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和直子在出行前见了一面。
本来说在外面找一个咖啡馆或者酒吧,直子都不认识,最后就在学生中心见了。
“我挺喜欢这里的。” 直子带着满意的目光,环顾了一圈川流不息的学生,“这儿人少。”
她也很满意学生中心的大桌子,很舒服地坐下了,似乎没有感觉对于交谈来说,距离有些远。
“各方面还习惯吗?”
“都挺好的,只有饭食上有点不习惯,不过还好。”
我望着直子,除了发型,很难说她是变了还是没变。看不出年龄的,到脖子的中分直发让她显得有点严肃。我开始有点困惑和不安,她是木漉的女友,也许我从未认真端详过她 ,,,,
“一个人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你父母会担心吗?” 我问。
她笑了一下,我也笑了。偏远这个词,仿佛是在说长野的山里。
“总好过老是要自杀。”她有点调侃,又赶紧认真补充说,“我稳定好几年了,放心,不会了。”
牵头这次旅行的又是Lisa。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学生助教,白人,35~40多吧,不清楚她为什么重回学校。这样的白人学校里挺多的,仿佛是很自然的事。她喜欢和国际学生混,矮矮胖胖的,永远轻松温暖,偶尔也搞怪。她看着你的时候,眼睛仿佛总在说:“don''t worry, baby.” 虽然我不想和她发生什么特别的交集,但是她在场的时候,我的目光经常会忍不住追随她。我分不清潜意识里是她白白的肉体,还是她温暖笃定的态度吸引着我,总之虽然她长的普通,但我觉得她不难看。
周五那天午饭后在停车场集合,直子似乎并没有特别需要我,没有要紧挨着我的意思。大家散坐着Lisa从教堂借的大巴,到目的地先去吃了汉堡,再到订好的Supper 8。第一件事是分房间,有些出人意外的插曲。居然有两个白人女生坚持不肯住一间,说是不想让人认为她们是拉拉,她们不介意和男生同住。但是也并没有男生想和她们同住,一时就有些纠缠不清。本来直子在一边没什么表情的站着,此时神情有些紧张起来。Lisa看见了,狐疑地看看我,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肩,叫她和自己住。我也就和方脸的韩国人Kim迅速搭对子了。我拿到钥匙进了房间,听见走廊里又纠缠了一阵,过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老实说,如果是平时,我并不会介意和这两长手长脚的白人女生中的任何一人约会。但我并不想经历没有接触就同处一室过夜而没有退路的紧张。
Kim进来,笑笑,仿佛和我想的一样。他说还好,又是Lisa,很镇定,把其他人分配好,让那两白女自己去问还有没有空房间,白女就没什么话说了。
再集合已经比计划有些晚了。巴士带着我们在附近的玉米地里兜风看鹤。来的高速上,已经看到一些。深入到田间当然更多。看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些鹤体型虽然大,毕竟是野鸟,总是离道路远远的有几十米,低头找着食吃。看多了也无法看的更仔细了。
巴士带我们回旅馆时,我和Kim径直去了酒吧,直子并没有跟过来。和Kim喝了几杯,知道他十几岁移民美国,高中毕业干干体力活,去当了十几年兵,快四十了由军队出钱上大学。难怪他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皮肤黑亮黑亮的。他说韩国女人虽然能吃苦,却并不能干,脾气还差,,,,他很能喝,话也多。我回房早早睡了。
第二天,和第一天大致差不多,去了一个公园中小小的展室,听解说员介绍沙山鹤的迁徙。直子在一边很认真地慢慢看着展板,没有需要我做翻译的意思。
最后的活动是到河边去看鹤群归巢。我们等着,先是等太阳从半空慢慢斜下,阳光变柔和了,树和车的影子越拖越长。接着等夕阳下山,大家已都累了,靠着桥栏杆坐在地上。周边渐渐暗下来,唯有满天的红霞。我听到有人说他们凌晨时就起来披着迷彩的衣服,悄悄潜到河边,试图接近鹤群,想看鹤群在朝霞中离巢,但早上云太厚,并没有那么美。
忽然感到有点凉意,不知什么时候直子已经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我刚想和她说点什么,突然有鹤群的声音,大家都扭头去看。只见大约十几二十只沙山鹤落在我们背后的河滩里。很快接二连三的,我们站起来都来不及看,周围又有一去些鹤群降落。不知不觉层出不穷的鹤群出现在天空里,声音也越来越大。鹤群的排列和大雁不太相同。很少有人字形,也可能是因为归巢,感觉上就是一字排开向我们扑面飞来。在天边出现时,竟有些像是二战纪录片里出现的战斗机群,连成线的黑点像波浪一样一排又一排涌动着越来越近了,直到在我们的头顶上方交织成网,叫声呱噪而有些凄厉,此起彼伏,接近水面时似乎还有一些争夺地盘的抢斗。
“啊,啊” 我听到直子克制的轻轻的惊呼声,转头去看她。直子仰头看着天空,目光闪动。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它们在相互呼唤呢,每一只鹤应该都有它自己独特的叫声吧。”
我和直子在出行前见了一面。
本来说在外面找一个咖啡馆或者酒吧,直子都不认识,就在学生中心见了。
“我挺喜欢这里的。” 直子带着满意的目光,环顾了一圈川流不息的学生中心,“这儿人少。”
她也很满意学生中心的大桌子,很舒服地坐下了,似乎没有感觉对于交谈来说距离有些远。
“各方面还习惯吗?”
“都挺好的,只有饭食上有点不习惯。”
我望着直子,除了发型,很难说她是变了还是没变。看不出年龄的,到脖子的中分直发让她显得有点严肃。我开始有点困惑和不安,她是木漉的女友,也许我从未认真端详过她,,,,
“一个人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你父母会担心吗?” 我问。
她笑了一下,我也笑了。偏远这个词,仿佛是在说长野的山里。
“总好过老是要自杀。”她有点调侃,又赶紧认真补充说,“我稳定好几年了,放心,不会了。”
牵头这次旅行的又是Lisa。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学生助教,白人,35~40多吧,不清楚她为什么重回学校。这样的白人挺多的,仿佛是很自然的事。她喜欢和国际学生混,矮矮胖胖的,永远轻松温暖,偶尔也搞怪。她看着你的时候,眼睛仿佛总在说:“don''t worry, baby.” 虽然我不想和她发生什么特别的交集,但是她在场的时候,我的目光经常会忍不住追随她。我分不清潜意识里是她白白的肉体,还是她温暖笃定的态度吸引着我,总之虽然她长的普通,但我觉得她不难看。
周五那天午饭后在停车场集合,直子似乎并没有特别需要我,没有要紧挨着我的意思。大家散坐着Lisa从教堂借的大巴,到目的地先去吃了汉堡,再到订好的Supper 8。第一件事是分房间,有些出人意外的插曲。居然有两个白人女生坚持不肯住一间,说是不想让人认为她们是拉拉,她们不介意和男生同住。但是也并没有男生想和她们同住,一时就有些纠缠不清。本来直子在一边没什么表情的站着,此时神情有些紧张。Lisa看见了,狐疑地看看我,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肩,叫她和自己住。我也就和方脸的韩国人Kim迅速配对了。我拿到钥匙进了房间,听见走廊里又纠缠了一阵,过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老实说,如果是平时,我并不会介意和这两长手长脚的白人女生中的任何一人约会甚至发生关系。但我并不想经历没有接触就同处一室过夜而没有退路的紧张。
Kim进来,笑笑,仿佛和我想的一样。他说还好,又是Lisa,很镇定,把其他人分配好,让那两白女自己去问还有没有空房间,白女就没什么话说了。
再集合已经比计划有些晚了。巴士带着我们在附近的玉米地里兜风看鹤。来的高速上,已经看到一些。深入到田间当然更多。看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些鹤毕竟是野鸟,总是离道路远远的有几十米,低头找着食吃。看多了也无法看的更仔细了。
巴士带我们回旅馆时,我和Kim径直去了酒吧,直子并没有跟过来。和Kim喝了几杯,知道他十几岁移民美国,高中毕业干干体力活,去当了十几年兵,快四十了由军队出钱上大学。难怪他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皮肤黑亮黑亮的。他说韩国女人虽然能吃苦,却并不能干,脾气还差,,,,他很能喝,话也多,我回房早早睡了。
第二天,和第一天大致差不多,去了一个公园中小小的展室,听解说员介绍沙山鹤的迁徙。直子在一边很认真地慢慢看着展板,没有需要我做翻译的意思。
最后的活动是到河边去看鹤群归巢。我们等着,先是等太阳从半空慢慢斜下,阳光变柔和了,树和车的影子越拖越长。接着等夕阳下山,大家已都累了,靠着桥栏杆坐在地上。周边渐渐暗下来,唯有满天的红霞。我听到有人说他们凌晨时就起来披着迷彩的衣服,悄悄潜到河边,试图接近鹤群,想看鹤群在朝霞中离巢,但早上云太厚,并没有那么美。
忽然感到有点凉意,不知什么时候直子已经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我刚想和她说点什么,突然有鹤群的声音,大家都扭头去看。只见大约十几二十只沙山鹤落在我们背后的河滩里。很快接二连三的,我们站起来都来不及看,周围又有一去些鹤群降落。不知不觉层出不穷的鹤群出现在天空里,声音也越来越大。鹤群的排列和大雁不太相同。很少有人字形,也可能是因为归巢,感觉上就是一字排开向我们扑面飞来。在天边出现时,竟有些像是二战纪录片里出现的战斗机群,连成线的黑点像波浪一样一排又一排涌动着越来越近了,直到在我们的头顶上方交织成网,叫声呱噪而有些凄厉,此起彼伏,接近水面时似乎还有一些争夺地盘的抢斗。
“啊,啊” 我听到直子克制的轻轻的惊呼声,转头去看她。直子仰头看着天空,目光闪动。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它们在相互呼唤呢,每一只鹤应该都有它自己独特的叫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