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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图说话讲《大唐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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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图说话讲《大唐情史》

犹豫半天是发在这里还是发在 大话影视,还是发这里吧,希望斑斑不要不高兴,呵呵


下面的内容是转载的,从天涯上面,因为本人太懒了,懒得截图。不过原作者的序也写的是我的心理话了吧,唉,HC帅哥这么多年,现在又HC一个和尚,罪过啊罪过………………


爱有多远


她最初的封号给人的感觉很美——高阳,高高升起的太阳,明艳而骄傲。而她的情人的法号听上去也很睿智——辩机,辩著知机。
  皇家的金枝玉叶与佛门浮屠辩机,远比坊间的淫僧荡妇更适合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他们的故事一直很有名,当然是一种恶名。
  直到几年前,《大唐情史》似要为这两人翻案了,他们说,高阳与辩机不是淫乱,而是爱情。
  
  ——我相信。
  很久以前我就相信,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处于权利中心的女人在长达七八年的时间里心甘情愿地与另一个人厮守,为他生儿育女,那只有爱情。或许因为历史过于枯燥,这个充满戏剧性的故事显得特别绮丽,从终南山偶遇,到微鄙的市井小贼窃出惊世秘情,他们之间就像有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因此看《大唐情史》,一半冲着故事本身,一半冲着聂远。
  谁想从此便一意沦陷。
  如果说在《大唐情史》以前,我对聂远是欣赏,那么以后就是惊羡,惊羡他竟能将一个破清规犯色戒的佛门弟子演绎得如此干净、空灵。
  ——不是没有激情,只是他的激情也像这山间溪流林间暖日,清澈透明,没有半分矫饰。
  我始终无法理解佛对世人的态度,每次一想到那位在女儿国国王面前战战兢兢、如痴似醉的“高僧”的样子就觉得厌烦。但是聂远给了我们一个不同的辩机,于是我恍然知道原来那只是我的误解。
  佛教禁六欲,为的是内心平和喜乐,而不是出于对人性的逃避、仇视乃至厌弃。即使颖悟如辩机,也不可能对高阳的美视而不见。所以他用一生来诠释他的信仰——
  我爱万物,爱养育万物的自然,我也爱你,若不是这样,爱又能有多远呢。这使得他的爱亦是博大,亦是深远。
  喜欢聂远的眼睛,尤其在《大唐情史》里。他的内蕴、犀利、清明、柔和、幽远、凛肃、温暖全部融在了这一双眼眸里,当他用这样的眼睛看着高阳的时候,我感觉到那种与生俱来娇纵任性之气从她身上消散了,剩下的唯有宁静的幸福。
  我深刻地记得他们共度的第一夜,月光如水一般倾泻在高阳美丽的肩颈上,辩机躲闪了,怕被这过分明亮的火焰灼伤;但她是如此勇敢,以至到最后,他不能不被感动——不能不动心,不能不动情。这时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熠熠地闪烁着,那里面没有龌龊,只是欣赏,就像欣赏春花秋月、万物生灵一样自然坦荡。即使重复一千遍,我也不会想到情欲原来可以这样演绎,演绎得激荡而又清洁。
  我怔怔地看着他含笑入梦,又怔怔地看着他从睡梦中醒来。辩机终于没有令我失望,他依旧是那个志向高远,心境空灵,参透生死,洞烛人生的辩机,无论他是否顺从于自身的欲望,都丝毫无损他的洁净超然。
  或许他曾经犹豫,但当他做了,那便没有后悔。他用身心来爱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他们并肩而坐看朝阳,他说,昨天的太阳照耀我,今天的太阳燃烧我。——这是怎样含蓄而热切的表达!同样,他也知道自己正担负着怎样的危险,所以他还说,我随时准备着死亡。
  我总是特别容易被决然的人感动,因为他们意志坚定,高瞻远瞩,勇于承担,更因为他们身为当局者却有着难得的清醒和清明。一个研习佛法,掌握智慧,明了宇宙与人生真谛的人,如果他决定爱了,那必不是因为沉溺,而是因为爱本身。那是真爱也是深爱。所以,当辩机不再是那个不沾六尘隔绝五蕴的沙门辩机,也还是深邃。
  最后,当死亡真的来临,他表现出了毕生最大的从容。在狱中与高阳诀别的一幕,使我想起了威廉·华莱士与英王妃,同样镇定、无畏,令人动容。曾经快乐的,他当作对自己生命的预支;即将到来的,他认为是用生命对佛陀的回报;已经留下的,是他眼里的希望,心中的光明。这样的辩机,是佛性亦是人性的。当他小心翼翼地将蚂蚁从刀口挑下,放生,我再一次看到了慈悲。
  我不止一次地设想,假如当初辩机没有遇到高阳,他将毕生修行,超凡入圣,最终成佛。但他遇见了,那即是他命中的一个劫数,亦或是救赎,因为,一个过分完美的佛陀,就像高倨于庙堂之上供世人膜拜的泥塑,我们会敬仰,却不会爱上。正因为辩机是一个有灵肉有骨血的人,所以显得真实,因为真实,所以完美。
  辩机给予高阳的爱,同样深植在我心里,就像一棵树,带给我最纯粹的生机,最充沛的滋养。如果没有辩机,聂远不会是今天的聂远,而如果没有聂远,辩机也不会是大唐的辩机。他们之间是如此的契合,如水乳交融不留痕迹,他们成就了彼此,也成就了大唐。
  
  用我喜欢的句子来结束:
  
  “纵然碎世界为微尘,
  这微尘中也住着无量有情。
  所以这世界不尽,有情不尽;
  有情不尽,轮回不尽;
   轮回不尽,济度不尽;
   济度不尽,乐土乃能显现不尽。”


[此贴子已经被Juliayin于2005-12-6 12:44:5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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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山里结庐而居苦读经书的辩机




公主还是寻迹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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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似惊诧又似预知着高阳的来临,他的心已被高阳震动了



高阳:我熬着日子等你。
  
  辨机:远离尘世的烦扰,是我毕生的志愿。
  
  高阳:你把你的庙宇盖在了大山里。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带上我?你竟然这么自私,一个人逃到这世外桃源来独享清静,把我扔在那个肮脏的地方受罪。
  
  辨机:我在这儿过着苦行的日子。
  
  高阳:我甘愿过着苦行的日子却不能够,你不帮我,还逃之夭夭。
  
  辨机:我已在空门,不涉世事。
  
  高阳:空门?遁入空门的人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辨机:苦行复苦行居无定所。
  
  高阳:我甘愿和你一同受罪,一同苦行,隐居在这山里。
  
  辨机:这是不可能的。
  
  高阳:我先前以为你去了印度。
  
  辨机:我在这里等候师傅回来。
  
  高阳:要等多久?
  
  辨机:不知道。
  
  高阳:如果你师博在印度成佛了,不回来了,你还要等下去吗?
  
  辨机:是的。
  
  高阳:我嫉妒你师傅。我聪明的佛,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高阳吗?
  
  辨机:高阳是远古帝王的别名,屈原离骚第一句就是:帝高阳之苗裔兮。
  
  高阳:按你这么说,我应该是女皇才对。
  
  辨机:我说错了吗?
  
  高阳:高阳就是高高升起的太阳!太阳就要落下去了,那就是我。
  
  辨机:太阳……除了天空,还有什么能容纳它呢?
  
  高阳:你的心,用你的心去容纳。
  
  辨机:我的心太渺小了,无法盛载一轮太阳。
  
  高阳:太阳就要落下去了,一定是落入她爱人的心里。
  
  辨机:她还要照亮广阔无垠的天空和大地。
  
  高阳:她也委身于一滴露珠,一棵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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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谈,惺惺相惜,然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清晨
  
  高阳:辨机,你看,今天的太阳和昨天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辨机:昨天的太阳照耀我,今天的太阳燃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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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由一如既往地来看辩机了,而辩机已不再是以前的辩机
  
  
  高阳:谢谢你常来看他。
  
  孚由:公主怎么会在这儿?
  
  高阳:公主怎么不能在这儿?
  
  孚由:……公主是怎么认识辨机的?
  
  高阳:辨机曾经是我母亲的异师。他用智慧,治好了我母亲的心病。
  
  孚由:……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高阳:他为了躲我,跑到大山里,住在草庵里。我费了许多周折才找到他的。你呢?
  
  孚由:草庵就是我爷爷帮他盖的。
  
  高阳:你经常来送斋饭吗?
  
  孚由:是的。我母亲信佛,教我敬佛爱佛。
  
  高阳:对,辨机是值得你敬爱的,永远值得。
  
  孚由望着高阳,想看到她心里去。
  
  高阳:他是天上的明月,永远照耀我们,他有恩于你和你的母亲,更有恩于我母亲和我。
  
  孚由:……你就是这样报答他吗?
  
  高阳:你不敢,我敢。只有我敢,我替你报答他。


高阳:这样真好。真愿意就这样过下去,永远也不回去。
  
  辨机:天下苍生,都是这样过活。惟我不能。
  
  高阳:我还不如这山里的一只小鸟,可以恣意在你的草庵上做窝鸣叫。孚由也可以自由往来,给你送来好吃的斋饭。
  
  辨机:小鸟、孚由、公主,都是平等的。
  
  高阳:小时候,父皇哄我说,我喜欢天上的月亮,他也能摘给我;我喜欢大唐江山,他也会割下一半下来给我玩去。可是,等我长大了,就全变了。我要和三哥去益洲,他不让,却偏让我嫁到宰相府做儿媳。那时候我昏了头,不知该怎么做。现在我知道了。我应该属于你。我要把我的一生交给你。
  
  辨机:我说过,我的生命是渺小的,无法盛载一轮太阳。
  
  高阳:太阳已经让你一口吞下去了。
  
  辨机:我会被烧死的。
  
  高阳:不许你胡说。
  
  辨机:当初,你父皇的剑为什么没有刺中我?
  
  高阳:这还要感谢我父皇呢,是他让你进宫为我母亲引路的。
  
  辨机:是我师父,我师父命我进宫的。
  
  高阳:等你师父回来,我要当面谢他。
  
  辨机:师父再也不会要我了。
  
  高阳:他不要你我要你,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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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奴已为高阳梳妆完毕了,她插簪,为公主挂饰物,一丝不苟。
  
  高阳望着辨机喃喃道:“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马为策已者驰,神为迫已者明……”
  
  高阳冉冉跪下。仰着脸说道:“亲亲我……我的佛。”
  
  辨机在高阳的的额上轻轻的一吻。
  
  高阳眼中泪水像继了线的珠子落下来……
  
  高阳望着辨机的眼睛:“说爱我……我的佛……”
  
  辨机的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不。”
  
  高阳:“我知道,你心中最软弱最迷乱的,就是那最坚决最刚强的。我懂你,我的佛。”
  
  辇车启动了。
  
  铁蹄在山路上开道,踏得秋叶纷飞。
  
  此时高阳心中涌出一首情歌,这是她爱的誓言: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之歇,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草庵里辨机就那么坐着,思虑抑或忏悔抑或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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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直向前走到辨机身侧,现在他要杀掉这个貌似超脱的人!“陷在深渊里的辨机,你有何话说?”
  
  “美是真实的,善是真实的……佛陀也是真实的。”辨机闭上眼,似乎房遗直的问话与自己无关。
  
  房遗直仰天笑了一声:“哼,自欺欺人。”
  
  “生命是天赋的。我献出生命,以得到新的生命。”辨机看都不看房遗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会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那也是佛陀对我的爱。佛陀爱我,所以惩罚我。”
  
  房遗直看到了无怨无悔的辨机。他的剑“唰”地一声拉出了一半:“好,我现在就替佛祖惩罚你!”
  
  “你比你兄弟强。”
  
  “我兄弟怎样?”
  
  “你兄弟在我背后举起仇恨的利刃,而你在我面前。”
  
  “那他为什么没杀你?”
  
  “是佛陀的力量使他放下屠刀。”
  
  “佛陀的力量?你真是佛吗?你一定对他说了什么。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只轻轻诵了一首偈语。”
  
  “什么偈语?”
  
  “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
  
  房遗直缓缓收剑入鞘。
  
  “如果你代表佛祖来惩罚我,就请下手吧。”辨机道。
  
  房遗直无奈地望着他:“……你耻笑我?”
  
  “我为什么要耻笑你呢?”
  
  房遗直道:“你知道我代表的是我、我兄弟,还有我的家族。”
  
  “这又有什么不对吗?下手吧。”辨机完全置身度外,视死如归。
  
  房遗直突然冷笑一声:“我知道,我无权处置你。就这么了结你,也太便宜了你。你等着地狱之火炼你吧。”

高阳轻轻地、轻轻声推开草庵的门。
  
  辨机没注意到外面的嘈杂,他在读书,沉浸于书,只当门是被风推开的。
  
  高阳深沉地目光望他:“和尚,我是过路的香客。想找口水喝。”
  
  辨机头也没抬:“施主请便。”
  
  高阳望向缸里水中自己的影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从缸里掬了水喝,水缸里,她的影子破成了无数碎片。
  
  “施主的影子破在水里了。”辨机知道那是高阳。
  
  高阳凑过来问:“和尚,你看的书里写了些什么?”
  
  “国王宾比萨尔为佛陀的圣骨修建了一座圣陵,用洁白的大理石表达敬意。傍晚时分,王室所有的妃嫔公主都会来到这里,点燃灯火,敬献鲜花。王子当上国王之后,在位期间,用鲜血洗劫了父王的信仰,用经书点燃了献祭的火焰……”
  
  “王子是个叛逆!”高阳钦佩地说。
  
  辨机看到了高阳的眼睛。 高阳抓住辨机的手:“我也是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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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凝神看书。
  
  高阳望着辨机的眼睛。她红扑扑的脸上溢满久别重逢的光彩,“你还是我的辨机。”



辨机走到窗前,他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照着他的脸。
  
  “高阳,你清楚地知道我的向往。”辨机望着穿外说。
  
  高阳不无嘲讽地说:“向往?向往是男人的一种病,我父皇为了他的向往杀死了他的兄弟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使玄武门血流成河,你就是我父皇向往的牺牲品。接下来,我大哥太子承乾一夜之间被贬为庶人,死在流放地黔州。我三哥,也是你的挚友吴王,现在正远征高勾丽,凯旋之日方能入主东宫做大唐的储君。可是如果战败呢?阵亡呢?代价太大了。”
  
  辨机道:“男人都有志向,并且愿意为自己的志向付出代价,以至生命。我和他们截然不同。我的存在已经是一个奇迹。我要把这个奇迹献给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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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靠拢去,伸出双臂从辨机的身后抱住了他。
  
  “我的存在何尝不是一个奇迹,我要把这个奇迹献给你。”高阳紧抱着他。
  
  “这些日子我拜访了许多佛学大师,学到了许多东西。大师们对我寄予无限希望。”辩机转身对高阳说。自从上次分手后,辨机就一直想摆脱对高阳的思念,如今他快成功了。没想到高阳又出现在面前。
  
  “你是佛门的千里驹,你会在佛学界获得应有的地位。”
  
  辨机摇头道:“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师父二十岁受具足戒,住持国寺,却还要冒死前往印度取经求法,经历千难万险。这是凡俗之人不能理解的。”
  
  “你落发为僧,是命运强加给你的,是我父皇强加给你的。”
  
  辨机坚定地说:“我对此无怨无悔。”
  
  高阳依然紧紧抱着辨机,她一刻也不想与爱人分开:“我们是同命运的人。我对这命运有怨有悔!我不能屈服命运的摆布!不能!”


不久天近黄昏了,辨机在读经书,高阳靠在辨机的肩头,像个娴静的小姑娘……
  
  辨机翻过一页经书。高阳听见翻书的声音,笑了。她说道:“翻书的声音真好听。是你,还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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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声响。”辩机作势让高阳别出声。
  
  高阳想多和他说几句话:“辨机,你有感情也有向往。你为我才藏起来的。藏起你的感情、你的向往。”
  
  “神秘而迷人的思想,总被外来的噪声搅扰,甚至日光也会把灵感驱散。”辩机有点无奈。
  
  “你说我搅扰了你、驱散了你的灵感?”
  
  “我们要学会听懂自然的声音……别声响……”辩机用手指点了点高阳的唇。
  
  高阳笑道:“我只听到你的心跳。这也是自然的声音吗?”
  
  “是的。它是自然的一部分。”辩机微笑。
  
  高阳幸福地说:“我只要这一部分、这一点点,就够了,足够了。”


辨机抬起手臂把高阳紧抱在怀中。高阳温暖着他,用她那将要做母亲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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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就这样拉着你的手。只要你一动,我就会惊醒。”高阳像是吓唬他。她用两只手握着辨机的手,内心充满柔情。
  
  草庵外月光照在林间,透过林梢照着草庵。
  
  远远近近是野狼的嚎叫。
  
  辨机在月光中伏下身轻吻一下高阳的面庞,高阳幸福地熟睡着。
  
  辨机起身,手被高阳拉住。
  
  辨机重新坐下来,望着这个他命中的女人。
  
  高阳喃喃着说:“这里真好。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连野狼的嚎叫都像唱歌一样……好听。”





秋风卷起枯叶在草庵前打着旋,显得十分凄美。
  
  辨机伏下身,听着高阳腹中婴儿的胎动。
  
  高阳微笑着说:“我用我的一生报答你,为你留下了根,让你如同有了来世。”
  
  辨机:“生命,新的生命,代表着光明、美好、希望和生机。这是上天赐予的,自然赐予的。我们是自然的奴仆,也是自然的主人。”辨机抬起头来,看到高阳幸福的笑脸。
  
  高阳问道:“你听到什么?”
  
  “我听到太阳在你腹中滚动的声音。”
  
  “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辨机道。
  
  “那是怎么样的声音啊?辨机你说给我听听啊!”
  
  “他的柔臂舞动着,在期期艾艾的说话……”
  
  “说什么?”
  
  辨机突然不说话了。
  
  高阳着急道:“说什么?告诉我他在说什么?”
  
  辨机抬起头来,欣喜地望着高阳说道:“无量的光明。”
  
  高阳喃喃着:“无量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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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机望着吴王恪,渐渐地,他感到他是他的救星,救他出苦海的。“一定是佛叫吴王来的。佛叫吴王来惩罚我的。”
  
  吴王恪的眼里冒着火星,辨机越从容,他越烦躁。“怎么会这样?”吴王恪突然懊恼地叫起来。
  
  “公主把心捧给我,我不接受,那颗心就会死去。”
  
  “你忘了你是沙门吗?”
  
  辨机依然沉稳:“没有。我一刻不敢忘。我随时准备着死亡降临到我头上。”
  
  吴王恪回头对辨机说:“你隐藏到这,是想躲避世人的眼睛吗?”
  
  “我在这里苦修梵书,等候师父归来。”
  
  吴王恪哼了一声:“你就不怕山中野兽出没,吃了你吗?”
  
  辨机平静地说:“如果真是这样,就让我给山里的生灵添一餐斋饭。像尸毗王割肉救鸽,摩诃陀舍身饲虎。”
  
  吴王恪冷笑道:“真的是这样吗?”
  
  “辨机不敢妄语。”
  
  吴王恪偷看了高阳一眼:“我成全你。”
  

风高月黑,骊山如一片死域。此时辨机、吴王恪、房遗直三个男人从山上爬下来,他们一直爬到了骊山的最高峰。
  
  辨机走向一块山石,吴王恪与房遗直对视了一眼,远处传来狼嚎。辨机坐在山石上,山风吹拂着他的袈裟。
  
  房遗直拿着火把走到辨机跟前:“辨机,你走吧,走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
  
  “这是一样的。”辨机平静地回答。
  
  房遗直有些担心:“你会被野狼吃掉的。”
  
  “这是一样的。”
  
  房遗直看了吴王恪一眼:“你会死的!”
  
  “这是一样的。”
  
  吴王恪走上前来,他威严地问道:“辨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这是一样的。”
  
  吴王恪觉得辨机身上有一种崇高感,于是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回去。回到你的草庵去。”
  
  “这是一样的。”辩机傲然说道。
  
  吴王恪叹息一声:“辨机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辨机在黑暗中看着他:“吴王,你知道生命的奥秘吗?”
  
  吴王恪默然了。
  
  辨机已经在那块石头上打坐了,他像念经似的说:“当你知道生命的一切奥秘的时候,你就会渴望死亡,因为死亡是生命的最后一个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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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05 23:3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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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之巅阴风怒号,凄冷如冰。
  
  虎豹在山林中低吼,野狼隐在夜幕里,瞪着眼睛望着辨机。
  
  辨机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山林。神态如涅磐样安静。
  
  良久,四周静极了,只有风声、树声。他仿佛冻僵了,抑或真的涅磐了。
  
  东方渐白,远山后有一个巨大的火团升起——是太阳升上来了……

太阳里走来了高阳,这一定是幻觉。
  
  高阳走向辨机:“辨机……”
  
  辨机听到了“幻觉”里的高阳在叫他的名字。高阳向他走来,越来越近。
  
  吴王恪目瞪口呆,他望着辨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房遗直、房遗爱、孚由、静奴气喘吁吁攀上山顶,一起望着,大家都傻了。
  
  高阳冲上前紧紧抱住辨机。高阳和辨机被一轮初阳蒸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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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啥原因,华人突然变得好慢好慢~ [em03]


如果继续这样只能日后再抽空看图说话了,大家不要不高兴俺就继续发

[em25][em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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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06 00:1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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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辨机从山上抬下来。阳光灿烂地照在草庵上,暖融融的。孚由最后望了一眼草庵,沿着来时的路去了。眼里和心里都是湿漉漉的。大家都走了,谁也没心思再呆下去,面对奇迹还能说什么呢?
  
  辨机此时躺在木床上,高阳依偎在他怀里。生死相依。
  
  辨机祈祷着:“佛陀,饶恕她,而惩罚我吧!为什么不呢?”
  
  高阳抬头望向辨机,用柔软的手臂缠绕着辨机的脖颈。她喃喃地说:“我有预感,我在我的寝宫里建了一座佛龛,昨天我一整夜在为你祈祷。佛陀保佑你,佛陀保佑你。佛陀同意你和我好。这是佛陀的意志,这是佛陀的旨意。你怎么能违背呢?你怎么可以不珍惜佛祖给予你的第二次生命呢?你怎么可以不用用你的第二次生命加倍地爱我呢?我的佛……”


李世民缓缓睁开眼睛:“泰儿……”
  
  魏王泰声音颤抖:“儿臣在。”
  
  “前日我曾暗示吴王恪除掉一个叫辨机的僧人。吴王恪不忍下手,便将其置于骊山山顶命其过夜,想看看佛祖的意思。”
  
  魏王泰吃了一惊:“骊山顶?那是虎豹豺狼出没之地。乃是置其于死地呀!”
  
  “人人都认为辨机必死无疑,然而他却安然无羔地回来了。”李世民道。
  
  魏王泰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
  
  李世民叹息道:“禽兽本可以把他作为自己的一餐美食,却没有动他一根毫发,这说明他不是一个凡夫俗子。对这样一个人,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如果他是我的儿,我必立其为太子!”
  
  魏王泰壮了壮胆:“父皇,儿臣愿在骊山顶过上一夜,以表明儿臣亦非凡俗之体。”
  
  “父皇不想你死。”李世民向他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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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时禅房里,吴王恪与辨机对坐,心情沉重。
  
  “明天就开拔了,你跟我回长安吗?”吴王恪已经没了往日的神采,他表情麻木,说话时连眼睛都不愿意抬。
  
  “……不。”
  
  “你去哪?”
  
  “我去玉门关。”
  
  吴王恪不解道:“去玉门关?干什么?”
  
  “在那里等师傅回来。”
  
  “玄装法师西去十余年,音讯杳然。你去玉门关就能等回来了?”吴王恪觉得辨机是在开玩笑,早听说玄装法师在天竺混得不错,万里迢迢他还能回来吗?”
  
  辨机无语。
  
  吴王恪知道他打定了主意,只好说道:“高阳该生了,或许是个男孩。你就不回去看看?”
  
  辨机无语。
  
  吴王恪长叹一声:“我怎么回去见高阳呢?我把你带来为战争的胜利祈祷,最后却战败而归。怎么向父皇交待?怎么向高阳交待?”
  
  “这本身就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吴王不必为战败而烦恼。”
  
  吴王恪无可奈何地说:“也许你是对的。这场仗打胜了,我回到长安还要打另一场仗,那是争夺太子的大战,仍然是你死我活。敌人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已经入主东宫的太子治。”
  
  辨机依然很平静:“吴王输掉了这场不义的战场,却在这场战争中赢回了自己。”
  
  “我希望你也能战胜你自己。”
  
  辨机无言地望着吴王恪。
  
  吴王恪几乎是在哀求他了,他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我回长安。”
  
  辨机无语。


他一直向西走,身后一轮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太阳越来越大,显得辨机的身影越来越小……
  
  辨机走在大地上,袈裟破烂,风尘仆仆。
  
  太阳升起来了,照着孤孤单单的苦行僧……
  
  辨机喃喃道:“太阳……太阳出来了……”





辨机走了,吴王恪走了,整个长安城似乎都安静下来。星移斗移,这一天高阳领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来到骊山草庵。
  
  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令高阳心潮起伏,那草庵对高阳来说简直是一座神圣的殿堂。这里有辨机的气息,有辨机的身影,有辨机吟咏过的佛声。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他们就这样等着,等着,又是几年过去了。孩子已经六岁了。
  
  高阳沉湎于往昔,忧思难忘。
  
  远处传来呦呦鹿鸣。
  
  六岁儿迎着妈妈叫起来:“妈妈你听。妈妈你听。”
  
  高阳侧耳倾听着,那鹿鸣真是好听,像天籁,像辨机吟咏过的佛号。
  
  过一会儿,她领着她的六岁儿走出草庵,一群鹿远远地、静静地望着她和他。高阳和六岁儿都笑了,六岁儿笑得非常灿烂,简直就是小时候的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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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西域的茫茫大漠,在天边的玉门关外,大风任意翻覆肆虐,黄沙滚滚,那里埋没了无数孤旅的身魂。
  
  辨机走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太阳正当午,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以人兽白骨及马粪等物作为识别前程的标志。人兽残骸,白骨累累。
  
  每一具残骸都诉说着一则饥渴疲惫、然后倒毙的悲惨故事。


辨机看到地平线上行来一匹白马。牵马的是他日思夜想的玄奘法师。



辨机跌跌撞撞地奔上前去,跪伏在玄奘的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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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辨机跪坐在玄奘的面前,聆听师父教诲。玄奘慈爱地看着这个徒弟:“辨机,我西去这许多年你读了不少的书,又拜访了不少位大师,一定有了很大的长进。听说关中一带的佛门已经把你比做佛家英才了。”
  
  “弟子愚钝,德行浅簿,日夜盼望师父西行归来为弟子指点迷津。”辨机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灰布僧袍,虽然面目还是很清瘦,但早不是那副苦行僧的模样了。
  
  “你竟然西去玉门关迎候于我,可见你一片赤诚之心。”玄奘感动地说。
  
  “弟子哪怕为师父做点小事也是极高兴的。”
  
  “为师手头就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做。”玄奘指着桌子上的一大堆资料道。
  
  “请师父吩咐。”
  
  “皇上让我将西行的见闻整理成书。”玄奘认为这是中原与西域交往的必要,却根本没想到这后面的政治、军事含义。此后唐军几度进攻中亚,与他这本书有很大我关系。如果说马?#183;波罗的游记使欧洲认识到东方的富庶,那么玄奘的西域的见闻则开阔了中国人的眼界。只不过中国人对西方没那么多经济上的要求,征服只持续了不到百年。
  
  辨机很了解李世民和他的家庭,更知道国内的形势。于是道:“皇上是为扩充大唐版图做准备的。他在辽东刚刚吃了败仗。”
  
  玄奘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辨机说得有理:“可皇上以此作为支持译经的条件,为师只能答应下来。”
  
  “弟子愿跟从师父参加译经。”辨机愿投身于此。
  
  玄奘无奈地摇了摇头:“译经工程浩大,费用颇多,没有皇上的支持,将困难重重,难对完成。一旦我死了,这件事可能就再没人能承担了,所以你先跟我把西行见闻撰写出来,呈给皇上,越快越好。”
  
  “是,师父。”
  
  “书名我已拟好了,叫《大唐西域记》,我口述,你来撰写,可以吗?”
  
  辨机点点头:“我会全力以赴的。”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此时辨机执起笔,玄奘翻阅着西行笔记,渐渐陷入回忆……


不久,房玄龄在李世民的委托下来到了净土寺。玄奘、辨机、房玄龄、房遗直端坐在桌边,一派公事公办的气氛。
  
  房玄龄拱手道:大师辛苦了,此次译述弘扬佛教经典事关重大,老夫受坠下委派与法师一起商讨译经大典的有关事宜,请法师发表意见与建议。”
  
  “贫僧认为,译经的首要之事在于选拔人才。”玄奘看了辨机一眼,对于这个徒弟他实在无话可说。十几来,他的梵文造诣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几天来同他一起整理游记,玄奘发现辨机的文采同样令人钦佩。要是译经队伍中能多有几个这样的人才,就太好了。
  
  房遗直也望了一眼辨机,他对辨机的才学胸中有数。于是道:“不知玄奘法师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译经工程浩大,需在大唐高僧中选拔最优秀的、知识才学兼备的沙门,证义大德十二人,缀文大德九人,字学、证梵语梵文、参译、刊定、润言语、梵呗等,若干人。”



此时黄昏的太阳如一把巨伞,将天空勾勒成无数的走向。净土寺的钟声传得很远,这些天全国的寺院都在敲钟,都在庆祝玄奘归来。
  
  不久太阳在净土寺后面渐渐坠下去了,大地陷入了一片昏暗。在这昏暗的背景里,高阳公主的凤辇孤零零地停地寺门前,凤辇四角的风铃在风中摇曳,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
  
  高阳到了辨机的禅房。就着月光环视这里的一切,到处是经书,却没有辨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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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辨机走向自己的禅房,推门而入。
  
  辨机一进屋就被高阳从身后一把抱住,高阳的脸紧贴在辨机的背上,她抱得是那么紧,几乎快让辨机窒息了。
  
  高阳扳过辨机的肩膀,目光殷切而又满怀悲戚。辨机凝视着高阳。
  
  “辨机……”高阳在一片昏暗中看着他,目光闪烁,如星星。
  
  辨机站在月光下,高阳把她两只冰凉的手放在辨机的肩膀上。她哭了。
  
  辨机轻声问:“孩子好吗?”
  
  高阳哽咽着点头。
  
  “是男孩儿?”
  
  高阳继续哽咽着:“六岁了……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六岁!”辨机突然想走,玄武门之变就是自己六岁那年发生的,而正是那年,自己进了净土寺。


“我之所以回来,就是赎罪的。”
  
  高阳大声说:“我们没有罪,我们的孩子是佛陀的恩典,是对你矢志佛门的奖赏。”
  
  “如果是这样,我该报答佛陀的恩典。以我有限的生命。”
  
  “我不会剥夺你的信仰,那是你毕生的追求。我只要我的爱,那是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的。在你心里……在你心里哪怕只占一点点位置……就足够了……”高阳几乎在哀求了。
  
  辨机紧闭双眼,耳边传来僧侣们的诵经之声。



一回到房府,高阳就在卧室里摆好了审问的架式。不一会儿房遗直就被静奴找了来,一进门他明显感到高阳烈火般的情绪。
  
  “你要把辨机怎么样?”高阳直入主题。
  
  房遗直道:“辨机是玄奘法师的高徒,又精通梵语,现在正在与玄奘法师一起撰写《大唐西域记》。像他这样的人才,当为译经大德的首选。”
  
  高阳站起来踱到房遗直的面前:“你真看得起辨机。”
  
  “辨机的才华,在东西两京的佛教界是出了名的,不是我说……”房遗直本来还想好好夸辨机一番,却被高阳无情地打断了。
  
  “辨机一旦成为译经大德,就会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房遗直并不否认:“是的。届时所有的大德都要集中到净土寺昼夜不停地译经。”
  
  高阳说道:“如果……如果你心诚,我给你指条明路。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请公主明示。”
  
  “你把辨机……把辨机排除在缀文大德九人之外。”
  
  房遗直大声道:“辨机会怎么想呢?玄奘会怎么想呢?佛教界的高僧们又会怎么想呢?”
  
  “说下去……”高阳沉着脸。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
  
  高阳又哼了一声:“对,皇上呢?皇上会怎么想呢?皇上为什么让你们父子俩做这件事呢?你们父子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这我倒没想过。”
  
  “那好。就这样,你去做吧。”
  
  房遗直站在那没动。
  
  “怎么?”高阳问。
  
  “公主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这是房遗直第一次当面指责高阳,他觉得说出来挺痛快。吴王说得对,不能都宠着她。
  
  高阳怒道:“放肆!”
  
  房遗直仰天干笑了一声:“公主的作为倒是一点儿都不放肆?公主我问你,如果我真的按公主的意思去做,不顾佛教界宗师们的推崇,不顾玄奘法师的兴荐,而硬将辨机排除在译经大德之外……”
  
  “对,就这么做!一定要这么做!”高阳气势汹汹地说。
  
  “别人会怎么看待辨机呢?那时会不会有人对辨机的德行产生质疑呢?”
  
  高阳不敢去想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因为辨机是完美的,如果辨机不够大德的水准,还有谁够?为什么要把辨机排除的译经大德之外?这会令人产生种种不利于辨机的猜测。”
  
  “你……”高阳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房遗直挺直了胸脯:“我说的不无道理。请公主设身处地地为辨机想一想。”
  
  高阳无言以对。


此时在玄奘禅房内,法师翻开西行笔记,对正在砚墨的辨机说:“今天该到哪了?”
  
  “中印度,摩揭佗国。”辨机道。
  
  玄奘低声说着:“对,菩提树下金刚座。”
  
  辨机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佛陀了悟真知、大彻大悟的地方。”
  
  “是的。”
  
  忽然门开了,门外站着六岁儿,六岁儿手里托个大花碗,里面盛了面饼和两块老咸菜。玄奘愣住了,六岁儿让他想起从前辨机刚入寺时的情景。
  
  辨机也愣了,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与他是骨肉相连。



六岁儿笑吟吟地说:“两位师父,吃了斋饭,再做功课吧。”
  
  玄奘微笑道:“谁家的娃,这么乖?”
  
  六岁儿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母亲和孚由姐姐就在外面,所以一点儿都不害怕:“高阳公主家的。”他嫩嫩细细的声音非常好听。
  
  辨机放下笔,觉得喉头发紧,眼睛发热,他缓缓站起来,鬼使神差走到六岁儿跟前,蹲下来,凝视着六岁儿的眼睛,他想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却不能够。
  
  六岁儿望着玄奘对辨机小声说:“他是你师父吗?”
  
  “是的。”
  
  六岁儿指着玄奘道:“他厉害吗?”
  
  “他很慈悲。”
  
  “什么叫慈悲?”辨机和六岁儿一同望向师父。
  
  玄奘微笑:“慈悲就是爱。”
  
  六岁儿觉得这个字很好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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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走了,高阳离开了辨机的生活。此后辨机一直在自己的禅房里秉笔书写,美妙的文字流畅地誊写成书。
  
  不知过了多久。辨机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大唐西域记》十二卷亦然完成。
  
  《大唐西域记》十二卷,完成于公元646年。这本游记成为研究中亚、西亚、南亚,特别是印度历史、地理、宗教、文化的重要著作。今人见到的最早的《大唐西域记》,是本世纪初在敦煌藏经洞发现的唐代手抄本。这些手抄本现在分别收藏在英国伦敦和法国巴黎。
  
  当时最先看到这部游记原稿的人当然是——唐太宗李世民。不久他便在寝宫里饶有兴趣闻捧阅《大唐西域记》。
  
  李世民捧卷自语:“如此有趣的叙述,真是难得一见呐。”


房遗直把笔藏在身后:“你必须离开这里,有人要告发你的身世,危及你的性命。”
  
  “就这些?”
  
  “这还不够吗?”房遗直很不满,“你必须离开这里,到益州去,到吴王那里去。”
  
  辨机从桌子上又拿起一支笔:“谢谢你告诉我生命无多。现在请你离开吧。我哪都不去,我要用我生命中仅有的一点时间多译一些经书。请吧。”辨机不理房遗直,继续埋头书写。
  
  房遗直恼怒了:“辨机,这不仅关系到你,还关系到高阳,关系到你们的儿子……”
  
  “……她好吗?”辨机再一次抬起头。
  
  房遗直叹息一声:“她很为你担心。她不希望你出事,她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们已有约定,从今以后,我的生命已属于佛祖。”
  
  “这我知道。”房遗直急道,“可有人要夺走你的生命。你失去了生命也就不能把生命再献给佛祖或者高阳了。”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要译书了,请走吧。”



李世民拉着高阳的手:“父皇一天天老了,再不来看我,父皇就更老了。”
  
  “我这不是来了。”高阳道。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高阳,你还记得辨机吗?”李世民很自然地问。
  
  高阳很意外,她脱口答道:“记得。”
  
  李世民拿起桌子上的那本书,感慨地说:“我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僧人,竟能写出文字如此优美的书来。”
  
  高阳眼中闪动着光彩,这是她始料不及的。她从父亲手中接过那本书:“《大唐西域记》,这是辨机写的吗?”
  
  李世民还沉浸在玄装那光怪陆离的经历和辨机的美妙动人的文字里,他在屋里来回走着:“这部书是由去西行印度取经的玄装法师口述,由玄装的弟子辨机撰写的。”
  
  “父皇喜欢这本书?”高阳问。
  
  “父皇只打算把它作为攻略西域诸国的指南,没想到辨机竟然把它写得如此华美。”
  



“真是这样吗?”
  
  李世民想起那年松赞干布派人来迎亲的事:“我见过一回辨机舞剑,他的文采和他的剑法一样娴熟美妙。”
  
  “在诸位译经大德当中,辨机是其中的首席。”高阳平静地说。
  
  “人才难得。我想,辨机的人品一定更好,不会像一些流言说的那样……”
  
  高阳敏感地说:“当然……”
  
  李世民自觉失口:“没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是说,我很想见一见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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