古类人猿走到了现在,历经电石火光,天崩地裂,野兽神怪,最后竟心魔缠身,醉心于权力的专制而不能自拔,生生把自己玩残。你们野性的奔放和自私自利的正确性哪里去了?你们为什么失去贪婪的性情了?人丧失了动物的本能后还是什么?还是人么?莫非你们掉进了“高级演化”的陷阱里?


主体答日:我们还是自私的,没丢啊,你看我们大多数为了生存还不是把自由和前途当出去了吗?小心谨慎像狗一样。你也说过,能活着就是胜利啊!



造物主又转向官僚。官僚连忙说:不要看我们,我们这拨人谨遵守着您老人家的教诲,自私自利的不得了,不仅赶走了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野兽,还把一大帮同类制服了,让他们跪着怀着小人物卑鄙的灵魂服侍我们,我们才是当之无愧的成功者!


造物主一转身看到一个名叫中国的残疾小女子在一边神情暗淡地哭泣。她抽抽答答不成声的说:我也想自私和贪婪,但体内循环有问题和营养长期不均衡,一个胳膊粗一个胳膊细,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本地区还住着不少平时争风吃醋为食物为老公为地盘吵吵打打的泼妇们,总因为我不够健壮不够机智而受到歧视和折磨。虽然从“存活即胜利”上说我也是成功者,可我还想像她们那样拥有更大更漂亮的房子、项链和话语权呢!


造物主说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风、雨、电、疾病、地震,海啸,天灾等等一切祸害和祸不单行,从你们的生命还是个单性小蝌蚪时就与你们同在,我从没救过你们,也没想救过谁,只有那些勇气可嘉和永远与苦难抗争的生命才能不被淘汰,才能存活下来。存活只是基础,欲望才是填饱肚子和脑袋的食粮。你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自私和贪婪的本性让你们在有限的生存空间里继续为蝇头小利而争夺,折断了欲望的翅膀,你们看不到别人,只看到自己,连没有前途的自由也敢出售,请问你们现在还剩下了什么?而我是永远存在的,我也是自私自利的,就是与全部生命开个玩笑而不会偏向谁。现在你们的翅膀硬了一些,已看不到我了,而倾心自己的内斗,内耗,互相倾轧。我早已厌倦了这三个可恶的剧本《农民的悲剧》《中国的悲剧》和《人类的悲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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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经过一段适者生存的体验后,一些不合格的销售人员落花流水似的被淘汰掉了。有的人生性木讷,做事糊涂,怎么提醒也不上道,就辞退了。有的人则过于世故圆滑,爱抄近道——有些近道可抄,有些则不可抄,一有机会就跑到雷伊的耳根子前夸夸其谈,一不留神谈了我的不是是最不可原谅的。


对不起,我不能容忍下面人互相背地里拆台攻击和说坏话,当然也包括说我。首先便是动机不纯,你的天职便是搞销售,建立与客户之间的人际关系,搞好服务,提高公司形象,最终化作公司利益——把产品卖出去。这才是你应该做的,骨干业务员所负责的区域各不相同,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工作搞不好还有空去挤兑别人,你他妈做事做人上就存在双重问题!这儿不是中国国企,有共产党做主,全国人民的血汗钱怎么浪费眉都不皱一下,干不干活也没多大问题。在我这儿可不行,你屁大的能耐没有,光靠嘴皮子功夫试试?再去雷伊那里告状试试?搞不好让雷伊和你一起滚蛋!顶多总部再派一个钦差大臣来。中国人不可信,他妈的订单可不可信?


咱还不买雷伊的账,妈妈的,你是西方人你了不起啊?有些人就那德行,和他搞对抗他才高看你。所以咱明令对下面人说:不喜欢染黄头发;天生黄毛没办法,要是特意染了,对不起,就别在咱面前晃来晃去,见了你就是不高兴!


雷伊的头发有些灰白了,但公司里几个外籍技术部的人都一头金灿灿的,就是讨厌追捧他们的新来的小秘,常服务于雷伊办公室和技术部,时间一长,心态大异,不知哪根弦没搭对,觉得自己高等华人似的趾高气扬起来,只爱让法国人呼来喊去,业务员要个配合什么的要翻白眼睛,快和供职于各国大使馆的那帮狗腿子差不多了。


等有第二个业务员气愤地反映上来时,就觉得很严重了。业务员的帐咱买,同属一个船上的人,为他们提供一个良好舒适的工作环境也是咱义不容辞的责任,共同进退的团队嘛。你小茄子算什么菜呀,让大多数不愉快就得修理你!中国虽不民主,搞国家也只有伊曼搞公司的水平,但修理你这个只追上司的屁股不管百姓死活的臭狗丫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五开会时,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就让小茄子下不了台:“赵一曼小姐,以后销售部忙了,会忙的不可开交,业务员有事要配合,你要义不容辞地随叫随到!以后技术部和雷伊先生的茶和咖啡麻烦让他们自己倒,多活动活动,血压不高,也不会得脑血栓!”觉得这话难听了,转向技术主管让,“让绅士,以后你属下谁要忙的咖啡来不及倒,让他们叫我,我来给你们倒!”


脸色隐隐作变的雷伊这才找到了台阶,“叫你倒?还不渴坏他们!”


最不高兴的就是赵小姐了,分明大庭广众之下出她的洋相嘛,都快要哭了。妈妈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东说西说南挑北拨乱告状了吧?


末了,雷伊诚恳地问:“这个月底七百万的订单有没有把握?向总部的季度报告该动笔了,写到什么程度?”


每到月末季度末上司的口气恨不得请全体员工吃法式大餐。做甩手掌柜的坏处之一便是不能丢掉拐杖,无法预测将来。我发誓将来无论做到什么职位都要避免沦到这等位置。


“赌一把,本月底如期完不成我给你倒一个月的咖啡或茶。”


雷伊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要完成我给你倒一个月,不,一个半月的茶!”他宁愿给别人倒茶也不愿业绩下滑的。中国北方区要做的好,业绩可是算他一个人的。


“我不喝茶,改喝瓶装水了。赌把技术部的头发染黑,和我们一样,不是个坏主意吧?当然你也可以当玩笑。”咱还没心狠到让他们拿着一二百年前的葡萄酒兑雪碧喝,所以他们都点了头。


该轮到小秘难堪了,到时候就她一个人枯草般的头发飘来飘去的,就不是酷了,也不属于独行特立——有种把头发染成绿色蓝色,这种标新立异咱才赞赏呢。本来呢,咱应该厚道,不与她这一级别的小人物争长论短,怎耐下面业务员对工作辛苦已到了临界点,必须找点他们看着心烦听着恶心的小事敲打一下,疏通邪火,就象地下岩浆沸腾到一定程度喷发一下一样。只是这个喷发点选在了小秘身上,也怨她身上毛病太多了,别人都累的要命,让你发发传真,打个电话,咨询一点小事你她妈翻什么白眼啊!帮雷伊和让们倒咖啡你咋不累了?典型的欠扁!


散会时主流情绪都很好,下面业务员憋着劲要好好完成七百多万等着看小秘的笑话和法国人中式接轨;法国人也兴高采烈地等着七百多万的订单。咱都快累死了。


接下来想招聘新业务员。雷伊基本上不管了,想用什么人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有定额销售任务。他也算识时务,要不非吵架不可。


当第一次拥有独立的招聘权,有点象官僚选择什么样的人进入他的利益集体和梯队时,咱竟罕见地发现自己的情操和公德心多少有点高尚与无私呢,既没想到王佳和于小娜及她们的亲戚那帮乌合之众,也没考虑平时出门时碰到的左邻右舍有心无心关照过的:让我家二牛进你公司吧?这种关系户!呵呵,众目睽睽下作憋的确行不通啊,再说有公司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别自找白痴啦。怪不得香港新加坡台湾这种小地方管理高效清廉,业绩突出,而大陆黑屋摸猫,扔几只大老鼠也能蒙混过去的。


这样看来,中国政府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伊曼运作透明,形象清新,发育健康呢。呵呵,在伊曼过几年,咱可以率自己的团队入主国务院了,工作干不好,俺起码不拿,不卡,不要,不贪,不裙带,不鸡犬升天吧。


当把招聘桌支在国展众多大厅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两天内就接到两万份求职简历,还不算邮箱里密密麻麻的几十页。而提供的位置只有两个。单从学历看,大专以上博士以下占90%,年龄从20——40不等,正是一个人年龄最黄金最具创造力的节段,要是都有合适的工作或找到做事的位置,中国新一代势力就崩发出来了,蕴含的能量要超过美国和整个欧洲;要是象过去那样全都被政府系统这种非造血部门吸收,进一步贪污和权力寻租的空间也延伸到这一年龄层;要是象现在这样不得其所地分流,也就象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局面吧。


其实按最佳人才梯队分配,应该是:最聪明最高智商的那一小部分人在各个大学的研究院和各大公司的试验室,为未来的新技术新模式做最前沿的探索;那些热情高涨钱途远大智商又不低的绝大多数家伙们都应该聚在工业商业服务业这些部门,带领一队浩浩荡荡的社会中坚力量制造大量的社会财富和喜闻乐道的市井传奇;至于政府部门,那些智商一般,不聋不瞎不愚不蠢的小群笨蛋应付着就可以了。这种职位就象设有红绿灯的交通路口一样,有人行道,有车道,有法规,有电子眼,有个笨蛋在那儿站着看看就行了,至于你还忙着管这管那的,只能说你他妈的在违规!至于法院,咱去高薪聘请欧美的法官行不?你他妈这不行那不行,那不行这不行,比小民还贪财还爱犯毛病,也只好如此了。记住,政府行驶权力时的腐败与人员的素职关系不大,关键是权力机制的透明和有效监督!在中国这种社会,就是请来上帝这种大圣人当部长当总理当省长什么的,普天之下最先飞黄腾达的就是基督徒了,伊斯兰教徒佛教徒甚至中国大部分世俗平民都能被边缘到“次等状态”。从人性上说没有人是真的公正无私的,更不要说读了几句共产党的小册子或听了几句训话便能从冷血动物过渡到新爬行类!妈妈的,骗人也不应该这种骗法。但中国这拨人,20——40岁,大约5个亿吧,找不到出路,或有机枪顶着不让找出路,那里面巨大的足以创造整个欧洲和北美的智力能量只能以相互倾轧,内斗,内讧来消耗了;还有边缘化3亿的农村人口,如果不能称为智力能量,称为体力阶层也甚合适,受教育的机会不多,程度也不高,智力在真正闪现之前给休眠了,而且难有再苏醒的机会,人种只能以精子和卵子这种低调形式转入下一代。


当然,人力资源怎么浪费也不关我事,是共党的事。当全世界其他大洲和族群齐刷刷本能都向右转,向猩猩的方向大踏步进发时,只有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以高歌猛进的姿态继续向高等智慧人的方向进军,结果抬头看,天崩地裂,地球上良田和江河皆不见,只有猩猩才适合发展的岩洞和树林出现时,四大文明古国的唯一幸存和连续者终于寿终正寝,玩完了。


哈哈,估摸着中国该象恐龙那样若干年后被拿到化石展上受指指点点的瞻仰,幸运的几个幸存下来的,象熊猫一样被关在动物园里被小猩猩们逗着玩。


哈哈,但愿中国人得到这种教训,决定一个庞大族群发展的,是全体的意志和本能,不是一小撮人的!妈妈的,到时候你负得起责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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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吴家敏终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和小她17岁,三天前刚过三十岁生日的小男朋友结婚了。谁说老夫少妻是世俗成熟的标志,老妻少夫又不能挑战世俗了呢?只要你有足够鼓的腰包和足够高的社会地位,那些浑然不觉陷入俗套套的势利小百姓的唾沫才不会淹到你呢。现在可同性恋、人妖都满街跑了。哦,到处都眼花缭乱不够看的,哪还有功夫顾及到你。


婚礼选择在长安街上鼎鼎大名的超五星级酒店里,本来选择在人民大会堂,花点钱租半天的国家仪仗队,就是头儿们常常在天安门前为迎接外国元首拉出来的那排清一色帅哥哥的队伍。但国务院很小气,死活不肯外租。是租不是借,抠什么嘛,真是的。


按吴家敏的意思,小小的操办一下就算了,弄那么大排场也不能增加爱情保险系数,反而华而不实。那怎么行?很多朋友都义正言辞的劝导她:做人决不可以这么自私,你不是第一次结婚当然不新鲜了,人家新郎大小伙子可是第一次啊!再说了,不拿排场镇住他,哪来的刻骨铭心的记忆?很多男人一生中有不少女人,首席情人、次席情妇或小蜜大蜜什么的,但原配和老婆一直是他记忆中最端庄最特别最显正式的一位,就是因为他们的那场隆重而正式的婚礼在他心中烙下的深刻记忆!婚礼一定要办成分水岭似的,以后他就是你的了。豪华婚礼还有个作用,一个普通男人一辈子能经历过几件值得庆祝的大事啊,这个一定要让他做梦都想到的头一个,万一他有机会再结婚,显而易见也不能出其右,那他这辈子注定是无法对你忘怀了。


更主要的是:你不是没钱。


吴家敏和上代守旧女人一样,做梦想的都是白头偕老的男人,于是决定采用豪华婚礼。


富人的朋友显而易见地多,不是为富仁与不仁的问题,而是人家老吴发家过程清清白白,没盗挖国存,没权力寻租,没垄断紧俏资源,也没坑害别人,而且为人正直豪爽,八杆子打不着的朋友也乐意过来凑个热闹。


咱给她包了个888块的礼包,比起她给俺的订单那种好处差老远了,但“发发发”的偕音附带的吉祥可是无价的,万一她将来再发大财,说不定就是俺祝愿的。


婚礼上的高朋满座最能说明一个人的人缘和附加值,若不然人家来干嘛?光凭那杯喜酒?交的礼钱都够买一车二锅头了。席间也有不少政府高官,人模狗样的,比小民还会攀高枝,而且脸都不红,坐着那么昂贵的进口车,咱不安的是他们花的有多少是俺们的纳税钱?


老新娘穿着大红的开高衩旗袍,脸涂抹的厚厚的,日本艺妓似的,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给画的(人家说不定还振振有词说是最流行的呢,什么德行啊!),头戴一朵夸张的假珠花,除了真心的笑容和胖胖白白的大腿,一切都很假,象马戏团的猴子似的被一桌桌以前不敢大呼小叫的男人女人呼来喊去地灌酒开玩笑。新郎也木偶似的,在熟人的恶作剧中跑来跑去。


你不能说每一个端起酒杯喊祝福的人的眼睛和面孔都是良善的,就有不少人在妒忌和心怀恨意地诅咒,另一部分人可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玩或声讨那对不甚般配但又确实满心快乐的夫妻。


到了这种程度,再看看这场豪华婚礼的闹剧真的是否值得?简直像场恶梦,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眼睛看着你和居心叵测地思索着你。要说为了深刻的记忆,凌晨两点穿着婚纱两个人围着五环跑一圈或直接步行到天津累个半死,是不是更刺激更有纪念意义更记忆深刻?


咱心中最浪漫最诗意最让人缅怀的婚礼是三毛散文中写的她自己的:穿件普通的衣裙,戴了一顶帽子,然后跑到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沿上,出去挽在老公的胳膊上到沙漠深处转一圈……


这是我心中的经典。将来结婚不这样也决不把自己敞露在众目睽睽各色目光中,被妒忌、叹息、愤怒、嘲笑、模仿和把玩。


半途到卫生间还和新娘的不怎么高兴的千金偶遇了。她冷冷地看着我。


“听说是你鼓动我老妈结婚的?”


“你妈很年轻,不该结婚吗?”


“那人也太年轻了,根本不配!”


“你妈很有魅力,配得上更年轻的。”


“我老妈……”


“称呼没超过50岁的女士为‘老妈’,简直是罪过!”


“我老妈!”她报复似的喊了一声。


不理她。小屁孩。


“我妈这样就幸福?”


“看着她的脸就知道。”


“不知道丢人几个钱似的!”


“我也有相同的感觉,谁听了你的话估计都会有这种感觉!”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没意思。”


“她为什么非要结婚?”


“她是一个女人,需要有女人的感觉!”


“女人的感觉是什么?”


“完整地拥有一个男人和拥有自己的生活!”


什么玩意儿呀,这就是第一代独生子女的德性啊?自私自利的可以。是不是课本和老师只告诉她们爱党爱中国爱天安门,从没告诉过她们作为人,有生存的内外需要和情感需求吗?可耻的教育!!


“有了那个小白脸,她以后不用爱我了!”


“我看是爱你太多到了物极必反的地步。现在得扪心自问一下,你爱过你妈吗?除了把她当作保姆,厨娘,清洁工和痛哭流涕时大喊大叫的出气筒,更多时候她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女人。你们这些缺乏良知的寄生虫简直就不配来到世上生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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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经常诅咒北京的道路,妈的随意的象拉链似的,今天你拉开埋一段管道,明天他拉开塞一截线路,后天再拉开拿走什么东东。幸亏这是路,要是谁的肚皮肯定玩残玩死了。你他妈就不会几个职能部门商量好,一次把事情办利索了?挖出来的泥土往那儿一堆大风一吹,不是祸国殃民么?五次挖各贪10万和一次总挖贪50万是一样的道理,又没人管你问你,沾那么大光还他妈的祸害人!


咱就是不能承认咱开车的技术差,与那些驾车三年的马路杀手和刚出炉的飞驰凶器比起来,咱驾车也算不上文静和省心,但从来没剐过人和蹭过人,也没下雨天溅过谁一身泥水。就冲这几点也应获得和平和爱心奖章。但就有人妒贤嫉能,处心积虑,就怕天下不乱,有时你怎么变着法儿骂政府那帮狗娘养的也不过分。


周一早上起晚了,一路气急败坏地往公司赶,上周刚讲过不能迟到,自己得以身作则不是!一路上车那个多,让人惊恐地想起电视上一群群逆流而上争着去产卵的大马哈鱼,二百多万汽车恐怕都挤到大街上排队了,心里不由自主地着急,冒火。


突然直直地大道前面出现了禁行标志和施工围墙,也随着别人急转弯到了偏道,前面突然出现了大片空白,立即下意识地伸脚踩了油门,就“噌”地一下,前面一个大土堆,咱就蹲上去下不来了。而其他车辆还在按部就班地拐弯抹角,慢行,没一个如此倒霉又丢人现眼的!


咱的火就大了,又发动了几下车子,跳将下来,对笑话咱的好事的过路车咒骂了几句,激愤地找来施工负责人,让他给咱搬下去。


那位仁兄过来一看,肚皮都快笑破了,直说自古华山一条道,咱可真高明。末了,讲:找个开车技术好点的给磨出来,或干脆找个拖车拖吧。


咱可不想在此耗时间让人看笑话,车暂时不要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得去上班,眼不见为净!


刚跑向一辆出租车,斜刺里杀出一辆堆满破烂的平板车,被一辆牛B哄哄的奔驰挤没了方向,蹬车的小老头也缺乏力挽狂澜的勇气和技术,结果车子半翻,卡在了那里,一堆瓶瓶罐罐的破烂稀哩哗砸中了咱的腿和脚,而那开大奔的傻B还在朝这边挤。小老头很可怜,满面愁苦与无耐,不敢维权的样子。
咱可不想受这种窝囊气,妈妈的,你开大奔你就横你就了不起啊?冲老头嚷了几句,直奔奔驰,狠狠地踢了它两脚。


奔驰就地停下来,下来一个还算文静的中年男人,个头还挺高,手里拿着手机,盖子还没翻下来,一看便是刚才在通电话。


“你开的什么车啊?会开吗?开哪里去了?”又踹了车两脚。


那男人慌忙绕过来,很心疼的样子,“哎呀,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请您别踹车了,踹我两脚吧,新车啊!”


咱指指咱那辆抛锚的本田(何一个丢人现世了得!),只要能给开出来,可以不计前嫌了。那人挺仗义,还挺能耐的,走过去,左突右晃一阵,还真把车子给倒出来了。不好意思,还得感谢他。千恩万谢后,一上车,心情出奇地愉快,象捡了便宜似的。慢慢地绕着工地一圈,又回到刚才那个拐弯抹角的地方。不能倒车加塞儿,那车太多了,加不进去,也没人让你。那样求人还不如多花两分钟绕过来重新排队。


鬼使神差似的,没有更好的词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中了邪!咱他妈妈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嗖”一声蹲在了那个破土堆上!想想都气歪了鼻子!丢人现世也没这个丢法的。什么也甭说了,弃车扬长而去吧。


回到公司就有找点什么摔摔的破坏欲望,一个土堆上栽倒两次,说出来笑掉人家大牙!


脑袋都气晕了,摸着熟悉的电话打过去。


“对,就是那个破地方,车开不了,你想想办法去开过来吧。”


“糊涂了吧?我在上海怎么开啊?多大的拐弯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真够笨……”


不能解决问题还说我笨,顶讨厌!


忽又想起唐大志来,以前那么得罪人家,怎么没想起今天来?


“大志啊,麻烦你,我的破车赖在那个三角地带没法走了!”


“哇,我说你们女人脑袋是不够使还是怎么的啊?三天前小娜陷进去就上不来,今天你上去就下不来,都怎么回事啊?”


“说吧,帮不帮吧?”一幅缠上他的样子。


“我在深圳出差啊……”


砰挂上电话,你他妈如此的遥远还如此多的废话,找抽呢!


对,咱就是不说自己笨,越是这种糟糕时刻越不能随便说。


末了,雷伊说:“我给你开回来吧,晚上请我喝一杯就行了。”


喝一杯小意思。


估计他刚踏上电梯,就有人打来电话,“陈一珊吗?你的车在楼下,可完整地交给你了,出来验收一下吧。”


咱都快跌破眼镜了,打开窗子,看见楼下停车场里咱完好的车,移魂大法一掌给打过来似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电话。


“请问仁兄您哪位啊?”


“李杰的同事。他说他爱人的车有了点麻烦,让我务必帮忙。”


“谢谢啊!”


“没关系,小事一桩。”


楼下,雷伊惊讶地站住了,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钥匙。


老天爷,咱的车钥匙——竟一直挂在了车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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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还记得那个妇科医生周家正吗?以为他不会与咱联系了,上次见面聊得多寒碜露骨啊,也把咱作为一个大龄女人的嚣张,尖刻,顽固,无聊和张牙舞爪,目空一切表演的一清二楚,栩栩如生。俺爸俺妈都受不了,别说抱着浪漫幻想而来的陌生男人了。因此咱从没抱有再交往下去的想象,现在在底层社会挣扎又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孩一街一街的,成本小还有过日子的诚心,只有神经病才不对咱逃之夭夭。


铁证一点的是,周家正决不是神经病或脑子进了水,可能是异类吧,因此他又给俺打了电话。而此时俺差点想不起他是谁来了。


“一珊吗?我姓周……”


“周总您好!您那报价啊,明天就出来了,您稍等一下……”


“什么……”


“周总,这样,这两天有没有空啊?我去你那里,或者你到我公司来……”妈妈的,这种暗示还不够明白啊!?


里面困顿而木讷地,“什么事啊……”


“有关我们所有关心的问题,你的和我的,你那里人多不方便……”这才觉得不对劲,一个什么世面没见过的工程部总经理咋就听不出弦外之音啊?怎么可能!突然意识到搞错后立码尖着牙厉声质问:“你谁谁啊?怎么回事?搞什么搞!”


那边怯怯地小声,“我是××医院周家正啊。”


勃然大怒之余,砰地挂了电话,三次深呼吸后,又拨过去——什么破机号,与客户的只差两个数字——披头盖脸地骂:“你这人缩头缩脑怎么一点也不爽利啊!贼眉鼠目、浑浑噩噩谁知道你谁谁啊?!顶讨厌!有什么事说吧!”


那边反而一阵沉默,然后,“哦,你挺忙的,改天再说吧。”


在他摞下之前,我先砰地挂断了。什么人呐,不知心里有多笑话咱的势利呢,瞧刚才“周总”“周总”的那个亲切!恼羞成怒之余咱恨不得去踢他一顿!


刚说去沏杯茶喝,手机又响了,是老爸的小灵通,传来老妈一脸不高兴的声音:“珊,怎么回事啊?谁踩你的猫爪子啦?刚才怎么与小周医生说话的啊?真是的!”


“哦,这么快——你和他在一起?”


“哼,我让你爸装肚子疼到医院里看看他,装着碰巧的样子遇见他。人家正请我和你爸吃午饭呢!我就催着他给你打个电话一起过来吃……”


哇塞,有这样想姑爷想的心急火燎的老妈吗?禁不住朝她吼:“甭管我的事,有一杆子没一杆子地打什么枣啊!怎么油里盐里你都掺和啊!”


“还不是怕你老闺女了嫁不出去!”老妈也急了。


“呵呵,皇帝的女儿也愁嫁!你省省吧,哪里有树荫哪里凉快喝茶去,不知丢人现世几个钱似的!”


哇,不得了,老妈跳脚,“臭丫头片子,你知道丢人现眼几个钱吗?我的老脸早让你给丢光了!你尽管睁开小眼睛四周瞧瞧看看,谁家世人象咱啊?过得没着没落有今无明的!你不嫌丢人我都嫌!能挣二两钱你丫就四蹄朝天了不起啊?逮住你我披头盖脸打你一顿……”


把电话扔到桌子上,活动足了脖子又拿起来听,却听到老爸在喂喂地叫。“珊啊,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自己上公交车回家了。”


“知道了,你也回吧。”


“都一起出来了,怎么着也得和小周吃顿饭吧……”


“你付钱吧,不要欠人情。”


“我看小伙子不错……”


“不错的多了去了,一串一串的,可你就一个闺女啊!真是的,昨天还说你好呢!”


那天晚上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路过天安门广场时依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的令人气愤,为了自虐和自我压迫而追崇敬畏这么大而无当的东西,大概来自封闭心态里的潜意识的驯服和麻木,象对一座七疮百孔泥菩萨的膜拜。


广场上的雕塑也同样刺目地硬,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模样,棱角太多,严重缺乏人性中那种真善美的世俗温情特质。在和平年代,在追求财富和开拓人性精神的年代,放进博物馆里尘封着就够了,就象轻轻而义无反顾地掀过共和国20世纪的那一章那样。


人民大会堂后面,圆滚滚大祖坟似的国家大剧院终于象水泡那样鼓了起来。看习惯了你会觉得奇妙而现代,看不习惯就会觉得碍眼而怪异,而它刚刚蹲伏的顽固姿态就是抵制你的神经让你驯服和习惯的。


有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样的家庭,两者的异曲同工永远让人在不知所措中慢慢屈从。天空拉了数不清的网,不知不觉中你的脸形,眼神,意识,身高等等都被分割勒裹的支离破碎,扭曲模糊,回头看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抱着各自奇形怪状又飘乎不定的灵魂和孱弱病变的心脏,象潮水一样,聚来又散去。


我们都象海里的鱼,看似自在又不自在,名义上被赋予了广阔的水域,灵魂却穿在了麻绳上,在太阳底下无情又无耐地暴晒。四周则充满了行尸走网的腐臭,连苍蝇都比我们活的轻松自由。


我不想回家,不想撞进鱼网去,不想最后变成一只干巴巴毫无特质的鱼干,象垃圾那样被推进五千年的文明史里,然后慢慢烂掉,归于烟尘。


上帝啊,你已给予生命,请再赐予勇气和智慧,让一条鱼上岸,不求美丽,不求永生,只要片刻的轻松和安宁。


寂寥星空,谁在远处缥缈地歌唱:


我的生命如晨星,
妖妖曳曳划破夜空,
远处传来敲钟声,
敲不醒我沉迷远方的梦。


云端以下,水面之上,游荡着一双无着落的眼睛,
请给我风,给我自由,给我勇气,给我安宁,
让我从容消失在空气里,
象一颗真正的流星。


没有寂寞,不要安慰,
只一颗晨星的自在和不自在,
在空气里,在黑夜里,在水里,在意识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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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咱没事就喜欢看动物世界,看里面永远残酷、警醒、精明、凶残和为生存大脑开发至极限的狼。为了填饱肚子,它们不顾道德,也顾不上建立道德,在荒凉恐怖的世界里了无牵挂地驰骋、厮杀,顾不得喘息,顾不得自怜,更顾不得欣赏造物主赏赐给它们的孤独个性和完美的爪子。当三五只饥寒交迫的狼纵横千里成功围捕住一只个头更大的豹子或野猪,或一只耀武扬威的狮子时,在你体内沉寂退化了五千年驯服了的基因是否又有所触动,有所苏醒?有没有看到遗失许久的人类生存密码?


地球上只有一个不可改变不可争议的强大权威,便是无则可循的自然界。所谓地球厚德载物,化育生命,不同的生灵都敏感地赋予了她向往和敬畏的名字:造物主,上帝,佛主,安拉,女娲,玉皇大帝等等。它是唯一有能力打击我们的不可琢磨的因素。为了生存,早期人类团结起来,从洞穴里慢慢探出毛绒绒的大脑袋,从虎豹的爪子缝里溜出来找点种子什么的充饥或抓生鱼吃,然后经过几万年的浴血奋战,尸体堆到月球上的代价,终于在恐龙大家族之后建立了庞大的灵长目王朝。很可能象恐龙家庭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那样,我们也会搞不明白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无疾而终。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由来,为什么而去,生命没经过奋斗,大脑没经过开发,浑浑噩噩稀里糊涂中象寄生虫那样走完了浪费地球和生命能量的一生。


谁能想象100只狼在一起也要建立一个党支部,先出一个党委书记?你能想象出其中一个心智平平的狼对其他99只说:坚持我的领导,我就是上帝,跟着我能奔到共产主义!


估计这群狼不立即完蛋也要沦落到与兔子、山羊等弱势的命运,靠勤劳靠大力生殖靠敌人片刻的温情来求得生命和种族的延续。


10只体格精壮,大脑发达的狼组成的步兵团能统治一方土地,控制食物链的每一个环节,以求安稳的繁衍生息。如果其中出现一两只结成同盟自私自利的狼,这种强势族群就会瓦解。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首先要向最可能向自己发起权益挑战的同伴发动攻击,打残同伴,削弱同伴,最好让七八只同伴残疾,病弱,目不识丁,脑袋糊涂,自己说什么是什么,自己永远正确,永远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狼,而是造物主派来的,来领导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如果他们不信,就以假话说上100遍成真理的精神,强制灌输给他们!


结果,一个有原始激情和信仰的战斗团队只能猎食到老鼠小兔子,一个中等雪豹和一只幼虎过来就能肆意凌辱他们。更糟的是,狼群的后代们在记忆中只看到父辈们在内部如何争权夺利地使坏,如何血淋淋倾轧的内讧精神,和在代代相传的扭曲道道中寻找所谓的道德制高点。狼性中最富有自由和进取精神被弱化至无。儿子们的行为和举止永远能在父辈们中间寻找到答案。


一群勃勃进取的狼族就这样堕落了,他们不能再看到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也看不到造物主对待生命的粗砺态度,而是频频回顾历史,从故纸堆和遥远的内部打斗筛选出新的生活迹象,新的生存规律,新的教皇,新的造物主和新的党委书记,诚惶诚恐和凄凉无比地苟且度日。


这群食草狼便是中国。对不起,他们已退化的不能再称之为狼了,称呼为中国人吧。内斗,窝里横,自我削弱,自欺欺人,夜郎自大等等。对不起,我已不知为耻了,看多了,看久了,麻木了,习惯了,你难道不知道屎克螂整天在臭屎堆里打滚进餐也觉得快乐无比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如果中国明天完蛋,至少还有一个晚上撒一只谎,盗一次国库,做一次爱,踹隔壁的一脚,打骂一次小老百姓和嘿嘿奸笑数声。


Ai—t!打个喷嚏吧,基因在苏醒,埋吧埋吧把二十四史扒个坑埋了吧,放心吧,你得到的永远比失去的多;也顺便把那些认为13亿人该被统治该被治理的自以为精英的东东也活埋了,你他妈的谁该被统治该被治理啊!!!明明是被纳税人养活的,还恬不知耻地爬到纳税人头上作威作福,扇死你丫的,小破样!凭你妈的什么认为你政治正确你了不起你领导别人啊?你有能耐你不是爹妈生的?你他妈的是爹妈生的充什么人上人救世主啊!?你爹妈比别人爹妈高级啊?多一个鼻梁还是多一条尾巴?


忽然电话响起,里面有人兴奋又烦恼地说:沙尘暴来了!


推开窗户看,黄褐色一片,象12级大地震引起的大海啸似的翻滚着奔涌而来,所到之处,天昏地暗,象屎尿淋浇到水彩画上。伸出胳膊一探,皮肤象生无数细小晶亮的鳞片来,还以为看到了黄金。


咱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直想粗牙大嗓高歌一曲《我的太阳》!除了沙尘暴谁还敢这样壮观而庄严地惩罚北京?谁惩罚了还能不遭到报复和诅咒?


你看,一不留神俺也在搞内讧和内耗来了,没办法,有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的人民,国家用什么方式手法对待小民,小民就会用什么方式手法反弹。我们很蠢,但还没蠢到被人打了左脸还伸过右脸的地步。这叫报复,也叫报应。


于是在沙尘暴中俺自由而快乐地歌唱:苦涩的沙,吹在脸上的感觉,象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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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小区里组织中老年人歌唱比赛,大海报贴了好长一阵子了。可能邻居们那些超过五十年岁被强制退休的老人们的确肺活量大吧,小区里到处荡漾着气血冲顶的强吼和怒吼。


老妈一再让咱给老爸加油去,因为老爸据说也有一副不错的嗓子。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一个泽东,他为人民做好事……”


在看到老父那么一腔热情地大唱革命歌曲时,突然领悟:每个人都有他所属的时代,无论正确或错误,那是他们所走过的地方,也必定是他们的归宿。他们所承载的一个时代——思想文化,颠沛的灵魂和特定的生活方式,就象竹子的一个骨节,可以延续到下一个骨节,也可以消亡。不得不说,我和他那一代人是不一样的,虽同属一棵竹子,同一个骨节,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段。明显地感觉到站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对他们所崇尚所喜欢的任意贱踏和不屑,比如嘲笑他的节俭精神,讥讽他们对待朋友和金钱的方式。就比如革命歌曲吧,我就觉得早该扔进历史的垃圾箱里了,实在不喜欢那种横眉竖目硬梆梆缺乏人性精神的东东,就应该和它的时代和创造它的人顺应时间而流逝掉,当然也可以摆进博物馆里。


老爸不止一次忧心忡忡指责我不象他们那们热爱中国,热爱共产党和具有热血沸腾的团结精神。实事求事地讲老爸搞错了,每个年轻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爱中国,无条件的。从小学一年级就被要求爱党爱国的我,不用爱教育也知道在一切条件下都不会背叛。 但爱中国和爱党是两回事,越长大越无法爱党,也无法把爱党和爱国等同起来,前者凭什么恬不知耻地覆盖后者圣洁的面庞上?你是你,她是她,永远不可能的同心圆。


中国是基于5000年的基因传承中深深烙在脑海和身体里的历史情怀,那份自豪感,那份厚重的感恩,都是由生俱来的背景;党是什么呀?共党凭什么呀?攀在巨身上的小丑鱼,整天犯着自卑而可怜无知的错误,傲慢自大地勒着无数生灵的灵魂和创造力,干的坏事永远比好事多。哪有可比性?


“珊,如果我唱哑了,你和你妈要顶替我,好不容易入二围了。”老爸一边抹汗一边很当回事地说。


“唱什么呀?”


“《共产党最好,毛主席最亲》!”


“只会唱《金子最好,人民币最亲》!”


“哦,什么话?”


“你唱共产党好得了什么好处?你唱老毛好,老毛爷爷能当饭吃?咱们谁也别管谁好吧?好吧,我就唱一句:人民币好,人民币好,人民币全身都是宝,买车子,买房子,买……”


老爸的脸象月亮那样在变得无耐,“现在年轻人怎么变得如此轻率和缺乏责任感,不如我们这一代有爱国心,振臂一挥,应者云集…一代不如一代啊!”


一路挽着老爸的胳膊,故意逗他,“你爱国,你们这一代人都爱国,所以你们那个时代的中国给饿得瘦骨嶙峋的;我们不爱国,但国家在我们手里终于变得有点人样了。你放心,国家交在我们手里只会越来越结实越耐看!再问一句:你爱的是什么样的中国?”


“就是现在的中国。”老爸不解。


“飘着红旗的?我不是,你太老了,太封闭太狭隘,也太愚了!我爱的是有着五千年历史和文化积淀的整体,爱的是整个厚重的中国给我的自豪大气的感觉。现在的中国算什么呀?滑稽无知的软体动物似的,顶多也就一大号泥鳅,内心散发着腐臭和傲慢。比起你的爱国,咱觉得咱的爱国高明高尚多了,高明是高高地明白,高尚是高高在上!”大喘一口气,不以为然,“你的爱国算什么呀,把你爱的‘国’削去,中国的概念还是完整的,文明指数还高了不少呢。但要把我爱的中国去掉,就没必要活下去了,也不用做中国人了,不如跑到南极和企鹅一块做个南极人!”


然后在老爸沉默的眼神下适度地扭摆着屁股唱:“找点空闲,找点时间,背着炸弹到银行看看。警察准备了一幅手铐,狱长张罗了一床毛毯。生活的烦恼向记者说说,抢劫的细节跟警察谈谈……”


实在不好意思,老爸快哭了,觉得俺嚣张得妖怪似的,为国家为社会一不留神养了这么个反面教材,一定是他内心所遗憾的(闺女还小棉袄呢,棉布袋差不多)!


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长了反筋,咱看见官老爷就想踹,看见警察大狗(警察为大狗子,保安为二狗子)就想扁,看见老爸就想气他,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高清傲骨和不与世俗同流,不知找对了人没有。
当然也别指望咱正派和清高,世上自有瞎正经不中用和远离大众不食人间烟火的真骗子假圣人,玩的都是矫情和做派,动不动跟三孙子似的, 有本事让他养活自己试试?搁到市井里三天不到就要做乞丐。当然乞丐也不都是无耻的。


擂了门,老妈满脸疑惑地站在门口,“跟你爸嘀咕什么呀?别把老头带坏了。”


“呵呵,你放心,凭老爸的榆木脑袋,三个大喇叭整天对着耳朵喊也不会怎么样。放心吧,老爸变质不了,知道沙漠边缘的胡杨么?那是三千年的成长,枯了也三千年不倒,倒了也三千年不朽,里里外外差一千年就万万岁了!”


老爸终于忍不住抗议:“你那张嘴巴不能歇一会儿吗?吃饭尽吃好的,说话就说这样的,功能全开发尽了!”


老妈这次没有幸灾乐祸,转头看我,“又跟你老爸说了些什么呀?看把老头气的,一会儿不做饭给我们吃了。”


“没说什么呀。老爸的良心不行了,听不了大实话了,就象水中的鱼,老不能认同和怀疑岸上的情况……呵呵,老爸,不要看我,我是说“人非鱼,焉知鱼之乐”……呵呵,我是说我是鱼,你是岸上的人…”


哪知老妈先于老爸不耐烦,“别人不人、鱼不鱼的了,哪杆子是哪杆子啊,跟我说说小周医生是怎么回事啊?”


顶顶讨厌啊!


“人家当然比老爸高明一点了,能给孕妇接生,成活率还挺高!”


老爸那边几乎嗤之以鼻:“我要学我也会,只是我没做那样的选择!”


可能不想说那种工作有61%丢人的嫌疑,但语气却有那种意思。


老妈马上反驳:“你要学你也会?人家可是高桌子矮凳子念了六七年本科念下来的!你没做那种选择是因为你@#¥%…不够!”


讨厌老妈,她竟然对老爸下此狠手!不过琢磨琢磨那几个词,可以是“能力”“脑细胞”“智商”或“本事”“能耐”之类的。不过还是不要以这种伤害为好,再深的感情也不能以“蔑视”这种毒药炸弹攻击对方淳厚的情感,现在药力越来越深不可测,炸弹能洞穿混凝土和加厚钢板。咱有时也惹老爸生气,但气法不一样,皮伤肉不伤,伤筋不动骨的那种,加上语气的灵活掌握,老爸顶多哭笑不得,生生小闷气,肝火也不用动。幸许通过咱还能洞悉时下年青人的潮流和动向呢,如果投票选官僚,说不定能东山再起做个芝麻粒小官呢。要知道老爸一直敬重和敬畏吃皇粮的。


“你要学你也会?人家可是高桌子矮凳子念了六七年本科念下来的!你没做那种选择是因为你的呆、笨、无知和傻气得还不够!”不行,不行,不对劲,再加一句,“你看现在做医生护士的哪个不是白痴啊?只会收红包和败坏人家的血汗钱和宝贵的生命,哪比得上你一个默默无闻听差听喝的工程师清白有价值啊,一辈子活在社会边缘,没挣到钱也没祸害别人,这就是一个平民的功劳和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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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雷伊说他又陷入了爱河。说时一脸真诚的蜜糖样,让人怀疑一个月前痛苦流涕如何缅怀和热爱已渐行渐远的前妻,难道那一切都是如同感冒一样的骗局?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并且养育了好几个孩子的生活痕迹怎么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荡然无存?只能说法国男人太现实了,现实的可怕,若换成中国男人,恐怕没有一年半载或三年五年的根本翻不了身。也说明中国女人改造自己的男人太彻底了,把对方勒得象藤一样,一旦撤去支撑,便一时半会直立不起来,恢复不了元气。


“你爱的女孩——能称之为女孩吗——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在酒吧里认识的。你不认识。很漂亮,很性感。”


咱一向对西方男人的审美观不敢苟同,大概和一只猪差不多吧,单眼皮,三角眼,粗糙的黑皮肤是他们所钟情和敬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相貌平平的女人大都智商高得吓死人,一不留神便能拿出一些绝活,让只认外表的低劣的国产男人白白丧失了一部分高端资源的选择权。从这个角度讲,西方男人就聪明理性得多,战术上有点小失误,战略上绝对正确。


“性感我相信——被你成功骗上床了?”


年轻的老头耸耸肩,掩饰不住得意,“是她骗我上床的。她年轻,活泼,大方,优雅,是我遇到的最好的。”


“你这么老了——恕我直言,她为什么要骗你?你的钱,通往西方社会的跳板,或者那种良好感觉,可能还有其他。我不想使你受伤害,现在的女孩子聪明的厉害,干什么都有一堆理直气壮的理由。”


“我知道。是卡卡。她想指望我带她离开中国,到高福利自由的欧洲。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有这个想法。”他就那样微笑着看着我,那种优雅的自信和自命不凡——刺痛着我的面部神经。王八蛋蛋!


“对,中国人多到灾难的地步,快养不了了。一部分人向高端区域——不是先进,也不见的是更文明,只是高端——和强势文化地带靠近是很正常的现象。中国人太温和有礼了,她们只能选择以上床和婚姻等低调被动的方式走进西方。记得一二百年前,法国人来中国时是开着军舰扛着机枪耀武扬威来的。你不觉得强盗恶棍显然比妓女更面目可憎吗?强盗是正大光明地抢杀掠夺,妓女只不过挣你几个小钱,然后到你一亩三分地里见识一下世面,你觉的你帮一个,哦,是身体交换了一个妓女,或是正经人家的良家妇女,你就很优越吗?”


雷伊勃然变色,“不要无限上纲上限好不好?”


“哪用上纲上限啊,事情明摆着谁不清楚?以上帝的出身,他可能是个恶棍,是个流氓无赖,是个暴徒或富人,但决不可能是个软弱可欺的穷人;他可能良善,可能深明大义,可能慈悲和聪慧,但也绝对拥有邪恶的本质,若不然世界不会如此鸡飞狗跳乱糟糟的。连上帝都如此德行,你我还用说吗?我就认为中国若干年后得到世界上扫荡一下,如果做不到,100年后你再来扫荡中国!”


雷伊愤愤地翻着白眼,随即笑了起来(有点理解不了西方人的表情),“估计西方人不会——我是指欧洲,不会轻易再做出一百多年来‘丢失’欧洲的蠢事了。欧洲是仁爱和人权的发源地,为了‘人’的利益不惜和上帝对抗。此观念已深入人心,不会轻易再有战争了,法国人厌恶战争,欧洲人也是。”


“只有大恶之后,才有大善。中国显的很幼稚,缺乏这种大是大非的洗礼。受害者和施恶者有本质的不同,前者的良知是教训,后者的良知是忏悔。我们失去的不同,得到的也不会相同,不要试图用你的真理同化我,这样太不公平了。”



就整个世界上来看,中国文化也许和法国文化最有相近之处的,一样的源远流长,一样的博大丰富,一样的自鸣得意,一样的拥有傲慢的守护和追随者,谈起话来容易引经据典,喋喋不休。


但我们的差别仍然很大,大过我们的面貌差异。


晚上回家看光碟,从雷伊那里借的。厮和我的口味几乎一样:爱着羡慕着关注着时下的美女苏菲玛索。男人爱美女大概是性心理激发和催促的,女人爱美女就有具体的理由,就说苏菲吧,除了致命的脸蛋和时常表现出的迷茫迷离的眼神,最显著的就是其东方元素:柔软的黑发,白皙的皮肤,鸭蛋脸,苗条单薄的身材,还有那种各种困境中表现出的无所适从。


比起好莱坞动则身高马大能踢死一头牛的有头无脑的美女,比起中国大陆动不动硬撅撅傲慢得头顶上长眼睛的美女,法国美女显得精致,优雅,温情(有时也有点神经),也不那么性欲勃勃,一切那么恰到好处。让男人想念,让女人羡慕。


但法国电影有时让人看不懂,尤其是喜剧,可能太法国化了吧,搞笑的片断让人不能会心,而雷伊和让可能会笑得满地打滚。相反好莱坞的片子,无论何种类型的片子,都在放之全球皆行的通的“人性之真理、自由、平等、对美好的追求、对邪恶的惩罚上(这种邪恶一点也不觉得古怪和莫名其妙)”等等开放的平台下,煽乎的有声有色,不觉得有什么隔阂。恐怕这也是法国电影小众化,好莱坞大众化的原因吧。


至于中国电影(大陆的),妈呀,别恶心咱了,不说也罢,也能称之为电影?你看上面都神神道道讲了些什么呀?今天的善恶标准放十天之后就掉价,美与丑的间隔都让人起鸡皮疙瘩,谎话连篇说,不切实际的大话象开省府市府中央级和人大会的官样文章,恨不得放把火烧了电影院。干点什么不行啊,非开电影院,祸害个把人也没少交税。还走向世界呢,凭什么啊?除了小脚,屁股,乱伦和精光光的臂膀还能不能拿出点放之四海皆准的普世精神?


电影局那帮行政狗操的也没法说,妈的,你审查什么啊?中国有坏事霉事不入流的事多得很,不怕发生还怕拍了见阳光啊?无耻没这个无耻法的,典型的为了除草情愿连苗一起拔掉的鸭霸做法。你他妈就祸害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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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3-04 00:1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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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天体运动据说在欧洲风糜很久了,光着白花花屁股蛋子的男男女女,扯下羞耻和道德的面具,在特定区域里熟视无睹地晒晒太阳,谈笑风生什么的,想想就兴奋地想冲动,一个字:爽!


从人类的起源上看,裸体可是咱们最原始的权力和道德标准,衣料和丝绸都是后来的好事者逐渐给裹上的。仅从这一点上就看出蕴藏在人群中的恶意破坏力,大家精光光的多好啊,洗澡和做爱方便又不长痱子不捂暗疮的,那些偷窥狂也没有了吧,看呀,看呀你,满大街是晃来晃去的臀部和走来走去的美女,你有毛病啊!


每天清晨懒洋洋地赖床五分钟时也怀念原始社会一片光溜溜的美好时光,若不是衣服宠坏了敏感至极的皮肤,恐怕现在身上都毛绒绒的象京叭了吧,不仅内裤乳罩里三套外三套地麻烦,脸也不用洗了,叭唧叭唧跑去上班就是了,放眼长安街,全是毛球似的玩具熊啊,染得五颜六色,比什么皮尔卡丹范思哲有意义的多。


有一天醒来,把想裸奔的想法跟辉辉说了。时下三五年的间隔就可能形成代沟现象,跟老妈说,说不定会惹来高声叫骂,强制拉到神经科看医生;要是给李林说,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冷冰冰地威胁:分手吧,丢不起那人!


只有辉辉小俊脸理解咱,一本正经地说:“要裸就正大光明地裸,奔嘛,暂时还找不到那么大的场地。领你去个地方吧,见识一下这方面的先驱。”


还以为他说的是公共澡堂或清华大学的跳水馆,穿着三点式也不行啊,俺就想一丝不挂!


“不挂就不挂,跟我走就是了。”


辉辉的人大校园里有不少来自欧洲澳洲北美的同学,那些人与各大使馆和在中国做生意的商人联系紧密,一些自家的秘密风气也漂洋过海带来了。其中一个德国人在怀柔的长城脚下置了房产,中式院落巨大,在一个人造水塘边上铺了从海边运来的白色细沙,一到周末阳光充沛的时候,忽啦啦几大排光着白腚的男女一顺溜儿躺在那里反过去正过来地暴晒,场景巍蔚壮观。


以前可没听说过这种地方,都在小圈子里安静地流传着,要不是辉辉这个灵通的中间人,恐怕会永远错过那种画面对感官的刺激。


刚进大门时还遇到了点小麻烦,看样子保密挺严的。多亏了辉辉的好人缘,把我好歹弄进去了。迎面走来一对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女,真的是一丝不、不、不挂啊!(妈妈的,在心里就结巴了),撞得咱的眼球叮叮咣咣地响,托全国人大的福,那女人上下纤黄的小细毛,粼粼的,并不显难看,只是生育过的乳房不够坚挺,布袋似的垂下来(乳房小的就可以得意地偷笑了,不用下垂嘛!),荡漾着。


相比起来,男人总是很差劲,体毛也长不匀称,这儿一撮轻那儿一撮重,半沙漠地带的植被似的,怀疑营养没跟上。最让人忍俊不住的是两腿间的大香肠好象多余出来的部分,那么不雅观地晃来荡去,可笑死了!


这样盯着人家看也忒显无礼了,在人家气咻咻的瞪眼之前,经验丰富的辉辉小王八蛋把咱拖到更衣室去了。俺趴在门后边笑够了,马上三下五除二上下扯了个精光光,光着脚丫子往外跑,妈妈的,大家都一样,法不抵众,德也不抵众,有什么稀罕,笑话别人还不象笑话你自己一样!不过可不能象那些咸鱼一样曝晒自己的身体,人家皮肤白,斑点多,晒成棕色掩盖雀斑;再说特白的肤色也显得病态嘛。中国人皮肤里的黑色素更容易沉淀,再加上中国的阳光每年成色都那么多,哪用晒啊,往树荫和花伞下挤还来不及!


咱就在一串不认识的花体德文的大花伞下与两个同样不舍得晒的中国男人和三个女人躺成一排,奇怪的是既没那么想入非非了,也不觉得可笑了。哦,群裸还有消除人性中流氓意识的功效呢,奇了!可能是以毒攻毒吧,曾经非常想窥视别人的私处,竟然一刹间平凡的跟小脚指头一样,不想看第三眼来。是不是人们千百年来没事故意把性包起来,故意搞得神秘莫测?如果把小腿和耳朵包起来从不轻易示人,这三个地方若干年后会不会也变成人体中最性感最令人向往和抚摸的“私处”?


呵呵,看看我们的性道德是多么无聊至极吧,拿到太阳底下晒一下就云开雾散了。那些穿了一层又一层裤子的男人和女人不是一直觉得对方神秘吗?大家都脱掉短裤互看就行了,哪需要故作高深的教科书和神神道道的伪道士们再罗哩罗索呀,本来很简单明了的事,生生给大动干戈弄复杂化了。


Ai-t!对着伞后的阳光打了个喷嚏,终于摸到人性中七情六欲的密码了,原来人的身体可以负担这么少,可以这么纯净,可以这么简洁简单,可以这么光溜溜挂不住任何装饰和真理!呵呵,让那些真小人假绅士伪君子去念道德紧箍咒去吧。妈妈的,脱光光再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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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3-04 00:1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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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王佳的快餐工程总算告一段落了。照她妈妈的话说,亲戚朋友都快得罪光了,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大中午大半夜的开着宝马把盒饭给人家送到门口了,二十块一盒,虽不贵,但是标准的强买强卖呀!开始人家还不好意思说,到后来一看堆积的一星期也吃不完,才循徐渐近地向家长告起状来:你们家佳佳那是做生意吗?宰熟啊!欺负人也没这个欺负法的,一个月天天米饭,西红柿炒鸡蛋和鱼,毫不重样,胃哪能受得了!求您别再这么虐待我们全家老老少少了,咱换换口味,吃一次炸酱面来块咸菜疙瘩行不?价钱照付!


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王佳妈妈和老伴商议:得了,别让佳佳给咱家抹黑了,这老脸都让她给丢光了!我天天帮她动刀子动锅的做饭,累得腰疼,连你姐姐都说咱教女无方,也连带着说饭菜极差,品味恶劣。这可是我亲自下锅炒得呀!


王伯谦老古怪也无着了,阴着脸对独生女儿说:盒饭咱就先到此为止,但也不能象养猪一样养着你,从今天起,马克在语言学院学中文,你就到外国语大学学德语,平时互相帮助,互相改进,共同进退。到马克毕业时,你最好也把德语说的象点样!


王佳臭丫别看平时对老妈腻腻歪歪撒娇弄痴的无赖样,但对老爸却是从不顶嘴的受气包,特爱走的路线就是转过屁股来纠缠住心肠软的老妈向老爸施加压力,还往往奏效。所以才有了象现在对什么都有恃无恐等着过一段时间咸鱼翻身的迟钝样。


谁不说王老爷子为人聪明呢,觉得俺可以成为王佳效仿的对象,有事没事地叫上俺去他家里玩,有一搭没一搭地指桑说槐。王佳特气愤,特地私下约法三章:进了她家门,能傻就傻,能蠢就蠢,最好显示出没文化!


呵呵,好啊,呆头呆脑,骗吃骗喝和胡说八道是咱最偏爱的角色了,象猪一样,脑筋都不用动。包括人类在内,哪种动物能活的象猪一样成功的?智商一般,却天天肥头大耳,且永远不必为食物发愁。


上周去时,老爷子私下无可奈何地说:“我百年之后,指望佳佳接班是不行了,她是死活扶不上正道的。现在只能栽培马克了,幸亏马克是德国人,不是英国或美国人,为人还算诚实,厚道,低调。唯一的缺点是还是不能了解中国的世故人情,起码不象你我这样熟悉。也担心将来哪一天他和佳佳互相厌倦了,婚姻走到了尽头,分道扬镳……”


老头子的担心很有预见性也很实际,当他若干年辞世后,马克掌控了庞大的家业,且地位稳固后,一脚踹了佳佳不是在天之灵不能瞑目么!


在这种问题上,不能带有感情色彩和良好愿望,理性、现实或冷酷一点都是可行的。


“老爷子,你不妨在遗嘱——恕我直言——规定的严谨和苛刻一些,所有的家产都给王佳和她的孩子,马克只有参与管理权,而且这种权力与他的婚姻挂钩,也与王佳的质疑制衡。这种事上您不必顾虑爱情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场华丽的冒险,和跑龙套差不多,象天上的风筝一样不可确定。别看他们现在腻腻歪歪,好得不得了,说不定哪一天这根线咔嘣一下,说断就断了。没有了感情,婚姻也就不用提了吧,房子里家具、床、桌子、人气统统没有了,还要这破屋子干嘛?佳佳是您的宝贝疙瘩,娇生惯养的不会抢,不会骗,不会偷,不会哄,自然也不会强硬和坚持,说白了就是生存能力脆弱(说白了就是生存能力低下!),所以老爷子您一定把事情计划周密,安排妥当。这年头,相信爱情还不如相信一只流浪狗,相信婚姻还不如相信铁丝笼。给您讲一个故事吧,你一定也有所耳闻,在美国啊,有一家规模相当庞大的报纸,它的老板可是花了大半辈子心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但也没有儿子,只一个闺女吧,老了之后便把家业传给闺女。这闺女啊,和咱家佳佳差不多,平素不喜上班,不喜公司事务,更没心思象她老爸那样亲自打理公司,于是管理权就一直掌握在驸马爷手里。按说这公主驸马的小日子也是相当不错的,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生儿育女的,生了好几个,按常理说这种家庭也该超级稳固两人白首偕老了吧,谁知驸马都老成大半货子了,偶然的机会又与一年轻的女记者之类的对上眼了,要死要活地与老婆离婚,还言之凿凿地让老婆放弃对报业的管理权什么的。您看哪,这哪是哪呀,整个家产可是人家老爸打下来的,讨厌!自己管理了几十年就误以为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了。幸亏公主死到临头番然醒悟,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还亲自出马掌控并不熟悉的公司。还不赖,那家大报在她一个生手手里竟奇迹般地变得更好更有竞争力了。她的老公与那个女记者的婚姻果然象被诅咒的那样没撑多久,又过不下去了,他还觉得自己离开财富离开岳父大人公司的平台有多大魅力似的;于是又啼哭流涕请求前妻原谅,想重回家庭,被拒绝,后自杀了事。”


讲完了,王伯谦沉默。俺也沉默。忽尔觉得这种话题太沉重了,有打桩埋地雷之嫌,便谎说帮伯母搭把手做饭,跑出去了。


客厅里王佳臭丫在当老师教马克中文,马克在摇头晃脑地唱绕口令:“扁担别板凳,板凳别扁担,扁担别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别在板凳上,扁担非要别在板凳上……”


听到最后,只听“板蛋”“板蛋”的。


笑够了,王佳一脸骄傲地说:“马克中文终于赛过大山了,不信你考考。”


一年多中文也敢吹牛排?咱不信,当即问他:“大姨的老妈,老妈就是老娘,该叫她什么呀?”


马克厮懒洋洋的,胸有成竹的架势,“大姨妈!”


“呵呵,这也叫好啊!应该把你所有的中文老师都拉来海扁一顿!不知道,诚实一点也就是了,还串辈!你乖乖回到语言学校再念个五六七八年不等吧。”


王佳显然回过味来了,猛地拍马克:“上周还带你去看望了我小姨,你说我小姨的妈妈,也就是我妈妈的妈妈该称呼什么?你竟敢喊我姥姥为大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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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今年夏天的气温又创新高了,气象台遮遮掩掩着说才39℃。妈妈的,这谎撒的得动大刑扇耳光,睁着两眼说瞎话也不觉得寒碜,以为全国人民都傻瓜都弱智啊!太阳自打露面就念咒语似的要把亚洲这块地上的人蒸熟吃了,北京城更是他妈的包子锅的第一层笼,深居大陆性气候的位置使很少清爽的季风吹到这里,加上城里城外绿化极差,宽阔的柏油马路和到处高楼上的石墙象高效的热能转换器,不到十二点就可以到楼顶或长安街地面上摊鸡蛋饼吃了。


人家说,确切地是老爸说过,法律规定气温高过一定程度,人再工作就对健康有害了,可以合法地放假,待在家里休息。看这法律多人道呀,妈妈的,非为人地打了折扣,小民俺热晕了好几次,敷着冰块也得去上班!电视台这种传声筒恐怕给报高了,让形迹可疑GDP受损失(所以俺去医院打针拿药,也在为GDP数字做贡献呢)。别再动不动就说人家资本主义如何残忍剥削了,国家资本主义不也一样的操性吗!


站在大街上,正常感觉得有45℃吧,皮肤里的汗腺都成摆设了,人只有张开嘴巴象狗那样呼出气体以维持呼吸系统的运转。汽车也象热晕了的千年神龟,趴在那里学蜗牛,半天动不了一个车位。很多司机都睡着了,从几个开着的车窗里传来一拨一拨的呼噜声,甚是香甜。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开车是标准的脑筋坏了。因此咱骂骂咧咧奔赴公交站。


大概大家的脾气都不好了吧,公交司机象拿了免死牌似的,以为开坦克呢,七扭八撞的,嚣张的厉害。也没人敢说什么,凡属国企官企的人大都这幅操性,以“公共”代言人的名义压榨损害贬低着个人和非官方非国企的小民的那点生存空间。这不,连卖票的售票员也张着第700品的郝免权对争先恐后蜂拥而上的小民小则翻白眼,大则怒斥喝骂,一幅忘了自己是谁的三婊子样儿!


咱穿着高跟鞋,又顾及包包里八千多块请客按摩的现金,没敢太超前,但也就慢了半步,肮脏又傲慢的车门便“哐”一声冷着脸关上了,接着司机就象进火葬场看娘似的在窄窄的通道里拼命前挤。


车又没满,干嘛不让咱上啊?搞歧视?性别?种族?文化?反智?


咱不甘心,踩着小尖跟鞋蹭蹭地追:“师傅!师傅!师傅等等我!”


车没停,只见一个好事的乘客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八戒,你就别追了!”


气得咱当场狂吐血!恨不得把司机蠢驴和卖票的臭娘们揪下来下锅煮着吃了!妈的,用纳税钱养着你们,你们竟搞不清自己是谁了!有这么无耻的么?


晚上回到家,唉,该倒霉了,喝口凉水又塞牙了。不是天热么,用了好几年的空调制冷效果没那么好了,咱也不是有意装孝顺,就给家里换了一个新的,就是在电视上一个劲地狂吹“好空调,××造”的那一家。


结果刚装上二十分钟就开始漏大水,恶性的,雨帘似的,生生把楼下张三老婆那件可以拿出去值得四处炫耀的低胸短裙给糟贱了。那婆娘那叫厉害,拿着证物跑到咱家门口急吼吼地索赔。


老妈很没道理地说:“你那裙子用料太少,也太短,不穿就不穿吧,你家小张也不喜欢呢。”


那女人气势很涨。“嘁,不是我妈也管我!管得着吗?有空管管你家一珊的屁股都让布片遮掩了没有?!”


哇,这话让老爸老妈痛苦了很久,我的屁股成了他们唯一的软肋和痛处。说不过人家,老妈几乎是气急败坏地给我打电话,直埋怨我换空调换来了祸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也未必那么好。


咱正坐在某商场边试鞋子边打盹呢,根本没打算回家,自己有房子了,愿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房子是用来等人的,不是人等它。


老妈只需一声招唤,我就象听话的狗一样颠儿颠儿地跑回家——儿子有这样的敬业精神吗?从那臭婆娘手里夺过红旗似的漂亮裙子,踩在脚底下,掏出七张票子,不就是原价800打了8.5折的吗?象裹了个床单似的,谁稀罕这种不堪入目的品味!光屁股也得有光屁股法,也不能是屁股就上,光的好叫时尚,光不好叫下三滥!中国对女人的屁股素来监管甚严,哪能说光就光的?满大街都是白痴啊!对了,不用找零,折旧费也免了。


小题大做的邻居悻悻走了。老妈心疼的哆嗦,直说给的也忒多了,在自家门口就做冤大头,还做销售的呢,脑子都做糊涂了!


看看,这就是好人做好事散财灭灾的下场!一点也不懂精神胜利法和品行高尚的好处——品行不高尚吗?物超所值地赔给人家,咱就觉得从物价指数上讲咱挺高尚的,还有优越感。妈妈的,你再喊再骂啊!


老妈老爸忙不迭地用水桶水盆放在空调下面接水。咱把那件破裙子丢进垃圾袋里,然后给空调厂家驻京公司打电话。那边还算客气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派人过去修。


“为什么现在不来?我家一夜之间给大水冲了怎么办?”


“你用盆接着点啊。”


“我家穷,没那么多盆啊!”


“有钱买空调没钱买盆啊?您真逗!要不,你去邻居家借个?”


“天可怜见,我连邻居都没有!”


“那么,”一片惊讶,“什么?不会吧?搞这么差!?”


“呵呵,我再差也差不过你们这些上帝啊!你们他妈妈的赚着我的钱还推三阻四,把我的邻里关系定性为‘差’,还有比你们更差劲更无耻更不应该让舅舅疼姥姥爱的吗?!看你的电话号码应该离我家不太远,一个小时内把维修工或桶盆什么的送过来,泡了我家木地板就等着打官司吧,我本人就是执业律师,正想找你们董事长的碴让你们吹嘘到天上的品牌降落到楼顶上呢!别说我没告诉你!”


民营,私企,无论大型还是小型,越长越有国企和政府的操性和德性,打心眼里觉得小民好欺负好糊弄,给个最低标准的尊重已经是上帝般的恩赐了。妈妈的,你们就欺负我吧,再添东西时不理不睬你们了行不!


还别说,四十分钟后就有人骑着摩托在楼下喊:“谁家要的水桶啊?四个够了么?”


老爸老妈一生多付出,少收入,没怎么被党国或什么外人关照过,一看人家辛辛苦苦送来了三块钱一只的一摞塑料水桶,那个感恩戴德唯唯喏喏啊,下辈子还买人家空调!


晚上没回自己的住处,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刚说不怎么热了吧,可水桶绵延不绝的嘀哒声也让人神经发狂,要是真是律师,要不要再告他们一条神经迫害赔偿费啊?


实在受不了了,蹭蹭跑到客厅,赫然见老妈正在灯光下对那件已扔进垃圾袋里的二手裙子宝贝似的左看右看,透过灯光看纹路。


“不是扔了吗?干嘛呀?”


老妈禁不住啧啧两声,“这也叫衣服啊?只能在家里穿穿,哪能出门啊?屁股沟都看得见。不过也忒贵了,小件件,得划二三百块一尺吧?”


哎呀,脑袋又不行了,得洗个凉水澡去。还是在浴缸里泡着舒服,什么烦心事窝心事闹心事统统想不起来了。就那么容易睡着了,翻了个身功夫出溜下去了,呛了一口水,气急败坏地上来,看到衣架上挂着去年,大去年吧,扔了的丝料睡裙,追翠花时不小心剐了一个好大的洞。现在怎么干干净净在眼前晃呢?拿过来一看,洞那个地方给细细的针脚缝上了,淡蓝的睡裙镶了个红红的大补丁,很创意嘛。


用手指头挑着到客厅,勤劳的老妈已经睡去了,沙发里摆着老爸灰色的秋裤和老妈米黄色的内裤,都无一例外地贴上了醒目的红补丁。


老妈还振振有词说:“二三百块一尺的贵补丁嘛!又不穿出去,谁笑话谁啊!”


行了行了,脑袋又大了。第二天上班时把那件带着昂贵补丁的睡衣扔到公司前面的垃圾箱里,有本事再捡回去啊!


至于那台空调,修过了,哪里也没坏,质量也过关,只是粗心的安装工把水管接错了。怎么象一个金坠子让一条破尼龙绳拴着挂在脖子上啊?从此俺也就不买那家没有经营头脑、没有责任心、跑了全程的马拉松却不肯再轻易迈一步就跨过线的空调了,让朋友也不要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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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周末李林又来北京了。不在你眼前晃来晃去时,这人看起来也金贵多了,也可能从孟辉辉那里收心了,觉得老情人出奇地亲切,有魅力,象失而复得一样。


李林妈的又干出一件让俺跌下眼镜的事来,竟拿出一份在上海某地段购房合同来,赫然罗列了我们俩的名字,总价一百多万,每月按揭三四千,偿还30年。


“干嘛写我的名字?本该是你的私有财产,不怕我不够厚道随时提出来分你一半?”


老实人李林同志说:“算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购房这种百年一遇的大事我还是想着你的,足够说明我的诚心诚意了。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提出分一半,也没办法啊,割肉割得我恼羞成怒时,估计才能真正下决心离开你。随你怎么做吧。”


咱bei一声巨响亲在他左脸蛋上,“干嘛呀,说的象真的似的,越来越不学好了!”


“再来。”他得寸进尺,又把右脸蛋子凑上来。


又bei一声巨响。“我可没准备还贷,一分多余的钱也没有。咱也买房了,二居,算是有房的人了。”


“没说让你还啊,我正准备兼个职呢,多挣些钱没那么大的压力。以后你多去那边陪我一下就行了。”


“你这人也真是,干嘛买这么大的?一居够你住的也就行了,一步到位早了点,多累啊!我们四十岁时还差不多。好在人民币从长期看是一路贬的,就这样当牛做马给银行和房地产业做贡献吧。”


“你就等着升值吧。”


“升值?没有比这个行业的泡沫更大的了,哪天一场感冒袭来,忽啦啦倒下去一大片,升值就小菜菜了,该是升天啦。好吧,祝这房子是金子做的吧。”


那晚又是疯狂的床上运动。忽然觉得做爱是男人与女人互相想念相互讨好的唯一说的过去的理由,至于生孩子,遗传基因,营造生活情趣等等,拉倒吧,那有这么多高贵理想,还不是身体这个白痴在进化中得到的暗示过多,时不时要求大脑把空白支票兑现一下,满足自己的完美幻想——你看两种生殖器结合在一起,无论外表还是功能不都很完美吗?


至于李林的那套房,咱得说他很白痴,干嘛相信我有良知啊?咱自己都不赌。又没有婚姻的绳索拴着,只要发生,铁定是哑巴亏!


幸亏咱这人还算厚道,也从不打算沾这种便宜。做人,良知只是一种底线,量化出入的标准。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哪天时间和气氛都合适了,拉着他去公证处公证一下:房子里里外外全是他的,我只有个名誉拥有权。如此而已。


还有,为了奖励他这种无私的共享精神,咱还特地跑到商场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浪琴。广告上写着:精品男人的选择。


李林算不算精品男人先不管,制造浪琴的材质可都是精品吧。


哦,和我的抗拒姿态不同,人家打开精致的包装盒,看了看,兴高采烈地套在腕子里了,把旧的放进了兜里。


“还没谢谢我!”


“呵呵,还用谢啊?谢谢。”


“有点诚意好不好?花了我三万多!”


“好的亲爱的,谢谢!”他凑上来亲了一下左腮帮子。


“右边。要响的。”


他又狠狠亲了右腮帮子,bei一声响。


哼哼,这年头还有理所当然的事啊!


有了象点样的手表,勤快的人就更爱表现了,动不动就袖子一撸,挥着亮闪闪表壳的大胳膊干粗活,修水管,擦天花板上的灯管,把床从东北角拉到西南角,然后奏响锅碗瓢盆交响曲。


有时看到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就想,要是保持这样的效率,就去北边圈几亩地,准备上砖石,每个周末过来添砖添瓦,不用三年,自家别墅就能住上了,还省了施工费。都怪国家小心眼和心术不正,只卖给某一部分人,咱这等小民不卖给,妒忌个人过上好日子。


“珊,我还不错吧,干了这又干那的,做人关键是知足常乐。”


“不错,只可惜了你老妈,乖儿子培养出来了,跑到别人家里服务去了。”


“你不觉得——运气好吗?”


“好,当然好。不承认我就显得不够诚实了。”


“一辈子这样干干活也是不错的吧,你只需站在边上诚心诚意说句‘谢谢’,就ok了。”


呵呵,咱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心态,就听到自己在冷漠地打击他,“没事你还是出去再找一个吧。我们偶尔这样聚聚还挺新鲜,若每天都这样我会发疯的。发了疯的我、我们可不是好玩的,象别人在纱窗后面上演的那样:死掐,咒骂,为点鸡毛蒜皮争得鼻青脸肿……对不起,我,我好象很脆弱,没有勇气面对真实而琐碎的生活。那种马拉松长跑会让我们在无聊的困顿中筋疲力尽——躲在一个女人的裙子下面,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林用那种双臂抱胸的乖孩子姿态看着我,“我觉得你还没长大。”


“胡说!我已三十了。”


“那么,你的思想有问题。”


“胡说八道!你的脑袋才有毛病!”


“我记得你说过你…你…爱我,在那个下雨的夜晚,我刚从‘阴间’返回,在你帮你修车。刚过了半年,你又变成这德行了!”


“亲爱的别后悔,碰上我这样的,你该多倒霉啊!”咱过去拥抱他以示安慰,“你看我们这样也不错呀,彼此想念,彼此关心,相互把彼此摆在天字号第一位。”


“想念我?把我摆在天字号第一位?”


“别这么惊讶啊,笑个好不好?只要我想打男人的主意,你永远占据大拇哥的位置。只是俺平时太忙,想的方孔兄和阿堵物多一些嘛!”


这可是实情,在“钱财、享乐、自由”和“李林”四个选项中,李林同志无论如何也是进不了前三名的。这也是咱聪明和无耻的地方,把自认为最不可靠的变量放在最后,在比重占的少的情况下,你再兴风作浪也不会伤到咱的。不过他应该满意了,又没有男人与他竞争。


在李林走之前,又发生了一件值的一提的小事。周日早上我得去公司加一上午班,恰好车子前几天一不留神撞着花坛护栏把左后灯撞裂了,让李林帮忙开到店里修。


李林老好人说屋里不是有辆摩托吗,想送我到地铁口。当然好啊,于是有说有笑地下楼来,骑上摩托便走。刚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卡在那儿,有警察叔叔在瞎指挥。


也就那一刻,咱怒气冲顶,跳下摩托,指责开摩托的手脚太慢,是个顶没用的人。


在他惊讶地看过来时,气就更大了,“看什么看!没见过?菜烧的难吃不说,衣服也不会穿,你看看大街上谁象你穿的啊,超级儿童似的,丢死人了!”


李林在众人难堪的目光中终于生气了,“怎么回事啊你!一阵一阵的,是不是真的神经有毛病啊!”


这下可炸锅了,咱大叫着冲上去推他,捶他,吼他,叫他,终于把警察叔叔给招来了。他很烦心地说:“你俩怎么回事啊?想吵回家关起门来吵,在这儿捣什么乱!”


于是咱就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地往回走,李林也气呼呼独自骑着摩托从身边开过去了。


回到家,咱一边补妆一边得意洋洋地对生气的他说:“怎么样?刚才我的表演能不能拿金鸡奖?警察叔叔都信以为真的耶!”


李林有些糊涂,绝不是装出来的。


“我们可都没带头盔,不要以为大清早的人家会不注意,而且这一段路前一段时间刚禁止了摩托车行驶。更重要的我们都不想被弄进局子里挨批受教育,也不想丢了摩托车。这摩托是朋友的表弟正式比赛用的,暂时寄存在这里,比一般的小汽车都贵,不能出半点差错。没法子嘛,这是最低的成本了,也顺便让你见识一下我撒泼的天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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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在报摊买《参考消息》时,看到一男性杂志上的brad皮特的脸,恍然有隔世之感,还是大学时代每次看到都怦然心动的偶像帅哥吗?讨厌的摄影师把镜头推得太近了,把帅哥四五十岁中年男人脸上的坑坑洼洼皮肤衰老的痕迹清晰地显现出来,粗劣,憔悴,不可思议地浮肿(发福了吧?),头发也象一把枯草,让人宁愿认为他刚起床或昨晚打了一宿麻将。但与周围那些神采飞扬,脸色自然、饱满,色泽温润的年轻人比起来,你不能不信服于岁月的力量,它轻易摧残精美的东西象它曾经赋予那些精美东西的内涵一样让人无话可说。


偶像老了,老的象周润发一样,让人不忍再睹。一个自大狂妄的人,一个不甘落后的人,一个可为不可为的人,一个不知天高天厚的人,一个如我这样的人,也许尽情邈视权威,鄙视厚道,看不上社会堆砌累积起来的惯性力量,甚至热衷于对男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但在岁月面前,却不得不低下顽固的头颅,乞求苍天让时间的脚步慢点,再慢点,不要让我苍老,不要让皱纹爬满我还算光洁的额头,不要让智慧真正光顾之前让一个女人老去!和脸上慢慢出现的鱼尾纹比起来,我宁愿不要优雅,从容,只求它们不要来!


与漂亮比起来,年轻更是一笔不可复得的珍贵财富,恍然之间就把这笔由生俱来的资本支取的差不多了,而不见本该换来的其他东西,帐户上有一笔值得骄傲的巨款财富吗?没有。脑袋里储备了足够支付一生的智慧和大量可借鉴的人生经验了吗?远没有。发现新大陆了吗?没发现。往新大陆的航道试探过吗?所有的得到和失去折算一下蚀本了吗?后半辈子得到某种资金和智力保障了吗?如果统统没有,天啊,我在三十岁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呀!


咱可以活到全国的平均寿命75岁,也可以活到60岁,50岁,看看还有几年的奔头?心凉半截啊!


唉,收拾收拾,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吧,大不了可以临时啃啃佛脚,自欺欺人地说还有来生后世可以指望;也可以一头栽进上帝的怀抱里,老家伙不也在莫须有的地方盖了一间天堂么!


哇啦啦,咱哭着闹着要贪污要抢银行要当大官和亿万富翁的二奶以求平息后半生二三十年的恐惧哦!好吧,咱们合伙开个公司吧,继续挖共和国的墙角!


唉,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不自禁地乱七八糟地胡想瞎想,其实也没什么嘛,人家都不恐惧干嘛我恐惧啊?难道大家都象我一样虚伪?平时一本正经,偶尔正视真相时吓得要死?!


下午王佳臭丫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姐,到我家来,做了好吃的,不来我可吃光了!”


人怎么不是活啊,象王佳这样的整天吃喝玩乐,天真地追求男人和爱情,穷其一生,竟也过得悠哉游哉。这个世道,要么你稀哩糊涂过得随意快活,把生活当作施展七情六欲的万花筒,要么你在真相面前沉静从容,在人性机关和沉默中微闭着警醒的眼睛,无耐地接受生命由生俱来的一切。


晚上下班后去的她家。王伯谦王伯伯老狐狸说要送王佳和马克去美国留学,当然他们得先去德国呆一阵子。


“为什么先去德国呆?”


“德国马克熟,佳子先预习锻炼一下。她缺乏看问题的多元视角,德国人的严谨秩序感对她散慢的性格有好处。”


“他们去美国读什么?”


“随便,喜欢什么念什么。我倒希望佳子念商科会计,将来和她妈妈一样;马克最好读MBA,他应该洞悉世界上管理公司最优化的工商业理念。”


“万一——美国是各种人才观念重塑的大熔炉,各种优秀的人扎堆在一起,将有不可抗拒的诱惑,你不担心将来马克和王佳掰了?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珊,伯伯每年在看得见地变老,再有个10年吧,按正常程序就该退休了,不退也快老的干不动了。这种事上,命比人强,不能犯犟。至于佳子和马克将来怎样——从现在就可以赌一把,我押上的是几年以欧元或美元计算的学费而已,马克押的是他的忠诚和心口如一。即使将来我赌输了,他去追求更远大的前途去了,希望佳子那时变得能输得起和具有国际化视野的人,起码做到能和你一样坚强!这样在为人父上我也算够格了。”


老人说的真诚而动容,做老爸能做到俺父亲那样一点一滴沉默付出的,或做成象他这样运帱帷幄赌徒似的,真是不容易。王佳是这个富有睿智而威严老人的唯一软肋吧?


“老爷子,你这样单独告诉我——您肯定还有什么话要说吧?”


“珊,你是佳子和马克的好朋友,你们常在一起叽叽咕咕个不停,你是最能了解他们动向的人,当糟糕的事情出现瞄头时,不要让关心他们的父母最后一个知道;我可是参赌的一方,不要把我蒙在鼓里!我和你伯母就佳子一个独苗,从小就没教育好,现在管教也太晚了。我总是抱怨她为什么不能和你一样让人省心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


“珊,你还年轻……”


“你说我还年轻?!”以老妈的口气我都算上老太太了。


“我没从婚姻的角度。你还年轻,可做可尝试的事情还很多,就没考虑过到国外呆一两年?”


所以,有时你不得不佩服老狐狸的眼光。可能他手下海龟、海澡、海产品们给的启示吧。


“想啊,但不是现在,过两年吧,也许不是读学位,就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换一换考虑问题的视角,丰富一下视野。”


“我可以给你担保。”


这叫什么?投资?不过我喜欢王伯谦这样聪明和有前瞻眼光的人。


出了书房,马克在客厅里看《中国一百个博物馆》那样精致长见识的电视讲解片,王佳和她妈和她家保姆在厨房里低一声高一声地说话。


“马克,你又要去国外留学了?”


乖孩子回答:“是啊,岳父有意成全我们。”


“高不高兴?”


“当然,我一直羡慕美国那几所大学,现在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去了。我很感谢我岳父。”


“王佳视为理所当然。”


“那是佳佳的想法。”


竟有幸运儿如马克的人,生于第一世界,享受到了公平、自由和某种程度的社会公正,一不留神跑到第三世界,又碰到了中国新兴的第一拨富翁,享受到了中国父母特有的溺爱和教育投资。同样是奋斗,有些人事半功倍,另一些人则事倍功半,不服都不行。


这个世界是公正的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即使将来马克脱离了王佳,其理由也必会振人发聩:没有爱情了,人人都应该按自己的意愿找到真爱!


真理就这么他妈的操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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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还记得吴家敏那徐娘半老的富婆吗?这会儿她口气甜腻腻地说陪她逛逛街买件衣服吧。好啊,别说买衣服,就是吃饭聊天,游泳渡假,该去也是要去的,谁叫她是客户呢!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知有多少日子是在吃喝玩乐中度过的,想想都累的要了命。


一身简洁打扮却烫了个星云大爆发头型的大姐大差点让咱跌下眼镜来,小脸红扑扑的红润润的,滋润的象苹果一样,身体也比前一阵子富态了,怎么看怎么象个充气娃娃。


“老姐啊,咋这样啊?你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啦?”


吴家敏肥狗嫌骨头多地抱怨:“这人哪,心情顺了,喝口凉水都疯长肉!你看我这,平时没事减啊减啊的,看看,都赛施瓦辛格啦!”


哦,人家施瓦辛格老兄原来长一身肥膘啊?!


“看来还是有老公好,炒菜做饭拖地板,洗衣服,有人抢着干了,你是不是在家里往沙发上一躺只按摇空器看电视剧?”


吴家敏简直兴奋的不得了,“你不知道,我那小宝简直乖、懂事的不得了!不仅什么事不让我干,还把我侍候的女王似的,洗澡,搓背,揉肩,哇,那叫一舒服!跟你说啊,结婚可不要找个比你大的,比你还会享受,还会摆谱!就该着你侍候他似的。我看你那个小朋友就不错,眼界和手段不及你,自然事事要征求你的意见。一个事事征求你意见的男人要比事事自作主张的好多少倍!”


“你说辉辉啊?太年轻也不是好事,你不是在享受生活,而是帮他成长。这本是他老妈的工作,就讨厌自己越俎代疱。”


接下来我们到东方广场地下一层看了看,买了件亮色膨胀裙,穿上去花母牛似的。咱从心里觉得好笑,人家卖衣服的也不说话,可吴老姐一个劲自我感觉良好地说:“好看吧?还行吧?我看挺好的!”


挺好的那就付钱吧,也不太贵,十张票子人家还找回来十几块。可对这种心情顺的土财主来说,一万块该买还是买的。


然后就到上面的茶座里继续聊。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声,“问问晚上吃什么。”拿出手机拨了过去,“小宝啊,晚上怎么吃?咱们去吃韩国菜吧,和一珊一起。”


“不嘛,要吃麦当劳!”


现在手机象个扩音喇叭似的,五米开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乖,我们去吃韩国烤肉,明天去麦肯家里吃鸡翅好不好?”然后bei一声空吻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关上手机。


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在和幼儿园的小朋友通电话。


“哦,看你把你老公惯成什么样子,还以为你是幼儿园的阿姨呢!”


吴家敏得意地笑,“老公小嘛,不随他性子来会使小性生气发脾气的。不过我也乐意这样,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有什么不好?”


“你老公小也和我差不多大吧?真是福气,还象个超级儿童似的吵吵嚷嚷着吃麦当劳、糖葫芦什么的,穿不穿带小熊图案的衣服啊?”


“你不说倒忘了,帮我看看男士服装,买什么样的合适呢?我家有四个大橱子,一人两个,里面全挂着衣服。快入秋了,再给小宝添几件。”


于是我们又去逛王府井步行街,见铺面大的店就进。


“不如买几件品质不错的名牌西装,六件,全一个样,清一水儿挂在他橱子里;衬衣若干,领带若干,随他穿去。”


吴阿姨坚决摇摇头,“按你的主意,前一阵子我到巴黎一下子给他捎回来八件相同型号的皮尔卡丹,他都穿烦了,要换新的。”


男人真他妈的缺规矩,一件一辈子穿不烦,八件一会儿就烦了。


正左挑挑右捡捡,就听衣服架子后面有人说:“宝宝,给你,吃巧克力吧。”


“不嘛,人家都快胖得没人要了!”


“瞎说,宝宝可不胖呢。咱买什么样的衣服啊?”


“噢,你看着买吧……嗯,看这件行吗?”


“太黑了,还有骷髅图案,不吉利。”


“不嘛,我就喜欢海盗的颜色!”


“好吧好吧,买买!你看这件杏黄色也不错哦!”


“哇,太黄了吧?”


“穿上试试。”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


“噢,天哪,我象个汽球!”


“嘻嘻,象个可爱的小粽子!宝宝象个棕子哦!好吧,象个汽球吧。咱把汽球买了。”


又过了一会儿,好象快出店铺门了,“宝宝,吃不吃雪糕?”


“不吃,不要把人家当小孩子似的嘛!”


“不当,不当,我们家宝宝才不是小孩子呢!宝宝,不要乱跑哦,小心给车撞着,驴踢着,抓着我的手,咱们要过马路了……”


急得我追出去把脸贴在玻璃上往外看,大马路牙子上,一个时尚的中年妇女正领着她一米八几的乖宝宝勾背搭背地过马路。粗略结论:男,26;女,46;婚史两载。


走回来,又看到吴家敏神气活现地给她家小宝打电话。


“小宝,吃巧克力吗?”


“不嘛,人家都吃烦了!”


“瞎说,这么快吃烦了啊?咱买什么样的衣服啊?”


“噢,你看着买吧。对了,黑色蝙蝠侠怎么样?”


“太黑了,那种动物不吉利。”


“不嘛,人家就喜欢蝙蝠侠!”


“好吧,好吧,买买!另一件杏黄色也不错哦。”


“杏黄?太黄了吧?”


“回家你穿上试试。”


“天哪,还不象个汽球!”


“嘻嘻,更象个粽子!小宝要象个可爱的粽子哦!好吧,象个汽球吧,咱把这汽球买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衣服包好了。


“宝宝,吃不吃雪糕?买一袋带回去给你放在冰箱里。”


“不吃了,不要把人家当小孩似的嘛!”


“不当不当,我们家小宝才不是小孩呢!小宝啊,不要乱跑哦,小心给狗咬着,牛踩着,我们一会儿过去接你,咱们去吃韩国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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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客户中有个山东活宝,生的粗眉大眼,性子也大大咧咧,乳是乳,胯是胯,虽早已过了二八年华,倒也不是个水桶腰外形,叫人想起了山东二妞——如果山东这地方出情人,那叫“二妞”恐怕是最具有地方特色也最拿出手的,恐怕和北京的八旗子弟膀子爷,上海的旗袍女人白手套男人,广州的下午茶和果子狸是齐名的(不准轻视果子狸,人家好歹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还折腾过人人谈狸变色的sars;北京人算什么啊,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可不要小瞧了人家齐鲁二妞,其背景也象举世闻名的黄河下游肥沃的土地和其深邃的历史长廊一样,地大物博,渊源流长;哥哥和前夫都供职于政府要职肥职,长袖善舞之技不提也罢,提了也让小民俺妒忌得睡不着觉!人家手指缝里漏的都比咱累死累活干十年八载的。山东那地方向来也不是个不毛之地或穷山恶水的,富起个把人来还是当玩的。只求他们在挖了政府的墙角后,不要积起不劳而获的贪婪个性,忘记了教育下一代要从智力做起。算了,政府也不是个好鸟,随便挖吧,活该。


好歹把二妞从山东劝到北京来,主要是玩的,想做人家的生意,花点钱搭点时间是必要的。和一般爱到国贸逛或到某个奢侈的商场狂拽的官太太不太一样的是,人家二妞指名道姓要去故宫博物馆、长城、北海等等有文化有品味的地方转转,最好还要有懂行的小生指点一二,回去也有个谈资——以前上述地方常来,都是走马观花,现在不观花了,改成了赏花。


看见了吧,并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粗俗无聊猪狗不如的。


敢情好啊,咱也跟着高雅一回。虽然得天独厚,每晚枕着长城入睡——对了,枕头现在扔到南边那头了,每晚脚丫子蹬着长城——其实对长城的了解还不如法国雷伊有尊敬和虔诚之心,不仅去长城捡垃圾,还用DV拍回来每天研究欣赏。如果中国再闲得难受要打仗了,最好把长城搬到法国让雷伊这样的人保管。


当然,山东二妞真爱长城,也可搬到她们那里,堆在孔家祖坟门前。


辉辉此时派上了用场,叫他喊几个历史系的同学,当全职三陪,管吃喝住,每日每人150元,行不行?
辉辉早不是昔日吴家阿蒙,洞察了所有的商业秘密和人性阴暗,很正点地点来两名身材和相貌都入流的小啊弟来——成熟的男人可以让女人倾倒迷醉,年轻英俊的男人却可以杀了女人!对不起,谋杀山东二妞的女人是、是、是孟辉辉。那个不拘小节的女人见了精致成瓷器、身材比例完美到量尺定做的小白脸后,竟突然关心起自己是否老?老到什么程度?皮肤还嫩不嫩?还到酒店的卫生间里补了妆,抹了点腮红。


好啊,自己不是很烦辉辉了么?把他当作一件昂贵的礼物恭手相让吧。一个地地道道的二手情人,培养成精后就舍不得脱手了。二手房二手车,一般价格都赶不上新的;二手情人,尤其是男人,价格线恰恰相反,在四五十岁以内,和古董的行情相似,历练越深,眼界越高越有升值空间,等辉辉当了经济学家,有朝一日能呼风唤雨时,和周朝青铜方鼎有一拼了,挽在胳膊上,走到哪里都能震得住场。投资,放长线——这线也太长了,况且还指望别人给我投资呢。不由分说要把辉辉祭出去,换回上千万的大订单。冲天一怒为红颜,谁爱冲就冲去吧。


第二天开着车到了长城边上,捡了个视野开阔的山坡摊开桌布,摆上准备好的野餐和葡萄酒啤酒什么的,一边闲吃一边荤荤素素地开聊,一边看着在眼前绕来绕去的青灰色燕山山脉,突然觉得秦始皇老哥真有公德心,做了好榜样,辛辛苦苦耗空了半个国库修的长城就是为了让今天的党国挣点小钱花花,很有远见哦!


山东二妞的热情过了头,与几个小白脸的聊着聊着善心大发,几个电话打过去,来了几个学生妞,是小白脸们的女朋友。妈妈的,不早说,反正帐篷带的不够,你们多余的就躺在岩石上睡吧,夜间让狼叨走你!


长城周围有狼吗?当然有,半夜三更,月朗星稀之时,空旷阴郁的山涧就有野狼断断续续的嗥叫,牙碜得两股战战。有两对儿钻进了我的车里,至于怎么挤,怎么叠罗汉,随他们去。另一孤单小白脸一不留神钻进了二妞的帐篷里。本来么,想让辉辉过去的,我倒了霉(听不懂就算了,行话,就是那个又造访了),不是让他们趁机相互认识兼亲近一下么。


辉辉小样儿不知眉眼高低,跟着二妞要舒服得多,又见世面又得钱,没准儿人家一高兴给几十万票子趁机到大洋对岸读洋文凭去,要知道人家亲戚鸡狗什么的都拿了绿卡卡呢!


身体不舒服,精神就差,往那儿一躺,竟呼呼进入了梦乡。醒来就听周围一片叽叽歪歪,能搞成对的基本上都进入正轨了,不知带套了没?好象只有我们这个帐篷静悄悄。回头看看辉辉,小俊脸被刺激得圆睁了眼睛,憋着气,没两三个小时是睡不着的。


“干嘛呢?”


“我要叫了!”


“叫什么呀?”


“他们叫,就咱们不叫,好象咱们没本事似的!”


哈哈,有趣有趣。“你叫吧,最好象狼一样,把他们都吓成射不了!”


于是辉辉在耳畔象只发情的猫似的,一波接一波地叫唤起来,有力盖所有人之势。估计若大整个燕山就这小块山坡热闹,一干人都到了发情期,彼起此伏,成熟得要破浆而出似的。


忽然之间,其他人都停息下来,只有辉辉一个人还在高调哼哼唧唧,没完没了。估计别人都在认真听,循声幻想呢。俺也转过身认真看看他,这家伙双手攀着脚丫子还在使劲忽悠呢!


过了一小会儿,他象意识到了什么,翻个身趴下去,小声吃吃地笑起来。


妈妈的,没见过这么虚荣这么好玩的。


余下的几天里,咱抽身而退,让辉辉陪着二妞逛着玩,还把宝贝车借给他,只要不开到桥下去,怎么都可以,反正眼不见为净。


三天后,辉辉的口气就变了,叫我“姐姐”中,那种甜腻腻的成份不见了,公事公办的一本正经浓了。二妞征服了他。有着成年人生存智慧的辉辉应该看的清楚,二妞能给予的更多,也更宠爱他,更把他当回事。自从认识他,我给予过他什么呀?一直固执地认为在对待状态下不屑地给他钱,但问题是:真的对等了吗?


不过还好,又给他找了个好主顾,不要介绍费。


凭心而论,这样离开辉辉咱也是有些难过的,时间长了,把他视为手中可调配的资源,资源一旦象水般被蒸发掉,也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成份?自私的我还是愿意承认中间有那么一种牵挂感觉的,象一枚漂亮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的光泽一样,恍然间会在记忆中闪现,然后莫明其妙回忆曾经的样子。


辉辉,那个俊俏的大男孩就这样离开了我,象在面前驻留的影子又走掉一样。有好几次,在夜幕降临时站在国贸桥附近的“爱情故事”酒吧门口失神。
爱情故事,爱情故事,可不是,爱情本是一种故事。


辉辉被他的旧情人卖掉了,换来了一笔大订单。那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作为附加条件,也给过二妞建议:哪一天移情别恋了,或朝三暮四了,请不要折磨他,给他一笔合理的分手费,把他送到大洋彼岸,给他重新崛起的机会。从我们手里出去的男人,他只能高贵,不能卑贱!


这是我们的身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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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八月底,王佳马克这对坏分子要去德国了,在那里呆时间若干,也就是把德国和欧洲逛个差不多了,就去北美。


人人平等?哪儿平等?就凭他们智商也就在地球人的平均线上,年纪轻轻就满世界地游历,而且不用担忧开销费用,就叫人着急。在程序不公正(起跑机会)和最后结果都不公正的国家里,你知道隐藏在社会角落和心底角落的巨大落差和由此产生的眼红程度吗?俺要进行此等的环球航行起码要等到四十岁,等到钱包鼓起来和心里危机消失之后。幸亏王家的发财主要是靠机会抓的巧和意志的决绝,而不是靠与政府关系的裙带和权力寻租,我才和他们得已和平共处。


那天傍晚我们都到于小娜家新别墅门口的人工湖畔一边无烟烧烤一边话道别。我,王佳,于小娜,马克和唐氏父子,就是那个一只手掂着小孩一只手往嘴巴里塞羊肉串的胖子。月亮没挂在天上,挂了也无所谓,反正有灯管照得亮如白昼,连邻居家最好叫的狗也静悄悄望着我们。


突然之间大家都无话可说,有点互不羡慕互相瞧不上又相互理解的意味,没有谁是小孩子了,彼此的那点伎俩都心知肚明,输在起跑线上的,输在人际关系上的,输在智商上的,输在与权力阶层没瓜葛的,输在起步就把重心放错地儿的,谁也不抱怨讥讽了,好象那是本该如此的生存状态似的。唐大志那种权力通羡慕我、王佳和马克吗?没必要,不会外语不会技术活的比谁都混的好这就是本事;德国普通人一到中国身价倍涨的马克羡慕整天累死累活的我和幕后通天的唐大志吗?未必,人家德国人的身份就够自我感觉良好了。就象当家庭主妇当出优越的于小娜和不知天高地厚的王佳互不示好那样,单棍一条——棍论“根”?匹?个?头?还是什么?——我也是对谁谁也不屑的,妈妈的,看看,不依靠任何人我也活得挺好,并以此也生出若干优越来。


巴巴地塞饱肚子后,情绪才好了不少,看谁形象多少都有些正了,然后提议讲笑话,大家快要作鸟兽散——曲终人散——人走茶凉——扑腾着乱飞——鸡奔狗跑——统统不对,一锤定音为:为了前途,暂时作别,来日再论方长。


咱就看着马克一本正经的大白脸说:“老马啊,当年你第一次到中国,正赶上端午节,俺老妈不惜工本用肉馅和米饭做了三十几个大粽子,有一半被爱才如命的我端到了公司分给大家吃。偏袒你,分你最多,5个吧,让你带回家晚上吃。第二天问你粽子味道如何,你一脸不是装出来的感激说:“great!要是最外边那一层叶子不那么硌牙的话,就更妙了!我纳闷的是,那五只粽子外边一层的富含维生素叶子你都吃下去了么?既然要回去了,不要让我继续困惑了吧?”


在小娜两口子捂住嘴乐的当儿,王佳气恼地把给乐乐擦过口水的毛巾扔到我头上,“你丫干嘛专门欺负我家老实人马克呀!你那小样儿,我家马克才不象你愚蠢的无边无际呢!”


马克厮却一脸无辜地摆摆手,一口纯正的汉语:“哪有的事儿?有这事儿吗?我忘了,除非你故意陷害栽赃!”


“嘁!连吃我家粽子的事儿也忘了!?跟着王佳就忘恩负义吧,千万别学好!”


王佳臭丫却扑腾着大眼睛打我的坏主意。“你家的那只鹦鹉啊,又学会新段子了,推它的左脚会说:“亲爱的!”推它的右脚会说:“我爱你!”那天你为了向我显摆,两只脚一起往下推,以为它会甜言蜜语地说:“亲爱的,我爱你!”哪知鹦鹉情急之中六亲不认:“你这个讨厌的坏东西,恶棍,想摔死老大我啊!”


在别人挤眉弄眼和插荤打科中,咱觉得有点傻,什么什么呀,真有这档子事么?啤酒喝多了,有点想不起来了,反正自家那只坏鹦鹉多事是真的。嫌大志笑的太难看,很不满地看着他讨厌的大嘴巴。


“大志啊...”


“我们可没那么多糗事,别有事没事地编排我!”这边刚张嘴,他那边就抗*议。


那不行,咱都成了“坏东西”和“恶棍”了,你干嘛例外?


“大志啊,想当年你和小娜结婚时,你还是个英俊潇洒的翩翩青年——说你是个英俊潇洒的翩翩青年呢!kao!(他在那儿大叫,扰乱视听,咱不得不提高调门)。在蜜月间,有一次就喝高了,拿着竹杆要把月亮打下来当饼吃这一档子事儿咱就不提了。睡到半夜,白酒化作水,要排泄,但你天生胆小如什么,不敢独自去卫生间,磨磨矶矶要生如夏花的新娘子作陪,小娜说什么也不同意。你只好战战兢兢地自已去。两分钟不到你飞也似的跑回床,一巴掌拍醒小娜,结结巴巴而一本正经地说:‘不好了,咱家闹鬼了,卫生间有鬼!我一开门,里面灯就自动亮!一离开一片漆黑,根本就没碰开关啊!’(众人在聚精会神听,小娜脖子探的最长)。新娘大叫一声就高声骂了起来,‘该死的!你是不是又梦游把尿撒到冰箱里去了!!’”


行了,小娜两口子由大志带头向我这边扔东西,皮鞋,拖鞋,纸团,奶瓶,尿片什么的。仓荒之间逃离,抓了一把肉串跑到邻居家护栏那边去了, 坐在人家台阶上继续吃。那只馋得要命的狗在背后呲牙咧嘴,蠢蠢欲动,分给它了几串,互不干涉地消费。


烧烤那边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边笑。肯定在作贱我。坏蛋,有本事你当面说啊!晾够了,跑回去;报完仇似的,没人再搭理我了。那不行,还没说王佳呢,臭妮子,糗事一罗筐,能写成笑话大全了。王佳见我看她,翻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俊的?!”


聪明的马克接过话头,“佳佳不会干坏事,也不会有意做错。这样吧,我来说前不久发生的事儿,你们就放过她吧。我父母从德国过来旅游,我和佳佳去机场接。佳佳一直很紧张,学了很久的见面话:How are you?已经说的很利落了。那天我们去了机场,见到我爸妈——老爸老妈,佳佳一不留神,脱口而出:How old are you?我老爸以为是中国人的习惯,竟很高兴地‘我61岁’,我老妈马上说‘我59岁’。我老爸又接着说‘我大儿子33岁,第二个儿子马克你是知道的,最小的儿子才21岁。连汤米也5岁了。’汤米是我家的一只狗。这是我们的全部成员。我老爸就站在国际机场的大厅里高高兴兴把全家介绍了一遍,周围人都好奇看他也在所不惜。你们不知道,佳佳都快哭了。最令我意外的是老爸,让他停,他都停不住!”


真是有活宝气质的一家子,蛮可爱的哦。


那天晚上吃了太多羊肉串,喝了太多啤酒, 听了这几个好玩的事儿,等明天后天羊肉和啤酒都消化掉时,几个人一不小心互相开罪时,也是可以明里讥讽背地里偷偷笑话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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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说文解字》上说:少而无父谓孤,老而无子谓独,咱们不要再孤独下去吧?”


说这话的是竟是俺老爸,于是眼镜哐一声跌下来了。


“老爸求您了,两星期都没到您家来了,您的意思是这顿饭最好也不要吃了?”


老爸装模作样地咳嗽,“嘴巴用来吃饭,又不关耳朵的事,就不能等到我把话说完?”


“您就让幕后老妈站出来说话吧,还担心您精神传达不精确呢!”


于是桃红水晶帘子——这可是地道的假货,用手一摸就知道是劣质玻璃珠——水晶帘子一掀,象长安大戏院一样,重要旦角出场了,水袖(毛巾)快甩到我脸上了。


老爸赶紧回头,“我可是努力了啊,你自己来吧。”


老妈微动珠唇——咱这边赶紧敲盘子敲碗,叮咣,叮咣咣,叮叮咣,替她暖场:“司令常来又常往...”


老爸好这两口,刚要接下来唱,其实方步都走两下了,要拍胸脯了,嘴巴张开也吸足气了,被老妈一句戛崩脆的“闭嘴你!”给生生顶了回去。老爸收拾一下,提起鸟笼招呼翠花:“咱到楼下上酸菜去。”


忽然想起王佳臭狗丫揶揄咱的故事,不会鹦鹉大半年来真长本事见能耐了吧,连“亲爱的”“我爱你”这种骚包话也说溜了?便拿着筷子从笼缝里逗弄它。


“你干嘛呀?”老爸纳闷。


“它不会说‘亲爱的’么?”


鸟一边躲避一边嚷“讨厌!讨厌!”


老妈在身后提高嗓门:“珊,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么?”


“对不住您,不识数了,忘了多大。”


气的老妈过来掐我,拧咱屁股上的肥肉,下手一点儿也不比小时候轻。


咱就逃到老爸身后,嬉皮赖脸地告状:“看看,看看,象我这样的老实人到现在还继续受气!有些同志忒不象话了,黑白不分也就算了,还不听党国的话!脑袋大大地...大大地...坏...掉...大大地糊涂掉啦!”


老妈气得转身又拿擀面杖去了。她就会这一招。哼,咱还能拿鸡毛掸子呢!不过在老爸要开门前咱也打算跟着拜拜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别走啊!”老爸突然翻脸了。


“干嘛我不能走啊?我是成年人了,宪法都保护我走路的自由!”然后大大白了一眼变势力了的老爷子,“就是进了人民大会堂,人家也得让走出来!”


“也让你走出去,你得先说清楚!”后面老妈在揪咱的裤子,都快揪掉了。真是的,也不嫌寒碜!


还没回头就看到平时吃水饺用的棒槌,不粗不细恰恰好,逮住抡个把人最有手感了。“你干嘛呀?敢赤裸裸威胁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


老爸说“你抡我吧。”


“干嘛抡你?抡了她再抡你!”


“我和老爸可属于社会公共财产,早不是你私有财产了!毁坏、处心积虑地毁坏公共财产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你不会真的吧?”


老爸也真是,干嘛不丢掉鸟笼拉开啊!闺女不如鸟值钱?早晚得吃了它!


“你抡我吧!”老爸又说,“抡我两下能下得去手,出出气,抡她能舍的吗?”


“是啊是啊,你去抡老爸吧,还能打个不还手……”哈哈,总算把自己的裤子抢救下来,然后来个迅雷不及掩耳——比老妈身手快多了,劈手把擀面杖卸了过来,丢给一旁兴高彩烈看热闹的翠花.小东西高兴地叼着跑下楼去了。


“谢了老爸,谢谢你路见不平挺身相助!”咱抱住他老姜皮似的左右脸鸡啄米了两下,回头去找包,然后把散落的钥匙,手机收拾起来。“家里有个正义感十足的救火队员才能不乱成一锅粥。而且救火队员高风亮节的情操映照出周围的不足——主要是我的不足喽!”然后去饭桌上夹最后一口菜。


老妈好象气糊涂了,征求老爸:“没说我不好,对吧?”


老爸也好象糊涂了,不会讨好人了,“她在说她自己好,咱们不好。”


什么话!


咱满心不痛快地往楼下走——不是因为吵了架,而是没让吃饱!人真是越老越小气越不会办事,就不能等吃饱后再吵啊?也有心情。讨厌,还拽人家裤子!


老妈在后面一路追着,谨慎而眼巴巴地(出了她一亩三分地耶)“那...那个...医生,咱到底怎么办啊?就一直晾着?”


也不知当时怎么了,突然冷冷地,充满恶意地回头对老妈,“你就活该失望吧!那个妇科流氓铁定不合适了,我早看上了一个火葬场殡役员,还是兼职烧锅炉的!”


难道仅仅她没让我吃饱?


倒车时,又把那个放的不够靠后的垃圾筒撞倒,叮叮哐哐滚到张家门前;提车时,又撞倒另一个,稀哩哗啦滚到李家。真他妈的见鬼了!


老爸在后面举着鸟笼叫:“珊,着什么急,回家吃了饭消了气再走……”


然后看到一向低调的老爸很气愤地向老妈吵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个人各自回去扶垃圾筒。


厌世的情绪即刻就来了,讨厌自己,讨厌家庭,讨厌大街,讨厌汽车,讨厌方向盘,自己不舍的去撞树、撞墙、撞护栏,他妈的哪个醉鬼咋不冲上来!弄个植物人好歹活三个月完蛋好了!


停在麦当劳门口时,手机响了一下,是老爸的短信:珊,快回来,还没吃饭吧,我还没吃呢,一起吃!


一会儿,老妈又发了一条(她笨手拙脚地竟会发短信了?):珊,回来吃吧,我去扭大殃歌去了。


To be and not to be?得好好想想,幸亏刚才没干蠢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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