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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竹注:传一不晓得在哪里。不过传二看了开头就笑翻天,作者好词锋!


作者:阑珊007c 转自新浪






女光棍备忘录之二:


1讨老婆或老公,生殖意义大于爱情意义;找情人,爱情意义大于生殖意义。

2平平淡淡才是真?说的是老鼠和昆虫的生活吧?这么大的人了,虚度年华就是无耻+浪费+罪恶!

3平白无故就想嫁给富翁?后果和抢劫银行一样,后患无穷!

4回头看看做过什么值得回味的事,哪怕是不好的。要是想起来一片空白,要么马上开始做,要么马上上吊,整天浪费粮食和时间,出功不出力罪孽深重啊!

5权力即财富。大部分时间可以直接兑现,谁不贪污谁是大傻B!

6人和狗一样,奖励机制能形成条件反射。贪污也是机制上的奖励。

7金钱和权力是男人的墓志铭,美貌和身体是女人的通行证。谁也别昧着良心说谁更无耻。妈妈的。

8把人类的双腿打断,肯定能长出一对翅膀。

9婚姻的大厦有混凝土的,玻璃的,土坯的,窝篷的,不要时时想着一万年太久,你完全可以在大街上露宿。

10对不讲游戏规则的男人,他出墙你比他还出墙,才是对他的最好惩罚。但可能是战术上正确,战略上失误。

11男人因钱而可爱。必要时女人直接去征服金钱而不是男人。

12婚姻在世上存在的时间太长久了,改变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13最高境界的男人只会说:“是,老婆!”、 “不是,老婆!” 、“没有任何借口,老婆!”

14婚姻就象手掌中的鸡蛋,怎么用力也不会破;婚外恋却象一只小小的锤子,只需轻轻一敲,爱情的谎言便源源流出。

15别用小孩来惩罚远离的男人吧,这么没有自信啊!

16西瓜正确芝麻不正确要优于所有的芝麻正确,却没有一个象样的西瓜。这便是西瓜和芝麻的关系。

17没人告诉你你有义务为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和前景不明的家庭付出一切,你愿意那是你的事,本能告诉你那是本能出了错!

18三年一个!两年一个!零售的婚姻显然在满意度上要比一辈子的婚姻诚实愉快的多。你需要的只是习惯。

19人生若可以倒着过,先过甜的,到苦时,可以尝试,也可以上吊。

20不要无意识地去沿袭你的母亲,一半多的时候她是错误的,模仿她你只有1/4的正确。

21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但可以宫外孕的。

22男人现在跳了芭蕾,那么期乳房也有哺乳的潜质。

23有了孙子的爷爷,实在没必要再爱儿子。

24老公不回家,不要做一大堆好吃的来拴住他的胃;砍掉他的双腿,就不会出门了。哈哈!

25受婆婆的气,不是你的义务,是你老公的;受你的气也不是婆婆的义务,也是你老公的。

26不要把征服世界这种核心大事交给老公一个去干,能干你自己去干!

27一心一意发财吧,财势和权力成正比例发展的。
28谎话不要说到连自己也相信了。

29美男和美女一样,都是稍纵既逝的稀有资源,能追就追,你不消费时间也会消费的。

30只有死亡面前人人才可能平等!

31只要良心能安宁,睁大眼睛说瞎话也没什么了不起,想追求真理吗?就象剁了脚趾头一样,唯一的感觉便是疼。

32没有真相,只有利益和角度!

33我一心想建立为自己谋名谋利的王朝,因为从夏商开始,从汉唐到现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掌权轮流来,明天到我家。

34人生而自私,我就是当了上帝,排到前位的也是我认识和认识我的人!

35哈哈,终于等到可以把男人当狗当马当猪当牲畜的年代了。

36如果他离开了,再去找一个恋爱。两个人的抚摸总比一个人的抚摸更令人安慰。

37孤独是可耻的,更可耻的是用尽全力也找不到另一半。

38你不让我说话你就是混蛋;我不让你说我也是。


[此贴子已经被Jessicatnt于2006-4-8 18:25:0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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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穿好衣服就稀里哗啦地往外跑。

“手机!”

“带了。”

“车钥匙!”

“带了。”

“钱包!”

没带。跑回屋里拿,哗哗啦啦地翻着,只有三十几块。

“老妈,快点,借几张。”

一会儿,老妈从她屋子里拿出薄薄一小叠,缓慢而谨慎地看过来,“要几张得记着还。”

“什么呀,每月都给你还少吗,借点的时候这么小气!是‘借’呀!拿来吧!”有点不耐烦地抢过钱,来不及数,草草塞进钱夹里。“要不是来不及取,才不稀罕借你的呢!”

“记准了,还我七张。”

“放心吧,还你八张!”

刚跑到楼下,老爸一手提鸟笼一手牵着翠花迎面走过来。“今天走得早啊,还不到七点半。和你妈又吵了?”

“借钱和收钱的时候老妈还有心情吵?!她那个财迷!有个客户,得去一下。”

老妈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下来,提了个空菜篮子。“见客户就跑得快,比见你妈还要紧!”

“那当然,客户现在给钱,老妈现在要钱,傻子都知道该往哪跑,呵呵。”

“家里傻话没说够,还要在外面说,快走吧。”老爸不喜欢邻居们听到这种对白。

咱这边刚上了车,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对他老婆说:“瞧,这就是白领!”

真是气得脑门心疼,摇下车窗,“你才白领!你老婆白领!你爸你妈白领,你们全家都白领!”

那个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弯下腰来嚷,“说你白领怎么了?切!”

“现在白领的概念是白痴了!胆小专横冷漠物欲和欺软怕硬!你守着我爸我妈叫我白痴是什么意思?”

那人的眼镜快掉下来了,问题很严重了。我一踩油门跑了出去,看到他有些讪讪地在老爸老妈面前解释。

吴家敏是一家房地产的股东,是那种韶华已过风姿犹存的半老徐娘。老公死得早,家住昌平,年初在密云开发的大片度假区和星级酒店项目上,法国伊曼以九百多万的中标是和她的慷慨支持分不开的,而且又要跑到大连、青岛、云南什么的继续开发。那我的产品也就随着她扩张的路线跟着走了。打开一道门便能得到一切,多轻省!

但现在不知她找我干嘛。和强势的上流人物结交总归是不错的,她们和他们一般掌握着丰富的社会资源,社会往往又是各种盘根错节的种种关系相互关联着,如果想在挤挤挨挨13亿人中生存得风生水起,你就得游走在这种结点上。当然你自己也是其中一个结点。

咱对富人向来不报恶感,不爱说他们的坏话,也不景仰他们。人生而平等,在他们面前持有这种信念就够了。

刚走到政法大学门口,玻璃上滑过了一种清秀俊美的脸,那种精美令人心头一颤:妈的,还是男人么?咋美得这么透彻?身材也倍儿棒,一米八零左右,匀称挺拔修长,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还从未见过这么个尤物,生来就是做性奴隶的吧。

忍不住停车,下来张望,只望见个模糊背影,三晃两晃在校门口转没了。看来最令人羡慕的职业是大学教师,能最先过滤出来最好看最具青春活力的美男美女,收之麾下,慢慢享用。别让我下次碰到你,就不客气了。吴家敏就在大学门口不远的酒楼上等着。觉得一大早跑过来还是挺值的。

“刚才看到你在大学门口停住了,以为你找不到地方了。”

“追着看一靓哥,哇塞,都是爹妈生的,那孩子怎么长这么帅呆!你不能说造物者是公平的,叫人吐血!”

“是看上他了吧?一见钟情?”

“肯定看上了。妈的,逮住他一定好好享用一番,发挥发挥他最大价值啊,让时间白白催老岂不可惜!”

吴总在矜持地笑,“他还是个学生吧?年龄可能比你小。”

“年龄不是问题,我觉得20-50岁之间的男女是可以随意搭配的,只要在一起开心就行了。其实我特喜欢小一些的男人,年轻不说,还可以随时随地教训他。”

从第一次第二次和吴见面挺见外,以后便熟络了,不需要什么面具了。而且有些私下之事也常常讨论。现在她找我来,估计正事不大,只是喝杯茶。我等着。

果然她一会儿吞吞吐吐地,“珊,你看我找个年轻一点的,也可以吧?”

“哈哈,为什么不可以?你更有本钱,摊子铺那么大,凭什么不可以享受生活?男人不管长什么样,只要有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挑美女,还美其名曰:实力者生存。这种游戏规则适合任何人。你不仅要找年轻的,还得顺眼的。年轻算什么呀,满大街都是,资源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象阳光一样。要不然我给你介绍几个,一等一棒棒的,打发时间跟玩似的。”

吴家敏是典型的上代女人,无论嘴上怎么发狠怎么放得开,一旦行动起来就不由自主地缩手缩脚,察看起别人的脸色和眼色来。让我这个做了也不说,只做不说的行动主义者叹息并窃笑不已。你是在为你自己生活的吧?再苦也不能苦自己。

果然这个事业上爽利嘴风也大气的女人又吞吞吐吐起来,还有些罕见的羞涩。“你见过他,就是我公司的技术工程师,姓方,小我七八岁。”

“想起来了,那人还不错,同居了?”

“你这人上道咋这么快,一有意思就同居阿!”

我才不理她的大惊小怪,“爱情的保险期如果只能存在两至三年,就没必要磨蹭了,上就是了!吞吞吐吐欲说还休是中学生才干的事,人家身体和心理都还没发育好,慢捂缓炖是可以理解的。你这么大的人了,恕我直言,就该快刀斩乱麻,告诉他,让他过来,他可能还巴不得高攀你呢!生存和攀高枝是男人最强烈的欲望之一。女人到了四十多岁,又停经又更年期的,实际上没有几年好日子可过了,抓不到没办法,但不去抓可是你自己的事!”

吴总的眼睛有些温热明亮,搓着手,“该怎么告诉他?他可能还不知道——我觉得他也对我有意思,但不能肯定。万一他没那意思呢?让公司里人知道了也不太好。”

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哈哈,我莫名松了口气,“需要帮忙么?可我觉得你自己就能解决好。给他发电子邮件或手机短信,请他某天某日吃顿便饭,饭桌上酒过三巡后——请喝红葡萄酒,要个绝对安静的包间,多花点钱也值——就把你心中想说的告诉他。真诚一点,请忘记你的年龄,告诉他你心里的感觉,说喜欢他,真心实意地想和他一起生活,千万别摆上司的臭架子之类。如果他也诚惶诚恐,激动万分地争着向你表白心迹,这谱就百分百搞定了。如果他的愿望不强烈,但也有那么点儿意思,可能是老家里的老婆或目前正同居的情人这类的羁绊,但要相信自己的竞争力,千万不要退缩,紧走两步,一般十有八九也是成的。如果不成…呵呵,也不用担心,你是公司老总,捏着他的老鼻子呢,他断不敢四处胡说。当然你看中的人都是有一定素质的,有事没事四处造谣抬高自己身价的家伙也入不了你的眼,对吧?哇,对不起,我得看两眼。”

门前好象晃过一张极为动人的脸,忙不迭地跑出去看,人家却走远了,然后回来想刚才说哪儿了,还期望着她的提醒。

“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花心阿!”

“那男的巨好看,他现在出现两次了,再出现一次我就认定是缘分,非找他不可!”

“你不是有男朋友么?”

“一个是博士结了,不属于我了。另一个阴差阳错调到上海了,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谁。又没结婚——结了还要红杏出墙呢。”

“现在的年轻人是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现在的女人自己挣钱了嘛,有钱生活就能独立,其他也就顺理成章独立出来了。别人没法管了,言不顺明不正的。”

“父母也管不着了。”

“我反抗父母就像反抗传统一样,永远乐此不疲。”

“怪不得我读大学的女儿处处对我不耐烦!”

我讪讪地笑。

“也担心女儿反对我再婚或同居什么的,她习惯了母亲单身一人,再多一个人她会受不了。”

“她还得培养新习惯。你不仅是母亲,还是女人,应该有独立的选择权,她反对是她的事!一个连老妈生理权也不关心的女儿也不见得是个好女儿。我可不是在批评你的家教工作。”

“我就坚持己见?”

“没错,老妈们做牛做马没有头的,原则上成人后都让他们出去,能生活成什么样就生活成什么样,您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再继续管下去,麻烦是你自找的。不是义务,是麻烦!”

“是那个小伙子么?”吴总忽然定定地看着门外,轻轻地笑。

“妈妈的,就是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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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政法大学里逛了好几遍也没见着那个超级帅哥们。妈妈的,要是想见哪个人,跑断腿也不能如愿,哪天不 想理他了,却每每在眼皮底下晃。什么世道!

第二天上班,会议室整整齐齐坐满了人。雷伊老头优雅而一本正经地坐在了对面,机智而从容。别看法国人平时懒洋洋的好逸恶劳,一旦工作起来还挺分清谱的,总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老头汉语也不错,菜谱能看懂84.2613%,“四、十、死、是”哪卷舌哪不卷,一清二楚。

他是咱的顶头上司,唯一的上司。我一般能做到对他熟视无睹,在意他是没法好好工作的。说他什么都懂吧,囫囵吞枣的,也不全懂;说不懂吧,也能来个四五层。有点像中国和共产党的关系,完全忠于共产党吧,不一定符合中国至上和最真实的利益;完全忠于中国肯定有一部分符合共产党利益,另一部分则不一定。中国和共产党这个同心圆不仅有同心不同心的问题,还有圆大圆小的情况,但一定不是大小等圆的。

所以我只尊重雷伊老同志,该争执就得争执,起码法国诺玛公司到中国来是为挣钱的吧,抓住这个中心点就够了。

我从不谈企业文化企业精神这类虚拟表皮的花哨东西,鼓励你挣钱挣钱再挣钱就够了,挣三五十年的钱,成了亿万富翁,退休后或当了更高级总裁后看看自己走过的路,那不是文化吗?我最爱讲的就是狼和小羊的故事,这种生态平衡的需要中,你既不能指责强者,也不能埋汰弱者;人类社会中也永远存在着强和弱、先进和后进的层次,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有所作为,把自己立在最有利的位置。生活在美国和生活在中国是不一样的,起码现阶段生活在美国是世界范围内最舒服最有利的,这只是国家间的竞争。中国层面的,生活在北京上海香港里和山沟沟农村里又有云泥之别:过好日子的机会,受教育的机会,社会福利,医疗等。甭说什么什么面前人人平等,在什么面前也不能真正平等,唯有死亡面前才众生平等!北京城里还有亿万富翁和失业工人的区别,你唯一的任务便是把你自己立在最优化的位置。看看这种位置带来的好处,值得你一生为之奋斗!

中国的落后和后进也许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但你自己混不好就是你自己做得还不够,就是你自己的错!我们这一代人命都苦,中国第一桶的财富积累落到我们头上,也就是从我们这一代人开始,可能牺牲足够多也不一定如愿,又不能跳过去,权当为儿女们争取最优财富和社会生活资源吧。看在你老爹老妈贫穷至痴呆的份上,救救你自己吧。如果狼和小羊各有天命,你就让自己成为狼,而不是小羊!

从德国诺玛全盘托过来的四大金刚秦小山,江士侠,张小龙,曹江听惯了我的口气,处之不惊。新来的和原有的几名员工有点神经兮兮地冒冷汗,妈的,在哪个公司也不能以为在国企里混日子或在慈善机构里磨时间,否则让你们好看!中国十三亿人有十二亿人都像你们这样的,所以中国才这样半死不活的,绵羊一样,活该你倒霉!

雷伊从不说话,估计能听懂45%,没拿他傲慢的法兰西自由平等博爱和人权的发源地压迫我,也没鼓励和认同,他只是静静地待着。和马克的迷茫和听天由命相比,他成熟冷静得多。妈妈的,我不会让他失望,起码一年后他回总部时要得到英雄式的凯旋。但要在这儿管着我,没门!

四大金刚分割了长江北岸所有的省份,比在德国诺玛时经济版图大多了,那里还有另一个部门竞争呢。现在可没有人制约我,长江以南为另一个部门掌握,做得好那么一点点。不过我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对长江界限不以为然,虽然不明里暗里鼓动下边人跳过江去抓客户,但对他们的野心和能量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把鬼点子多的秦小山和很有韧性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曹江安排到长江边上,那边有客户,不怕他们不去抢。

北京的建筑市场近十多年扩展的差不多了,等到奥运会结束后基本上走性感的平庸路线,在小角小落里追求精致和韵味,大规模的工程兴建可能转移到各省的大中小城市和长江沿岸,上海是看得见的黄金水道的制高点,伊曼总部迁移上海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一点从没和雷伊讨论过。长远计划也不是该我考虑的,那时我还指不定在哪儿呢。顾了眼前再说。

会开完后,大家回归原位。雷伊在后面殷勤地说:“珊,周末有个聚会,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什么样的聚会?”

“帅哥多的那种。”

这么快就知道我的喜好了?

“‘帅哥’也会说,行啊。帅哥多还是美女多?”

“都多。”

“那你还去那里凑什么热闹?”

法国人的蓝眼睛一下子大睁,很认真地辩解:“我长得还不算赖吧?”

“五十一岁很年轻吗?对不起,我好象缺乏西方人的审美观。”

“五十一岁起码不算老吧?”

“我三十岁了,你看我老吗?”

“当然不老”

“我妈妈说我这样的老得快没人要了,你还用提吗?”

雷伊忽然笑咪咪地走过来,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大概是男人和女人的年龄都有个预警危险期,男人五十就够了,女人三十还没开始准备要做什么的话就给人一种焦虑之感。恰巧我们都在这种危险期的边缘,我们是物以类聚。”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猛点头。“对啊,的确如此。但你这种五十岁的男人和三十岁的女人的归类要是成立的话,以此类推,四十岁的男人和二十岁的女人相对,当然了,这种老夫少妻也好理解,社会上的二奶群体就是这一类型;三十岁的男人就该和十岁的女人对着了,怪不得有恋童癖大行其道。请问二十岁的男人该怎么办?十岁的呢?在和卵子?”

此时有电话找她,这个年轻的老头边急慌急忙地解释边跑向前台。

“十多岁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值海鲜生猛,又缺吃少花,估计各个年龄段的女人都要狙击吧?”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在昌平遇到的帅哥至少在理论上还是可以撞进咱手里的。

下午正和江士侠讨论她在客户谈项目遇到的问题,吴家敏打来了电话,吞吞吐吐的不爽利,一听就是个人隐私。

“珊,他答应了,我约他了,他答应了…….”

“好啊。”

“我…该穿什么衣服?”

“呵呵,你可是房地产老总啊!”以为刀枪不入,现在软了吧。“哪件心情好穿哪件,不过办公室的那种套装就不要了吧,一副领导训斥人的凶模样,把他吓得放不开。你那件黑底黄花的裙子多棒啊,妩媚的一朵花似的,再套一件红外套,比他还帅呆!”

她显得很兴奋,又假装正经,“不会太艳太庸俗了么?”

“艳且艳,绝不庸俗!你又不是没气质的人。还有,内衣不要那种老古板死没劲的,现在都是小三角时代了,要通透周边蕾丝的,纯黑或纯红!”

“噢,不到时候吧?”里面本能的叫,继而笑,“我们不能象你们年轻人吧,说到恰到好处,便什么什么的。”

“劝你们说到恰到好处也什么什么的一下!告诉你,这事只要你主动,他会很乖的。为你的快乐买份单吧,要选北京最好的宾馆最好的房间!”

沉默了一下,里面小心翼翼,“能行么?”

“看到男女平等的份上,你试试!把羞怯丢在一边,上床和吃饭一样容易!”

“他会嫌我么?”

“你为什么不嫌他?讲什么道道,有感觉就行了!”

“好的……珊,下周你来公司把第三笔款提走吧。”

“呵呵,好的。”

这就是做生意和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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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把一小叠钱放在茶几上。老妈拿起来一张一张地极其认真数,动作笨拙而虔诚。

“行了,别数了吧,骗谁也不会骗老妈,说八张就八张!”

老妈没听见般,小心翼翼地数完,忘了数似的,又倒着数一遍。正确无误后便小心地卷起来,走进卧室,藏到枕头底下或夹板缝里了吧?受过贫困创伤的人真可怕。

现在老妈不会动不动就找茬了吧?自从今年过了三十岁,老妈像霜打的茄子,明显地不像去年大去年那么明目张胆地嚣张,沉寂起来,常常在屋子里转着圈走来走去,魂都快没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沉痛样子。在邻居面前也不敢爽朗地笑了,还疑神疑鬼地说别人在背后嘀咕她。弄得我心情特烦,常常借口不回家。

“珊。”老妈失魂落魄地站在面前,以为多给了她一百块钱会保持沉默呢。“你说你咋办?咱都三张了!”

我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老妈左手抓住我,右手亮起了擀面杖。

“哇,你要打我?”

“不打你,吓唬你!你说,你咋办?”老妈的脸皱成巫婆似的,充满了挑衅的焦虑和绝望。

“现在挺好啊。我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好?你还说好!”

“当然,你能不威胁我,不唠叨我,不烦我,会更好!”

老妈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哗一声就流下来了。“上辈子没烧好香,我怎么摊上你这个不争气的坏东西呢!”

我这个人的弱点之一就是孝顺,一看见老妈的眼泪就知道自己犯了错,又是搀又是扶的,把老妈弄到沙发上坐下,连忙开溜。

“站住!坐下!”

老妈还握着擀面杖呢,真打我几下不也是没脾气么?还能真打对攻?

“好的妈,你肯定是糊涂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

“住嘴!我什么时候糊涂过我?你都这样了,我一夜夜睡不着觉,糊涂也是被你气的!”

“那是,那是,摊上我算你倒霉了。不过也不能这样逼我啊,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坏人多,一不留神就能遇到个不消停的,嫁个坏蛋咱家不更显倒霉么?”

“好的都错过去了,好人三十不娶不嫁的还称为好人么?”老妈叹气,“快点找个吧,你看我这白头发,都快一缕一缕的了。谁家象你啊?”

“各人过各人的,人家象我干嘛?我也不屑地象人家。”

“三十岁之前都没跟你真急,现在不能对你客气了,你还想真的气死我啊?”老妈语气平静下来,恳求似的看着我。

“结婚也是我结婚啊!跟你…真有这么大关系?算了,给我一点时间,给你找一个。”

“是给你自己找!”

“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利用这个人。”

“随你怎么想。按说你公司里总有未婚男青年吧……”

“别提那堆白痴,我跟你急,兔子哪能吃窝边草的。再说,老的老,小的小,你会一个也看不上!”

“不会吧,一个也没有?”老妈表示怀疑。“什么窝边草,窝边草咋就不能吃?你不是挺现代的嘛。如果你一星期内找不到,考虑考虑我这边的?”

哈哈,这才是老妈的真实意图,分明是下套嘛。也觉得自己没那么不孝顺和可恶了。

“先说说吧,谁谁啊?”

“我去盛饭去,边吃边说。”老妈那种阴沉的脸唰地一下过去了,乐颠颠地拿着擀面杖碎步跑进了厨房。

“不等老爸啊呀”

“不管他,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吃,咱先谈正事要紧。”

一会儿,米饭和红烧肉端上来,香喷喷,还有凉拌菠菜和藕片。“好多天没吃红烧肉了吧?毛主席他老人家也爱吃,说是补脑。我就觉得你也该补!”

“别提他,烦死他!”大口大口吃红烧肉。

“那小伙子挺不错的,工作稳定,收入还高,保准一辈子没有失业的烦恼….”

“当官的还是银行里的?”

“当官的和银行里的咱够不上——都这个岁数了,也别想了。医生大夫总不错吧?”

说也奇怪,“医生”的字眼刚入耳,脑袋里便呈现出非洲美丽荒凉的原野和原野里到处奔跑着的斑马,狮子,大象和河马;天上有艳丽的鸟儿在飞翔,沸腾的森林边缘是白人的农场,一些剽悍和猎奇的人开着吉普车,带着摄像机和手枪到动物世界里到处去探险……要是有个做医生的老公去支援非洲,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到非洲,那里土地廉价,不行搞几英亩土地,雇一些山东浙江农民去耕种,自己也弄辆车,弄架摄像机,带着水果刀,斧头和AK-47,为电视台拍几部异域风光里的奇珍异兽和民族风情片,没准儿能生活得兴趣盎然——想到这里,快笑出声来了。

老妈更加兴致勃勃,“读医科的都耗的时间长,一个本科能念六七年,加上学校女生少,就一直光着,现在和你年龄相当,就是忘了他是小儿科还是妇科……”

“什么?妇科?哈哈,纯粹一职业流氓吧!”

老妈有点不高兴,白了咱一眼,“什么职业流氓啊?咱们去医院看病是让职业流氓看病啊?胡说八道什么,现在妇科男大夫少,只要医术精,不分男人女人的!再说将来自己家里有个医生,不是方便得多嘛!”

我都倒足了胃口,也顾不得非洲的农场了,就是猫抓般的不舒服。妇科大夫当然是以研究女人体为主的,里面的构造成分什么的,还不是烂熟于心,看女人的身体还不是像看标本似的?再说成天与其他女人的身体相面,心境不麻木也变态了,哪天发神经,拿了钳子或手术刀,霍霍上床——我的妈妈的妈妈呀!

“那小伙子长得还算白净。”

“吃菜。”

“和你个头差不多吧,单看差不多,一比能比你高,男人不如女子显个头。”

“吃肉。”

“就是有点富态,心宽体胖嘛。别光吃饭啊,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听着呢,耳朵又没吃饭,不就是肥头大耳个头不高么?”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嘛。你也是大龄了,凑合凑合吧,别挑挑拣拣的没着落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真是的。

“年龄大怎么了?也不意味着非要降价处理或廉价拍卖。你就是看不见我的附加值!”我扔下筷子跑走了,干嘛自己人先把自己人唱衰啊?现在单身的,想结婚的男人有的是,大街上一抓一把一把的,各个年龄层次的都有,干嘛拿自己不当颗枣啊!这叫什么事啊,在自己家里,在老妈眼里,感觉得到自己身价在蹭蹭下跌。真是糟糕透顶!买房子,买房子,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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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娜生了个儿子,本来也没我什么事的,却半夜三更就把电话打过来,根本不管别人死活。于是脾气超级坏地坐起来,梦中跑了半天总算偷到几串大葡萄,刚刚要尝一口——你说梦中的葡萄会是什么滋味吧!

“珊老妹,我有儿子了!是个儿子!”

还没从没吃到葡萄的懊恼中完全清醒,想象着有儿子和中特等奖的区别。

“听见没有哇!”

“听见了听见了!什么时候生的?”

“刚刚!哇塞,真漂亮!帅哥哦哦!”

“人家生孩子都又哭又叫大半天的,好长时间后才能缓过劲来。你不是发神经吧?”

“老土了吧!让你多看点时尚剧,你整天摁着动画片和动物世界看!这叫无痛分娩,生产的过程中我还吃了半碗鸡汤呢!告诉你,我家又添了一个超级帅哥!比大志好看一万倍!集中了我俩的全部优点,我在他还在胚胎状态时就彻夜听音乐,读唐诗,念仄仄平平的韵律散文……”

那边激动的声音暂时中断了一下,立码大志洪亮的声音又传过来,“珊妹子,哈哈,人算不如天算,你猜我的宝贝儿子几斤重?8300克!出来就会哭,小嘴一张那个响亮,特像我!我就是忘了在他第一声啼哭时放国歌!挺好看的……”

又被小娜夺过去,“眼睛鼻子嘴长得特标准!有形有款有模有样!我还很担心呢。你看大志长的还可以吧,比大志俊,俊多了!比大志的臭鼻子好看!眼睛也比大志的大,嘴巴肉呼呼的贼象我……”

连打了一串哈欠后,觉得不对劲了,眼睛比大志的还大?这不是妖怪吗?也不插话,就等着这对智商突然退化的夫妇语无伦次地神神道道。是生了一个婴儿吗?分明是一个天才+帅哥+白痴+流氓+巫师+音乐家+小地产商+施瓦辛格式的小怪物!在他父母制造的巨大暄嚣和牛皮哄哄的隆重氛围中来到中美合资,每天消费超过1000美元的医院里。

噢,ai—t!咱无故打了个喷嚏,把听筒拿远了点。再贴近耳朵时对方还在舌头搅拌机似的叽叽呱呱大说特说,根本没听见这边的声音似的。又把听筒放在床上一会儿,再拿起来听,还在进行着脱口秀,连附和都不需要了。行了,这一对超级兴奋的笨蛋只需要开口讲话,把突然而至的激动情绪发泄出去,对着墙壁也是一样的。于是放心地把听筒放在桌子上,对着墙,回头睡觉。

第三天傍晚下班,才买了一个毛绒玩具,一束康乃馨去她家,小娜象王母娘娘似的端坐在大床上,无形中增加了威严和权利。大志则象个跑堂的,里里外外正跑得欢。

大志第一句话便是“看看我儿子,将来一定能读到博士后!”

小娜则在里面喊:“我家儿子在这儿!我家少爷在这儿!看看挺象姚明的!”

受此传染,火速跑进去看与姚明八杆子打不着却又象姚明的孩子——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震惊!说实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一个刚刚在48小时内降生的婴儿,不行,得称呼它为小动物,没鼻子没眼没眉毛,连头皮都光秃秃的,什么都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脸倒胖嘟嘟的,只能说那是两团粉红色的肉,皮肤有些脏,粘着一些暗黄面粉似的东西,还有一些浆糊状。托在手里的时候,我禁不住打哆嗦,象捧了件据说价值连城实则赝品的花瓶,生怕碎了按原价赔付。而且小孩的味道怪怪的,让人不觉得舒服。

“怎么样?帅吧?长大了要当模特的!”

不知她以什么根据这么说。我干笑了两声,“真真帅呆了耶!老天爷真是照顾你们两个坏蛋,送给你们一个又漂亮又优秀必定杰出的公子哥儿。还有天理么!”

大志在客厅里发神经似地笑,“你没事就嫉妒我吧!”

“你还不找个结了算了,明年这个时候生闺女,咱们结娃娃亲吧!”

咱恼羞成怒差点咬了舌头,又不好说狠话打击她。“你家帅哥可是真命天子,到时候众多小美女还不踏烂你家门槛。只要学得不象他爹那样花里胡哨四处乱看乱拍就行了”。

小娜马上占了便宜似的喜滋滋,“男孩风流点有什么不好?只怕他不象楚留香,处处留香!”

看看这小人得志的德性和劣根,在最想不到的时候露出了乖张的狐狸尾巴。于是大志在客厅里暴笑,估计都笑得他腮帮子上的肌肉痉挛了。

“老陈,感谢我吧,我让你凭空升了一辈,有人该喊你姨了!”

“不稀罕姨,赏个干妈做吧。”

“那你是第五个干妈了,排在前面的有王佳,有……有……有……。”

最后装着要打电话的样子逃到客厅里去了,好好的三居室现在又是拥挤又是怪味儿,更要命的一向潇洒的主人那对儿竟齐刷刷变成了弱智,过度兴奋,过度智商减退,过度语无伦次,过度自我感觉良好,过度神经质,过度心态膨胀……

小孩这才是刚刚处在傻瓜阶段,要是会笑了,会露齿笑了,会骂人了,会喊叫了,会跑道了,会流氓了,会气人了,这两口子的心智得退化到零!

呵呵,看看生孩子的后果吧,不仅不能在乎腰围,腿粗,形象邋遢,皮肤皱皱巴巴,连情商和心态都出现了滑坡等等重大问题。呵呵,祝他们好运吧。

“你要走吗?”大志一脸甜丝丝的,象个十足的纯洁处男。这种状态估计保持三两个月不成问题。

“光伺候你家少爷了,哪儿还有我的地儿,走了。”

小娜在里面喊:“告诉你爸——咱爸咱妈一声,说他们又长了一辈,终于当上姥爷姥姥了!”

“别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吧,做人要厚道!别有事没事的往我家打电话啊!老妈拿着擀面杖要跟我动手了!要不是你们这些花痴和流氓分子热热闹闹地过日子,别人何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千万不要有事没事地祸害好人了!”

大志把我送到门外,一脸蜜糖样,让我忍不住怀疑,“打赌,只一个半月,你必红杏探出墙外!”

“太小瞧我的意志力了吧?”他呵呵笑,“当了父亲,我就变好了,不象以前那么荒唐了。”

“你以前也没荒唐呀,只是觉得一夫一妻制不适合你而已。在阿拉伯社会,你还是个有待开发的经典男人呢。0.25个黄金光棍。”

“呵呵,是吗?”他搓着手,“阿拉伯社会咱不习惯,觉得还是旧社会好,无限。”

“别给你脸踩着上鼻子了,对她好点。你这个人也真是,干点坏事都捂不严实!不是干的太多往外溢了吧?等等,下周天津的提成就下来了,第二笔三四万呢,到时候直接打进你私人账户里,随时查收。”

看了他污渍斑斑的袖口和笑弯了的大嘴巴一眼,觉得他突然变得又呆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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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周五晚上李林就从上海回来了。呵呵,我没去成上海,他倒阴错阳差过去了。幸亏只申请了一年。现在也不错,小别胜新婚,每每见面都兴奋莫名。于是先大大来个拥抱,高兴的不得了。我拽着他的领带,拽过来,拽到和我一个高度,“哥们,没在上海泡妞吧?天高皇帝远了不是?”

“哪里话呀,天天想你呢。”

重新当了建筑师就是和出租车司机不一样,随意的夹克衫换成了西装革履,站在那里象杆似的。

“哪里想?”

“哪里都想。”

“没撒谎?”

“现在是我期待你的忠心,而不是反过来。”

摸摸他的内裤,湿了一大片。于是两个人各自快速地脱了衣服,一件一件的,扔了一客厅,然后争先恐后的跑到卧室的床上,碰得门哐哐作响。

“哇,还得预热!”

“20分钟了。”

“再5分钟。”被人抚摸的感觉真不赖。忽然又觉得不妥,“你是不是要去医院体检一下?”

“胡说,上海的洗澡水也有问题吗?”

“泡个把妞也没什么,出门在外嘛,总比憋的难受强。人总是要愉悦的。怕你得了梅毒什么的,主要是怕传给了我,那我可死定了!临死前也得杀了你陪葬!哇—噻—”

李林每次做爱时都很认真,从不象我那样还能唠叨。然后他就收拾了一下躺在一边。

“好么?”

“棒棒的。”

他心满意足地把嘴巴凑上来。

“脸吧,脸长在这儿就是为了亲吻的;对嘴对嘴有很深的成见,试也不要试!”

“一般口腔里是没有细菌病毒的。”

“拿了显微镜照照就知道了,密密麻麻的。各人养各人的吧,不要交叉传染了。”

于是他鸡啄米似的左啵一下右啵一下,还算满意。

又折腾了一会,慢慢睡着了。一般不做梦,白天费脑费神的累死累活,一到晚上就能快速进入深层睡眠状态,死人一样。但那天作了一个试验性的梦:李林怀孕了,大腹便便的从这个沙发移到那个沙发上,哼哼唧唧的讨要东西吃。我刚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跑进来,小包扔在一边,拿了个软垫靠在他身后,冲进厨房开火做饭,掀开一个大锅盖……

忽然“呼呼噜噜”的,连续不断地响,睁开眼睛,李林正坐在床边捧着大海碗吃方便面,那个香气撩人!

“干嘛吃那么响!没吃过面条?刚刚打开锅盖,还没看清楚里面炖得什么呢!”

“前一段时间与日本人合作了一个项目,他们吃面条都这样的动静,一表示胃口好,二表示可口。”

“日本的好东西不少,学什么不行啊,这种破烂!哼!”扭过脸去又扭过来,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李林的肚皮,又看了一眼。三十一岁光着上身的李林身材还没发福,只有一点微微的迹象,不算薄的肚皮因坐姿堆叠在一起,谨慎地向外凸起;看着他的脸油光光的,一脸幸福。

“肚子怎么了?”李林下意识地拍了拍,“两包康师傅,三个鸡蛋。从上海坐上飞机后6个小时的第一顿饭。”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跟真的一样,你怀孕了,六七个月的样子,正坐在客厅里唧唧歪歪地叫嚷。”

一声巨响,接着手忙脚乱。李林都把面条喷出来了,跳下床瞪着我。“干什么呀珊同志,人家在吃饭呢!真是的,我怀孕?我哪有那本事啊!”然后趿着拖鞋跑进厨房,咣的一声,然后又跑回来,嘟嘟囔囔,“哪是哪呀,我是男人耶!”

“现在男人什么不能干呀?妇联主任,妇产科医生,奶爸,家庭煮夫,幼儿园棍哥等等。当然,怀孕也是可能的——宫外孕。”

李林索性掀开毛毯,亮开肚皮,巴唧巴唧地拍,“它能怀孕?这哪有宫啊同志?”

“广义上讲,在子宫以外怀孕的都叫宫外孕。你腹部上的脂肪层按道理也是可以着床的——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体在这里安家也算环境不错。在不影响体形的基础上,你喝点鸡汤补补也算尽了基因遗传的繁殖任务。男人生来体质壮体形大,是可以在生育这种大事上承担一些责任的。”

李林没有大惊小怪,却坐起来认真地研究审视自己的肚皮。“可没有通道,婴儿怎么出来呀?

“剖腹产,无痛的。男人落个刀疤也无妨的,不穿超短裙不着露脐装,也不比全身的黑毛谁更难看,对吧?”

李林呵呵笑起来,“你这叫人说话吗?不过,真的不错,如果可能的话,试试也没什么不可以,权当休假了。再怎么折腾,男人也不会有奶水吧?”

“女人也不是生来为女人的,要知道生命的起源是从两性同体开始的,要不是科学家在撒谎骗人的话,女人是被演化来的,你想想,猴子那德行的都能演化成人类,男人产生乳房估计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就看你朝没朝那个方向努力。”

李林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没想明白似的,突然神经质地摸了摸腹部,少见地开怀大笑,“这样说男人也可以理直气壮地休产假过三八了!”

笑过之后,沉寂,有一种隐隐失落的情绪。我不觉得玩笑开过头了,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有效果。于是翻着手机给他念短信:“恭喜你!已经被青蛙大学野蛮系没文化班正式录取,请带身份证痴呆证到北京市傻瓜路缺心眼街250号报到。到了门口傻笑两声即可!名额有限望珍惜!别错过了啊!”

他叹口气,“本来今天挺高兴的,被你搞得很弱智,你就不会哄哄我啊!现在感觉有点讨厌你!你什么样啊?不知道‘厌恶’几个钱似的。”

我立刻没命地叫起来,把他往床下踹。

他坐在地上继续不高兴地叫:“这可是我的床啊同志!”

“是你的又怎样?还没叫你到门外站着呢!”

他站起来,赤身裸体到橱子里取了凉席,取了件毛毯,铺在地板上,自己躺好盖好,按着键快速地换频道,最后锁定了一个又蹦又跳的动画片,不声不响地看。让我好不痛快。

冷场了半天,觉得无聊,想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睡还是继续坚持?本想穿上衣服扬长而去的,也决意这样打算的——但得找个不后悔甚至恨他的理由。于是又顺势滑进地板上钻进他的被窝,只要他冷10秒钟的脸,1,2,3,4,5……

“看看,有我的地方还是有吸引力。”

“别臭美了。”

“还用臭美,你都跟过来了。”

“又怎样?”

“不怎样。过来亲爱的,别动不动刺狎似的说犯倔就犯倔,都快恼怒成羞了。你看我们在一起多好啊,今天都要高起来!”

于是两个精光光赤条条地激动抚摸。可能我更有进取的欲望,揪着他的屁股翻上来,主动得让人心地膨胀,凭空生出“伟大”那样的东西来。这可能刺激了他,急速而勇猛地就地反击,象打仗似的,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自愿分开。

“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其实发起最后进攻的是男人。是我指挥了这场战斗,并决定了何时收场。”他一脸骄傲地说。还讨好地过来亲了两下。

“真是小人得志的嘴脸,没有廉耻之心。没有我提供的战场你去哪打呀?!想清楚了再说:到底是谁指挥了战斗并决定了何时收场!?说呀你!”伸手拧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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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姜世勋是最新挖掘出来的潜力无限的客户。厮长相一般,智力一般,情商基本上在一般+1的位置。现在在北京的心脏商业地带操持一幢几万平米的写字楼,按他时不时透出的小零小碎集合起来的信息看,大楼装修后只要按正常价转手,净挣一半,三五个亿不成问题。在北京,只要有了第一桶金,赚第二第三桶当玩似的。所以人人都在争先恐后地抢劫,行骗,贿赂,敲诈,倒空买空和皮包公司来空手套白狼进行第一笔的原始积累,然后要么把钱化整为零存进外国银行,要么自家人全部跑到美国加拿大,要么在国内悠哉悠哉地当隐居富翁,等着“原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忽略,退色。

姜世勋的老哥,姜杰勋,原是北方沿海某城的公安系统里的处长这一级别的小官僚,原本是纯属花纳税人钱不能创收的纯消耗部门,但曲径能通幽嘛,只要是权力,都有兑成现金和其他信用的可能,又没有人时刻管着你,不拿白不拿,不拿你铁定一个大SB!按理讲,当官也是有不少烦恼的,工作累不累不好量化,但名义上的薪水一般都是很少的,既满足不了自己也满足不了家人那种膨胀起来的胃口,贪点,捞点,用权力置换点现金房产什么的,只能算工作系统中份内的小小的机制奖励。所以也不能指望用工资来盖楼发财、支付子女昂贵的留学费用和鸡犬升天的本钱。

算了算了,和他哥有什么关系,总惦记着别人一本坏帐不是咱的本性。本来么,咱也算不上什么好东东,一来二去和和业务员专搞姜世勋,投其所好,要嘛给嘛,把法兰西的巴黎夸了个天花乱坠,总算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去法国总部参观。

和姜一样,我也想见识见识,看看巴黎是不是真的是情种们的天堂,是不是当真穿着内衣在香榭丽舍街头光着屁股跳舞。

雷伊亲自把我们送到国际机场,私下纠正说:“不要总挂在嘴上说法国人‘浪漫’,天大的误会!在我们法国人听来有花花公子不干正经事的意思。你看我,热情,理性,务实,能干。好,就这样。”

在飞机上,姜有些老成地说:“浪漫多好啊,谁要说我浪漫,说中国人浪漫我会高兴的。”

“缺啥想补啥,谁要叫我教授主席总统之类的,我也会高兴的。”

在戴高乐机场落地后,没有法国败类拿白眼瞅过来,也没有被关进铁皮黑屋子里受虐待。听说法国机场爱用这种方法歧视中国人,本打算到时用电话打给中国的雷伊,猛烈地奚落他一顿,并通知伊曼总部:别白日做梦拿订单了,我们原地打道回府了!

法国不是自诩为自由平等博爱的故乡并人道主义发达么?当然出现个把与主流价值观相悖的坏蛋和败类也是情有可原的,象中国的公职部门一向以冷硬横和狼心狗肺著称,也能偶尔蹦出个温和良恭的笑脸来。

总部派来个中层管理人员和一个沉默寡言的司机来接,由于彼此各说各话,谁也听不懂。一路大眼瞪小眼,各外有趣和搞笑。

姜是个大大咧咧不甚细致的人,喜欢按习惯自作主张,加上好奇心过重,给人感觉象一个顽劣、敏感、机智、教养又不太好的大孩子,自尊心出奇地强,往往根据人家面目表情来猜测法语后面的含义。在接风酒会上表现最为抢眼,侍者端来一瓶红葡萄刚刚倒上,东道主副总裁还没举杯客套,客人这边拿起雪碧哗一声掺进去了——这种随心所欲的方式在国内大概以5:5存在着。

我则飞快向四周看过去,哇,那是什么目瞪口呆的表情啊,有人裂开嘴巴还没尖叫起来。真真是气死法国人。让人立码想起雷伊在三里屯酒吧看到有人把高贵的葡萄酒勾兑果汁的痛苦神情:上帝啊,原谅这些新野蛮人吧,愿那位很有品位的酿酒者地下有知不要惊跳起来!

咱一向对上等社会约定俗成的圈内规则遭到挑战和破坏有一种兴灾乐祸的兴奋欲望,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觉得很酷,很了不起。现在则更有正当理由了,买方市场嘛,当然是客户说了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为了不让姜难堪,当下也拿起雪碧哗哗倒进杯子里,把深红色稀释成浅褐色,然后故作天真又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

副总裁脑袋很好使,也没为保护法国葡萄酒纯洁的名义与我们勃然翻脸,而是故作没看见般举杯,作客气的祝酒辞。除了这一细节其他基本上皆大欢喜。

回到酒店,姜还遗憾地说:“他们不懂汉语,本来可以讲几串笑话兼黄段子的。”

“一百年前酿制的葡萄酒怎么样?”

“很一般嘛。以中国秦皇岛人的口味,有点平庸了。不要笑,觉得和二锅头没法比。”

“外交辞令上说:味道独特。对吧?”

“对,应该这么说。还有法国大餐,只顾好看和赏心悦目了,量太少,吃不饱。要在中国,我早就拍桌子了,吃饭就吃饭呗,哪有这么多这这那那的。别提我坐在那里多难受了,特想往卫生间里跑抽几支烟。”

“繁文缛节多点。”

“中国曾死在繁文缛节里,看来法国也快了。”

这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谁说官僚的亲戚都是贪字当头狗仗人势的一群混帐呢!“中国到现在也没缓过气呢。虽说共产党打破了旧的一套,但新的一套同样象上吊绳一样,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大家象网里的鱼一样,明知道网外就是自由的水域,就是冲不出去。”

唠唠叨叨一大片,然后各自休息。

我这边刚刚对法国四星级欣赏完毕,还没合上眼,姜在外面心急火燎地摇铃。打开门,“哥们现在几点了?没倒过来时差?”

“时差算小菜了,不行,没吃饱,现在饿得难受了。陪我出去找点吃的吧?”他没有不好意思,也不象三小时前刚刚从法式大餐桌上走下来的。

“随便给前台要点点心凑合凑合吧。”

“不能凑合,睡前吃不好就睡不着。得吃面条!”

好吧好吧,又重新穿好衣服从宾馆里溜出来,在四月份法国某条昏暗凉爽的大街上抖抖擞擞地到处找中餐馆。都说中国人到了国外就有吃不饱的感觉,大概是真的。连法式大餐也摇头,只能说中餐是妨碍中国人走出去的障碍,填不饱肚子怎么向外开拓和开发美洲嘛。

大约步行了一公里,中餐馆没看到,找到了家意大利餐厅。进去要碗面条吧——不就是面条吗?

姜开始没什么意见,但一端上来就觉得不对劲了,还要酱油,要辣椒酱,西红柿酱也是行的。侍者开始说没有,半天搞懂后,不知从哪里搞来半瓶黑糊糊粘稠状的东西,有没有酱油不好说,但辣椒和肉末一定是其中主要成份。

姜小心翼翼尝了尝,然后全倒进了面里,搅和了搅和,生生弄成中国北方的杂酱面,稀里哗啦总算吃饱了。这边还没起身,又冲进来几个中国人模样的男男女女,五六七八个,听口音象浙江那边的人,吵吵嚷嚷说饿死了,非要米饭吃,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菜谱上的随便要了几个。意大利餐厅竟然变戏法似的端出了白花花的米饭,但样子离五米也看得出不新鲜,在冰箱里躺了大半年似的。几个浙江人有点不满意,但好歹是米饭啊,等不到菜上来,从旅行包里掏出早备好的小瓶瓶罐罐,往米饭里一撒,红通通一片,全是辣椒粉,然后头也不抬地扒啦扒啦吃进去了。那一盘盘上来的菜谁也不爱搭理,最后侍者索性不上了,也不让厨师下锅做了,就惊讶万分地张大嘴巴瞧。其他零零星星的本地客也伸长了脖子转成90度。

姜回头笑,“报纸上说中国人外出旅行,稀里哗啦,显得素质低,是不是指这啊?”

乌鸦落在猪身上,还用比谁更黑吗?

“报纸上胡说八道,哪里低呀?菜人家买了,吃不吃那是人家的事,怎么吃吃什么也是人家的事;浙江人的钱对法国人来说还是清白的吧?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人家就爱住着五星级吃大白米饭撒胡椒粉!咱不也住着四星级到处找炸酱面嘛。觉得中国人没必要在上流社会里装孙子,爱干嘛干嘛,现在是有钱就是大爷的时代。这也叫个性。”

刚说完,那边的浙江人一片片笑起来。吃饱了精神就是爽哦,然后几个人比划着争着说一个问题,旁若无人的样子。圈外人又在侧目看。

姜又点坐不住了,“是不是太显眼了啊?”

只能说姜是个知识分子,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评价阴影里;也可能处在谦卑渺小的地位太久,脆弱的神经对外界太敏感,即使他现在有几千万的身价,在心底深处依然无法真正自信起来。可能也是整体中国人的缩影,我们的好与差,信心和崇高理念必须得到国外人,特别是西方人的赞同或支持才俱备真实和可靠性,而自己深处由生俱来的东西反而被扭曲忽略掉了。可怕的精神上的依赖和从属,尤其是你不知不觉滑向这种环境的时候。

“希望浙江人坚持住,这就是中国人自由自在的风格。不要怕别人说,也不要改变的更象法国人英国人或德国人似的。想想美国人刚出道那种被世人讥笑的粗鲁喧哗,没教养的牛仔形象,不也在美元的强势攻击下演变成直率、豪爽和不拘小节了么?不要改变自己,细节适当的调整是可行的,中国人就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不是美国人,千万别试图去模仿谁。当五亿中国人能出国旅游到处大把花钱时,该是一种流行时尚的中式风潮了,大得能击垮任何流言、诽谤和歧视。到时候你可以用中式标准审视和把玩其他人了,前提便是人民币的强势。”

正说着,法文翻译小姐鬼使神差地跑进来了(到现在还奇怪,她怎么找到我们的?),样子有些不耐和气急败坏。好在她只是临时雇来的翻译而已,不能乱发小姐脾气的。女士原是上海人,长得干俊干俊的,可能感觉脱离中国来到发达国家了吧,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同样的事情中法两国人都犯了后果大致相同的错,就觉得中国人更让人受不了,素质更低,丢了他们的人,因而对本族人更显得疑神疑鬼和苛刻,道德规范看管得更严格。别看来法三年了,法国人的平等自由博爱好象一点皮毛也没体会到,不知道她整天忙忙碌碌瞎琢磨什么了。

果然,一进门漂亮的小姐就皱起了眉头,如履薄冰的样子,要不是我们也在里面看热闹——她要知道我们是用看热闹的心态,一定会在心里诅咒普世中国人的劣根相——早就避之不及了。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红着脸给开店的法国人意大利人道歉似的:对不起,从国内来的几个暴发户,没见过世面,别见笑啊!其实大部分中国人不是这样,都高贵正经的巴黎人似的,这几个只是人渣而已!

姜开始不爽,我更不爽,妈妈的,你这个小妮子算哪根葱哪瓣蒜啊!充什么高人啊!甭在咱面前动不动装孙子!算了,还是离开吧,让她觉得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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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姜的本意,工厂都看过了,招待酒也喝了,人家招待费也花了,心思也用了,就很不错;既然花了你和他们的时间及金钱,这订单一定会给你们的。现在只想优哉游哉地逛逛巴黎,别再烦我了,又听不懂法语什么的,乱点头还显得诚意不够,不点吧就象呆瓜似的。算了算了,和一珊偷偷跑出去瞎逛吧。

于是我们总在伊曼工作人员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出去,打了的五分钟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不爱逛商场,也不喜欢电器之类,对法国各种流派的艺术也缺乏敏锐的细胞,只是愿意在香榭丽舍洒满阳光的街头傻站着。呵呵,不错,简直和我一样的品味,我也不迷香奈儿服装香水芦浮宫和莫奈的日出,也爱站在人家宽阔奢侈(看上去还是没有长安街奢华啊)的大街上东张西望,没有比看来来往往行人的脸更能探知一个国民的性格了。审美总是从自己最熟悉的那一部分开始的,以中国人的眼光,也许不足以把一街的男女按美的程度分成三六九等,但那种浸润在每个动作和眼神的自信与神采却照耀得一个异国人的骨骼咯咯吱吱地响!那是一种什么神态啊,把自信分解下去,便是平和,安祥,舒展,尊严和稳健的脾性,不论是踩着滑轮象风呼啸而过的年轻人还是神情严肃赶着去干正经事的老人,或是牵着狗闲逛的中年妇人,全都是掌控着自己灵魂和各个部位的驾势,并随时拿了一支枪在悍卫着自己的逸致和尊严感。就象森林里每一株姿态各异的树,没有权威和墙壁的樊篱能限制他们的枝叶和根须,蓬蓬勃勃好一大片,蔚蔚葱葱探过自家墙头,在欧洲,在非洲,在亚洲,枝叶、芬芳和树荫,斑斑驳驳地留下高卢雄鸡的华丽。这便是法国。

“欧洲人在五六百年前就开始反抗罩在他们头上的宗教神权,吃了不少苦头,但他们成功了。今天的欧洲是上帝对勇敢者的奖赏,奖给他们的后代整个美洲!也觉得中国人活得压抑,个个火柴根似的,根本上说是活该!指望谁的拯救?除了你自己,谁能真正帮得上你!”

“中国没正儿巴经的宗教,也没神权啊!”

“一个官僚系统就够了。中国的官僚系统比宗教神权还厉害,控制你的一切,把公民都放在流水线上统一打造成火柴根,根本不可能再生枝芽和根须,然后统一装起来。所以中国社会整个象个扁平的大火柴盒!存天理而灭人欲。小细胞都以道德的名义被规范死了,整体有流动才怪!除了非洲的部落,中国社会是最没有人性的了,中国的官僚系统是辗压整个中国活力的罪恶泉源!从秦始皇到唐朝还能起到支撑的积极作用,从宋开始一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现在,里面阵阵恶臭都把人熏麻木了。所以不到国外我不知道中国的罪恶,它竟能如此凶残地对它的人民犯罪!所以中国有今天,甭可怜它,它罪有应得!它就应该得到受苦受难的下场!智商不比法国人西方人差,混到今天的田地,不是活该和自作自受吗?”

姜在真切地叹气,这个腐败官僚的弟弟也有着令人惊讶的纯洁和无私的一面。“这样搞,中国还不行啊!人家政府都当人民和人民财富的看门狗了,中国政府还在与人民争食,一再妄想扩大手中的支配权力,把人当一种砝码和资源把玩于股掌之中,是不是有点倒行逆施反潮流而为之?”

“哇,老哥,就因为你这句话,如果中国也能实现公民投票选看门狗,我一定全力支持你!说白了权力也是财富的一种,搞到权力也象搞到财富一样,尤其在中国。我觉得自己很不走运,出生在今天的中国,真有点耻辱啊,拥有最高智商的最大一群人却因自己对自己的奴役而受着世界上最悲壮最惨痛的苦难,不能再怪日本人和八国联军了吧?是不是上帝特意安排了一场对中国人的惩罚?”

他唯唯,“不能怪上帝吧?”

“那怪谁?谁是惩罚中国的元凶?是西方人还是中国人自己?我们有着地球上最优秀的智库,有最杰出的智力资源,比美国整个人口还庞大,竟不能转化成地球上最有率效的经济活动和创造力量,中国人是不是最低劣的人种?如果不是,谁应该为这种悖论负主要责任?”

好象有一种灵感袭击了姜,他冷静地对着巴黎上方的天空,那里有一群鸽子在盘旋。“中国一直面临着一种问题,正象中世纪的欧洲上空所面临的,让笼罩在头顶的铁幕撕开,让教条和压抑出去,让新鲜的人性进来!欧洲上空的是宗教和神权,中国上空的官僚铁幕,只要把中国的官僚通吃体制打回看门狗的位置,相信中国重新回到巅峰只是时间问题,不仅欧洲拦不住,美国也不能!”

“想想真是难过,我们生生把我们自己饿得瘦骨嶙峋,自己把自己关在铁笼子里自怨自艾。不瞒你说,我就觉得美洲那大块地本该属于中国人的,人口那么多,都快挤成照片了,放生到那里该多好啊!不过以现在的眼光,中国没去也好,真去了,说不定就搞成中华人民共和国二世了,乌泱泱一大帮人半死不活地瞎混着日子,既造不出航天飞机,也弄不出互联网,整天没事闲着争权夺利搞内讧。看在人类进步的份上,人家美国做得真不错呢!‘人生而平等,有追求自由幸福和快乐的权力’,这句话可以写进全人类的宪法了。美国宪法真他妈的大气、人性和普世精神。瞧瞧中国宪法写得什么呀,把统治中国的权力当作一种犒赏奖励给一小撮人了,操他妈妈的,从理论上说我都没有当国家主席和国务院总理的可能,你不是党员吧?那你也没有!你说大家混得还有啥意思?”

“不瞒你说,现在我看到美国人骂总统骂洲长跟玩似的就兴奋,觉得中国有一天也这样大家站在统一的一个平台上,中国就有希望了。也想着将来移不移民到国外呢?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都是可行的。”

“你们有钱,哪个国家都欢迎。可苦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整天谈爱国,也没看到国家爱我们,真是沮丧至极啊!”

沿着香榭丽舍的人行道慢慢走。

“珊,如果给你数目足够大的一笔钱,你会干什么?”

“别给钱了,给四颗原子弹吧,一枚丢在台*湾总统府里,一枚在日本右翼群体的大楼里,一枚扔在美国白宫和五角大楼里,最后一枚扔在中南海里,中国就彻底舒服地站起来了,再不会有束缚。一个内战的延续和守在自家太平洋出口却看别人眼色行事的狗;一个贼心不死的对头和未来最大对手的帮凶;一个在看得见的未来里四处阻击中国的最大对手;一个勒紧自己灵魂的痴呆狂和它留下的可怕后遗症。这是中国目前所有的敌人和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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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不是冤家不聚首阿。从法国回来后忘了出于什么事到中关村去,从人民大学门口经过时,看着人行道上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晃悠着。一个性感的过目难忘的男人不仅要有漂亮的面孔,还得有一个不大不小完美比例的臀部。总体上看,中国男人的臀部都不大,甚至没有,从腰到腿那本该养眼的一段刀削下去似的,又平又整;没裆是因为没屁股,所以裤子撑不起来,显得疲削无力,加上先天东方人特有的骨架和后天耻于锻炼、优于阴谋和心得,所以看上去沉郁、单薄和精于心算,很不够阳光和大气。

所以那个不同一般身材的轮廓一下子从平庸众生中脱颖出来,刺激着别人爱美的眼睛和自私的心理。

“喂,说你呢!就是你!”咱有点急不可耐地摇下窗户,冲他嚷。“老弟,加油站怎么走?”

小俊脸妈的愣了一下,竟有点害羞,“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附近熟吗?去哪呀?帮我找找不耽你时间吧?”

他左右看了看,“我去昌平。你问一问其他知道的。”

“正好我也去昌平,上来吧。我表妹也在昌平大学里念书,正好去看她。不要你钱。”

大男孩,兴奋又惶恐,犹豫忸怩地坐了副驾座上。咱立码心花怒放,妈妈的,上了老姐的贼船还想下去啊?于是一路不急不慢地向昌平走。

“什么系啊?”

“经济。”

“经济也用念啊?吃饭会不?”

他立刻抗议,“经济的学问大着呢!”

“这么崇拜经济啊?以前学什么的?”

“民族舞蹈。”

这就对了嘛。缺啥想补啥,不懂什么崇拜什么。

“跳舞多好啊,不仅能成为万众焦点,还能把身材跳成一流。如果能重新开始,我一定当舞蹈家,为大河之舞的女主角而奋斗!”

他垂下眼睛,“跳舞有什么呀?”

“跳舞学问大着呢!”

就这样拘谨没有了,气氛轻松了。我开车愉快,他搭车愉快。

“在人大念书去昌平干什么呀?不是泡妞吧?这么辛苦!”

他居然红了脸,“女朋友在政法大学念大二。”

咱立即不爽,这么小的人,找什么女朋友啊,期中考试肯定不过关。两边都要收获,哪这么好的事啊!当即酸倒牙地问:“她美若天仙喽!?”

“还行。”

“又不是夸你你谦什么虚啊!美若天仙就美若天仙!只是关心你拿什么守住她。你有什么呀?”

他吭吭哧哧,笨嘴拙舌地半天,“恒心,诚心,爱心,忠心,四颗心还不够么?”

“哈哈哈——”无顾所忌,差点把大牙笑下来了,“有四颗心你就了不起啊?差了老鼻子了,谁稀罕啊!是个人只要稍动脑筋,都能捧上这四心,关键是你得拿出大众化所没有的啊!”

“我没钱。”他平静地说。

“这不就结了,她越想往什么你越没什么,她越缺少什么你越没什么,你就辛苦跋涉吧!祝你好运。”

小白脸理直气壮地反驳,“她不是那种爱钱的女孩!我知道!”

“你知道?你凭什么知道?呵,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女人不喜欢钱还是女人么?自欺欺人也没你这个自欺欺人法,你现在没钱就认为你女朋友不喜欢钱,等你有钱了,恰好你女朋友也喜欢钱了,哈哈,什么逻辑。告诉你,男人与女人对钱的感觉和热爱是相等的。不相等的是女人一向缺少像男人那样挣钱的机会,所以女人更加热爱钱!对于男人和钱这对相克相生的冤家来说,后者的保障生存能力要明显高于前者,所以注意力、意志力、持久心和更热爱的程度也是按这个比例分配的。现在你感觉到自己最重要,是因为你站在了天平另一端还没下赌注的托盘里,简直骄傲的毫无道理,也盲目的可笑。不过,趁对面还没下注,你也及时行乐,大玩一把爱情的游戏吧。现在的爱情可能是真正的爱情,等你们走出校门面对各种诱惑和压力时,再没有爱情了。”

小白脸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树木,沉默。

“多大了你?”

“22。”

“上床了没?”

他一下子转过脸来,惊慌地,“什么?”

“你们上床了没有啊?咋这么笨?”

“没…没有。”

“笨!笨!比看上去落伍多了。看你这样劳民伤财地跑来跑去的,不就是为了上床吗?成本也忒大了点,亏你还是学经济的。你不是个处男吧?甭告诉我你是,不然咱们得撞到树上去。”

他悄悄而羞怯地,“不是了。”

“真可惜。你女朋友会不会追究你的那一次跑哪里去了?”

他清晰地辩白,“过去就过去了,追究是不好的。”

“好笨阿。你要说‘男人没有处女膜’,查无对证,死不承认,就聪明了。”

“干吗骗她?”

“没骗她,那是事实!”

“老姐啊,”小俊脸坦诚地小声说:“你开车真好,搭你的车也真好,不要再说那些让我难堪的问题好不好?”

“呵呵,逗逗你嘛。看你怪老实可爱的。”

“我又不是蛐蛐,您别逗我了。”

咱愈觉得这孩子单纯的像稀有品种。现在同龄的小屁孩什么话不说啊,什么世面没见过啊,谁会害羞阿!真是的。

“唉,你刚才说我开车好,是夸奖我的车好还是我开车的技术好?没琢磨明白,再说细点行不?”

“我若说你开车技术好你找不到北嘛。”

哇噻,这叫开玩笑么?咱立刻兴致勃勃,“会找不着北!别看咱们是往北走,一会儿停下时你会看到上海的门户。呵呵,追你女朋友多长时间了?”

他不想回答的样子,“一年多了吧。”

“你女朋友没说过你挺惹人讨厌吗?”

他的眉毛和下巴立码惊跳起来,变形幅度也最大,“没有啊!怎么可能!”

“干嘛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是因为你漂亮吗?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男孩在追女孩子时一般惴惴不安于自己干瘪的钱袋。你的脸能当人民币使?”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脚的毛边茬决不是来自手撕布,而是磨损的;很普通甚至有点寒酸的淡蓝夹克衫,要不是因为有一个绝佳的衣服架子和一张怎么看怎么不俗气的脸蛋撑着,扔进人群堆里绝对找不出来。

“在大部分人的概念里,男人这张脸是可有可无的,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在人群里混得开,挣到钱,能弄到财富,甭管是权力的形式还是暴力的形式,这个人的魅力,最大价值和资本就出来了。和你长了一张娃娃脸英雄脸寡妇脸驴脸关系都不大。不要皱眉,也不要不屑一顾,到现在为止,社会构架和大众价值观依然在塑造和认同这种所谓成功的男人。反过来,女人就纯粹和无耻的多,因为不能像男人能很快在社会上出人头地, 加大了自身生存的风险,所以变本加厉地用男人高于女人的这种物种起源制度的缺陷,拼命和过度开发自身的性别资源,让自己彻底沦落成架在大树枝上的美丽藤萝。现在你们处境是:她是美丽的藤萝,而你却不是参天大树。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变成参天大树供她栖息?”

那个男孩打过冷战似的,绷紧了脸。刹时呆呆的。生命不能承受如此之重吧?咱很高兴呢,就得这么打击他,你漂亮你好看你就能娶到同样漂亮好看的小媳妇过上漂亮好看的日子啊?放心吧,过不上!这样的生活对你们都不适合。强强联合不是这个联合法,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光棍和一个钱包鼓鼓的男大款把他们分拆重组了就比较合适了。金钱、权力和美丽,都是可控制的资源,按人们最功利最渴望的流动和配置才能产生最大效益和价值,呵呵。

那天俺见到了他的女朋友,那个精致的如同最优等瓷器作出来的细腰蜂美女,一看便不是他辈能供养的起的。那女孩子能干什么呀,娇滴滴的,一看就是从小被宠着、捧着含着的温室花骨朵,金丝雀笼是最适合她呆的地方了,在一片温暖干净的房间里看看电视,打打牌,养养猫,懒洋洋地打发日子的尤物。

“打个赌,你们不会太久就分开!赌1000块钱!”

那个下了车的男孩子回头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看过来——他女朋友在街对面看我呢。“我没那么多钱。”

“你赢了你过来拿钱,你输了请我吃顿10块钱的快餐就行了,作为感谢我看相算命的准确。”

“好的,老姐。”

“我老么?”

“好的…姐。”

孟辉辉,他叫孟辉辉,名字都洋溢着女人气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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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吴家敏把最后一笔一百多万的支票签了。给得很痛快。到目前为止,七百多万的合同款除了5%的质保金外全部结清。

“也得把青岛的度假村和云南酒店的项目给我,又没挣你多少钱,给谁做不是做啊老姐!”

“你去设计院叫设计师把你的东西设计上吧,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

“你先打个电话嘛,我的话不如你的好使,他们干嘛买我的账?”

“好了好了,放心吧,设计院的副院长跟我很熟,哪天见面时你也一起过来,看看他那里的其他项目你能不能做。你这样拼命干,法国人给你的好处够不够啊?”

“说定了,到时候我一定去。”

喝过咖啡,咱刚要回去把支票入账,吴大款又拉住了,“珊,我可能结婚——”

“哇,老姐,火箭的速度啊,这么快!”

“听我说完嘛。我想结婚又想保住家产,又担心他的顾虑….”

“你是对他不放心还是对爱情不放心?”

女富翁叹了口气,得了便宜又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两样都不能让我放心,说离开抽身而退很快的,就怕那一天人财两空。他比我年轻那么多,虽然现在很好,说不定哪天不好了呢?”

“爱情就像盖酒店一样,都有风险,但又不能上保险。你何必结婚呢?同居着就可以了,效果差不多,还省了麻烦。”咱就是觉得不够明智。

“他想结婚啊。我也觉得结了稳定。”

“结了稳定?没听说过。婚姻的圆心和爱情的圆心结成同心圆了怎么都好,如果不同心就是麻烦。据我所知,大部分人都是不同心的。爱情磨光了,婚姻却像上吊绳似的扼着脖子,表面看起来婚姻使爱情长寿似的。”

“不结,我怕他建立不起来责任感,哪一天拔腿跑掉。”

“结了该没责任感的还是没有,该跑的也会跑。婚姻哪有那么多特异功能啊。再说它存在这么长久了,该变通一下了。干嘛你担心啊?奇怪,在外人看来,至少我看来,他在高攀你啊!你的财富已把他的年龄优势抵销了,你和他是平等的,不,你还高一个台阶。你那么聪明,手中有牌,好好利用吧。”

但陷进爱情迷魂阵的吴家敏显然脑子不够用了,爱情战胜了清醒的理智。“关键是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不能出尔反尔啊!”

“他怎么向你求婚了?大庭广众之下,单腿跪着,手捧一朵玫瑰,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最后一句话好像冒犯了她,她停顿了一下,不甚热情地嗯了一声。看看,这就是禁欲和中学生不准恋爱的结果。如果对这一套熟视无睹见怪不怪了,谁还这么情迷心窍得到一个男人单腿下跪和玫瑰就像得到了传说中的皇冠!

“好吧,你自己决定最好。然后要求财产公证,即使将来他万一变心了也不至于分走半壁江山。”

她有些激动,“本来我也这么想,但担心他以此怀疑我对他的感情。”

哈哈,多么虚荣的女人啊!想得到一个年青男人的身体和感情又想一毛不拔,白使唤人啊!?你凭什么认为你理所当然应得到啊!以为抛弃家产背景你有和他的优势相对应的魅力么?差距让金钱和地位弥补了老姐!迷信爱情迷信得毫无道理,真是可笑!你是站在了财产的台阶上在和他对等地谈恋爱,抽掉脚底下你还是什么啊?站在人家老兄的角度,简直是吃骨头不吐碴啊!你不妨签一份交易条款详细分明的合同为上策,两年为一单位,逐年递增,婚都不用结,2年10万,4年25万,8年100万,10年150万,15年200万,20年300万,25年500万,30年800万,40年2000万。如果他能陪你40年,不妨把你家产一分为二,让他与你女儿平分,或者干脆给3/5。你现在已47岁了耶!

于是跑出去抽了张A4纸,用大大的字体简洁地把上述数字写了下来,一言不发,交给她就离开了。怎么对自己对他对爱情更有利,各拿所需,数字只供参考价值,可适当调整。还不一目了然吗?

跑回家,老妈一个劲地呆呆地看我。

“看什么?漂亮的脸蛋长大米了?”

“什么大米,在数你的皱纹!在我家里变老真叫我受不了!生闺女真是罪孽!”老妈已激动不起来了,特沮丧。

“什么皱纹啊?我哪有皱纹!别动不动吓唬我!”跑到镜子前左看右看,自我感觉依然良好。

“抽点时间看看医生吧。”老妈眼巴巴地。

“什么医生?哪是哪呀!真是的。”

“你上次说同意和人家见面呀!”

噢,想起来了,不想让老妈伤心,热情地点点头,一下子想到斑马和雄狮奔跑的原生态的非洲,哈哈,哪一天在中国呆烦了,可以鼓动老公去援助非洲,然后在那里置500英亩土地开发,万一后院里发现了石油或金矿,就可以发大财了。

“腾出点时间,人家给你电话,说在哪里见面你一定要去啊!”

“好的。”

“说话客气点!”

“好的。”

“别动不动呛人家!”

“好的。”

“文静贤淑一点!”

“好的。”

“别胡乱评价人家妈妈!”

“好的。”

“别争着付钱!”

“好的。”

“别提前出来,别张牙舞爪的!”

“好的好的。”

“人家要提出到家里看看,你要答应下来!”

“好的。”

“还有那个…”

“好的,好的。还有么?”

老妈终于满意了。恨不得替我前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答应人家,然后等着人家抬着花轿上门,一把把积压存仓货推出去,再然后关起门来笑眯眯地数钱。

呆在家里的感觉像垃圾股一样,在逐渐贬得毫无价值。

“老爸呢?忙什么?”

“翠花现在比你重要,领着翠花玩去了。最近小区里举行动物大赛,奖品是彩电、洗衣机相机什么的。”

“你怎么不去喊加油?”

印象中老妈对社区的热闹景一向是捕风捉影,重在奖品,也在参与。

“我与你爸不一样,我觉得你比翠花比大赛比奖品都重要!万一能把你嫁出去,别说得奖,白玩都乐意!”

“你就放心吧,我不仅不会嫁出去,翠花连个奖毛也不会捞上,你和老爸是铁定白玩了!”然后心情很差地跑回卧室,砰一声巨响关上门,亲了亲墙上本年度环球健美先生前三名鼓起的小山丘似的肌肉块,顺手把李杰的照片放在屁股下面,上网找个帅哥丑哥痴哥呆哥骗骗。忽然邮箱里告急,翻出来一看,一张张或哭或闹或颦或笑的婴儿脸飘了出来,美的那叫恐怖唷!小胳膊小腿儿,青蛙似的,让人心惊胆战的。这么小小的小动物得花多少银子和时光才能长大成人哪!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是小东西竟开口闭口叫干妈,还调皮碜碜地地叫抱抱。妈呀,妖怪啊!

于是立马咬牙切齿地给始作俑者,那个不知自己多少斤两自以为是的泼妇回信:“走开!别拿你家大青蛙烦我!你生儿子你了不起啊!有种生个老虎啊!切!我肯定生出一堆东北虎,等着瞧!”

一会儿电话响了,那边是嘴巴笑歪的声音:“虎他妈…”

“靠,你有完没完哪!是不是吃猪肉吃撑了!”

“呵,俺是青蛙王子的年轻的妈妈,给你家未来的虎妞提亲来了…”

砸上电话,跑到新浪的紫禁城之巅,给自己取名为“国色天香点石成金第一美妇”登陆上,找个出气筒还是小菜一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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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新鲜的树叶正做着一场春梦似的,哗哗啦啦连绵不绝的声音象接吻,于是嘴唇越拉越长越薄,挂的满树都是。

春天是一个色情季节啊,昨晚送一个客户到国际机场,回来的半路上就看见两只遛出来的狗匆匆做着露水夫妻,粘在一起拉都拉不开。于是机场大巴就停在它们后面,几十双面面相觑的眼睛心情复杂地观望着它们慢慢做完让开道。哪知狗狗们的耐力持久,可不是5——17分钟能解决完的。司机是个很没情调的赚钱狂,怕耽误时间,拿了一个铁家伙下去把一对无力反击的野鸳鸯强行赶出高速道,车轮贴着那一对儿下垂的屁股窜了出去。

狗总是比人更懂七情六欲,要是一男一女在人行道上干好事,甭说来一车人,光轰隆隆的动静也吓得落荒而逃了,而且男的肯定跑在前头。在对待做爱和异性上,人连给狗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人总是对狗凶巴巴的,动不动就惩罚它们禁欲节欲。

我家翠花也到了多情的少女时期,常象个骚包似的卷着漂亮雪一样的尾巴在小区花圃周围招摇过市。邻居家的小流氓可不用勾引,一见她青春的身影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献殷勤献身段,抛香吻甩媚眼什么的,赤裸裸地大肆表白一番,就要霸王硬上弓了。翠花见识也不少,早就知道进入女性紧俏资源时期了,一再卖关子耍宝,常常把邻居二哥们逗弄得火冒三丈,肝火虚升。当然还是不能得逞。

当她以胜利女王的姿态优雅而得意地独自乘上电梯往家里跑时,咱一般会把它关在门外,浑身脏得要了命,自己显摆足了,谁乐意给它收拾残局?

老爸老妈都不在家时,小臭东西便在门外狂叫,叫得邻居们都在骂我。让它进来吧,却不肯老老实实地一边玩去,就在脚底下当绊脚石,灰尘落得脚趾甲里都是。

好吧,那就洗洗吧。往马桶里狂倒洗发水,然后把翠花出其不意地扔进去,盖上桶盖,坐在上面。就听里面扑扑腾腾稀哩哗啦的声音,五分钟后,拧开关哗哗啦啦地冲水。基本上觉得泡沫冲完了,掀开盖,翠花湿淋淋的烧鸡似的夺命窜出来,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可没人再烦我了,躲到卧室里继续看毛片。

喜欢毛片,热烈支持毛片,热爱毛片。这就是禁欲的结果。毛片香艳,毛片热情,毛片刺激,最主要还是因为文明规定不让看。大家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装什么三孙子啊!柜子里最高贵的位置是给毛片的,等大街上普及色情了,才会见怪不怪地扔到垃圾堆里。呵呵,就等着这一天。哪天中国和共产党对男女私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装孙子了,估计中国的创造力才真正迸发出来,连情色都放开了,还有什么领域是你不能攻克的!?

一想到这个问题就立即想起孟辉辉,就想摸他匀称性感的身材和英俊的脸蛋。妈妈的,这种人来到世上只为让人心痒和扰乱社会秩序的!他能干嘛?生了一种女人才有的柔弱性格,从气质上说只能是男人中的下下品了,一般还指望男人吃饭的女人是不会喜欢这种雄性花瓶的。若生在泰国,更好的出路便是做人妖。每种物种都有各自的异数和背叛。偏偏中国区域的异数和背叛不是狼孩,不是野人,不是吸血鬼,不是连环杀手和性变态,却是弱化为女人气质的男人,还长得接近妖艳的俊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们。爱他们还是摧残他们?

社会要是精致成这样,估计也到了极致,离物极必反不远了,要么堕落要么再演绎一遍大开杀戒的丛林规则。

关上DVD,换上下班牛仔裤和宽松的外套,雷伊的电话正好响起来。法国人要去看花梨木家具,只要有空,就一趟趟不厌其烦地到处逛古旧家具市场,尤其热衷于明清式收藏品。看来,男人过了对毛片兴趣的年龄才真正建立起高尚的品味。

跑下楼时,看见翠花正抖抖索索地在阳光下晒毛发,委委屈屈的,邻居家两只小二哥正殷勤而虔诚地帮她舔毛。

老爸出门时千嘱咐万叮咛不要让她随便出门与人私奔。咱偏不认同,女性成熟了便有成熟的梦想和追求,看着管着该成单身妈妈的还是能成,不如索性放出去,万一怀不了孕呢?不是惊喜嘛。

翠花有点恨咱,看到了竟抗议似的汪汪叫起来。妈妈的,总有一些智商低下的家伙不识好歹!

法国男人穿的悠闲而洒脱,开一辆爱国雪铁龙系列的车。估计这儿赞美他俱有法国浪漫男人的风情一定令他不悦,上司一直对“浪漫”的看管如同法国的葡萄酒兑雪碧一样的厌恶,和直接说他是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

“呵呵,今天看起来很性感啊!”那个老男人看过来笑。

“哎唷,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先解释何为‘性感’吧。”

“性感…就是容易被男人骗的那种。呵呵。”

“容易被男人骗?哈,你不是指‘痴呆’吧?”

“是《花花公子》的老板这么说的。”

“《花花公子》的老板你也信啊?就是一特大号色鬼瞎喷喷。”

雷伊立即全排露齿地大笑起来,“估计一多半男人会把‘性感’与性和床扯在一起的。”

“哈哈,觉得你看起来也挺象的。以前没少哄过女孩子吧?”

“那当然。你是说我性感?”

“不,是痴呆。”

他又快活地笑,“没见过我这样又帅又痴呆的吧?告诉你一个真理:在巴黎我也是美男子级别的。”

“呵呵,真对不起你这个老美男级别的,我的西方审美观很单纯,除了苏菲玛索,其他一律一个样。”

“哦,哦,苏菲是女人耶!”

“是女人也能代表法国,美丽,性感,浪漫,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你要与她站在一起,全体中国男人没一个会看你一眼,全体女人也不会看你!别以为自己是根葱似的。”

“哇,抗议!”雷伊的蓝眼睛表现很激动,“抛开男人不说,我还是你上司!”

“你是男人你是上司你了不起啊?我还是女人还是下属呢!法国平等精神中可没有女下属要对男上司惟命是从的!”

年轻老头开始叹息:“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你总该记着点吧?”

“干嘛?你又不老我也不幼,不用钻进去寻找庇护吧?”

“你这个搭错筋的!”

“你这个吃拧了的!”

“好吧,我吃拧了,把你请进我车里单为了吵架!”

“好吧,我搭错了筋,不在家里睡觉出来找气生!”

“咱休战行不?帮我挑副好家具,用你吵架的不挠气质把价砍下来,中午请你吃宫保鸡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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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也许是出于习惯,或使命,或生存,咱大脑对待工作就像电脑对待一堆文字一样,有N个不同的处理方式,只有一种最正确最美观最能让人接受。对于突如其来的不同环境下的不同寻常的问题和困境,咱的大脑中央处理器总能迅速运转,解析,及时找到不完美但最恰如其分的解决的办法。有时也靠本能——本能就是老虎来了,你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撒丫子拔腿而逃,或使噌噌地爬到树上,或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等等所有脱离困境的有效法方法。与由生俱来的聪明头脑比起来,似乎后天的经验和阅历更加重要,也更有成效。与男人比较起来,女人本性中的优势更多,除了潜在性别中的细腻和胆小造成的缜密外,也更不知疲倦和更少心理障碍。

在一块空地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打对攻,成功率是99.99%,和最好黄金的成色一样。但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AK-47,对着扫射,成功率就可以对半了。但都拿着相同的高科技武器,在一座森林里玩致命游戏,不用打赌,女人拥有胜利的把握率在70%以上,信不信由你。

现在在中国庞大的高山和平地的丛林里,我持有法国最好的武器,与德国人和美国人到处开战打游击,结果自己的劣势慢慢扭转了,势力范围在慢慢扩大。最先开花结果的是天津,河北,接着便是眼皮底下的北京,等待下重手的是东北三省和黄河流经的几个省市;当然沿海为重点,有钱嘛,情愿拿山东江浙几个省换西部十来个穷地方。贫穷有什么好,谁把你当一盘子菜!

的确,咱也有累的时候,尤其是当枪把上挂着一串串猎物时,就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喝口好茶,睡一会儿,为明天的智力游戏继续养精蓄锐。

每天下班后跑到附近的快餐厅里大大吃一顿,然后悠悠荡荡到各个不太吵闹的酒吧里浪费俩钟头听听音乐,喝喝啤酒,骂骂人,调调情什么的,见个帅哥不声不响地带回去,天亮再放回来,倒也逍遥快活。至于李林,对不起,常常想不起他来。但希望他不要伤心,也不要拘泥于形式,没事闲得慌时找几个沪上妞泡泡也是不错的。对等,也平衡。

平心而论,俺喜欢的男人多种多样,很俊的,像孟辉辉,看见了不去抓有对不住自己的感觉;传统直白的主流男人,象李杰,上他的车没有精神不正常的压力,他的正统乏味掩盖了咱的边缘和鼓噪。咱也喜欢天才脑瓜的男人,但命苦没碰上,如果遇到的话一定出点小钱包养了,让他安心致力于发明创造。这种男人一般在性上比较白痴,要求也不甚高,成功后估计他不会吝啬于给咱一半的功劳。比如象凡高纳什和陈景润那样的品种。想想看,流芳百世只要赶上,也是很容易的。

咱坐在吧台上贪婪地吃着冰淇淋,吃的手脚冰凉,妈妈的,这么好吃,不会胖死吧?不会放了鸦片粉末吧?敢这么害咱,一定手起脚落拳打脚踢扁死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抬头竟看见头儿雷伊那大号坏蛋端着红酒象喝毒药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北京市不小哇,咋冤家的路这么窄?那厮正和一张脸画得像鬼一样的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故意没看到我似的。

咱也不愿意碰到他,就是受不了这样显摆装孙子。于是也要了一杯红酒,拿了只大冰块扑一声扔了进去,又扔进一块,不怕你看不见。

果然那边受不了了,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嚷,“上帝啊!红葡萄酒是不能放冰块的!不是糟蹋法国红葡萄吧?就像我在长城上扒拉砖块一样的!”

咱端起来一口气喝下一半,哇,好喝!又要来一瓶易拉罐,把雪碧掺满了。文质彬彬的老头气得捶胸顿足要坐到地上放声大哭了,“你这个搭错筋的,简直毫无品味可言!”

咱又给他要了杯,按1:1掺兑好了,给他,“是苏格兰红葡萄酒,味道好极了。”

谁说法国人是葡萄酒和优雅格调的守护者呢,只能说是法兰西趣味和爱好的忠贞者,不能忍受波尔加红葡萄酒加雪碧,而津津有味地品尝了加雪碧的苏格兰红葡萄酒。没有纯粹的世界主义,只有爱国者。

“看看你女朋友的头发,染得一片金黄,成熟的麦田似的,像个白人妞——也像掺了雪碧的红葡萄酒。其实我更喜欢她染成蓝色、红色、绿色、白色,什么色都行,但就是不能像白人那样的黄色。这不是真正的独行特立和标榜自由,而是没有尊严的自我否定。我就是看不上她们对你这些有莫名其妙心理优越感的西方人的追捧!”放眼四周,有不少女人穿着所谓露大腿和乳沟的性感衣服的女孩子在围着几个年轻白人男性转。觉得打击一下雷伊真痛快。“我向那些黑头发和染成绿色蓝色真正世俗的挑战者深表敬意!也为你一片拥护法兰西红葡萄纯洁的赤诚深表敬意!雷伊老爷子,您多大岁数了?对不起,你好象告诉过我,我给忘了。忘记别人的年龄是可以原谅的。你可以告诉我属什么的。”
“上个世纪的一只羊。”这个中国通还亮出了脖子上挂的玉质羊挂件。

“山羊还是绵羊?”

“你是公兔还是母兔?”

“哈,老兄你智商挺一流的嘛!”

“珊,喝多了吧?几瓶啤酒?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中国男人和外国男人一样,老到一定岁数就看不到老了。相较于老,雷伊老爷子更显得优雅和成熟。这是个情商和魅力都到了家的男人,只是害怕脱掉笔挺的衣服后,那松弛衰老和下垂的皮肤让人倒胃口。年龄真他妈的能捉弄人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智慧、才干和魅力总是和年龄、美貌与年轻成反比发展着,在哪里寻找到那稍纵即逝的交叉点啊!

当我年少貌美如花时,我就像个白痴,等待有人行骗;等我聪明世故的像泥鳅似的,最好的年华已离我而去,计划着去行骗别人。雷伊应该比我更悲哀,他太老了,老得不能让我再看他一眼。

“我可以送你。”

“送我到哪儿?”

“哪里都可以,也可以到我那儿。”

天才知道他那儿是哪儿,也许是干净富丽的星级宾馆的宽大的双人床上,也许是自家私密的居室。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不,十岁就够了,我会带他到我那儿,无论哪儿,一定要为自己的快乐买单,外加一顿早餐。

“不,雷伊,我有其他人了。”

我摇摇晃晃走向另一个在窗前一直看我的男人。他在后面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么?”

“你也有老婆!”

“我老了?”

“不,是我太年轻!”

等我的哥们是一星期前在酒吧认识的,看在他年轻跃跃欲试的份上,让他去医院体检一下,重点是淋病和AID。就目前医院效率,起码得一周。因此一周后他按时出现了。

“姐姐,我开车来的。”

“那就让你的车。”

“去我家好不好?”

“你家里有其他人么?如果有,不去,讨厌被人打断,对你的性健康也是有害的。”

“没有,我家只我自己。”

在大街上,伸手讨要。他忙把医疗清单递上来。咱在路灯下一页页地翻着,只看结果。一切正常后,扔给他。“检查后没与其他人上床?”

“绝对没有,我保证!”

“你凭什么保证?”

“不凭什么,这一周太兴奋了,只等着姐姐这一天,哪还顾得上!……天打五雷轰行了么?”

咱这才放心地坐上他的车。“你叫什么来着?”

“周松树。”

“我说周松树,小周,你家楼板不太薄吧?”

“放心吧,别人听不到我们。”

“我是不想听到别人,楼上和楼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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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在中国北方几大销售区域中,没有比东北他妈的再难搞的了,也没有比东北人他妈的再不象话的了,地区习气久积成灾啊!野蛮,痞气,封闭,酗酒,横,动不动就动手打架,简直是黑社会和恶棍、流氓的老巢。按说高档建材这行当也与一般百姓搭不上界,到目前为止,掌握资金和手中握有大量财权资源的一般都是党政部门和这些部门繁殖的近亲。能搞地建高档写字楼或宾馆的也就这部分人,要是想与这部分人建立联系把东西卖给他们,就象与黑手党的老大见面一样,一层层的关卡卡着,每层都吃喝要拿,当然最后也不见得办成事。一个外地人想在东北干点正经事,就等着被扒两层皮吧,趁第三层没被扒下来,有条小命赶快逃吧。这里是标准的地狱里的地下室。不说普通老百姓刁难你,单说政府几个部门也能把你折腾死!政府里明势力加上黑道上的暗势力,命中注定这块肥沃的黑土地结不出仨瓜两枣的。

在德国诺玛时就被几个项目弄得焦头烂额,本来买东西给钱按合同走帐是天经地义的事,可那帮东西就偏把自己看成太上皇,自己怎么合适就怎么办,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打官司吧,人家不怕,法院就象他们自己开的,仔细一琢磨,还真是他们自己开的,他们给法院的人开着工资,握着法官的任命权,还不说什么是什么!要不是后来一个劲地塞现金,把上上下下全喂饱了,那几百万怎么可能结得回来!

不过东北市场也不能丢,那帮人不是不给钱,也不是没有钱,只是路数不对。眼见美国特普和德国潘伟业在那里逐鹿,我可睡不着觉,把东北出身的江士侠派回老家去,花点钱没关系,一定不要让含金价值高的厚利益单跑掉。

江士侠过去两个月了,每周打电话回来汇报一次或两次,正和潘伟业角逐沈阳一条著名商务街上大盘写字楼。光前期费用就花了十多万了。我就咬着牙顶着,其实六个一线骨干业务员和下面十来个新来业务员每月光这种不明不白的费用就十几万,几十万,越是落后地区花费越多。这还不算回扣,回扣咱不心疼,只是人家把左口袋里的钱放进了右口袋里,国家的钱放在了私人腰包里,是当地纳税人的钱又不是咱的。

你大可不必声讨咱为虎作伥,作恶使坏,帮着那帮有权有势者坑害百姓。这可不是咱的错,我们是按游戏规则追求最大利润,我们不干别人也会干。但在有些城市我们就不这样干,也不用干,人家报价、投标、签合同、回款等一系列流程很公正很透明,我们也犯不着乱花钱把自己名声搞臭嘛。但有些地方必须得用钱买,就像买官坐一样。说白了也是入乡随俗。

把有权有势者惯成大爷似的,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用纳税钱养着这帮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坏蛋是你们自作自受,活该!也是老天爷对那些懦弱封闭不知今昔是何昔人群的独特奖赏,也可以看作是惩罚。你在等着谁来拯救你!

江士侠很快打来电话,“甲方老大皮总要8个点的回扣。”

“他妈的价格还没定,就先忙着要回扣!给他!但你要告诉他不准把价格压得太低!”

“可能他还要低价。低价中标。主要竞争对手是潘伟业,伊曼不如诺玛有价格优势。”

“甭管,先答应他,价格是人做的,能低下来也能高上去。”

钱又不是你自己的,是国家的钱,还什么低价中标阿,真是的!说白了连标也不用投,看谁塞得钱多回扣多给谁做就行了,还走那些形式干啥?有其形无其质,还不够劳民伤财的呢!想贪就贪嘛,谁都知道现在当官的工资绝对不够花,没法子买别墅买高档住宅、买汽车、送子女海外留学和偶尔去几交豪华赌场输个几十万美金等等,为奖励你们劳苦而功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们私下拥有其中的一项或几项了吗?官僚系统的内部升迁制度和不准一般民众监督本身就是为了维护你们的所得权益和继续得到这种权益。既然水至清无鱼,也别太装孙子给普通小民和我这样做生意混口饭吃的人瞎讲什么投标、纪律、公正、三个代表、一切为公这种至理名言,反而从你们嘴里吐出来有点像歪理邪说了,你们不妨像黑手党或什么黑社会组织那样明讲:拿钱来,把生意给你!也算你诚实坦率。做人哪,不怕你披着上帝选民的外衣还是打着什么党派的幌子,哪怕是披着羊皮的狼,千万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往往婊子当定了,牌坊立到月球上也没用。决定你本质的不是党性也不是口号,而是人性,而人性由生俱来就有缺陷的,你他妈早知道自己有缺陷还装什么三孙子!

又过两天,中午快临近吃饭了,有电话打来,024,区号是沈阳的。来人自称姓黄,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样子,粗门大嗓,很大爷地问伊曼最低价格多少钱啊?咱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把大街上各种肆虐喧嚣放进来,很抱歉地说:“黄先生对不住,我在楼下停车场门口正要出去,这儿太吵了,请你稍等几分钟,到楼上用座机给你打过去,咱们能清楚地对一些问题开诚布公地谈一下。请您稍等,5分钟就够了。”

然后又关上窗户打通在一线作战的江士侠的手机,把刚才的事简洁明了地说了一下。“黄是什么人?什么职务?”

“主管我们这个材料的,他初步把关,由老皮拍板。”

“他打来的电话,有没有皮在后面操纵?”

“我认为有。我常和他们见面,觉得不是普通的询价,而且我们的价格他们很清楚。前几天我刚把你的电话给了他们,他们可能在确认最低价。”

“现在诺玛行市怎么样了”

“潘伟业很积极,金钱和婊子全都用上了。如果不是我们,肯定是他,他有价格优势。”

扔下电话后,又打通黄,很亲切地问侯了他,然后很为难的样子。“伊曼的价格530是正常成交价,降下10块都很难。咱们的项目即使当特例,也只有八九块钱的空间。做生意我们可以微利,为了战略利益和广告作用可以没利,但不可能赔本来做。请相信法国产品在同行业中是最好的……”

那边又在其他配件上闲扯了几下子,口气愉快了很多。还口头上邀请他北京来玩,他口头上答应了。

挂上电话后,又遥控远在现场冲锋陷阵的江士侠:“投标书做好了没?”

“明天做好。”

“把单价降至507。”

“哇,比诺玛还便宜,能做下来吗?”

“哪里亏了哪里补上来,降!诺玛能做到的最低价510左右。想签下这个项目必须这个价!不可走漏风声,对外宣称还是530!”

妈妈的,比比谁的智商更低吧!不是还有配件吗,配件可以卖高一些,定了新娘婚纱还能跑了?为什么婚纱不能比新娘更贵?真是的。

一星期后就开标了,江士侠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法国伊曼中标!开标那天,兴致勃勃地甲方老总和志在必得的潘伟业却傻了,没想到我们竟比他们每件只低0.8元。

呵呵,俺早说过,经验+智慧可以打败关系+金钱的。当然钱这边也没少花。做工程就是做麻烦,心急了不行,太高清或太清高了也不行,一本糊涂帐更不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你就耐着性子解决一个个该出现和不该出现的问题吧。

有些问题还可笑可恶至极。江士侠的这个项目本都中标了,按规定都该把合同拿回来了,可甲方在犹犹豫豫推三阻四地推脱就是不想签,你中标了也不想签,价格低也不想签,明摆着后悔了。那不行,按游戏规则我们赢了,想反悔没门!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是你的天下你就想反手是云履手为雨啊!你不是常爱搬弄大道道讲是非吗?好吧,咱就讲讲!于是捡了一个黄道吉日的上午给一把手皮总打电话,可不是吓唬他。

“皮总你好!按说我们的合同该签了,也许您还有这样或那样的考虑,不管怎样,伊曼都是中标方,您的项目应该由我们来做。为此我们也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也配合了甲方您大量工作,应该说功劳和苦劳都有。如果您想签别人的,对不起,恕我直言;我们会立即在京招开记者宣布会,请不要忽视我在媒体界的朋友。也会通知法国新闻界——为了该工程,我不惜扩大到外交事件!然后到法院起诉,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有了媒体的监督,我不担心沈阳的法院在人证物证面前再偏袒本地势力!还有,按照规定,即使废除我的标,你还得补偿给我70万!请三思!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在等着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我本人和在现场负责协调的工作人员随时为您效劳!”

妈妈的,我做了我该做的,说了该说的,然后是等待。

第二天,江士侠打电话来说马上准备签合同了。下午三点她乘飞机回来了,带来了伊曼公司在东北的第一张订单:87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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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按协议该我去上海了。不想去,不划算,北京大街上有形有款的男人有的是,大老远的跑到上海会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总体上缺乏激情和诱惑力,飞机失事了怎么办?万一呢?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换成孟辉辉那衣服架子小俊脸还差不多,调调情,刺激而新鲜,勉强还说得过去。李林小茄子似的,还是免了吧。愿意来北京那是他的事,本也可以在上海找个妞就地解决了的,时间空间都给了,不充分利用可怪不着别人。至于爱情,哇赛,还是别提这一壶了,快酸倒两大牙了。

睡觉前给小孟同学拣了条比较适合的短信发了过去:嫁到俺村吧,俺村条件不赖,穿衣基本靠纺,吃饭基本靠党,致富基本靠抢,娶妻基本靠想,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

撩拨撩拨他,妈妈的,看你撑多久。漂亮男人就像漂亮女人一样,都是稀缺资源,看着他和她擦肩而过是你的事,争夺争夺,像争石油夺黄金一样,也是人之常情嘛。本性上来说,咱不打算让任何有利可图有机可乘的好人好事像泡沫一样白白溜走,抓不着没办法,万一抓着不是赚了嘛。从概率上讲,就有咱赚的可能。概率问题总体上说是比较玄的,但一不留神中会给你个惊喜。

第二天还没起床,有人怯怯地敲门。还以为是王佳,这房子原是她的,小二居,却离我公司近,就常跑来睡觉。就像大白天看见鬼那样打开门,怔怔地看着——孟辉辉。

“姐姐好!”乖孩子诚惶诚恐地说。

“弟弟好。”想了三秒钟,决定让他进来,然后再叠被清理房间。

帅哥很好奇的样子,东瞅瞅西望望的,看了看凌乱的床,没见过的样子。

“吃了没?”

“没……没呢。”

“去厨房做吧,我也没吃呢。”

把他支进了厨房,回头找袜子,妈妈的,另一只跑哪里去了?

“姐姐,没有材料,做什么嘛?”

“不是有方便面吗?”

“早上吃方便面啊!?”

“没吃过啊!”

那边没了声音,有铲刀掉在地方的响声。

“还有鸡蛋,看着做吧。”敢说不会做饭?终于在床底下把袜子找出来了,有点纳闷,怎么躲这么深哪?一切收拾利落了,见辉辉――多别致的名字啊――正收拾餐桌,准备开饭。

“会做饭吗?”

“会啊!”

“会做什么?”

“方便面。”

“方便面呢?”

端上来的全是鸡蛋啊,白白黄黄好大一片。

“只有半包,就让鸡蛋凑数了。”

“几个鸡蛋?把卖鸡蛋的打死了?”

“十五…十六个吧。”

前天刚买回来五胞胎方便面,难道让王佳和马克这对坏蛋偷着煮了?

“把我吃胖子怎么办?”

“你胖点会更好看。”

妈妈的,这话说的多中听啊!一个人吃了七八个荷包蛋与极少的几根面条,然后领着小乖到附近的保龄球馆把多摄入的高蛋白高热量消耗掉,总不能转化为脂肪囤积在腹部吧 。

辉辉高兴的,外套一脱,练过舞蹈的绝佳比例的身材象鱼般自由地在场地穿梭,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周围一些人全看我们,尤其是女士们,一幅幅愤愤不平的德行。不就是妒忌俺老牛吃嫩草吗?大门开着,有本事你也去吃啊。千万别来什么道德高尚之类的,妈呀,受不了;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又没人拦着拉着你。

人人都有成为中心成为受人瞩目角色的潜意识,瞧辉辉那小贱样就知道很喜欢交际花少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也许我没本钱把他培养成超级花花公子的头牌,但可以提供一个享乐的通道——但得在这个通道里完成本阶段我们之间的供求平衡。

俺早就说过美男不都是白痴,何况辉辉又是学经济的,知道不可能有免费的筵席。当天下午便上床了。年轻真是好啊,22岁最接近原动力,激情,热烈,心神摇荡,根本不用去掩饰,和32岁知天命的李林比起来,告诉了你什么是青春的力量。

完事后,咱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叨起一支骷髅牌香烟,把烟雾吐成片——圈圈不会喷,也觉得会喷没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喷幅国画试试!真是的。床上害羞的男孩象个婴儿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向外张望。喜欢引导别人的领袖感觉,象引入一个万花筒般的成人的殿堂。

“在外面被人使用,回去怎么向你小女朋友交待?”

他懒懒地搔着头发(俊俏的男孩子会扮靓耍乖啊),“没什么,她在外面也被人使用。我也没说什么。”

“你得试着理解她,女人有女人的生存风险。你和她不同,你击倒和统治别人的机率就比她大得多。”

他想了一下,“我觉得机率不大。”

“那她就更不大。”

他好象叹了口气,“你上次说的对,女人都是爱钱的——今天我来,不是个错误吧?”

咱立刻忍不住笑起来,“不错不错。你是被逼上梁山,她不逼你不刺激你你就不会上梁山。有什么样的起因就有什么样的结果,兴许你觉得梁山不错呢。”

孟辉辉狠狠地抱住了薄被,脸埋了下去。

“调整调整心态吧,别把什么事都想得太纯粹美好了,起码我没折腾你吧?也没折磨你,以后也不会。这才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样子。起床吧,下去找个地方吃饭,吃饱了好好整理一下思绪,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我不会难为你。”

他光着青春的屁股找内裤,还是有些高兴的;背对着,不看我,终于鼓足了勇气,“那次在你车上,你就看上我了吧?”

咱在点第二支烟,“你还是挺聪明的,居然能看出来。”

“很多姐姐阿姨级别的都喜欢我。”

“到目前为止我是胜利者——你不是常上这个床那个床的吧?”这种紧张很本能。

他回眸一笑,“没有。极少数的几个。”

“听着,我不要求你对我忠心,但你不能把其他女人的东西带进我体内!否则…如果还有下次,你必须先去医院体检!害死我,我会杀了你。”

一般从小就受注目受宠爱的孩子都养成了一种在困顿不利时刻耍乖耍宝装糊涂来化解的小聪明和小招数,孟辉辉立即天衣无缝地又钻进被窝耍起赖来,以示温柔地抗议。咱立刻入乡随俗地上前拉他,宽宏大量地拥抱了他,然后下楼吃饭。

妈妈的,有本事去宠爱一个人真叫洋洋得意啊,比被宠的得意洋洋有骨架有脾气有品味也有方向感!

吃的火锅,两大盘嫩羊肉,广告上说是从内蒙古运来的。咱不信,从内蒙古火车运来怎么还嫩啊?要是空运,这个价格,还不赔死你丫的!这年头没几句是真的了,就象爱情一样,瞧瞧小孟哥现在挺兴奋的,回去不知怎么向另一个傻妞撒大谎呢。有爱情的那一天起就有了谎言,肌体中的免疫力早就象钢板那样抗击打抗地震了,不说谎才有生锈和退化的危险。不仅他说,我也得说,李林正在上海那边跳脚呢。笨死了。

傍晚就把他打发走了,给足了打车费。不能让他觉得我贼需要他,反过来就牵着我的鼻子走了。要他,就要适当地冷却他。

晚上给上海打电话:“公司里忙啊,烦死了,可累坏了!里里外外一大帮人,没一个能真正帮我的!今天到现在就吃了两顿饭啊!腿都不是我的了,得把表睡一圈,睡到明天太阳落!”

“下周来吧?”对面很心疼,也很期待。

“尽量吧……好吧,我发誓,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顶着锅去!”

撒谎就象自来水,水笼头一拧,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想都不用想,张开嘴巴就行了。对方要是个老实巴交的,效果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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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老爸老妈正闲着没事穷吵架。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本来说话说的好好的,有几句磕着碰着没说到地方,情形急转直下,立刻粗着门牙大嗓指责对方的不是。尤其善于挖老底,七年前的豆腐渣,八年前的芝麻饼全拉出来敲打,集结成一串串的,全是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高潮,结尾的夹叙夹议文。谁说人老了记忆力衰弱不好使呢。

“……想当年……要不是我及时提醒你……现在又怎么对待我的?”

“现在我对待你还不好吗?在家里党政军一把手,政权财权否决权全你一个说了算,说过去还能说回来。我都认了,不能与你整天小吵,也不能动不动就打架,你说了算就算了,吩咐下来我连个不字不说就去干。你说做饭做烦了,好,我来做,我不烦,吃饭不烦做饭就不要烦。你嫌出去溜弯一个人,那我什么不说,你一出去玩就陪着;你嫌我不说话,我就偷看闺女的短信笑话讲给你听;你也笑得合不拢嘴嘛!有什么嘛,不就是一不留神把你不喜欢听的话连讲三遍了嘛。我要是你,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我干嘛没听见啊?撒谎比容忍更好啊?有你这样省心的吗?说你两句你有十句等着!”

“刚才不是你让我有理说清楚么?”

“叫你说不是叫你喋喋不休!气死人了!做两次饭也要表表功。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闺女越来越像你的臭德行,不叫人说话!”

呵呵,终于扯上我了。以前喜欢老爸老妈在不影响大局情况下小规模地吵吵,转移转移矛盾嘛。城门失水殃及池鱼时,也不免泼盆冷水。“老妈啊,你这上梁正了,我这下梁想歪也歪不到哪里去的。甭有事没事地欺负俺老爸老实人,无论个头,质量,规模还是人缘老爸强多了,况且做饭给咱们全家人吃,可为劳苦功高。当然你也功高,但没老爸那么高。以后说话谦让点,老爸多好的人呀,要是当个甩手掌柜把一切都扔给你,你也不是没脾气么?使唤人……”

老妈恨不得冲过来打我了,老爸眉开眼笑地挡住,净说好话:“她充打抱不平乱说说嘛,还真给她一般见识啊?”

老妈矛头全掉转了,“不教训她,她会踩着嘴巴上鼻梁!”

“还有啊,以后想吵架调剂调剂气氛,目标选好就照一个方向有力点打,别越说越多,说了这个说那个,打击面扩那么大能照顾得过来吗?话多必失,记住。刚才那架要我替老爸与你吵,呵呵,说个不好听的,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哇塞,捅马蜂窝了!老妈在老爸胳膊那边踢我,用围裙甩我,用手指头晃我,忙个不亦乐乎。

“使唤人――把刚才一句话说完――使唤要讲究技巧和策略,没有无缘无故的。像老爸这么一个又酷又温和的新好男人,要是使用好,使用恰当,至少还有一倍的潜力可供挖掘,你能生活的像王母娘娘。”

老妈不闹了,老爸反过来开始苦笑。“丫头,不能里外三刀啊!”

“哪用三刀啊,你们这种事只能一刀切!说起话来不记对方的好,只能记着自己付出的好!什么什么呀,你们要真像你们所说的自己有多了不起,我早该上博士啦!可我不是嘛!”

老妈正经地板起脸,“说话不能昧良心!”

“昧良心?老爸对你多好啊,不昧良心你咋这么不遗余力地排挤他?”

老妈又跳脚,伸手拿了花瓶又放回去――是件古董,值点钱——终于拿到一个粗碗,又被老爸抢去,宝贝似的放在一边。

“是翠花的,打碎了翠花吃什么?”

于是翠花的饭碗又成了焦点,一个非要摔了听响,一个护着不让,于是站在沙发上的翠花瞪圆了眼睛看着它饭碗的命运。结局不错,平局,摔了,没碎,好大一个缺口。

小人物的命运就是这样,常常是鬼使神差的损失。但翠花聪明,没有抗议。于是各自归位吃饭。老妈的筷子没敢怎么着我,别了三次老爸的,老爸呵呵笑笑,隐于无形。

这让我怎么说呢,有眼不见管不着的感觉,每个系统都有它特有的维系和化解的渠道,人类的生命那么有韧性,足以做到这一点。凭心而论,老妈很独*裁,共*产*党似的,酱里油里都少不了她,还特要面子,控制一家人细致到脚趾头的生活是她孜孜以求津津乐道的事,还常向邻居们炫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是典型的激进派,年年与她对着干的结果便是她期待着你的合作,不找她的麻烦便觉得你近来表现真不错。而老爸是逆来顺受的典型,从来都是招架,于是从家庭挣钱工逐渐过渡到搬运工,清洁工,体力劳动者,跑腿的,听差的,家庭煮夫等等,现在又要过渡到受气包了。想退缩,想委曲求全,只要还有弹性空间,压力就不会停止,直到你反弹为止。估计老爸永远也没有那一天。想知道人的韧性和适应生存的能力吗?看看猴子和猩猩,就知道人类为环境所付出的巨大牺牲!

八点多钟,正躲在卧室里看黄色光盘,老爸敲了敲门进来。我没听见,惊慌失措地关掉碟。

老爸有些尴尬,“好像听见你说‘进来’了”。

“没什么,是DVD里有人说进来。什么事?”

“你妈让我问问你,那个医生给你打电话了么?”

一怔,给忘了,接了几个电话,只要不是客户和熟人的,往往又有其他电话在响的时候,都麻利地推了挂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那个医生。“老妈叫你来的?”

“你妈关心你。”

让个地方让家里的老爷子坐下来。“婚姻好么?凭良心说。”

“还行,有利就有弊嘛。”

“鱼儿在水里太久了,上不了岸,就会说水好。”

“对,欲说还休,欲说还休,还是得说水好。但水至清无鱼。”

“但我很失望,看到你和老妈一过几十年忙忙道道又没什么趣味的日子我就害怕,琐琐碎碎大半辈子,有点受不了,觉得日子可以不这么过,换个样子也是可以的嘛。说真话,在家里这么做牛做马没有后悔过?”

老爸宽容地笑笑,慈祥极了,让人想起河水长久冲积磨洗过的鹅卵石。“后悔?我不从这个角度回忆和看待生活。我觉得我这辈子还不错,重新活过也就这样吧。你妈呢,综合评价还是相当出色的。现在又不打仗了,也没有特别考验体力的工作,为家里干干活,服务服务,挺好的事。正像你所说,男人无论个头、体格、质量都强过女人,也就是都有足够的承载和承受能力。请相信一物降一物的特殊魔力。”

哦,真叫人刮目相看呢。

“老爸,你是最棒的,咱家里有你,是咱全家烧了高香。可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样……全心全意为家人服务,可能我也不能。”

老爸慈爱地拍拍俺的肩,“你只是玩心太重。”

“我怕他们不能理解我,怕他们太脆弱,更担心他们会是逃兵,半道扔下我全都跑开,就剩下我一个在贼船上,所以我索性不上贼船。”

“相信大多数男人的心胸和承受力,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单薄无力,像相信你自己那样。”

“你愿意我嫁给那个医生?”

“先看看人怎么样。”

“好人多了去了,对吧?”

“总有适合的吧?”

“看着我在家里变老,你也难受坏了吧?”

老爸笑,“没有。看到你活得不错,如鱼得水,我挺欣慰呢。就是有点担心,担心周围的压力,让你在无所适从中……”

“在无所适中变形,对吧?”然后重重啃了一下老爸的左腮帮子,“老爸万万岁!别担心,如果变的话也是爬行动物向哺乳过渡,而不是向低级屈就!真佩服和感激你这样无怨无悔地陪老妈一辈子,老妈真是烧了高香!”

“别这么大声,你妈听到了肯定要给我小鞋穿。”

“呵呵,放心吧,你肯定有办法穿得下。”

若在小时候,老爸一定会拍我两下,以示不喜欢这种玩笑。但现在拍都不拍了,而是宽容谦和迁就地笑笑。让我有些不爽,俺家男性的威仪和尊严哪里去了嘛,生存空间也被压缩得异常可怜。不光俺家,俺整个小区里都是看得见的阴盛阳衰,露头露脸活蹦乱跳的都是女人,势力范围从0-80岁。按说女人都是守势基因的携带者,其体质和生理结构也决定了在基础性与较小冒险伤害性工作中比较有优势,而女人在此基座性领域中做的也足够优秀,从现在全球60亿总人口和比较低的婴儿死亡率中就可以证明。所以,拥有xy与富有变化染色体的男人可以放心于后院的安稳,放手一搏去开拓更大的生存空间,不去开拓就不要拥有那么多体格优势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老爸,一个社区的大部分男人,全中国98.5%的男人都在干着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儿,沉淀下来与女人们争夺最基础性的工作与存在空间,并且不惜把自己的XY向XX方向弱化。

ai-t 呵呵,看到中国总体特征了吧,从俺家里便可管中窥豹,不可怜他们,就像俺不可怜老爸一样,有多少科研,创新,冒险,大海,高山,太空,飞机,汽车,轮船,思想,辩论,学术,自由,权力,财富,幸福,荣誉,尊严等等要去探索和拥有,偏偏在家里与女人争夺涮盘子洗碗的权力和义务。唉,那好吧,你们都下来吧,让女人上去,也得把权力宝座让出来,没有政权我们能干啥呀?没有则罢,一旦拥有便会把政权大卸八块,开膛剖肚,切割成小零小碎堆放在不显眼的小角落,然后放开所有的天空,让蕴藏在13亿人口中真正的智者,精英,天才,怪才;蛀虫,庸才,蠢货,祸国殃民者和普通平民各自归位,让男人干他们该从事的工作,说他们该说的,想他们能想的。中国不是一小撮人的,不是一帮人的,不是某一阶层的,因此不能因谁念了一句形迹可疑的什么“共产主义”式的小咒语我们便应该低着头听谁的或怎么着。你也就是个智力平庸的普通小人物,所以你没事装什么三孙子啊!谁有权力把持的中国的天空让大部分大脑们枯竭而沉沦下去与女人们争夺切菜刀和煮饭锅!你他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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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老妈情绪,那个医生一打来电话自报家门某某医院时,俺立刻讨好人家。“有、有、有时间啊,你、你、你说吧,什、什、什么地方都行啊!”

哪边愣了一下,“我、我、我也有时间啊,你说、说、说吧,什么地方都、都行啊、啊!”

哇塞,这人不是结巴吧?咋激动成这样啊,立码想起那个笑话来:你叫什么名字?柳柳柳柳得米拉·普京。你是结巴吗?怎么这么‘柳柳’?俺不是结巴,俺爸是,但那个户口登记薄的人更是个白痴。

“去你医院对面那个麦麦麦当劳吧。”

“麦当当当劳啊?”

“你是结巴吧?怎么这么多‘当’?”

“我不是结巴,你结巴,我也结巴了。”

哈哈哈,谁说医生都无趣呢,当天下午就集中精神三个小时内把五个小时的活干完了。只要用力挤,时间还是有的。如果说下午干完工作能去故宫免费拿一件纪念品,咱还能超级效率地一小时内完成,第一个跑进去把龙椅搬回家来坐。

雷伊站在走廊里说:“晚上我请你或你请我到酒吧里喝一杯?”

“为了什么?”

“销售成绩不错,到目前为止,增长了233%。”

“放两天假吧,或多发点奖金或多发几瓶波尔卡,要么你回法国探亲吧。”

“如果让人紧张的话,你和我共同离开他们会更放松。”

“放心吧,我比他们更会玩,你前脚走,我们后脚关起门来跳脱衣舞。”

雷伊追到电梯门口,“谁脱?”

“从我开始,每个人。”

上司惊异的眼神从眼前消失。雷伊是个从众的人,如果说带上他跳,无论真假,他都会高兴的。无论形而上还是形而下,孤独的人是寂寞的,也是怕被人遗忘的,但愿他快点丢掉法国人的尊贵和矜持,做一个随波逐流忘乎所以的法式中国人。

到那家窗明几净,小孩声音吵翻天的麦当劳门口,咱就知道自己挑选的约会地点实在是英明,在这种众生平等的草根式阶层的破地方看你怎么再端臭架子!看你穿戴整齐考究的衣服怎么再扮酷扮帅。呵呵,其实约会挺折磨人的,谁越在意越折磨谁。万一医生穿着牛仔裤运动装大大咧咧笑咪咪地跑进来,傻眼的该是我自己了。

“hi,我叫周家正。”来人穿一件条纹毛衣,皮衣已挂在椅背上了。脸圆乎乎的,多肉,白净净,让人想起了天津狗不理包子。因此多瞧了他两眼腹部,鼓鼓的,与他职业相配套的赘肉。哎,浪费啊。更让人忧虑的是他圆圆润润的屁股,不大不小的包裹,倒符合俺的男性性感指数的标准,但也不能因为一个好看的屁股就跟他上床啊!不过要长在李林身上就好了。忽然觉得奇怪,以老妈那过时的有待商榷的眼光看中了他什么呀?思来想去恐怕只有“医生”这个稳定旱涝保收的职业吸引了她的眼球。想当年她就是为了生存而嫁人的,现在也打算以生存的角度把我推出去。

“怎么了?”小胖墩也下意识地往下看自己的屁股。如果是女人肯定要紧张在屁股上摸一下,再想想上次月经访问的具体日期,或诅咒或气愤或松口气什么的。

“没怎么,瞎看看。”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可乐?”他显得局促不安。医生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啊,至于这么紧张吗?他又看了两眼我的脸。又一眼。

我立码有了错觉,马上掏出小镜子来照照,没发现局部不洁或突如其来的小豆豆什么的。

“要可乐。”又关照了一句,“可乐有杀精作用,不用随我,愿喝咖啡要咖啡好了。”有些腼腆的男人不关照他就会做违心的事。

周家正脸红了一下,回来时端来一杯可乐,一杯咖啡。现在我面前有两杯可乐了。为了不让他紧张,给足5分钟做深呼吸。这5分钟里分别给老妈和于小娜的表妹打了电话:告诉老妈晚上回家吃饭,要喝粥要吃辣椒要吃正宗的韩国泡菜,自家腌的不吃。告诉于小娜的表妹——又一个怀孕的女人——她让捎的法国音乐,人家法国脱销了。其实我忘了。

“我家宝贝当不成音乐家了,罪过可大了!”

“你老妈怀孕时天天听,你不是也没成音乐家吗!真是的。”

“胡说八道!我妈什么时候听了啊?她那年代有的听吗?”

“你真是无药可救!你家肥猫天天和你妈一起听京剧,至今一句也不会唱,你家宝贝将来也是这样。你不如顺其自然该干嘛干嘛去,万一一不留神干点什么事来,你还收获个惊喜!现在哪是哪呀,我都替你累!挂了,别打扰我约会,和一个妇科大夫。”

里面立即叫:“妇科大夫啊?!让他给我提提中恳的意见啊!”

“大夫说了,你这号的少说话多吃叶绿素,少干坏事多替朋友付帐单,还要离小娜那坏分子远一点!”

然后挂了,再看看周家正,脸色果然平静多了。幸许不喜欢我打扰呢。

“哎,你们医院收益好么?”

他立码点头,“还行。”

“一月发多少啊?”

他吭吭哧哧半天,“刚开始干,四五千吧,还有奖金。”

“恕我直言,包括红包么?”

他脸一下子胀得厉害,隐忍之后,没有发作,“我没那恶习。”

“别人都有那恶习,干嘛你没有啊?这种事,没有也得培养。众人皆醉你独醒,你了不起啊?敢和别人不一样,不想在圈里混了啊?”

他圆圆的脸又变色了,估计搞不清俺的意思了。这就是搞技术的容易脱节,往往搞不清楚社会的流行色。

“你们院长主任什么的,光红包,就没少发吧?”

他还是瞪着两眼不说话。

“现在干点事是挺累人的,不光你们大夫,连官僚会计教师美容师和卖彩票的都想破了头,更不用说我这等臭销售员了,哪个不是在为车子房子票子老子孩子位子而奋斗得英雄未捷身先死?不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官僚在为饭局多得高血压脑血栓,教师整天为掏空孩子家长的腰包想白了头,美容师不得已在会客厅的帘子后面支起了双人床,会计如何作恶使坏就不用咱说了,就说俺这干销售的吧,为了挣党国的钱,得先抛砖引玉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天长地久,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嘛。大家都这么灰头土脸的无耻着,你们医院也用不着脸红装清高啊。现在国家富了嘛,有的是钱,每年20%的GDP拿出来就是为了政府和国企那帮人挥霍的,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到了医院这种层级,只剩下毛毛雨了。看看你家院长主任什么的,个个肥头大耳……”

“你认识我们院长主任?”

“呵呵,还用认识啊,几只耗子排队进来,我就能认出哪只在掌管谷仓,哪只在下水道里捞东西吃,哪只好歹混进了厨房,奔小康了。”

大夫象秀才遇见了兵,只剩下抓耳朵了。“这种事,什么时候都有,不说也罢……吧?”

“说,干嘛不说?如果体制的漏洞20年后堵严,这20年你不是吃亏又白辛苦了吗?既然这漏洞党国不想去堵,说明有意作为奖励发给一小撮人了。人家十几亿,几十亿地倒腾,你拿几个红包算什么呀?你不想去非洲……”

他机敏地抬起头,“去非洲干什么?”

“旅游啊。非洲原汁原味的野生动物多,不象北京动物园,老虎都成猫了。”

大夫又作思考状,“明目张胆地收,一是纪律说不通,也违反职业道德。”

“好,为共和国的正义根基鼓掌!好事都让官僚系统的作恶使坏做尽了,道德底线却深藏民间,看来中国一时半会还是完蛋不了的。那你来干什么?”

他一脸惊讶,“与你…约会啊。”

“我怎么样?”

“嗯,挺看得开。”又加一句,“头脑清楚。”

“还有。”

“不知深浅,不知你能吃几碗干饭。”又对这句话欣赏似的,腼腆而得意地笑了一下。

“猜猜,我能吃几碗干饭?”

他又笑了两下,伸出两个指头,“够了吧?”

“多了,一碗就够了。但对菜的要求质量挺高。”

“多高?”

“比如看到你这碗干饭我就想到非洲某块水草肥美的地方弄块地,粮食水果葡萄土豆什么的都种,五十英亩不算大吧?你要到非洲援助去我去那里置地,若机会可以,搞搞房产开发也是不错的。”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医生的脸,只一个合适:目瞪口呆。

“在中国当医生和在非洲当是一样的,非洲妇女比较健壮,可能生育相对容易,你还不容易紧张和减少职业风险呢!”

他抓了耳朵抓头皮,“你把去非洲当作……和我在一起的必需条件了么?”

“是啊,若不然干嘛哭着闹着跟你啊?妇科大夫了不起啊?你本身不也很平常么?既然职业是个亮点,就多推敲推敲这个呗。”

医生喉结在动,嘴巴也绷紧了,就差掀翻桌子说俺无耻了。他妈的他敢掀桌子俺就把可乐泼到他胖圆脸蛋子上,人各有志,谈不拢归谈不拢嘛,本来也没想与他谈拢。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啊呸!人家靠当海盗和抢杀奸掠起家的欧洲北美和日本人现在不也一本正经的象个人权卫士和警察了嘛!

但不得不说这个人脾气极好,温吞水似的愣没发作。该轮到咱作自我批语了,当说别人时最好自身也把姿态降到最低,搞一下平衡。平时骂别人唱高调装孙子,该装时自己也得装。

“当然比起你来,我可能差得不止三两个层次。你本科念了七八年,我只四年,还净逃课打游击,火候差到老鼻子里去了。长相还普通,扔到人群里立即捞不出来。要不,也不会现在嫁不出去,让你等刚出炉的生瓜蛋子大学生来回挑。其实咱也是有自尊心的,一点也不比你的小。反正老姐就这幅德行了,你打59就觉得是高分……”还让继续说下去啊?俺都快哭了。

妇科医生马上诚慌诚恐加手足无措起来,“没觉得你老啊,一点也不老!也算好看啊,性格坦率……91分,行不?”

“干嘛不98分?”贪心不足,有点气恼他,不会给别人虚荣心机会啊!欠扁的!

“100分吧。”他大派送似的。

“100分?!这么没诚意没技巧啊,有一百分的女人么?不要注水这么满吧?我给你打80分就显得礼貌而诚实,70分小看你了,90又有溜须拍马之嫌。记住,以后评价女士,98分ok,闭着眼都要这么说。”

大夫有些傻,又有所悟,继而不解,“我是诚心诚意给你91分,比格式化的98分实在多了。”

“想听格式化以外的么?59!”

“为什么我不及格?”他一脸:气愤?激动?遗憾?不屑?都有点。

“及格能当我男朋友了,你还嫌低啊?中国大多数男人都在50分以下的,要不是你是妇科大夫令人眼前一亮,也就四十多分。问问你,给孕妇接生你兴奋么?”

“开始还行,慢慢就习惯了。”他还算诚实。

“又是血又是婴儿的,厌倦么?”

“职业啊。还没厌倦。”

“还对女人感兴趣么?”

“姐姐,求你了,别这样审问了,我和其他男人一样正常啊,就想找个爱我的老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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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咱一直掰着手指算,还让手机铃声提醒着,一本正经的比过自己的生日还当心。别看平时挺爱惹老妈生气的,关键时候绝不含糊。几兆亿精子中只有一个艳遇到卵子的机会,让咱时来运转到地球上呆上五六七八十来年,得像感恩上帝那样感谢老妈。电石火光中,一个生命就是一个机遇,一个传奇,一个八封传说啊!

头一天就偷偷跑到一家北京最有名的蛋糕店对蛋糕师耳语:“刻上:祝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那只兔子活到一万岁!老爸是千年神龟,你们一定要比着活啊!请多补维生素从A到Z、不饱和脂肪酸、叶绿素、 铁、锌、氧离子、%& *@……”

“小姐,这么多字怎么刻上啊?”面包师傅好愚蠢啊。

“人家头发上都能刻<三国演义>,这么个巨型蛋糕刻不开这几个字啊?字小点也不会?我可是付了足够的价钱的!”真是的,现在洗衣机都开始洗土豆烧开水和熬汤了呢!人果然都是笨死的。

咱就不满地看着他的脸逼着想办法出主意。人家山顶洞人都能离开山洞到平地上盖大楼修天安门广场,一块蛋糕也搞不定,干脆回山洞里重新来过吧。

几秒钟的尴尬后,面包师终于妥协:“好的,上面写不开就在周围写,用箭头标上就不会反着念了。”

“怎么写那是你的事,一定得要顺利地念下来。”

于是咱心情愉快有点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在办公室做了11个标书,接了31个电话,打了69个,去了一趟建筑设计公司,一趟建筑工程公司,一家房地产工程部后,已是第二天下班时间了。咱跑到卫生间看个究竟,妈妈的,每月都光临的老朋友又按时造访了,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雷打不动地一住就是四五天,讨厌死人了!不仅烦,还满身不舒服,心情之恶劣,一点小茬就想与人大吵一架。然后心情郁闷地冒堵一小时车的风险,去买了一束红色康乃馨。本来想买一束高风亮节的竹子和含包待放的白玫瑰的,但约定成俗太深了,怕老妈不高兴,怕老爸误会,只得用康乃馨这种朴素土气得不成样子的朵朵凑数。

如果老妈高兴地吻咱一下,咱一定左右开弓吻她两下。如果老妈颀慰地拥抱咱一下,咱一定会狠狠地拥抱她三五下,把老爸羡慕哭。车子堵在大街上不能动弹时咱就这么洋洋得意地想。要不是其他的车排得像栅栏似的过不去,可能会冲到路边的婚纱店“巴黎的春天”里再租件婚纱回去,五十多岁了,风光不了几年了,再过几年,腰就更粗了。

回到家时,个把星星都出来了。爬上楼,敲开门,心情很激动 又有点害羞,把花束藏在身后又故意露出几枝。老妈很保守,不善于表达情感,不要激动哭哦。

当时老妈正在沙发上坐着,什么也没做,正支着耳朵等我似的。老爸正在厨房里忙活,大蛋糕摆在了桌子上,两层的,一米多高,显得那么诚心诚意和富丽堂皇。

刚进门,就听见不解风情又不知趣的老妈心疼地叫:“又买花了啊?这里里外外得花多少钱啊!一束花不中吃不中花,要是二斤五花肉咱家能吃两三天……”

我只觉脑袋轰一下,转过身蹭蹭下楼了,把花束用力地扔进垃圾桶里,跑进附近的超市,对着卖肉的师傅恶狠狠地嚷:“二斤五花肉,不多也不要少!”

师傅的刀法奇准,割了一块,那种松懈的红白相间,扔到电子砰上,然后装进透明的塑料袋里递过来。咱又拎着到门口的礼物包装柜台那里,用鲜红的绶带系上,还恶作剧地挂上了一只毛绒绒的长耳兔,小小的那种,还扯了一张过年用的那种傻笑的阿福姑娘贴上,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回家了。

开门就扔到老爸老妈面前的桌子上,动静很大地脱外套。老爸气定神闲地拎起来看了看,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在咱家,最有办法对付你的就是闺女了,光朝我厉害没用。不错,二斤上好五花肉祝寿也了不得啊。搁在二十年前,谁吃得起啊?嘿嘿嘿。”

老妈冷了一会儿脸,也不示弱拎起五花肉把阿福揭下贴在冰箱上,授带与围裙接在一起系在腰上,长耳兔装进围裙的口袋,提着肉进厨房咣咣剁了起来。

老爸判断了下形势,低声说:“到此为止,不要再激怒她了。你妈气量小,随她说什么 ,你不要再接了,她老人家的生日嘛!”

一会儿老妈出来了,宣布:“肉我炖上了,红烧!生气?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可不能让她气着,相反,养了这么个可恶的丫头我还自豪呢!世上有谁家闺女敢这样对她妈的!?”

我和老爸面面相觑, 拿不准下股风往哪吹。老妈手持切菜刀,很搞笑地对准大蛋糕像切五花肉的刀法,精准地切下,结果粘粘乎乎塌陷得不成样子。

“杀鸡何用宰牛刀?不过用牛刀宰的鸡也一样好吃。”老爸乐呵呵地拿起一块来捧场。“咱只活千年,就是要沾沾万年的光!”

“我也要尝尝高射炮打下来的蚊子……虽有点变形,味道还行。老爸,下次你过生日时,得准备一只斧子,劈。”

老爸笑:“记住了,不要再写‘千年神龟’这种昏话,说说笑话还可以,别人会笑我们的。有些俗话成语不会用,可以打电话回家咨询我嘛!”

“那千年什么?千年神龙?千年神仙?千年玉皇大帝?”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老妈终于打进去一只楔子,很得意呢。

唉,总算说话了,别看一直很正常地吃饭,但窝在心里气咻咻的谁都看得见,不撒出来始终是个麻烦。瞧见了,刚才水果刀都忘了使。唉,真感激老爸的宽容和沉淀,那把火也只有在他身上分解消融。其实家庭是人际摩擦和爆发冲突最频繁的地方,总是有最仁厚包容的心胸把各种凌乱和硝烟消于无形,今天老爸万岁,他是老好人,昨天老妈万万岁,她做过老好人了,咱也万万岁,因为在办公室做过老好人了,也准备明天在家里做。

家里全是好人,想不学好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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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该去上海了。一直不愿去,一是不想培养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良习惯;二是不愿乘飞机。看看国企那种人事臃肿人浮于世,不知道什么是责任心和敬业精神的臭德行就明白,飞上天后我的小命可就掌握在那些志大才疏昨夜打麻将至深夜的飞行员或在工作岗位打瞌睡的地面联络员手里。哪敢坐呀,平时要是汽车能到的,决不坐飞机。中国人多,从天上掉下来三五架飞机摔死个三五百人和煤矿里埋掉几百名大活人是越来越有规律了,咱就自认为命比一般人值银子,可不想这样被一般糙人随便浪费掉。

但谁叫飞机快呢。在高空,捏了半天的汗,大约在山东境地吧,觉得不会有事了,便给李林发短信:人类登上月球第一句说了什么?脑筋急转弯,从小学二年级的课外读物上看到的,当时挺新鲜,马上储到手机上,无聊时见人就发。想到李林或正在家里打扫卫生,或正在机场的路上,或正在街上对过路的美女行注目礼,让他分分心还是不错的。虽然他未必在乎这种小儿科。

起飞时还阳光灿烂,白云不要钱似的到处堆积,一靠近上海便愁云惨雾的,太阳早没了踪影。降下来,果然是阴天,欲下雨不下的样子。幸亏咱心里高兴,能平平安安从国企的大鸟里走出来,本身比中了大奖还兴奋,并不是所有国企都是混蛋啊!真是的。

李林开了辆破普桑,先来个大大拥抱,眉开眼笑。“怎么还是排骨啊?尽信书不如无书,不要看单子下菜了,净是骗人的。”

“胡说八道!净增三两了呢。”

“现在净重多少?”

“52kg。你呢,毛重?”

“77kg。”

“你50kg就够了老兄,也没为中国GDP增长做多少贡献,那多出来的25 kg纯粹就是浪费。”

车子从虹桥机场出来,缓慢爬行了两小会儿,上了高架桥。先说说上海的面貌吧,虽不是第一次来,我得说有些失望,虽不至于每次去天津都党政咒骂起来,但上海离它所标榜的那种鲜明制高点和崇尚的都市主义差得太不靠谱了。你不是认为其他都是乡村、乡下人,只有你才是大都市才是上海人么?妈妈的,光从你外表就觉得十有八九是那种徒有其表的假君子真小人,灰蒙蒙缺少特点和光鲜的建筑就和北京那堆破烂差不了多少,看着碍眼,住着窝心,只能以骗子手法高价卖给无权无势的小民,真是哪一个城市都有一帮隐藏至深的无耻之狗也。街道两边不时有做苦力的三轮车夫和其他到城市挣点小钱作孩子学费的农民工,神情悲苦地匆匆来去。可能背地里也有城管那帮恶棍出来吓唬吧。哎,可怜的自由经济,可怜的上海,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没有那看似可有可无的小商小贩们的云集累积,你凭什么能从一个可怜兮兮的小渔村长大成人到现在啊?!水至清无鱼,你就缺那一毛半毛的税啊?北京那帮混帐常这么干,北京那帮大傻波的无耻是世人皆知的。北京那帮人靠剥削全国来滋润自己的大爷地位,你要看不上它就要超越它,只有不跟它学不跟在它的屁股后面走才能对它不屑一顾,才能洋洋洒脱地走自己的路。

中国早该走多元化之路,在超越和蔑视权威上,上海应扮演纽约对欧洲对伦敦对巴黎的那种经典角色,别嘴上喊着压过北京却把自己打扮的北京的婆娘似的,让人看了笑话。北京不是觉得自己牛逼哄哄,排外和自高一等吗?上海最好不要这种姨太太扶正位了的小家子气心态,全国13亿人口,人才鬼才偏才怪才多的是,统统不计工本地拉进来,能养活自己和不能养活自己的来去自如;街道也不要太干净,让生命和灵魂在自由的天地里交错运转,迟早会等来太平洋——东方明珠算个球呀,其实这称号怎么看怎么是剽窃人家香港的——太平洋明珠的盛世繁华。目前这一位置空缺,正等着有心人候补呢。

“亲爱的,是不是美国同志说:‘月球,我们来了!’”

哎呀,什么什么嘛,打断人家的思绪。既而觉得不对,凑上前一闻,淡淡的古龙牌香气。“洒了多少香水?”

“一点点。”意犹未尽,“上海男人喜欢用香水。”

“不用解释,又没说香水是女人的专利。只是不明白,人家西方男人西装革履洒香水,一是人家体臭多,二是人家在享受几百年来的劳动成果。中国男人一没体臭,二没发明蒸汽机汽车火车又没当过海盗,没到处挖金矿在全世界范围里拓荒累积财富,凭什么也洒香水啊?这一点说还远不如摆地摊的小贩有自知之明呢。切!够无耻的!”

李林吹口哨,“亲爱的,你怎么不知道入乡随俗呢?算了吧,别声讨我了,过来咱们不是发牢骚的,是相亲相爱的。带你去一个酒吧喝上一杯现在上海最流行的咖啡。”

李林这厮最大的好处便是从不较真,也从不当真,大流和真理之间,选择随大流,而不理会我言之凿凿的“真理”。有时恨不得去掐死他。

忘了那家酒吧的名字,反正在某个繁华路段。进去时五六个漂亮妞齐整地喊“欢迎光临”,鞠躬到89°15″,哗然取宠让咱有点不高兴,日本人鞠躬那是尊敬人家的习惯,中国人不年不节的鞠哪门子躬?再鞠下次不来了,受不了。

李林优雅地要了杯卡布其诺,也建议我尝尝。我只想要绿茶,冰水或凉白开,并且固执己见,而且要翻脸了。不远处有一个穿戴光鲜染了黄稀屎头发的男人故作高深地看过来,可能是在琢磨乡下人的差距吧。去卫生间时故意经过他,又是淡淡的香水味,让人想起了德国马克那厮,都是能力不如品味高的家伙。

其实喝冰水喝凉白开才算真正有休养有品味的,想想雪山地下水循环和南极洲的冰川,远比你探头探脑窥探羡慕富农巴黎和暴发户东京更有环保和优越精神。

当咱无遮无拦地暴牙大笑时,周围那些假贵族伪清高更加频繁地朝这边看,连好脾气的李林同志也担起心来。妈妈的,都装什么三孙子啊!不是灵长目没见过最高级物种发出愉快的声音啊?呵呵,俺是平民,俺是下里巴人,你们优雅,你们有见识,你们是精英,你们是上流社会,你们不是爹妈生的,但咱还是得笑!无耻的富人闲人无聊人的圈子,还没等到暴富就积极地打造自己傲慢优雅而无用的阶层,让咱百分之一百一十五不舒服加酸倒大牙。

不知为什么,从哪里生出这种不招人待见的臭毛病?别人越想拔高,越想表示自己区别于一般人的品味和眼界,咱越想凑上去把那层清高洋派的皮层掀得稀哩哗啦的,就见不得一般人装孙子。

从酒吧回来就去李林的公寓做爱了。老规矩,先按摩20分钟。

“给我也按摩一会儿好不好?十分钟,八分钟就行。”

“五分钟。”

李林也高兴地答应了。

做完后咱去冰箱里掏冰淇淋舀着吃,觉得西方食谱中这一道算得上老少皆宜,可推广全球的。

“给我按摩,你不是说五分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边吃边爬到床上,在李林还算匀称还算有看头的中年男人的身体上又抓又挠又搔又掐又摸又捶又抠又挤又压又拧又捏又提,可真真是蓝领工人的体力活!仅三分钟就受不了了,坐在他光光的屁股上歇歇,捧着冰淇淋一勺一勺挖着吃,某一勺端偏了,滴落在他大腿内侧的痒痒肉上。下面的人反应巨大,暴叫了一声把咱掀落到床上,抬头看,“你要谋害亲夫啊!”

“不是故意的。”顺手操了他领带擦擦,扔在了床下。

“是不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阿波罗说:‘我迈出一小步,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啊?”

哎,还想着呢。

“还用想吗?人类登上月球第一句说的是英语。你登上去不说汉语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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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侍候舒服了,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进厨房做饭吃。一直觉得做饭这种基本功象擦皮鞋、嚼口香糖、开电脑和分类垃圾一样可大可小,人人必须能做会做可做可不做的事儿。有人死活不愿做,就象有人死活不爱嚼口香糖一样,我恰巧是死活不爱擦皮鞋,没有擦鞋机便随时拿块抹布搞搞,常让老妈高声叫骂:哪个又搭错筋的把我的抹桌子布弄这么脏?幸亏老爸不嫌事小,常常悄无声息地帮着擦得能当镜子使了悄悄放在一边;也幸亏李林和其他个把男生都在乎脚板的仪容,擦他们自己的时候也顺手把同伴的解决了。

今天想起来做饭,就象想起来擦皮鞋一样,动静巨大,恨不得把冰箱里能煮的全煮了,是鞋子全擦了。可能是突如其来的逆反心理大爆发吧。

把整只鸡放在菜板上,叭叭叭三刀下去,鸡头、左鸡脚和右鸡脚统统与大陆分离,装进垃圾袋里了。然后把大陆大卸七八九块,放进高压锅,糖醋、油盐、花椒大料、米酒、红酒、可乐各一勺,自来水若干,然后点火猛煮。这一招是看了老妈老爸做了二十几年的饭耳濡目染领悟来的,因此不用拖泥带水作思考状。

下一条鱼可得费点脑筋了,脑袋太大,可能是是条聪明的鱼吧,象爱因斯坦那号的。不过聪明也让人逮住下锅啊?中国党政也素来肥头大脑的,不仅聪明谈不上,还有点弱智和头脑昏花,加上经常性脑血栓,智力底下,出血热和癌变肿瘤什么的,早该让杀千刀、x光、聚核放射线、达伽马刀等等修理了。太大脑不如无脑,一刀下去,你得说那刀太锋厉无边了,屠龙刀似的,鱼头分家了。刀虽快,刀法不准,连头带肉消去了58%,还只是视觉上的,估计放在秤上还剩下三分之一强。头没了,尾巴也不能留,小剁一下,整个鱼身便光溜溜的了,放在另一锅里,少许水,佐料一点也没少,不猛煮了,改用慢火炖。

一切都差不多了,又悄悄回到床上睡个回笼觉。

劳动成果也太明显了,一会儿扑鼻的香气就稀哩哗啦占满了屋子,都让人不好意思了,不必这么夸张嘛,小谦一下才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咱谨慎高兴的心情。

李林蚂蜂蛰了似的跳下床,衣服都来不及穿,失火似的往厨房里跑。大衣镜里映着他光光的脊背在升腾的水蒸汽中沐浴,正用筷子和勺子捞着什么。一会儿水蒸汽突然减少,他一脸愕然出现在卧室门口。

“鸡头鸡爪呢?”

“那些零件都扔了。还有鱼头!”

哇,他又跑回去看鱼,一片乒乒咣咣后,他在厨房里叫骂:“三斤重的胖头鱼还剩下不如一个鸡腿大,你搞什么搞啊!你不是不会做饭不乐意做饭的吗?走什么穴啊!?”

说不生气就不生气,把老天爷爷喊下来也不生气。当下悄然快速地穿上衣服,提上昨晚替咱擦好的皮鞋,悄悄溜出门,在楼梯里蹬上鞋子后呼吸着上海早晨的空气找早餐吃去了。

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小店里吃了三个茶鸡蛋和半碗豆浆,觉得上海话好亲切,满耳朵鸟语花香,一句也听不懂。然后不管东南西北地轧马路逛大街。

又看到一个上海的特点:人与人之间不热情,都快头碰头了,扔下一句对不起,然后各自淡漠地走开。好,这就是世态炎凉、各自品尝原始生态的特点,没人理你,没人撇你,也没人讨厌你和挤兑你,比一般城市那种里外分明、欺生有立世精神。走的没意思了,竟没看到一个打架吵架的。叫了辆车,再去明珠塔杀杀时间。喜欢上海的另一个理由:它的华丽和高度。明珠塔够花哨,金茂大厦还不够高。怎么说硬件上也可以了,也希望精神上不要有渔民或临摹富民的心态,钓了只大鱼就觉得腿长腰粗忘乎所以,见了巴黎东京纽约的个把夕阳贵族或乖张粗劣的暴发户也要学着翘兰花指言必称红酒口必称头牌的二等半人的架势。多好的例子在身边啊,滚滚长江东逝水,这么一庞大水系在源头一直坚持着的不拒涓涓细流的立世精神,到中途泥沙俱下,扔不畏险途,滋润百川,百川归海,将那种生生不息的普世精神隽刻在上海滩头。

现在能感觉得到,全国人民都跟着北京走烦了,通往沙漠的不毛之地;现在上海要是做的好点,可以争当大哥大了。还听说上海人觉得自己了不起,要独立什么的,虽是一句笑话,别他妈的不识相了,问问你愿当老大不当?愿当咱就赶快弄吧弄吧执牛头耳,不愿当,三心二意的话,大家拆桩散伙另找地盘搞!时不待我,时不再来,睁大眼睛看看,愿意在西太平洋沿岸显摆争辉的多的是!有些帐大家彼此买才显得诚意,谁爱热脸贴你冷屁股?还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先民似的。

一会儿,李林打电话来,“亲爱的,在哪?跑哪里去了?饭做的一塌糊涂又没怪你。”

“胡说,我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做次饭容易吗我!”

“我又做好了,很可口。赏脸不?”

哇塞,就象中国官僚系统流水线会自动生产贪官一样,上海也是盛产新好男人的摇篮。本来李林就是个好小伙,现在更符合九千认证标准了。

咱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回家,正看到新好男人给苹果削皮时不小心伤了手指。便很殷勤地上前将那根手指象举一面小红旗举起来,安慰他:“现在男人不用爬山涉水打猎养活家人了,但光荣的皮外伤还得象勋章一样保存下来!以此证明你很杰出,也很优秀!”

受伤的男人需要赞美。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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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志于小娜两口子又在吵架。咱早就说过,有些人的坏毛病就像头皮屑似的,洗掉还生,洗掉还生。没法子改变,只得习惯。忘了那天去她家里干什么了,还没进门,污言秽语就从没关严的门缝里冒出来了,洪水猛兽似的污染着良善之人的耳朵和胃口,怪不得要搬进独门独院的别墅里来,怕丢死人。

“……你那就是榆木脑袋疙瘩,死没记性!一个扁平胸脯,根本没胸脯的假女人也削尖了脑袋钻进去看,你的品味之差简直和一只狗也差不离了!”

声音凶狠狠恶巴巴――声音凶巴巴恶狠狠的是于小娜贼婆娘,生完儿子,嗓门就更大了,有功似的理直气壮的劲头,不就是升为孩他妈了嘛,有种的去清理门户!虎假狐威,只会欺负小唐这种假君子真骚包的笨蛋。唐骚包也真是的,捂不严实,还不会说谎,没有本事还揽什么瓷器活!不是死摧的么?

果然那种理不直气不壮的声音飘了出来:“儿子他妈,也怪你眼睛不准确,肯定有误差的,我哪是看她呀?你说的可全在理儿,她那么难看,不及你一个脚趾头,我没事吃撑了看她干嘛呀!肯定是你眼睛角度有问题……。”

“哼哼,我眼睛有问题?我的眼睛会有问题?真该拿个相机给你拍下来你那个大马猴似的样子快恶心死个把人了还说我的眼睛有问题!”哦,哦,逗号也不用,很有肺活量嘛。

“哦,哦,说我像大马猴,哪有我这样胖的马猴啊?从遗传基因上说儿子可是小马猴了,你是小马猴他妈了。所以越是生气说话就越要前思思后想想,绕来绕去又绕到你那去了。别骂了,再骂还能绕到你那儿去。”

“操你大爷的!”

只听“嗵”一声,让人展开无数联想,不是拿了擀面杖了吧?女人与男人吵架,只要停留在吵的层次上,赢面是比较大的,什么不说,张开大嘴光骂他就叫他受不了。要是升级为“打”上――不会这么没脑子自毁长城吧?

果然小唐气急败坏地嚷“你这女人怎这么不地道?想想我1米82的身高97公斤的体重受你欺负已够意思了,竟还不自量力地开打,不是让儿子恨我么?”

于小娜泼妇似的,咬牙切齿:“你敢跟我动手?锤死你!打断你的腿你不出去风流了!”

里面一连串鸡飞狗跳的凌乱动静。

大志恨恨地嚷:“你不也常在大街上看别的男人么?我大仁大量从没说过你什么,你得了便宜还来劲了!”

“我看看别人怎么了?看又没睡!我要一珊那样碰见个好看的都要睡一睡,你的大脑皮层都绿茵茵的了!死人,给你留足了脸面耶!”

该我恼羞成怒了,妈妈的,得着谁碍着谁了?咱竟成了反面教材的标杆了,丈量着这些烈女贞妇的高度和深度,知道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是比奸淫掠夺还可耻的罪过吗?做人哪有这么不厚道的!于是踢开门,直直向左边看过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大志;于是又向右边直直看过去,终于看到气焰嚣张飞扬跋扈气势看涨的小娜贼婆娘,于是气定神闲地警告她:“不说我好话是吧?舌头长歪了?本来过来帮你踹大志的,结果发现你更欠扁!”

小娜结结巴巴看过来:“你,你来干嘛啊?不是说好一个小时后到么?”

“不早来怎么能听到你背后说我坏话啊!越对你好你越挖我墙角。睡个把好看的男人又不是见不得天日的丑行,有本事有能耐你也去干啊!干嘛把我放在你的对立面啊?象你这样做个干巴巴毫无起色探墙又不敢的疯婆娘就该表扬就该受到正面处理呀?搞没搞错啊?告诉你,对付大志这样博爱的男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你要真像我一样,估计他也没时间逛大街看美女了,该盯着你了。你就是惹的麻烦还不够!”然后回过头,看着大志。大志挺高兴的,把矛盾转移出去了嘛;目光一接触,他又收回笑容,讪讪起来。“我说老兄,你长得不错,挺让女人想入非非的,但干嘛去看没胸脯的女人啊?你觉得这样女人有魅力啊,那你真是有毛病!以后反正是看,反正得吵架,不妨捉住真正漂亮真正性感的大看特看一番,吵架还值得!其实美女光看看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问题的,还得练练手搞搞速战速决……”

背后小娜尖叫,还把她儿子乐乐的尿片扔过来,“你这个骗子快滚吧!没有你煽阴风点明火也乱不了这么快!怪不得你嫁不出去,要是我我也不要你,顶讨厌!”

这次咱没理她,眼光聚焦到她身后的婴儿车上,里面的小家伙睁着亮晶晶的黑眼睛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还有滋有味地吮吸着大拇指。这样言传身教的家教也忒早了点吧,这么小也学不会骂人、打架、妥协、尖嘴猴腮地尖叫啊。呵呵,自己不三不四也就算了,别再污染第二代纯洁无暇的心灵了,这样漂亮的宝贝要是生在美国将来有当总统的可能,生在中国只有要么当老婆的受气包,要么当贪官的两种可能。本来就够倒霉了,还是暂时找点快乐,能快乐一会就快乐一会儿吧。

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抱起来,小家伙竟用无牙的小嘴巴啃我的肩膀,哇哇哇,真好玩呢,要是有公司设计出这种长不大、不用拉屎撒尿吃饭的防真玩具一定买上三五个,自己留俩,其余送人。

在那两口子死灰复燃的二次争吵中抱着他们的宝贝出门了,到门口碰到了出租车,坐上去,“随便走吧,一个半小时后再回来,回不来可不给钱!”

结果出租车就在四环转圈玩。小动物对车子的微颠微颤很享受的样子,不哭也不闹,很有力量的小爪子狠狠地抓着咱大腿上的肌肉,都抓出荷尔蒙了。妈妈的,这老子要是流氓,儿子骚包也是少不了的,长大了不知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呢。

“你孩子真漂亮,长大了也会很聪明。”司机恭维道。

“象我吗?”

“嗯,象啊。”

“哪里象?”

“看鼻子和眼睛挺象的。”

妈妈的,随口胡说八道象流口水一样容易。你说这是恶意说谎还是善意?幸亏咱不是男人,否则栽赃陷害栽定了。转回来,刚从车里钻出来,大志两口子像可怜的狗看见骨头一样飞窜着扑上来,心肝宝贝地叫――怎么不吵了?忒快了点吧。

小娜臭婆娘马桶嘴一张劈头盖脸地骂:“你抱走我家宝贝死哪里去了?让我好找,老鼠洞都找了,就差报警了!”

“真不知好歹,帮你看孩子腾出时间收拾老公不给工钱也就是了,还到打一靶,良心大大地坏掉了!”回头招呼大志,“你儿子在四环上阅了不少美女,算是性别启蒙,去把司机师傅的钱付了。当付家教费了。”

大志不像小娜那么苛薄,如果是向着他的,基本上叫干啥干啥。这不还是很欢喜地掏票子,然后回来帮着老婆逗那个两个多月狗屁不通的小动物。

“嘿,不是吧?好这么快?怎么也得有半天的缓冲吧,这样搞连性情中人也算不上呀!”看到他们这样见好就收,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真叫人着急。

“你就怕天下不乱!孩他爸彻底觉悟了,咱也得见好就收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吧!”小娜臭丫头竟还一脸知天命的快乐。“帮着逗逗孩子,我做饭给你们吃。”

“等等,给我吃还是给他吃?包括他么?”咱还是可怜兮兮地求证。

“当然得给他吃呀,还得指望他工作挣钱养家呢。”

那边大志小人得志又猖獗地暴笑,“珊妹子,你就使劲地煽阴风点邪火吧,可俺家小娜偏偏贤惠得七仙女似的,傻了吧你!”

那不行,没结果不是白吵了么?这算啥呀?瞧刚才费得那唾沫,顶上密云水库了。追到厨房,“大志承认了?”

“承什么认?承认能气死我!死不承认我还能沾沾自喜呢。”

“什么逻辑?头发长见识短,果真没说错你!”

“他保证以后每天准时回家,迟一分钟就踹他一脚。”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甜甜蜜蜜又给他做饭吃了?”

“哪里不对呀?以我全面胜利而告终呢!你没见刚才,可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行,你牛!赢了战术输了战略,活该你这样的倒霉,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了大的伺候小的。走了我。”

小娜真心实意地追到门口,“干嘛不等着吃啊?一顿两顿又吃不穷我。”



“不能吃,怕变成弱智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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