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我,操着浓浓方言的普通话,带着浑身的土气,来到北方的一所名校,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初入大都市,满眼都是新鲜事物,一切令我眼花缭乱,宛如刘姥姥逛大观园。好在年轻可塑性强,不久就入乡随俗了。
中秋节的班级聚会上,一首即兴小诗赢得了大家的赞誉,我仿佛又找到了往日的自信。诗其实是写给一个暗恋的女生的,她那种成熟干练一下子吸引住了情窦初开的我,令我有了朝思暮想的纠结。女神其实已有自己心仪的人,青涩的我怎么能入她的法眼。作为新生,我第一个学年是很悲催的,不过女神情商极高,心地也善良,我那可怜的自尊并没有感到受伤害。
暑假归来,似乎是华丽大转身,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我,成熟透着自信,这也震惊了女神。那时的我对她已不存半点眷恋了,回忆起来连我自己都惊讶这种巨变,很会装逼,口气也唬人,经常一些不认识的高年级的学长们误会我是更高年级的,在我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令我很享受。
怎么装逼唬人?我例举一二。穿着打扮新潮,长发花格子衬衣牛仔裤,那年头还是前卫的。头戴大耳机,腰别随身听,昂首举目,一览众山小。随手翻阅校编期刊,有人闲聊时,随口问一句,看看这期刊编得怎么样?对方马上肃然起敬,好像我就是大主编似的,其实我就是投了次稿,编辑是谁我都不认识。说实在话我绝对不是刻意为之,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当然这更增加了欺骗性。
而久之,我胆也壮了许多。有时在校园里会从容地搭讪女生,女生赶紧说自己才二年级,题外话就是暂不谈情说爱。还有一次在邮局刚认识一位女生,第二天就去她宿舍拜访。听起来像老司机,其实那时我对两性绝对是小白,一切都是叶公好龙。
随着激素的增长,加之经常目睹校园恋人们搂抱接吻,自己也有一种对女性肉体的欲望。一个夏日,阶梯自习室里自己座位前面坐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女生,透过半透明的衬衣,清晰可见她那凝脂般诱人的后背,搞得我心怀荡漾。我情不自禁地借翻书之机用手指背磨蹭了一下她的后背,她有所觉察,但没有躲开。随后我又磨蹭了几下,不知何时她起身出去,身材不错,不久她回来,我没好意思抬头直视她。为了看清她的真面目,我也起身假装去厕所,返回时观察了一下,还是很清秀的。坐下来已经丝毫不能看书了,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地做着看书的样子,不时用手指背重复着刚才的小动作。她也奇怪,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样子,这更加令我胆大妄为,加大了手指的力度,并变换着动作。旁边不远还坐着其他同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或者视而不见。我心跳加速,脸上火辣辣的,就像一个光天化日下偷东西的贼。忽然她向后挺起后背,把我的手挤在她的后背和座椅之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我大惊失措,心想糟了被捉住了,便急忙把手抽出来。因为手被她挤着,虽然力度没到挤疼我的程度,但还是费了番周折,也不知当时她的心思。终究还是嫩,想不出对策进行下一步,中午时就先女生一步离开了。后来再没有见到这位女生,也不知道她是谁。如果成就了好事,是不是就能早享鱼水之乐了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不提也罢。
又一个春天来了,系里组织了郊游。游玩了一天大家疲惫地坐着大巴里返回。大巴颠簸得令人昏昏欲睡,自己背对的一排是女生们,我又把手越过椅背靠在一位女生的背上,这次纯粹是好玩,也想寻找一下上次的答案。女生也没有躲避,不过也没有挤住我的手,平淡收场。后来该女生和我一个哥们谈上,让哥们给我捎话说我很神秘,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总不能说我曾经把魔爪伸向他女朋友的背吧。
转眼到了三年级了,身边好多人已经成双入对。哥们们打趣我说,女友还不现身,隐藏挺深的。我再三否认,不过也只是越描越黑。自己何尚不想搞一个,天不遂人意罢了。斟酌半天,要不就借助自己的文字功底撒撒情书吧。第二天把和自己有眼缘的女生列了一个单子,有计划地送出去,不过全军覆没。有的没收说有男友了,有的退回来,有的留下了但男友是哥们。人家说不能同时追两只兔子,我这好像是赶兔子跑。
到了四年级实习,也已经落实了家乡的工作单位,女友吗就丢到脑后去了。实习在一个海边城市,一个邻班女生来到我面前,是系花,歌唱得很好,她长得是那种端庄的美,个头很高,系里女二高,一高是打排球的。实习的日子里,她天天来找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挎着我的胳膊,完全不顾及大家的眼光,还很镇静地有说有笑,仿佛我就是她的未婚夫。和我在一起时,她解释说有时自己回宿舍晚,被怀疑谈恋爱,还劝我留在大学所在城市,也就是她家。我鬼使神差,好像对她没有一点冲动,对她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恢复,实习结束就各奔东西了。如果上次还埋怨老天不帮忙,今日老天也冤枉了。
毕业后有了一些经历,才渐渐理解她的苦心,也为自己不能接纳她而深深内疚。前几年建了校友群,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不知她过得好不好。也许她不想再与大家联系,每次想到她可能过得不如意,我都有要痛苦的感觉。如果和我在一起,我不能保证她大富大贵,起码的幸福愉快还是可以保证的。愿上天保佑她,我欠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和深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