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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提灯卷》 无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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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提灯卷》 无忧树

001 太平(1)
  三月,微雨。长安,西市。
  缥缈阁中,离奴单手支颐,倚坐在柜台边,他的脸色有些忧郁。两叠鱼干放在柜台上,他却完全没有食欲,甚至连小书生趴在一张美人靠上睡午觉,他也懒得去责骂他偷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元曜睡足之后,醒了过来。他见离奴还保持着他入睡前的忧郁姿势,不由得一愣,“离奴老弟,你最近怎么郁郁寡欢?”


  “爷不开心,关你什么事?去去去,市集买菜去,别烦爷了!”离奴生气地道。
  “哦,好。”元曜起身去厨房拿了菜篮,又到柜台后取了一吊钱,“离奴老弟,今天要买什么鱼?”
  离奴道:“不许买鱼,买些青菜豆腐什么的吧。从今天起,爷要斋戒吃素了。”
  “为什么?”元曜奇怪。
  离奴瞪眼,“问这么多做什么?爷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元曜道:“自从进了缥缈阁,每天吃的东西除了鱼,还是鱼,小生已经好久没吃肉了。趁着离奴老弟你斋戒,小生去买些肉来,烦请离奴老弟做给小生吃。”


  离奴磨牙,“书呆子,你想吃什么肉?”
  元曜美滋滋地想了想,道:“春日宜进补。小生打算去买些羊肉,请离奴老弟加上香料和蜂蜜烤一烤,一定很美味……”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爷斋戒,你个书呆子还想吃烤羊肉?!小心爷把你加上香料和蜂蜜烤来吃了!!”离奴气呼呼地骂了小书生一顿,把他赶去了市集。
  元曜在市集买了一些青菜、豆腐,他觉得吃青菜、豆腐晚上肯定会饿,又绕道去光德坊,在一家远近驰名的毕罗店里买了两斤蟹黄毕罗做夜宵。
  元曜走在光德坊外的大街上时,熙来攘往的人群突然起了骚动,一列威武的仪仗队在前面开路,路人纷纷退避,让开了一条通路。元曜被人群推攘着,退到了路边的屋檐下。


  一辆华丽的车辇缓缓而来,几名男装侍女骑在高头骏马上,簇拥着马车。车辇装饰得十分华丽,湘妃竹帘半垂着,金色流苏随风飞舞。从半垂的竹帘缝隙望去,可以看见一个女人优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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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人?e25u51FA行如此排场?元曜正心中疑惑时,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是太平公主……”
  “听说,她这三个月都在感业寺吃斋,为国祈福,真是一位美丽而高贵的公主啊!”


  %u201她这是要去皇宫,还是回公主府?”
  “从路线上看,肯定是回公主府啊。”
  原来是太平公主,怪不得出行如此大的排场。太平公主是高宗与武后的小女儿,她生平极受父母兄长,尤其是母亲武后的宠爱,权倾长安,被称为“几乎拥有天下的公主”。她的丈夫是高宗的嫡亲外甥,城阳公主的二儿子薛绍。不过,不知为什么,坊间传言,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尊贵公主一直阴郁寡欢,似乎从来不曾快乐过。
  元曜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公主,不由得探头张望。突然,一阵风吹过,太平公主的手绢飞出了马车,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迎头盖在了元曜的脸上。
  “呃!”小书生眼前一黑,手舞足蹈。
  马车停了下来,太平公主低声对一名男装女侍说了句什么,女侍骑着马,带着侍卫走到元曜跟前,冷冷地道:“公主有令,带他过去。”


  元曜被抓到了马车前,吓得冷汗浸额,急忙深深地作了一揖,“小生,小生参见公主……”
  太平公主翕动鼻翼,隔着竹帘道:“你的身上有水的味道,和一个人很像,不,她不是人。天上琅環地,人间缥缈乡。你知道缥缈阁吗?”
  元曜吃惊,垂头道:“小生正是从缥缈阁出来,前来市集买菜的。”
  太平公主不顾礼仪,伸手掀开了车帘,“你抬起头来。”
  元曜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一张美丽的脸。太平公主不过二十四五岁,方额广颐,肤白如瓷,眉若刀裁,唇如点朱,乌发梳作倭堕髻,发间偏簪一朵金色的芍药,华丽而高贵。太平公主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意,温暖如阳光,似乎非常快乐。
  元曜觉得有些奇怪。坊间传言,太平公主郁郁寡欢,性格阴沉,怎么看起来,她好像很阳光,很快乐?
  看清了元曜的模样,太平公主笑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元曜又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话的缘故,太平公主的眼眸黑沉如夜鸦之羽,阴沉而抑郁,和她的笑容非常不协调。
  太平公主放下了竹帘,“书生,回去告诉白姬。三月了,按约定,她该来太平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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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一头雾水。
  太平公主做了一个手势,让侍卫赶走了元曜。太平公主的车辇渐渐远去,只留一地香风。
  元曜回过神来时,路人已经渐渐散开。他低头一看,发现手里还捏着一方丝帕,刚才忘记还给太平公主了,太平公主也没有找他要回。仿佛手里捏着的不是丝帕,而是一块烧红的火炭,元曜急忙丢了,但瞬即感到不妥,他又将丝帕拾起来,放在了菜篮中。
  “呼——”元曜吐出了一口气,提着菜篮回缥缈阁了。
  元曜回到缥缈阁,离奴还倚坐在柜台边发呆,精神不振。里间隐约传来谈话声,嬉笑声,元曜奇怪地问道:“有客人么?”
  离奴道,“是熟客了。张六郎,他来买香粉和口脂。”
  在唐朝,贵族阶层的男子们有傅粉,涂口脂的习惯,这是一种上流社会的时尚和风雅。
  元曜一愣,张六郎即张昌宗,他和他的哥哥张易之是武后和太平公主的宠臣,权倾朝野。张氏兄弟仪容俊美,特别是张昌宗,据说他风姿飘逸有如仙人王子乔(2),人称“莲华六郎”。坊间传言,张昌宗爱美成癖,几乎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他不能容忍一切不美的东西存在,他觉得一切不美的东西都是污秽的,肮脏的。


  元曜将菜篮放入厨房,他有些好奇这位名动西京的美男子长着什么模样,就悄悄地来到里间外,偷偷地探头张望。
  这一看之下,小书生差点儿跌倒,急忙扶住了门框。
  注释:(1)缥缈中涉及的太平公主,上官婉儿,武则天,张易之,张昌宗等等历史人物,请作野史观,请作浮云看,与正史无关,也请不要考据具体的时间和事件。
  (2)王子乔:王子乔,神话传说中的仙人。本名姬晋,字子乔,周灵王的太子,人称太子晋。他好吹笙,作凤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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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间中,牡丹屏风后,一男一女相拥而坐,亲密无间。男子身形挺拔,女子身姿婀娜,只怕是张昌宗和白姬。
  张昌宗挑起白姬的下巴,深情地道:“白姬,你真美。”
  白姬深情地凝望着张昌宗,“六郎,你也越来越美了。”
  “白姬,花丛中最韶艳的牡丹,也比不上你的美丽。香粉和口脂能打个折吗?我已经买了很多次了。”
  “六郎,莲池中最清雅的莲花,也比不上你的风姿。我已经把零头抹去了,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再说,这香粉和口脂的妙处,难道不值这个价钱吗?”
  张昌宗犹豫了一下,道:“好吧,我就出这个价钱。不过,你得答应,除了我,不能把这香粉和口脂卖给别人。”
  白姬以袖掩唇,深情地道:“那是自然,我的心里只有六郎……”


  张昌宗深情地道:“我的心里也只有白姬你……”
  白姬侧头,“我不信。”
  张昌宗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对你的深情可鉴日月,我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要我相信,除非六郎……”白姬从衣袖中摸出一支玉簪,递给张昌宗,“除非六郎把这只玉簪也买下。这是春秋时期的古玉,雕工精细,造型美观,六郎这样的翩翩美郎君用它簪发,更添风姿。”
  “多少银子?”张昌宗凝望着白姬,问道。


  白姬以袖掩唇,深情地道:“看在六郎对我一片情深的份上,这只玉簪就只收你一百两银子吧。”
  “这也……太贵了……”张昌宗嘴角抽搐。
  “六郎的心里果然没有我……”白姬以袖掩面,侧过了头。
  “呃,好吧,我买下了。”张昌宗急忙道。
  白姬回过头,深情地望着张昌宗,“六郎真好。不枉我天天盼你来缥缈阁,望穿秋水。”


  张昌宗也深情地望着白姬,挑起了她的下巴,“白姬,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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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郎,你也越来越美了。”
  元曜扶着门框,看得一头冷汗的同时,觉得牙根有点儿发酸。这条龙妖和张昌宗演的这是哪一出?元曜想悄悄地退出去,可是“吱呀”一声,门被他带动了。
  “轩之?”
  “谁?”
  白姬、张昌宗从屏风后探出身来。
  “呃。”元曜冷汗,想溜走,“小生只是经过,你们请继续。”
  白姬道:“轩之,去拿一方锦缎,将这六盒香粉、口脂替张公子包上。啊,还有这只玉簪。”
  “好。”元曜垂头应道。
  元曜拿了一方锦缎,进来包东西时,白姬和张昌宗仍在互相深情地凝望,不着边际地说着情话,一会儿牡丹花,一会儿白莲花。不知怎的,张昌宗又稀里糊涂地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走了一只羊脂玉瓶。
  元曜偷眼向张昌宗望去,果然是一个俊美倜傥的男子。之前,元曜以为韦彦已经算是美男子了,不想张昌宗比韦彦更加丰标不凡。但见他墨眉飞入鬓,凤目亮如星,疏袍广袖,龙章凤姿。
  张昌宗见元曜在看他,皱眉,“白姬,这是什么人?”
  “轩之是缥缈阁新来的杂役。”
  “他真丑。你也不招一个漂亮些的下人。”张昌宗厌恶地道。
  元曜有些生气,正想和张昌宗理论,白姬却笑了,“看习惯了,轩之也很好看。”
  002 天劫


  不知道为什么,元曜脸红了。他垂头收拾青玉案上的香粉和口脂。六盒香粉和口脂中,有两盒是打开的,香粉惨白,口脂艳红。元曜只觉得一股浓腥、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他翻肠欲呕。
  这香粉和口脂是用什么做的?这么臭,能用么?元曜捏着鼻子合上盖子,将香粉、口脂、玉簪、花瓶都包入了锦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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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昌宗和白姬诉完了情话,洒泪而别。
  元曜拿着锦缎包袱,送张昌宗出了巷子,侯他登上马车之后,才回到缥缈阁。
  元曜再回到里间时,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惬意地盘卧在一堆金元宝和大块大块的银锭中。
  “六郎刚走,我却恨不得他又来缥缈阁,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谓的‘相思’吧?”白龙口吐人语,这么说道。
  元曜冷汗,“你这哪里是‘相思’?明明是想再一次宰客找乐趣罢了。”
  白龙在金银堆里滚来滚去,“啊啊,这些金银真美,比牡丹花,白莲花美多了。”
  元曜冷汗,“白姬,你卖给张六郎的香粉和口脂是什么做的?怎么一股浓腥的味道。”
  白龙的金眸中泛出清冷的哑光,“美人骨磨的香粉,美人血蒸的口脂。”
  元曜吓得一个激灵。
  白龙道:“人骨香粉,人血口脂都是工艺复杂,很费时间的东西呢。”
  “这、这些东西能涂在脸上吗?”元曜颤声问道。
  白龙眼中金光流转,“当然能,只是一旦用了,就不能停下。停止使用的话,脸上的皮肤会渐渐腐烂,生蛆。不过,长久使用,人骨香粉和人血口脂会让一张平庸的脸变成倾国倾城的俊美容颜。轩之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哟。”


  元曜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打死小生,小生也不愿意涂那样的东西。”
  白龙睨目,“西汉末年,我将这种香粉和口脂卖给了一对姓赵的姐妹,结果很有趣。如今卖给张氏兄弟,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白龙眼中的寒光,让元曜不寒而栗。
  元曜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小生在街上遇见太平公主出行,她似乎知道缥缈阁,还让小生带话给你,说三月了,按约定,你该去太平府了。”


  “嗯。知道了。”白龙道。
  “白姬,你和太平公主是旧交吗?”
  “算是吧。在她还是一个阴郁的孩子时,我就认识她了。并且,按照约定,我必须一直守护她,直到她老去,死去。”
  元曜很好奇,“约定?什么约定?和谁的约定?”
  白龙闭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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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晚饭做好了。该用饭了。”离奴走进来,垂首道。离奴的出现,打破了白姬和元曜短暂的沉默。
  “嗯,好。”白龙蓦地化为女形,袅袅娜娜地起身,“走,轩之,吃饭去吧。”
  白姬、元曜、离奴坐在后院的回廊中,三人中间摆了一张梨花木案。木案上放着三样菜,三碗米饭。三样菜分别是清汤豆腐,炒青菜,一叠咸菜。
  元曜举了半天筷子,愣是吃不下去,但却不敢说什么。
  白姬低咳一声,“离奴,你当缥缈阁是和尚庙,还是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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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奴苦着脸道:“主人,离奴也不愿意吃素,可是没有办法,您也知道,这次可是七百年一次的大劫,对离奴来说,可是攸关猫命的大事,只能委屈主人也和离奴一起吃七七四十九天的素了。”
  “七七四十九天啊……”白姬眼神一黯。
  离奴抹泪,“主人您是八部众,几千年甚至一万年才有一次天劫,自然不明白我等下等妖灵几十年,几百年就有一次天劫的痛苦。”
  “作为非人,天劫是不可避免的,也只有经历了天劫,妖灵才能成长。”白姬伸手摸了摸离奴的头,以示安慰,“可是,我从没听说过非人历经天劫时必须斋戒吃素,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离奴又抹泪,“这是我爹生前告诉我的,他说这样才能顺利渡过天劫。他老人家在一次渡劫斋戒时,耐不住嘴馋,偷吃了一条鱼,结果被天雷击中,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变回了一只普通的猫,老死了。我爹临终前一直告诫我,渡劫时一定要斋戒吃素。”
  “呃,离奴老弟,令尊也许只是恰好被天雷击中,和鱼没有关系的。”元曜忍不住插嘴道。原来,离奴最近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是因为天劫的关系。元曜曾听白姬说过,妖灵都会有天劫,或几百年一次,或几千年一次,如果渡过了,就会妖力更进一层,甚至位列仙班。如果渡不过,重则被天雷击中而死,轻则千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变回原形。
  “我爹说有关系,就有关系!”离奴瞪了元曜一眼,生气地道。
  元曜不敢做声了。


  白姬、元曜、离奴三人举箸吃饭,因为菜不合口味,白姬、元曜都没什么食欲,因为忧心天劫,离奴也没什么胃口,三人味如嚼蜡地吃着。元曜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小生在光德坊买了蟹黄毕罗,小生这就去拿来做菜。”
  白姬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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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奴生气地道:“不用去了,我已经扔了。从今天起,缥缈阁不许吃荤腥,只能吃素。”


  元曜无力地坐下,小声地道,“离奴老弟,暴殄天物,可是会遭雷劈的。”
  白姬叹了一口气,“偶尔一段时间,吃得清淡一些,也不错。”
  “还是主人好。”离奴笑道,又瞪了一眼元曜,“不像书呆子,一天到晚只记得吃!”
  元曜想反驳,但又不敢反驳,只好闷闷地扒饭。
  因为离奴要渡天劫,缥缈阁里一连吃了五天的素,白姬吃得奄奄无力,元曜吃得满脸菜色。白姬没说什么,元曜也不敢有怨言。
  这一天,离奴向白姬告了假,出门去了,傍晚才回来。离奴一回来,就又向白姬告假,“主人,今天离奴去玄武那里算了一卦。玄武说离奴五行缺土,必须去山里渡劫,才能平安。所以,离奴打算请两个月的假,去山里渡劫。”
  玄武是一只活了一万年的乌龟,它住在曲江边,和一条蛇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玄武很话痨,可是和它住在一起的蛇却十分安静。玄武见多识广,非常博学,尤其通晓星象命数,伏羲八卦。玄武喜欢烟火俗世,常常化作一个算命先生,游走在长安城中,和挑夫走卒,三姑六婆口沫横飞地讲八卦。人界,非人界的事情没有玄武不知道的,非人们有了迷惑的事情都会去找它解惑。
  白姬眼前一亮,“没关系,你去吧,去吧。哈哈,哈哈哈——”
  元曜也傻笑,“哈哈,哈哈哈——”
  离奴一头雾水,“咦,主人,书呆子,你们笑什么?”
  白姬赶紧敛容,“我没有笑啊。轩之,我有在笑吗?”
  元曜也敛了笑容,“离奴老弟,你就去山里安心渡劫吧,不必记挂缥缈阁。”


  离奴忧愁,“我怎么能不记挂?主人不会做饭,书呆子你又君子远庖厨。我走了,谁给你们做饭吃?”
  白姬、元曜赶紧安慰离奴,说他不必记挂太多,渡劫去要紧,再怎样他们也至于会饿死云云。
  “欸,那好吧。希望我回来时,你们不要饿瘦了。”离奴忧愁地道。
  离奴做了一顿八道菜的素宴,和白姬、元曜一起吃了,算是给自己饯行。
  离奴抹泪,“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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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笑道:“放心,你一定会回来。”
  离奴又抹泪,“世事难料,万一我不能回来,死了的话也就罢了。如果我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猫,主人你一定要把我带回缥缈阁养着。”
  “好。”白姬只好这么答应。
  “还有,书呆子,那时我没有法力了,你可不能欺负我。”
  “好。”元曜只好这么答应。
  离奴一把抱住了元曜,流泪,“书呆子,我以前不该总想吃你,总欺负你。如果我能安然回来,一定和书呆子你一起睡里间。”
  “放心吧,离奴老弟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元曜安慰离奴。
  吃过晚饭,离奴收拾妥当,打了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它爹告诉它的能够平安渡过天劫的宝物,如锅灰、蒜头、瓦片之类的东西。离奴踏着夜色,挥泪离开了缥缈阁。


   元曜送离奴到巷口,望着一只黑猫背着一个大包袱渐渐走远,他心中突然有些不舍。老天保佑,愿离奴老弟能够平安渡劫,早日回到缥缈阁。
   弦月东升,绯桃盛开,白姬和元曜坐在后院喝酒赏花。
   元曜道:“白姬,离奴老弟能够平安渡过天劫吗?”
   白姬神秘一笑,“只有天知道。”


   “白姬,你也有天劫吗?”
   “当然有。不过,一万年一次,轩之如果盼着看热闹的话,恐怕是赶不上了。”白姬诡笑。
   第二天,没有离奴做早饭,元曜只好去光德坊买了一斤羊肉毕罗,和白姬吃了当早饭。元曜一边啃毕罗,一边问道:“白姬,午饭和晚饭怎么办?也吃毕罗吗?”
   白姬正在考虑,一直纸鹤飞入了缥缈阁,停在了白姬面前。元曜在缥缈阁呆了许久,也见怪不怪了。这只纸鹤不是哪个非人传来的讯息,就是有道行的人传来的讯息。
   白姬吃得正欢,不愿意放下毕罗,“轩之,打开看看,念给我听。”


   元曜只好放下毕罗,拿起纸鹤,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秀丽的小楷,“三月雨,结界疏,夜难安枕,望入太平府。令月拜上。”
   白姬陷入了沉思。
   “令月是谁?”元曜好奇地问道。
   “太平公主。”白姬道。
   “呃,原来太平公主的芳讳是‘令月’?”元曜咋舌。皇族公主,尤其是太平公主这样尊贵的公主,普通人不能得知其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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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春雨
  白姬沉吟了一会儿,对元曜笑道:“不如,今天去太平府吧。太平府的厨师手艺可是一绝,我们吃了这么久的素,正好可以去大快朵颐。”
  “好。不过,白姬,太平公主是有事相托,而不是请你饮宴吧?”
  白姬笑道:“有什么关系,办完了事情,自然要饮宴了。”


  “太平公主找你办什么事情?”
  “修补结W54C。”白姬道。
  元曜不懂,也就不再问了。
  三月多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密如牛毛的春雨。
  白姬对元曜道:“轩之,去楼上取两把紫竹伞。”
  “好。”元曜答道,随即又道:“两把伞?如今离奴老弟不%u572x,如果小生陪你去太平府了,谁看守店门?”
  白姬恍然,“啊,我忘了离奴渡劫去了。”
  白姬想了想,道:“那么,只有劳请另一个人看守店门了。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心中,你先上去拿伞,我去请看店的人。”


  “好。”元曜应了一声,上楼拿伞去了。
  白姬移步去了后院。
  元曜在仓库里取了两把紫竹伞下来,大厅中多了一个穿着灰袍的男子。男子修眉俊目,英武挺拔,但薄薄的嘴唇有点儿宽。他笔直地站立着,英姿威武,给人一种豪爽仗义的感觉。
  元曜吃惊,“这位兄台是……”
  白姬道:“这位是我的远亲,沈公子。”
  “在下姓沈,名楼。”灰袍男子抱拳道。
  元曜作了一揖:“原来,是沈兄。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
  “咦?你不是姓书,名呆子吗?”沈楼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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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何出此言?”元曜一头雾水。
  “在下常听那只黑猫一天到晚这么叫你。”
  “呃,难道沈兄也住在缥缈阁?”元曜奇道,他怎么从来没见过沈楼。
  “算是吧。在下和白姬是远亲,只是客住,客住。”
  元曜和沈楼一见如故,还要细叙衷情。白姬不高兴了,“走吧,轩之,再磨蹭下去,都快中午了。”
  元曜只好作罢,“待小生回来,再和沈兄细叙。”
  沈楼抱拳道:“书老弟,不,元老弟慢走。”
  白姬回头道:“沈君,今日就拜托你照看缥缈阁了。”
  沈楼抱拳道:“白姬放心,在下一定会看好缥缈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多谢沈君。”白姬点头,转身离开了。
  烟雨濛濛,柳色如烟。白姬撑着紫竹伞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元曜跟在她身后。白衣竹伞,古城飞花,与这朦胧的烟雨一起构成了一幅寂寥而清雅的图画。
  白姬、元曜来到太平府,两名宫装侍女早已迎候在门口,她们向白姬敛衽为礼,“公主已等候多时,请随奴婢入府。”
  白姬点头,“请带路。”
  白姬、元曜跟随两名侍女进入公主府。元曜很奇怪,两名侍女虽然走在雨中,但衣衫、头发都没有一点儿湿痕。
  太平府中飞馆生风,重楼起雾,高台芳树,花林曲池,看得元曜眼花缭乱,坊间传言太平公主奢华无度,铺张靡费,看来果真如此。


  转过一片翠叶如玉的凤尾竹林,两名侍女带白姬、元曜来到一座临水的轩舍中。眼前一道飞瀑如白练般垂下,跳动的水珠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飞瀑下汇聚成一片幽碧的水潭,如同一块滑腻厚重的古玉。水潭边,一架巨大的水车正在咿呀有声地转动,水车旁是一座搭建在浅水中的华美轩舍。
  远远望去,华美的轩舍中,珍珠白的帘幕被春风掀起,水墨画的屏风后隐约浮现一个高贵而优雅的身影。元曜猜测那应该是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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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名梳着乐游髻的女侍侍立在华舍的长廊上,白姬、元曜走上长廊,白姬收了伞,元曜也收了伞,两名侍女接过了伞,退下了。
  白姬、元曜继续跟着引路的侍女走在长廊上。


  刚一踏入华舍中,两名侍女倏地变成了两个薄薄的、手掌大小的纸人,委顿在了地上。元曜吃惊,他仔细一看,纸人是用不浸水的油纸裁的,怪不得淋不湿。
  “公主的道术XD8A发精进了。”白姬笑道。
  “祀人过誉了。”远远地,太平公主隔着屏风道。
  白姬走向太平公主,元曜跟在她后面,两人转过水墨画屏风,看见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穿着一袭胭脂底色的锦缎宫装,红裙上用火色丝线精心绣着九十%utE5D朵或开或闭,花姿各异的芍药。妃色抹胸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姿,半透明云雾状的金色披帛包裹住她雪白细长的胳膊和曲线优美后背。她那长长拖曳在地的披纱上,以极细的火绒线,绣着无数或飞或停,神秘美丽的蝴蝶。
  太平公主U750在锦垫上,低垂着头,正在飞针走线地绣着一幅约莫两尺长的刺绣。


  太平公主没有抬头,仍在飞针走线,“祀人,你终于来了。”
  白姬笑了笑,没有说话。
  祀人?祀人是谁?元曜心2uu4E2D奇怪,难道白姬的真名叫祀人?白姬一直说非人禁止言名,太平公主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太平公主抬起头,望了一眼白姬身后的元曜,“你是上次的那位书生……”
  元曜赶紧作了一揖:“小生参见太平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
  “元曜?”太平公主笑了,“果真是结妖缘的名字。”
  元曜不敢反驳。
  “来人,赐座,看茶。”太平公主吩咐道。
  “是。公主。”两名梳着双螺髻的红裙侍女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侍女拿来锦垫,端来香茶。白姬、元曜坐下喝茶。白姬道:“才雨水时节,公主就招祀人来补结界,未免太早了一些。”
  太平公主一边刺绣,一边对白姬道:“其实,我叫你来,倒不全是为了修补结界。最近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让我觉得不安。”
  白姬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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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公主抬起头,“近来,我觉得心情特别愉悦,特别欢畅。”
  元曜噗出了一口茶,心情快乐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么?太平公主为什么反而觉得不安?
  太平公主道:“高兴的事情,会让我觉得心情快乐;悲伤的事情,也会让我觉得心情快乐。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忍不住想笑,哈哈大笑。前几天,显哥哥的一位宠妃殁了,我进宫安慰显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在满脸泪痕的显哥哥面前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哥哥很生气。母后也把我叫去责备了几句。我想这一定是妖怪作祟,一定是恶鬼要来吃我。”
  白姬道:“在长安城,没有妖鬼能够闯入我布下的结界。如果太平府的结界被破坏了,我在缥缈阁中会知道。”


  太平公主道:“如果不是在太平府,那会不会是在外面碰上了妖孽?年初,我奉母后之命去感业寺吃斋祈福,会不会是在感业寺时碰上了妖魅?”
  白姬道:“我给你的玉坠,你一直佩戴着吗?”
  太平公主点头,“一直佩戴着,从未离身。”
  “那么,就不会是恶鬼、妖魅作祟了。”
  白姬望了一眼太平公主,微微皱眉,“今天,仔细一看,你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太平公主奇道:“哪里不一样?母后、薛绍,高戬和侍候我的女侍们也都说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白姬淡淡地道:“你会开怀地笑了。”
  太平公主一愣。
  白姬低头,望了一眼太平公主正在绣的图,“这是什么?”
  太平公主这幅刺绣才刚开工,还没有轮廓,只依稀勾勒出一点儿形状,像花,像树,又像鸟兽。
  太平公主道:“我最近总在梦里见到一棵树,觉得很美,就想绣出来。”
  “啊,多绣一幅送给我吧。”白姬笑道。她开始盘算太平公主的刺绣在市面上能抬到怎样的天价。
  “休想。”太平公主道。她怎会不明白奸商心里的盘算。


  “今天既然来了,那我就把结界修补了吧。免得春分时又来一趟。”白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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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公主点头,“只有修补了结界,我才能稍微安心一点儿。”
  白姬站起身,走到水榭的栏杆边,栏杆下是碧波荡漾的水。烟雨迷蒙中,水色如画,白姬伸手从头上拔下发簪,刺破了手指。一滴蓝色的血沿着莹白的指尖滴入水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不过弹指间,水潭中的水如同烧沸了一般,水波翻滚。突然,水面哗啦一声破开,四条巨大的白%u9Fy9从水中飞起,蹿上了天空。白龙张牙舞爪,盘旋在半空着,它们周身环绕着冰蓝色的火焰,龙爪坚实锋利如山岳,龙角虬结弯曲如镰刀。四条白龙在天空盘旋飞舞,消失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元曜吃惊地望着天空,笼罩太平府的结界现出了形状,柔和如水的结界上,有奇怪的文字和符号飞速流动,光华净澈。四条白龙在结界上游动,渐渐地融入文字和符号中,消失无形。
  约莫一盏茶功夫,结界消失不见了。水榭外,花树中,仍是重楼飞阁,烟雨朦胧。白姬对太平公主笑道:“结界没有破损多少,看来去年袭击你的妖鬼也变少了。”
  太平公主脸色苍白,咬紧了嘴唇,“只是少了,它们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来。从出生到现在,我没有一日安宁,一日太平。”
  “这是你的命数,没有办法。”白姬道。
  太平公主望着白姬,道:“祀人,你会一直守护我,直到我死去吗?”
  白姬道:“公主,我会遵守约定,在您有生之年,不让任何非人伤害您。”
  “那,我就放心了。”太平公主道。
  太平公主设宴招待白姬和元曜。宴席之上,各色佳肴勾人食欲,金乳酥,玉露团、金齑玉脍,生羊脍、飞鸾脍、红虬脯、凤凰胎、黄金鸡、鲵鱼炙、剔缕鸡、菊香齑、驼峰炙、醴鱼臆等。白姬吃得很欢快,元曜也吃得很欢快。酒足饭饱之后,白姬、元曜告辞离去,坐着太平公主安排的马车回缥缈阁了。
  马车中,元曜对白姬道:“小生觉得,我们此行像是骗吃骗喝的神棍。”
  白姬笑了,“当神棍也很有趣呀。”
  “太平公主为什么总是提心吊胆,害怕妖鬼吃她?难道,她曾经做过什么错事吗?”元曜好奇地问道。
  白姬摇头,“不,太平公主没有做过错事,她是在为她的母亲承担‘业’果。”
  “太后?”元曜吃惊。
  白姬点头,“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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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不敢妄自议论武后的事情,陷入了沉默。
  白姬笑道:“说起来,太平公主和轩之你很像。”
  “欸?哪里像?”元曜吃惊。
  “你们都和非人有夙缘。不过,太平公主的遭遇是武后的业报,聚集在她身边的都是怨戾的恶鬼,或者为复仇,或者为泄愤,想要杀死她,折磨她。而轩之嘛,大概是你的名字叫元曜,所以才这么有妖缘吧。”


  “额,这关小生的名字什么事情?不过,太平公主真可怜,必须为她的母亲承受这么多。怪不得,坊间传言,她一直郁郁寡欢。”元曜怜悯地道。从小到大,总是有一堆可怕的恶鬼环侍在侧,伺机杀死自己,折磨自己,这样提心吊胆、步步惊心,如处阿鼻地狱的情形,只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栗。怪不得,太平公主一直郁郁寡欢,不能开怀。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太平公主也算是坚强的人类了。她对她的母亲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她的母亲对她充满了愧疚,想要保护她,弥补她。所以,武后和我定下了契约。我认识太平公主已经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看见她开怀地笑过,她是一个不会笑的孩子。”
  元曜觉得,如果换做他处在太平公主的境地,他也肯定不会笑。一个时刻与恐惧、死亡、幽焚做伴的人,怎么会笑呢?
  元曜道:“不过,今天太平公主笑了啊!”
  “所以,我才有点儿担心。她自己也觉得不安……”白姬陷入了沉吟,自言自语,“这,似乎不像是妖魅作祟的迹象。”
  马车中陷入了沉默。
  元曜似乎还有话想问,白姬看穿了他的心思,“轩之,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白姬,祀人是你的名字吗?”
  白姬一愣,转头望向车窗外,顾左右而言他,“啊,轩之,雨停了。”
  “白姬,原来你叫祀人?好有意思的名字。”
  “轩之,我们今天晚饭吃什么?”
  “咦,不是刚吃过晚饭吗?”
  “明天早饭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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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说吧。祀人……”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为什么?祀人很好听啊!”
  “因为,我讨厌被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元曜奇道。
  “不许再问了!不然,明天就吃了你做早饭。”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的缘故,或者反之,白姬的口气突然变得很像离奴。
  “呃!”小书生乖乖地闭了嘴。
  白姬、元曜回到缥缈阁,沈楼正倚在柜台边打瞌睡。
  白姬见状,轻声咳嗽了一下。沈楼被惊醒,见白姬、元曜回来了,起身抱拳道:“白姬、元老弟,你们回来了。”
  白姬道:“沈君,今天有客人吗?”


  沈楼道:“没有。不过,胡家的十三郎来过,他好像有事,但听说你不在,又走了。他留了一句话给你,说明天午后再来造访。”
  “嗯,知道了。”白姬道,她向里间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今天多谢沈君了。无以为谢,缥缈阁中,沈君喜欢什么,就请拿去,不必客气。”
  沈楼急忙推辞:“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白姬笑了:“这是你的酬劳,不必推辞。”


  沈楼摸了摸头,道:“在下是游侠之人,行走四方,没有防身的武器颇为不便。如果你能把墙上那把青铜剑送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大厅南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战国时期的青铜短剑。短剑长约一尺七,宽约三寸,剑鞘上镶嵌着七色宝石。
  白姬笑道:“沈君喜欢,那就拿去吧。”
  沈楼欢喜地道:“多谢白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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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里间,上楼去了。沈楼得了宝剑,十分欢喜,兴致盎然地拉着元曜叙说当年游侠咸阳的往事,“当年,在下在咸阳游侠时,结识了许多绿林朋友,大家意气相投,情若手足……”
  元曜沏了两杯茶,抱着茶颇有兴趣地听着。
  天色渐渐黑了,沈楼一说起当年行侠仗义的事情,就越说越兴奋,干脆留下来,和元曜促膝夜谈。沈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坛桂花酒,与元曜在烛火下对饮。
  沈楼慷慨激昂,击盏而歌,“忆昔少年,初入江湖。侠义在胸,快意恩仇。抱剑兰台,义气峥嵘冲冠怒;饮马长河,侠情崔嵬狂啸歌。一襟青云,两袖白雪。仗剑天涯,游踪萍寄。”


  小书生也吟了一首诗,“刀光剑影江湖梦,展卷挥毫泼墨浓。三尺秋水无情碧,十里东风断肠红。西京歌楼弹长铗,北邙冷雨湿荒冢。古来多少豪侠事,落笔一笑云烟中。”
  两人把盏对饮,相视而笑,言谈甚欢。桂花酒虽然甜淡,但是元曜酒量不怎么好,喝了小半坛就昏昏欲眠了。
  “唔,沈兄,明儿再说吧,小生困了……”元曜打了一个哈欠,睡倒在寝具上。
  “哎,在下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元老弟你怎么就睡了?”沈楼失望地道,他推了推元曜,小书生已经开始呼呼地打鼾了。
  沈楼只好也躺在元曜身边睡了。可是,他心中太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突然,沈楼腾地坐起身来,对着黑暗自言自语,“生如蜉蝣寄羽,朝为青丝,暮成白发,不可蹉跎,在下要游侠去!”


  沈楼摇醒元曜,“元老弟,人生苦短,不可蹉跎,在下要游侠去,你说可好?”
  元曜睡得迷迷糊糊,“挺好,去吧,去吧……”
  “元老弟,你可愿意与在下同去?”
  “小生就不去了,离奴老弟会骂小生偷懒不干活……”元曜迷迷糊糊地道。说完,他又扑倒在枕头上睡了。
  沈楼下定了决心,握拳,“在下这就去向白姬辞行。”
  沈楼走向了里间,元曜趴着呼呼大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拍元曜,“元老弟醒醒,元老弟醒醒……”
  元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只灰色的蛤蟆人立在他的枕边,正伸出蹼趾拍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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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蛤蟆背着一柄青铜短剑,向元曜抱拳:“元老弟珍重。后会有期。”
  “欸?”元曜一头雾水。
  背剑的蛤蟆一蹦三跳,消失在了缥缈阁中。
  “欸?!!”元曜再次一头雾水。


  不过,元曜很困,也懒得理会太多,倒头又睡下了。
  天亮之后,元曜起床,沈楼已经不见了。
  “沈兄?沈兄,你在哪里?”元曜在缥缈阁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沈楼,心中有些惆怅。元曜回到大厅里,望着酒坛中喝剩的桂花酒,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依稀记得有谁在向他辞行。好像是一只蛤蟆?!!
  元曜洗漱妥当,打开了店门,阳光照进了缥缈阁。


  吃早饭的时候,元曜问白姬,“沈兄去哪里了?”
  白姬抚额,“不是被轩之你撺掇着游侠去了吗?”
  “呃,小生哪里有撺掇沈兄去游侠?”
  白姬喝着瓷杯中的桂花酒,道:“也许没撺掇吧,但是它说和轩之一席畅谈之后,就想去游侠了。生如蜉蝣寄羽,春夏秋冬,转瞬即逝,想做的事情,应当及时去做,不可蹉跎。”


  元曜闻言,也颇有些感慨,“希望,沈兄能够快乐地、尽兴地游侠吧。”
  白姬叹了一口气,“沈君是快乐地游侠去了,什么也不管了,可是我怎么向胤交代?如果胤醒来,发现沈君不在了,情况就不妙了。”
  “胤是谁?沈兄走了,为什么要向胤交代?”
  “胤是沈君的哥哥,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方便露面,一切事情都是沈君帮他处理。沈君走了,他会生气的。”
  “那,这该怎么办?”
  “既然是轩之把沈君撺掇走了,那就轩之去道歉吧。”白姬拿出一柄钥匙,递给元曜,“顺便把沈君留下的这柄钥匙交给胤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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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关小生什么事情?”元曜不想去,但见白姬望着他,黑瞳幽森,眼神莫测,只好接过了钥匙:“好吧,小生去就是了。胤在哪里?”
  “井底。”白姬笑道。
  “井底的仓库里?”元曜问道。
  白姬摇头,“不是仓库里,是井底。”
  “井水里?”
  “嗯。”


  元曜冷汗,“那个,小生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也可以去。”白姬诡笑。
  “那个,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蜃。”


  “什么是蜃?”
  “简单地来说,一只大蛤蜊。”
  “它会送小生珍珠吗?”
  “不会,但它送你一场美梦。”
  “真的?”
  “真的。”
  “沈兄也是蜃吗?”
  “不,沈君是一只蟾蜍。不过,它一直认为自己是胤的亲弟弟,也是一只蜃,所以你千万不要当着它的面提‘蟾蜍’,‘青蛙’,‘蛤蟆’,不然它会很不高兴。”
  “呃。小生知道了。”


  白姬笑了。
  “小生这就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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