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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号被黑了-鬼吹灯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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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7-14 13:4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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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天窗
  我从大木梁上跌落,被绳索像那些空空的衣服一样悬掉在空中,我头上脚下地吊在那里,刚想到这后殿中的水银机关,有可能是想保存后殿中的某个秘密,便觉得腰上一紧,Shirley杨和胖子正在动手拽动绳索,缓缓地将我拽回木梁。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眼瞅着殿内水银越来越多,已经没过了六足铜鼎的鼎腹,只消再有片刻,就会将画墙、石碑完全覆盖,那个只要一碰就会引发水银机关的地方,应该就是藏有那个“秘密”的所在,而且它一定就在这壁画、石碑,和黑色铜鼎之中的某一处,究竟是在哪里呢?
  
  八成是那铜鼎内的众多夷人尸体中,藏有什么重要的物品或者尸首?不对,铜鼎里面的所有尸体,都在鼎盖开启之后,便立即被烈火烧成了一锅臭油,便是有什么极端重要的事物,也早已荡然无存了,何必再去大费周折,布置那空心水银龙的机括。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我的身体被胖子他们逐渐拉高,大概是由于反转血液倒流,那殿中的景象看起来也与正面不同,这一刻头脑却异常清醒,由于我是头朝下,一仰头看到的就是殿中的地面,在半空中看来,殿中最突出的,便是那数堵摆成八卦九宫之形的壁画墙。
  
  眼前闪现的八卦形壁画墙,其中的一堵格外突出,有只“ ?人”被鼎盖碾到墙壁上,血肉模糊之下。把那白底画墙溅得像打翻了墨水,满壁尽是漆黑深绿的血液肉沫,而且由于鼎盖的沉重,那堵墙壁也被撞裂了一处缺口,四周延伸出数道裂纹。
 
   八堵砖墙上的壁画众多,其中最特别的,画满了滇国各种诡异行巫仪式的却只有一堵。正是被鼎盖撞破了的那面,此墙一破,殿中的短廊立刻被封死,又有大量水银从龙口倾泄而出,这一切都只说明,墙中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旦受到外力侵犯,便触发殿内的机括。躲不及的,就被水银吞没,全身变黑而死,倘或入侵者身手灵便,能从殿顶逃脱,那片刻之间,水银也可注满后殿。外人绝难发现那墙中藏着东西。
  
  这件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之所以不做那类绝户机关,可能是因为日后还要将此物取出来,但不知为什么,献王入葬的时候,没有将其带入地下玄宫,而是藏于明楼宝顶之上,现当务之急。是在水银没过那画墙裂缝之前,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我当时并没有想得这么细致,只是在那一瞬间,凭“摸金校尉”的直觉,认为墙里藏着东西。所谓“直觉”,不过是由脑中若干记忆碎片,与五感接收到的信息,综合在一起,跳过逻辑层次,直接将这些信息中和的结果,反射到思维之中,其结果的准备程度,在很大方面取决于一个人的判断能力。
  
  这时候我顾不得悬在空中,立刻大喊道:“就在这堵墙里!”我突然地大喊大叫,倒将在木梁上正在拉扯绳索的胖子与Shirley杨吓了一跳,二人颇为不解,都问:“什么在墙里?”
  
  我发觉这殿内的汞气渐浓,已无法再多停留,此时更无睱细说,便让他们先别把我拽上去,我要下降到破裂的画墙处,看还有没有机会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另外让胖子去用打火机烧了那套闹鬼的“巫衣”,并特别对胖子强调,不论那衣服有何古怪,一概不要理睬,只管点火就是。
  
  然后让Shirley杨抓紧时间先攀上最高处,炸破殿瓦,三人如此分头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凌云天宫”,否则再拖延下去,且不说这水银的厉害,单是外边天黑下来,仍逗留在这闹鬼的宫殿里,便大为不妙。
  
  Shirley杨和胖子虽不知我想做什么,但是我们久在一起,都明白我一定有我的道理,等出去再说不迟,于是二人从大木梁上分头行事。
  
  胖子仗着殿内漆黑,从高处看不清离下面有多高,倒也能够行动,我见他壮着胆子从木梁上蹭到殿角悬挂的“巫衣”处,颤颤悠悠地取出打火机,知道以他这种鲁莽恨恶之人,便是鬼神也惧怕他三分,于是便不再去看他,自行扯动腰间的滑轮,就近蹬踩一座石碑,将身体从半空中荡向那堵壁画墙。
  
  从空中荡过去的时候,登山盔甚至已经蹭到了地面的水银,双手一够到壁画墙,赶紧先向上爬了半米,避开下面的水银,秦汉之时加热硫化汞技术的发达,还是得自秦皇汉武对炼丹求长生的不懈努力。
  
   只见壁画墙被鼎盖撞裂的位置,果然露出半截玉函,函上缠有数匝金绳,不断上涨的流动水银,已即将淹没墙上的裂缝,匆忙中不及细看,先将尚且颠倒的身体翻转过来,便立刻动手,用登山镐猛凿墙壁,这种拆墙的活我当年还是工兵的时候便已驾轻就熟,忍耐着呛人的汞臭,不停挥动登山镐,将墙体的裂缝不断拓大。

  壁画墙全是以“菾(tian 二声)土砖”垒成,没有石头,是以并不坚固,可能有几块特殊的砖是活动的,可以在里面藏东西,不过由于受到巨大的外力撞击,活动砖的契合处都有些变形,已经难以分辨哪些砖是砌死的,哪些砖又是可以活动的,只好将其彻底凿开。
  
  藏在墙中的玉函不小,需要凿掉好大一片“菾土砖”,才能将之取出,正当我忙于凿墙之际,忽听头上轰隆一声,掉下来不少砖瓦,一道刺眼的阳光射进了阴森的宫殿。

    我抬头向殿顶一望,原来Shirley杨已经给殿顶开了个天窗,但是这天宫的琉璃顶不厚,并没有用到炸药,直接用工兵铲和登山镐破出个大洞,阳光斜射进殿,恰好照在墙角那套“巫衣”之上,而胖子也刚好同时点着了火,那件像是染满了鲜血的红色“巫衣”燃烧着掉落下来,化为了一团灰烬,顷刻便被水银盖住。
  
  我见他们二人都已经得手,当下也奋起全力,凿掉最后两块碍事的土砖,伸手将藏在墙壁中的玉函取出,一掂份量,也不甚沉重,现下也没功夫去猜想里面装的何物,随手将玉函夹在腋下,转动滑轮升上主梁,这时殿中的数只兽头,仍不断喷出水银,没过了壁画墙内藏东西位置的高度,倘若刚才慢个半分钟,就永远也没机会得到这只玉函了。
  
  我一上主梁,立时与胖子汇合到一处,匆匆忙忙地攀着木椽,从被Shirley杨清除的“天窗”爬出了这危机四伏的天宫。
  
  外边日光已斜,由于特殊地形的关系,“虫谷”深处每天受到日光照射的时间极短,日头一偏,就被大山遮盖,谷内便会逐渐陷入黑暗之中,站在溜滑的大片琉璃瓦上,见天宫下的“龙晕”已由日照充足时的七彩,变为了一抹昏暗的金光,再深处的漏斗状水潭,已经黑得看不清水面了,似是与深潭底部的黑色漩涡融为了一体。
  
  回想刚才在天宫中的一幕幕遭遇,最让我费解的仍然是那些铜兽铜人,至于那满殿高悬的古怪衣裳,如冰似霜的女人尖笑,倾泄而出的大量水银,藏在壁画墙中的玉函,反都并不挂心,满脑子都是大鼎下升腾的烈焰,以及那动作服饰都异乎寻常的铜像,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还没想起来,但是越想越是抓不住半点头绪。
  
  这时Shirley杨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从苦苦思索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将那只从画墙里掏出来的玉函取出来给胖子和Shirley杨看,并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玉函上缠绕着数匝金绳,玉色古朴,有点点殷红瘢迹,一看便是数千年前的古物,不过这玉函是扁平长方的,看起来应该不是放“凤凰胆”的容器。如此机密地藏在天宫后殿,其中的事物一定非同小可,我当下便想打开观看,但那玉函闭合甚严,如果没有特殊工具,若想将其打开,就只有毁掉外边这块古玉。
  
  Shirley杨说:“古玉是小,里面的物品是大,还是等咱们回去之后,再细看不迟,现下时间紧迫,也不争早看这几时。”
  
  我点头称是,便让胖子将玉函包好,先装进他的背包之中,我问胖子:“你烧那件红衣服的时候,可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胖子装好玉函后,便将大背囊放在身旁,对我抱怨道:“你还有脸问啊,那件衣服真他妈邪门,若是胖爷我胆量稍逊那么几分,此刻你就得给我收尸了,下次再有这种要命的差事,还是胡司令你亲自出马比较合适,连算命的瞎子都说你命大。”
  
  眼看天色渐黑,我们下一步便打算立刻下到潭底,探明墓道的位置,于是我一边忙着同Shirley杨打点装备,一边问胖子道:“那瞎子不是也说过你吗?说你是三国时吕布吕奉先转世投胎,有万夫不挡之勇,又有什么东西能吓住你?你倒跟我仔细说说,衣服里的半截女尸是怎么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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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7-14 13:4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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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身在最高的天宫宝顶,望了望下面漆黑的深谷,发现足下的瓦滑溜异常,心中正怯,听我这麽一问,便随口答道:"甚麽甚麽古怪,他妈的不过是在脑袋那裏绷张人皮,还有假发,是个头套,我堵上了耳朵,便听不到那鬼笑的声音,就按你所说,直接揪了这那人皮头套,一把火连头套带衣服烧个精光."
  我奇道:"怎麽祗是在人皮头套上画了浓妆吗?那厉鬼的尖笑声又从何而来?莫不是有鬼魂附在那件巫衣上了?"
  胖子嘬著後槽牙对我小声说道:"你是没离近了看,人皮头套画得白底红唇,跟张死人脸也差不了太多,我操他妈的,我现在想想还觉得腿肚子大筋发颤,若是再有甚麽鬼魂,此时又哪裏有命在这裏与你述说?那鬼笑声我看八成是人皮头套上有几个窟窿,被那殿顶的小风一吹,那殿上又全是能发沈龙音的大棵楠木,所以咱们大概是听差了,你就不用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我听了胖子所讲的经过与理由,一时不置可否,陷入了沈默,心中暗想:"这胖廝一贯糊涂倒帐,说起话来也著三不著两,虽然已看著他将那巫衣烧毁,却不能放心,那厉鬼的尖笑能让人汗毛上长一层寒霜,新疆魔鬼城也有奇异风声,却绝无这般厉害,向毛主席保证,那衣服和人皮头套绝没那麽简单,现在我们身处绝险之地,万事都需谨慎小心,还是再试他一试,才能安心,别再一个大意,酿成遗恨."
  我担心胖子被厉鬼附身,便准备用辟邪的东西在他身上试验,这时日光西斜,堪堪将落入西边的大山之後.要动手也祗在这一时三刻.
  如果胖子真被厉鬼附在身上,祗要用能拔鬼气屍毒的糯米,便能一见分晓,不过倘若直接动手,难免显得我信不过兄弟,而且如果真有阴魂作崇,正面冲突与我不利,弄不好反伤了胖子.所以祗有先绕到他背後,伺机而动.
  我将方案在脑中转了三转,便放下手中正在检点的装备,从天宫的琉璃顶上站起身来,假装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就势绕到胖子身後.
  不料这一来显得有些做作了.胖子倒未察觉.正在大口啃著巧克力充饥,反到是让SHIRLEY杨看我不太对劲,她立刻问我:"老胡你又发甚麽疯?这不早不晚的,为甚麽要伸你的懒筋?琉璃瓦很滑,你小心一些."
  我对SHIRLEY杨连使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心想:"你平时也是鬼灵精的.怎麽今日却这般不开窍,你虽然不信鬼,祗信上帝,但片刻之後,你恐怕就要见识我胡某人料事如神了.管教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SHIRLEY杨虽然不明白我为甚麽对她挤眉弄眼,却也见机极快,立刻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更换"狼眼"手电筒的电池.
  胖子却塞了满口的巧克力和牛肉干,扭过头来看我,乌裏乌鲁的问道:"胡司令,是不是从木梁上掉下去的时候把腰扭了?要我说咱也都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凡事都得悠著点了,回去让瞎子给你按摩一道,嘿,你还别说瞎子这手艺还真灵,上回我这肉都打柳儿了......"
  我赶紧对胖子说:"三十啷当岁就很老吗?你别忘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啊,再说我根本不是闪了腰.而是在天宫的绝顶之上,居高临下,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心怀中激情澎湃,所以特意站起来,想吟诗一首留作纪念."
  胖子笑喷了,将口中的食物都吐了出来:"胡司令你可别拿我们糟改了,就认识那俩半字儿还吟诗呢?赶紧歇著吧你,留点精神头儿,一会儿咱还得下到玄宫裏摸明器呢."
  我见胖子神态如常,并非象是被厉鬼所附,心想没鬼最好,要是真有厉鬼,又免不得要与她并上三合,确实没有把握能对付红衣厉鬼,不然既然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按事先盘算的方案行事,多上一道保险,终归是有好处没坏处.
  於是一边信口开河,一边踩著琉璃瓦绕到胖子背後:"王司令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古代很多诗人也都是目不识丁游手好闲之徒,不是照样留下很多千古佳句吗,我承认我小时候是不如你爱学习,因为那进修我光忙著回应号召,天天关心国家大事去了,不过我对祖国大好河山热爱之情,可一点也不输给你,我......"
  我说著说著便已绕至胖子背後,口中依然不停说话,手中却已从携行袋裏摸了一大把糯米,这些糯米还是去年置办的,放得久一些,米色有些发陈,不过糯米忮阴,有避屍驱鬼克之能,过了期的糯米也照样能用.
  我立刻将著一大把糯米,象天女散花一般从胖子後边狠狠撒落,胖子正坐著和我说话,不想突然有大量糯米从後泼至,吓了一跳,忙扭头问我:"你吃多了撑的啊?不是说吟诗的吗?怎麽又撒米?又想捉鸟探那古墓地宫裏的空气质量是怎麽著!"
  SHIRLEY杨也在一旁用奇异的目光看著我,我见糯米没从胖子身上砸出甚麽厉鬼,祗好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出来了几句高词儿,也都是千古绝句,不过突然想起来小胖刚刚碰了那人皮头套,汉代的死人皮一定阴气很重,便替他驱驱晦气,不过按故老相传的规矩,这事不能提前打招呼,必须在你不知道地情况下才起作用,乾净了这古旧的晦气,日後你肯定能升宫发财,大展宏图,你看我为了你的前途,都把我那好几句能流芳百世的绝句,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再想却想不起来了,他奶奶个蛋的,没灵感了."
  我胡编了一些理由,暂时将胖子与SHIRLEY杨的疑问搪塞过去,也不知这麽说他们能否接受,正当我继续自圆其说之际,SHIRLEY杨忽然指著天空对我们说:"你们看那天空的云,可有多奇怪."
  胖子举头一望,也连连称奇:"胡司令,莫不是龙王爷亮翅儿了?"
  祗见山际那片仍有亮光的天空中,伸出一大条的厚重黑云,宛如一条横在空中的黑龙,又似乎是一条黑色天河悬於天际,渐渐与山这边已陷入黑暗的天空连为一体,立时将谷中的"天宫"和"水龙晕",笼上了一层阴影.
  建党在野外空气清新之处,或是空气稀薄的高山之上,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如果空中云少,都可以看到璀灿的银河,不过与星空中的银河相比,此刻笼罩在我们头上的这条"黑河",却显得十分不祥,充满了萧煞阴郁之气,幽谷中的陵区本来就静,此刻更是又黑又静,好象我们此时已经置身於阴森黑暗的地下冥宫一般.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这种天象在古风水中有过记载,天汉间黑气贯穿相连,此天兆谓之黑猪过天河,天星秘术中称此为雨侯犯境,而青竹地气论中则说,黑猪渡河必主此地有古屍做崇,是以屍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
  胖子不解其意,问我道:"照这麽说不是甚麽好兆头了,究竟是雨侯还是屍气?对了,那雨侯又是甚麽,可是要挡咱们的财路?"
  我对胖子说:"雨侯是指洪水暴涨,咱们前赶後错,今夜就要动手倒那献王墓,而又碰上这咱百年不遇的罕见天象,不知这是否和献王改动地脉格局有关,也许这裏在最近一些年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异象,这场暴雨憋著下不出来,迟早要酿成大变,说不定过不多久,这虫谷天宫就都要被大山洪吞了,咱们事不宜迟,现在立刻下潭."
  说话间天已经变成了黑锅底,伸手不见五指,三人连忙将登山头盔上的射灯打开,这才有了些许光亮,将装备器械稍做分配,仍将那些怕水的武器炸药放在背囊中,从殿侧放著绳子降下,找准了"栈道"的石板,沿途盘旋而下,这一路漆黑无比,祗好一步一蹭的走,有时候遇到断开的"残道",还要攀藤向下,三束光柱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祗能勉强看清脚下,就连五六米开外的地形轮廓都难以辩认.
  也不知向下走了多远,估计时间已经过了不下两个钟头,一路上,不断看到脚下出现在些白色的死体,都是那些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痋人",估计剩馀的此时已退回洞中,不会在对我们构成甚麽威胁了.
  我们摸著黑,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终於到了谷底"栈道"的尽头,但是我估计此时也就刚刚下午五点来锺,漏斗上的原形开空,已经和其馀的景物一同容入了黑暗之中,这黑猪渡河,来得好快,突然想到今天是七月十九,这可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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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天象奇异,明天又赶上一个特殊的日子,必须在子时之前离开,否则恐有巨变,不过Shinley杨不信这,我说将出来也凭白让她嘲笑一场,在“凌云”天宫的疏璃顶上,已往丢过一次人了,还是暂时先别说了,但盼着此番行动能够尽快功成身退.
  我想到此处,便指着水潭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我先前掉进这谭水中一次,虽熬匆忙,但对这里的地彤j大致上有所掌握,观在咱们所在的位置,就是谭中那等重型轰炸机残骸机头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说我在潭底见到的那个破调,就在咱们这里偏移二十度的方向,距离很近。”
  Shinley杨说:“老胡你估计下面套是墓道吗?如果整个地宫都被水淹没了,倒也麻烦,关键是咱们的氧气瓶容量太小,在水下维持不了太久。”
  我对Shinley杨说:“我见到的山体缺口里,有很多沉在水底的异兽造像,就耸不在墓门附近,多半也是通往玄宫的墓道了,至少一定是陵寝的某处地下设施,我猜测这献王墓的地宫是井字形,或是回字形,而非平面直铺推进,即便是这一段墓道浸了水,玄宫也仍熬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之中。”
  事先我们已经针对王墓结构的种种可能性,制定了多种方案,此刻已经准备充分,便戴上潜水镜,拿出白酒喝了几口增加体愠。Shinley杨举着水下专用的照啊设备,“波塞东之炫”潜水探灯,当先下水。
  我正准备露着她下去,却见胖子落在后边,磨磨蹭蹭的显得有些迟疑,便扯了他一把,招呼他赶紧动身。然后一头扎进了水中。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觉得在夜里地谭水,比白天的温度又低了许多,水下更加阴冷黑暗,三人在水下辩明了方向,摸向重型轰炸机的位置,由于谭中有十大“水眼”,黑暗中如果被潜流卷住极是危险。所以我们只贴着边缘前进,不时有大量被我们惊动的鱼群从眼前掠过,原本如碧绿水晶一样的潭底,在黑暗中看来完全化做了另一个世界。
  游在前边的Shinley杨突然回过头来,对我们打了个手势,她已经找到了那处被机头撞破的缺口了,我向前游了两米。只见Shinley杨手中地“波塞东之炫”。正将其光束照在与机头相联的破洞中。
  “波塞东之炫”虽然在地面没什么用处,但是其特殊性能,在水下便能发挥出很强的作甩,漆黑的谭水,丝毫没使它的光束走形,十六米之内的区域,只要被"波塞动之炫"照到.便清晰明亮得如同白昼。
  洞中正如我在白天所见,有数尊张牙舞爪的镇墓石兽,外边被轰炸机撞破的,是层石墙,看末这里与墓道相联。不过看不到王墓墓道地石门所在,潭底有特征的地方,可能都被水声植被遮挡住了,旋涡处那只龙 ,恐怕应该是和墓门的兽头呼应一体钧,如果从那只巨爪着眼,大概也可蚪栽到墓门,幂过既熬这里有个缺口,倒是省去了我们的一些麻烦。
  我对Shinley杨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墓道,先进去看看再说,Shinley杨想先进去,但是我担心里面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于是我接过她于中的“波塞东之炫”.当先游进了洞口。
  我顺着墓道中的水路向前游了一段,回头看了一眼,Shinley杨和胖子也随后跟了进来,速时我忽然心中一动,若在往日.在这种情况下,胖子总是套自告奋勇抢先进去,但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落在后面,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这很不寻常,但是身处水底,也难以问清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这段墓道并不算长,是一道平缓向上地大石阶,两侧有些简单地石雕,都是镇墓的一些内客,石道慢性的过了水平面,我也将头从水中探出,只见前方露出一个大形石台,台上影影绰绰好似矗立着许多人马,“波塞东之炫”茬这里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我只好再次换成“狼眼”.
  原来石台中列着一些部分泡在水中的绿色铜人车马,Shinley杨也在这时候从水下冒了出末,一看这石道中的铜车马,立刻问我道:“这些铜人是陈列在玄宫前的车马仪仗?”
  我被这些暗绿色地铜人兵俑所慑,我们位于石道的侧面,水中散落着许多被水泡塌的大条石,看来王墓的保存状况。,并不乐观,于是顿了一顿才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护送献王登天时的铜车铜马,外加三十六名将校。"
  看来我们进来地地方,是修建王墓时的一条土石作业用道,因为当时施工之时,要先截流虫谷中的大小水脉,从潭底向上凿山, 这时我听身启水花声再次响起,我转回头看,胖子正肚水下钻了上来,他并没有开头盘上的射灯,也不向往常那样,迅速同我们汇合,而是沉默的站在水中,同我们不即不离,露出水面的身体都躲进黑暗的地方,我头盔上的灯光竟然照不到他的脸。
  我见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心中便先凉了半截,急忙在水中向他蹿了过去,口中问道:“你怎么不开头蛊上的战术射灯?躲在黑处想做什么?”
  不等胖子答话,我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我头盘上的灯光,正好照在胖子的大脸上,胖子只是冲我嘿嘿一阵冷笑,没在水中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不知在何时,已拿出了明晃晃的“伞兵口”。
  那笑声令人肌肤起栗,我心中大骇.胖子怎么笑得像个女人!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好象天色彻底更黑之后,胖子就没跟我们说过话,总是躲在不远的后边捣鼓着什么,不过在天宫地琉璃顶上,我巳甩糯米试过了,若是真有历鬼附体。怎么那糯米竟然无用?
  “伞兵刀”的刀刃,被我和Shinley杨手上的光源,映得好似一泓秋水,裹着一道银光。从上划了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Shinley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怀了,惊声叫道:“小心!”
  我见胖子对我挥刀便插,知道若真和他搏击起末。很难将胖子放倒,出手必须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立刻使出在部队里习练的“擒敌拳”,以进为退,揉身向前扑去,一于推他右肩。另一只手猛托他的肘关节。趁其手臂还未发力挥落之际,先消了他的发力点,双手刚一触到他,紧跟着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肩上,合身猛撞,顿时将胖子扑倒在地。
  我抢过了胖子手中的“伞兵刀”,用双腿夹住他的身体。只让他把脑袋露出水面,心想肯定是这胖厮袱厉鬼上了身,天色一黑透了,便露出原彤,想来谋害我们的性命。若是再晚察觉片刻,说不定我和Shinley杨此时巳横尸当场,而胖子也话不成了。
  我厉声对那“胖子”喝问:“你这变了鬼的婊子也敢害人,让你先吃一记黑妒蹄子。”说着前便想从携行袋中取出黑驴蹄子,谁知一摸之下竟然摸了个空,糯米也没有了,原来我的那分在"凌云天宫"中都扔了出去,至此已什么都没有剩下。
  胖子在水中,依然尖笑不停,鬼一森森的女人笑声,回荡在墓道地石墙之间,我大骂道: “你他娘的要是再笑.可别忙老子不客气了,我这还有一堆挑木钉没使呢 ’ Shinley杨在旁见我和胖子打在一起处,斗得虽是激烈却十分短暂,但是其中大有古怪,便脱口叫道:“老胡先别动手,胖子很古怪”
  我一边按住不停的挣扎大声尖笑的胖子,一边在百忙之中对Shinley杨说:“他当然奇怪了,他....他妈的被鬼上身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我按不住他了."
  Shinley杨说道:“不是鬼,是他的声带或是舌头出了问题,古时降头术的发源地就在滇南,其中便有种控制人发声的舌降,类似于泰国地舌盅。”
  Shinley杨说着话,早已取出有墨线的“缚尸索”,想和我先合力将胖子捆住,然后看看橇开牙关看看他的舌头上有什么东西。”
  我刚才见胖子被鬼上身,有些着急上火,此时听Shinley杨一说,方才发现胖子确实另有古怪,他嘴中不断发笑,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惊慌,与那鬼笑声完全不符,难道他的意识没有丧失,刚才是想拔刀割自己的舌头?我却当成是他想用刀扎我,反将他扑倒在地,不过既然他没有失去意饵,并何不对我明示.反是自己躲在后边捣鬼?
  我想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拦住Shinley杨,暂时没必要捆他,我太清楚胖子的为人了,对胖子大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穷疯了,我问你,你有没有顺手幸羊,从那件巫衣中拿出来什么东西?”
  胖子鬼气逼人的笑了一笑,眼睛却斜过去,看他自己胸前的皮袋,连连眨哏,那是我们在鱼骨庙拾到的“百宝囊”,始终被胖子带在身边,我立刻伸手去那囊中一摸,掏出来黑黝釉一件物品,窄长平整,一边是平头,另一边则是尖半圆,用手一捶,感觉又硬又韧,表层巳径有些玉化了.平头那面还有几个乳白色的圆圈,袱登山头盔的灯光一照,里面竟然隐隐有层红黄相见地暗谈颜色。
  我一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举着那抽音道:“这是块玉石吗?黑玉倒也当真罕见。”
  Shinley杨说道:“不是,是人的舌头....夷热门闪婆甑女的舌头。”
  我听说这是人舌:险些失手将它掉入水中,忙将这拖水变黑、好似玉石般的“舌头”扔给Shinley杨,对她说:“我对这东西有些过敏,你先拿一拿”
  Shinley杨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在墓道的最深处,大概是地宫的方向,传出一阵剌耳的尖笑,好象那“天宫”中的厉鬼,巳径走进了冥殿的墓室里,Shinley杨杨也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缩于,那块“舌头’,就此落入齐腰深的漆黑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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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雪弥勒
  
   韩淑娜从冰渊垂直的绝壁上回过头来,脸上白蒙蒙的一片,她和我们之间相距的距离,已经接近“狼眼”光速射程的极限,我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全身都趴在冰窟边缘,用力将手电筒往下探,虽然看得模糊,但我已经可以感觉到,在冰壁上的那个“女人”,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明叔也举着手电筒往下看,但是一见到韩淑娜的那张脸,竟被吓得呆住了,手脚顿时软了,手中的电筒翻滚着掉进了冰缝,要不是彼得黄拉着他,险些连人都掉到下面的冰缝里去了。
  
   突然长着一张白脸的韩淑娜,被掉落的手电筒所惊,迅捷地爬向黑暗的冰渊下边,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们俯身看那只掉落的“狼眼”手电筒,希望能得知这条冰渊的深浅,但只见那支电筒掉下去之后,就变作了一个翻动着的小亮点,越来越小,最终竟被吞进了下面的一片漆黑之中,我和胖子都见过沙漠中的“无底鬼洞”,见这冰渊深不见底,不免联想起那个鬼洞。
  
   就在这时,Shinley杨把一捆登山绳用快挂固定在了身上,对我说:“咱们赶紧跟上去。”看她的架式,似乎是要下到冰渊中去追韩淑娜,我一转念,便已明白了Shinley杨的意思,韩淑娜的尸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虽然她一看到众人就逃进了冰渊深处,但那个方向,正好是斜插入冰坡下九层妖塔的方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很可能会给明天挖掘“冰川水晶尸”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
  
   必须在事态继续恶化之前找到韩淑娜,我也立刻准备绳索,同Shinley杨打开身上所有的光源,坠索而下,但冰渊中的冰面滑溜异常,根本没有支撑点可以立足。身上的蓝色荧光管与战术射灯,在如镜子一样的冰壁上,反射出奇特而迷离的光线,除此以外四周全是黑沉沉的,使人不知身在何方。刚下到十几米的深度,就感觉快要丧失方向感了。
  
   不得不暂时停下来确认位置。这道狭窄的冰渊似乎没有边际。
  
   Shinley杨说下边至少还有几百米的深度,最深处可能就是“灾难之海”那个湖泊残存的水脉了,明叔的手电筒掉进了水里,所以才会消失不见,说着话把一支荧光管扭亮了,扔下冰渊的下方。隔了很久,那蓝色的荧光才在视线里消失,我们把耳朵贴在冰壁上,隐隐约约能听到流水的声音传导上来。
  
   韩淑娜是往斜下方移动的,我们垂直降下,要想追上她,就必须横向摆动过去,我们试了一试,在这冰壁太滑,难以做到,最后只有依赖工具,想用登山镐凿住冰壁,借力向内侧移动,但刚凿了一下,就发现碎冰不断地往下掉落,这冰渊有要裂开的迹象。
  
   龙顶冰川处于一个特殊的海拔高度,属于低海拔冰川,每年有二三个月的表面消融期,但最中间这厚达几百米的冰层,始终不会改变。
  
  但我们来得时机并不太合适,刚好赶上消融期的末尾,以及寒潮来临的前期,正是主体冰川最脆弱的时间段,加上冰川里有无数天然冰斗、冰漏、冰裂缝,以及上百处轮回宗的墓穴,可以说这冰层里跟那马蜂窝差不多,平常的日子还好说,九月份是最容易崩溃的时候,虽然几千年来没有发生过大的地质变动,但这“灾祸的海洋”,随时都可能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灾难。
  
  不过话又说回来,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冰川的脆弱期,对于挖掘深处冰层下的九层妖楼,又是十分有利的,倘若在寒潮之后动手,那就非常吃力了。
  
  上面的明叔、胖子等人,担心我们的安全,大声呼喊着让我们回去,别追了,太危险了。
  
  他们这么一喊不要紧,上面的声音被风灌下来,我和Shirley杨觉得这整个冰壁都在颤动,赶紧用手电筒打信号,让他们千万别在冰窟窿那里喊话了,否则这冰壁万一裂开发生冰崩,我们都得被活埋在这寒冷漆黑的冰渊里。
  
  我们在冰壁上的移动速度,比预想中的还要慢,而且根本不可能横向移动,加上这冰渊里的环境过于漆黑复杂,兵贵神速,失了先机,就没办法追上了,Shirley杨无奈的对我摇了摇头,看来不得不放弃追击了,还是先上去再想办法吧。
  
  我们抽动登山绳,准备要回到冰窟窿上面,于是用手电筒对着上面的人划了几下十字,胖子等人会意,便在上面协助,我和Shirley杨逐渐上升,由于冰壁上停不住脚,贴近的时候用脚一蹬,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悬在空中转上一圈。
  
  我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侧面黑暗的冰壁上,趴着一个女人,她的一半身体藏在冰壁上的缝隙里,只探出一小半身体,脸上白呼呼的一片,只有两排牙齿,看她的头发和身上黄色的冲锋衣,正是韩淑娜。
  
  我本以为她已经到冰渊深处去了,没想到离我们不远的冰壁上,有条不起眼的缝隙,韩淑娜就躲在了其中,在我们放弃了追踪,准备返回上面的情况下,她又突然出现,想做什么?
  
  我一拉Shirley杨的胳膊,二人同时停下,Shirley杨也看到了从冰缝中爬出来的韩淑娜,同时感到十分意外,我在下来之前,将照射范围二十五米的“狼眼”缠到了手臂上,这时举起胳膊来,直对着韩淑娜照了过去。
  
  在漆黑寒冷的冰渊中,即使是“狼眼”,也只剩下了不足二十米的能见度,但这个距离,恰好可以照到韩淑娜所在的冰缝,“韩淑娜”,在我们搞清她是什么之前,姑且仍然这么称呼她,她似乎对战术电筒的光束照射没有任何反应,趴在冰缝上探出半个身子,便一动也不动了。
  
  由于韩淑娜的脸上没有了五官,只是朦胧的一片花白,两排牙齿虚张着,所以我们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哀是怒,双方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我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那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似乎也不是身体关节僵硬的尸体,不过不管她是什么,绝对没有善意。
  
  我拽出M1911准备一枪打过去,将韩淑娜的头打爆,还没拨开保险,便觉得有人轻拍我的肩膀,Shirley杨在我身后说:“不能开枪,会引起冰壁崩裂的。”
  
  还没等我把手枪收起来,那个没有脸的韩淑娜突然向全身通了电一样,蹿出了藏身的冰缝,张开手脚,象个白色的大蜥蜴一般,刷刷几下就迅速的向我爬了过来。
  
  我和Shirley杨见状不妙,不知道“韩淑娜”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恐怖的样子,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一旦被她接触到,就要面临巨大的危险,这时不敢怠慢,赶紧全力向下拉动套锁里的登山绳,快速将身体升上冰渊,最好能将韩淑娜引到冰川上。
  
  但我们上升的速度虽快,但韩淑娜在冰壁上爬动的速度更快,在离冰面还不到五六米的时候,她那张白森森的大脸就已经可以够到Shirley杨的鞋子了,冰川上的众人看得真切,胖子和初一两个人不顾明叔的阻拦,举枪探进冰窟中齐射,枪弹都打在了韩淑娜的脸上。
  
  我回头向一下一看,只见韩淑娜白呼呼的脸上被开了两个洞,她的身体也被子弹的冲击力向下贯去,掉落了数米便挂在冰壁上,抬起没有眼鼻的脸向上张望,脸上的两个洞又重新愈合,这时冰渊果然被枪声震动,碎冰不停地纷纷落下,韩淑娜似乎是为了躲避掉落的坚硬冰块,身影一闪,就躲进了冰缝之中。
  
  我和Shirley杨趁机爬到上面,再往下看的时候,上面坍塌的一些大冰块已经将那冰缝堵死,我们想要再从这进去找韩淑娜已经不可能了,但这冰川下的缝隙纵横复杂,谁知道她还会从哪里钻出来,而且枪弹对她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十分不好对付。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实在发生了太多难以想像的事情,然而午夜才刚刚过去,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风雪什么时候会停难以预料,看来今夜是别想睡安稳了。
  
  众人堵住冰窟,回到帐篷中取暖,折腾了半宿,虽然疲惫,但是都睡不着了,围在一起议论着韩淑娜的事情,彼得黄说:“可能她没被烧死,只是受了重伤,埋在雪中又活了过来……”
  
  胖子说:“怎么可能,老黄说话别不经过大脑思考好不好,咱们都亲眼看到了,脑袋烧没了三分之一,这样要是还不死,那天底下恐怕就没死人了,在上面看她一脸白花花的东西,多半是白毛,这肯定是变成雪山僵尸了,非常非常不好对付。”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种东西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Shirley杨问阿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才得知阿香根本就没敢睁开眼去看。
  
  众人各说各的理,讨论了很久都没个结果,最后向导初一忽然一拍巴掌,藏地喇嘛们论禅的时候经常会做这个动作,表示突然醒悟,或者加深记忆什么的,初一年轻时经常跟喇嘛去山野采药,也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显然是他此刻想到了什么。
  
  于是我们就停下不再说话,初一对众人说:“一定是被雪弥勒缠上了,两年前还曾有地堪院的同志们在昆仑山摩竭崖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喀拉米尔一带却还没有过先例,昆仑山雪弥勒比恶鬼还要可怕,她的尸体会越长越肥大。”
  
  初一正要讲述以前雪弥勒在昆仑山祸害人畜的事情,却忽然停住了口,在这一瞬间,他的表情似乎也僵化了,和他坐在一侧的明叔、阿香、彼得黄也是如此,都一齐盯着我们身后的帐篷上方,好像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急忙回过头往后看,只见帐篷的帆布被从外边压进来两个巨大的手印,中间还有个巨大的圆印,像是个没有五官的人脸压在上面,都比正常人体的比例大出一倍,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想从外边用力撑破了帆布钻进帐篷里来,我看那两只大手实在是大得吓人,帐篷被压得直响,很快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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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黑虎玄坛
  
    “恶罗海城”又名“畏怖壮力十项城”,它与“灾难之门”,都是只存在于昆仑山远古传说中的地名,从未载于史册,只是传说隐藏在昆仑山最深处,它们真的曾经存在过吗?“献王墓”壁画中的那座古城,也许描绘的就是“恶罗海城”,不过这北方妖魔的巢穴,与新疆沙海深的“无底鬼洞”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能否在那里找到巨大的“眼球”祭坛?我们目前还没有太大的把握。
  
    甚至要做最坏的打算,在传说中,那古老邪恶的“恶罗海城”也同“精绝古城”一样,在一天夜里,神秘的突然消失了,所以强盛的“魔国”才就此一蹶不振,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灾难或变故,都还属于未知数。
  
    我忽然想起张赢川所说的:“终则有始,遇水而得中道。”中道是指中庸之道,正途,也可以理解成安全保身的道路,雪崩压顶,身陷绝境,却又柳暗花明,发现了一条更为神秘的通道,这条漫长狭窄的斜坡,通向龙顶冰川的最深处,那里应该有湖泊或者暗河,有水就一定有路,想到这里,顿时增添了一些信心。
  
    众人在这缓坡中休息了大约半个钟头,由于担心妖塔附近不安全,就动身继续向下,这修筑有土阶的冻土隧道,在地下四通八达,密如蛛网,我们不敢乱走贫路,只顺着中间的主道下行,不时能看到一引起符咒、印记,其中不乏一些“眼球”的图案。
  
    Shirley杨对我说:“轮回宗如果只想挖通灾难之门,那就没有必要一直把隧道挖进九层妖楼。而且看这地下隧道里的状况,都不是同一时期的修建地,可能修了几百,甚至上千年,这可能与他们相信深渊是力量的来源有关。但你有没有想过,轮回宗的人为什么要挖开妖塔?”
  
    我想了想说:“这事确实蹊跷,供奉邪神的妖塔,是不容侵犯的,会不会是轮回宗想从里面取出什么重要地东西?除了冰川水晶尸,那塔中还会有什么?”
  
    我们边走边商量。但始终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得做罢,在向斜下向延伸了一段之后,便与垂直的冰渊相接。冰壁虽然稍微倾斜,但在我们眼中,这种角度与直上直下没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办法下去。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冰渊的底部了。最深处无数星星点点的淡蓝色荧光,汇聚成一条微光闪烁的河流,在冰川下蜿蜒流转,由于这冰壁略有斜度,所以我们最早在追踪“雪弥勒”的时候,众人在冻土隧道口望下一看。如同倒视天河,都忍不住赞叹:“真美,简直象银河一样。”
  下面可能有水晶,或者是河里有水母一灯地荧光体,所以才会出现这样梦幻般的奇景。
  
    隧道口有眼残破木料的遗迹,几百年前,大概有木桥可以通向下方,但年代久了,便坍塌崩坏,木料大概都掉到下边的河里去了,我目测好一下高度,这里已经是冰川的最低部了,距离那荧光闪烁的河流,大约有三十多米的距离,这个高度,可以用长绳直接坠下去。
  
    我对众人说既然有活水,就必然会有出路,咱们可以用登山下去……
  
    明叔却提出异议,这冰壁比镜子面还要光滑,三十多米虽然说起来不高,但摔下去也能把人摔烂了,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别的路,用绳子从冰壁上滑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胖子往下看了看,也觉得眼晕,连忙赞同明叔,小心驶得万年船,后边隧道有这么多分支路线,一定还有别的出口,当然胖爷我倒是无所谓了,就算摔扁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咱们现在扶老携幼的,得多为明叔他们的安全着想。

  我提醒胖子说,王司令你可不要站错了队,放着捷径不走,非要去钻那些隧道,一旦在里面迷了路转不出来怎么办?明叔他们的事咱们就没必要管了,所以按先前的约定,九层妖塔也掘开了,冰川水晶尸也找到了,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了,要是能留得命在,回北京之后,咱们再把帐目问题结清了,明叔你回家后把你的古董玩器都准备好,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我这么说只是吓唬吓唬明叔,明叔果然担心我们把他和阿香甩在这里不管,思前想后,还是跟着三名摸金校尉才有可能从这冰川里出去,而且这次行动损兵折将,把老本都赔光了,也许在这下的“”灾难之门里,能找到具更值钱的东西,当然这些事要以活下来为前提条件,于是表示绝对不能分开,这样在灾难中存活下来的机率才会变大。
  
    我见把明叔搞定了,就动手准备绳索,就以长绳配合登山镐,当先降下,冰渊之下的河谷两边,四周有不少散落的黑色朽木河岸边存在着大量的冰山水晶石矿脉,闪映着河中淡蓝色的荧光,不需要使用任何光源,也会有一定范围的能见度。
  
    我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危险,就发信号收上边的人跟着下来,等到胖子最后一个大呼小叫的滑下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从挖掘木塔、同狼群恶战,直到来至冰渊深处,这之间大伙兴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这时难免都又饥又饿。
  
    Shirley杨对我说,:“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夜,让明叔和阿香回复体力,否则再走下去,真要累出人命了。”
  
    我点头答应,于是众人在附近找寻可以安营的地点,先到地下河的边上往下看了看,这里河水非常平缓,而且水质极清,水中有不少淡水水母,淡蓝色的荧光都是它们发出来的。不过这种生物看起来虽然很美,但实际上非常的危险,如果大量聚集,其发出的生物电可以使大型动物瞬间麻痹,Shirley杨告诫众人尽量远离河畔。一定注意不要碰到河水。
  
    这河谷似乎没有尽头,沿着水流的方向走过去,不久后在布满水晶石的峭壁下发现了一个洞穴,由于在深处地下,上边如果落下点什么东西来。砸到谁谁也受不了,绝壁底部的洞穴,自然就成了最理想的宿营场所。
  
    洞若观火口比较宽敞速度,象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不过年代久远,很难确认,打起手电筒。从洞穴外向里看。一片片的晶光闪动,洞中和外边一样,存在有大量的透明结晶体,但其中似乎极为曲折幽深,站在外边,看不清里面的深浅。
  
    这洞穴不象有什么野兽出没之所。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带着胖子当先进去侦察了一番,深入洞中走了不到五六步,就是个转弯,其后的空间大约有一间二十来平米的房间大小,如果没有什么危险,这里确实很适合宿营。
  
    我和胖子举着“狼眼”在洞中各处乱照,地上有些古旧的石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白花花的牛头,石台上有尊一尺多高的黑色人形木像,我心中一动,这里八成是轮回宗祭祀的地方,这黑色的小木人,这种形式,似乎与铁棒喇嘛提到过邪教的“黑虎玄坛”一样。
  
    我让胖子把阿香等人叫进来,让阿香看看这洞穴里,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阿香进洞看了一遍,没有,死地,话地,都没有,那黑色的小木人也没什么。
  
    既然一切安全,而且众人也已经非常疲惫,再往前找,也未必有比这里合适的地方,于是就在洞中休息,升起火来给饮食加热。
  
    这水晶洞穴最里面的石壁上,还有些天然的小孔,有拳头大小,不过即使小孩也钻不进去,用石头将这些洞都堵上,防止有蛇钻进来,那应该就比较安全了。
  
    众人围在火旁吃饭,唯独明叔唉声叹气,食不下咽,让阿香取出他那只祖传的“十三须花瓷猫”来,不住地摇头,捡起块石头,一下子将瓷猫砸了个粉碎。
  
    胖子在旁看得可惜,对明叔说:“您老要是不想要了,您给我啊,这大花猫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吧?好赖它也是个玩意儿,砸了多可惜,要说砸东西,破四旧的时候,我砸得比您多,可是现如今呢,不是也有点后悔了吗。”

  我对明叔说:“记得不久前您还拜过这只花瓷猫,据说这东西很灵验,它的胡须一根也没断,可为什么咱们在妖塔中折了这许多人手?莫非没看黄历,犯了冲?”
  
    明叔长叹一声,说出实情:“象我这种跑了这么多年船的人,最信的就是这些事情,也最怕那些不吉利的兆头,年纪越大,这胆子反而就越小,为了图个彩头,这只祖宗传下来的瓷猫,被我用胶水把胡须都粘死了,掰都掰不断。”越起生气,好象有点跟自己过不去,挥手把破碎的瓷猫拨到墙边。
  
    说来也巧了,那瓷猫身体碎了,可猫头还很完好,滚到墙边,刚好正脸冲着明叔,火光映熙下,那对猫日艮炯然生光,似有神彩,好象变活了一样,这使明叔更加不舒服,喃喃的骂了一句:“老瓷猫都快成精了,我让你瞪我。”说着话又捡起那块石头,想走过去将花瓷猫的猫头砸烂。
  
    我想阻拦明叔,这是何苦呢,犯得上跟个物件儿发火吗?但还没等我开口说前,明叔的身体却突然僵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背对着我们,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我一招手,胖子已经把枪顶上了膛,shinley杨把阿香拉到稍远的角落里。
  
    我站起身来,看明叔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猫头,便问明叔怎么回事?明叔战战兢兢的说:“胡老弟,那里有蛇啊,你看那边。”明叔在南洋的时候,曾被毒蛇咬过,所以他十分惧怕毒蛇。
  
    我心想刚才都检查过了,哪里会有蛇,再说她有什么好怕,接着明叔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那瓷猫的猫头旁,有一个被我先前用石块堵住的孔,石块微微晃动,似乎里面有东西要从中拱出来。
  
    我将明叔护在身后,把工兵铲拔了出来,不管是从里面钻出的是蛇,还是老鼠,一铲子拍扁了再说,shinley杨等人也都举起手电筒,从后边往这里照着。
  
    那石块又动了几下,终于掉落在地上,我抡起工兵铲就拍,但落到一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是蛇,而是一条绿色的植物枝蔓,一瞬间就开出一朵海碗大小的红花。
  
    这里怎么会长出花来?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听阿香在后面忽然惊叫一声,我正全神贯往想看个究竟,被她的惊叫声,吓得差点把工兵铲扔在地上.我从没想过如果女人害怕到了极点.会发出这样动静。
  
    shinley杨忙问阿香怎么回事,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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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鱼阵

  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被平均分为五层,每一层有一些简易的石刻,大量的密文与符号我看不懂,但是其中的图形却能一目了然,最上边一层,刻着很多恶毒的杀人仪式,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些仪式与云南献王的“痋术”十分相似,都是将人残忍地杀害以后,用某种特别的东西附在人体上,把死者的怨念转化为某种力量。
  
  我顾不上再往下看,赶忙招呼Shirley杨来看这块冰山水晶石,Shirley杨闻言将阿香交给明叔照料,走到水晶石下凝神观看,隔了一阵才对我说:“献王的痋术本就起源于藏地,这石上记载的痋术,远远没有献王的痋术花样百出,神鬼难测,这里可能是痋术最古老的源头,还仅仅是一个并不完善的雏形,但是痋术的核心——将死亡的生命转化为别的能量,已经完全体现出来了,后来献王痋术虽然更加繁杂,却也没能脱离开这个原始框架。”
  
  Shirley杨说,其实刚看到“雪弥勒”被“乃穷神冰”冻住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似曾相识,那种东西实在象极了“痋术”,下到冰渊深处的后,看到地下河中大量的淡水水母,就觉得有可能那“雪弥勒”的原形,便是一种水生吸血水母,在高山湖转变为古冰川的大灾难时期,逐渐演变进化成了在雪原冰层中生存的形态,它们惧怕大盐,可能也与此有关。也许古代魔国或者后世轮回宗,就是根据这些生物的特性,发明了“痋”这种遗祸百世的邪术。
  
  这洞穴中那具变为生人之果的玄武巨尸,从某些角度上来讲,也符合“痋”的特征,再看冰山水晶石的第二层,上面是一个女人。双手遮住自己的脸的标记;第二层是一条头上生眼的巨蛇。第四层中最重要的部分,被人为地磨损毁坏了,但是看那磨拐的形状,是个圆形,也许这里以前应该是个眼球的标记,最下边的一层,则最为奇特,只刻着一些好象是骨骸的东西。
  
  我指着这层对Shirley杨说:“这块大石头,分成数层。从上至下,每一层都以不同的内容为主,这好象与精绝古城那座象征地位排列的黑塔一样。“
  
  的完全相反,从制敌宝珠诗篇中对魔国的描述来看,这水晶石上的标记应该象征着力量或者能量。而非地位,顺序是从上至下,越向下力量越强大。”
  
  Shirley杨又向下面看了看:“这的确是一种排列,但与精绝古城的完全相反,从制敌宝珠诗篇中对魔国的描述来看,这水晶石上的标记应该象征着力量或者能量。而非地位,顺序是从上至下,越向下力量越强大。”
  
  虽然与精绝国存在这某种差异,但仍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单凭这块巨石,就能断言,精绝的鬼洞族与魔国崇拜深渊的民族之间一定有着极深的关系,也许鬼洞族就是当年北方妖魔或轮回宗的一个分支。
  
  这说明我们确实地在一步步逼近那“眼球”诅咒的真相,只要找到魔国的“恶罗海域”,说不定就能彻底做个了结,但如果真能找到“恶罗海城”,那里一定比精绝更加险恶,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犹豫不决,只能去以命赌命了。
  
  随后我和Shirley杨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余的水晶碑,上面没有太多的文字,都是以图形记事,从其中的记载可以得知,压住蜕壳龟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轮回宗从“灾难之门”中挖出来的一小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恶罗海人所为,那“灾难之门”本身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巨大水晶墙,在魔国遭到毁灭的时候,“灾难之门”封闲了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后世轮回宗将它挖开一条通道,是为了等待“转生之日”的降临。
  
  搜遍全洞,所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我估计将灾难之门中的一块巨石放在洞中,作为祭祀的场所,用来彰显轮回宗挖开通向魔国之门的,洞穴中的尸体和灵龟都是特殊的祭品,估计沿着这条满是水母的河流走下去,就必定能找到那座水晶大门,“恶罗海城”也应该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
  
  这时胖子已经把灵龟壳挖了出来,那具膨胀的尸体由于被“蜕壳龟”吃尽了生长出的血饵,已变得形如枯木,估计要到明天这个时候,它才会再次胀大变为生人之果,而被我们生擒住的“脱壳龟”,由于捉住后就没在管它,此刻一看,已经一动不动了,究其死因,大概是由于用胶带缠得太紧,窒息而亡,这东西并非善物,全身是毒,留之不详,于是胖子把它的尸体,与那能长出血饵的男尸扔在一处,倒了些易燃物,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我看这洞中已被杀光抢光,再没什么价值,于是带着众人回到外侧的洞穴,看阿香的伤势已经无碍,但失血过多,现在最需要充足的休息,其余的人也已经疲惫不堪,加之终于肃清了附近的隐患,便都倒头大睡。
  
  冰川下的深渊永远是那个环境,无所谓白昼与默认,直到睡得不想再睡了,才起来打点准备,今天要继续沿着河走,穿过“灾难之门”。
  
  我把武器弹药和食品装备都检查了一遍,由于这里海拔很低,于是把冲锋服都替换下来,防寒的装备不能扔掉,因为以后可能还要翻山出去,因为明叔和阿香加起来,只能背负一人份的物资,其余的就要分摊给我和胖子,所以尽量轻装,把不必要的东西扔掉,只带必须品。
  
  明叔正和胖子讨价还价,商量着怎么分那块龟壳,二人急诊起来,始终没个结果,最后胖子发起飙来,把伞兵刀插在地上,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明摆着:“懒得跟你掰扯了,港农你就看着办,分完了不合我意。咱就有必要拿刀子再商量商量。”
  
  明叔只好妥协,按胖子的分法,按人头平分,这样一来胖子分走五分之四,只留给明叔五分之一。
  
  明叔说:“有没有搞错啊肥仔,我和我干女儿应该分两份,怎么只有五分之一?”
  
  胖子一脸茫然:“明叔你也是个生意场上的聪明人。怎么睡了一夜。醒来后就净说傻话?阿香那一份,不是已经让她自己治伤用掉了吗?喀拉米尔的云是洁白的,咱们在喀拉米尔倒斗的人,心地也应该纯洁得象雪山上的云,虽然我一向天真淳朴,看着跟个傻子似的,但我也知道饿了萝卜不吃,喝了打拉不喝,您老人家可也别仗着比我们多吃过两桶咸盐粒子,就拿我真当傻子。”
  
  明叔一向在南洋古玩界以精明著称,常以小诸葛自居,做了很多大手笔的买卖,但此刻遇到胖子这种混世魔王,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装傻充愣。要是把他说急了,那后果不敢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
  
  胖子吹着口哨,把灵龟壳收进了包里,明叔看见胖子那一脸短得意的表情,气得好悬没背过气去,只好耷拉着脑袋去看他干女儿。
  
  我走过去把明叔拉到一边,对他讲了现在面临处境:“明叔你和阿香比不得我们,我们这次过去就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而你们有三个选择,第一是沿着河岸向上游走,但那里能不能走出去的是对半分的;其次,留在这黑虎玄坛的洞穴里,等我们回来接你们,便我们能不能有命回来,有多大机会我也不清楚;最后是跟着我们一起往下游走,穿过空难之门,那门后可能是恶罗海城,这一去绝对是凶险无比,九死一生,我不一定能照顾得了你们父女,生命安全没有任何保障,究竟何去何从,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对明叔说,如果愿意分头走那就把灵龟壳都给他,明叔一怔,赶紧表明态度:“绝对不分开走!大伙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一起去‘灾难之门’!将来阿香嫁给你,我的生意也都要交给你接手,那灵龟壳自然也都是你的,咱们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不用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老港农是认定我们要扔下他不管,不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先入为主的观念,总以为我们是想独自找路逃生,看来资本主义的大染缸真可以腐蚀人的灵魂;从昨天到现在,该说的我也都对他说过数遍了,话说三遍淡如水。往下游走是死是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我只好带上明叔和阿香,沿着布满水晶矿脉的河流不断向下游前进。一连走了整整三天,走到后来,那些发光的淡水水母渐渐稀少,最后这狭长的深渊终于有了尽头。巨大的山体缝隙被一道几百米高的水晶墙拦住,墙体上都是诡秘的符号和印记,一如先前看到的那块冰山水晶石;不过墙实在是太大太高了,人在这宏伟的巨大水晶壁下一站便觉得渺小如同蚂蚁。巨墙上面音乐可见天光耀眼,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灾难之门”了。
  
  水晶墙下没在河里,河水穿墙而过,现在是昆仑山各个水系一年中流量最大的时期,看来那条被挖开的隧道就在水下。若在平时,“灾难之门”上的通道可能都会露在水面之上;由于不知道这通道的长度,潜水设备也仅有三套,不敢贸然全队下去。我决定让大伙都在这里先休息一下,由我独自下水探明道路,再决定如何通过。
  
  胖子却拦住我要自告奋勇的下水侦察通道的长短宽窄,我知道胖子水性极佳,便同意让他去水下探路。胖子自持几十米长的河道也足能一口气游个来回,逞能不带氧气瓶,只戴上潜水镜就下到水中。
  
  我在岸上掐着表等候,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水面静静的毫无动静。我和Shirley杨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分钟了还没回来,八成让鱼咬住屁股了。正要下水去找他,却见水花一分,胖子带着登山头盔的脑袋冒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这水晶墙的通道很宽,也并不长,但他妈的对面走不通了!水下的大鱼结成了鱼阵,数量多得数不清,堵得严严实实。”
  
  “鱼阵”在内地的湖泊里就有,但这里没有人迹,鱼群没有必要结为鱼阵防人捕捉,除非这水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正威胁着它们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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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4 牛头
  
  
  暮蔼笼罩下的恶罗海城,城内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若有若无的薄雾中显得分外朦胧,好象古城中的居民已经点燃了火烛,准备着迎接黑夜的到来——而城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只看了几眼,我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传说这座城中的居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就算后世轮回宗也灭绝数百年之久了,这城中怎么可能还有灯火的光亮?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城中又没有半点动静,看来它不是死城就是一座鬼城。
  
  就在我吃惊不已的时候,其余的人也陆续攀到了绿岩的顶端;他们同我一样,见到这座存在着“死”与“生”两种巨大反差的古城,都半天说不出话来。
  
  传说罗马时代的庞贝古城也是由于火山喷发的灾难而毁灭于一夜之间,后来的考古发掘发现,城中的居民死亡的时候都还保留着生前在家中正常生活的样子——庞贝城的姿态,在那毁灭的一瞬间永远凝固住了。
  
  然而我们眼前的古城,里面的居民似乎全部人间蒸发了,只有蜂巢般的恶罗海城灯火辉煌的矗立在暮色里。它保存的是那样完好,以致于让人觉得它似乎挣脱了时间的枷锁,在这几千年来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这城中究竟发生过什么灾难?单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我们难免会想到这城是鬼螫,但问了阿香之后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这座魔鬼的巢穴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并非死者亡灵制造的鬼螫。
  
  我们正要商量着怎么进城,忽听岩下的风蚀湖中湖水翻腾。这时,天尚未黑透,从高处往下看,玻璃般透彻的风蚀湖全貌历历在目,只是相对模糊朦胧了一些。白胡子老鱼与那两只斑纹蛟恶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成千上万的白胡子鱼为了帮助它们的老祖宗,奋不顾身的在水下用身体撞击斑纹蛟。
  
  白胡子鱼的鱼头顶上都有一块殷红的癍痕,那里似乎是它们最结实的部位;它们的体形平均都在半米左右,在水中将身体弹起来,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对斑纹蛟虽然猛恶顽强,被十条八条的大鱼撞上也不觉得怎样,但架不住上万条大鱼的狂轰乱炸。加上老鱼趁势反击,斑纹蛟招架不住,只好蹿回了岸上的树林里;树木被它们撞得东倒西歪,顷刻间消失了踪影。
  
  遍体鳞伤的老鱼浮在湖中,它身上被斑纹蛟咬掉了不少肉鳞,鱼鳃被扯掉了一大块。它的鱼子鱼孙们围拢过来,用嘴堵住了它的伤口;白胡子鱼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再次结成了鱼阵,黑压压的一大片,遮住了风蚀湖的湖面。
  
  我见那“鱼阵”缓缓沉向湖底,心想看来“白胡子鱼”与“斑纹蛟”之间,肯定经常有这种激烈地冲突,“斑纹蛟”似乎只想将这些鱼群赶尽杀绝,而非单纯的猎食裹腹,但鱼群有鱼王统率,“斑纹蛟”虽然厉害,也很难占到什么便宜,难道它们之间的矛盾,仅仅是想抢夺这片罕见的“风蚀湖”吗?这湖泊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也许牵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顾不上这些了,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应该先进“恶罗海城”。
  
  Shirley杨问我是否要直接进城?城中明明是有灯火闪烁,却又静得出奇,诡异的种种迹象,让人望而生畏。
  
  我对Shirley杨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阿香说这城中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想咱们三十六败都败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怕地,只不过这座古城,确实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邪气,而且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咱们只有见怪不怪,单刀直入了。”
  
  于是众人带上剩余的物品,觅路进城,大蜂巢一样的古城,深陷在地下,围桶般的白色城墙,似乎只是个摆设,没有太多军事防御的功能,但规模很大,想绕下去颇费力气,城中飘着一缕缕奇怪地薄雾,这里的房屋全是蜂巢上的洞穴,里面四通八达,我们担心迷路,不敢冒然入内,只在几处洞口往里看了看,越看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这城中没有半个人影,但是十家里有七八家已经点着灯火,而且那些灯不是什么长明永固的灯火,都是用野兽的干粪混合油脂而制成的古老燃料,似乎都是刚刚点燃不久,而且城池洞穴虽然古老,却绝不象是千年古迹那样残破,洞中的一些器物和兽皮都象是新的,甚至还有磨制了一半的头骨酒杯。
  
  这城里的时间真的仿佛凝固住了,其定格的时间,似乎就是城中居民消失的那一瞬间,我们商量了一下,黑夜里在城中乱转很容易迷路,而且这座“恶罗海城”中的街道,包括那些政教、祭祀机构的主要建筑,可能都在大蜂巢的深处,这城中千门万户,又于寻常的城池结构完全不同,眼下最稳妥的途径,是等到天亮在外围看明白蜂巢的结构,找条捷径进入深处的祭坛,绝不能在城中鲁莽的瞎撞,该耍王八蛋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含糊,但该谨慎的时候也绝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本打算到城墙上去过夜,但经过墙下一个洞口的时候,胖子象是嗅到了兔子的猎犬,吸着鼻子说:“什么味儿这么香?象是谁们家在炖牛肉,操牛魔王他妹妹的,这可真是搔到了胖爷的痒处。”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也好象是闻到了煮牛肉的肉香,就是从那个洞屋中传出来的,我正发愁食物所剩不多,不敷分配,刚才在风蚀湖湖边说还能对付个两三天,那是安慰大伙,其实还不够吃一顿的,此刻闻到肉香自然是得进去看看。当下和胖子两人带头钻进了洞屋,里面的石釜中,确实有正煮得烂熟的牛肉,咕嘟着热气,真可谓是香熏可口,五味调和。
  
  胖子咽了咽口水,问我说:“胡司令,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虽说酥油香甜,却不如糌粑经吃,糌粑虽好,但又比不上牦牛肉抗饿。这锅牛肉是给咱预备的吧?这个……能吃吗?”
  
  这没有半个人影的古城中,竟然还煮着一锅刚熟的牛肉,这实在难以用常理去揣测。我想起了刚当知青插队那会儿,在那座九龙罩玉莲的“牛心山”里,吃那老太太的果子。这莫非也是鬼魂之类布的鬼市?都是些青蛙、蚯蚓变的障眼法,吃了就得闹肚子。想到这些,我不免犹豫起来,心中虽然十分想挑煮得稀烂的大块牛肉吃上一顿,但理智告诉我,这些肉情况不明,还是不吃为好。看着虽然像牛肉,说不定锅里煮的却是人肉。
  
  明叔此时也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跟胖子俩人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牦牛肉。这一会儿功夫,他们俩大概已经用眼睛吃了好几块了。我问Shirley杨对这锅肉有没有什么看法?
  
  Shirley杨摇头摇得很干脆,又同阿香确认了一遍。这锅煮着的牦牛肉,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不掺半点假的。
  
  胖子听阿香这么说,再也等不及了,也不怕烫,伸手捏了一块肉吞进嘴中:“我舍身取义,先替同志们尝尝,肉里有毒有药都先往我身上招呼。”他边吃边说,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吃到肚子里七八块牛肉了,想拦都拦不住。
  
  我们等一下,看他吃完了确实没出什么问题,这时候胖子自己已经造掉了半锅牛肉。我觉得不能再观察下去了,再等连他妈黄花菜都凉了,既然没毒,有什么不敢吃的。于是众人横下心来,宁死不当饿死鬼,便都用伞兵刀去锅里把牛肉挑出来吃。
  
  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明叔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想进那大蜂巢的深处。那里面有什么危险不得而知,料来也不会太平,你和阿香还是留在城外比较安全,等我们完事了再出来接你们。”
  
  明叔嘴里正塞着好几块牛肉,想说话说不出来,一着急干脆把肉囫囵着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翻了半天白眼,这才对我说:“咱们早晚都是一家子人,怎么又说见外的话?我和阿香虽然没多大本领,多少也能帮帮你的忙……”
  
  以前明叔说要把阿香嫁给我,都是和我两人私下里商议的,我从来没答应过,这时明叔却说什么早晚是一家人,Shirley杨听见了,马上问明叔:“什么一家人?你跟老胡要攀亲戚吗?”
  
  明叔说:“是啊,我就看胡老弟人品没得说,男大当嫁、女大当嫁,我这当前辈的自然要替他们操心了,我干女儿嫁给他就算终生有托,我死的时候也闭得上眼,算对得起阿香的亲生父母了。”
  
  我赶紧打断明叔的话:“几千年来,中国劳动人民的血流成了海,斗争了失败,失败了再斗争,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为的就是推翻压在我们中国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我革了半辈子的命,到头来还想给我安排封建制度下的包办婚姻?想让我重吃二遍苦,再遭二茬儿罪?我坚决反对,谁再提我就要造谁的反。”
  
  胖子刚好吃得饱了,他本就惟恐天下不乱,听我们这么一说,马上跟着起哄,对明叔说:“明叔,我亲叔,您甭搭理胡八一,给他说个媳妇,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却愣嫌掉下来的馅饼不是三鲜的,您不如把阿香匀给我得了?我爹妈走得早,算我上你们家倒插门行不行?以后我就拿您当亲爹孝敬,等您归位的时候,我保证从天安门给您嚎到八宝山,向毛主席保证,一声儿都不带歇的,要多悲恸就……就他妈有多非恸。”
  
  胖子拿明叔打嚓,我听得差点把嘴里的牛肉全喷出去,正在这时一声牛鸣从洞屋的深处传来,打断了众人的说笑声,屋里的人全都听见了,本来牦牛的声音在藏地并不奇怪,但在这寂静的古城中听到,加上我们刚吃了年肉,这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我让Shirley杨留下照顾明叔和阿香,对胖子一挥手,二人抄起武器,举着“狼眼”摸进了洞屋的深处,进来的时候我曾粗略地看了里面一眼,结构与其余的洞屋差不多,只不过似乎多了道石门,由于看了几处洞屋,里面都没有人,所以到这之后只是随便看了看,并没有太留意,这时走到石门边,便觉得情况不对。
  
  石门上滑腻腻的,有一个带血的人形手印,似乎有人手上沾满了血,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把石门带上了,用手一摸,那血迹似乎还很新鲜,留下的时候并不长。
  
  我对胖子点点头,胖子退后两步,向前冲刺,用肩膀将石门撞开,我跟着举枪进去,里面却仍然没有人踪,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蹭的石案和木桩也都是鲜红的,看到那一堆堆新鲜的牦牛肉,这里是城中的屠宰场,有几张血淋淋的牛皮上还冒着热气,象是刚刚从牛上剥下来的。
  
  我和胖子刚吃过煮牛肉,这时候都觉得有些恶心,忽然发常见头上有个什么东西,猛地一抬头,一颗比普通牦牛大上两三倍的牛头,倒悬在那里,牛头上没有皮,二目圆睁,血肉淋漓,两个鼻孔还在喷着气,多半截牛舌吐在外边,竟似还活着,对着我和胖子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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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0 湖中升起的照明弹

  在起伏落错的蘑菇森林中,“丸瑕”突然缩成一团,站在“皇帝蘑菇”上的胖子也不断抡起拳头,打出紧急撤退的信号,我见状急忙一把揪住明叔的胳膊,倒拖了他向后便走。
  
  身后传来一阵阵蘑菇晃动的声响,听声音数量不少,至少是三面合围,只有湖边那个方向没有,我也顾不得回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管向胖子所在的位置一路狂奔,胖子始终没有开枪,这说明那些东西离我尚远,或者没有追击上来,等我们攀着梯形蘑菇山,回到“皇帝蘑菇”上的时候,明叔立即倒了下去,“呼哧呼哧”像个破风箱一样喘作一团。
  
  我和胖子拿出望远镜,顺着来路向后望去,就在刚才那片蘑菇丛林的空地上,出现了数百只形态好象小狐狸或雪鼠的“地观音”,它们这种家伙皮毛胜似银,狐齿爪锋利,擅长打洞,又因其叫声似虎,所以学名叫雪虠,不过它只能在有温泉或者低热的区域生存,生性狡猾残忍,在客拉米而也有人俗称它们为地狼,或者叫“地观音”,很多当地人家中,都有这种动物皮毛制成的生活用品,价值极高,东北也有,不过数量少,毛皮样子也不如昆仑山的,更像是黄鼠狼。
  
  大群“地观音”像是一道白色围墙,将那只“丸瑕”紧紧围住,它们好象纪律森严,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沉默的爬在周围,不多时,从队中爬出一直银毛“地观音”,他它似乎是这些“地观音”的首领,只见它抬着前爪人立起来,用爪子推着那一动不动的“丸瑕”,然后围着它转了两圈,便又回归本队。
  
  这时,其余的“地观音”纷纷上前,接近“丸暇”后,在极近的距离张开嘴,顺着“丸暇”紧紧缩住的硬壳缝隙吹气,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丸暇”似乎耐不住痒一般,把缩紧的甲壳伸展开来,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被数十只“地观音”推翻过去,仰面朝天,只能任期宰割。
  
  由于距离太远,虽然这洞中到处都有荧光,但中间间隔黑暗的区域如果太多,光线也就被地下空间的黑暗吸收减弱了。我和胖子无法看清“地观音”使得什么邪招,只见那可怜的“丸暇”像只大虾一般,顷刻间就被剥去了壳,露出里面半透明的肉来,那群“地观音”们剥了“丸暇”的肉,扛在身上,抬向远处的角落里去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趴在“皇帝蘑菇”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成百上千的“地观音”,我们倒不在乎,只是刚刚那一幕,确绝不是“地观音”这种野兽能做出来的行为,它们的习性都是三五成群,很少有这么多聚集在一起,而且又井然有序。最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剥了“丸暇”的之后,并不争食,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将食物运到别处,可这些家伙绝不像白蚁那样有储藏食物的习惯,这种行为太反常了。
  
  胖子想了半天说:“也许它们知道最近物价上涨幅度比较大,想囤积点紧俏物资,这就是一群搞投机倒把的。”
  
  我摇了摇了头,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那些记载着古老仪式与传说的人皮壁画中,还有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事迹里,都不止一次提到“魔国”的祭师可以驱使野兽,统称“妖奴”,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古时一些已经失传的药草和配方,确实可以控制野兽的简单行为。
  
  我感到那些“地观音”很不寻常,它们一定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那些食物也不是给它们自己吃的,可能在那地下祭坛附近,有某种守护祭坛的东西,这些奴才可能都是给它运送食物的,如果Shirley杨和阿香误入祭坛,她们势单力孤,那可就麻烦了。
  
  眼看大群“地观音”远远离开,他们大概又去捉别的食料了,明叔也总算把那口气喘匀实了,我问他能不能自己走动?要是走不了,就留这里等着我们,我们得到第二层地下湖去找失散的那两个人了,可能这皇帝蘑菇上有种特殊的气味,一般的东西不敢靠近,留在这里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明叔立刻表明态度,被水从神殿里冲下来的时候,没看见其余的人,仗着自己水性精熟,大江大洋也曾游过,才没喝几口水保下这条命来,现在当然是要一起去找,阿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死不瞑目,于是我们从皇帝蘑菇上下来,迂回到地下湖边,这里的大蜉蝣更多,不仅空中,地上也全是它们和未能褪壳的幼虫尸体,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片死亡的荧光之中。
  
  湖边还有几条巨大的天然隧道,地下湖的湖水分流而入,形成一条条庞大的暗河,这还只是暴露出来的,加上隐蔽在地下更深处的水系,造就了这里错综复杂的巨型水网,有件事不用说大伙也清楚,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迷路了,根本不敢离开双层地下湖太远,四周全是未知的区域,完全陌生的地质地貌,包括那些从没见过的古怪昆虫,而且那筛子般的弧顶,下来容易,上去难,没有可能再从那里回去,想到这些便觉得忧心忡忡,shinley杨身上带着照明弹和信号枪,按理说应该通过这种工具跟我们取得辽西,但迟迟不见动静……我实在是不敢往坏处去想。

  这片地下湖甚大,我们沿着湖走了很久,才走了不到小半圈,始终是不见shinley杨和阿香的踪影,我看胖子倒是还行,什么时候都那一个德行,就是饥火难耐,到到什么都打算捉了烤烤吃掉,而明叔则是又累又饿,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于是给他们鼓了鼓劲儿,这地下湖里肯定有好东西,早就听说“龙顶”有龙王母炼的“龙丹”,说不定咱们走着走着,就能拣上一锅。吃一粒身轻如燕,吃两粒脱胎换骨,吃一把就与天地同寿了。
  
  胖子说道:“胡司令,你个二政委又来唬我们,我听这套说词怎么有点象算命的陈瞎子卖大力丸时侃的?你现在也甭提什么龙丹仙丸,能给我来把炒黄豆,我就知足了。”
  
  我对胖子说:“你这是小农主义思想,小富即安,炒黄豆有什么吃头?我真不是蒙你们,这片地下湖绝不是一般的水,这是什么地方?在风水中这是龙顶,这些水都是祖龙的脑浆子,不信你下去唱两口试试,比豆汁营养价值还高。喝几口也能解饱。”
  
  明叔一听我们说到吃的东西,咽了口唾沫。不以为然地说:“豆汁那是很难喝的嘛,想当初我在南洋,什么没喝过?当然是什么都喝过了,我们那里也很注重风水的。但是难道风水好的地方,水就有营养?没有这个道理嘛,胡老弟你这可就有点乱盖了。”
  
  我心想这港农又不是刚才吓得跟三孙子似的了,于是对明叔说:“风水一道。不得真传,终是伪学,您老人家对这里边的门道儿才了解多少?我实话告诉你说吧,这地下湖的水不仅好喝,而且还值大钱,中国的龙脉值多少钱,这湖就值多少钱,并不是有昆仑才有龙脉之发,没有这片湖,昆仑祖龙就什么都不是,古人有个很恰当的比喻,无襄阳荆州不足以用武,无汉中则巴蜀不足以存险,无关中河南不能以豫居,形势使然也,由于风与水本身就是客观存在的,同样,没有这些地下水,昆仑山也就不配为龙首了,虽然除了古代魔国的信徒,可能外人没见过这片地下水系,但在几乎所有的风水理论中,都已经认证了它的存在,这就叫天地之造化,阴阳之同理。”
  
  一番阔论,把明叔侃得哑口无言,但这一分散注意力,也就不觉得过于疲乏了,饿就只能忍着了,等把下落不明的Shirley杨和阿香找到,才能想办法去祭五脏庙,沿着地下湖的边缘绕了快一圈了,越走越心里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望着黑气沉重的地湖中,真怕她们都已经喂了大鱼了,或者是被冲进了更深的地方,这黑咕隆冬地可上哪找去。
  
  正当我们焦急不已,打算到那几条暗河河道里去找的时候,突然从下层地下湖的中心,升起了一枚照明弹,照明弹悬在空中,把湖面照得一片通明,四周受惊的蜉蚍拽着光尾四处飞散,流光乱舞,这时地景象,就如同在黑暗的天幕里暴开的烟花一样光芒灿烂。
  
  我和明叔、胖子三人惊喜交加,惊得是我们三人绕地下湖搜寻未果,原来在黑暗的湖心有个小小地湖心岛,确实出人意料,喜得是既然那边打出照明弹,就说明Shirley杨至少还活着,也许阿香就在她身边,但借着惨白地光亮,湖中的小岛上只有一个隆起的雏形山,却又不见半个人影,光线逐渐变弱,没等再仔细看,就消失在了湖中的黑暗里。
  
  明叔一惊,既然没有人?那照明弹是谁打地?而且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发信号?这一连串的疑问,无外乎就是想说湖中的小岛上有陷井,这是引大伙上钩,冒然前往,难免被人包了饺子,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我没有理采明叔的猜测,趁着照明弹还悬在半空并未熄灭,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湖中的地形,岛上确实没人,但是我留意到刚才那颗照明弹所射上来的角度,是垂直的,而不是我们通常采用的弧线发射法,另外高度不对,这说明照明弹是从水平面以下打上去的,湖中那个岛上一定有个洞口,她们有可能陷在其中,事不宜迟,只有尽快泅渡过去支援她们。
  
  三个人对身上的装备稍一整理,拿出仅剩的一个探照灯,一刻也没敢耽搁,便游入地下湖中,拼命游到湖心岛上,但却发现这孤伶伶的湖心小岛,附近不仅没人踪,就连地面也没有任何洞穴的痕迹,只在一块岩石后边,掉落着一把打光了子弹的M1911,弹壳散落在四周,似乎曾经发生了一场激战,而手枪的主人当然就是Shirley杨。
  
  这片岛有小半个足球场大,中国隆起,像个喇叭似的倒扣下来,地形非常奇特,我看了看脚下的岩石,对胖子和明叔说:“这是个地下山中山的死火山,上面是火山口,她们如果还活着,有可能掉进火山口了。”说完抢先跑了上去,胖子拖拽着明叔跟在后边。
  
  跑出没几步,我就发现火山岩中散乱着不少朽烂的硬柏,附近的石堆也可以看出是人为堆积的,难道死火山的山腹里,就是恶罗海城的地下祭坛?正走着,突然看到地上掉着一只断下来的人手,血迹还未干,那只是女人的手,指上带着个念吉祥的指环,是铁棒喇嘛送给阿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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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9-30 10:0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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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1大黑天击雷山
    我府身捡起地上的断手,可以肯定这就是阿香的右手,齐腕而看断面上齿痕参差,是被巨大的咬颌力,给生生咬断的,只有shirley杨身上带有照明弹,这样看来她和阿香应该是在一起,她们一定遇到了什么凶残的猛兽,最后避到死火山的活山口里求救。
  
    胖子拖着疲倦的明叔从坡下跟了上来,在与此同时,椎形山的上边,转出一只红凶的火蜥蜴,吐着尺许长的舌头,它还留着后冰川时期的古老特征,有数排锋利的牙齿。
  
    我和胖子立刻拨枪射击,一阵乱枪打去,火蜥蜴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缩,但它的皮肉坚固,仅此于“斑纹蛟”,轻武器虽然能射伤它,却都不足以致命,胖子从包里摸出三枚一组的拉火式雷管,当做手榴弹朝它扔了出去。
  
    火蜥蜴被子弹连续击中,本想后逃,但见弹雨忽止,便又挺身前冲,胖子扔出的拉火式雷管刚好投在它的头上,反撞落到了地上,它前冲势头不减,正好就扑在的雷管上。
  
    由于是在靠近火山口的位置突然遭遇,距离极近,而且拉火式雷管说炸就炸,炸石门的雷管威力很强,这么近的距离爆炸有可能同归于尽,我赶紧将明叔按倒,头顶处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火蜥蜴端上了半空,很多碎石弹在了我们身上,辛亏有登山头盔护着头上的要害,但暴露在外的手臂都被蹭了几条口子出来。
    刺鼻的硝烟散去,我抬头看了看那条火蜥蜴,倒翻在十几米的地方,被炸的肠穿肚烂,我刚想对胖子说你要是想学董存瑞不要紧,但是最好离别人远点,别拉着我们给你垫背。
  
    但这时候,我发现明叔两眼发直,盯着阿香的那只断手,我心中黯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居我所知,人的肢体断了,如果在短时间内进行手术。还可以接上,但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怎么可能进行手术?再说这断面不是切口,也根本无法再接,甚至还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明叔楞了好一会儿才问我:“这…….是我干女儿的手?”也不等我回答,便垂下头。满脸黯然的神色,似乎十分心痛,又似乎十分自责,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
  
    胖子也看了那只断手,对我撇了撇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十分为难,明叔怎么办?我对他摆了摆手,越劝越难过。什么也别说了,赶紧架着明叔上山。
  
    于是我和胖子一人一边,架着明叔的胳膊,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锥形山的顶端,山口附近有大量的黑色火山砂。火山岩由灰白变黑,再形成砂状结晶,至少需要几百万年的时间,死火山也可以说是大自然中的一具尸体,踩着它走,切实的感受着那些恒古的巨变,会使人产生一种莫明失落的感觉,我甚至对走到火山口的这几步有些畏惧了,总是在担心看到死活山的山腹里,是她们的尸体。
  
    不过路再长也有尽头,到了山顶就要面对现实,火山口比我想象得要小许多,岁月的侵蚀,使得洞口消磨坍塌了很大一部分,剩余的洞口大小,也就像个工厂中的大烟囱,难怪那只火蜥蜴爬不进来,望内一张,底下有些绿色的荧光,那种光线我们很熟悉,是荧光管里发出的,我对下面喊了几声,等不及有人回答,就爬了下去。  
  
   死火山的倒喇叭口里,有很多石头与黑木的井式建筑,可能是用来给祭师通行用的,一直从地下码到顶,虽然木料已朽,但方形巨石还很坚固,我三下两下窜到山底,只见Shirley杨正抱着阿香坐在角落中,我见他们还活着,扑通扑通的心才稍稍平稳了下来。阿香的断腕已经由Shirley杨做了应急处理,我问Shirley杨有没有受伤?阿香的伤势是否严重?

    Shirley杨对我摇了摇头,她自己倒没什么,但阿香的情况不容乐观,在水底神殿的“白胡子鱼王”与“斑纹蛟”一场混战,把殿底撞破,整个风蚀湖里的水都倒灌进了地下,Shirley杨被涌动的激流卷到了第一层地下湖,刚露出头换了口气,就发现阿香从身边被水冲过,伸手去拉她,结果两人都被水流带进了第二层地下湖,不等上岸就遇到了水里的“King Salamander”阿香被它咬住了手,拖到湖中的火山岛上,Shirley杨追了上去,在抵近射击中救下阿香,由于没有弹药了,只好退到山撒谎国内的火山口,这才发现阿香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咬断了,便急忙给她包扎,但没有药品,不能完全止血,束手无策,等稳定下来,才想起来发射信号求援。
  这时明叔和胖子也分别下来,胖子见众人都还活着,便用嘴叼了伞兵刀,重新爬上去,想从火蜥蜴身上割几块肉,烤熟了充饥,实在世饿得抗不住了。
    
    明叔看了阿香的伤势,脸都吓白了,对我说:“胡老弟啊,你可不能因为阿香少了只手就不要她了,现在医学很发达,回去接上只假手,戴手套什么也看不出来,她一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我对明叔说:“她手没伤的时候,我就没答应娶她做老婆,我的立场不是已经表明了吗?我坚决反对包办婚姻,我爹我妈都跟我没脾气,您老现在又拿这说事儿,倒好像嫌弃她少了一只手似的,阿香就是三只手,我也不能娶她,她有几只手我都不在乎。”
  
    明叔说:“哎呀,你就不要推脱了,到什么山砍什么柴,你们就到香港去恋爱一段时间,那就不属于包办婚姻了,既然你不嫌弃她的手,难道你还嫌她长得不够漂亮吗?”
  
    Shirley杨显得有点生气了,微微皱着眉说:“什么时候了还争执这些事?你们怎么从来就不考虑考虑阿香是怎么想的?在你们看来难道她就是一个谈生意的筹码?别忘了她和你们一样有独立的意识,是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和明叔被Shirley杨训了一顿。无话可说,虽然知道救人要紧,但在这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想控制住之么严重的伤势。却又谈何容易。阿香的手臂已经被Shirley杨用绳子紧紧扎住了,暂时抑制住血液流通,不过这不是办法的办法,时间长了这条胳膊也别想保住了。
  
  我苦无良策,急得来回度步。一眼看见了刚才胖子下来的时候,放在地上的背囊,心中一动,总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时候胖子也回来了,搞回来几大片蜥蜴肉,我心想胖子和明叔这两意大利人,不帮不忙,越帮越忙。于是让他们俩去给大伙准备点吃的,由我和Shirley杨为阿香施救。
  
    Shirley杨拆下了阿香手腕上的绷带,由于没有酒精,我只好拆了一发子弹,用火药在创口上燎了一下。然后把胖子包里那几块褪杀龟的龟壳找出来,将其中一部分碾碎了,和以清水,敷在创口处,又用胶带贴牢,外边再缠上沙布。
  
    Shirley杨问我这东西真的能治伤吗?我说反正明叔是这么说的,能褪壳的老龟都有灵性,而且不会远离褪下的龟壳,还会经常用唾液去舔,所以这龟壳能入药,除了解毒化淤,还能生肌止血,他的干女儿这回是死是活,就看明叔有没有看走眼了,如果这东西没有他说讲的那种奇效,咱们也无力回天,虽然不是直接的致命伤,但阿香身子单薄,没有止疼药,疼也能把她活活疼死。
  
    阿香刚刚被火药燎了一下,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疼得呜呜直哭,我安慰她道:“伤口疼就说明快要愈合了,少了只手其实也不算什么,反正人有两只手。以前我有几个战友踩到反步兵地雷,那些雷很缺德,专门是为了把人炸残,而不致命,为的就是让伤兵成为对手的负担,结果他们受伤了之后,照样回国参加英模报告会,感动了万千群众,也都照样结婚,什么也没见耽误。”
  
    我胡乱安慰了阿香几句,这才坐休息,顺便看了看这里的地形,死火山是天然的,但在古时候都被人为的修整过的,底下的空间不小,我们所在的中央位置,是一个类似石井的建筑,但有石头门户,越向四周地势越窄,底部距离上面地井口的落差并不大,死火山虽然位于地下湖下边,但里面很干燥,没有渗水的迹象。
  
   胖子升起一堆火来,连筋带皮肉的翻烤着火蜥蜴。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看见石壁上刻着很多原始的符号,像是漫天散布的星斗。其中一片眼睛星云的图案,在五爪兽纹的衬托下,正对着东方。Shirley杨曾和我说过,圣经的图上有这个标志,“恶罗海城”真正的眼睛祭坛肯定就在离这不远的东面。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说唱诗文中,管这个地方叫做“玛噶慢宁墩”意为“大黑天击雷山”,“大黑天”是传说中控制矿石的一种恶魔。
  
    我想同Shirley杨确认一下,便问她这里是不是“击雷山”?没想到这句话刚出口,旁边的明叔突然“唉哟”了一声,胖子问他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明叔脸色都变了,看到阿香的断手时,我都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追问究竟,才知道原来明叔这人不是一般的迷信,尤其对批命八字更是深信不疑。他本名叫做“雷显明”,一听这地
  名叫做“击雷山”,那不就等于击他吗。
  
    我跟胖子都不以为然,不失时机的讽刺他大惊小怪。明叔却郑重其事的说:“你们后生仔不要不相信这些,这人的名字啊,往小处说事关吉凶祸福,往大处说生死命运也全在其中了。”
  
    明叔见我们不相信,就说:“那落凤坡的事太远,远的咱们就不说了,军统的头子戴笠你们知道吧?那也是国民党内的风云人物了,他年轻的时候请人算过八字,测为火旺之相,需有水相
  济。于是他请人取了个别名叫做江汉津,三个字全有水字旁,所以他在仕途上飞黄腾达啊。”
  
    我对明叔说:“是啊,飞黄腾达没飞好,结果坐飞机掉下来摔死了,改名有什么用?您就甭操那份心了。”
  
    明叔说不对不对,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戴笠还取过很多化名,因为他们军统都是搞特工的,有时需要用化名联络,他就曾经用过洪森、沈沛霖等等代名,就连代号都要有水,你们说是不是见鬼了,惟独他坐飞机掉下来那天,鬼使神差的非要用“高崇岳”这个名字,见山不见水,犯了大忌了,结果飞机就撞到山上坠毁了,收尸的那些人一打听,才知道,飞机撞上的这山叫“戴山”,残骸掉进去的这沟叫“困雨沟”,分明就是收他命的鬼门关,所以这些事,真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胖子问到:“不是,那什么您先别侃了,军统特务头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的干活?坦白从宽,抗拒的话我们可就要对你从严了。”
  
    明叔赶紧解释,跟戴笠没有任何关系,这些都是当年做生意的时候,听算命先生讲的,但后来一查,果不虚言,句句属实,所以很信这些事,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不行就赶紧撤吧,要不然非把老命留在这不可。
  
    我对明叔说:“一路上你也看见了,这地下哪里还有别的地方能走?咱信只有摸着死火山东边的地道过去,寄希望于祭坛附近能有个后门什么的,不过那也得等到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行动,现在哪都去不了。”
  
    明叔觉得反正这山里是不能呆了,他坐卧不安,恨不得赶快就走,走到东面的石门前,从缝隙中探进头去张望,但刚看了没几眼,就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把门关死,用后背紧紧顶上,脑门子上出了一层黄豆大的汗珠:“有人……门后有人,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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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白色隧道
  
  
  看到明叔那刷白刷白的脸色,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他所说的门后有人,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兵来降挡,水来土淹也就是了,我自始至终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明叔的精神状态,自打进藏以来,接二连三的出现伤亡,使他成了惊弓之鸟,而且这“大黑天击雷山”的地名,偏又犯了他的忌,明叔虽然也算是大风大浪中历炼过多少年的老水手了,但“多疑”是他的致命弱点。
  
  在这世界上有许多事,不能尽信,却不可不信,但过度的迷信,只会给自己带来无法承受的精神压力,即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都被自己的心理压力限制住了,根本施展不得。
  
  此刻我已经无法判断明叔的举动是真是假了,也许他只是自扰,自己吓唬自己,但稳妥起见,我还是走到石门边查看究竟。
  
  明叔见我打算把石门打开,忙再次对我说:“门后有人,千万不能开啊,看来那边的祭坛是不能去的,胡老弟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另找出路。”
  
  我抬手把明叔拨开,对他说道:“几百上千年没有活人进出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再说咱们现在走的是华山一条路,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有必要冒险闯一闯,否则……”我本来想告诉明叔今天再不进祭坛,其余的人倒还好说,你这死老头子八成是死定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说这件事了,再给他增加点刺激,也许他就要和陈教授一样变成精神病了。
  
  我敷衍了明叔几句,将他劝在一旁,便来到地底石门之前。进了这死火山山腹中的神庙至今,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这唯一的门户,此时到近前一看,这道并不厚重的石门十分的古老,底部有滑动的石球作为开合机关,门上没有任何多余地装饰点缀,只在石板上浮刻着两只巨大的人眼。眼球的图腾在精绝城以及恶罗海城中,可以说遍地皆有,屡见不鲜,但石门上的眼球浮雕却与从不同,以往见到的眼睛图腾,都是没有眼皮的眼球,而这对眼睛,却是眼皮闭合在一起的。
  
  古城中地先民们,认为眼睛是轮回之力的根源,但闭目状的眼睛浮雕又代表了什么?我当时只是微微一愣。并未多想其中的奥秘之处,便已拉开了石门。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身子,去看门后的动静,石门后是一处幽长的天然山洞,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犹如一条蜿蜒地白色隧道,隧道并非笔直,数十米外便转入了视线死角。难以判断出它地长度。
  
  我见这门后的山洞虽然有些怪异,属于十分罕见的地质结构,但并非如明叔所言,哪里有半个人影?心想看来老港农大概真的已经精神崩溃了,正要缩身回去,突然听到白色隧道的远处。传来一阵缓慢脚步声。
  
  这石门后的区域,似乎极能拢音,脚步声虽远。但耳朵一进入门后,便听得清清楚楚,不会错,那缓缓迈动的步伐声,是一个人的两条腿发出来的,可能是由于地形关系,听起来格外的沉重,似有千钧之力,每一步落地,我的心脏便也跟着一颤。
  
  如雷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节奏越来越急促,似乎在白色隧道的尽头,有一个巨人狂奔而至,落地的脚步声震人心魄,我心跳加快,一股莫名地惊恐从心地涌出,竟然竭制不住,再也不敢往隧道中张望,急忙缩身回来,“嘭”的一声,用力把那石门紧紧关闭,而那脚步声几乎也在同时嘎然而止。
  
  我长出了一口气,发觉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白毛汗,一时心驰神摇,就连自己也想不明白,刚刚为什么对那脚步声如此恐惧,心中暗想真是他妈的活见鬼了,那山洞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我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调匀了呼吸节奏,把耳朵贴在石门上侦听,门后却又静得出奇。良久良久,也没有什么异常,仿佛那隧道中只有一片寂静的虚无,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不存在。
  
  明叔在我身后,显然是没听到那脚步声,但见了我的样子,便知道我和他第一次推开石门后的遭遇应该相差无几,但仍然开口问我怎样,看见了什么。
  
  我心想现在我们这拨人又累又饿,还有人受了重伤,可以说是强孥之末,在进行休整之前难有什么作为。那石门后虽然不太对劲,但似乎只要关起门来,在这火山山腹中还算安全,不如暂不言明,免得引起大伙的慌乱,有什么问题都等到吃饱了肚子再解决。于是对明叔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装做一切正常的样子,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回胖子烤晰蜴的地方。
  
  明叔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提心吊胆的,两眼全是红丝,坐在火堆旁又对我说开了名字和命运、地名之间的迷信因果,劝我带大伙早些离开这“大黑天击雷山”。
  
  我无动于衷,只顾着吃东西填饱肚子,但明叔就好象中了魔障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先说了几件近代的著名事件,见我没任何反应,便越说越远,最后说起在后周显德六年,周世宗柴荣起大军北上伐辽,以取幽洲。真龙天子御驾亲征,士气大振,加之兵行神速,契丹军民上下无不惊慌,辽兵望风而逃,连夜奔蹿。周军势如破竹,连下两洲三关,分别是莫州、瀛洲、淤口关、瓦桥关、益津关。眼看着就能收复幽洲了,却不料在过瓦桥关的时候,柴荣登高以观六师,见三军雄壮,龙颜大悦,当地有许多百姓夹道迎接。世宗柴荣看此处地形险恶,占据形势,便问当地一个老者,此地何名,答曰:“历代相传,唤作病龙台。”柴荣听了这个地名,立刻神色默然,当晚一病不起,不得不放弃大好形势退兵,失去了收复幽洲的时机,而他本人也在归途中暴病而亡,可见这名称与吉凶……

  我听明叔说了半天,有些事没听过,但有些又好象真有其事,但这恐怕都是心理作用。有道是国家积德,当享年万亿,人为善举,可得享天年。古代皇帝还都称“万岁”呢,也没见哪个能活过百年,可见都是他妈的扯蛋。我觉得不能再任明叔说下去了,我们听者无心,他说者有意,结果是只能让他自己的神经更加紧张,于是对胖子使个眼色,让他拿块肉堵住明叔的嘴。
  
  胖子会意,立刻把一块有几分烤过火了的肉递给明叔:“爬雪山不喝酥油茶,就像雄鹰折断了一只翅膀……当然,酥油茶咱们是喝不上了,不过这肉还算够劲道。我说明叔,您老也甭想不开了,想那么多顶蛋用!甩开大槽牙您就啃,吃饱了好上路!”
  
  明叔对胖子说:“肥仔你不会讲也不要乱讲好不好!什么吃饱了好上路,那岂不是成了吃断头饭?这谁还吃得下去……”但把肉拿到手中,闻到肉香扑鼻,确实也饿得狠了,话说一半便顾不上说了,气哼哼的大口啃将起来——看那破罐破摔的架势,真有几分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的悲壮。
  
  我心里明白,如果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情绪起伏很大决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此时此地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咒念。不过,好歹算是把明叔给先稳住了,趁这功夫,我去找Shirley杨商量一下对策。
  
  Shirley杨正在照料阿香的伤势,那龟壳确有奇效,阿香的伤口竟然在短时间内都已愈合;只是由于她失血过多,十分虚弱,此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把那通往祭坛的石门之事对Shirley杨详细讲了一遍,Shirley杨对石门后的白色隧道从未知闻,以前收集的所有资料中,都没有提到这条通道,但可以预想到一点,喀拉米尔这片区域,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否则恶罗海人也不会把鬼洞的祭坛特意修在这里了,我们讨论无果,看来眼下只有先休息几个小时了,然后进入白色隧道,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余地可供提供了!
  
  于是众人饱餐一顿,按预先的布置轮流休息,明叔吃饱以后,也没那么多话了,把心一横倒下就谁,但是众人各怀心事,只睡了四个钟头,便谁也睡不着了,Shirley杨在阿香醒过来之后,给他吃了些东西,我把剩余的武器重新分配,胖子缴获明叔的那支M1911手枪,给了Shirley杨,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仅剩下三支手枪,一支运动步枪了,弹药也少得可怜,平均每人二十几发子弹,没了子弹的枪械还不如烧火棍好使,武器装备的损失大大超出了预期,给前方地去路,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事到如今,也只用自己安慰自己没有过不去地火焰山,硬着头皮往前走了,Shirley杨看了看石门山紧闭的双目雕刻,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于是众人分别将手中的武器保险打开,但因有前车之鉴,谁都没敢越雷池半步,仍然站在门外窥视里面的动静,而门后的隧道中,除了洞穴深处微弱的白色荧光,没有其余的动静。
  
  这次石门从门洞中完全拉开,我才发现门板的背面,也有闭目地眼睛浮雕,这另有些古怪的眼睛形图案,两段都是闭目的形态,中间的分为两格,各位眼睛的睁与合,睁开的那一部分,背景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影,我看的似懂非懂,好像中记载地,就是这条天然隧道的秘密。
  
  Shirley杨只看了几眼,便已领悟了其中的内容:“太危险了,幸好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地走进去,这条结晶矿石形成的天然隧道,就是传说中的邪神大黑天击雷山,这是进入恶罗海城祭坛的唯一道路,没有岔路,任何进入的人。都必须闭上眼睛通过,一旦在隧道中睁开眼睛那将会……将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问Shirley杨在这条白色结晶的隧道中睁开眼睛,到底会发生什么事?Shirley杨说那就不知道了,石门上的内容,只起到一个警示作用,很笼统,也很模糊。人的眼睛会释放洞中邪神,至于究竟睁开眼睛灰看到什么,石门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Shirley杨想了一下又说,传输“大黑天击雷山”是控制矿石的邪灵。当然那只是深化传说,大概就如同雪崩之神“水晶自在山”一样。构成这段隧道的。很可能是一种含有特殊异种元素地结晶岩,人体中隐藏着许多秘密,尤其只眼睛。人的眼睛中存在这某种微量的生物电,举个例子来说。某些人对别人目光非常敏感,甚至在一个人的背后注视,有时候也会使其察觉,这种微妙的感应就来源于词,我想这条白色隧道一定不简单,也许一旦在其中睁开眼睛,就回受那些元素的能量产生的某种影响,轻则丧失神智,重则可能要了人命。
  
  Shirley杨的意思是如果想进隧道,就必须保证在到达祭坛之前不能睁开眼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她这是从科学的角度考虑,虽然难免主观武断了一些,但且不论那“大黑天击雷山”究竟是什么,入乡随俗,要想顺顺当当的过去,最好一切按着古时候的规矩办。
  
  闭着眼睛,等于失去了视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穿过隧道,是非常冒险的,而且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过这种经验,但我们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险一试,由胖子打头阵,将那支步枪退掉子弹,倒转了当做盲杖,明叔和阿香走在相对安全的中间,由于不需跋山涉水,阿香自己也勉强能走,我和Shirley杨走在最后,我仍然是担心有人承受不住黑暗带来的压力,在半路上睁开眼睛,那就要连累大家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在进入石门前,用胶带把每个人的眼睛贴上, 这才动身。
  
  由于没有足够的绳索了,只好后边的人扶着前边人的肩膀,五个人连成一串,紧紧靠着隧道左侧,一步步摸索着前行,我暗地里数着步数,而明叔则又开始紧张起来,唠叨个不停,我心想让他不停的说话也好,现在都跟瞎子似的,只有不断的说话,并且通过手上的触感,才能了解到互相之间的存在。
  
  这次闭着眼走入隧道,却没有再听到深处那惊心的脚步声,Shirley杨说在克罗拉多大峡谷的地底,也有一种可以自己发出声音的结晶石,里面的声音千奇百怪,有类似风雨雷电的自然界声响,也有人类哭泣发笑、野兽咆哮嘶吼一类的声响,但是要把耳朵帖在上面,才可以听到,被称为“声动石”,这条隧道可能也蕴涵这类似的物质,干扰人的听觉。
  
  人类可能对黑暗有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众人边走边说,还不时互相提醒着不要睁眼,分担了一些由于失去视力而带来的心理压力,但谁都不知道距离隧道的尽头还有多远,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走出百余步,隧道中潮湿腐臭的气息逐渐变浓,四壁冷气逼人,我回想第一次从石门口向内张望,突然感到一股压倒性的恐惧,可能是由于这里环境造成的。现在闭着眼睛走在其中,仍然会产生惧意,虽然不象往里面看的时候那么强烈,但随着一步步的深入其中,那种感觉又逐渐加重,使整个人都感到极其压抑。
  
  这时前边的胖子开始骂了起来,抱怨在这隧道里,使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觉得别扭,原来不仅是我有这种感觉,所有的人都一样,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只听明叔说:“杨小姐你刚刚说被人盯着看的那种感觉,会使人觉得很不舒服,我好象现在也有那样的感觉,你们有没有感到有很多人在死死的盯着咱们看?上下左右好象都有人。”
  我听到我前边的Shirley杨说:“是有这种感觉,但愿这只是由于目不见无物而带来的错觉……不过这洞里好象真的有些什么。”
  
  这时四周出现了一些响动,听那声音竟然是毒蛇游走吐信的动静,我们不由自主的停下向前挪动的脚步,我感到手指发麻,不知是不是因为把手搭在Shirley杨的肩膀上时间过长,所导致的酸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念头,很糟糕,先是视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限制,随后听觉、嗅觉和触觉也有异状,进入隧道后, 我们的五感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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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黑暗的枷锁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这里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存在,于是暂时停在白色遂道中间,借机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臂,并且由于环境的影响,人人自危,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开始怀疑这段通往祭坛的遂道,根本就是一个陷井,里面的东西在不断干拢视、听、触、嗅、味等五感,始终保持固定姿态而产生的疲劳,会使人的肢体酸麻,失去原本敏锐的感觉,咸鱼般的腥臭,也使人心思紊乱。
  
  而且在眼睛贴着胶带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任何方向感可言,一旦过于紧张,稍微离开遂道的一侧墙壁,就很可能转了向,失去前进的参照物,但这非同儿戏,不敢轻易扯掉胶带去看遂道中的事物,只好提醒走在前边的众人:第一,无论发生什么,必须靠着左侧的墙壁,不要离开;第二,谁也不准擅自扯掉眼睛上的胶带,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那等于自乱阵脚。
  
  我听到队伍最前边的胖子对我说:“老胡,这洞里有蛇啊,你们听到了没有?还他妈不少呢,再不摘掉胶带就要出人命了,难道咱就干等着挨咬?我是肉厚,身先士卒虽然不打紧,但本司令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根本架不住毒蛇咬上一口的。”
  
  在正常的情况下遇到毒蛇,我们自是有办法对付,但如今五个人等于就是五个瞎子,要是这遂道里真有毒蛇,我们这样基本上等于是摆在案板上的肉。只有任其咬噬的份了。
  
  我把食指竖在唇边,对胖子说:“嘘……别出声,仔细听,先听听是不是当真有蛇。”连明叔等人也都秉住呼吸。静静地倾听四周的动静,有人说瞽目之人,耳音强于常人数倍。因为一个身体机能的丧失,会使另一个机能加倍使用,所以变得更加发达,不过我们现在只是自行遮住眼睛,并非真的失明,所以不知是暂时将全部身心都集中在耳朵上,还是这条白色遂道中,由独特结构产生了特殊拢音效果,总之就连一些细微的声响,都似乎是被无形地放大了,听得格外清晰,益发使人心中不安。
  
  细听之下。前后都有悉娑不断的声音。还有“咝咝咝咝”地毒蛇吐信声,而且数量之多,难以想象,有另一种可能,也许它们数量不多。但是声音被这条遂道扩大了很多倍,给人一种如潮水般掩至的错觉,听声可知,蛇群似乎正在迅速地向我们靠近,我不知道前边的几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我可以感到,离我最近的Shirley杨已经有些发抖了,蛇鳞有力的摩擦声,以及蛇信吞吐时独有的金属锐音,都不同于任何其它种类的蛇,这声音很熟悉,只有那种精绝黑蛇才有。
  
  我们曾在沙漠中,见过一种身体短小,头上生长着一个肉瘤般怪眼的黑蛇,极具攻击性,面且奇毒无比,咬到人身的任何部位,都会在短短的数秒之内毒发身亡,而新疆的考古队员郝爱国,就死在这种罕见的毒蛇的毒牙之下,当天在扎格拉玛山谷中地残酷情形,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它的名称种类,直到在影之恶罗海城的神殿中,才知道在古老的魔国,曾经存在这一种被称做“净见阿含”的黑蛇,是鬼洞的守护者。
  
  如果在这条通往祭坛的白色遂道中,遇到黑蛇“净见阿含”,也当属情理之中,但我们仍然缺少足够的思想准备,事先又怎么会想到,在这条需要闭着眼才能安全通过的遂道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毒蛇。
  
  我想起沙漠中的遭遇,微微一分神,就这么个功夫,毒蛇似乎已经到了脚边,人们的呼吸也跟着都变得粗重起来,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都在用最大定力,尽力克制自己恐慌的情绪,因为众人都记得石门上的警告,绝不能睁眼,否则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是恶罗海祭师的传统,恐怕一定也是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现在只能冒险相信它的正确性,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能轻易打破这一古老的禁忌。
  
  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沉不住气扯掉眼睛上的胶带,明叔肯定首当其冲,阿香虽然胆子不大,但好在比较听话,于是分别扶着前边Shirley杨和阿香的肩膀,摸到胖子身后的明叔身边,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要万一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尽可以提前制止。
  
  Shirley杨在后边提醒我们说:“倘若真是头顶生有肉眼的黑蛇,以它们的攻击性,早已扑过来咬人了,但听声音,蛇群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先不要摘掉眼睛上的胶带。”
  
  我对Shirley杨说:“世上没有不咬人的素蛇,也许是这些家伙刚吃过点心,暂时对咱们没有什么胃口……”说到毒蛇咬人,我忽然想到在精绝古城中,所见到的一些壁画,壁画描绘了毒蛇咬噬奴隶的残忍场面,奴隶们无助地瞪视着双眼……对了,好像所有被蛇所咬的奴隶,都是瞪着睛睛,死不瞑目,几十副壁画都一样,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是壁画中的住处有特殊的含义?或许是我记忆有误,主观产生的臆想,壁画中的奴隶的眼睛并非全是瞪视的,那些情景突然在脑海中模糊起来,但我仍然隐隐约约感到,说不定正是因为我们没有睁开眼睛,周围的毒蛇才不来攻击我们,可能黑蛇头项那肉瘤般的怪眼,感受到活人眼中的生物电,才会发现目标,所以在白色遂道中决不可以睁开眼睛,这就是“大黑天击雷山”的秘密?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增加了几分不能睁眼的信心。我将明叔的右臂夹住,又把他的另一条胳膊塞给伴子,与胖子把他夹在中间,明叔大惊。以为我和胖子要把他当做抵御毒蛇的挡箭牌,忙问:“做什么?别别……别开玩笑,没大没小的。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样?”

  胖子不放过任何找便宜的机会,哪怕只是口头的便宜,当下顺口答道:“打算当你爷爷娶你奶奶,生个儿子当你爸爸,呦……有条蛇爬到我脚面上来了……”黑暗中传来胖子将蛇踢开的声音,中间地明叔忽然身体发沉,如果不是我和胖子架住他,他此刻惊骇欲死,恐怕就要瘫倒在地了。
  
  我也感觉到了脚边蠕动着的蛇身,这种情形不由得人不从骨子里发怵。进入这条白色隧道就如同面对一份全是选择题的考卷,需要连续不断的做出正确判断,有时甚至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只能得满分,出现任何一个小小的选择错误都会得到生与死的即时评判,是不能挽回的。我们此刻所要立即做出选择的是——在群蛇的围攻下,是否要揭掉眼睛上的胶带,能不能冒险破坏那千年的禁忌——我有点按捺不住了,抬了抬手,却终究没有揭掉胶带。
  
  这时,只听得明叔声音发颤:“蛇啊,毒蛇……毒蛇爬到我脖子上了!救命啊,胡老弟!”我也正自心神恍惚,夹着明叔的胳膊稍稍松了,感到明叔突然抽出了他的右臂,大概是想用手拨开爬上他脖子的毒蛇。
  
  我反应过来,不等明叔的胳膊完全抽出便再次紧紧抓住他的手:“没关系,别管它!这他妈的都是幻觉,不是真的!毒蛇不可能凭空钻出来,现在前后都是蛇,咱们一路过来的时候可没感觉到有蛇……”话音未落,我觉得登山头盔上啪的一声响,由头顶落下一物,冰凉滑腻,咝的一声顺着头盔滑到了我的后肩。那种冰冷的恐惧立刻蔓延至全身,这不可能是“大黑天击雷山”使人产生的错觉,百分之二百是货真价实的毒蛇。
  
  我把先前的估计,也就是不睁开眼就不会被黑蛇攻击的想法丢在了脑后,顾不上再握住明叔的胳膊,赶紧用登山镐拨掉后背的毒蛇。忽听胖子大骂:“港农是不是你?老不死的,你怎么敢把蛇往我身上扔?身上的皮肉起绺了找练是不是?”可能明叔也趁机抽出手来甩掉了身上的毒蛇,却不料甩到了胖子身上。
  
  Shirley杨和阿香在不断拨开身旁的毒蛇,我们最初是一列纵队贴着隧道墙壁前进,后来为了监视明叔别做出格的举动就变换了队形,改为前三后二两列横队推进。这会儿,受到毒蛇的干扰,队形一下子乱了套。
  
  我眼睛被遮,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向边上踉跄了几步,脚下踩到团软呼呼的事物。不用看也知道是条蛇,我已经有点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些蛇都是从哪冒出来的?赶紧缩脚转身,等站稳了才感觉到,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这时,我听到胖子在附近喊道:“受不了啦!老子当够瞎子了,老子要睁眼看看!”我赶紧顺着声音摸过去,按住他的胳膊叫道:“千万不能扯掉胶带!那些蛇如果当真有意伤人,咱们恐怕早就死了多时了!你不看它们,它们就感觉不到咱们的存在,不会发动攻击!”
  
  其余的人听到我和胖子的叫喊声也都寻声摸了过来,众人重新聚拢。明叔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胡老弟真不愧是摸金校尉众的顶尖高手,临危不乱啊!料事如神,大伙万万不可睁眼!从现在开始,你怎么做,我们就跟着怎么做。”
  
  Shirley杨低声对我说:“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觉得好象还不止这么简单。这隧道里危机四伏,而且人的自制力都有其极限,咱们的眼睛在这里反而成了累赘,多停留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必须尽快往前走!”
  
  要想重新前进就必须找对方向,但现在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唯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一面墙壁作为依托再做理会。四周群蛇的游走声响彻耳际,保守估计也不下几百条。我拉着众人向一边摸索,遇到地上有蛇便轻轻踢在一旁,斜刺里摸到冰冷的隧道墙面。
  
  刚刚站定,便听隧道一端传来一串脚步声,距离非常之远,我赶忙伸手摸了摸周围的四个人,Shirley杨、阿香、明叔、胖子都在,那是什么人跟在我们后边?又或是迎头赶来?记起了先前从石门中探着身子向隧道里窥探的情形,难道那东西又来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置身在白色隧道之中,听那声音更是惊心动魄,带着回声的沉重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每一下都使人心里跟着一颤。我们此时跑也跑不掉,看也看不见,一时竟无计可施,五个人紧靠在一起。我把伞兵刀握在手中,冷汗涔涔不断。
  
  隧道中的群蛇也被那脚步落地声惊动,悉悉索索一阵游走,竟全然不知所踪。我忙在墙壁上摸索,摸到在距离地面很近的位置有一些拳头大小的洞穴,里面很深,手放在洞口能感到一丝丝微弱的冷风;这些蛇八成都钻进里面去了,我们想躲避却也钻不进去。
  
  我对Shirley杨说:“当真是结晶石里……天然就存在的动静吗?我听着可不太对劲。”盲目的迷信科学原理,与盲目的迷信传统迷信,本质上其实差不多,都会使人盲从,思维陷入一个固定的模式。我并非不相信Shirley杨所说,但设身处地的来看,确实与她推测的可能相去甚远。

  说话间,那声音已经到了身畔,我还能听见胖子咬牙的声音,可想而知,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但那轰然而响的脚步落地之声却忽然停了下来,由于白色隧道的地形特殊,加之又出人意料,我们竟没听出那东西落脚的哪里。前后左右都有可能,好象某个东西在附近一个角落里站定了盯着我们在看,不知道它究竟想做什么。这一刻猛然间静得出奇,远比有什么东西直接扑过来要恐怖得多。
  
  我们的神经紧绷,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过了好一阵都没有动静,侧耳聆听,除了我们的心跳呼吸外没有别的什么响动。大伙这才稍微有分放松,心想大概Shirley杨说的没错,别再疑心生暗鬼了,这阵突然传来、如倾盆暴雨般的脚步声至少吓退了那些毒蛇。
  
  我摸索着再次清点了一遍人数,阿香哭哭啼啼的问我能不能把胶带摘掉,眼泪都被封在里面,觉得好难过。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想哭就等出了隧道再哭,便同胖子、Shirley杨研究往哪边走。由于现在根本搞不清我们手边的隧道墙是在哪一侧,所以必须先想办法确认方向。
  
  白色隧道虽然不宽阔,但它不是笔直的,人手总共才有多大面积,一点点地摸索,根本无法判断哪些地方有弧度转弯。虽然这里可能没有岔路,摸着一侧的墙壁走,最起码能回到起点,但恶罗海城地底这些举行古老仪式的神秘之地,进了祭坛的隧道,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转一圈又回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降临?我们谁也不知道,也不敢保证,但这种潜在的危险却是不能不考虑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最好不走回头路。
  
  胖子说依本司令愚见,咱们得想个辙,往高处走。因为从死火山里面进去的时候,石门是对着西边开的,这等于就是从第二层地下湖底部,往高处的第一层地下湖底部走。祭坛肯定是在古城遗迹的正下方,越向西地势越高,高的那边就是西。
  
  我想了想,忽然有了计较,便对胖子说你知道是愚见就不用说了,向西边走肯定没错,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从龙顶冰川到这白色隧道,恶罗海城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这些人崇拜深渊,咱们始终是在不断向下,越向深处也就越接近咱们的目标,所以我敢用脑袋担保,这隧道虽然通向西面的第一层地下湖底,但却是倾斜向下的,应该往下走。
  
  Shirley杨说:“向下走这个前提条件是肯定的,但咱们不能用眼睛去看,而且即使白色隧道向下延伸,这坡度也是极小的,凭感觉很难察觉,咱们又怎么能判断出哪边高哪边低呢?”
  
  我说这也好办,还是老办法“遇水而得中道”,说着取出水壶,将里面的水缓缓倒向地面,摸摸水往哪边流,就知道哪边低了。
  
  片刻之间解决了方向问题,于是众人重新整队,和先前一样,摸索着继续向里走。在这里想快也快不起来,只能一步一蹭向前挪动,隧道中那串神秘的脚步声时有时无,似乎是在紧紧跟着我们。我在心中暗地里骂了一通,却对它毫无办法,天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这时候只好发扬乐观主义精神,往好的一面想,也许就是“声动石”里的天然声响在做怪。
  
  又走出三四百步,仍然没有抵达尽头,但至少说明我们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否则百余步便又回到出口了。这条白色隧道很漫长,走得时间久了,仍然是不能习惯其中的环境。如果长时间受到这种黑暗地困扰,对任何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考验,何况附近还有个鬼魅般如影随行的东西。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一件紧要的事情,想到这些全身竟然都有些发抖了,忙对前边的Shirley杨说:“从进隧道开始,我就忽略了一个细节。石门上有条隧道的禁忌,必须闭着眼睛才能进入,但我和明叔……早在咱们一同进来之前,就已经从石门后把脑袋探进去看过隧道了,那肯定是已经越过了门口的界限。也就是在一开始,就已经破坏了这里的规矩,肯定没错,当然这都是明叔带的头。”
  
  Shirley杨闻言微微一怔,那么说咱们所想的都偏离了方向。如果白色隧道中真有什么邪灵,或者其他侵害性的物质,它早就被释放出来的?为什么咱们没有受到真正地袭击?
  
  Shirley杨心念动得很快,刚说完心中的疑问,便已经自己给出了自己答案:“咱们是……祭品,那些黑蛇不来袭击,当然可能是与咱们闭着眼睛有关,更可能是由于咱们都被钉上了祭品的标记。”
  
  我叹了口气,身为一个魔鬼的祭品,自行走向邪神的祭坛,心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真他妈的不是滋味。
  
  我正心中暗自叫苦,前边的胖子停了下来,只听他问道:“胡司令,那个什么祭坛是方的还是圆的?我这已经走到头了,你过来摸摸,这些石头很奇怪。”
  
  我过去摸到胖子,然后顺势摸了摸前方的石壁,那形状像是绞在一起的麻花,凭两只手根本无法辨认地形。我想摘掉胶带看看,反正已经是祭品了,又已经探进头来看过了,要死早死在隧道口了,但忽然心念一动,打起了明叔的主意。
  
  我想刚才遇到蛇的时候,我担心明叔控制不住,扯掉自己眼上的胶带,便和胖子夹住他的胳膊,但我现在突然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些多余。以我对明叔的了解,他是一个多疑、有几分谋略,而且城府很深的商人。当然在险象环生的地方,他境界不够的一面就暴露出来,显得很做作,但他绝对是知道利害关系的。如果五个人中,先有一个人承受不住压力扯掉胶带,那么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明叔,但第二个就一定非他莫属。这次要不捉弄捉弄他,胡某人也就不姓胡了。
  
  我悄悄取出未用的胶带,暗中扯掉一截,轻轻帖在脑门子上,然后又把刚才对Shirley杨说的那番话,详细的对众人解释了一遍。现在摘不摘胶带,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至少我和明叔已经破坏了隧道中的禁忌,反正这里已经到了尽头,我就先带个头,睁开眼睛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说着靠近明叔,把脑门上的胶带用力撕了下来,疼得我只咧嘴,这是故意让明叔听得清清楚楚。
  
  明叔听到我扯下胶带,却没什么危险发生,便跟着效仿。我听到他扯胶带揉眼睛的声音,又隔了一会儿,大概他的眼睛已经从黑暗中恢复过来,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只听他讶异的对我说:“有没有搞错啊,你不是已经摘掉胶带了吗?胡八一呀胡八一,你个衰仔坑老拐幼啊,这损招连狐狸精都想不出来。”
  
  我心中偷乐,也跟着摘掉了胶带,一时间眼睛看周围的东西还有些朦胧,却听明叔突然不再抱怨于我,转面惊声说道:“不对呀,杨小姐不是讲那脚步声是什么声动石结晶里发出的吗?那那那……那咱们身后的是什么?”
  
  我的眼睛还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四周有淡淡的白色荧光,使劲睁着眼向我们后边看去,数米开外,似乎依稀到到有个黑龋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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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11 12:3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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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 可以牺牲者
  
  
  明叔腿脚利索,“蹭”的一下窜到了我的身后:“胡老弟,你……你看见没有?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好象就是它在一直跟着咱们,一定不怀好意。”
  
  我对明叔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跟着拔出枪来,对准了后边那团黑色的影子,拼命摇了摇头,想使自己的眼睛尽快从一片白蒙蒙中适应过来,不远处那团黑影在我眼中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好象是一只黑色的手,比胖子的脑袋还要大上两号,我感到持枪的手开始发抖了,自从进入隧道以来,便不由自主的感到六神无主不知为什么,心里始终很虚。
  
  这时shirley杨和胖子也分别扯下贴在眼睛上的胶带,但是与我有个时差,我继明叔之后,终于第二个看清了隧道后面的东西,白色隧道中不需光源,便可以看清附近的事物,但在这种暗淡的荧光环境中,眼中所看到的东西,也都略显朦胧,只见距离我们十余步开外,是个隧道弧,坡度倾斜的比较明显,隧道在这里象是被什么力量拧了一把,形成了一个“8”字形,就在“8”字形中间扭曲比较靠近顶上的部分,白色的墙壁上赫然呈现出一只巨大的黑手。
  
  不过这只手的形状并不十分清晰,我没敢冒然过去,只站在原地摸出“狼眼”手电筒,用强光去照,电筒的光束落在黑手之上,原来那只手并非是在隧道里面,而是贴在外头,与我们隔着一层隧道墙,白色隧道只有一层很薄很晶莹、却很坚固的外壳,至少顶端是这样,在通壁洁白光润的墙体上,那黑手的阴影显得比较扎眼,目力所及之处,全是白的,惟独那手掌黢黑一团,但那段隧道弯曲,看不到后边是否还有其余的东西。
  
  难道隧道中时有时无、忽快忽慢的脚步声,就是那只手发出来的吗?不过人手不可能有如此巨大,那是手还是什么野兽的脚掌?我记得从隧道一路经过的途中,会不时感到头顶有凉风灌下,可能隧道顶上每隔一段,便有缺口,上面的东西,可以随时进入隧道内部。再联想到那地下蘑菇森林里的大群“地观音”,这祭坛附近肯定存在着某种猛兽,寸步不离的守护着禁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入隧道的人,石门浮雕上所指的闭目通过,是给祭师的指示,而被“无底鬼洞”所诅咒的人们,在这里是没人拿你当人看待的,只不过是一群牛羊猪狗一样的“蛇骨”牺牲品。
  
  明叔在后边压低嗓子悄声问我怎么办?我对他说:“还是别找不自在了,这东西就是跟着咱们,可能不往回跑它就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我说的只是可能。不信您老就过去试试,过去练趟一十八路扫堂腿,看看它有没有反应。”
  
  这时shirley杨摘掉眼上的胶带后,逐渐恢复了视力,看见隧道转弯处的外侧,贴着只一动不动的黑色大手,自然也觉得惊奇,我把情况简单的对大伙一说,幸亏咱们判断对了高低方向,否则一旦走了回头路,怕是已经横尸在隧道里了,现在没别的选择,别管后边有什么,只能接着向前走。
  
  于是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转身向前,尽头的石壁已在近前,但刚一挪步,就听整条隧道里“嘭”的一声巨响,如闷雷一般,我心中也随之一颤,急忙回头去看,只见后方的隧道顶上,又多了一只黑色大手,我们一停住,它便不再有动静,但显然在刚才我们前行的一瞬间,它也跟着迈了一步,隧道非常拢音,声音格外震撼人心,“击雷山”可能就是由此得名。
  
  现实中的存在, 却硬要置之不理,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现在睁开了眼睛,反而觉得更为恐慌,眼上贴着胶带的时候,至少还能自己安慰自己——那都是石头里的声音,可现在明知道后边实实在在的跟着个什么东西,却还要故意熟视无睹,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胖子说,咱们现在有点象是南斯拉夫电影里,被押送刑场就义的游击队员,后边跟着纳粹党卫军的军官,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我说胖子你这比喻很不恰当,你这不是咒咱们有去无回吗?要说咱们是上江州法场的宋江、戴宗还差不多,还能指望着黑道同伙,像什么浪里白条之流的来劫法场。
  
  这时众人的心情都十分压抑,虽然我和胖子嘴上装做不太在乎,但我心里明白,这条路怕真是有去无回了。事到临头,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看了看面前刚才摸了半天的石壁,隧道确实已经到了尽头,四周墙上都是一只只睁眼的符号,这里所有的结晶石,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起来。虽然天然造化的形成可以说是鬼斧神工,千姿百态,但这里的地形仍然是太特别了。
  
  我心中更是担心,忙到地层的断面处查看。只见我们身处之地,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水晶矿洞,高有数十米的穹庐上,不时渗下水滴。地下湖悬在头顶,水晶石脉纵横交错,头顶上全是一丛丛向下戟张的晶体。人在下边一动,上面就有无数影子跟着乱晃,像是进入了倒悬的镜子迷宫。我们是站在入口的一个平台上,脚下尽是白茫茫的云气,这些像白雾、又像水蒸汽般的云气,是造山运动导致结晶体异化而产生的石烟,比晶尘密度要低,无嗅无味,凝而不散,而且都保持着恒久的高度,将洞穴从中间一分为二,截为两层,下边如同是个白云聚成的湖泊。由于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被石烟一遮,使得这洞窟显得又扁又宽,不过却并不怎么觉得压抑。
  
  在这片云海中浮出一座黄玉般的山体,入口处的平台,与玉山的顶端,有一条石茎凌空相联,那是一个半化石半植物般的粗藤,被修成了一段通行用的天梁。我踩了踩还很坚固,足可以承接人体的重量,站在上面向下看,云生足底,根本无法见到下面的地形,是深渊,是水潭?或者也如同头顶,都是密集的结晶体?胖子和明叔这俩人,肯定是没停住,掉到下面去了。我问阿香能不能看见下面,却见阿香的眼睛由于被胶带贴住,泪水都把眼睛泡肿了,看人都模糊,更别说看别的东西了,现在什么也指望不上她了。

  一大块麻花形状的花白岩石,从地面兀突的冒出一米多高的一截,刑法形容它是个什么形状,似方似圆,有些地方又像是些复杂的几何图形。石体彻底的扭曲了,而且不是往一个方向,有的部分顺时针,有的部分又逆时针,所以摸起来像是麻花。外边有些又黑又碎的腐烂木屑,可能在以前有个木制结构围绕着这块怪石,可以蹬着爬到上边。
  
  我攀住顶端向里一看,这原来是个斜井的井口,深处白芒芒的一片,没有尽头,井口里面有台阶,但都快磨损成一条斜坡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奴隶俘虏,被当做祭品从这里驱赶下去。
  
  大伙一商量,走吧,里面就是十八层地狱也得下去,这一劫无论如何是混不过去了。于是胖子把登山头盔和身上剩余的装备紧了紧,又是由他打头阵。我看他爬上去的姿势就别扭,但没等来得及提醒他,胖子就已经大头朝下,斜着扎了下去。
  
  然后是明叔和Shirley杨和阿香,他们陆续跟着下去。白色隧道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心中立刻觉得空落落孤伶伶的,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赶紧再次爬上井口。在下去之前,我抬头看了一眼隧道深处那黑色的手印,猛然间发现,不知在何时,两手之间出现了一张脸的阴影,鼻子和嘴的轮廊都能看出来,但这张脸只有下半部分,唯独没有眼睛和额头。
  
  黑色的面子在结晶石中竟然越来越清晰,好象它根本就不是在外边,而是在隧道中的石头里。面孔的上部也在逐渐浮现,就在快看清它的眼睛之时,我过于紧张,脚下所踩的石坎又太滑,一下子没有站稳,趴在斜坡上滑进底部。
  
  井下的这条通道很宽敞,倒喇叭,口窄底大,像是一个极粗的地下天然晶洞。整体是圆弧形,斜度大约有四十五度,开始的地方有一些微微突起的台阶,下斜面上则有无数人工开凿的简易石槽,用来给下去的人蹬踩,又浅又滑,加之磨损的过于厉害,大部分都快平了,一旦滑下去就等于坐了滑梯,不到尽头,便很难停住。我头上脚下趴在地面顺势下滑,洞里的水晶石比镜子面还光,四面八方全都是我自己的影子,加上下滑的速度很快,眼都快要花了。
  
  我担心如果下方有比较突出的石阶,会把胸前的肋骨挫断,赶紧翻了个身,将后背半空的背囊垫底下,遇到过于光滑的地方,便用登山镐减速。滑落了也不知多深,水晶斜坡终于平下来,我刚从洞中滑出,便发现只有阿香和Shirley杨站在洞口,胖子和明叔不见了。
  
  Shirley杨听到后边的响声,急忙转过来扯住我的胳膊,将我下滑的惯性消除。我看到前边数米远处,地形转折为向下的直角,心里一沉,胖子和明叔别在掉到悬崖下面去了?顾不得身上撞得酸疼,刚一起来,便先看Shirley杨的脸色,希望能从她的目光中,得到那两个人安然无恙的消息,但Shirley杨面有忧色,对我摇了摇头。她在胖子和明叔之后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也险些掉到下面去,多亏手疾眼快,用登山镐挂住了附近的一块大云母,才没直接摔下去,然后又拦住了跟着下来的阿香,只比我先到一分钟而已。
  
  我和Shirley杨向下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不禁更是忧虑。我正寻思着从哪下去找人,却忽听云层底下传来胖子的喊声:“胡司令,快点放绳子下来接我!屁股都摔成他妈的八瓣了!”
  
  我一听胖子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下面没有多深,我们站在天梁上,离胖子头顶距离不远。我对胖子说:“我上哪给你找绳子去!现找树皮搓一条也不赶趟了,你能不能自己找地方爬上来?对了,明叔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掉到下边去了?”
  
  只听胖子在浓重的石烟下喊道:“港农的登山头盔掉了,一脑袋撞到了下边的水晶上,谁知道他是死是活!这地方就中间有层云气,下边这鬼地方都是镜子似的石头,我一动膀子,四面八方都跟着晃,我现在连北都找不着了,一动就撞墙,更别说能找着地方爬出去了。我说你们赶紧的找绳子,明叔掉下来的时候都快把这地方砸塌了,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就得沉湖里去喂王八了!”
  
  我一听明叔脑袋撞到了石头上,而且下面还有崩塌的危险,知道情况不妙;但登山索都在途中丢失了,哪有绳索可用。
  
  Shirley杨突然想到可以用身上携带装备的“承重带”与“武装带”,每个人身上都有,可以拆开来连在一起而且足够结实,于是赶紧动手,把承重带垂了下去之后,先让胖子把他和明叔的所有绳子带子。反正是结实的都使上,跟我们的带子连在一起,先把胖子的背包和步枪吊了上来,随后把明叔捆住吊了上来。
  
  明叔满脸是血,我伸手一摸不太像血液。不由得立刻叫苦:“糟了,明叔归位了,脑浆子都流出来了。”阿香一听她干爹脑浆子都流出来了,片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Shirley杨说:“别乱说,这就是血,血红素开始产生变化了,他还有心跳,可能只是撞晕过去了,还是先给他包扎上再说。”
  
  我边给明叔包扎边劝阿香说:“别哭了,流这点血死不了人,最多落个脑震荡……轻微脑震荡。”

  胖子在底下等得焦躁:“我说你们还管不管我了?要给明叔嚎丧也先把我弄上去啊,咱们一起哭多好?”
  
  我这时才想起来,胖子非比明叔这身子骨,想把他吊上来可不那么容易,于是垂下承重带:“我可拉扯不动你,只能起到协力的作用,你得发挥点主观能动性。”
  
  胖子在下边扯了扯绳子叫道:“我虽然全身都是那什么主观能动性,但我也不是喷气式飞机,不可能直接蹦上去。”
  
  我把承重带扯向石茎天梁边上的石壁上,胖子有了方向的指引,忽高忽低的在底下摸爬,从水晶迷宫里转了出来,扒住石壁上凹陷突起的位置,加上我和Shirley杨在上边用力拽他,总算爬了上来,刚才那下摔得不轻,虽是带着护膝护肘,尾巴骨也疼得厉害,半天也缓不过来。
  
  明叔那边的血也止住了,我摸了摸他的脉搏还算平稳,但不尽快到祭坛里去解除身上的诅咒,恐怕他会第一个归位,所谓同命相联,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于是众人稍微喘了口气,由胖子背上明叔,踩着悬在云上的大梁走上了淡黄色的石峰,这里地形是个很工整的半圆形,顶上一线旗云飘摇不定,给人以一种山在虚无缥渺间的神秘感觉,头顶的晶脉中,不时有鬼火般的亮光闪烁,忽生忽灭,多达数百,望之灿若星海。
  
  淡黄色的珠形山上,颜色略深的地方,隐隐似是一副苍老的五观,但不可能是人为修的,在近处也看不出石峰是什么地质结构,像玉又像化石,偶尔还能听到深处流水 然的清脆响声,寻龙诀中形容祖龙顶下有“龙丹”一说,看来并非虚言,这座地下的奇峰,可能就是风水术土眼中的那枚生气凝聚的“龙丹”。
  
  我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情形,白色隧道中的那个东西,显然是停在了尽头,没有跟着进来,但来路算是彻底断了,但眼下顾不得再去想回去的时候怎么对付它了,而且最后在隧道中所见的那一幕,我没有对众人说,免得进一步增加他们的压力。
  
  天梁的尽头直达山腹,内部空间不大,地上有两个水池,壁上都刻着狰狞的恶鬼,在两侧,分列着数十尊苍劲古旧的白色石人像,比常人身材略高,每人都棒着一只大海碗一样的石盎,我记得人皮壁画描绘的仪式中,剜出人的眼球,就装在这样的器具里,于是往那石盎里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看见了地方,胖子便把明叔放在地上休息,明叔这时候醒了过来,但似乎有点神智不清,糊里糊涂的,问什么也不说就会摇头,连他自己,干女儿也不认识了。
  
  祭坛中还有几处略小的洞窟,宗教神秘色彩极为浓重,我把献王的人头,也就是那颗“凤凰胆”掏了出来,问Shirley杨有没有找到怎么使用的办法,夜长梦多,最好尽早了结掉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Shirley杨正在凝视一个地方,那时四周都是古怪离奇的雕刻,地面上有个人形的凹槽,是张开四肢的样子,似乎是个行刑的地方,年深日久杀人太多,被积血所浸,石槽里已经由淡黄变为了暗红色,看一看都觉得残忍。
  
  我连问两遍Shirley杨才回过神来,她脸色很不好,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说出话来,指着那些石板,示意让我自己看看。
  
  我虽然对于这些古老的神秘仪式不太熟悉,但这里的壁刻很直观,竟连我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只看了几眼,也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我指着那黑红色的人形石槽问Shirley杨:“想举行仪式,至少需要杀死一个活人作为牺牲品,没有这个牺牲者,咱们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可谁又是可以随随便便牺牲掉的呢?难道要咱们抽生死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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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羊羊羊在2006-10-11 16:00:00的发言:

估计得牺牲明叔了,反正他已经半死了

不是他就是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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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二五章 倒计时
  
  
  
      
    我和Shirley杨在“人形行刑坑”边观看四周记载的仪式场景,越看越是触目惊心,那些古老的雕刻图案,虽然构图简单,但带给人心理上的冲击,却丝毫不亚于亲眼看到,有活生生的人在面前生剐活剥,壁画中的一笔一划都似是鲜血淋漓。
  
    但比杀人仪式壁画更为残酷无情的,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铁一般的规则没有任何变通的余地,想要举行鬼洞仪式,就至少需要一个人作为牺牲者,没有牺牲者的灵魂,就象是没有空气,蜡烛不能燃烧。
  
    壁画中线条简单朴拙的人形,可以清楚的区别出“祭品”与“祭师”,整个祭祀“蛇骨”的过程,都由两名祭师完成,他们身着异服,头戴面罩,先将一个奴隶固定在墙壁上,用利器从头顶开始剥下奴隶的皮,趁着奴隶还没彻底死亡的时候,再将他放置于地面那个行刑的石槽中杀死,随后一名“祭师”抱着已死的祭品,进入到祭坛有两个水池的地方,那里才是祭祀蛇骨的最主要场所,不论要进行何种方式的仪式,都要将死者与“凤凰胆”同时沉入分别对应的两个水池里,这似乎是为了维持某种力量的平衡。
  
    杀人仪式的场面太过残酷,我看了两遍,就觉得全身不适,似乎在鼻子里闻到浓重的血腥恶臭,心里感到又恶心又恐怖,我问Shirley杨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途径了吗?如果说为了活命,同伙间自相残杀,不管从道义上来讲,还是从良心上来考虑,都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同伙同伙,说白了就是一起吃饭的兄弟搭档,都在一口锅里盛饭吃,谁能对谁下得去黑手?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那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必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能摆脱鬼洞的诅咒,却永远也摆脱不掉对自己良心的诅咒。
  
    Shirley杨显然也产生了极重的心理负担,我安慰她说:“目前还不算死局,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能有办法的。”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完全没底,只是暂时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问题,能拖延一刻也是好的。
  
    举行剥皮杀人仪式的石槽和墙壁,都令人不忍多观,我们回到了有两个水池的大厅,只见阿香正坐在明叔身边按着断手轻轻抽泣,明叔双目无神,垂着头倚墙而坐,而胖子则蹲在地上,正在观看一个古怪的水晶钵,他见我和Shirley杨回来,便招呼我们过去一起看。
  
    这透明的水晶钵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见到了,但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此刻见似有古怪,到跟前一看,奇道:“这有些象是个计时之类的器物。”
  
    水晶钵的钵体像是个小号水缸,上面与玉山的山体相连,不过浑然一体,看不出接口在哪里,不知从何时起,一缕细细的暗青色水晶沙从上面漏下,钵底已经积了满满一层,我顺着流出“水晶沙”的地方向上看,与山体的接口处,有一个黑色的恶鬼壁画,面目模糊不可辨认,但我却觉得十分象是隧道中的“大黑天击雷山”,这只正在不停注入流沙的水晶钵,是一个古老的计时器吗?它莫名其妙的摆在这里又有什么作用?我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念头,但如那黑影般模糊朦胧,虽然脑子里很乱,但仍然感觉到这个计算时间的东西,并非善物。
  
    胖子对我们说:“从一进来,我就发现这东西就开始流进水晶砂了,以我的古物鉴赏和审美情趣来看,此物倒有几分奇技淫巧,且能在潘家园要个好价钱,不如咱们……搬回去当做一件纪念品收藏收藏。”
  
    我心中疑惑正深,便对胖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置可否,Shirley杨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可能咱们进入祭坛后,无意中触到了什么机关,这水晶钵就开始倒计时了,如果在流砂注满前咱们还没有完成仪式,那么……”说着把目光投向那一团黑影般的恶鬼壁画。
  
    我顿时醒悟,是了,这地下祭坛是恶罗海人的圣域核心,自是不能随便进出,如果到了某一时间还迟迟不举行仪式,那隧道中的“大黑天击雷山”介时就会被从白色隧道中放入祭坛,我们还不知道,那黑影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它似乎是某种存在于水晶石中的邪恶物质,是祭坛的“监视者”,那么我们究竟还剩下多少时间?
  
    以流沙注入的速度,及水晶巨钵的大小来判断,我们剩下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半到三个小时,必须在这个时间以内,完成那残忍的剥皮“杀人仪式”。
  
    面对这不断流逝的死亡倒计时,我们的心跳都开始加快了,似乎那流出的不是“水晶砂”,而是灵魂在不断涌出躯壳,Shirley杨说时间还富裕,但留在玉山内的祭坛里,盯着这流沙看,只能陡然增添心中的压力,咱们先退到外边的石茎天梁上,商量商量怎么应付这件事。
  
    我和胖子也都有此意,于是带着阿香与明叔,众人暂时离开了那座邪恶的祭坛山洞,坐在天梁附近的石人像下,各想着自己的心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一路上不断接触有关“鬼洞”、“蛇骨”、“虚数空间”以及从未听闻的各种宗教传说,使我对“无底鬼洞”逐渐有一个粗略的概念,我把我的概念对Shirley杨讲了一遍。
  
    精绝的鬼洞族,管埋有蛇骨的无底洞叫做“鬼洞”,而“恶罗海人”中并没有这个称呼,它们直接称其为“蛇骨”,那是一些来自虚数空间的尸骸,绝不应该存在于我们的现世之中,深渊般的洞穴,是那尸骸脑中的记忆,“恶罗海人”认为世界是一个生死住复的轮回循环,这个世界毁灭之后,会有另一个世界诞生,循环连绵不断,所有的世界都是一体的,而“蛇骨”也将在那个世界中复活,它们通过不断的牺牲生命供奉它,是期望恶罗海人也能在另一个世界中得以存留。
  
    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鬼洞的传说,会发现这些传说与中国古老的风水秘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风水之根本并非“龙砂穴水向”,归根结底是对“天人合一”的追求,什么是“天人合一”呢?“天”表示天地、世界,“人”表示人类、包括各种生灵、生命,在“天人合一”的理念中,它们都并非独立存在的,而是一体的,是一个整体,按Shirley杨的话所说就是如同后世的“宇宙全息论”。
  
    “天人合一”的理论中,提出阴阳二气,虽然分为两极,但既然是一体的,便也有一个融合的点,这个区域就是祖龙地脉的“龙丹”,深埋昆仑山地下的“龙丹”,是生气之总聚之所,抬头就可以看到头顶的晶脉,有的全变黑了,有的又光芒晶莹,一条龙脉的寿命到了,另一条新的龙脉又开始出现,这是所谓的生死剥换,全世界,恐怕只有喀拉米尔的龙顶下有这种罕见的地质现象,这里是“阴”与“阳”的交融混合之所,所以恶罗海人才会把祭坛修在这铉弧交叉的紧要位置,古人虽然原始愚昧,但也许他们对自然万物的认识,远比现代人更为深刻。
  
  鬼洞的诅咒,不论是通过眼睛感染的病毒,还是来自邪神的怨念,想消除它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将一具被诅咒的祭品尸体,与“凤凰胆”按相反的位置,投入龙丹内的两个水池中,切断其中的联接,祭坛里的壁画中有记载,这条通道不止一次的被关闭过,关闭了通道,鬼洞与影子恶罗海城,包括我们身上的印记虽然不会消失,但它们都变成了现实中的东西,也就没有危害了,直到再举行新的祭祀仪式,不过这祭坛却不能进行毁坏,否则会对山川格局产生莫大的影响,那会造成什么结果是难以估计的。
  
    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和Shirley杨商量了一个小时,想到了不少的可能性,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和先前的结论并无二致,没有一个牺牲者,全部的人都得死在祭坛里。
  
    胖子在旁听了半天,也插不上嘴,虽然没彻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至少明白了个大概,便说道:“牺牲者还不简单吗?这不是现成的吗,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说着就看了看明叔,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潜在的台词不用说我也能明白:要死人的话,没人比老港农更合适了,反正是他自找的,说了八百六十遍不让他跟着咱们,偏要跟来,而且现在脑袋也撞傻了,加上他岁数比咱们老很多,鬼洞的诅咒是谁岁数大谁先死,所以说他现在跟死人也没多大区别,咱们就不用发扬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了,按老胡的话说,那叫为救世人而舍身入地狱,成正果了,可喜可贺。
  
    阿香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紧紧抱住Shirley杨哀求道:“杨姐姐求求你们别杀我干爹,这个世界上只有干爹管我,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Shirley杨劝她不要担心,然后对我说:“这件事不能做,你知道我是信教的,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做违反人道的事,虽然明叔很可能活不过明天这个时候,但咱们如果动手杀了他,又如何能面对自已的良心,主教导我们说……”
  
    我对Shirley杨说:“你那位主尽说些个不疼不痒的废话,我不愿意听他的话,但你说的很对,我们迫于生活,是做了一些在道德上说不过去的事,别的不说,单是摸金校尉的行规,你数吧,能犯的咱们都犯了,可以说道德这层窗户纸,早已捅破了,不过捅进去一个手指头,跟整个人都从窗户里钻进去,还是有区别的,这种心黑手狠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下不去手。”
  
    Shirley杨见我如此说,这才放心,说道:“如果非死一个人不可,我……”
  
    我知道Shirley杨始终都觉得在去沙漠鬼洞的事件中,连累了许多人,心中有所愧疚,她是个很任性的人,这时候怕是打算死在祭坛里,以便让我们能活下去,于是不等她说完,便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大伙都看着我,以为我想出了什么主意,我心乱如麻,看着明叔无神的表情,心中不免浮现出一丝杀机,但理智的一面又在强行克制自己这种念头,各种矛盾的念头,错综复杂的纠缠在一起,脑子里都开了锅,感觉头疼得像要裂开了,再看看手表,催命的死亡时间线在不断缩短,看到胖子正把“凤凰胆”一扔一扔的接在手中玩,便抢了过来:“小心掉到天梁下头去,下边水深,这珠子如果没了,咱们可就真的谁也活不成了,这是玩具吗这个?”
  
    胖子不满的说:“你们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心软起来?其实我看明叔现在活着也是活受罪,痴傻呆蔫的,我看着就心里不落忍,咱今天趁这机会,赶紧把他发送了,早成正果才是,阿香妹子你不要舍不得你干爹了,你不让他死是拖你干爹的后腿耽误了他啊,过这村没这店了,要是明天死就不算是为救世人而死,那就成不得正果,还说不定下辈子托生个什么呢,而且……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各位别忘了,明叔已经脑震荡,傻了,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与其……”
  
    阿香被胖子的理论,说得无言以对,正要接着哭泣,却忽听一直默坐在那里没反应的明叔轻轻呻吟了一声:“唉呦……真疼啊,我这条老命还活着吗?”
  
    阿香看明叔的意识恢复了,惊喜交加,明叔显得十分虚弱,目光散乱,说刚才掉下云层底部的水晶石上,把登山头盔挂掉了,一头撞在什么硬东西上,就此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阿香把刚才的情况对他一说,明叔抚摸着阿香的头顶,长叹一声:“唉,这苦命的孩子,胡老弟呢?我……我有话要对他说。”
  
   我看明叔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知道他的性命只在顷刻之间,难道是找我交代什么事吗?于是半蹲在明叔身前,对他说:“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明叔请求Shirley杨和胖子先回避一下,他们知道明叔大概想说阿香婚姻的事,二人只好向后退开几步,明叔老泪纵横地对我说:“其实自打听到这击雷山的名字,我就已经有思想准备了,这次似乎撞伤了内脏,这是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既然不死一个人,就谁也不能活着离开……那也就认命了……,不过阿香这孩子,我放心不下啊,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照顾好她。”说着吃力的抓起阿香的手,想把她的手让我握住。
  
    我见明叔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酸楚,于是握住阿香的手,嘴中答应着:“这些事您尽管放心,我虽然不一定娶她,但我会象对待我亲妹子一样永远照顾她,我吃干的,就决不给她喝稀的。”
  
    明叔的目光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想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生离死别之际,我心中也颇为感动,刚想伸过另一只手去和他握在一起,神情恍惚中见到明叔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光芒,我猛然想到另一只手里正拿着“凤凰胆”,脑中如同滑了一道闪电:“CAO你MA,这戏演的够真,但想蒙胡爷还差点火候!”
  
    不过我毕竟还是反应稍稍慢了半拍,就这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明叔一把夺过“凤凰胆”,身子一翻从地上滚开,我还有一只手和阿香握在一起,我赶紧甩掉她的手,想扑到明叔的双腿把他拽住,但这里距天梁边缘不远,下边是镜子迷宫般的水晶石,而且有些地方还有水,那枚事关全部人生死的“凤凰胆”很可能在缠斗中掉落下去,我投鼠忌器,也不敢发力,竟没扑住他。
  
    明叔就象是只老猴子,从地上弹起身子,踩着石人像身前的石盎,蹭蹭两下就爬上了石人的头顶,举起“凤凰胆”说:“谁敢动我就把珠子扔下去,大不了同归于尽,胡仔肥仔,你们两个衰命仔,自作聪明想让我雷显明替你们送命,简直是在做梦,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不是每次都活到最后,谁他妈的也别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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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6 生死签
  
  
  石茎天梁是用一整株古老的化石树改造而成,长有三十余米,宽约五米,工整坚固,下边没入白云之中;它一端连接着白色隧道前的平台,另一端直达玉山祭坛山腹中的洞口。天梁上立着许多古老的白色石人,与献王墓中的天乩图何其相似。
  
  明叔就骑在了一尊石人的肩头,举着“凤凰胆”的手抬起来探出天梁之外,我和胖子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是没人动他,明叔也有个老毛病,一紧张手就开始哆嗦,什么东西也拿不稳——万一落入下边的镜子迷宫中,那就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找回来的,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这一来,明叔就如同捏着个极不稳定的炸弹,而且一旦出现状况,五个人难免玉石俱焚。
  
  明叔头上裹着绷带,瞪着眼,咬着牙,兴奋、愤怒、憎恨等等情绪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是最危险的时候,也许再给他增加一点压力,他头脑中的那根保险丝就会被烧断,完全处于精神崩溃的悬崖边缘。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威胁众人都向后退,谁敢不听就把“凤凰胆”远远的抛到下边去。我万般无奈,只好退开几步,心中骂遍了明叔的祖宗八辈。这老港农心机果然够深——滑落到下边的水晶层中,脑袋虽然撞破了,流了不少血,但都是皮外伤,只是一时晕了过去,他至少在我们讨论杀人仪式的时候便已清醒如初——不过一听形势不对,竟然装作撞坏了脑子,然后在得知这枚“凤凰胆”的重要性后便使诈夺取。我们当时心情十分复杂,缺少防备,竟然就着了港农的道。
  
  无论如何,先得把他稳住。于是在背后对胖子和Shirley杨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旦出手就务求必中,不能冒任何可能使“凤凰胆”有所闪失的风险;然后对骑在石人上的明叔说:“您老人家又何必这么做!咱们都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走不了我,也飞不了你,我可从来没打算要牺牲掉什么人!胖子刚才那么说,也只是建立于您老变成植物人的前提下;你既然身体没大碍,我劝你还是趁早别折腾了,赶紧下来,咱们再商量别的办法。”
  
  明叔一阵冷笑,由于过度激动,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骂道:“啊呸!你们这班衰仔自作聪明,事到如今还想骗你阿叔我!想我‘小诸葛’雷显明十三岁就斩鸡头烧黄纸,十四岁就出海闯南洋,十五岁就亲手宰过活人;路上见过拦路虎,水中遇过吃人鱼,枪林剑雨、大风大浪里闯荡了半辈子,岂能被你们骗下去害了性命!”
  
  我对他说:“您这话可就说反了,什么叫我们自作聪明?当初要不是你自己多疑,不肯相信我的劝告,说什么死了也不能分开走,便不会落到眼前这般窘迫境地。要不怎么说忠言逆耳呢!可惜还连累上了阿香,你说她招谁惹谁了?现在争论这些事已经没用了,咱们必须同舟共济,否则人人都将死无葬身之所!”
  
  胖子怒气冲天,摆出撸胳膊挽袖子、瞪眼宰活人的架式来:“老胡你跟他废他妈什么话!他既然想要挟咱们,就说明他舍不得这条老命,我就不信老丫挺的敢把珠子扔下去!咱俩现在就过去给他来一大卸八块,该祭的祭,该扔的扔!”
  
  胖子这么一吓唬,明叔还就真害怕了,因为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很清楚胖子的为人了,属于软硬不吃那路——这种人最不好对付,犯了脾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拿胖子自己的话讲,高兴起来,天上七仙女的屁股也敢捏上一把。明叔这一紧张,手就有点哆嗦,赶紧说:“别别……别过来!有话好商量!也别以为我不敢,肥仔你要是敢逼我,我就做一个给你看看,大家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
  
  我知道明叔虽然惧怕胖子,但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做事就没有底线。明叔当然不想死,即使是注定活不过明天,眼下多活一刻那也是好的,这不能怪他自私卑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连蝼蚁也尚且偷生。敢于为了多数人牺牲掉自己,那样的人是英雄,但都是血肉之躯的肉身凡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的——就连那百分之一里边,也有不少人是由于迫不得已才当的英雄——谁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死,更何况是那种残忍的死法。
  
  另外还有一点,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其中有些变化甚至无法解释。比如一个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无药可救,时日无多,那他心里边的难受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假如在这时他突然得知全世界的人都患上了和他相同的症状,那他一定会多几分心理安慰,孤独无助的失落感也不会那么强了。这叫天塌下来,大伙一块顶着。
  
  只听明叔接着说:“咱们都中了鬼咒,但我知道还有活路,只是必须要弄死一个人才行,我看……你们……你们把阿香杀死好了!我辛辛苦苦养了她这么多年,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这时,我已揣摩出了明叔的底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里总共就五个人,如果杀死我和胖子、Shirley杨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也就别想活着离开了;想从这地底空间走回喀拉米尔,凭他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而且,明叔他决不甘心死在这儿,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牺牲掉他的干女儿阿香。再退一步,如果我们不答应这个条件,那么明叔要死的话就拉上所有的人来垫背。

  自从祭坛中出来之后便没回去看过那计时的水晶沙,不过料来那时间已经剩下的不多了。我既然猜测出了明叔的底线便有了办法,知道老港农还不想把事做绝,既然这样,就有变通的余地。虽然没机会抢回雮尘珠,但可以赌一赌运气,于是对明叔说:“虎毒不食子,你若是杀了阿香而活命,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你虽然舍得,我们却不会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不如这样,你、我还有胖子,三个男人抽上一回生死签。听天由命好了。”
  
  明叔见这已经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了,但是只有三分之一死亡概率实在太大,咬牙切齿地说:“我运气一向不坏。最是命大,可以跟你们搏一搏,但要抽生死签就五个人全抽,谁也别想坐享其成,否则大家一起死。”
  
  明叔不等我们答应,便已跟着开出条件。各人都必须发个毒誓,生死有命,谁抽到了死签那是他的命运不济,不可反悔,还要我们给他一只手枪,以免到时候有人反悔要杀他。
  
  我看了一眼Shirley杨,她对我点了点头,我心想这手枪可以给他,因为他不敢随便开枪。否则后果他也很清楚,于是将Shirley杨的M1911只留下一发子弹,打算过去给他,并想借机将他从石头上揪下来,但明叔不让我靠近半步,让我把手枪交给阿香。转递过去给他。
  
  明叔一接到枪,便一手举着“凤凰胆”,催促我们快发毒誓,时间不多了,万一有人抽到了“死签”,来不及举行仪式,便一切都成空了。
  
  我心想,不就发个誓吗,这誓咒有“活套”、“死套”之说,“活套”就说什么天打雷劈,或者八辈子赶不上一回的死法,或者玩点口彩,说得虽然慷慨激昂信誓旦旦,但其实内容模糊不清,语意不详,都是些白开水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死套”则是实打实的发毒誓,甚至涉及到全家全族,就算不信发誓赌咒这些事的人,也不敢随便说出口。
  
  我却并不在乎,但没拜过把子,也没发过什么誓起过什么盟,对那些说辞不太了解,于是举起一只手说,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明叔叫道:“不行不行,你这是蒙混过关,我先说,你们都按我的话自己说一遍。”随即带头发了个“死套”的毒咒,我们无奈之余,只好也含含糊糊地跟着说了一遍。
  
  至于抽生死的道具,只有因地制宜,找出一个小型密封袋,再取刚才从M1911里卸下的五粒子弹,将其中一粒的弹头用红色记号笔划了个标记,代表“死签”,轮流伸手进密封袋里摸,谁摸出来“死签”,就代替其余的四个人死在这里,不可有半句怨言。
  
  明叔仍然觉得不妥,又要求大伙都必须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去摸,我心中暗骂老港农奸滑,然后也提出一个要求,必须让阿香和Shirley杨先抽签,这一点绝不妥协,一共只有五只签,越是先制取,抽到“死签”的可能性就越小,但这也和运气有关,每抽出一只没有记号的子弹,死亡的概率就会分别添加到剩余的子弹上,这有些象是利用健壮式弹药的左轮手枪,只装一发子弹轮流对着脑袋开枪的俄罗斯轮盘,区别是参与的人数不一样而已。
  
  明叔咬了咬牙,答应了这个要求,毕竟有可能先抽签的人,提前撞到了枪口上,时间一分一秒地不停流逝,不能再有所耽搁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局势下,没办法作弊,我只好硬着头皮跟明叔进行一场死亡的豪赌,看看究竟是“摸金校尉”的命硬,还是他“背尸翻窨子”的造化大,于是Shirley杨让阿香先抽签,阿香自从听到明叔说可以杀了她,便始终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在Shirley杨的帮助下,机械地把手探进密封袋,摸出一枚子弹,看也没有看就扔在地上,那是一发没有记号的子弹。
  
  明叔在石人上也看得清楚,使劲咽了口干唾沫,死亡的机率增加到了四分之一,在几乎愉要凝固的气氛下,Shirley杨很从容地从密封袋里摸出了第二发子弹,她似乎早就已经有了精神准备,生死置之度外,她将握住子弹的手缓缓张开,手套上托着一枚没有记号的子弹,Shirley杨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按过密封袋,跟胖子对望了一眼,就剩下三个人了,可以牺牲的人,必将从咱们中间产生,如果明叔抽到死签,那说不得了,杀了他也属于名正言顺,如果我和胖子抽到,我就先把凤凰胆骗到手再说,然后见机行事,想到这我问明叔你要不要先抽?明叔权衡了半天,自问没有胆子动手摸这三分之一,但不抽的话,如果下一个人再抽不中“死签”,死亡的可能性就增加到了百分之五十,过了半天才冲我们摇了摇头,让我和胖子先抽。
  
  胖子骂了一句,探手进去取了一粒子弹,他是捏出来的,一看弹头就愣了:“他妈的,出门没看黄历,逛庙忘了烧高香,怎么就让胖爷我给赶上了。”
  
  明叔见胖子抽到了死签,并没有得意忘形,突然面露杀机,举枪对准胖子骂道:“死肥仔,你比胡八一还要可恶,你去死吧。”扣下了扳机。
  
  胖子并没持枪在手,刚刚抽到死签,以为当真要死,不免心中慌乱,天梁上地形狭窄,而且并没有想到明叔会突然开枪,因为要死人也得等到在祭坛里才能死,在这死又有什么作用,可明叔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竟然不管不顾在这就要动手,胖子只好手忙脚乱地窜到石人后边,这才发现明叔手中的枪没响。
  
  明叔见手枪不能击发,立刻一楞,随即破口大骂胡八一你个短命衰仔又使奸计,竟把子弹底火偷卸了,丢啊,大伙一起死了算了。抬手就把“凤凰胆”抛出,直坠入天梁下的云湖之中。
  
  我虽然提前做了手脚,便却完全没料到明叔会在这时候开枪,此刻见失了自动机,便想冲过去阻止他,但毕竟离了六七步的距离,我把明叔从石人上揪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梁之上乱做一团,混乱中我看到Shirley杨冲到天梁边上,准备跟着跳下去找到“凤凰胆”,但却突然停住脚步:“不好,时间没有了。”说话的同时,头顶晶脉的光芒突然迅速暗淡了下来,黑暗开始笼罩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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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zery在2006-10-13 1:19:00的发言:
只要胖子不死就好,这本书里写的最好的就是胖子

你笑死我了,看你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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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木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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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14 18:1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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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zery在2006-10-13 1:19:00的发言:
只要胖子不死就好,这本书里写的最好的就是胖子

以下是引用zery在2006-10-12 13:23:00的发言:
nnd, 为什么不杀Shirley杨

你该不会想让胖子和胡同学断背吧

[em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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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16 12:1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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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7 祭品
  
  
  “凤凰胆”被明叔顺手扔进了天梁下面的云湖之中,我气急败坏的将他从石人像上拽了下来,举起拳头要打,但还没动手,便听Shirley杨叫到:“不好,时间没有了。”说完抬头注视着头顶的晶脉,坐在地上的阿香与刚刚为了躲枪避在另一尊石人后的胖子,包括被我压在下面的明叔,也都抬起头来,看着上面。
  
  这是洞中的光线产生了变化,原本由上边矿石中发出的荧光,这时也突然转暗,四周跟着黑了下来,虽然并未黑的不可见物,但近在咫尺的人影已显得朦胧模糊了,我见他们的举动,知道头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按住明叔,抬眼观看,从冰壁般的晶脉中,延伸出无数四散扩张的水晶,都是以扭曲的角度向下戟生,一丛丛的有如风力冰椎,在这些离奇怪异的晶体中,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在深处飘忽蠕动,发出阵阵闷雷般的动静,在晶壁上反复回荡,散发出不详的声音,黑影的出现,把绝大多数冷淡的荧光都稀释掉了,洞中环境变的越来越暗。
  
  黑云压城一般的情景,使这本来就显得十分扁窄的祭坛空间,变得更加压抑,听着上边隆隆之声,在白色隧道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再次出现在心中,我不禁奇道:“那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原本是自言自语,没想到被我按住的明叔突然接口道:胡老弟,这是。。。。。。是被封在石头里的邪灵啊,它要从石头里出来了,这次怕是真的完了,咱们都活不了。“
  
  我这才想起明叔的事,听他竟然还有脸和我说话,顿时心头火起,心想这老港农都他妈奸到家了。本来我正和Shirley杨、胖子商量祭坛的事情,虽然形势逼人,但还有一些时间可以想办法,杀人的仪式虽然非常神秘古老,但归根到底,无非是在这弦与弧的交叉点,改变阴与阳之间的平衡,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在剩下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也许还有机会找出其中的秘密。并非注定就是有死无生的局面,这次进藏,不论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我始终都没有放弃努力,因为张盈川的机数所指,遇水方能得中道,此次西行往必有事,必可利涉大川,一次次的严正神术所指。我对此没有半点怀疑,但在这仪式中如何才能“遇水而得中道”,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水中又会有什么生路呢?一时参悟不透。
  
  可我已经没机会去领悟其中的真义了,就因为这港农竟然自作聪明,为了保住老命,竟然使诈抢了“凤凰胆“要挟众人,把我们本就不多的宝贵时间都给浪费光了,实在是太他妈的可恶了,还留着他做什么。于是举起拳头就要揍他。
  
  明叔见我说动手就动手,顿时惊的体如筛糠,我对待敌人,尤其是内鬼一贯都是冬天般残酷,丝毫不为所动,但我的拳头还没等落下。明叔的表情突然变了,满脸的茫然,看着我说:“哎。。。。。我这是在哪里?胡老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个老毛病,有时候会人格分裂,便是刚刚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也都半点记不得,刚才是不是有失态的地方?“
  
  我冷哼一声,停下手来不再打他,心中也不免有些佩服明叔,老油条见机很快,装傻充愣的本事比我和胖子可要强的多,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我不可能真宰了他,一顿胖揍也于事无补,而且这时候也没空再理会他了,我又抬头看了看上边的情况,黑色的人影在水晶中愈发清楚,那个影子在微微抖动,空气中传出的闷雷声也更为刺耳,果真像是某种被困在石头中的恶魔,似乎正在挣扎着从里面爬将出来。
  
  我当下不再理会明叔装疯卖傻,招呼胖子过来:“交给你了,不过教育教育就得了,别搞出人命来。。。。还有,他要是再接近凤凰胆半步,不用说话,直接开枪干掉他。“
  
  胖子瞪眼的一屁股坐到明叔身上,将他压在身下,一边用手指戳明叔的肋骨一边骂:“历史的经验,以往的教训,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们,谁他妈的自绝于人民,谁他妈就是死路一条。“骂一句就在他肋条上刮一下。
  
  我听到明叔由于又疼又痒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免不了要添乱,于是不再管胖子怎么挽救明叔的错误立场,赶紧跑到Shirley杨跟前说:“咱们虽然不知道那大黑天击雷山究竟是什么,但上面那东西一旦真的从晶识中脱离出来,就绝不是以咱们现在的能力可以应付的,不过看上边的动静,咱们可能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我先下去把凤凰胆找回来再说。“
  
  我话虽然如此说,但这茫茫云海般的石烟下是什么样子,只听胖子说过,不过可以得知,下面的地形之复杂难以想像,都是镜子般的多棱结晶体,根本无法分辨前后左右,一枚龙眼般的珠子掉下去,结果可想而知,绝不是片刻之间就能找回来的,甚至就连还能否再找到的可能性都很低,而且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但不去找的话就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Shirley杨刚刚看到头顶的晶脉产生了异变,立刻奔回玉山的山腹中,看了看水晶砂的情况,然后跑回天梁将坐在地上哭的阿香扶了起来,听了我说的话后,便立刻拦住 我说道:来不及的,时间已经到尽头了,太晚了,水晶钵已经被细沙注满,而且找回来了又怎么样?当真要杀掉明叔吗?”
  
  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回“凤凰胆”,不顾Shirley杨的劝阻,执意要从天梁上跳下去,但突然在我眼中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忙对Shirley杨说:“快看下边的石烟!好象有变化了。”
  
  朦胧恍惚的荧光中,那些仅次于晶尘的白色烟雾正在一点点的降低高度;好象是头顶的黑色人影变大一分,这些石烟就变薄一层。我们没注意到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现在的云烟厚度已经比先前低了半米,并且还在不断减少,变得逐渐稀薄。

  就在这厚度逐渐降低的云雾中,半个黝黑的圆形物体浮现在其中——那正是刚刚“凤凰胆”掉落下去的位置——而且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事关大局的“凤凰胆”,这有点太让人难以相信了。难道当真就有这么巧,刚好明叔扔下去的地方有块水晶石,而“凤凰胆”竟然就落在上面没有滚到深处?我不敢相信我们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事实又摆在面前,不由得人不信。
  
  我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不是在做梦,Shirley杨也看了个一清二楚。不过这时云层继续下降了极薄的一层,我们看到云下的东西,不禁心中一阵狂跳。只见一只干枯发黑的手臂正一动不动的托举着那枚“凤凰胆”——从云中露出的半截手臂已经彻底失去了水分,就剩下干瘪的皮包裹着骨头架子,皮肤呈现黑紫色。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携行袋里摸黑驴蹄子,这才想起那些东西早在路上遗失没了。不过,随即看到云雾下所显露出的触目惊心之物越来越多,有些地方露出个人头,有的地方冒出条胳膊大腿,无一例外,都是赤身裸体、干枯黑紫,密密麻麻的数不出究竟有多少。白茫茫的石烟越往下越浓,变薄的速度开始变得慢了下来。我和Shirley杨看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些干尸都是当年祭祀仪式后被抛在玉山周围的,逐年累月,尸体太多,竟然堆成了山。而且死者也许是由于经过特殊的脱水处理,或是由于地理环境的作用,千古不腐;云层变薄后,这才逐渐显露了出来。胖子与明叔他们掉下去的地方靠近隧道入口,但他们只见到无数光怪陆离的水晶,很显然,被当做祭品的干尸都被抛在玉山的两侧。
  
  我见那“凤凰胆”就落在高处一只干尸的手上,真是惊喜交加,立刻就从天梁上跳下,打算踩着尸山将珠子取回。天梁下不到一米深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干尸,一踩一陷,下边被架空的尸体被我踩得纷纷向低处滑落。我根本顾不上去看那些干尸,眼中紧紧盯着“凤凰胆”,惟恐它就此从尸山顶上滚落下去;万一掉进尸堆的缝里,那可要比落入结晶石中还要难找百倍。
  
  踩着露出云层的大量干尸,我心中也有些紧张,而且没注意脚下的情况,一脚踩到一具干尸的脑壳,竟然将那颗人头踩了下来。干尸的脑壳又干又硬还非常滑,脚蹬在上面一滑,顿时失去重心就地摔倒,扑在了一具女子干尸身上。
  
  女尸干瘪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显得极大,我心下吃了一惊,暗骂晦气,按住杂乱堆积的干尸想要爬起来继续去拿“凤凰胆”,但我的眼睛却离不开那具女尸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不对,这些干尸不是祭品,它们的皮并没有被剥去——刚才只盯着“凤凰胆”,眼里没别的东西了,由于摔了这一下,稍微一分神,这才留意到这个细节。而且这堆积如山的干尸,它们每一具,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当然不是没穿衣服,衣服大概都已经腐朽成灰了——全部的干尸都被剜去了眼睛。
  
  头顶上的雷声渐紧,象是一阵阵催命的符咒,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幸亏在水晶沙流尽之后,“大黑天击雷山”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现形,这相当于死神还给我们留下了一线生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与死亡赛跑。
  
  见到女尸脸上那两个深黑色的大窟窿,我虽然也觉得纳闷,这么多干尸与祭坛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虽然是隐约觉得这里边的事有些不对,但是赶紧爬过去把“凤凰胆”拿回来的想法此刻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大部分心思,根本没空去仔细想这些干尸有什么名堂——也顾不得在尸山中摸爬的恶心,脑子里只有“凤凰胆”,这是一种在心理压力朝满负荷情况下产生的极端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了。
  
  但是我越着急就越是爬不起来,不管是胳膊还是腿,怎么撑也使不上劲,手脚都陷入层层叠压的干尸中间,急得全身是汗。也许与头顶的黑影有关,一看到它就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发慌,或许它真是某种存在于矿石中的邪灵;脑中胡思乱想,而手脚则被支支棱棱的一具具干尸陷住。正焦急之间,Shirley杨从天梁上跳下,将我扶了起来,我对她说:“这许多干尸都不是祭品,没有被剥过皮。”
  
  Shirley杨说:“不,他们都被割掉了眼皮,剜出一双人眼,就可以完成祭祀鬼洞的仪式。”
  
  Shirley杨的这一句话如同一个重要的提示,我立刻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干尸,果然是从眉骨开始都被割去了眼皮,我顿时醒悟过来,不需细说,我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刻画有杀人仪式的壁画,在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一幕幕迅速闪现。其中第一副“剥皮”,祭师按住祭品的头,用利器割开始从额前行刑,由于我以前听说剥人皮也都是用刹利刀从头上动手,所以难免先入为主,加上那行刑坑处实在太过血腥,多看几眼就想呕吐,所以匆忙之中,误以为那壁画中的动作是剥点整张人皮,其实从这些堆成山丘的干尸来看,那壁画中的动作是指的剥下眼皮,有了这个前提,以后的内容自然是迎刃而解,在人形石槽里要做的,是完整的取出祭品的“眼睛”,而祭师捧起尸体放入祭坛的壁画,其中的尸体被画的很是模糊,被我们误以为是全身流血的尸体,但现在想来,那形体模糊不清的尸体,应该是用来表示附着在眼球上的生命,而被剜去双眼的祭品,在被残忍的杀害后,弃之于祭坛附近,多少年下来,已经形成了现在的惊人规模。

  只要牺牲一双被鬼洞同化的人眼,就可以解除身上的诅咒,但我们从白色隧道进来的时候,一路都是蒙住了眼睛,在黑暗中摸索迩来,深知那失去视力、陷入无边黑暗中的恐慌和无助,要是剜掉眼睛,还不知就此死了来得好过些,除了shirley杨以外,谁又舍得自己的双眼,不过我当然是不能让她这么做,大不了让明叔戴罪立功,可这么做的话,shirley杨又肯定不答应,不过剜出眼睛与剥皮宰人相比,已经属于半价优惠了,想到这里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而身体并未因为这些纷乱的想法停止行动,终于接近了落在一具干尸手中的“凤凰胆”,但操之过急,犯了“欲速则不达”的大忌,最后一个箭步蹿出,想要一把抓住“凤凰胆”,不料这干尸堆成的山丘,由于大量干尸都是从天梁上扔下来的,并非有意堆砌,尸山内部很多地方都是空的,一有外力施加,干尸垒成的山丘便散了架,就如同山体崩塌滑坡一样,稀里哗啦的在边缘位置塌掉了一大块,眼看那干尸手中的“凤凰胆”摇摇欲坠,就要与附近几具尸体一同滚落下去。
  
  我发一声喊,直接扑了上去,在抓到“凤凰胆”的同时,我同那些失去支撑的干尸一同滚下了尸山崩塌的边缘,这里距离下方的水晶矿层并不算高,翻滚下五六米的深度,便已止住势头,我不等从地上爬起来,便先看了看手中的“凤凰胆”,实实在在的握在手里,这才长出了一口起,总算是拿回来了。
  
  这时身边的白色石烟已变的极为稀薄了,剩下的也如同乱云飘散,身边的晶脉荧光惨然,地形差不多与头顶完全对称,如同是镜子里照出来的一般,由于附近散落这无数掉下来的干尸,把地面都占满了,所以并不容易受到冰壁般晶面的影响,我抬头向头顶望了望,真是乾坤颠覆,风云变色,漆黑的巨影正在扭曲拉长,整个都伸展了开来,而且已看不出是人的形状,如同一面黑残破的黑色风马旗,在晶体中慢慢转动,看那形状,竟然又象极了黑色的眼窝,其中鼓荡不止,象是要对着玉山滴出水来。
  
  Shirley杨站在尸山的边缘,正在拼命召唤天梁上的阿香等人赶快离开,胖子拉着阿香和明叔从天梁跳落到下边的尸堆上,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祭坛不能呆了,赶紧跑啊同志们……”
  
  我还看不太清楚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心中感到一阵寒意,虽然找回了“凤凰胆”,但毕竟晚了一步,可能已经没办法再回到祭坛了,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打算冒险冲回去,但是眼睛怎么办?用谁的?剜掉明叔的还是用我自己的?
  
  这时忽然听有水流拍打石壁之声,我连忙回头一看,见在不远处的一丛晶脉中,有片不小的地下水洞,里面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那条我们曾在风蚀湖中见过的白胡老鱼,我们与它一同落入地下湖中,这地底水脉虽然纵横交错如网,却真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见到它。
  
  白胡子老鱼奄奄一息的搁浅在水边,虽然还活着,但死亡只是迟早的事了,它全身都是被撕咬撞击造成的伤口,鱼口一张一合,不停的吐出血泡,随着一口鲜血涌出,竟然从嘴中吐出两粒珠子般的事物,滴溜溜的落在地上。
  
  虽然那两粒珠子上蒙有血迹,但我还是看出来了,那东西是鬼母“冰川水晶尸”的眼珠子,没有比它更合适的祭品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立即起身,想去取地上的眼球,但脚下的水晶层比冰面都滑,四仰八叉的再次滑倒,鬼母那两只水晶眼珠子,也正痄腮滑向水中,我虽然离他们仅有一步之遥,但来不及站起来了,在原地伸手又够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滚向水边,一旦掉进去就什么都完了。
  
  情急之下只能行险,我随手拽出登山镐,平放在水晶层上推向眼球滚动方向的前端,这一下虽是铤而走险却不差毫厘,终于在那对眼珠子滚进水中之前,将它们挡了回来,我悬着的心还没落地,就见那两枚水晶眼,竟然慢慢的向坡度更高的一侧滚动起来,对面两道水晶矿石的夹缝中,一头黑白花纹的“斑纹蛟”,从中挤出一副血盆大口,正在瞪着贪婪血红的双眼,用力吸气,吞吸气流的腥臭之气中,将这对眼珠吸入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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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26 19:3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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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羊羊羊在2006-10-26 16:53:00的发言:

前不久才跳的这个坑,前200章我在两天内看完了,非常过瘾

后面的都要等,出一章看一章,不木都难


羊咩咩,你低头看,我贴了好多其它文章[em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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