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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 山海纪龙缘 by 大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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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7-14 15:3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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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Ashininside在2009-7-14 0:18:00的发言:

为毛我觉得绿皮鸭蛋里会爬出一只老凤凰来啊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或者小鸡小鸭啥的,反正觉得不会是啥厉害东西[em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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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07 18:4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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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终于看得告一段落,多谢楼上的mm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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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1:5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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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越随在小宦官身后,步入皇帝的寝宫凤乾宫。

    迈入门槛,便闻见浓浓的药气。乐越常年挖草药卖钱,还长在山下镇子里的药铺打零工,对药草气味十分熟悉,嗅得出药气中有茯苓,柴胡,贝母并冬虫夏草的味道。

    难道皇帝的病其实是肺疾?

    凤乾宫甚大,乐越先看脚下,精巧的镂花砖地,花纹已被磨得有些模糊,并非传说中皇帝老子的住处那般遍地金砖。再看四周,墙不是很新,挂着几张山水字画,没 有糊满金箔。深朱色的厅柱半新不旧,乐越偷眼迅速扫了一下房梁,未瞧见传说中晚上又来照明的大夜明珠,反倒是墙角停住旁摆着铜质的灯架,色泽颇老旧,不过 擦得很亮。

    店中的桌椅摆设,也都半新不旧,四处垂挂的薄纱帷幔中绣着三尾凤纹,用的貌似不是金线。

其实,乐越脚 下次的转不比金子便宜,房梁和厅柱是凤翼杞梓木,半新不旧的桌椅为小叶犀角檀,连灯架下垫的那方小小的席垫都是只长在江南某地水边的玉线香蒲编就,沿的是 一匹千金的紫槿麻布边,沿边的线是西域进宫的雪蚕吃金丝楠木叶所吐得丝,墙上的山水字画出自陆探微与张芝手笔。这些,乐越自然统统看不出。

所以皇帝老子的寝宫挺让他失望,这也太寒碜了,除了屋子大点,还不如狐老七的狐狸洞奢华。狐狸洞里的大花瓶上还镶着金边来者。

看来当皇帝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享福,今上大概因为不被凤凰待见,所以如此落魄。乐越闻着药香,心中陡升同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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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0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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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乾宫中服侍的宫女和宦官很多,殿中却静悄悄的,连大声呼气的声音都没有,引他们进来的小宦官脚步极轻,乐越不由自主也随着放轻了脚步,小宦官打起珠帘,引他们进入内殿。

遥遥见上首的椅榻上端坐一人,身穿深朱阔袖玄黑袍,头戴珠冕,乐越还没来得及细看,身旁的定南王和杜如渊已倒身跪拜,乐越也跟着跪倒叩首。

皇帝道了声“平身”,声音甚是年轻,语气平和,稍嫌中气不足。乐越在定南王和杜如渊之后爬起身,尚未站直,便听见皇帝问:“哪个是乐越?”

乐越躬身道:“草民便是。”

站在皇帝身后的小宦官立刻大声喝道:“大胆!回皇上话竟敢倨立不拜!”

乐越郁闷之,刚要再跪倒,皇帝已温声道:“并非在正殿中,不必拘礼,站着回话吧。”微微一顿,“你上前一些。”

乐越躬身谢恩,向前些许。皇帝再道:“把头抬起来,让朕看一看。”

琳菁隐身在乐越身后不耐烦道:“这个皇帝烦不烦,想看清楚乐越就一次把话说明白,一句话拆成几句真啰嗦。”

商景在杜如渊头顶瓮声道:“把一句话拆成几句正是凡间帝王与官场必会的学问之一。”

乐越遵旨抬头,趁机觑清圣容。

座上的天子年纪约莫比孙奔长了少许,身着绣凤纹的帝袍,面容苍白文秀,身形瘦削孱弱,注视着乐越微笑道:“好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

乐越再弯腰:“皇上过誉了。”心里大不敬地想,皇帝长得实在不像皇帝,倒像个病怏怏的小书生。认太子这么大的儿子太不靠谱了,认太子做弟弟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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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0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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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沅小声在乐越耳边道:“这里没有凤凰,皇帝身上的生气好薄。”生气淡薄,周身还有淡淡的灰气,这个皇帝命不长久了。

皇帝沉吟道:“乐越,乐越,这个名字也甚好。听闻你在玄道门派长大?”

乐越回道:“草民曾是青山派弟子,这个名字是昔日的师父给起的。草民这一代的弟子,都是乐字辈。”

皇帝含笑道:“原来如此,太子也是从小在玄道门派长大,似乎与你还是旧识。你如何进的玄道门派?”

乐越顿了一顿,道:“草民的父母在十几年前的涂城之乱中亡故,是昔日的师父救下了草民,将草民带回了青山派。”

皇帝似是不经意地问:“你的身世,也是你的师父告知与你的?”

乐越微微一凛:“不是。草民昔日的师父只是恰好经过涂城时将草民救出,并不知草民的身份,他老人家只是告知草民,父母亡故于涂城之乱而已。”

皇帝颔首,咳嗽了几声,接过一杯茶水饮了一口,接着道:“既然如此,你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

乐越沉声道:“因种种机缘得知。”

皇帝微微一笑,关于这个“种种机缘”究竟是什么,他没有细问,因为不需要。他转向定南王道:“此事多亏杜卿,帮了朕一个大忙,致使皇族血脉不至于流落在外,杜卿与世子,朕自有封赏。”

啊?乐越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语。那厢定南王已躬身道:“臣谢皇上隆恩。”

乐越本想说,定南王爷与世子和此事也毫无关系,偏偏皇帝说了个功字,又说了个赏,他的话就不知该如何说了。

说定南王无功不需赏?

他也想得到,自己没钱没势没背景,和杜如渊一路在一起,换了谁是皇帝,都会猜测他乐越是不是定南王不服安顺王,一手培植起来的傀儡。多说只会越描越黑。定南王已经慨然扛下了这个罪名,乐越便没再开口,想先等着皇帝的态度明朗些再做打算。

御榻之上,皇帝勉力压下一阵咳嗽,许久,方哑声道:“乐越生在民间,倘若未经验证,朕就将你纳入宗室,恐怕朝中众臣,天下百姓,都不会信服。涉及皇室血亲,朕亦不可能草率,须得经由几道测试验证,才能最终定下你的身份。”

琳菁嘀咕道:“测试?乐越这支血脉在外面一百多年了,皇帝又没有傻龙的龙珠那么好用的东西,要怎么测啊?”

定南王已出声询问道:“敢问皇上,要怎么测?”

皇帝站起身,缓缓道:“朕要在太庙正殿内,太祖与太宗皇帝神位前,与乐越滴血认亲。”

滴??????滴血认亲??????

乐越在心中呐喊一声,不是吧!这怎么可能成功!

他乐越到底是不是老和家的人这件事先按下不表。就算的确是,这支血脉散落民间,早已掺杂数代平民之血。滴血认亲这个方法是父子兄弟相认用的,爷孙都不一定好使了,何况他和皇帝之间的亲戚关系隔了一百多年?

却听皇帝幽幽地道:“滴血认亲是目前唯一能使你身份服众的方法。在太庙之中,蒙太祖、太宗及各位先帝护佑,所得结果定然不会出差错。”

话毕,意味深长地望向乐越。

乐越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皇 帝折身坐回御榻上,勉强压抑的咳嗽崩出喉咙,宫娥宦官们捧着盂帕茶盘跪倒在椅榻边。皇帝咳了片刻,扔下掩住口的巾帕,虚弱地道:“乐越从今日起可暂住在宫 中,内廷西侧有一处乐庆宫,倒与你的名字相合,你可暂居于彼处。杜卿在京中有宅邸,朕便不再另做安置,世子留宿宫中,与乐越做个伴吧。”

乐越与定南王、杜如渊一道跪下谢恩。

皇帝又与他们谈了几句,便命小宦官带他们下去安顿。


走下凤乾宫的台阶,乐越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襟凉湿一片,黏在皮上。

边张和连六两位公公在阶下等候,凤乾宫的小宦官将皇上的圣意转传,仍由边张连六引着他们去乐庆宫。

步上路径交叉处,边张公公向定南王躬身道:“王爷到这里可以留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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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渊道:“父王,儿臣暂时陪乐越住在宫中,父王毋需挂念。”

定南王的目光扫过乐越,最终还是落在杜如渊身上:“在宫中,切记谨慎守规。”

杜如渊应了声是。定南王轻叹了一声,转身随几名小宦官离去。

连六公公笑嘻嘻地向乐越杜如渊两人道:“世子与这位,乐庆宫已收拾妥当,请随我来。”


就在边张和连六引着他们向乐庆宫去的同时,后宫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蹿,散播到各个角落。

皇帝命人收拾乐庆宫时,众人早已猜到,那位自称皇家血脉的乱党首领,定然会在这里住下了。

而 今事实果真摆在眼前,后宫之中顿时掀起纷涌的暗流。和韶虽然体弱无子,但妃嫔的数目并不算少。以皇后为首,贤妃、德妃、惠妃、淑妃四位贵妃,并何昭仪,沈 昭仪等数位妃嫔才人,浩浩荡荡,涌进凰慈宫中,求太后拿个主意。皇上让个乡野的土匪头子住进了宫中,虽然是在最靠近外廷的西犄角处的乐庆宫内,仍让诸位娘 娘们觉得心里不踏实。

皇后捏着手帕拭泪道:“太后娘娘你要替我们做主,听说那个匪首好生厉害,会变成一只长翅膀的大马猴,骑在乌龟上腾云驾雾,安顺王爷的数万大军都奈何不了他。臣妾们可都是些弱女子啊~~”

太后近日为儿子谋算,耗尽心力,常恨儿子的后宫之中皆有貌无才有胸无脑之辈,没一个中得了大用,帮得上半分忙。好容易将那乐越弄进宫中,国师府与安顺王一党尚未发难,后宫中的这一堆竟先跑过来哭闹。真真是有眼无珠看不清大局,一群蠢材!!

但 后宫中蠢材云集,太后也不能全怪旁人。昔日先帝在位时,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倾轧纷纭,幸亏太后手段高,又母凭子贵,方才坐稳了皇后之位。待和韶选择后妃 时,太后深知儿子体弱,倘若后宫妖孽丛生,他一定吃不消,因此亲自把关,用多年历练出的一双利眼一一删选,但凡面相尖刻,精明伶俐者,一概剔除。所以和韶 的后宫中一派娇憨气象。

到了今日,难道要怪自作孽不可活?太后的怒火顺着任督二脉蹭地烧到百会穴,重重一击桌案:“皇后,你坐镇中宫掌管凤印,不好好管理后宫,反而与诸妃嫔一道打听散播小道谣言,探听不相干的男子的消息,更与众人一道纠集哭闹,成何体统!”

其他言辞尤可,唯独后面这句“探听不相干的男子的消息”,皇后虽然脑筋不大好使,也知道是项重罪,立刻噤口不言,满屋子嘤嘤啼哭吵闹声一瞬间静寂。

片刻后,还是皇后抽噎了一下,颤声道:“太后恕罪,臣妾们只是听闻一个不相干的乱党要住进内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

太后再一拍桌案:“张口乱党,闭口乱党,谁教你们说这个词的?此人说不定就是皇室宗族血脉,皇帝都不敢大意,将他暂且安置宫中,你们倒先把罪名给定了!”

皇后与众妃嫔们再次噤声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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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扫视众人,冷笑道:“这个少年,年纪与太子相仿,太子自册封后,便住在东宫内,离着后宫殿阁,比西犄角的乐庆宫可近了许多,怎不见你们哭闹,说什么不相干的男人之类?”

这不相干的男人明明是太后你先说的,皇后虽然如此腹诽,却万万不敢流于表面,只委屈道:“臣妾与妹妹们只是听到乱??????那人要住进来,一时乱了方寸。毕竟宫里从未有过这种人。望太后恕罪。”

太后长叹:“要怪,只能怪你们都没本事替皇上生个儿子,替哀家怀个皇孙。”

乱党进宫和她们生儿子有什么关系?皇后与众妃嫔们都不解其意,但却成功地勾起了大家的伤心事,皇后悲泣道:“臣妾们何尝不想呢?可是天意弄人,如今皇上的身体又??????呜呜呜??????”

妃嫔们跟着呜咽。

太 后看着这一堆傻媳妇,只觉得浑身无力,两眼发虚,有气无力地摆手道:“你们都先回吧。算起来,乐庆宫离哀家的凰慈宫最近,就算那个乐越变成长翅膀的大马 猴,骑着乌龟进来,也有哀家先替你们挡着。”不由自主叹息道:“说到胆量见识,你们真连澹台丞相家的那个容月都不如。唉!”

这话却触发了众妃嫔莫名的嫉妒之心。

李惠妃大胆接话道:“那是自然,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所谓一代胜似一代,必然是比臣妾们强的。而且听说,她和那个乐越本就相识,乐越还曾救过她的命,不知??????”

皇后到底比惠妃聪明些,横扫了她一眼,将惠妃剩下的话压回了肚子里。

皇后观察太后的脸色,擦擦眼泪,轻声道:“太后娘娘保重,臣妾们先告退了。”小心地站起身,带着众妃嫔们走了。

此刻,澹台容月正按着胸口拼命压制不安的情绪。她奉召前来凰慈宫陪太后说话,皇后与众妃嫔来时,她不便于她们相见,只好暂时避入屏风之后。惠妃的话虽然让她觉得很刺耳,但乐越住进了乐庆宫这个消息却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乐越他在皇宫中,一刻钟就能走到的地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见到他呢?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知道,她也在宫中?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亲口告诉乐越,万事小心。

澹台容月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勉力压抑自己激荡的情绪,定定神后,转出屏风。

太后微笑地看她:“方才惠妃的话,你不必介意,她就是那种脾气,并无恶意。”

澹台容月敛身行礼,应了声“是”。却听太后接着道:“你与那乐越果真认识?”

澹台容月心中一惊,拼命想要表现得镇定,但目光和神情中的破绽根本逃不出太后的利眼。

太后慈祥地道:“认识也没什么。只是你要记得,哀家接你入宫,是想让你成为太子妃。你父亲亦是如此希望。”

澹台容月咬住下唇,低下头。

太后看见她的神情,不由忆起自己年少时。那时,她还是个与此时的澹台容月年岁仿佛的少女,游园会时遇见了不知名的少年,他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对不出风流婉约的诗句,却舞得一手好剑。

他为她写过平仄对仗乱七八糟的诗,让猎鹰叼着送到她绣楼的窗前。

他也曾为她去学时令新曲,坐在她家后园墙下断断续续吹了一夜,调子跑得很滑稽,她却哭了一夜。

因为第二天是她入宫的日子,因为配那曲子的词本是这样唱——

鸿雁已远,新月初上,我思君心如鸿雁,君心似月光,不知映照谁家窗。

数年之后,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熟悉的潦草笔迹,剑拔弩张地在一本奏折中写了一个硕大的字——冤,被她的夫君皇帝狠狠掼在地上。

写这本奏折的人,是刚刚伏诛的叛王百里齐。

太后温和地向澹台容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所以明白自己是谁最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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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庆宫虽处于内廷西侧最外的犄角处,面积不算小,只是宫墙与其他宫苑有所不同,看起来颇不和谐。

乐越有些奇怪,便开口询问,这乐庆宫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连六和边张两个小宦官吞吞吐吐地不肯回答,乐越心中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昭沅悄声在他耳边道:“这地方的气息好像与皇宫的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

琳菁道:“是呀,莫名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灵气。”

乐庆宫的宫门也开得很是古怪,居然是在犄角拐弯处,背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内里却是十分开阔,殿阁雅致,几个宫人见他们进门,便统统在廊下俯身跪倒。

殿阁内倒是一派簇新,宽阔敞亮,桌椅案几斗擦得亮晶晶的,椅榻上铺着花样奇巧的软席,照乐越看来,比皇帝的寝宫还好些,案上的水晶盆内摞着瓜果,摆着各色精致的点心。

边张公公道:“已收拾出内殿两处,世子请居南殿,这位便住在北殿吧。”

乐越和杜如渊点头道谢,一块点心从边张公公身后的碟子里嗖的凭空飞起。

连六公公转过头:“咦?方才是什么??????”

乐越连忙说:“没有没有。”

连六公公将信将疑地回身,道:“另外,宫中的规矩众多,乐庆宫虽然偏僻,到底仍在内廷之中,需要知道和避忌的,奴才们自会一一告知两位??????”

乐越和杜如渊再道谢,眼睁睁看着另一块点心从边张公公的身后飞起。连六公公似有察觉,再度回头,边张公公也侧转身左右看了看,目光扫到桌案上,顿时皱起眉:“奇怪,盘中的点心,向来都是摆八块的,为何这两盘只有七??????”

乐越连忙道:“刚刚我和世子进来的时候,有些饿了,就随手拿了两块吃,哈哈~~”

边张公公疑惑地看他:“什么时候?世子和这位吃东西还真快。”

乐越干笑几声。

边张公公道:“都晌午了,也怪不得两位饿了。宫里午时三刻午膳,早膳凤时初刻,晚膳戊时末刻。自有人送来。奴才两人这些日子暂在乐庆宫中供二位差遣,有什么饮食忌口,可先告诉奴才们。只是今日午膳已来不及,先请暂时将就。”

乐越忙道:“公公太客气了。”

杜如渊从衣袖中取出两封红包,边张和连六接过收进袖中,不愧是在宫中见惯了场面,态度未见有多大变化,稍许添了殷勤,再告知他们一些宫中忌讳。

最后连六公公又压低声音道:“另外,这乐庆宫种也有些忌讳。后殿有一处所在,乃太祖皇帝初建皇宫时所立,任何人不得冲撞,两位这段时日,也少去后殿为宜。”

乐越顿时被勾得好奇心起,杜如渊道:“请教公公,乐庆宫昔日是哪位所居。”

边张和连六的脸色又古怪地变了变。

边张含糊地道:“回世子,乐庆宫从太祖皇帝起,便是闲置的,两位是头一回住进此宫的人。”

几人闲叙片刻,边张和连六便告了退,回去向皇帝回禀乐越和杜如渊已安置妥当。

稍时,宫人送来午膳,盘碗碟盆,堆满了一张大桌。乐越数了数,共八个凉碟,三十六道主菜,六道汤,十二道面食甜点。送菜的宦官道,因时间仓促,未能完全按照例制,少了四道凉菜,十二道主菜,望请见谅。

乐越内心澎湃不已,应泽用法术定住了宫中众人,琳菁和昭沅总算能和它一道现出身形,一起坐在桌前,风卷残云地大吃一顿。

昭沅在腮中塞满食物,感觉无比幸福。

不消两刻钟,所有碗盘都见了底,应泽取了一根牙签剔了剔牙齿,道:“呣,凡人皇宫中的厨子,倒是勉强不错。”

昭沅摸摸胀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乐越又挑了片西瓜给它。

琳菁起身,风风火火道:“我和傻龙去转一转。我们进宫这么久,一根凤凰毛也没看见,太不寻常了,总觉得凤凰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昭沅也忙忙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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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泽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打了呵欠,表示他老人家要先歇个午觉。

杜如渊却道:“不用忙,难道各位不觉得乐庆宫中甚是有趣,值得先行查探一番么?”


午时将过,正是酒足饭饱小憩一番的好时辰。乐庆宫中侍奉的宦官和宫娥们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他们奉命抖擞精神,观察乐越与杜世子的一举一动。却见乐越与杜世子出了正殿,径直向后殿中去。

边张和连六公公尚未回来,守在殿门旁边的小宦官末幺上前劝道:“世子,这位,后殿乃禁忌之地,最好不要前往。”

杜如渊微笑道:“我们只是过去看看,并无冲撞之意,公公若不放心,不如引我们过去,也好督管。”

末幺和他的名字一样,只是个最末等的小宦官,不敢太过违逆杜世子的意思,只好勉强道:“那么,请两位看看便回。”

他引着乐越和杜如渊绕到正殿之后,见一道山墙隔开了偌大的院子。山墙上一扇陈旧的月门紧闭,但未上锁。

末幺推开月门,引他们走进门内,里面也是几间殿阁,乍看并无异样,再细看时,却又隐隐透着不寻常。

殿阁的屋脊和角檐与其他的殿阁不同,未有装饰,窗扇上糊的是白纱,殿外老树参天,幽静阴凉。

乐越突然咦了一声。

隐身在旁的琳菁戳戳他:“乐越,哪里不对呀?”

乐越喃喃道:“为何这里会有槐树,难道宫里不避讳?”

槐树乃木鬼,寻常人家都不会在家宅内种此树,偏偏深宫内院竟然见到了。

更加古怪的是,两棵槐树各在后殿的一边屋角处,另两处屋角则有两株柳树。

四棵树枝干虬奇,恐怕是数百年的老树。槐为木鬼,柳是木仙,两棵老柳两棵老槐,各在对角屋角处,好像在镇守什么。

琳菁和昭沅没感觉到什么阴森的邪气,只察觉此处莫名透着一股悲凉之意,渗透进骨骼。

乐越问:“我们可以进去瞧瞧么?”

末幺犹豫道:“恐怕不行,奴才长年在乐庆宫当差,这殿中只有初一、十五或特定时日才能进入。”

乐越很是遗憾,踱到殿门前,随手碰了碰殿门。末幺尚未来得及开口制止,紧闭的门扇因这轻轻的一碰,嘎吱缓缓大开。

殿内情形顿时坦露无余,乐越杜如渊和隐身在后的琳菁昭沅都讶然。

大殿内一片空旷,唯独正中有一口井,井沿边立着一张矮小的石案,上有一个石头香炉,案下摆着一个蒲团,显然是拜祭之用。琳菁和昭沅到井边看了看,更加愕然,其实那不是一口井,只是用石头在平地上垒砌了一圈,看上去好像井沿而已。

末幺跪倒在门槛边,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嘀嘀咕咕念道:“奴才只是无意,并非故意冲撞,太祖皇帝爷爷莫怪~~太祖皇帝爷爷莫怪~~”

一边念着,一边迈进门槛,颤着手把门合拢,再在门槛边磕了三个响头,爬起身瑟缩着向乐越和杜如渊道:“两位请随奴才快些离开。”

乐越和杜如渊不明所以地跟他离开后殿的庭院,末幺小心地关好月门。

乐越问道:“太祖皇帝爷爷的灵位,不是供在太庙中么?”

末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作响:“求世子和这位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不然奴才的麻烦就大了。”

乐越把他拖起来:“放心,我们也怕麻烦,肯定不会说,不过,能否请公公你把原委究竟告知,我们以后也好小心避讳。”

皇宫是个孕育鬼故事的地方,这个神秘的后殿是不是隐藏了一段关于冤魂的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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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幺瑟缩着道:“其实??????其实此地本该是一处福地。据说,当年太祖皇帝兴大业之始,便在此地,更与后殿那里有关。所以,太祖皇帝得了江山之后,就定都于此,并特意建造乐庆宫,供奉后殿里的井沿。”
乐越觉得这段说辞很可疑,如果当真如此,太祖皇帝大可以气派地建一座大殿,设个大神位参拜,为什么要弄个后殿,小石案如此寒酸,还用两棵老槐两棵老柳镇守四角。

末 幺接着道:“另外,还有一说,殿外有木,殿中有井,其实是应了“和”这个字,是江山皇气所在。听说太祖皇帝曾定下规矩,本朝每位皇帝在初一十五和祭典节庆 之日都需前来祭拜。但自先凤祥帝起,这个规矩便废了。先凤祥帝只信凤神,不再祭拜其他。但乐庆宫一直也未有人居住。只是我们这些在此宫中当差的内宦每逢初 一十五都清扫内殿,上柱清香。听说太祖皇帝的神气一直镇守在这里,不可怠慢冲撞。”他低头,“奴才所知就只有这么多了。”

乐越听末幺的言语,不像在作假。但末幺所知的这些,是否是真相就难说了。

因为,刚刚他触碰到后殿殿门时,怀中的太清经颤抖了一下,片刻间异样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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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边张和连六又带着一群宦官宫娥送来日常必用之物,尚衣局也派人过来,丈量乐越的衣衫鞋履尺寸。

乐越和杜如渊来往应付,团团乱转。

琳菁趁此工夫,扯着昭沅去查看皇宫,他们纵云浮上半空,向下俯瞰皇城。

整个皇城之中弥漫着七彩瑞气,那是凤凰的气息。

昭沅随乐越进宫到现在,凤凰就未曾露面。那笼罩护佑皇城的凤气显示出,凤凰根本就没把昭沅这条进入皇城的龙放在眼里。

而内宫方向,瑞气妩媚绮丽,显示那里是后妃之所,雌凰云集。

这样站在云上看,乐庆宫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分别。

反而是皇城东侧的一处气息有些异样。

昭沅和琳菁一道往那个方向去,发觉此处七彩的瑞气中红气尤甚,昭沅再仔细看,红气翻腾时,有些浓重的好像黑色,它揉揉眼,黑色又消失了。昭沅挠挠头,问琳菁可曾见到。

琳菁摇头,回说没有。

“不过这里红得比别处都厉害些,肯定有原因。”琳菁拉着昭沅往下降了些许,看到了宫门前匾上的字,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这里太子的东宫。

昭沅和琳菁隐身进入东宫,听到收拾东西的宫女们正在闲谈,说太子又出去啦,恐怕今日又会在京城的私邸那里留宿。

有个小宫女小声道:“还有啊,你们太子最近频频去看那位郡主,住在太后宫中的澹台小姐会不会做不成太子妃呢?”

昭沅和琳菁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

“可是澹台小姐是太后定下的。”

“太后定的又怎样,楚龄郡主的身份可不比丞相的女儿差呀。而且太子喜欢她,就算娶了澹台小姐,将来说不定还会娶那个郡主,到最后谁才是皇后娘娘可不一定呢。”

“我远远瞄见过那位郡主,她不如澹台小姐好看。”

“好看不好看还不是要看太子的喜好?听说太子就喜欢泼辣些的。”

??????

昭沅和琳菁互望了一眼,没想到楚龄郡主和澹台容月都在皇宫中。

琳菁说:“太子不喜欢澹台容月?那假如皇帝真的扶持乐越压下了太子,说不定乐越和澹台容月还有希望在一起哦。”

昭沅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浓烈的醋味。它摸摸鼻子,讪讪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把这件事告诉乐越。”

琳菁挥挥手:“待会儿再说吧,什么要紧的都还没查到呢。不如趁现在我们干脆出宫看看,找找洛凌之和孙奔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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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凌之是琳菁的选定之人,按道理,琳菁应该很容易察觉他的气息,可是出了皇城之后,她放出神识搜了一圈,洛凌之的气息竟然如水滴融进了大海一般,丝毫不见。

昭沅跟着琳菁在京城上空气喘吁吁地兜了几个来回后,反倒在一家客栈院内的树杈上发现了正在对他们扮鬼脸的飞先锋。

琳菁和昭沅落到客栈院内,飞先锋哧溜从树上蹿下,跳跳舞舞地领着他们到了后院。孙奔正抡着斧头在后院的柴垛边劈柴。

琳菁查得四周没有其他人,便现出身形:“你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赚钱啊。”

孙奔抬袖擦擦汗珠:“孙某没别人那么好命,有皇宫住。当然得时刻记得赚点盘缠。”

昭沅也解开隐身术,上前帮孙奔抱起劈好的木柴在柴垛上码好。

琳菁问:“你有没有查探道什么?”

孙奔咧嘴道:“姑娘,你也太性急了吧?孙某今天刚进城,路面都还没踏熟。”

琳菁眨眨眼:“我相信你的能力嘛,我知道,你连挑选哪家客栈,做哪种零工,都是有深意的。”

孙奔得意地笑了:“琳姑娘真是越来越了解在下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当时选了洛凌之,没有选我?”

琳菁叹气:“唉,是啊,我发现洛道士真的不中用,根本连他跑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在这方面,他比你差远了。”

孙奔笑得更得意了,立刻把琳菁和昭沅带到他住的房间内,还喊小伙计要了一壶茶,一边斟茶,一边卖着关子道:“一进城,我与洛小道士就分开了,之后正好发现了这边的线索,就在这家客栈住下了。”

昭沅捧着茶杯问:“什么线索?”

孙奔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向外一指:“那边的院子,可能就是太子的私宅。”

琳菁睁大眼,真心实意地称赞道:“真的?你太厉害了。”

孙奔谦虚道:“也是运气好而已。”

他道,与洛凌之分道扬镳后,独自在街上转悠时,在一个饭馆里发现了两个乔装改扮成寻常人的道士。

琳菁诧异:“道士又不是和尚,和平常人一样有头发,换上寻常人的衣服你怎么能认得出来?”

孙奔道:“你要想一想,孙某当年是做什么的。当山匪必须精通相人之术,过往客人,有钱没钱,大概什么出身来历,做何营生,历练多了,一看便知。那两个道士虽然改穿寻常人装束,但买的饭食皆是素食,而且他们的手上熏有香痕,身上有香火味,走路的姿态也与常人不同。”

琳菁道:“也可能是还俗的和尚呀。”

孙奔道:“所以孙某就本着查证之意上前假装无意与他们相撞,结果有一个人开口道歉时不经意地竖起单掌立在胸前。合掌的是和尚,立单掌念无量寿福的只有道士了。本朝尊崇玄道之术,这两个人步履轻盈,身负武功,改装成常人,必有蹊跷,所以孙某就尾随去看了一下。”

孙奔尾随这两人到了附近一个僻静小巷的旧宅门前,爬上墙头窥探,恰好看见院中有一个熟人,就是在青山派的山顶上曾经围堵他们的清玄派弟子中为首的那位,名叫少南的。

琳菁拍掌道:“是了,明明是太子的同门师兄弟,天下第一派的弟子,为什么会鬼鬼祟祟扮成普通人藏在小院中呢?肯定有鬼,十有八九和太子有关。”

孙奔笑道:“所以孙某立刻在这家客栈住下了,打算今晚去那个院子中探探。”

琳菁摩拳擦掌,孙奔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晚上与孙某同去?”

琳菁扬眉:“何必要晚上,我和傻龙用隐身术,现在就可以去嘛。”

她说做就做,立刻拉起昭沅,念动法咒隐去身形,直接从窗口穿出,杀往孙奔所指的小院。

小院就在客栈对面的深巷中,院子不大,房舍也半新不旧,看起来好像寻常的民宅,没什么特别的气息。

琳菁和昭沅到了小院上方,向下一看,却大吃一惊。

院子中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影他们再熟悉不过——

洛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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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菁喃喃道:“洛凌之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其实是和太子一伙的?”

昭沅相信洛凌之的人品:“我觉得洛凌之不是那种人。”

它慢慢压下云头,听见洛凌之与其他几人的对话。

“??????师兄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殿下或是少南师兄回来,就不好收拾了。”

“我能否见见师父。”

“师兄,师父倘若要见你,早就见了,何必让大家为难呢?”

“我今日过来,只是想问,青山派的鹤机子道长和那几位师弟们,是否被太子殿下和师父关押起来了?”

“的的确确没有,师父与少南师兄因此发了很大的脾气,那位鹤道长可非寻常人,怎么能轻易被我们抓到?师兄,我们不会对你说假话的??????”

洛凌之沉默片刻,微点头道:“好,多谢你们告知,我近日都会在京城内,你们将我过来的事情告诉师父与少南也无妨。”

与洛凌之说话的几人纷纷道:“师兄,我们绝不会说的。”

洛凌之抱了抱拳,转身走出小院。他刚迈出门槛,方才与他说话的一个人突然追上前:“洛师兄。”

洛凌之停步回身,那人道:“洛师兄??????你是否和乐越在一处?听说他进了皇宫,你们真的打算和太子殿下做对?

洛凌之没有回答。

那 人的声音有些吞吐又急切:“洛师兄??????当年我刚到清玄派时,你对我诸多照顾,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虽然外人看来,我们是青山派的叛徒,可我 们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洛师兄,你是个好人,乐越我从小看着长大,他的品格我也清楚??????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们??????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 那么单纯,有些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洛师兄你,还有乐越,千万不要被别人利用。”

洛凌之微微皱眉:“周师弟,你指的是何人何事,能否详细告知?”

那人不肯再细说,只含糊道:“总之,请师兄和乐越多多留意,好自为之。”

洛凌之沉思地看着他,转身出了小院。

他独自步出长长的小巷,身后有声音喊道:“洛凌之。”

洛凌之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了然地笑了笑:“琳姑娘?”

琳菁的声音从空中传下:“昭沅也在哦。孙奔住在对面客栈乙十一号房,我们在那里等你。”


小伙计引着洛凌之进入乙十一号房时,昭沅和琳菁已经与孙奔同坐在桌边喝茶,飞先锋蹲在昭沅身边剥核桃,嘎嘎吱吱叫了两声,以示对洛凌之的欢迎。

小伙计弯腰退出,洛凌之插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

孙奔笑道:“洛老弟,没想到你我分道扬镳各自查探,竟然查到了同一个地方。”

洛凌之道:“我恰好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昔日同门的师弟,就尾随他找到了那里。我想,也许可以打探出鹤机子前辈和越兄的师弟们的下落。

琳菁抱着茶杯道:“结果可是听到了一番意料之外的话啊。你觉得那人话中所指是谁?“

洛凌之摇头:“没有凭据之事,在下从不妄加猜测。”

孙奔凑近些问:“哦哦?什么?可否说来给孙某一听?”

琳菁便将当时情景复述了一遍,昭沅默默坐在一旁。他总觉得,那人所指的,似乎是??????怎么可能?昭沅直觉认为,这话一定不对。

孙奔听完,呵呵笑道:“反正乐少侠也不在这里,孙某就直说了,我觉得,这话中所指的,十有八九是乐少侠的师父吧。”

琳菁张口道:“怎么可能嘛,鹤机子那老头肯定是个大好人。”

洛凌之亦肯定地道:“鹤前辈的品格在下绝对相信。”

孙奔哂笑数声,慢悠悠道:“我说句不大厚道的话,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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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1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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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凌之道:“孙兄从未见过鹤前辈,不便妄下结论。”

孙奔挑眉:“我是未曾见过乐少侠的师父,但关于他的种种,有件事我一直不解。”昭沅琳 菁和洛凌之一起看他,孙奔敲敲桌面,不紧不慢地道:“乐少侠说,当日涂城之劫时,他师父恰好路过,把他从死人堆中救出。那么,他师父如何对乐少侠父母的来 历知道得如此详细?姓名、籍贯、做何营生、家中有无亲族,全部都清清楚楚。”

琳菁道:“可能是鹤机子遇到乐越一家人时,乐越的父母还没有死,他们把乐越托付给了鹤机子,当然就要把姓名身份什么的告诉他。鹤机子救走乐越后,又帮他打听了家中的情况吧。”

孙奔靠在椅背上,声音平缓地道:“好像说得通。但是涂城之劫那日,整个涂城就是人间炼狱,只有不停地杀人和不停地逃命。进入客栈中救人,绝无可能一边救人一边听人诉说身世。”

琳菁反驳:“不能是在兵卒屠杀之后救得呀。”

孙奔吊起一边嘴角:“按照现在我们查到的线索来说,涂城之劫除了对付我们百里氏之外,更是冲着越兄一家去的,你觉得安顺王和他的精兵可能漏下越兄这个婴儿的性命么?”

琳菁张了张嘴,想说那也不一定,你不是也被漏下了么?可这个反驳她自己都知道有点强词夺理,便没有说出口,只冷笑道:“反正按照你的猜测,没几个人是好人!”

孙奔抱起手臂:“因此孙某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对所有的人或事,我都或多或少保留一份怀疑。世事不可尽信。”

洛凌之道:“疑点终归不是事实,无论如何,我都相信鹤机子前辈不是那种人。”

昭沅抓紧茶杯,它也相信。

琳菁赞叹道:“看,这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之心。”

孙奔不置可否地道:“孙某从不介意被说成小人。”


孙奔最后还是和洛凌之一道在客栈中搭伴住,只是商定每天各自出去打探,互不干涉,这样可以避免像今天一样查到了一起去。

孙奔遗憾地道:“可惜洛少侠今天打草惊了蛇,那个院子今晚定会严加戒备,我是去不成了,只好等来日再查探。”

琳菁道:“太子也真奇怪,把他的同门师兄弟们安排在这个院子里,偷偷摸摸想做什么呢?他有东宫有安顺王府,又有凤凰帮他,何必这么做?”

洛凌之带着那副一贯谨慎的态度道:“必然有需要如此做的理由。我只怕,太子仍然没放弃炼制法器,追求长生。”

琳菁的嘴角抽了抽:“你??????你不会说太子现在还在偷偷地炼制那个咸菜坛子吧??????太惨了。”

洛凌之讶然地皱眉:“咸菜坛子?”

琳菁猛然想起,当时乐越怕洛凌之太老实,把实情告诉太子,便没对他说过太子的宝坛其实是个咸菜坛子。她只好含糊地笑道:“这是乐越给那个被太子抢去的宝坛起的绰号啦,哈哈~能镇封关着老龙的鸭蛋,那个坛子的法力说不定真的不可估量呢。”

洛凌之忧虑地道:“希望太子不要乱用。”

昭沅闷头坐在一旁,谨慎地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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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1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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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傍晚时,昭沅和琳菁很没义气地丢下洛凌之和孙奔,赶回皇宫中吃晚饭。

昭沅想了半天,还是把在小院中那人对洛凌之说的话告诉了乐越。

乐越听后大怒。对他来说,师父比生身父母还要重要,师兄们当年背叛师门去抱清玄派的粗腿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出言诋毁。假如那位师兄站在面前,乐越肯定立刻拔剑和他拼命。

杜如渊劝解道:“此人说出这番话,自以为出于一片好心,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令他产生了这些想法,不排除有人刻意为之。假如越兄你因此在意,反倒上了他们的当。”

琳菁说:“是呀,眼下也没工夫计较这些了。到底皇帝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凤凰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才真是奇怪。”

乐越握拳砸砸额头:“滴血认亲一项,大概皇帝已经有了安排,我想整个皇宫都在凤凰的掌控之中,我们此时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们眼里。”

所以凤凰也罢安顺王也罢现在都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默察看情势。但他们越是没有动作,越要更加小心防备。

杜如渊摸着下巴道:“还有偌大的皇宫,空闲的宫院甚多,皇上特意把越兄安排进这乐庆宫,大概也别有深意。我想,用意很可能就在后殿的那口假井上。”

昭沅不解。

杜如渊分析道:“按照今天下午末幺公公的说法,后殿的老树假井乃本朝太祖起家的灵迹,这次皇帝与越兄的一场滴血认亲亦安排在宗庙太祖皇帝神位前。这两者之间必有关系。”他一脸笃定地预言:“吾敢断定,不出明日上午,关于那口井,定有事情发生。”

昭沅听得有些头懵,琳菁半信半疑,应泽夹起碟中的最后一筷菜,哼道:“凡人之事真是无聊。”

晚饭之后,琳菁解开殿内宦官和宫娥身上的定身术,与昭沅、应泽、商景再度隐去身形。那些人只觉得刚看见世子与那人入席吃饭,眨眼间已碗盘皆空。而自己则脑中昏昏沉沉,完全想不起那两人是怎样吃饭,自己如何侍候的。回想午膳也是如此情形,不由得备感邪门,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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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2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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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张和连六指挥着收拾碗盘,送回御膳房,两人又回到内侍府中向总管公公禀告今日乐越与杜如渊两人的言行。禀告完毕,抄近路穿过内廷宫阁甬道,赶回乐庆宫, 走到凰慈宫附近,听见岔道拐角处有人低声召唤:“边张,连六。”却是太后身边的宫女琼雪、服侍皇后的宫女婉樱还有李惠妃的贴身宫女知莲几人。

边张连六被她们拉到凰慈宫外的一处游廊角落内,众宫女们双目闪闪地向他们打听,侍候那人还有杜世子的时候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与不寻常。

边张左右望了一下,低声道:“不瞒几位姐姐说,我们两个服侍了一天,就感到一个字,邪!”

宫女们吸了口凉气,抓紧了手绢,捂住了胸口,连声催促他快说究竟怎么个邪法。

边张再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这个,还真不好说??????总之,那两位,尤其那个叫乐越的,浑身就透着邪。捡个最明显的事情说,今天我们一堆人,就在殿里,眼睁睁看着他们吃饭,愣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是怎么把饭吃下去的!好像眨眼之间,所有的碗和碟子都空了。”

幽幽地,有阴凉的夜风吹过,众宫女们情不自禁寒毛竖起,还有的打了个寒战。

知莲颤声道:“我、我没进宫之前,在老家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养小鬼啊??????”

琼雪拉拉她的衣角:“千万别乱说。”

连六悄声道:“我和边张刚带他们进乐庆宫,桌子上的点心眨眼就少了两块。每个碟都是八块点心,宫里从不会出错,他们刚一进,就变成了七块。”

知莲抓紧胸口的衣服:“这,这一定是他们带了什么邪门的东西。”

连六道:“我听说,让他们住乐庆宫,也是上面特意安排的,就是因为乐庆宫里有太祖皇帝的宝井,可以镇压得住邪气。”

婉樱颤声道:“我不信,乐庆宫那个地方,本来就阴森森的。我听一位老公公说,当年没建皇宫之前,那里死过好多人。”

连六苦着脸道:“总之,这些话只能在私下里说,几位姐姐千万别乱传啊。”

小宫女们纷纷点头,允诺绝对不说。

于是,半个时辰后,乐越和杜世子身边带了邪门的东西的事情便传遍了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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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2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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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明时,宋贤妃、庄德妃、周淑妃、李惠妃带着一堆女官宫娥,一齐造访皇后的凰仪宫。

“虽然今天下午太后娘娘让我们不要再忧心此事,可现在宫内谣言四起,据闻那乐越与杜世子的确有些邪性,皇后姐姐你坐镇中宫,妹妹们实在是惶恐无措,只好再过来找皇后姐姐商议,到底我们该如何是好?”

皇后本来就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不久前婉樱刚刚向她秘密禀报了从边张连六那里探听来的消息,她心中其实也很害怕,却也只能强撑着安慰众人:“太后娘娘已经下令不可再乱提此事,各宫已加派了巡防人手。本宫觉得,既然皇上和太后娘娘都放心的让他们住进来,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宋贤妃低声道:“皇后姐姐觉得,安排他们住在乐庆宫,算是放心么?”

皇后一时难以回答。

李惠妃道:“今天,我去太妃那里坐了坐,觉得那位楚龄郡主有句话问得很对。太子明明文武双全,品德无可挑剔,又是长公主所生,身上算是有一半和氏皇族的血,为何皇上和太后还要相信那个来历不明又很古怪的乐越是皇室血脉呢?”

庄德妃悄声道:“咦?难道你们没有听过最近的一个谣言吗?听说??????太子根本就不是长公主生的,他是安顺王和一个民间女子的私生子。”

灯影之中,皇后屋梁上有一只三彩的凤凰展开翅膀,飞出凰仪宫,飞过皇城的高墙,飞入梧桐巷的院落中。

它落在庭院内,化做一名锦衫少女,廊下的一名少女轻盈地向她跑来:“凰珠姐姐,难道是那条龙还有麒麟乌龟在皇宫中生事了?”

凰珠摇头:“没有,凰玲,君上在吗?我想问问君上,我们到底该怎么做。现在皇宫里只有我一个,凤梧哥哥不管皇帝了,凤桐哥哥不管太子了。皇帝要和那乐越滴血认亲,是不是干脆把祭坛让给龙算了?”

凰玲眨眨眼:“君上已经安歇,他说这件事先不要管。龙那里有位上古大神,我们打不过的,等天庭有回音了再做计较。至于皇帝,风梧哥哥说,皇帝再怎样也违逆不了天命。”

凰珠无奈:“可天命到底是什么啊?”

凰玲茫然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一切都在君上的掌控之中,姐姐稍安勿躁。”

凰珠无语地看了看天:“好吧,那我就等君上调遣了。”重新化成凤凰,拍拍翅膀,飞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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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2 12:2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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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昭沅轻轻从乐越枕畔爬出,它听到有一些不寻常的动静从后殿的方向传来。

它穿过墙壁,来到殿外,肩膀处被轻轻戳了两下。琳菁从它身后闪出,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拉着它飞向后殿。

后殿荒芜的庭院中,连六、边张还有几个身穿内卫服侍的人围成一圈,摇亮火折,浓烈的松香味弥漫,一个火堆熊熊燃烧起来。

火苗蹿了半天高,那些内卫举着半人大的铜镜围在火堆边,火光被铜镜折射,直冲天上。

昭沅疑惑:“这是什么仪式?”

难道这些人正在为那口假井举行什么秘密祭典?

琳菁也不知道,索性拉着昭沅坐在屋脊上看。铜镜折射的火光变成了黄色,映亮了半边天空。

这时,边张、连六和另外几个内卫点燃了几盏奇怪的灯笼,一个、两个、三个??????一串光球接二连三晃晃悠悠升上了天空。

连六和边张把袍子下摆掖到裤腰上,闪出后殿的宫院,快步走出乐庆宫,而后在寂静的道路上奔跑起来,跑出很远后,两人突然开始高喊。

“显灵了——!”

“神迹啊!!”

“太祖皇帝显灵了——!!”

“祥光!是祥光!太祖皇帝显灵了——!!”

昭沅目瞪口呆,琳菁抱着肚子,在屋脊哈哈笑起来。

她拉起昭沅:“凡人真有趣,看来这个皇帝真心想用乐越对付太子。”她笑吟吟地扬起秀眉:“我们干脆帮他们一把,让这些凡人看看,什么才叫显灵!”


皇后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乐庆宫上空浮起一个巨大的鬼影,安顺王与太子在半空中被鬼影斩破,她正要长出一口气时,太子却提着剑,向着御座上的和韶砍去。

皇后惊叫一声,猛地坐起身,小宫女匆匆跑到她床前:“娘娘,娘娘!乐庆宫那里太祖皇帝显灵了!!”

皇后披上外袍扶着小宫女的手跑到廊下,果然见乐庆宫方向光芒冲天,几点光球在半天中盘旋。

皇后不由自主扶住了身边的廊柱,已有小宫女和小宦官跪倒在地磕头,那几点光球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在半天空中连成了一个图形,一道流金般的光芒环绕其上,勾勒出犄角须爪。

皇后捂住嘴,拼命压住惊呼。

那个图形,分明、分明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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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个皇帝,在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时,竟不知道是否能保住皇后后半生安乐。

若得来世,有缘再做夫妻,宁愿只是寻常百姓,平平淡淡,相守到老便好。

皇后出了凤乾宫,她郁郁伤心又烦闷,便弃了皇辇,慢慢步行回凰仪宫,天气炎热,她绕道靠近御花园的小路而行,遥遥看见一行人匆匆向着另一方走去,众人簇拥着的那人好似是太子。

皇后便问:“那厢过去的可是太子?”

小宦官答到:“回禀娘娘,是太子殿下。”

皇后疑惑:“看他所去的方向,既非凤乾宫,也非凰慈宫,他这是要往何处去?”

婉樱小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大胆说一句,太子可能是往陈太妃的思容宫里去。”

楚龄郡主与太子的传闻,皇后亦听说过些许,这般看来,传闻倒是真的了。她暗暗思忖,那位楚龄郡主,果然有些手段,只盼别闹出什么丑事。

皇后最近要愁的事情很太多,撞见太子去思容宫那件事,她不多久就抛在了脑后。到了傍晚,太后命珠莺前来传话,让她去凰慈宫一趟,身边别带那么多人。

皇后于是只带上了婉樱,到了凰慈宫,太后与她闲话几句,笑道:“对了,皇后,今日哀家命人打理旧物,不想在箱子底找到了两件当年先帝赐给我的首饰,我这把年纪,戴着已经不合适了,不如你看一看,有没有合心的,拿去戴吧。”

皇后连忙道:“既是先帝赐予太后娘娘之物,臣妾怎敢佩戴。”

太后道:“只是几根钗而已。”拉起皇后的手,“你随我去选一选。”

进得静室内,太后忽命左右退下,合上房门,没有传唤,任何人不得擅入。

待四下无人时,太后示意皇后随她走到静室的幕帘之后,郑重地道:“皇后,哀家假托挑选首饰,让你到此,是觉得你既是皇后,有些事情也该让你晓得。 如今安顺王把持朝政,手握重兵,皇上体弱,无力辖制,皇上与哀家亦是不得已,才立了慕祯为太子。如今乐庆宫那个叫了乐越的少年,他是真是假不重要,但他背 后有定南王。杜献此人不如慕延那般张狂,他在南郡韬光养晦,实力其实不见得比安顺王弱。乐越与太子竞争,实际就是定南王与安顺王之争。哀家说的已经够明 白,你该懂了吧。”

皇后的心怦怦乱跳,她即使再傻,此时也彻底明白了太后与和韶的用意。

“只是太后娘娘,用一头猛虎对付一条豺狼,狼死了后,猛虎会不会反身噬主?”

太后很满意皇后问了一句还算有脑子的话,叹了口气道:“这个暂时不必去想了,你以为皇上现在还有得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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