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最近读了很多贴在论坛的网络小说，发现这种按章贴的方法似乎不太适合论坛的节奏，一章毕竟太长了。所以决定改变贴文的方式，由章改为节。这样速度也可以快一点，写一节贴一节，给自己的压力也小一点。原来的章保留到博客里。

又：今天读到海明威的名言：The first draft is shit。我这样把first draft就贴上来了心里真是觉得非常对不住大家。请大家又什么意见建议尽量提，砖头瓦块大胆的砸。谢谢谢谢！！！

一

“好了，就是这样。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还没等章月如反应过来，人事部的老张已经站起来，满脸遗憾的表情，委婉的示意月如出去。

虽然还在试用期，月如知道在下班前被老张叫到办公室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的一双丹凤眼仍然因为吃惊而变得有些圆，双颊微微发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老张已经为自己把门打开，说到嘴边的话硬是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月如高昂起头，本来就很苗条身材显得更加挺拔，冲老张点了点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快步走出了人事部。

同事们都已经走了。月如穿着雪白西服上衣配黑色竖条纹阔腿西裤的身影在一片灰暗的办公大厅里是那么孤单。月如回到自己的座位，呆呆的瘫在椅子上。

过了大概有10分钟，月如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收拾了没两分钟，脸上的表情由失望变成了愤愤不平，两条修剪的很精细的高高上挑的眉毛也皱成了一团。月如把手里的文件夹狠狠地摔向桌子。灰色的文件夹碰倒了桌边上的一个空马克杯。杯子滚了半圈掉到地板上，摔在深灰色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杯子没破。

月如没理那杯子。她拉过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收件箱。沉吟了三秒钟之后，月如开始在键盘上打字，嗒嗒的声音连续不断的直响了有5分钟。最后月如用鼠标左健狠狠的点了一下“邮寄”按钮，长吁了一口气。收件人是公司老总，一个法国人。

写完信，月如关掉所有的程序，清空了所有的私人文件，啪的一下关了电脑，连正常的退出程序都没有用。月如迅速的理清了自己不多的几样东西，把它们都放到乳白色皮质的大拎包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大楼。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31 15:55:38编辑过]

二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阴天。北京的空气中好像悬浮着很多的灰尘颗粒，被干干的冻住了，散发出一股阴冷的雾气。整个城市都灰蒙蒙的一片。

“我怎么这么倒霉！”

月如湿漉漉的从浴室里跑出来，身上裹着一条淡橘红色的大毛巾，头上松松的包着一块配套的同色小毛巾，手里拿着一瓶摔破了的资生堂洗发水，穿过不大的客厅快步小跑到厨房，蹲下，从煤气灶旁边的小柜子里找出一个洗手液的空瓶，把剩下的洗发水倒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月如把洗发水瓶子狠狠的扔进了垃圾桶。

月如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这是一套普通的老式两居室公寓，月如和另一个姓刘的女孩共同租用。月如是从网上的租房启示上找到这个地方的，地段很不错，离地铁很近。月如选择这个公寓的另一个原因是它坐落在这个高层公寓楼的顶层，从卧室的窗户里忘出去可以看到一大片不被遮挡的天空，下面是车流熙攘的立交桥。月如的屋子稍微大一点，更重要的是屋子里有一个90年代初最流行的那种超级大的组合衣柜，可以装下月如所有的衣服，所以月如心甘情愿的每月多交100块钱也要选择这一间。除了这个衣柜，两个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差不多：一张双人床加旁边一张巨大的写字台。姓刘的女孩有一张小小的双人沙发，放在公用的客厅里，不过两个人谁都很少在客厅里坐着。

月如的脸色有些微微潮红，被蒸汽湿润的长长睫毛不象平时总被睫毛夹夹的卷卷翘翘的，而是微微下垂。一绺淡亚麻色的卷发从毛巾里沿耳边垂下来搭在肩膀上，还在不停的滴着水。月如很喜欢这毛巾的颜色，可以衬托自己颇为骄傲的雪白肌肤。月如的嘴唇有些厚，刚洗完澡，颜色非常红润。这样的嘴唇笑起来有些象性感明星舒淇，很是诱人。平时，洗完了澡的月如最喜欢在镜子里仔细欣赏自己的脸，月如对自己的容貌非常满意。可惜现在的月如完全丧失了这份心情。

已经10点半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不用去上班。” 月如拿过枕头边放着的小巧的宝石蓝色手机，看了看表，心想，讪讪的。

从旁边的大写字台上抓过一瓶护肤乳，月如在单人床边坐下来，打开瓶盖。

“呤……”，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真不是时候！” 月如放下瓶子，懒懒的从堆成一片的化妆品中摸出蓝牙耳机，插在手机上，一边接电话一边乱翻着枕头边的《世界时装之苑》。尽管没有车，月如仍然固执的在一切场合坚持使用蓝牙耳机。

“何男！” 月如大吼一声，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这家伙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前一阵死哪去了？”月如脆兴奋的在床上站了起来，杂志早扔到一边去了。

“什么，你回来了？ 嗯，好，我一个小时后就到。”

月如也顾不得抹乳液了。跳下床，换上一件有点发淡淡红的咖啡色套头毛衣，下面一条打磨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配上一双已经穿的很旧的咖啡色麂皮半高靴子，月如抓起门后挂着的黑色羽绒服和红色小包就出门了。在好朋友面前没必要化妆。

12点整，月如到达了位于西单中友百货一楼的星巴克咖啡厅。一路上月如都在暗暗骂何男：偏偏又选这个人最多的地方！

何男梳着一头清水挂面，下巴有点宽，颧骨很薄，眉目清秀，眼睛细长细长的，一看就是典型的弱不禁风的江南女子。不过月如总说何男的性格更像她的名字，非常刚毅。何男是北京一家文学杂志社的责任编辑，前一阵刚到杭州出差，顺便探访亲友。现在何男正在最靠里的沙发里窝着，雪白的半长羊毛大衣放在旁边。

进了咖啡厅，月如一眼就认出了何男。月如大踏步的走过去，把自己扔进了何男对面的沙发里。

“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至少还要在家待一个礼拜呢！”

“我舍不得你啊，哈哈！” 何男冲月如挤了挤眼，同时把一个小纸袋从咖啡桌上推倒月如面前。“这是你最喜欢的金华火腿，回家慢慢煮汤吧。”

“总算还记得我啊，谢啦！” 月如从袋里拿出火腿眯着眼睛闻了闻，“味道真好。你在家舒服吧？” 月如问。

“嗯，舒服。不过还是北京热闹，让我更容易观察人和积累素材。你最近怎么样？”

“别提了！” 月如的目光暗淡下来。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和小益分手了吗？难道他妈又说什么了？” 何男不解的问。

“咳，这件事还没解决完又来了新的，我算是倒霉透顶了。” 月如的声音很沮丧。

“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我失业了。”

“什么？” 何男差点从沙发里跳起来。“不是刚工作了三个月，一直都好好的吗？”

“还不是那个会计部的老女人，” 月如恨恨的说，“我知道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上次从上海出差回来，我忘了机票钱是从公司帐里走的，结果贴报销单据的时候我按以前公司的习惯把机票也顺手给贴上了，被她抓住，报到上面去。你知道这外企和私企不同，特别注重这些方面。她再添油加醋的一说我是故意钻公司漏洞，反正我还没过试用期，所以就失业了。”

“那你怎么不跟公司的头解释一下呢？也不能光听她一面之词啊！”

“你还不了解我？我是哪种任人欺负的人吗？不过我知道的时候人事部已经做出决定了。你想啊，不管我说什么，公司怎么可能收回既成决定呢，这还有一个权威问题。不过我当时就给法国老总写了一封email，跟他解释了一下。再说我自从来到这家公司，所有的工作都做得非常好，和同事关系也都不错。就是会计部的那个老女人总在背后说我穿着太特立独行等等。我只不过是比较喜欢用对比色系而已。反正我确信法国老头看完这封信一定会为公司做出的决定感到非常遗憾。”

“你看，我早就说你这种大胆的着装作风在公司不行吧，太高调了。” 何男边说边靠回沙发里又窝起来。

“这只是表面现象。她这种五六十年代的人对我这种风格比较接近80年代的人肯定看不惯，迟早要去说我坏话的。我就是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偏偏在试用期发生。” 月如不知不觉的攥紧了拳头。

“唉！你最近还真是非常不顺。这事情怎么一件接着一件的。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何男坐起来，身体向前倾，关切的盯着月如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这才刚过了三天，我就当给自己放个大假，休息一阵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嗯，也好。反正你最近都够忙的，休息一下正好。” 何男喝了一口水说。何男即使在咖啡厅里也绝不喝咖啡，绝对是个健康主义者。月如嘲笑何男说她是当文人当傻了。

“对了，” 何男突然想起来什么，“小益那边还好吧？”

“唉，又是一桩伤——心——事——啊!” 月如拉长声音，故作轻松的调侃。何男听得出月如语调里的心酸。

“他最近也很倒霉，公司出了点状况，他一个人扛着。他老妈还是那样子，才刚出院就在家里到处搜查，看小益是不是还和我藕断丝连。小益其实也很辛苦，我真是恨他不起来。” 月如边说边用右手食指尖的指甲在小圆桌上的杂志表面画着一道道的平行线，眼睛垂着不看何男。

“月如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妈都对你这样了，又偷日记又说坏话，就差闹到公司去了。真没见过有恋子情节到这种程度的母亲，简直有些变态了。要是我，早就当着她的面和小益继续来往了，气死她！” 何男一生气就皱眉眯眼，本来就细长的眼睛现在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算了” 月如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还盯着自己的食指。“他妈都已经得癌症了，还能怎么样？小益也不容易，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月如抬起头，冲何男笑了笑。

“你这也叫分手？你说说你总给小益帮忙，这算什么？你和小益这种暧昧的关系让别的男人怎么追你？” 何男从沙发里钻出来，提高了声音。

“拜托你不要这么大声，老大！” 月如把桌上的杂志冲何男丢过去。“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以前和小益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有人追！” 月如得意的瞟了一眼何男，顺便翻了个白眼。

“好啦，美女又开始自恋了！” 何男把杂志丢回去。“我是替你不值，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唉，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就是不忍心看到小益一个人撑得这么辛苦，别的，以后再说吧。” 月如的神色暗淡下来。

“你这人真是，平时挺现代前卫的，雷厉风行，还说什么是70年代末出生的80年代人，可是一到感情上竟然这么优柔寡断。这正是典型的70年代人的尴尬综合征，敢想不敢做也。” 何男把一本杂志卷成一个筒拿在手里，摇头晃脑的边说边伸到月如面前的小桌上点来点去的，故意激月如。

“什么70年代尴尬综合症，你少给我扣帽子了啊！” 月如一把夺过何男手中的杂志卷，“我这叫等待时机，跟尴尬才没关系呢！哎，别光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究竟什么时候才跟那个作家分手啊？明明自己说的没有激情，明明知道秦风对你还是一往情深的，也不知道你犹豫什么？”

“好了好了，不说了，大小姐。这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谁也不说谁，好吧？” 何男站起来，开始穿大衣。“走，我们去逛街，吃饭，好好玩他一整天散心！”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4:59:51编辑过]

三

何男敲完最后一个字符，舒了一口气，关上了word 处理器。这两天都在忙着赶稿子，自从她们上次一起出去逛街，何男和月如两个人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见了。即使打打电话，何男也总是心不在焉的应付。月如知道何男进入了写作状态后就基本和社会朋友脱节了，所以也没来烦她。

何男从电脑桌前站起来，双臂高举，尽最大可能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边，何男拉开关了快一个礼拜的窗帘，午后三点的阳光温暖的直射到她有些苍白的脸上。鼠标旁边小巧的烟灰缸里整支烟已经燃成了灰烬，层层的灰烬几乎要堆出来了。

“这个不倒是不行了……” 何男边暗自思忖边端起烟灰缸向厨房走去一。何男自己是不抽烟的，但是喜欢在写作的时候点燃一根烟，让它静静的燃尽。何男说那袅袅的青烟是缪斯女神的轻声叹息。

何男去年夏天刚买了这个位于近郊的一室一厅的公寓，距离新建的轻轨很近，交通还算方便。公寓里的装修家具都极其简约，空间利用的非常到位，大部分设计都出于秦风之手：这个男人还是很有才华的。唯一奢华的是客厅里正对沙发的墙上几乎挂了一整面墙的黑白照片，风景，人物，广告，甚至褪了色的旧报纸。跟这面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那张纯白的沙发，和挂在沙发上放的一幅仿Wassily Kandinsky风格的用鲜明色块堆砌起来的油画。

倒完了烟灰，何男突然想给月如打电话。不知道这家伙这个礼拜过得该怎么颓废。

电话接通了，月如的声音竟然没有何男想象的那么慵懒，好像在边接电话边收拾着什么东西。何男有些奇怪。

“干吗呢？搬家呢？弄那么大声？接个电话都不老实！” 何男笑着说。

“我正忙着呢，现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要不这么着，你到我家来吧，我现在脱不开身。” 月如有些气喘吁吁的说。

“什么事呀，这么神秘！” 何男更奇怪了。“行，那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吧。再见。” 何男挂了电话。

何男迅速的穿上大衣，没带帽子就出门了。难得这样的晴天，就让头发多享受一下阳光的味道吧。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5:01:30编辑过]

四

月如穿着她最爱的那身带暗花的雪白真丝睡衣来开门，穿过小小的客厅把何男让进自己的屋子。

“老天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何男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哇哇大叫起来。屋里地上放着两只打开的小旅行箱，床上堆满了衣服。

“嘿嘿，本小姐我明天就要去旅行了。” 月如在何男身后有些得意地说。

“什么？旅行？明天？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何男转过身，睁大眼睛盯着月如。

“你这家伙一写起来天塌了你都不管，我哪有机会跟你说啊！” 月如一边说一边走到衣服乱堆成小山的床边，把衣服向里推推挪出一块地方来，坐下。

“小唐，就是我那个在上海的老同学，前天晚上打电话来说要去丽江旅游，问我去不去。我这里天在家里看书看电视的烦死了，小益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也不想接。昨天我考虑了一整天，干脆去散散心也好。在这样下去，我肯定要发霉了。”

“那你堆那么多衣服出来干什么？旅游又不是搬家！” 何男说着，也走到床边，捡起一件棉质白底黑花的吊带裙说：“你把夏天的衣服都翻出来做什么？”

“嗨，我这不是闲得慌嘛，干脆整理衣柜好了。喝水吗？” 月如站起来，“我前两天从东方刚买了一包英国绿薄荷茶，要不要尝尝？”

“好”，何男点点头，“别忘了——”

“一勺蜂蜜！大小姐，我哪能忘得了啊！只有你才要往茶里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月如笑着出去沏茶了。

“明天什么时候走？” 何男从屋里喊出来。

“上午11点的飞机。干脆，你来得正好，帮我收拾收拾衣服吧，我都叠不过来了！” 月如笑盈盈的端着两个马克杯进来，白色的杯身上有一抹淡淡的彩虹。

“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叫我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何男接过茶杯，斜靠着身后的写字台。

“打算去多久？” 何男泯了一口茶问。

“唉，我也不知道。小唐在电话里也没有详细的计划，只说到丽江见面再决定。我觉得怎么也要两个礼拜吧。不管多久，总比我这样天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好。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总是翻来覆去的想工作的事，还有小益，脑子里简直是一团糟……”

“怎么就想起来去丽江了？那个古城，那么远……” 何男好像若有所思的眯着眼问月如。

“为什么不呢？反正对于我来说，只要离开北京出去散心，哪里还不都是一样。再说前年我和小益去云南旅游的时候本来就打算去的，不过后来时间不够了。这次跟小唐一起去，也算凑巧完成心愿吧。”

“那，到了那边，住在哪？”

“我在网上订了一个旅馆，叫‘厚德客栈’。”

“客栈？这旅馆倒挺会起名字的！条件怎么样？”

“在网上能找到的旅馆几乎都叫什么客栈，古城风味嘛！特便宜，才15块钱一天。我一开始也担心条件不好，不过这些客栈价格也几乎一样。”

“这丽江，是哪个少数民族来着？我记得好像在网上看过几张照片，风景美得让人难以置信，那里人的服装也有意思。”

“纳西族。我是临时抱佛脚，昨天查了一天资料了。应该很好玩。”

“真羡慕啊！我要是有假，也想跟你一起去呢！” 何男有些向往的说。

“请假啊！还真的，要不要一起去？” 月如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下子蹦到何男面前。

“小心你的茶，要洒出来了！” 何男把杯子放在床旁边的写字台上。“ 唉，我哪能像你一样说走就走啊！”

“唉！我估计你也没时间。” 月如的神色有些暗淡，不过马上又报以何男一个大大的微笑，“到那边以后我给你写email发照片，听说那边网吧很多呢。”

“好吧，还算你有良心。看在你最近这么倒霉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收拾衣服吧。” 何男边说边拾起一件衣服开始叠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找你来肯定错不了，一会吃饭我请客！” 月如作势拍了拍何男的肩膀。

“算了，还是我请吧，省得你将来说失业了还请我吃饭！” 何男笑着白了月如一眼。

两个女孩开始一起收拾床上的衣物。何男负责叠，月如往箱子和衣柜里放。

“对了，你今天没给那个作家打电话？好不容易写完了，不去约会？” 月如抱起一叠夏天的短袖T恤说。

“没有，跟他在一起我总是提不起来兴趣。”

“你这个人也真奇怪。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跟他分手？”

“大概是习惯了吧。” 何男头也不抬的说。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选秦风！我觉得他已经改变很多了，为了你。你就不考虑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月如从大衣柜边扭回头来问何男。

“再一次机会只会让两个人都更加痛苦，我们又不是没有试过。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何男叹了口气。

“唉！” 月如不再说什么。这个老话题已经跟何男讨论过一千遍了，永远是这样没有结果。其实自己跟小益又何尝不是如此？

“算了，”月如甩了甩头，心想，“明天就在丽江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5:02:36编辑过]

五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1 0:18:05编辑过]

六

不知躺了多久。双人间没有冷暖空调，被子又薄，虽然是南方，但真可以用夜色凉如水来形容。月如冷的睡不着，坐起来看看表，才晚上11点多。从窗户里望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前台的小姑娘在院子里升了盆火，一大群人正坐在火盆边烤火。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烤火。”月如心想。

月如裹了店里的小毛毯下楼去，自己从院角搬了个小马扎，找了个人逢钻到火盆旁边坐下。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小伙子，小平头，长得挺精神，披着件红色羽绒服，也不做声。火苗噼啪作响，夜色是那么寂寞，寂寞就像一池湖水，缓缓漫上来，漫上来。

月如觉得水要漫过自己的下巴了，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月如想要打破这沉寂，说话，跟谁说都行，只要别这么寂寞下去。于是月如扭头去跟羽绒服搭讪。

“请问你的房间里有取暖空调没有？我的房间冷得不行啦……”

羽绒服扭过头来打量月如。月如光洁的皮肤在跃动的火苗下被映成橘红色，趁得一对黑色的眸子好像亮晶晶的宝石。羽绒服显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不过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我的房间也没有呢。”

“谢谢啦！大概北方人不习惯南方的冬天吧。” 月如笑了笑。

“我也是北方人呢。”羽绒服看着火苗说。

再一问才知道他也是北京来的，到丽江给一个杂志拍摄一个西南专辑的照片。月如一高兴就开始唠唠叨叨的问起人家有什么活动，可不可以带上她。羽绒服明显没有聊天的意愿，回答的都淡淡的，模棱两可。月如自觉无趣，又坐了几分钟就回去了。

“算了，实在没意思，过两天就回北京吧。”月如入睡之前跟自己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5:09:22编辑过]

七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5:10:34编辑过]

多谢sweetsweet，终于有人在看啊，偶实在是太懒了，真不好意思！

偷偷的说，其实偶系没有去过丽江的，整个故事依据一个朋友的亲身经历改编，基本都是事实。希望MM常来提意见！！！

以下是引用sweetsweet在2005-5-22 21:28:00的发言：

mm写得很好啊！没有去过，好像比我这个去过的知道的景点都多，偶真是汗颜啊。。。

等着看更多！

嗬嗬，这个，就是听别人讲一点，google一点，自己想象一点，大锅会。

欧从今天起要勤奋，尽快更新。

八

没了羽绒服，整个古镇都清静了。月如在街上闲逛，走到四方街要了份烤鱼当午饭。实在没有心情回客栈再次遇见羽绒服，月如决定去布拉格晒一下午。明天再一天，然后就买票回北京。

布拉格是一家非常有法国风味的咖啡屋，临街的大落地窗可以看人，很软很滑的音乐可以发呆。布拉格有很多留言本，十几本都写满了。月如一页一页的慢慢翻看。看完了，月如决定自己也写。“我被我的世界抛弃了，请让我迷失在这个世外桃源。”月如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很满意，好像终于交待完什么事情一样，心情突然无比轻松起来。月如不知道，她真的就要迷失在这个暧昧的城市里了。

月如正打算离开，门突然开了，好像风吹一样闯进来一个穿着纳西百褶围裙的女孩。女孩不高，皮肤微黑，头发短得像男孩子，额头前一绺刘海斜着直垂到耳边，齐的好像被人坎了一刀，几乎遮住了整个右眼。上身的 T恤一看就是手画的东巴文图案：四条螺旋盘转上升的曲线，左右分开，代表两座高塔，中间有桥相连，桥的上方画了一对眼睛，再用大刷子斜斜的抹过三笔蓝，黄，绿，图案下面写着“Eternal Love”。月如打量了这T恤好半天，除了那“Eternal love”不喜欢外，整个东巴文的图案实在漂亮。女孩下身牛仔裤外面的纳西百褶围裙搭配得更是精彩，月如忍不住想要上前问问这女孩T恤在哪里画的，裙子在哪里买的；没想到女孩用眼睛在店里了逡巡了一圈后，径直向月如走了过来。

“请问，我可以借你的留言本看看吗？”

月如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顺势向长沙发座位里面移了移。

女孩冲月如笑了一下，接过留言本，在旁边坐下，翻到最后一页开始在月如的留言下面写起来。

月如觉得有趣，忍不住偷偷的斜眼看女孩写些什么，女孩倒也并不介意。

“今天已经是我来到丽江的第十天了，也是我第四次在这个本子上纪录我的行程。我今天的目的地是束河古镇……”

月如看到这脱口而出：“束河古镇好玩吗？” 话音还没落，月如下意识的用手去捂自己的嘴，这样偷偷看人家写东西就算了，还要问问题出来，有些太不地道！

女孩扭过脸来仔细打量月如的脸，看到月如的窘迫样不仅笑出声来。月如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很久没去了，正打算再去看看呢。怎么，要一起去吗？”女孩歪着头说。

“我？”月如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指着自己说。

女孩抿着嘴笑了，“一看你就是刚来丽江的吧，这边单人结伴旅游很流行的。”女孩把留言本合上，向月如伸出一只手，“我叫小敏，深圳人。”

月如有些疑惑的伸手和小敏握了一下，“你好，我叫月如，从北京来。”

“怎么样，去吗？现在就出发。”小敏有些挑衅的看着月如。

月如迟疑了一秒钟。

“怎么办，去不去？我可根本不认识这个小敏啊！”脑子里一个声音说。

“有什么好怕的，这深圳妞不是说了吗，丽江这里单人结伴游很流行的，再说闲着也很无聊……” 另一个声音蹦出来。

“过两天就回北京了，不要瞎折腾，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一个声音又说。

“正因为要回北京了，才要充分享受丽江的古城风光……” 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

“好吧。一起去！”月如听到自己的声音对小敏说，这次不是脑子里的声音了，而且说完了月如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这么轻易共同出游了。不过不想那么多了，月如暗暗对自己说，已经倒霉到底了，不如随遇而安，多逛点地方早回北京。

路上小敏把自己以前去过的束河古镇讲给月如听。古镇距离丽江只有四公里，坐车也就20分钟。这里曾经是纳西人最早的栖息地。束河的房子似乎年头更久，很多店铺和酒吧都在装修中，看来小敏说的没错，束河还处于半开发状态，场面有点嘈杂。月如认为真正的束河古镇应该是从龙门客栈才开始算的。

这是一家非常古朴的小客栈。月如远远的就看见白底黑字龙飞凤舞写着“龙门客栈”四个大字。店里一切的装饰都力求简朴，连挂着的帘子都是旧旧的本色土布。一切看上去就是一个最普通的纳西农村宅院，跟月如脑子中原来想象的电影里大漠的龙门客栈大相径庭。小敏竟然认识客栈老板大斌，看来这深圳妞背后一定也有一些有趣的故事。小敏带着月如到楼上去坐。 大斌是个光头，额头上有纹身，正在二楼和五六个朋友吃饭，见到月如他们后非常客气的请大家尝他做的酸菜鱼。月如在楼上略微转了一圈，是个酒吧，装修材料都很原始，在墙上可以看到很多动物和鸟类标本做的装饰画。灯也很特别，有的感觉就是在灯泡上缠了几条绳子。包间就是放了几条草编的席子和靠垫。

吃完饭大家下楼到院子里休息。龙门客栈门口有块空地，院墙用大石块粗粗的堆起来，大斌用两根特高的竿子做了个掉床，很别致。院子里面还有一个木制的老式秋千，厚厚的原木板被人坐的有些发亮，院里还养了两条大狗，都有半人高，不过不凶，很讨人喜欢。大斌他们一帮人一下楼就都坐到空地那抽烟吹牛，小敏和月如也坐到旁边凑热闹。小敏偷偷的告诉月如说大斌他们抽的其实是大麻。

月如暗自倒抽一口凉气：大麻不就是毒品吗？月如在北京的白领圈子里还真没听说有谁吸这个的。大麻闻起来很淡，感觉比普通的烟软很多。月如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抽烟的样子看，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问问大麻的味道究竟和一般的香烟有什么区别，会不会产生幻觉，可是又插不上口。

正在月如胡思乱想的当，小敏已经站起来准备继续行进了。月如赶紧起来跟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5:14:42编辑过]

九

过了龙门客栈门前的石桥，束河古镇旖旎的向月如展现出了她的秀美和古朴。跟丽江整齐的城镇布局不同，古镇里面除了民居，还有高山，山脚下是黑龙潭流出来的水，比丽江的水更加清澈透明。如果说丽江的流水勉强可以洗衣服的话，这里的水却清澈得让月如想弯腰去掬一捧来喝。泉水右边是一亩一亩的农田，还有耕牛。整个镇子依山傍水，多了一份丽江没有的自然真实，静默的展示着时光本来的面目。

古镇里零星的有一些铺子已经开起来了。有一家的云南手工刺绣很有味道，可惜都好贵。月如他们在镇子里走了一会就听到流水的声音。镇里的酒吧基本也都邻水而建，经常能看见酒吧的窗子掉着一根绳子，下面是个筐，里面放着啤酒饮料等。“原来束河人就是这样就冰镇的，真是超级环保，”月如心想。束河最靠里有座北泉寺，寺院门口旁有一汪潭水，非常清澈的墨绿色，月如问小敏怎么没鱼，她让月如仔细看。原来谭里养的全是黑鲤鱼，成群的聚集在水底，扔一把鱼食就全跳起来，很有意思。

都逛完了也只不过才5点多。和小敏度过的这一下午还算轻松愉快，月如很高兴自己下午的决定。看来一个人出游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轻松随意，自由无限制。

月如和小敏决定在龙门客栈分手。

“我现在回丽江，厚德客栈，你呢？”月如问。

“老天，我就在你对面啊！那个益善客栈！”小敏睁大眼睛提高了声音。

“得，这世界真是小啊！”月如笑得很开心。“干脆咱们一起回去好了，晚上还可以一块去泡吧。”

“我还想再去跟大斌说两句话。这样吧，你先回去，咱们晚上7点在厚德门口见。”

“也行。那回头见。”两个女孩交换了电话号码，月如正准备离开。

“噢，对了，”小敏在龙门客栈的石桥上叫住月如，冲她挤了挤眼。“你现在要是回城的话可以去看看 “一米阳光服饰店”，我朋友开的，很有特色，就在东大街上。这条裙子就是在那里买的。”

“谢啦！晚上见！”月如一边走，一边在暖暖的夕阳下向小敏摆摆手。

回到古城，月如一边溜达一边在有意无意的找小敏说的“一米阳光”。路边的店家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上灯了，大理石路面反射出淡淡的彩色光芒。月如正在专心的听自己的脚步踏在石板路面上的回响，突然听到有人叫：“美女！”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30 16:25:11编辑过]

十

月如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在扭头的那一瞬间又觉得非常好笑，怎么跟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情节似的，可真够傻的。不过扭头这个动作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就此打住，所以虽然月如有些迟疑，但还是已经回过头去了。于是月如看见了这样的四个人。

他们穿的都是T恤毛衣加牛仔裤的样子，一看就是游客。叫“美女”的那个看上去像个领头的，看上去很年轻，脸上的几个青春痘十分明显，一双眼睛不大，但精光四射，隐隐透出点痞气，头上戴着个棒球帽，人很魁梧。旁边一个看上去30多岁的男的个子很矮，戴着副眼镜，精瘦精瘦的，表情比较严肃。他旁边站着一个个头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灵气，表情似笑非笑，一看就是美女。在这些人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跟上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生，长相普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月如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确定这四个人是在叫她，直到为首的那个青春痘向月如径直走过来。

“我说美女，我们自我介绍一下。”青春痘先向月如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同时摘下了他的棒球帽。

“我们都是一个人来丽江旅游，在这认识的。大家兴趣相投，于是都搬到万古楼高雄古客栈，大家一起出游。我叫大宝，东北来的。”大宝指指旁边的矮个瘦子，“这位是老李，一个园林设计师，酷爱户外。”然后又拉过大眼美女，“这位美女是——”

“我叫小倩，成都人。”还没等大宝说完，小倩就结过话茬自我介绍了。真是人如其名，月如心想。

“我是安徽人，就叫我警察吧。我以前的职业是警察。”警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呃，我们看你也像是独闯江湖，于是就斗胆上来问问美女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群体，大家一起旅行？”大宝的笑容十分真诚。

月如不知道一时该怎么回答，丽江这个地方真的是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意外和惊喜。月如在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下午刚刚想要迷失在世外桃源，现在机会就来了。不过既然和深圳妞有约在先，就不能先把话说满了。

“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章月如，来自北京。你们确实猜对了，我也是一个人。不过我晚上已经约了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这样吧，我们晚上7点到万古楼找你们怎么样？”月如抬头望着大宝说。

“好，不见不散！我们晚上一块吃饭！”大宝夸张的打了一个响指，声音很清脆。临走前大宝回过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月如一眼，笑着眨了眨眼睛。

月如也回报给大宝一个礼貌的笑容，心里清楚这个大宝估计有点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有些小小的得意。

十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1 1:42:29编辑过]

十二

何男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手机放在面前的咖啡桌上，机盖翻开，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我在街角的阳光白云等你。”落款是秦风。

何男站起来，缓缓走到阳台的大落地窗边，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了。何男在窗边站了一会，觉得有些喝。光着脚跑到厨房去拿杯子喝水，却忘了把水管上的净水器拧到饮用水一档。

“滴滴，滴滴……”咖啡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又是一条短消息。

何男两手捧着玻璃杯站在水池前没动。屋子里并不热，何男却有些气喘。

过了一会何男走回来，看也不看咖啡桌上的手机，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把杯子放下，打开电脑。何男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些什么，什么都好，只要不想秦风……

何男例行公事般打开收件箱，在一堆杂志社的信件，广告，垃圾邮件中间竟然发现了月如的email！主题是“疯了”，看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前发出来的。

“亲爱的，你简直无法相信我这两天的遭遇，甚至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何男来了兴趣，一口气读下去。

“本以为自己这次倒丽江和小唐会合，没想到变成孤家寡人客在异乡，你这个家伙也不管我！不过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认识了一伙非常有趣的人：一个深圳女孩，一个东北男孩，一个在巴基斯坦留学的猛男，还有一批奇奇怪怪的人，都是独自来丽江旅游在这里认识的。小团体里甚至还有一个美国女孩和一个日本女孩。我都好长时间没说英语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复习了一遍。

“丽江可真美，到处都能听到流水的声音，非常有灵气。我在一天之内竟然莫名其妙的跟两个不认识的人共同出游，去了万古楼，看了日出，然后和深圳女孩，我们现在已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啦，去了丽江旁边的束河古镇。从早晨到傍晚，日子越过越热闹。我现在觉得一个人出来旅游也真不错，没有束缚，自由得很。你这家伙后悔不后悔没出来？

“今天的晚饭是和这些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吃的。你能相信吗，我们竟然在客栈里，不是我跟你说的厚德，是大部队的基地——高雄古客栈，自己动手做的晚饭！！！客栈里有自己的网吧，可以随时上网。刚才我刚刚和深圳女孩商量过了，我们俩决定后天都搬到高雄客栈来，正式加入这个小团体。我们叫自己“国际独行侠旅游团”，哈哈……

“他们在那边叫我了，大家马上就要出发去樱花屋泡吧啦。附一张照片给你，昨天在丽江标志性的大水车前照的。

“你好好的啊！下次再聊！”

何男微笑了叹了口气，移动鼠标点开了email附带的照片，月如熟悉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上。

咖啡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来。这次不是短信息。

何男犹豫了一下，在铃声就要消失前的一秒钟抓起了电话，秦风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

十三

月如还以为小敏有什么秘密要跟自己商量，原来是劝自己和她一起搬过来住。两个女孩决定2月一号搬到万古楼的高雄古客栈，正式加入这个国际独行侠团体。月如后来才知道这其实是巴基斯坦和大宝的主意。

在搬过来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又一起去泡吧。小敏和一群深圳的朋友先走了，不知道去哪里。剩下的一伙人照常是喝酒，聊天，讨论旅行路线。月如，巴基斯坦和大宝三个人聊得不亦乐乎。这两个人去过的地方最多，说话又都幽默。两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给月如讲以前旅游的逸闻趣事。警察也凑过来听他们说话。警察话不多，坐在大家旁边一个劲的喝酒。

酒吧里暗红色的灯光把月如淡亚麻色的长长卷发映成了酒红色，拿着红酒杯的手指尖反射出幽幽的橙色光芒。月如放肆的笑着，醉着，什么都不想。映着酒吧里面迷离的灯光，月如笑的时候眼睛里面仿佛有两颗晶莹剔透的小星星在一闪一闪，那轻轻上扬的嘴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在场的男士们都有些发呆。

一点钟大队人马摆架回客栈。大宝和巴基斯坦都打算要送月如回去，场面稍微有点尴尬。

警察这时候突然凑过来说：“我送你吧。”月如愣了一下，转而点了点头。平时警察总是一脸漠无表情的样子，也不怎么爱说话，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月如也不是一个十分主动的人，再加上点女孩子的矜持，几乎没跟警察说过几句话。

“我看，警察还是送小倩吧，我送月如回去。”大宝一步踏上前说，巴基斯坦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宝的眼神微微发直，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

既然大宝已经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再争执什么。

月如和大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月如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脚步有些零乱。

“哎，大宝，你说梅里雪山是不是真的很美？会不会很难爬？我一直都好想——”

月如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大宝的双臂从后面一下子环过来抱住了自己。月如惊呆了，停住了脚步。

“月如，我喜欢你！”大宝在月如脖子后面粗粗的说到。

月如感觉脑子一片眩晕，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跟自己说喜欢这个词了。啤酒的味道混着空气的潮湿弥漫在月如脸旁。月如就这样任由大宝抱着，没有动。

“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回客栈。”大宝一字一顿的说。

月如现在才反应过来大宝是什么意思，酒一下子醒了。月如转过身，盯着大宝的眼睛，缓缓的说：“我今天太累了。送我回去后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月如轻轻的松开大宝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向客栈走去，但是并没有加快速度。后面的脚步声告诉月如大宝还在后面跟着。

回到客栈，刚进屋，月如就收到了大宝发来的短信。

“我就坐在客栈门口，我等你。”

“我喜欢你，一定要等你下来。”

“等你，哪怕从黑夜等到天明。”

“……”

月如把手机关掉，洗漱完毕上床睡觉。大宝疯够了自然会回去，丽江没有脆弱的独行侠。

十四

第二天一早，月如收拾好东西，背着背包 搬到了高雄古客栈。早晨的阳光十分新鲜，空气中闻得到残留的露水味道。

客栈看上去很新，都是桃木色的装修。一进门先看到前台和一个共用的可上网的电脑。和厚德客栈最大的区别在于，里面的院子多了一个露台，摆放着一些藤的桌子和椅子。两层客房全部在院子的左首。楼上的房子门口带走廊，可以坐着在楼上晒太阳。大家的房间离得很近，房间里床上有电热毯，晚上睡觉舒服多了，就是早上起来觉得干的慌。

月如住二楼西面中间的房间，和小敏一屋。警察和大宝住楼下最边上一间，老李和香港仔住月如隔壁，巴基斯坦住二楼最靠里那间。洗澡和平时洗簌都到楼下，卫生间在露台北面的一个阳台上。还好水很热。

小敏不在，月如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就跑到露台上去享受暖暖的阳光。虽然露台在一楼，但视野却很宽阔，望出去，眼前的丽江古城活脱脱就是一张干净清丽的明信片。天边的云层还有些厚，天空很蓝。客栈里免费上网，月如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在天堂！

上楼回房间的时候月如迎面碰上了大宝。

“你，昨晚还好吧！”月如微笑着，冲大宝打了个招呼。

“嗯，自己一个人在客栈门口等酒醒，然后脑子清醒了就回来了，呵呵。” 大宝大大咧咧的笑笑，好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就好。一会和大家一起去吃早点吧。我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月如轻快的从大宝身边侧过上了楼梯。边走心里边暗暗好笑，“我就知道什么事都不会有。”

月如刚走到楼梯拐角处，突然听到大宝叫道：“月如！”

月如停住，扭回身来。

“昨天晚上的事，我他妈是喝晕了！真对不起啊，你别介意！”大宝的眼神十分诚恳。

“没关系，我也喝多了，早都忘了。”月如的笑容在清晨薄薄的阳光下很美。

十五

月如把接下来的日子称为“丽江的放纵时光”。白天小团体一起出门逛旅游景点，在咖啡屋里高谈阔论，在青石板路上纵声欢笑，在小饭馆里大快朵颐；晚上就泡遍丽江所有的酒吧，听遍所有的音乐，尝遍所有的美酒。

“我的理想啊，感觉就是那种被别人安排好的。”在“轮回谷酒吧”里，月如一边喝着克罗那一边和巴基斯坦讨论起理想问题。“上大学的时候就是找个好工作，留在北京。现在已经在北京了，我想就是找一个更好的工作吧，争取明年拿到年薪十五万。”

迷离的幽蓝色灯光下，若有若无的印度音乐在空气中缓缓的浮着。

“我发现你们70年代出生的人大都挺按部就班的，好像是在为父母这辈人活似的。”巴基斯坦喝下一大口酒。

“你们80年代的也未必都是为自己理想而活。再说了，我觉得这个跟人的性格有关，跟时代关系不那么大吧。”

“跟时代还是有关系的。当然，象你这样70年代末的就比70年代中的好很多，比较能接受我们这些80年代小辈的前卫思想。”巴基斯坦冲月如挤了挤眼。

“什么80年代的小辈，说得好象我们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一样！”月如有些微嗔，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巴基斯坦争论自己的情绪都比较容易激动。

“反正我觉得你跟我以前接触的70年代出生的女孩都不太一样。你比较有闯劲，特别豁达，跟我们这些人有共同语言。”

月如微笑的喝了一口酒。巴基斯坦这个人还挺会观察人。

“虽然说你嘴里不说，但是你总得承认70年代和80年代是有代沟的。80年代更开放，更有活力，没有那么多尴尬和顾虑。看过网上那篇写70年代人是尴尬一代的文章没？”巴基斯坦问月如。

“那篇文章啊，我看过。确实很多地方说得都很有理。不过这不代表80年代就优于70年代。70年代的人冷静，成熟，不浮躁。多听老人言可以帮人少走很多弯路。”月如的回答很尖锐。

“可是如果我愿意走弯路呢？不去亲身体会怎么知道就是弯路？谁来定义那条路是弯路，那条路是直路？”巴基斯坦盯着月如的眼睛。

月如用手拂了一下额前散落下来的刘海，目光先是盯着桌子上的酒瓶，然后才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巴基斯坦，“确实事先没人知道。但很多情况下走了弯路后再后悔就晚了。”

“如果我不后悔呢？如果我就选择活在当下呢？谁能保证一定活到70岁？你说是生命的结果更重要，还是过程更重要？”巴基斯坦不给月如任何一个喘息的机会。

“我觉得当然是过程重要。但问题是，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价值观念都是不同的，很多情况下根本不具有可比性。你怎么判断一个重视过程的人一定比重视结果的人活的更好更快乐？”

“哈哈，聪明，庄子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不快乐’。嗯，你说得对，确实无法比较。”巴基斯坦的身体向后仰，靠到沙发里，右胳膊举起手里的酒瓶，“来，为快乐干杯！”

“你这个人倒是坦诚，不较真。干杯！”月如也举起手里的酒瓶。

“我的理想很明确，就是作整个云南最棒的DJ, 让所有的人都热爱我的音乐节目；晚上就在一个摇滚酒吧里兼职，天天沉醉在音乐里。”巴基斯坦闭上眼睛，仿佛未来就在眼前伸手可得。

“看你的样子，闻到成功的味道了？你真打算当一辈子的DJ？”月如调侃道。

“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也许我的理想是有些不实际，但至少我会很真诚，很执著，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去随便改变自己的理想。我觉得什么随遇而安其实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无奈的说法罢了。真正的理想一定是灵魂最深处最渴望的东西，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我知道我的就是音乐，已经住在这里了，” 巴基斯坦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一辈子也拿不走。”

“生计问题怎么办？以后的家庭，责任，等等等等，都不在你的理想范围之内？你真的不考虑明天”

“什么是明天？是一个时间还是空间概念？或者仅仅就是人头脑里的概念？” 巴基斯坦说得有些激动。“只有真正到了明天才能够支配明天，是不是？在人还没有到达的时候，谁知道明天自己会在哪里，谁能把握住明天如何进行？就算今天都计划的滴水不漏，可还是保不准在明天的第一秒钟情况发生变化，结果计划的一切全都成为无用功，是不是？所以说还是活在当下最好，最快乐。”

巴基斯坦喝了一口酒，干脆唱起来：“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只因这胸中燃烧的梦想；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体会这欢乐，爱恨离别。这是我的完美生活，也是你的完美生活。”

“听过吗？许巍的《完美生活》，我的人生哲理。” 巴基斯坦深深的注视着月如。

月如有些心慌意乱。“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体会这欢乐，爱恨离别”，月如在心里偷偷的重复着这些歌词。是啊，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谁能真正抓住什么呢？幸福真的不过是那一霎那间的感觉，为什么不让自己完全投入到今天的故事情节中去呢？

“你看，我就是这样，活在当下，不想那么多明天该怎么办这类的愚蠢问题。我天天都很开心，很充实。出生在80年代可不代表我没有思想，不会思考。其实我觉得有些时候70年代的人真的是太过看重结果了，放弃了很多眼前的快乐。”

“也许吧……”月如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了何男，想起了秦风，还有小益…… “也许，也许我们真的有些太看重结果了”，月如的心里一个声音偷偷说。

巴基斯坦看月如不作声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转移话题。不等月如反应过来，巴基斯坦已经拉了月如的胳膊向吧台另一边正在玩掷股子游戏的大宝他们走去。大家决定分成三拨，月如和巴基斯坦一拨，小敏和大宝，小倩和警察。老李不太会玩，在旁边看他们。玩了大半个钟头，总是月如和巴基斯坦赢得多一些，月如笑得好开心。

后来一伙人不知怎么的都有些醉了，全跑到酒吧里那一点点空地上跳舞。印度音乐的节奏比较缓慢，在蓝莹莹的灯光下飘啊飘的有些诡异。大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几根大麻烟，和巴基斯坦开始在那里一边晃一边吞云吐雾起来。小敏闭着眼睛慢慢扭着，将双手伸向半空，五指张开的不停翻动手腕，好像要从这混沌的空气中抓到些什么似的。小倩和警察两个有些暧昧起来，身体贴得很近很近的一个频率晃着。老李在一边不停的打电话，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月如也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的扭着，这跟劲爆的北京迪吧的风格很不一样。这里更加颓废，温暖，暧昧，舒服的让人想忘记一切过往将来，只要闭眼享受就好了。

“尝一口这个！”

月如睁开眼，看见巴基斯坦把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递到自己眼前。杯子里面是一种淡黄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两片小小的叶子，在蓝色的灯光下整个杯子都有些发绿，。“这叫蛇舞春风，尝尝！”巴基斯坦凑到月如耳边大声说。

月如接过酒杯泯了一小口，入口有些苦，不过转眼就被一丝甘甜盖过了，同时嘴里还有一点淡淡的薄荷清香。味道不错。月如干脆喝下一大口。

巴基斯坦似笑非笑的看着月如喝酒，然后把嘴边的大麻烟拿下来也递给月如，“要不要试试？”

“有什么了不起！” 月如心想，接过大麻烟吸了一小口。跟一般的烟比起来味道淡很多，很软，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月如又吸了一口。

“哈哈，你平时肯定不抽烟的，” 巴基斯坦说，“你没吸进去。”

“那又怎么样？” 月如仰起头挑衅似的直视着巴基斯坦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两颊艳若桃花。

也许是大麻的作用，巴基斯坦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也盯着月如的眼睛看，有些傻。

“你对爱情怎么看待？” 巴基斯坦突然问。

“我喜欢那种激烈的爱情，向火一样燃烧，哪怕双方都烧成灰烬，也要坚持到底。我痛恨那种因为环境的影响，父母啦，距离啦什么的，就放弃爱情的人。” 月如有些沉醉在自己的理想爱情里，又喝了一口“蛇舞春风”，“就像这酒，让爱情在春风中涅磐吧！你说呢，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突然有些激动，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用手里的啤酒瓶狠狠地撞了一下月如的玻璃酒杯，大声唱道：“这是你的完美生活，也是我的完美生活。”

月如突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大概巴基斯坦的目光太过灼热了。可是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巴基斯坦的眼睛所吸引。巴基斯坦的眼睛很好看，很真诚。月如感觉身子有些前倾，有些莫名其妙的向巴基斯坦靠拢。

两个人越靠越近，月如可以闻到巴基斯坦身上的烟味，酒精味，混杂在一起，和着混沌的音乐，空气越来越稀薄，月如觉得喘不过气来，头有些发晕。抬起头就看到巴基斯坦的脸，巴基斯坦的唇，薄薄的，在幽蓝的灯光下发着温暖的微光。月如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厉害……

“来来来，大家合影！” 香港仔大声叫着举着相机冲过来。

十六

月如迅速的转身离开了巴基斯坦，心跳急的有些控制不住，腿像踩在棉花上面，软软的没有着力点。空气实在是太浑浊了。

大家就靠着吧台，站成两排，月如站在第一排最边上，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巴基斯坦就站在月如身后。月如有一种被巴基斯坦身上的大麻味道笼罩住的感觉，感觉窒息。

后来大家开始三三两两的自由组合，每当月如和巴基斯坦站到一起的时候，每当月如看到巴基斯坦的嘴唇，月如总感觉心里有一种原始的欲望在慢慢升腾，脸被酒精烧得发烫，眼睛慢慢看不清楚，脑子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渴望亲吻，渴望知道巴基斯坦的嘴唇覆盖在自己的嘴唇上面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暧昧了” ，月如心想，“危险的暧昧。”

十七

“我现在你家楼下。”秦风的声音很浑厚，听上去十分舒服。

“唉！”何男叹了口气。

电话两头都在沉默。

停顿了半晌，何男终于说：“我去给你开门。”

“喝什么？还是咖啡？”何男问刚进门的秦风，顺手接过他脱下来的棕色翻皮短夹克，挂在门旁的衣帽钩上。

“嗯，谢谢。”秦风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拘谨。秦风的头发极短，两条眉毛又黑又粗，眼睛不大，嘴唇棱角分明，犹如刀刻。穿一件蓝色和白色毛线交织的高领毛衣，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上去仍然像个大学生。

“我打算这两天就回家了，春节后再回来。”秦风望着何男的背影说。“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何男正握着勺子盛咖啡的手突然停住了，有一秒钟，然后迅速恢复了先前的动作。

何男端着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把咖啡放到秦风面前，深深地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秦风，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男男，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不死心？”何男在秦风旁边坐下，扭过头来看着他。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重新来过？你究竟有什么顾虑？你知道，该改的我都改了……”秦风的声调有些提高。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还没等秦风说完，何男突然站起来，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男男……”秦风一下子握住了何男的手。

何男回过头来低头看着秦风充满期盼的眼睛，“秦风，你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忘记过去的发生的事情。”

秦风慢慢的松开了拉着何男的手，徒然向后一靠，缩回了沙发里，目光也暗淡下去。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何男叹了口气，坐到秦风正对面的咖啡桌上，看着秦风无神的双眼。“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故意纠缠着过去不放，我只是——”，何男停顿了一下，“我真的看不到我们俩的未来……”

“别说了，男男，”秦风从沙发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都明白。”

“秦风，” 何男也站起来，“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秦风扭过身，深深地看了何男一眼，扭回头继续向门口走。人就到门口了，却突然回转过身，大踏步走回去，到何男面前用手扳住她的双肩，低下头向愣在那里眼神错愕的何男的双唇吻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2 11:47:50编辑过]

十八

第二天一早，大宝提议集体徒步梅里雪山，得到了全体独行侠们的热烈响应。

月如从小敏那借了一本详细的云南旅游手册，临时抱佛脚的开始恶补关于梅里雪山的知识。从丽江旁的德钦县沿滇藏公路北上，梅里雪山北连西藏阿冬各尼山，南与碧落雪山相接，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山峰便有10多座、被称为“太子十三峰”。其中耸立于十三峰之上的卡格博峰，海拔6740米、被称为云南第一峰。月如一开始以为大家要去爬的就是卡格博峰，结果被其他人笑话了半天。原来这卡格博峰是藏传佛教的朝拜圣地，是藏区八大神山之首。藏语里“卡格博”是“白似雪山”的意思，俗称雪山之神。在藏族人的心目中，卡格博峰是受雪山之神的保护的。卡格博从不接受人类足迹的染指、至今仍是无人登顶的处女峰。所以大家自然没有打算去挑战这不可战胜的卡格博峰。

大宝提议大家先坐汽车到德钦县，然后再倒称两个小时的车到达太子雪山脚下的飞来寺，在那过夜。第二天一早坐车到西单，开始徒步登山。目标是达到海拔4000米，征服神瀑。争取第三天天黑前下山，完成徒步。

月如听到后来心里有些发憷，虽然以前曾经徒步去过虎跳峡，但那是在五月，天气好得不得了，一路上又有小益照顾着。想到要徒步攀登海拔4000米的雪山，再加上没有任何登山装备，月如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巴基斯坦听月如说不去，心里就有点急了，给月如拼命解释攀登梅里雪山的重要性，大宝也过来帮腔。据说在滇藏川青等地的藏族人意识里，不朝拜梅里雪山，死后就没有好归宿。每年秋末冬初西藏、四川、青海、甘肃等一批批香客，都会千里迢迢牵牛扶仗徒步赶来朝拜这座心灵中的自然丰碑。他们围着神山顶礼膜拜，少则七天,多则半月,这在当地被称为“转经”。若逢藏历羊年，“传经者更是增到百十倍”，那匍伏登山的场面绝对令人叹为观止。

月如不好意思再拒绝大宝和巴基斯坦这样的苦口婆心，心里的好奇心好胜心占了上风，终于答应了要去。正在发愁装备的时候，小倩突然身体不舒服，临时退出，把自己的全部登山装备都借给了月如。小敏以前去过梅里雪山，决定留下来陪小倩。最后决定参加徒步的有月如，巴基斯坦，老李，大宝，警察，日本妞和香港仔。大家决定包一辆车，明天中午出发。

下午月如弯着腰正在收拾行李，小敏进来拿东西随口说：“月如，巴基斯坦的女朋友来了。”

“什么？”月如一下子直起身来。

“不知道怎么蹦出个女朋友来。好像关系很深的样子。”小敏接着说。

“这个女朋友从哪里来？昆明么？”

“好像是。我也没细问。”小敏那完东西就出去了。月如一个人在屋子里站着，有些发呆。

晚上大家照旧一起吃晚饭。巴基斯坦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下来。女孩梳着个马尾巴，头发很黑很亮，眼睛很圆很大，一幅清纯的样子，话不多，有些内向。巴基斯坦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叫朗朗，刚从昆明过来。”

大家都跟朗朗问好，月如也礼貌性的说“你好”，同时偷偷去捕捉巴基斯坦那有些飘忽的眼神。

巴基斯坦一直都不看月如。然后就向大家道歉，说明天的徒步去不了了，要陪朗朗逛丽江。大宝拼命笑话巴基斯坦说他怕老婆，老李就夸朗朗漂亮，怕也是应该的。一桌子人乱乱哄哄，好不热闹。

月如很安静的吃饭，完了竟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