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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提灯卷》 来世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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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提灯卷》 来世草

第一章 夜客
   微醺的夏夜,碧草凄凄,铃虫微鸣。
   缥缈阁,廊檐下。
   白姬、元曜、离奴正在赏月,玛瑙盘中堆着一串串紫红的葡萄,水晶盘中摆着精致的糕点,夜光杯中盛着醇香的美酒。


   今夜无事,月色极美,白姬使唤元曜从仓库中拿出了她珍藏的两种好酒,一名滤渌(1),一名翠涛(1)。据白姬说,这两种酒是贞观年间魏徵酿造的,乃是珍酿。元曜打开酒罐时,发现放置至今,酒液也没有腐坏。
   元曜尝了一口滤渌,入口烧喉,非常霸烈。他酒量不好,只喝了三口,就不敢再喝了。
   白姬却一杯接一杯地喝,“最近这一个月,一个‘因果’也没有,实在太伤心了,让我醉死好了。”
   元曜一边吃葡萄,一边道:“没有‘因果’,你也不必跟酒过不去。对了,今天下午,丹阳给小生带了一些江州的糕点,小生放在柜台上,等擦完地板回来,怎么就不见了呢?”
   韦彦去江州公干,前天才回长安,今天他来缥缈阁淘宝,顺便给小书生带了一些江州产的糕点。小书生随手放在柜台上,等忙完回来,准备享用时,居然不见了。
   元曜对正在吃点心的黑猫看了一眼,他怀疑是它偷吃了,或者扔掉了。因为,离奴一直觉得柜台上只能放它的香鱼干,不能放元曜的东西。
   黑猫瞪了元曜一眼,“别看爷,爷可不爱吃三石酥和桂花酥糖。”
   白姬仰头喝酒,道,“三石酥不好吃,桂花酥糖还不错,又香又酥,满口余香。可惜,已经全都吃完了,不然轩之也可以尝尝。”
   元曜生气,“果然是你们偷吃了!古语云,不问而取,是为盗也。你们的作为,有违圣人的教诲,乃是偷盗。”


   白姬瞥了一眼元曜,笑道,“哪有偷盗?我和离奴这是助人为乐,轩之在忙着干活,我们就帮轩之吃点心。助人,果然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呢。”
   元曜生气地道,“吃点心这种事情,小生能够应付得来,不需要你们帮助!”
  “哎呀,轩之,你生气了吗?”


   元曜很生气,不理白姬。
   白姬又叫了两声“轩之”,元曜还是不理她,她只好继续喝酒赏月了。
   过了一会儿,白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站起身,赤足踏碧草,水袖翻飞,且歌且舞。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2)……”
   白姬歌声婉转,舞姿翩跹,回眸一笑,惊鸿一瞬。
   元曜一时间看呆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问在一边吃点心的黑猫,“离奴老弟,白姬这是怎么了?”
   离奴抬头看了一眼,道:“应该是喝醉了。这滤渌、翠涛酒果然厉害,主人很少喝醉呢。”
   元曜不由得笑了,“原来,白姬喝醉了,就会唱歌跳舞。她的歌声真好听,舞姿也真好看……”


   离奴道:“跳着跳着,就该飞去乱降雨了。上次主人喝醉了,飞去乱降雨,倾盆大雨下了两天两夜,电闪雷鸣不断,把金光门都冲毁了。”
   元曜冷汗,“天雨岂能乱降……”



  注释:(1)滤渌,翠涛:魏徵酿造的两种酒名。魏徵有造酒的手艺,他所造的酒以滤渌、翠涛两种最为珍奇,将上述酒置于罐中贮藏,十年不会腐坏。唐太宗非常欣赏魏徵的酒,题了一首诗赐给魏徵:“蠕渌胜兰生,翠涛过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
  (2)此诗歌为《西洲曲》,南朝乐府民歌名,最早录于徐陵所编《玉台新咏》。全诗如下: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阑干头。阑干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6/30 23:07:3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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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曜冷汗,“天雨岂能乱降……”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白姬一个回旋,就欲乘风而去。
  元曜吓得一弹而起,奔过去扯住白姬,“采莲就好了,千万不要去降雨,会害死人的。离奴老弟,你还不去拿醒酒石来,再去煮一碗酸汤解酒……”
  黑猫懒洋洋地道:“主人难得醉一次,她想做什么,就由她去做吧。只要主人高兴就好了。”
  元曜生气地道,“这可不能由着她高兴,会害死很多人的!”
  白姬望着元曜,醉眼朦胧,笑了,“离奴,你拉着我干什么?”


  元曜道:“不是离奴老弟,是小生。”
  白姬醉醺醺地道:“欸,离奴,你什么时候变‘小生’了?”
  元曜无力和一个喝醉了的人解释,拉着白姬走向回廊,“你先过来坐一会儿。”
  元曜打算先把白姬稳住,再去找醒酒石。
  白姬道,“可是,我还想跳舞……”
  “待会儿再跳。”元曜扶着白姬坐下。
  白姬脸泛红晕,醉眼迷蒙,她望了一眼正在吃点心的黑猫,笑道:“轩之,在吃点心呀。”
  黑猫胡子抖了抖,想要反驳,但终是没有做声。
  白姬靠近离奴,抓住它的脖子,将它拎起来,和它大眼瞪小眼,“轩之,你还在生气么?”
  黑猫在半空中挣扎,“主人,我不是书呆子!你放下我。”
  白姬还是拎着黑猫,笑了,“轩之,你不生气了?”
  黑猫侧头,对元曜道:“书呆子,赶快去拿醒酒石来。”
  元曜急忙去拿醒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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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中,元曜点燃烛火,他端着烛台在柜台后找醒酒石。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烛火忽的熄灭了。
  “笃笃——笃笃笃——”大门外有人敲门。
  元曜心中一惊,摸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缥缈阁中十分寂静,烛火照不到的地方黑暗而幽森。
  “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元曜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去开门了。
  “吱呀——”一声,元曜打开了缥缈阁的大门。
  大门外,月光中,一只棕褐色的黄鼠狼蹲坐着,正伸出右前爪敲门。黄鼠狼颈长,头小,体型细长,四肢很短,它的棕毛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尾巴蓬松。
  元曜松了一口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黄鼠狼缩回了爪子,礼貌地道:“奴家来找白姬,实现一个愿望。”
  黄鼠狼的声音是娇滴滴的女声,婉转如黄莺。
  原来,是来买‘愿望’的客人。元曜道,“请进。白姬在后院,小生带你去。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黄鼠狼走进缥缈阁,侧身一拜,道,“奴家姓黄,小字盈盈。公子怎么称呼?”
  “原来是盈盈姑娘。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元曜一边回答,一边关上了大门。他再回过身来时,黄鼠狼不见了,一个身穿棕褐色衣裳的少女站在烛火中。


  少女很瘦,纤腰不盈一握。她梳着乐游髻,长着一张瓜子脸,弯月眉,樱桃口。她的脸色很苍白,眉宇间有黑气,神色十分虚倦,不是大病初愈,就是沉疴已久。
  元曜走向后院,“盈盈姑娘请随小生来,白姬在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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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走向后院,“盈盈姑娘请随小生来,白姬在后院。”
  “有劳元公子带路。咳咳咳——”黄盈盈跟在元曜身后,走向后院。一阵穿堂风吹过,她以手绢捂唇,咳嗽了起来,脸色惨白。
  “盈盈姑娘,你没事吧?”元曜回头,关切地道。他吃惊地发现,黄盈盈拿开嘴唇的手绢上,赫然有咳出的血迹。


  元曜大吃一惊。年少咯血,怕不是长命之兆。
  黄盈盈见元曜吃惊,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奴家得了这痨病,已经许多年了。眼看着,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哪天就去了。”
  元曜有些悲伤,有些同情,这么年轻,又这么美丽的一个少女,却偏偏被疾病缠身,真是造化弄人。
  黄盈盈似乎看穿了元曜的心思,道:“咳咳,元公子,奴家不算年轻了,奴家已经活了两百年了。其实,奴家的真容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但是奴家一向爱美,讨厌变作老婆子,故而化作美貌少女。咳咳咳,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元公子不必为老身,不,奴家感到遗憾。”


  元曜冷汗。不过,不管怎样,这只黄鼠狼看起来都有些可怜。不知道,它来缥缈阁是为了什么愿望。
  元曜和黄盈盈来到后院,白姬还在发酒疯,抱着黑猫跳舞,把它扔来扔去,“哈哈,轩之,我们一起跳舞……哈哈哈……”
  黑猫已经被折腾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了。
  一滴冷汗滑落黄盈盈的额头,她问元曜,“请问,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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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也冷汗,解释道:“白姬今晚喝醉了。让你见笑了。白姬,有客人来了,这位盈盈姑娘来买‘欲望’。”
  白姬把晕厥过去的离奴扔在草地上,开心地舞了过来,“啊哈,终于又有‘因果’了。”她醉眼惺忪地望着元曜,“盈盈姑娘,你有什么愿望?”
  “小生不是盈盈姑娘!”元曜生气地道,他指着黄盈盈道:“这才是盈盈姑娘。”
  白姬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睛时,金眸灼灼。她望着黄盈盈,“你,有什么愿望?”
  黄盈盈道,“说起来,话有点儿长……”


  “那,坐下来,慢慢说吧。”白姬示意黄盈盈坐下。
  白姬、黄盈盈在回廊中坐下。
  一阵夜风吹来,黄盈盈又以手帕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白姬望着黄盈盈的脸色,皱眉,“似乎,是沉疴呢,怕是……”


  “老身明白。”黄盈盈接过白姬的话,“在你面前,老身也就不化虚形相见了。”她的话音刚落,容颜也发生了变化,乌发渐渐变得斑白,身形渐渐变得佝偻,光滑的皮肤渐渐生出皱纹,饱满的樱唇渐渐凹陷下去。转眼之间,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
  元曜吓了一大跳。
  白姬并不吃惊,她望着黄盈盈,“你,究竟有什么愿望?”
  黄盈盈缓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很久以前,某一年春天,在长安西郊的山岭里,有两只黄鼠狼相遇了。它们一见钟情,互生爱慕。这两只黄鼠狼,一只叫玉郎,一只叫盈盈。玉郎带了丰厚的聘礼上门,向盈盈小姐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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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虽然也喜欢玉郎,但是出于少女的矜持与娇纵,她提出了三个有些苛刻的条件。盈盈想考验玉郎对她的诚心,她的第一个条件是让玉郎去天山之巅采一朵优昙花。玉郎花了三年的时间,采来了。盈盈想考验玉郎对她的爱意,她的第二个条件是让玉郎去龙海之渊找十粒鸽卵大小的黑珍珠。玉郎花了三年的时间,找来了。盈盈想考验玉郎的勇气,她的第三个条件是让玉郎去阎浮图取鬼血石。阎浮屠位于长安南郊的一座峡谷中,这里是地狱道(3)与人间的交界处。地狱道中的恶鬼盘踞于此,行人、走兽、飞鸟一旦误入其中,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阎浮屠附近方圆数里,荒无人烟,一片死寂。地狱道中的狱鬼的血落在地上,就化作了鬼血石。因为狱鬼们会彼此残杀,阎浮屠中乃至附近到处都是鬼血石。玉郎只要走到阎浮屠附近,就可以捡到鬼血石,并无太大的危险。关键,是他敢不敢去。这是盈盈对他的考验。玉郎去了,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盈盈十分后悔,她一直喜欢玉郎,对他提出苛刻的条件,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的爱情更加浪漫和坚贞。可是,没有想到,玉郎竟一去不复返。他是在阎浮屠中被恶鬼杀死了?还是他没有去阎浮屠,而远走高飞了?
  盈盈一直在等待玉郎,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转眼过了一百多年,它已经白发苍苍,行将就木。它一直等待着玉郎来娶它,和它相守一生。但是,它一直没有出现。
  白发老妪泪流满面,“玉郎临走前曾说,它一定会带着鬼血石回来娶奴家。我们约好了,此生白头到老,不离不弃。玉郎不回来,一定是已经殒命在阎浮屠了。”
  “那么,你的愿望是……”白姬问道。
  老妪流泪,“奴家身患沉疴,已经时日无多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当年的承诺。来世缥缈,不可追寻,奴家只想在今生再见玉郎一面。”
  元曜忍不住道:“如果那位玉郎已经殒命在阎浮屠了,你怎么能见到它?”


  “如果玉郎已死,奴家想与它的魂魄相见;如果玉郎的魂魄已经投胎转世,奴家想与他的转世相见。无论怎样,奴家也要与他再见一面,才能瞑目。”老妪坚定地道。
  白姬道:“来世缥缈,不可追寻,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如果玉郎已经转世,它的来世未必记得你,未必记得那个承诺,它也有新的人生,你见到了又如何?”
  老妪固执地道:“奴家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想见一面。这是奴家的愿望,临死前的愿望……咳咳咳……”
  注释:(3)地狱道:六道轮回中其中一道。在六道之中,以地狱道之痛苦为最甚。“地狱道”只是一个统称,其实它可被细分为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四大部分。地狱道的众生,并不由母胎所出,也不是因卵而出,而是化生而出。在八大热地狱中的众生,受着各式各样的大苦。在有些热狱中,众生会互相砍杀,但却不会死去,只能经年累月地忍受着不断被杀害的痛苦,完全无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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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觉得等了玉郎一辈子的盈盈很可怜,心生怜悯,“白姬,盈盈姑娘只是想见一面曾经的恋人,这个愿望并非恶念,你就帮她实现了吧。”
  白姬的金眸中还有醉意,“离奴,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像轩之?”
  “小生不是离奴!!白姬,你的酒还没醒吗?”元曜生气地道。
  白姬揉了揉太阳穴,对黄盈盈道:“你先稍等,我去取一件东西,如果玉郎已经转世的话,它可以助你找到玉郎。”


  “那太好了!咳咳,咳咳咳……”黄盈盈喜极而泣,因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她又咳嗽了起来。
  白姬大声对着昏死在草丛中的黑猫喊道:“轩之,跟我去楼上取东西。”
  这条龙妖喝醉了酒,居然就不认得人了。元曜冷汗,“那个,白姬,小生在这里。”
  白姬回过头,捧着元曜的脸看,“咦,怎么有两个轩之?”
  元曜叹了一口气,“小生只有一个。”
  白姬飘向二楼的仓库,元曜在旁边引路,怕她会飘错了地方。


  第二章 仙草
  二楼,仓库。
  元曜举着烛火,白姬在木架旁走动,眼神四处逡巡。
  在仓库中转了一圈,白姬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在经过通往不存在的三楼的木梯时,白姬恍然道:“啊,来世草在三楼。”
  白姬向三楼飘去。元曜想跟她去,但是抬脚踏向楼梯时,却踏了一个空。元曜又抬脚试了几次,还是走不上去。楼梯明明就在那里,但他的脚怎么也踏不上去。
  不一会儿,白姬飘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她抱怨元曜:“离奴,你怎么站在下面不上来?”
  元曜已经无力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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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后院的路上,元曜问白姬,“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来世草。”
  “来世草是什么?”
  白姬醉眸惺忪地道,“来世草,又叫三世草,是长在三生石上的一种仙草。有了它,可以知道一%u4E2人的前世、今生、来世。这可是仙家的宝物,不能随便给六道中的人或非人。”
  元曜有些纳闷,“既然是仙家的宝物,不能随便给六道中的人或非人,你拿出来做什么?”
  白姬没有听见元曜的话,已经飘远了。


  元曜急忙跟上去。
  后院中,回廊下,白发老妪孤独地坐着,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看上去十分寂寥。
  白姬走到黄盈盈身边,坐下,“进了缥缈阁,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无论是善良的愿望,还是邪恶的愿望。你的愿望,我可以替你实现。”
  白姬将木盒子推向黄盈盈,“这是来世草,长于三生石上,乃是仙界的宝物。有了它,可以知道前尘后事,可以知道一个人的三世轮回。”
  黄盈盈伸出枯槁的手,打开了木盒子。一株紫色的草静静地躺在木盒子中,发出暗哑却莹润的光泽。
  黄盈盈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白姬大人,您真的将来世草给老身?”
  白姬笑眯眯地道:“当然。实现客人的愿望,是缥缈阁存在的意义。”
  “暂时,什么都不需要。时候到了,我自会去拿我要的东西。”
  黄盈盈再三道谢之后,又化作美貌少女,拿着来世草走了。
  元曜送黄盈盈出缥缈阁,他衷心地道,“希望,盈盈姑娘能够找到玉郎。”


  “谢谢元公子。”黄盈盈笑道,她侧身拜了三拜,消失在了小巷中r5u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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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关上大门,回到后院。他暗自庆幸,白姬在和黄盈盈应答时还算清醒,没有露出醉态。
  白姬正怔怔地望着月亮,她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望了元曜一眼,醉眸惺忪,“离奴,轩之哪里去了?”
  元曜生气地道:“小生不是离奴!你怎么还没清醒?!!”
  “啊,我的头好沉,好想睡觉……”白姬话音未落,已经化作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盘卧在走廊上。不一会儿,白龙就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元曜把晕死的黑猫也抱了上来,放在白龙身边。虽是夏夜,但更深露重,还是有一些冷。他去取了一席薄毯,盖在了白龙、黑猫身上。
  “唉!”元曜叹了一口气。他究竟做了什么孽,要被卖来缥缈阁,整天累死累活不说,还常常担惊受怕,大多数时候总是被欺负,有时候更是气得要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挺喜欢缥缈阁,挺喜欢和白姬和离奴在一起,哪怕它们总是使唤他,捉弄他。
  元曜收拾好酒坛,夜光杯,玛瑙盘,以及残余的点心水果,也取了枕头来后院睡觉。一人、一龙、一猫并排躺在廊檐下,一觉睡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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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收拾好酒坛,夜光杯,玛瑙盘,以及残余的点心水果,也取了枕头来后院睡觉。一人、一龙、一猫并排躺在廊檐下,一觉睡到了天明。
  阳光温暖,鸟语花香。
  吃过早饭之后,白姬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神色有些凝重,“轩之,我昨晚真的把来世草给了一只黄鼠狼?”


  “是啊。”元曜一边拿着鸡毛掸子给古董弹灰,一边道,“那位黄鼠狼姑娘自称盈盈,不过后来又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完了,完了,轩之你完了。”白姬喃喃道。
  元曜奇道,“小生怎么完了?”
  “因为我完了,所以轩之你也完了。”


  元曜冷汗,“那个,白姬,即使你完了,小生也还没完。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世草是仙家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六道中的人或非人。我昨晚喝醉了,误把来世草给了黄盈盈,只怕会惹出麻烦。”
  “什么意思?”
  “偷窥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这不是世间常态,会错乱阴阳,破坏天罡。”
  “能说得浅显一些吗?小生不太明白。”
  “说得浅显一些,就是六道轮回乃是天机,被人看破,会有灾难。不仅黄盈盈会有灾难,我也会有灾难。来世草只能给天赋异禀或者福泽深厚,可以化解灾厄的人和非人。盈盈姑娘显然不是这种人。我昨晚一时糊涂,竟把来世草给了她,怕是会有灾难临头。”
  “白姬,你真糊涂……那现在该怎么办?”元曜焦急地问道。


  白姬沉吟片刻,道:“有两个办法,一是把轩之做成驱灾避祸的护符,挂在缥缈阁的门口挡灾;二是轩之去找盈盈姑娘,把来世草要回来。”
  “为什么要小生去?”
  “因为昨晚轩之明知我喝醉了,神志不清,却没有阻止我将来世草给盈盈姑娘,以至于酿成隐患。”
  “这关小生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的过失!”元曜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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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瞪了元曜一眼,元曜立刻闭了嘴,“好吧,小生去找盈盈姑娘也就是了。”
  “缥缈阁很少卖错东西,你代我去向盈盈姑娘赔礼,只要能够拿回来世草,可以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小生明白了。不过,盈盈姑娘住在哪里?小生什么时候去?”
  “盈盈姑娘还是第一次来缥缈阁,我也不知道她的住处。我会让离奴去打听,有了消息,轩之再去吧。”
  “好。”元曜应道。
  定下了解决问题的方法,白姬不再走来走去了,随手拿起一面铜镜,倚在柜台边簪花。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逼近,一个人影飞快地卷进了缥缈阁。
  白姬抬头一看,笑了:“韦公子真早,今天是来淘宝贝,还是来送点心?”
  韦彦穿着一身窄袖胡服,踏着鹿皮靴子,手上戴着护腕,腰上悬着箭壶。他卷到柜台边,拍下一锭银子,约有十两,笑道,“白姬,今天天气好,轩之借我一天,我带他去打猎。”
  白姬笑了,“今天天气好,轩之不外借,要借也得二十两银子。”


  韦彦奇道,“之前,借轩之一天,不是十两吗?为什么涨成了二十两?”
  白姬笑眯眯地道:“因为,今天天气好呀。”
  韦彦嘴角抽搐。他开口道:“下次来,再补给你十两,今天轩之我带走了。走,轩之,我们打猎去。”
  元曜苦着脸道:“那个,丹阳,小生从未打过猎,也不会拉弓……”
  韦彦拍着元曜的肩膀,信誓旦旦,“轩之放心,我是神箭手,我教你打猎。”
  白姬也笑道:“轩之,去吧。不要整天呆在缥缈阁,偶尔也出去走走,多看看‘人’。”
  元曜换了一身白姬的男装胡服,跟韦彦去打猎了。
  缥缈阁中生意冷清,白姬闲坐在柜台后簪了一天的花。离奴上午出门去打听黄盈盈的住处,下午才回来。


  傍晚之后,宵禁之前,元曜提着一只被羽箭穿心的野山鸡回来了。离奴给元曜留了半条鱼,一碗米饭。元曜虽然已经和韦彦吃过晚饭了,但是怕离奴生气,只好又吃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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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时分,元曜换下胡服,穿上了自己的青衫。
  元曜坐在廊檐下,望着死去的野山鸡发呆。
  白姬见了,奇道:“不过是一只野山鸡,轩之总盯着它干什么?”
  元曜叹道,“小生生平第一次拉弓,第一次射箭,居然就射中了一只野山鸡。小生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啊?!连轩之都射中了,想必那山林里一定到处都是野山鸡吧?韦公子呢?他的收获一定更丰盛。”
  “哪里,丹阳什么都没射中。这次一起去打猎的,除了丹阳和小生,还有一位裴公子,一位许大人,再加上一些随从和武士,一共有三十多人。丹阳说自己是神箭手,其实他射箭的技艺很臭,要射树干,却总是射到石头,要射左边,却总是射到右边。他每射一箭,即使落空了,他的侍从也都爱拍马屁说,‘公子真乃神箭手,只是那只野鹿跑得太快了。’‘公子好箭法,只是那只野兔太狡猾了。’小生射中了,侍从们就说,‘一定是巧合!!’‘哈哈,那野山鸡太笨了,居然自己撞到了箭上!’虽然,小生也觉得可能确实是巧合,或者山鸡太笨了,但是被他们这么一说,小生也不由得有些生气。大家奔波了一天,就只有丹阳什么也没有猎到。丹阳有些气馁,也有些不好意思,那许大人倒是一个好人,安慰丹阳说,‘可能今天运气不好,韦贤弟不要在意。’那裴公子却哈哈大笑,嘲讽丹阳,‘什么神箭手?太可笑了!丹阳你这不是神箭手,是神空手,箭箭射空,啊哈哈哈——”裴公子的侍从们也都笑了起来。丹阳非常生气,和裴公子赌气,相约明天继续打猎,一定要猎到猎物。”元曜叹了一口气,道:“丹阳明天还要拉小生去,小生实在有些不太想去……”


  “为什么轩之不想去?”白姬奇道。
  “小生不太擅长骑马射箭,今天是勉强应付过来的,总觉得看着那些动物四处奔逃,被箭射死,心里很难过。”
  “轩之真善良。”
  “其实,是小生太没用了,害怕看到杀戮的场面。明天,小生不想去了,白姬你有没有办法替小生婉拒丹阳?”
  “这简单。”白姬笑眯眯地道,“明天借轩之,一百两黄金。韦公子就会多考虑一下了。”
  “你怎么不去抢?!!”元曜吼出了韦彦常说的话。
  白姬摊手,“我是良民,不是山匪。”
  坐了一会儿,白姬又开口了,“轩之,今天离奴出去打听了,盈盈姑娘住在七里坡。你今晚就去拿回来世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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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苦着脸道,“能等明天吗?今天奔波了一天,小生实在太累了,腿也很酸疼。”
  白姬倒也没有勉强元曜,“好吧,那轩之今晚休息,明晚再去吧。”


  第二天,韦彦果然一大早就来缥缈阁找元曜去狩猎。
  白姬摇扇笑道:“借轩之一天,一百两黄金。”
  韦彦愤愤地道:“你怎么不去抢?!”
  白姬笑道:“轩之是读书人,借他去狩猎,自然要贵一些。借他去郊游、写诗、饮酒、玩乐,倒还是原价。”
  韦彦咬牙,“早知道,就不把轩之卖给你了。”
  白姬笑眯眯地道:“赎回轩之,一万两黄金。”
  “你干脆去抢吧!!”韦彦愤愤地离开了。
  元曜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韦彦,拂了他的盛情,但是他确实不喜欢打猎,不想去,也就只能在心里对韦彦说句抱歉了。
  元曜在缥缈阁中忙活了一天,一如平常一样。


  月上柳梢头时,白姬催促元曜去七里坡。元曜不敢一个人夜行,想要白姬一起去,但白姬因为卖错了东西,不好意思去见黄盈盈。“啊,离奴,你陪轩之去吧。”
  白姬拿了一壶梨花白,去后院喝酒赏月去了。
  于是,离奴就陪元曜去了。一人一猫来到七里坡时,已是月上中天。山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木叶的沙沙声。
  离奴带元曜走进一片乱石岗,四周荒烟蔓草,乱石嶙峋。上一瞬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一个晃眼间,元曜眼前出现了一座草堂。
  草堂坐落在乱石岗中,屋前树着篱笆,种着花草,四周白雾缥缈。
  离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书呆子,去吧。”
  元曜道:“为什么只叫小生去?离奴老弟你不一起来吗?”
  离奴挥舞着拳头,凶巴巴地道:“爷像是低头哈腰,给人赔礼道歉的人么?叫你去你就去,不许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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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只好去了。


      元曜站在竹篱笆外,大声道,“请问,盈盈姑娘在家吗?”
  元曜连喊了三声,没有人回应。


  元曜推开竹篱笆,走向了草堂。草堂的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元曜推开门,走了进去。草堂中一片漆黑,没有人在。
  元曜退了出去。
  离奴倚在一棵香樟树下,嘴里叼着一根草,无聊地等着元曜。元曜走过来,对离奴道:“草堂中没有人,盈盈姑娘大概是出门去了。我们是在此等候她回来?还是先回缥缈阁,下次再来?”
  离奴想了想,道,“那,先等一会儿吧。”
  元曜和离奴等了许久,直到草上都凝了夜露,黄盈盈还是没回来。


  离奴不耐烦了,“呸”地吐出嘴里的草,“冷死了。不等了,回去吧。”
  元曜巴不得一声,道:“也好。明天再来,也不迟。”
  元曜、离奴结伴回去。
  离奴想早点儿回缥缈阁睡觉,腾地化作九尾猫妖,就要先走,“爷困死了,先回去睡了,书呆子你后面来。”
  元曜拖着离奴不让它走,央求,“离奴老弟,驮小生一程吧,你可不能留小生一人在这荒郊野岭。”
  离奴本来不想驮元曜,但是又怕他在荒郊野岭被野兽或是妖鬼吃了,以后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书呆子,爷只驮这一次,下不为例。”
  元曜欢喜地道:“有劳离奴贤弟了。”
  “少废话。”离奴不耐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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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奴驮着元曜,飞奔在荒郊野岭中。也许是因为视角变化了,元曜一路上看见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非人行走在山林中,行色匆匆。一条长长的巨蛇静伏在山林间,张开大口,双目如灯笼,一些非人被灯笼的光芒吸引,闯入了蛇口中,被巨蛇吞下了肚子。头发很长、舌头也很长的女人坐在树上,对着元曜笑。
  元曜对离奴道:“这山林中看似冷清,其实却很热闹。”
  离奴道:“月圆之夜更热闹。”
  元曜望见右前方的一处地方不断地有黑气涌出,周围荒无人烟,十分死寂。那个地方远远地传来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仿佛有许多人在撕心裂肺地哀嚎、挣扎。元曜感觉很不舒服,他觉得那块地方蔓延着无边的黑暗与绝望。


  元曜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么死寂荒凉?”
  离奴道:“那是阎浮屠,地狱道与人间的交集处,是恶鬼麇集的地方。”
  元曜惊道:“啊,那就是玉郎一去不复返的地方?”
  “谁去阎浮屠,都有去无返。书呆子你要是总是偷懒不干活,爷就把你丢到阎浮屠去!”离奴威胁道。
  “如果要丢偷懒的人,离奴老弟你应该先把自己丢去!!”当然,这句话小书生没敢说出口。
  元曜、离奴回到缥缈阁时,白姬还没有睡,在等待他们。离奴回禀道:“主人,今夜去得不凑巧,那只黄鼠狼不在。我和书呆子等了许久,也不见它回来,只好先回缥缈阁,改日再去了。”
  白姬喃喃道:“我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希望,不会因为来世草而惹出事情……”
  白姬、元曜、离奴去睡了,一晚无话。


  第二天,白姬出门去了。元曜猜测她是去七里坡了。白姬回来时,神色郁郁,“还是不在家……”
  一连数日,白姬、元曜、离奴又接连去了七里坡几次,黄盈盈始终不在家。元曜惊奇地发现,白天去的时候,黄盈盈的家是乱石岗中的一个洞穴,晚上去的时候,则变成了草堂。
  白姬虽然悬心来世草,但是因为同时又有一个因果需要费心,分身乏力,也只好静静等待黄盈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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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平康
  夏日炎炎,万里无云。
  这一天下午,韦彦走进缥缈阁,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圈青黑。
  白姬一见,笑了:“韦公子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是来缥缈阁淘宝散心,还是来借轩之解闷?”


  韦彦一展洒金折扇,愁眉苦脸,“白姬,先给我找几件辟邪的宝贝。然后,我再借轩之出去散散心。”
  白姬摇着牡丹团扇,笑道:“真是奇了,韦公子一向只卖招邪的玩物,这还是第一次来买辟邪的宝贝。”
  元曜关切地道:“丹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憔悴?”
  韦彦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好像是撞邪了。睡觉时,总有人摇醒我,不让我睡。睁开眼睛一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等一闭上眼,又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用被子蒙住我的脸,让我没办法呼吸。我挣扎起来一看,四周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反反复复,就是没法安枕。还有,走路时,也常常被什么绊倒,或者被瓦片、木头之类的东西砸到头。一连数日都是这样,再这样下去,真是让人没办法活了。”


  白姬道:“怪了,按说,韦公子命数特异,不该会遇上邪祟的东西。”
  韦彦道:“唉,可确实遇上这些怪事了。”
  元曜道:“大概是燃犀楼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堆得太多了吧?丹阳,你丢掉一些人骨啊,尸油啊,猿臂啊之类的东西,也许秽气就过去了。”
  韦彦道:“燃犀楼里的宝贝是我花了大量时间,钱财,精力,才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都是我的命根子。无论怎样,我绝对不会丢掉它们。白姬,卖给我几件驱邪的东西吧。”
  “好吧。”白姬笑眯眯地道。
  白姬卖了一串雕刻佛像的檀香木珠,一柄朱砂画符的桃木短剑,一尊玉石材质的地藏王菩萨像给韦彦,价格虚高到元曜忍不住想告诉韦彦不要受骗。韦彦一向挥金如土,倒也不在意,叫随行的南风包好,先拿回韦府去。
  韦彦对白姬道:“今天,我要借轩之一夜,去平康坊看歌舞。”
  元曜道:“平康坊?那个文人士子,墨客骚人麇集的平康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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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看着元曜,摇扇而笑,“也有很多色艺俱佳的温柔美人,还有许多高鼻雪肤的妖娆胡姬。看来,轩之也很向往平康坊啊。”
  元曜脸一红,道:“小生哪有向往平康坊?不过是久闻盛名罢了。”
  白姬笑道:“轩之不必解释。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乃是令人愉悦的人生享乐,平康坊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轩之来长安这么久,还没去过平康坊,感受一下风月旖旎,倒真是一大遗憾。韦公子,今天给五两银子就行了。”


  韦彦奇道:“怎么只要五两?通常,借轩之一天,不是十两银子吗?”
  白姬喝茶,”还有五两,给轩之吧。五陵年少争缠头,去风月之地,哪能不花银子?怎么说也得买一点儿脂粉钗环送给喜欢的姑娘,才是礼数。”
  元曜道,“小生没有喜欢的姑娘!!”
  韦彦笑道,“白姬,五两银子,轩之怎么够花?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受欢迎的‘龙公子’,去平康坊不是花钱,而是赚钱。”


  白姬喝茶,“那轩之再去柜台后取一吊钱好了。”
  韦彦愤愤不平,“一吊钱?你也好意思给,你当轩之是去平康坊买菜吗?”
  元曜道:“等等,什么叫大受欢迎的龙公子?白姬,你不会常去平康坊吧?!!”
  白姬顾左右而言他,“天气真热,饮一杯凉茶,可真是通体舒泰。”
  离奴也来插话,“主人,离奴突然也想去平康坊了。好久没去看玳瑁了,不知道它现在过得怎么样。今天,既然书呆子要去平康坊,那我也顺便去一趟吧。”
  白姬笑道,“去吧,自己小心。”


  “嗯,谢谢主人。”离奴欢喜地道。
  韦彦打了一个呵欠,道:“现在还早,我先在缥缈阁躺一会儿。几天没合眼了,太困了。”
  韦彦也不见外,直接躺在里间的屏风旁睡了。不一会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白姬盯着韦彦的附近看了两眼,取了一串桃木手珠,戴在了韦彦的手腕上。


  元曜小声问道:“丹阳没事吧?”
  白姬笑道:“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但那东西没有进缥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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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奴化作黑猫,过来蹭白姬的手,“主人,你也给离奴一吊钱吧!我买想些香鱼干去送给玳瑁。”
  元曜奇道,“离奴老弟心仪的姑娘叫玳瑁?”


  黑猫冲过来,狠狠挠了小书生一爪子,吼道:“玳瑁是我妹妹!”
  白姬抚摸黑猫的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怕,玳瑁又不会见你。即使见了,你们也又会吵起来。”
  黑猫眼神一黯,“离奴明白。不过,爹临死前交代过%uF0C让我好好照顾妹妹。虽然这些年来,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见面就吵架。但偶尔,也%u6pF3去看看它。”
  “平康坊百鬼伏聚,饿鬼肆虐,自己小心一些。”白姬神色凝重。
  “嗯。”黑猫应道。


  元曜捂着脸,疑惑地道:“听起来,平康坊好像很可怕似的。”
  白姬笑眯眯地道,“越可怕的地方,越有趣呀。”
  元曜心中发悚。
  申时时分,韦彦、元曜、离奴乘坐马车去平康坊。下街鼓响起的时候,马车才驶入平康坊。平康坊,又称为“平康里”,位于长安最繁华热闹的东北部,当时的歌舞艺妓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酒楼、旗亭、戏场,青楼,赌坊遍布。青楼无昼夜,入夜闭坊之后,平康坊中仍是灯火通明,春意盎然,俨然一处‘盛世不夜天’。


  离奴一进平康坊,就带着香鱼干向韦彦告辞,自去找他妹妹去了。离奴低声叮嘱元曜,“书呆子,如果有穿红鞋的女人、男人向你搭讪,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跟着他们走,知道了吗?”
  “为什么?”元曜不解。
  “那是饿鬼道中的非人在猎食,食人五脏,勾人生魂。不要%u7E9主人和爷找麻烦。”
  “哦,知道了。”元曜道。
  离奴挥手,“书呆子,明天上午在这儿见。”
  “好。”元曜答道。
  离奴离去后,元曜和韦彦又走了一条街,来到了一座规模很大的青楼前2uu3002元曜抬头望去,青楼的名字叫做“长相思”。


  韦彦对元曜笑道:“轩之这是第一次来吧?这长相思中,有几名色艺俱佳,精通琴棋书画的绝色美人儿,她们最爱欢结交文人雅士,可以引为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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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道:“如果小生还可以参加科考,踏入仕途,也许会需要来平康坊投红纸,行“贽见之礼”(1)。如今,小生也不需要了,来此只当是做开眼之游,免得辜负了白姬的一吊钱。”
  唐朝社会,科举中的新进之士,少年学子中的佼佼者,会常常游走在章台青楼之中,投递红笺,结交当红的艺妓,然后通过名妓的引介提携,觐见和结交豪门巨族,高官权要。文人骚客更常常醉卧温柔乡中,让歌舞艺妓传播自己的诗作,增加才名和声望。这是唐朝社会的一种不成文的习俗和规则。
  “欸,轩之还在怪我卖了你么?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韦彦叹了一口气,举袖抹泪,又信誓旦旦,“等我将来凑齐一万两黄金,一定为轩之赎身。”
  元曜摆手,“罢了,罢了,回想起来,都是小生自己的过失,丹阳无需自责。好了,今夜是来为丹阳散心解闷的,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了。”


  “轩之真好。”韦彦笑道,他拉了元曜的手,一起走进长相思。
  天色已经黑了,长相思中纱灯耀夜,玉烛煌煌。十二曲阑中,有妙音歌女浅斟低唱,丝竹迭奏,王孙公子觥筹交错,笑语不绝。舞榭歌台上,有高鼻雪肤的胡姬踏歌而舞,身姿曼妙,风情万种,达官贵人醉卧软榻,笑赞不绝。
  长相思的老鸨花姨看见韦彦,笑着迎上来,“哎哟,韦公子来了?真是贵客临门,今晚长相思真是蓬荜生辉。”
  韦彦笑了,取了两锭金子塞进花姨手中,“今晚我还带了一位朋友来,他喜欢雅静,找一间最好的雅室,上最醇的美酒,琴师要阿纤,舞娘要夜来。我这位朋友是个读书人,喜欢吟诗作赋,也请雅君姑娘来作陪吧。”
  花姨看见金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双月牙,她望了一眼元曜,笑赞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俊逸不凡,腹有诗书气自华,好一个优雅得体的读书人!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这还是元曜生平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称赞他,虽然明知道这位花姨和白姬一样,都是见了利就嘴里跑马车的商人,她的话只能信两分,去掉虚华的水分,就是“这位公子真是一个读书人。”。但是,元曜还是很受用那些虚华的称赞,觉得很顺耳,很舒心。他向花姨作了一揖,笑道:“多谢这位大妈称赞。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
  “大妈……”年过半百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嘴角抽搐,一脸黑线。
  “噗。”韦彦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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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姨有些讪讪不乐,韦彦又塞了一锭金子去她手中,“我这位朋友不善辞令,又是初来,花姨请别见怪。带我们去雅室吧。”
  老鸨见到金子,心情又好了,笑道:“请随我来。韦公子,今夜阿纤可以调琴作陪,但夜来,雅君已经在陪客人了,分不开身。”
  韦彦不以为意地道,“哦,什么客人?去找个借口,把雅君拉过来。”
  老鸨笑了,“这个客人,韦公子比我熟,您自己去拉人吧。”
  “谁?”
  “令尊,韦尚书。”
  韦彦流汗,“我父亲今夜也来了么?”


  “下午就来了,韦尚书此刻正和刘侍郎,张大人,还有几名新进的举子在三楼开夜宴呢。”
  三楼隐约传来管弦声,笑闹声,吟诗声,韦彦只好作罢,“算了,算了,不用叫雅君了,叫两名胡姬来陪酒就可以了。”
  老鸨带韦彦和元曜来到一间雅室中,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雅室分为内外两间,窗户大开,对着庭院,布置得十分雅致。


  韦彦和元曜脱了外衣,坐在冰凉的竹席上,有穿堂风吹过,十分凉爽。不一会儿,穿着彩衣的丫鬟们端来了冰镇的鲜果,还有各色点心,几坛罗浮春。又过了一会儿,一名绿衣女子,一名橘衣女子袅袅而来,盈盈下拜,“阿纤见过两位公子。”“夜来见过两位公子。”
  韦彦对着橘衣女子笑道,“夜来,花姨不是说你不能来吗?”
  橘衣女子幽幽地道:“韦公子来了,奴家怎么能不来?”
  韦彦哈哈大笑。


  元曜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夜来的声音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元曜向夜来望去,但见她黛眉杏眼,脸若皎月,十分陌生,以前不曾见过。
  韦彦笑道,“阿纤,夜来,你们先敬这位元公子一杯酒吧,他今夜第一次来‘长相思’。”
  阿纤、夜来笑着倒了一杯酒,敬元曜,“元公子请饮一杯相思酒。”
  “多谢两位姑娘。”元曜接了,依次饮下,他有些局促不安,不敢多看两位花颜女子。
  “嘻嘻。”“哈哈。”阿纤、夜来掩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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