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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提灯卷》 提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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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提灯卷》 提灯鱼


  第一章 冥灯
  三月清明,草长莺飞。
  缥缈阁中,元曜正在擦一只彩釉花瓶,白姬提了两盏冥纸灯走出来,道:“轩之,时节近清明了,去把这冥灯挂在门口。”
  元曜一头冷汗,“缥缈阁又不是坟墓,在门口挂冥灯做什么?”
  “三月清明,亡灵夜行,冥灯可以为迷途的亡灵照路。”
  “为什么要为亡灵照路?”


  “照亮路途,可以让亡灵回到该回的地方去,不再留在人世间徘徊。”
  “哦,这样啊。看来,挂冥灯也是做好事呢。小生这就去挂。”元曜笑着接过冥灯,拿了一根竹篙,出去挂冥灯。
  元曜在缥缈阁的左边挂好一盏,又去右边挂。
  元曜刚把右边的冥灯弄上去,身后有人道:“挂歪了。往右边移一点儿。”
  元曜回头,看清来人,笑道:“丹阳,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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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彦站在缥缈阁外,道:“我来散散心。还是歪了,再往右一点儿。”
  元曜又往右边移了一点儿,韦彦还是觉得歪了。元曜只好又移了一点儿,韦彦还是不满意。最后,韦彦不耐烦了,抢了元曜的竹篙,自己去挂了。
  韦彦很麻利地挂好冥灯,左右对称,非常完美。
  韦彦拍着元曜的肩膀,笑道:“轩之,我挂得不错吧?”


  元曜道:“丹阳挂得很好。不过,你不奇怪为什么挂的是冥灯么?”
  韦彦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闲来无事,也常常在燃犀楼挂冥灯玩儿。”
  元曜冷汗。他一直不敢恭维韦彦喜好诡异事物的恶趣味。
  韦彦和元曜走进缥缈阁,白姬正在整理货架。白姬看见韦彦,笑了,“今天,韦公子想买一些什么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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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彦叹了一口气,道:“今天纯粹来散心,不买宝物。我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父亲也在生我的气,最近没银子花了。”
  元曜关切地问道,“丹阳,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要被罚俸禄?”


  韦彦从衣袖中摸出一块粗糙的木板,道:“就是因为它。”
  元曜接过木板,仔细看去。木板是杉木,约有手掌大小,枯朽泛黄,还有些烟熏的污渍。总体来说,非常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元曜看不出韦彦为什么会因为这块木板而被罚三个月俸禄。
  白姬凑过来,翕动鼻翼,“有海水的味道。这是船板?”
  韦彦点头,“确切来说,是船板的残骸。”
  元曜奇道:“这船板的残骸和丹阳你的俸禄有什么关系?”


  韦彦叹了一口气,道:“三个月前,从扶桑来的使者东渡回国,太后派我负责他们归国的一切事宜,例如准备大唐给天武天皇(1)的各种赏赐和馈赠,以及清点使者们要从长安带回去的古书、法典、经文、器物之类的东西。我自认为做得没有缺失。谁知,他们运气不好,在海上遇见了风暴,船毁人亡,无一幸存。两天前,他们的噩耗传来长安,报丧的使者带回几块船板的残骸,太后非常悲痛,心情不好。裴先那个家伙趁机上奏,说遣唐使船遇难,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太后就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裴先那家伙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揍他一顿出气!”


  裴先是韦彦的表哥,现任左金吾卫大将军,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非常合不来,是冤家对头。裴先不喜欢韦彦,却很喜欢元曜,和元曜交好。
  元曜道:“仲华是武将,丹阳你揍不了他。”
  韦彦恨然道:“反正,我不会放过他!”
  白姬叹道:“真是不幸。这些扶桑人终于可以回家乡了,却偏偏死在了回家乡的路上。”
  韦彦道:“是啊,很不幸。这次回去的是来大唐学习佛法的留学僧,和来学习法律条文、四书五经的留学生,他们都在长安呆了许多年了。在大唐呆了最久的一名老画师,还是太宗在位时期来的,已经五十多年了。我记得,当时整装待发时,他们都非常高兴,还激动得哭了,尤其是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画师,他哭得最厉害。”
  元曜也哭了,眼泪汪汪,“独自漂泊在异国他乡,说不想家,不思念亲人,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够回去了,却偏偏横死在海上,他们太可怜了。”
  白姬道:“人有旦夕祸福,事情发生了,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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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彦道:“虽然,我也为他们感到难过,但我更为我三个月的俸禄随水东流而感到难过。”
  元曜安慰韦彦,“对丹阳来说,这三个月的俸禄是罚得有些冤枉,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你就放宽一点儿心吧。今天天气不错,小生陪你出去散散心?”


  韦彦道:“借轩之一天,得十两银子。我最近手头不宽裕,还是就在缥缈阁和轩之喝茶聊天吧。白姬,有新茶没有?沏一杯好茶来。”
  白姬道:“新茶没有,陈茶倒有一些。离奴,给韦公子沏一壶茶来。”
  离奴沏来了茶,韦彦坐着和元曜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下午,心情很好地回去了。
  离奴不满地道:“书呆子,你又偷懒了一下午。”
  白姬道:“下次,借轩之闲聊,也要收银子。”
  元曜道:“你们太没有同情心了吧?丹阳刚没了三个月的俸禄,心情很郁闷呀。”
  离奴道:“书呆子偷懒不干活,爷也很郁闷。”
  白姬道:“赚不到银子,我也很郁闷。”
  韦彦把那块船板的残骸丢在了缥缈阁,白姬和离奴让元曜扔了。元曜想了想,还是没有扔,他偷偷地把它放在了缥缈阁外的柳树的树洞里。——他辛辛苦苦攒下的三吊钱,胤送给他的夜明珠,也都藏在这里。


  元曜对着树洞倾诉了最近的烦恼之后,祈祷了一句,“希望白姬和离奴老弟永远不要发现这个树洞。”,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元曜起床,梳洗完毕,打开了缥缈阁的大门。清晨的阳光下,一名穿着火月蓝狩衣,头戴立乌帽子的男人站在柳树旁,正抬头望着缥缈阁外挂的冥灯。他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朗如玉山,清如秋水,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度。
  元曜一愣,这位客人可真早,他的服饰有些奇特,好像不是大唐人。
  元曜走出去,对男子笑道,“这位兄台真早,可是来缥缈阁买东西的?”
  男子从冥灯上收回了目光,“缥缈阁?这里是缥缈阁?”
  “是啊,这里是缥缈阁。”元曜有些奇怪,冥灯旁边的牌匾上不是写着“缥缈阁”三个大字吗?难道,他竟不识字?
  男子似乎看穿了元曜的心思,微微一笑,解释道:“在下是扶桑人,来贵国长安很多年了,虽然语言无碍,生活也习惯了,但还是认不得太复杂的文字。让老弟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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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笑道:“原来是东来的贵客。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男子笑道:“在下的汉名叫‘余润芝’,老弟怎么称呼?”
  元曜笑道:“原来是余兄。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余兄叫小生轩之就行了。”
  余润芝笑道,“元曜,轩之,真是好名字。”
  “哪里,哪里。”元曜一想到太平公主老是“妖缘”“妖缘”地叫他,就很想改名字。“余兄先进来吧,想买些什么,小生替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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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润芝走进缥缈阁,四下一望,走到了放毛笔,宣纸的货架前。他笑道:“在扶桑时,在下是天武天皇陛下的御用画师,为尊贵的陛下作画。天皇陛下很欣赏在下的画,他知道在下想提升自己的画技,就遣在下来大唐增长见识,学习更高超的画技。”
  元曜道:“余兄的画技肯定非常棒。”
  余润芝谦虚地道:“在平城京时,在下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是丹青妙手,天下无人能及。来到长安之后,在下才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贻笑大方。大唐的画师才是真正的丹青妙手,他们的着色方法,点染技巧在下闻所未闻,叹为观止。这些年来,在下如饥似渴地学习,每日不间断地练习,也曾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走遍大江南北,观摩大唐的锦绣河山,拜访各地的名师。如今,这画技才稍微能够见人。”


  元曜觉得余润芝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有细想。他笑道:“余兄太谦虚了。”
  余润芝选好了两张三尺的罗纹单宣、三只质地不同的翡翠毛笔,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根金条,递给元曜。
  元曜摸头,犯难了,“这两张上等宣纸加三支翡翠毛笔,也不过二两银子,余兄给一根金条,怕是找不开。”
  白姬昨晚夜行,还没回来。柜台后就只剩两、三吊钱,根本没那么多银子找给余润芝。


  余润芝放下金条,笑了:“没有关系,金子先留下吧。等你能够找开了,替在下送来就行了。”
  元曜道:“也好。等白姬回来了,小生就把多出的银子送到四方馆(2)去给余兄。”
  余润芝道:“在下不住四方馆,现在暂住在慈恩寺附近的‘当归山庄’。”
  余润芝说清了具体地址,就离开了。
  离奴从里间走出来,睡眼惺忪,“书呆子,大清早的,你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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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道:“一位扶桑来的画师。他来买宣纸和毛笔。”
  “才刚辰时,这扶桑人起得可真早。咦,这儿怎么会有一根金条?”
  元曜道:“客人留下的。晚些时候,小生还得把多出的钱给他送去。”
  离奴撇嘴,“扶桑人还真阔绰,买个纸笔也用金条。”
  白姬赶在吃早饭的时候回来了。元曜向她说了余润芝来买纸笔的事情,呈上了金条。
  白姬拿着金条看了看,笑了,“很有趣的金条。”
  元曜道:“金条有什么有趣的?赶紧把多出的银子找给余兄才是正经。”
  白姬随手把金条丢进柜台后的罐子里,进去取了银子给元曜,让他送去给余润芝。
  元曜拿着银子出发了。
  元曜出了长安,来到慈恩寺附近时,刚过正午。慈恩寺位于长安南郊,四周青山绿水。元曜转过一条山路,看见了一座规模很大的庄院,正是“当归山庄”。


  当归山庄外面,站着两名穿着白色单衣的小僮。
  元曜说明白来意,一名小僮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僮出来道:“主人请元公子进去。”
  元曜换下了干净的鞋子之后,才被小僮带进当归山庄。山庄中的布局格调、装饰陈设不像是大唐风格,院落、房间、走廊、移门、屏风、木案、茶具等等,看上去极具异域风情。
  小僮带元曜走在回廊中,不远处的正厅内隐约传来音乐声。元曜侧耳一听,不像是大唐的宫商角徵羽,而是一种悠缓而简单的曲调。有男子在用异族语言和着曲子唱歌,歌声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元曜随小僮走进正厅时,才发现此处正在开一场宴会。余润芝和几十名男女正在大厅中宴饮。在座的男子、女子的服饰打扮,形容举止都是异族风情,男子带着立乌帽子,穿着条纹狩衣,手拿蝙蝠扇。女子穿着花纹华丽的十二层单衣,青丝乌黑油亮,如一匹光滑的缎子。她们的脸白皙如凝脂,嘴唇嫣红如樱桃,但是朝元曜一笑时,露出的牙齿却染成了黑色。
  余润芝站起身来,笑着对元曜道:“轩之,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开歌会,你也来饮一杯?”


  元曜递上一个包袱,笑道,“小生是来为余兄送回早上多余的银子。这……这扶桑雅风小生也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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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润芝接过包袱,随手丢在一边,拉了元曜坐下,“不懂没有关系,一起喝一杯,乐一乐吧。”
  元曜不好拂了余润芝的盛情,只好坐下了。
  余润芝向元曜介绍了在座的客人,都是从扶桑来大唐的遣唐使。他们中有官吏、有僧人、有阴阳师、有文士、有乐师、有匠人。他们都会汉语,也都很亲切,宴会的气氛快乐而融洽。元曜和一名汉名叫作“吕逸仕”的文人讨论三坟五典,四书五经,他广博的学识让元曜十分佩服。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如水,不知不觉已经快申时了。元曜想告辞回去,余润芝挽留,“现在,轩之即使离开,也赶不及在宵禁之前回缥缈阁了。不如,今夜就留在这里吧?在下派小僮骑马去缥缈阁替你说一声。”
  客人们也纷纷挽留元曜,非常热情。
  元曜却不过众人的盛情,就答应了。
  扶桑民歌再次响起,这一次换做了快乐的曲调,众人一边大笑,一边饮酒。
  欢宴晚上才散去。
  大家都歇在了当归山庄。
  元曜睡在客房中,耳边传来虫鸣声,风声,远处有谁在吟诗,“常忆故园春来早,十年霜鬓归期迟。”
  约莫三更天时,元曜醒了一次,去上茅房。回来的路上,他远远地看见余润芝从外面回来,心中有些奇怪,大晚上的,他出门去做什么?不过,元曜是客,也不好多问,回去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余润芝招待元曜吃过早饭,送他离去。余润芝道:“贵店卖的宣纸非常好用,在下还想买几张。不过,在下最近不便进城,可否劳轩之送来?”
  元曜道:“当然可以,举足之劳而已。余兄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余润芝笑道:“贵店中有多少,就送多少吧。在下不急,轩之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送来吧。”
  元曜道:“好。”
  元曜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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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鱼
  元曜回到缥缈阁的时候,白姬正坐在柜台后忙碌。
  元曜走过去一看,有些奇怪。


  白姬正在雕刻一只木偶。
  白姬抬头,“啊,轩之回来了?”
  元曜道:“嗯,回来了。昨天因为天色太晚了,就留在余兄家里了。”
  “我知道。”白姬道。
  元曜问道:“这木头是什么东西?”
  白姬低头继续忙碌,道:“施行巫蛊咒术时用的木偶。当年,汉武帝时期,皇宫里最流行用这种木偶诅咒人呢。”


  汉武帝时期,巫蛊之祸非常严重,连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都在宫廷权势斗争中,受了巫蛊之祸(1)的牵连,而被汉武帝赐死。
  元曜冷汗,“你……你做木偶想诅咒谁?”
  白姬道:“这是替韦公子做的,他想诅咒裴公子。”
  元曜道:“丹阳胡闹,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小生决不允许你把这个害人的东西给丹阳!!”
  “哎呀,轩之别急,韦公子手头拮据,只出十两银子,十两银子的木偶咒不死人,顶多让裴公子得两天风寒,或者拉两天肚子罢了。”
  元曜生气地道:“得风寒,拉肚子也不行!这都是害人!”
  “轩之,裴公子害韦公子三个月的俸禄没了,让他得一点儿风寒,拉一下肚子,也算是一点儿小惩戒呀。”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惩戒仲华,而是为了那十两银子!”
  “嘻嘻。”白姬诡笑。
  元曜告诉白姬余润芝要他送宣纸的事情。
  白姬道:“可以。先送一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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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有些奇怪,“一张?”
  白姬笑道,“对,一张。”


  不知道为什么,元曜从当归山庄回来之后,就染上了风寒,卧床不起。他咳嗽流涕,浑身乏力,病恹恹地躺着,十分难受。
  元曜颤声问白姬,“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会用木偶诅咒小生了吧?”
  白姬摇扇,道:“轩之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舍得用十两银子的东西诅咒你?”
  元曜也觉得白姬一定舍不得花十两银子诅咒他,也就相信了她。
  白姬请了一个大夫来给元曜看病,大夫望闻问切之后,说只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大碍,给元曜开了几服药,让他吃药养息。
  离奴负责给元曜煎药。元曜总觉得药汁里有一股鱼腥味,但也不好说什么,忍耐着喝了。直到他在药碗里喝到一条鱼刺,终于忍耐不住了,道:“离奴老弟,请不要再用煨鱼汤的罐子煎药了。”
  离奴吼道:“臭书呆子,你不要挑三拣四,爷都没嫌鱼汤里一股药味!!”
  折腾了几天,元曜的风寒倒也好了。这一天上午,他想起还要给余润芝送画纸,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了。
  元曜对白姬道:“这一张纸怎么好送去?货架上还有几张,一起送去了吧?余兄又不是不付银子。”
  白姬道:“这和银子没有关系。余先生也不是想要纸,他只是想再见轩之罢了。送去了也是浪费,白白糟蹋了上好的宣纸。”
  “啊?余兄想再见小生?”
  “是啊,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嘛。”
  “他为什么想再见小生?”
  “因为他喜欢轩之,想和轩之结交呀。”


  元曜道:“是这样吗?”
  “是呀,轩之的名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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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道:“小生也很喜欢余兄,他虽然是异族人,却很亲切。”
  “嗯。”白姬侧头,望向缥缈阁门口的冥灯,笑了:“三月清明,有鱼提灯;溯归故里,远不可寻。三月清明,有鱼提灯;葬之半途,悲之幽魂。”
  元曜奇道:“白姬你在说什么?什么提灯?什么不可寻?”
  “这几天晚上,总有人在缥缈阁外唱这首歌谣,轩之没听到吗?”
  元曜摇头,“可能是小生睡得太死了,没有听到。”
  白姬进去取了一条薄毯,递给元曜,“也许,轩之又会留宿在当归山庄,你带着它。三月的夜里很冷,盖上它,免得再着凉了。”
  元曜道:“山庄的客房里有被子,又柔软又暖和。”
  白姬笑了,“带上它。我可不愿再花银子给你请大夫了。”


  元曜带上薄毯,离去了。
  元曜来到当归山庄,一切还是和之前来时一样。小僮通报之后,让元曜换上干净鞋子,带他去见余润芝。今天,山庄中没有开宴会,余润芝独自坐在后院的廊檐下,弹着三弦琴,唱着歌谣。他唱的歌元曜听不懂,但能够听出清泠泠的三弦曲调中,透出的那一缕淡淡的哀伤。
  余润芝看见元曜,放下三弦琴,笑道:“轩之,你来了。”
  元曜道:“这几天,小生生病了。故而,今日才能来送宣纸。”
  余润芝笑道:“没关系,轩之可要注意身体。来,坐下,一起饮酒吧。”
  元曜坐下了,道:“不过,宣纸只有一张……”
  “没有关系,轩之能来就很好了。”
  余润芝、元曜坐在廊檐下饮酒聊天,院子中有一棵繁花盛开的八重樱,樱花重叠盛密,如锦似霞。风一吹过,淡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仿佛一场盛大而华美的梦境。不远处有池水灌满竹笕,竹笕落在石钵上,不时发出“咚”“咚”的声音。


  元曜道:“余兄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余润芝道:“是在下故乡流传的一首歌谣。在下一思乡了,就唱它解乡愁。”
  元曜有些好奇,“余兄的故乡是怎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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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润芝望着不远处的樱花树,道:“在下的故乡是奈良的一个小渔村,在下的小名叫‘萨卡拉’,翻译成汉文,也就是‘鱼’。小时候,在下常常在河边玩耍,每到三、四月份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背鳍上发光的鱼逆河而上,去往它们的故乡。许多鱼一起逆流而上,河水中萤光点点,美如梦幻。春日的夜里,父母常常带着在下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看鱼,弟弟妹妹们总是笑着道,‘哦哦,鱼提着灯回家了。’在下离家很多年之后,都还能清楚地记得那美丽,温暖的场景。”


  元曜笑道,“小生只是听着,也觉得很美好。”
  余润芝流泪,“在下来到大唐很多年了,未能侍奉父母膝下,也未能见他们最后一面,弟弟妹妹们也生死不相知。每年中秋月圆时,在这长安月下,就觉得格外凄清,寂寞。”
  元曜安慰了余润芝几句,两人喝酒聊天,消磨了一个下午。余润芝给元曜看了他的一些画作,元曜很赞赏。余润芝画的山水画钟灵毓秀,带着一股行云流水的禅意。他画的人物图也凝练有神,栩栩如真。
  余润芝就着元曜带来的宣纸,即兴画了一幅《月夜樱花图》送给元曜。
  元曜提笔,在画的留白处写了一首诗,“天心月轮圆,花枝缤纷繁。风过樱吹雪,春色夜缠绵。”
  余润芝、元曜相视一笑,饮酒闲聊。
  因为天色太晚了,元曜赶不及回长安,又在当归山庄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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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轮西上,春夜寂静。余润芝和元曜在后院饮酒赏樱花时,余润芝突然拿了画笔,颜料,要出门去,“轩之先去歇着吧,在下还得出去作画。”
  元曜奇道:“大晚上的,余兄要上哪里去作画?”
  余润芝笑道:“在下受慈恩寺的委托,要去完工一幅五百罗汉的壁画。”
  “晚上去画壁画?”
  “嗯,在下白天不方便去慈恩寺。”
  元曜有些奇怪,余润芝白天很闲呀,为什么不方便去?
  “轩之要一起来吗?”余润芝邀请元曜。
  元曜也想去开开眼界,看余润芝画壁画,道:“好呀。”
  余润芝和元曜一起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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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恩寺离当归山庄不远,两人走了半柱香时间就到了。余润芝没有走前门,而是从后门入。一名小和尚提着灯笼在后门等待,看见余润芝,笑道:“余施主,你来了。”
  “来了。”余润芝笑道。


  小和尚看了一眼元曜,道:“这位施主是……?”
  余润芝道:“这是在下的朋友,想来看在下画壁画。”
  小和尚笑道,“这样啊,请进吧。”
  小和尚带着余润芝,元曜走进慈恩寺。
  余润芝道:“最迟五日,壁画就可以完工了。宝明师傅也不必每天彻夜不眠,辛苦地等待在下作画了。”
  宝明笑了,“哪里,哪里,余施主肯为慈恩寺画完壁画,乃是大功德。小僧为您提灯,捧墨,也可沾一点儿小功德,何谈辛苦?”
  说话间,宝明带着余润芝,元曜穿过佛塔林,来到了藏经阁前。借着月光望去,藏经阁所在的跨院的西墙上,有一幅没有完工的壁画。整幅壁画约有五米长,宽约一米有余,五百罗汉栩栩如生。壁画差不多要完工了,只差最右边的三个罗汉还缺了眉目,一部分优昙花和莲花还没有染色。
  余润芝立刻开始工作了,他选好画笔,颜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开始继续壁画的工程。宝明提着灯笼,在旁边为余润芝照明。
  余润芝一投入画作中,就完全沉溺了进去,不闻周围的动静,也忘记了元曜的存在。
  元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有些腻了,就四处闲走。
  宝明轻声道:“这位施主,寺里的人都睡下了,请不要乱走。”


  元曜只好坐在佛塔下看月亮,消磨时光。
  约莫二更天时,余润芝收了画笔,颜料,对宝明道,“今晚就画到这里了。”
  宝明道:“余施主辛苦了。”
  余润芝对元曜道:“轩之,我们该回去了。”
  “好。”元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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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润芝、元曜、宝明按原路出寺,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元曜觉得慈恩寺的僧人们有些失礼,余润芝怎么都是来为寺里作画的,他们竟连茶水点心都不准备一点儿,只派了宝明一个人来应酬。当然,余润芝大晚上来做工,也有些不合适。不过,不管怎样,僧人们也不该如此冷落他。
  宝明送到寺门口,就和余润芝、元曜道别了。
  余润芝、元曜回到当归山庄时,天还没有亮。
  元曜问道:“上次歇在山庄时,小生看见余兄早上归来,莫非也是去慈恩寺作画了?”
  余润芝笑道:“是啊,这幅壁画在下画了很久,很费时间呢。”
  余润芝、元曜分别去休息了。


  元曜很困,一入客房,倒在席子上就睡了。当然,他没有忘记裹上白姬给他的毯子。不知道为什么,盖上毯子之后,居然比盖上被子还暖和。
  第二天,吃过早饭,余润芝将一幅画递给元曜,“轩之,请替在下将这幅画送给白姬。在下有一件事情想拜托她。”
  元曜道:“好。不过,余兄有什么事情要拜托白姬?”
  余润芝道:“白姬看了这幅画,就会明白了。”
  元曜接过画,告辞离开了。这幅画被卷做卷轴状,还用红缎扎着,元曜虽然有些好奇,但路上没有打开看。
  元曜回到缥缈阁,白姬正在柜台后剪纸,嘴里还哼着小调。她哼的曲调元曜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白姬看见元曜,笑道:“轩之回来了?怎么眼圈有些发青,莫非昨夜没有睡好?”


  元曜道:“小生昨夜根本没有睡,陪余兄去慈恩寺画壁画了。今儿早上刚躺了一会儿,又起床了。”
  白姬笑道,“轩之辛苦了。”
  元曜走到白姬身边,见她裁了一叠黄色的油纸,剪作灯笼的形状,上面用朱砂写了“归乡”二字。
  元曜不由得好奇,“白姬,你在做什么东西?”
  白姬道:“归乡灯。轩之,最近可能有一笔大生意哟。啊啊,一年之中,我最喜欢清明和中元了,生意总是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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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冷汗。
  “对了,白姬,余兄让小生送一幅画给你。”
  “哦?什么画?”白姬颇感兴趣,她接过画卷,缓缓打开。
  画纸上画着一条长着手臂的鱼,鱼提着一盏灯笼。
  白姬笑了:“啊哈,刚才还在说呢,这会儿大生意果然来了,只是不知道何日当归。”


  元曜听不懂白姬的话,想要细问,但是白姬已经上楼去找更多的油纸去了。
  元曜昨晚没睡好,十分困乏,他打了一个哈欠,搬了一张美人靠,去后院补觉了。
  睡梦中,元曜听见许多人在唱%u4E0p首歌谣,曲子有些耳熟,是余润芝用三弦琴弹出的调子,也是白姬剪纸灯笼时哼出的调子,歌词是汉语,“三月清明,有鱼提灯;溯归故里,远不可寻。三月清明,有鱼提灯;葬之半途,悲%u4E4幽魂。”
  歌谣很悲伤,元曜不觉流下了眼泪。
  元曜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光景,白姬还在剪纸灯笼,离奴不知道哪里去了。


  元曜帮白姬剪了一会儿纸灯笼,就去市集买菜去了。
  傍晚时分,离奴回来了,对白姬道:“三天,二百七十五。”
  离奴还带回了一条毯子。元曜一看,十分眼熟,好像是他昨天带去当归山庄,今天忘了带回来的毛毯。离奴去当归山庄了么?
  离奴把毯子扔向元曜,气呼呼地道:“书呆子,不要总是浑浑噩噩,丢三落四!!”
  白姬喃喃道:“三天,二百七十五,时间还真有点儿紧迫。”
  吃过晚饭后,白姬在里间燃了灯,叫元曜、离奴一起剪纸灯笼。元曜、离奴剪好纸灯笼,白姬就在每一张纸灯笼上写下“归乡”二字。
  元曜忍不住问道,“白姬,这些纸灯笼是做什么用的?”
  白姬道:“指引亡魂归故乡。”
  “为什么做这么多个?”
  “因为有很多亡魂要归故乡。”
  白姬、元曜、离奴忙到半夜,虽然还没做完,但是实在很困了,就都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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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当归
  第二天,生意还算不错,来了两拨买香料的客人。白姬在大厅宰客,元曜在后院剪纸灯笼,离奴买菜去了。元曜剪纸灯笼剪得眼累手软,趁白姬、离奴不在,打起了瞌睡。
  “啊哈,轩之在偷懒!”韦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元曜一大跳。
  元曜分辩道:“小生没偷懒。只是太阳太暖和了,不知怎的,眼睛就闭上了。”
  韦彦一展折扇,笑着吟道:“三月奈何天,春阳暖欲眠。”
  元曜接着吟道:“丹阳从天降,吓破小生胆。”
  两人对视莞尔,哈哈大笑。
  白姬袅袅走来,摇扇道:“好诗啊好诗,真是一首偷懒的好诗。韦公子,今天缥缈阁很忙,轩之不外借。”
  韦彦笑着坐在元曜身边,道:“没有关系,我就在缥缈阁和轩之聊天。”
  白姬道,“反正坐着也是坐着,韦公子帮着剪几个纸灯笼吧。”


  韦彦道,“剪纸我最拿手了。不过,我渴了,想喝茶。”
  白姬去沏了三杯阳羡茶,端了上来。
  韦彦放下折扇,喝了一口茶之后,开始剪纸灯笼。
  元曜喝了一口茶,提了精神,继续剪纸灯笼。


  白姬一边喝茶,一边监督元曜和韦彦剪纸灯笼。
  韦彦对白姬道:“你卖给我的木偶一点儿效果也没有,裴先那家伙还活得好好的。”
  白姬喝了一口茶,道:“怎么会没效果?一定是你诅咒的方法不对。”
  韦彦道:“不会吧?我对巫蛊咒术之类的学问很在行,不可能弄错方法。”


  白姬道:“我的木偶绝对没有问题,一定是你的诅咒方法不对。”
  白姬和韦彦开始交流巫蛊咒术,白姬兴致盎然,韦彦兴高采烈,两人互相交流用巫蛊害人的心得。
  元曜一头冷汗,他觉得仅只是听了这些话,都会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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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白姬技高一筹,说得韦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诅咒方法。
  韦彦叹了一口气,道:“裴先那家伙不仅没有遭厄运,反而还走了运,得到了太后的重用。最近,慈恩寺出了一件怪事,他昨天被派去处理这件事了。”


  元曜奇怪地问道:%ur01C慈恩寺出了什么怪事?”
  韦彦道:“慈恩寺闹鬼了。”
  韦彦一边剪纸灯笼,一边缓缓道来。
  武后信佛,半年前,她过寿诞的时候,召集了长安有名的画师们给慈恩寺画七幅壁画,计划今年内全部完工。七幅壁画中有一幅《五百罗汉图》,作画者是扶桑来的画师大川直人。大川直人来大唐已经五十多年了,他的画技很高超,在长安画坛上很有名气。先帝在位时,大川直人曾在大明宫中作过画,先帝也很欣赏他。
  《五百罗汉图》画到一半时,恰逢扶桑使船归国。大川直人考虑再三,还是去大明宫向武后请辞归国。他其实也不想丢下画了一半的壁画就离开大唐,但是遣唐使船几十年才来一次,归一次,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一次如果不回去,此生只怕就没有机会回故国了。
  武后没有责怪大川直人,准他回国。不幸的是,遣唐使船在大海上遇上风暴,沉没了。船上所有的人,包括大川直人,都葬身在了海底。
  算起来,慈恩寺中发生怪事时,应该是遣唐使船沉没的第二天。
  大川直人请辞之后,武后另外派遣了画师接替他画壁画。遣唐使船沉没的第二天,接替大川直人的画师在画《五百罗汉图》时,发现画中的罗汉们全都变成了哀伤的表情,并且在流眼泪。画师吓坏了,他赶紧叫僧人们来看这件怪事。僧人们也大吃一惊,他们围着壁画念了半天的经文,罗汉们才停止流泪,壁画才恢复了正常。可是,从此以后,画师无法再在《五百罗汉图》上涂上一笔。紧跟着,画师就生病了,他不得不辞去了这份工作。又有几名画师来接着画《五百罗汉图》,可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们依旧无法在画上着色。并且,《五百罗汉图》上又开始发生奇怪的事情,罗汉们不仅流泪,还会用扶桑语唱歌。慈恩寺的僧人们念经驱邪,但也没有什么用。武后下令,让众人不要再管这幅《五百罗汉图》了。


  然而,大家不管《五百罗汉图》之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是谁,在偷偷地画这幅壁画。每天早上,这幅壁画就会完善一点儿,一日复一日,眼看竟快要完工了。慈恩寺的僧人们觉得很奇怪,有人半夜躲在壁画旁边偷看,竟看见了去年死去的一个叫做宝明的僧人提着灯笼到处走,大家都很害怕。
  眼看《五百罗汉图》就要完成了,慈恩寺的主持虚空禅师觉得妖祟之物来作佛画,未免有辱佛门,将事情报告了武后。武后有些发愁,无计可施。裴先自告奋勇,去慈恩寺镇鬼。太宗在位时,曾经赐给裴先的祖父一柄辟邪刀,可镇千妖百鬼。如今,辟邪刀在裴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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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后大悦,同意了裴先的请求。
  元曜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白姬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韦彦一边剪纸灯笼,一边道:“哎,如果妖鬼继续作祟就好了,如果裴先那家伙被妖鬼吃了,就更好了。”
  韦彦剪了三十个纸灯笼,喝完了阳羡茶,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也就告辞了。
  韦彦离开之后,白姬、元曜对坐在庭院中继续剪纸灯笼。风一吹过,绯桃树落英缤纷,花瓣洒了两人一身。
  元曜道:“每夜去慈恩寺画《五百罗汉图》的,好像是余兄。”
  白姬“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他们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余兄和宝明师傅都是人呀。”
  白姬“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白姬,你除了‘嗯’之外,不能说一句话吗?”
  白姬抬起头,望着纷飞的桃花瓣,“今晚,也许会有客人来。”
  “谁会来?”元曜好奇地问道。
  白姬悠然道:“轩之剪完八十个纸灯笼,我就告诉你。”


  元曜剪完第八十个纸灯笼时,不用白姬告诉他,他也知道来的是谁了。因为,来客已经到了。
  元曜去开的大门,来客站在缥缈阁外,一身火月蓝狩衣,头戴立乌帽子,手持蝙蝠扇,脚穿浅踏。正是余润芝。
  元曜很高兴,“余兄,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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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润芝彬彬有礼地道:“在下突然遇上了麻烦,故而前来拜访白姬。”
  月色极美,清辉如水。
  白姬坐在廊檐下的一张木案边,继续剪灯笼。余润芝坐在白姬对面,元曜坐在白姬旁边。离奴端来凉茶之后,变作一只黑猫,在草丛中玩耍。


  余润芝拿起一个纸灯笼,道:“这是在下定的‘归乡灯’吗?”
  白姬点头,“是的。已经做了一百八十盏了,后天能够完工。”
  余润芝道:“可是,即使‘归乡灯’完工,在下暂时也无法归乡。”
  白姬抬眸,道:“是因为慈恩寺的壁画吗?”
  余润芝点头,“是的。”
  白姬道:“非要完成壁画吗?”
  余润芝点头,“毕竟呆了五十多年了,在下想留下一些东西在大唐。”
  白姬道:“三月过了,四月就不好走了。”
  余润芝垂首道:“请助在下完成壁画。”
  白姬道:“我只答应送你们归乡,完成壁画不在我们的交易之中。”
  余润芝固执地道:“不完成壁画,在下无法归乡。”
  “唉!”白姬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沉默了一会儿,白姬开口道:“后天就是清明了,余先生还需要几夜来完成壁画?”
  余润芝道:“一夜就够了。不过,那位裴将军拿着辟邪刀彻夜守候在《五百罗汉图》前,在下无法靠近。”
  “明晚子时,慈恩寺外等我。”
  “好。”
  元曜望着余润芝,道:“余兄,你……你是人……还是鬼?”
  月光下,余润芝的月蓝色狩衣上泛着一层淡淡的萤光,这让他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余润芝没有直接回答元曜的问题,他淡淡一笑,道:“在下还没告诉轩之吧,在下的扶桑名字叫‘大川直人’,来大唐已经五十三年了。”
  元曜吃了一惊,他终于明白第一次见到余润芝,和他谈话时,为什么会有不对劲的感觉了。他的口吻像是在大唐生活了很多年,阅历深厚,但是他的外貌明显不符合他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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