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临时被派去出差，周末手忙脚乱的整理行李，送他去了机场。周日的晚上送走他之后，在卧室里整理衣物，无意中拉开了衣柜最下层的抽屉。抽屉里面有我们大学第一年暑假分开时互通的书信和以后每次分开期间我记给老公看的日记。一个人百无聊赖，于是随手翻看着书信。一小页纸掉了出来，上面画了三四排圈圈，接着是一首词: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

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月缺了会圆，月圆了会缺。

我密密加圈，你密密知我意。

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我甚至记不起这首圈圈词和自己曾抄录这首词给老公了。十四年过去，忘记也不奇怪。到明年我和老公就已经相恋十五年，结婚十周年，就记流水帐一篇，为了贺我们共同走过的光阴，也趁记忆尚存，把它们记录下来。

*******************************************************************************

已奖---by moon

这篇十年记写了断断续续有半年了，可是进程却很慢。决定慢慢发上来，可以激励自己多写一些。

*******************************************************************

我和老公的组合有几个在大家看来是致命伤的因素，城市与农村，北方与南方，粗线条与细线条。如果当年的我有如今的成熟度，也许会回避这些因素，但是很感谢年少时的纯净和不谙世事，令这段感情有了可能。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困境，也有过怀疑，但如今我只觉得幸运并深深感恩－抓紧了他的手没有放开。

15年前老公被宣传小册上的一句XX大学座落于美丽的XX河畔所骗来了我的家乡，结果发现所谓的XX河只不过是穿过校区的一条臭水沟。而我和老公最初很有点水火不相溶的架式。他是积极的活动分子，官气十足；我是自由派，自认闲云野鹤。老公觉得我鼻孔朝天；我觉得老公俗不可耐。

大一下学期，班主任突发奇想，要小班授课的我们调整座位互相帮助提高口语，于是我们俩个被调成了同桌。老公作为同桌是很不错的，上课借我笔记抄，老师提问时捅醒在一边作磕头虫的我给我提词，下课帮我做补充材料上繁复的题目,临近考试时还会把他总结的重点抄给我。作为回报，我打算认真帮他提高专业水平，于是每次课间都准备字条帮助他矫正南方口音。这种时候经常会引得左右的同学围观，因为为了难倒老公，我总是挖空心思想出一些词组，把他分不清的拼音组合放在一起。和我们一起上体育课的一个电子系的女生有个对南方人来说很拗嘴的名字－－Ning Lina， 于是就把她的名字拿来为难老公。诸如此类的还有＂男女蓝球联赛＂和＂四是四，十是十＂的绕口令。老公经常念错，大家就在旁边笑成一团。我们在一起后，老公说有时侯他是故意念错了逗我玩的。但是这个小训练对我们两个产生了相反的作用。老公纠正了大部分的发音，可是我却由于经常学舌，现在时不时地会把＂大脑＂说成＂大佬＂。

渐渐地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些变化。上非专业课我坐在前面的座位，有时不经意转头之间会感觉到老公的注视。这种注视让我不是很舒服，因为对他的成见还在。于是开始保持距离，不时地会给老公小小的言语刺激，希望能让他明白我的抗拒。老公很耐心，还是继续对我很好，作业继续照抄，笔记照抄，而我经常会觉得有些小愧疚，因为那些小小的言语刺激。某一次课间闲聊，老公问“如果我要跳楼，你会拦着我吗？”我很迅速的回答一定不会拦着。劳工看着我的眼睛说“如果是你要跳楼，我一定会拦住你。”我是一个欠不得债的人，对人有些不善而对方持续友善，便有些不安。这些不安慢慢积累，同时我开始有些习惯和享受有一个人对自己关照。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11/5 18:03:53编辑过]

大学一年级懵懂之间就要过去了，六月末应付各科考试后还有一个小学期，是整个七月。最后几科考试中有一门公选课，体育理论知识的考试，也是老师学生之间心照不宣的＂开卷＂考试，只要不互相之间公开地抄就可以。老公坐在我旁边，很快便答完出去了。见他离开，我心里竟然有了些小小的失望。我的准备工作不充分，最后一道问答题不在划题范围内，于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答。正准备胡诌两句时，见到老公又折返回来，走到我附近拿了他的笔，同时丢下一页纸。天生迷糊的我心里想这个糊涂的家伙竟然忘了自己的笔，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扔下的那页纸就是最后一题的答案。我悠悠荡荡地诌完了最后一题，交了卷，出了考场。走出楼来远远地便看到了老公站在楼前的布告栏前。六月里的阳光很耀眼，穿过树枝落在布告栏上反着光。微风吹着他的短袖衬衫，后摆在风里飘呀飘的。那一刻心里特别地高兴，因为他的等待。老公问我最后一题答出来没有，我说没有，于是他告诉我是特意把笔忘记，之后回来给我送答案的。一时之间我很感动，心情无法平复下来。也许我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对于小小的事也会念念不忘。直到今天，我仍然能清晰地想起那个下午老公站在布告栏前的身影。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11/5 18:10:26编辑过]

我和老公的关系至此真正地融洽起来。小学期的课程如同玩笑，成了大家的休闲时光。在这一个月间，我们４０个人的班级成就了三对情侣。老公在六月底第一次邀请我去爬山，结果当天大雨。七月初再次邀请，我们有了第一次约会。我带着些小小的激动午饭后和他一起去爬学校后面的山，在山顶谈人生，谈理想，很傻的对话。下山时我们走了另一条路，在最陡的地方，老公牵了我的手扶我下山。

这第一次分离，两个人都给彼此写了很多信。第一次接到老公的信时很兴奋，信纸上喷了茉莉花香的香水，我很喜欢。但是这些信大部分都是两个人在自说自话。因为老公家在农村，每封信都要接近两周才能寄到，而信却是每隔几天一封的。收信也很麻烦，因为不想家里人知道，老公的信都寄到了我二姐读书的研究所，面对她试探的问询，我只能坚持说是朋友而已。暑假过去，我们也决定今后的假期不再通信。老公送给我两本日记，我会每天记日记给老公看。

下面的开始难写起来。困难的经历写起来艰涩很多。年纪小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懂得如何处理，看起来会让人觉得不争气，不懂事，很可憎。但是人生的经历就是这样，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很难看得清也处理地得当。所幸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能平静地看那时纠结的两个人。

***********************************************************

人是很难达到完美的，一段恋情也很难达到完美。几个月后我们有了第一次争吵，更糟的是争吵的问题是钱。由于周末向老妈要生活费，老妈问起最近为何花费多起来，于是我跟老公提起近几个月似乎向家里要生活费的次数多了。这个问题引起了老公剧烈的反应。他大怒并转身走掉了。我是个不善争吵的人，从小是比较软弱的性格，见他发了这么大的火跑掉了，于是很慌，在教学区到处找他。最终在黑漆漆的篮球场找到了他，只见到他烦躁地在那里兜圈儿。我过去向他道歉，他根本不理我，于是我只好跟着他绕圈，并试图抓住他的手臂，被他甩开。我呆掉一阵子，接着再鼓起勇气重复。这样反复了几次，他终于平静下来。我们两个沿着大操场的跑道在黑暗里散步，他慢慢开始向我讲述他家里的情形。老公的家庭条件不好，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要靠他的妈妈种田和向一个城里的远房亲戚借钱。老公的姐姐有时会给他寄一点钱，但是姐姐家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而且嫁出去的女儿也不好贴娘家，这些钱也往往杯水车薪。我们这一届是并轨后的第一届学生，2000元每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对家庭条件不好的农家子弟是很大的负担和压力。这一切让老公在这方面很敏感。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老公家里的情况，而这次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们不时会为钱烦恼，却再没有为钱而争执过。钱不多就节省一些，钱多就宽裕一些。得到快乐并不需要很多的金钱。

两个人的生活继续。他仍旧是社会活动的积极分子，从班长到系学生会主席，只是比开始沉稳一些；我仍旧自认闲云野鹤，除了学习和恋爱，就是和寝室里的姐妹玩闹。慢慢地寝室里的姐妹都认可了这个未来的姐/妹夫，因为他任劳任怨，随叫随到。我们两个也成了班里的“模范夫妻”，基本天天腻在一起。但是生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只有快乐甜蜜，没有现实的烦恼。永远在一起是一句简单的承诺，但实现起来却并不总是简单顺利的。

大三的下学期，我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家里老公的存在，也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抗争。这个时候，我觉得老公已经开始证明他的能力，应该可以为他加分。可是恰恰相反，做了学生会主席反而成了我老爸反对的理由之一。从爸爸的大学经历得到的经验，他认为能够当上学生会主席说明这个人是个善于钻营之人。他的家庭以及他的家乡所在地都成为爸爸反对的重大理由。概率是个很奇妙的事，人们往往会从很小的样本中的高概率事件总结出推广至大范围的结论。而每一个能够支持这个结论的案例都继续加固他的想法，反例却往往被忽略不计。老爸的大学同学以及后来的同事中来自老公家乡的几个人非常一致的做到了发达后抛妻弃子和借妻子向上爬的事迹。这一切得到了一个结论：你们两个不可以在一起。

那个周末结束，我哭着回到学校。把老爸说的话讲给老公听后，他的反应并不激烈。他也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只是心里的一点点期望彻底被浇灭了。两个人愁云惨雾地坐在图书馆外的石凳上，老公违心的安慰我，我们能顶得住。两个人决定坚持住，即使家里不同意，我们也会毕业就结婚在一起。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11/8 14:33:20编辑过]

不是，是很北方的。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不可能那么简单。我一向很顺从父母，抗争并不容易。爸爸开始隔一段时间就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得让我分手。从他的同学同事讲到门当户对，从轻声细语到激扬高亢。我往往说得很少，只是哭，以一副痛不欲生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结合的态度对应。这是一段压力很大的日子，我一方面要应付家里的反对，另一方面觉得对老公很歉疚。在这种状态之下，对老公的偶尔发作，我都选择了忍让。

二姐第一个开始支持我，她提议我们两个应该考虑出国发展。九十年代末，学外语已经不再是很热很好找工作，从长远来看如果不继续专攻语言，基本相当于没有专业。而两个人没有一点根基，没有一点和家里抗衡的底气。于是从大四开始两个人决定出来，并一起考了托福。老公也开始自给自足，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

Bingo.

这时候老爸又出国大半年，于是我决定应该趁这个机会打通老妈这一关。99年的夏天我们在商品交易会实习，于是我说动妈妈去参观。在会展中心下了车之后，老公在车站附近等着我们。下了车沿着广场走去，心里很忐忑，老公迎面走过来，也很紧张的样子。妈妈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有讶异和不满。我们尴尴尬尬地简介了一下，一起进了展厅。老公努力地没话找话，给妈妈介绍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我混混沌沌地跟着，如今根本记不得那展厅里有什么东西了。妈妈整个过程没有说多少话，我想她也觉得很尴尬，但是也没有让老公下不来台，一直都和颜悦色。大致转了一圈后，老公把我们送到展厅门口，说了再见。回家的路上老妈埋怨我自作主张和设计她，我一句话也没敢回。

二姐这时候又开始帮我们疏通，终于说服妈妈让老公周末来家里吃饭。老公是个眼里有活儿的人，第一次周末登门就眼明手快，让妈妈对他印象好了起来。我老妈是个温和的人，也是个惯孩子的人。老公从初中开始住校，对家庭温暖很渴望，对家人也很关照。这样的两个人其实很容易相处，随着老公登门次数增加，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大四是混乱的一年，大家为毕业论文和找工作奔忙，为了恋人可能分开或者痛苦或者解脱，伤感的情绪弥漫。大四的疯狂之中，包括宿舍之间的对歌，对骂，沿着街道摆摊卖林林种种的东西，压抑着的暗恋互相表白，和没完没了的聚餐。我和老公很幸运的早早定了下来，他决定留校，我决定继续读双学位准备出国。

毕业生离校的那几周，真是很痛的几周。每天在火车站、汽车站和大学四年朝夕共处的同学朋友拥抱告别，在模糊的泪眼中看着火车或汽车远去，站台上都是哭声。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我和老公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去老公家乡一次。我知道即使老妈已经软化，她也不可能同意我去老公家。她和老爸有着固执的保守观点，认为女孩子不可以没定下来要结婚就去外地的男朋友家。这时候老公对这些还是很敏感，觉得我不去是对他家里的不尊重。这个想法提过几次后，我终于顶不住，也不想两个人为此生气，点头同意了。我告诉妈妈接下来的周末要送同学，所以不会回家了。而在周中，我们和其他离校的同学一起坐上了南去的火车。

这是一次对我来说充满担忧和新奇的旅行，没有离开过家的我的第一次长途旅行。整个七八天中，都在担心家里发现，中间的周六特意跑到隔壁邻居家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跟老妈继续圆谎。二姐觉得不对劲，电话打到老公宿舍，被同学支吾过去。我回家之后，她单独问我是不是和同学跑出去玩了，我心虚地否认，她也没有追究下去。妈妈没有问过一句，但是我回到家的第一天，很心疼地给我腿上蚊虫叮咬的黑紫色的大包上药。

舟车劳顿这个词我是这一次真正的体会到了。20几个小时的两列火车加上换乘三趟长途客车，我们终于到了老公家门口。老公家也如他所说，基本上家徒四壁，是一长列村屋中地基最低，最破的几个之一。老公的妈妈和姐姐从屋里热情的迎出来，跟着他七岁的小外甥女好奇地看着我。在我们打水洗脸和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里，村里的左邻右舍都从门口经过，在门口笑着对我说“稀客稀客”。一切都那么不同，我觉得很是新奇好玩。老公的妈妈递给我一碗淡黄色的凉茶，碗底有些细小的沉淀物，碗也看起来灰灰暗暗的。在到达之前，我就对自己说，不要大惊小怪，既然来就要随和一些，不要让老公难受。于是我默想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谢过婆婆，喝了这碗茶。天气非常热，这碗凉茶却很清凉顺口，而在老公家里期间我喝了无数碗这样的茶也没有过任何胃肠问题。

老公家其实挺好玩的，又有很多新奇的好吃的东西。我吃了很多门前河里钓的小龙虾，这时候还是没有什么污染的；吃到很多野生的黄鳝和泥鳅；第一次吃到藕稍和新鲜的莲子。老公家到处都是成片的栀子花，我爱上了栀子花。如今我的香薰蜡是栀子花香的，我的香水也是栀子花香的。我也第一次知道路上像一小山堆一样的牛粪是大水牛一次的便便，让人叹为观止。老公带着我四处走亲戚，在他小姑家给我演示如何起网。一张大网沉在河里面，两头都用木头桩子拴好，离家近的一边的网有一个收网的转轮，抓着把手摇几圈，整张网就离开水面。这时候网上有无数条扁扁的银色的小鱼在跳，一片银光闪闪。老公拿着大簸箕，舀起一簸箕的小鱼，再把网沉回去，让其他的鱼儿游走。

我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老公的小外甥女专门负责给我端茶倒水，赶鸡撵狗。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堆小孩儿好奇地围着我，我给他们讲小美人鱼和杰克与豌豆。老公去田间帮婆婆除草，把我抱到田垄中间坐着，婆婆看着我们两个直笑。去姐姐家要经过很多河塘，下过雨后河塘之间的路都是到小腿的稀泥，老公又是非得背我过去，于是姐姐就四处当成笑话说给别人听。在很热的一天，老公骑着自行车带我去赶集，在走进卖鱼的棚子里后我就不行了，眼前发黑中暑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老公抱着我在狂奔，脸都吓白了。他没有见过人昏倒，以为我要死掉了，所以吓得抱着我往医院狂奔。而跑起来之后空气流动顺畅很多，我自然而然地醒了。

嘿嘿，校友好。

回到家就开始了新的生活，老公搬进了教工宿舍，终于有了立足之本；我继续做米虫，读双学位。这段时间很动荡，老公落户口因为档案上名字中的一个字和户口不一致（同音不同字）遇到困难，在家乡和学校所属的公安局之间四处碰壁。在整整一个多月解决不了之后，由系办公室主任找到熟人，在一句话之后解决掉了。暑假的第一个月工资因为没有补贴和岗位津贴等等只有480元。交了房屋押金，答谢完解决户口问题的人，置办了一点点家当之后，要断炊了。无奈之下只好提前支取下个月的工资，还是不到500大元。这个暑假过得感觉时时处在崩溃的边缘。终于开学了，好消息也开始来了，津贴等等开始给付，加上公务员调整工资，老公的工资一下翻了两番。我们开始进入小康，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小日子。

这段日子很平淡日常，可是却很无忧无虑。老公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开始慢慢还债；我又有一年可以继续读书不用考虑前途出路。两个人手牵手地逛菜市场，拎着一捆大葱或者一条活鱼一起回他的宿舍做饭。留在本地的大学同学经常到这里来一起吃饭，大家都很开心。

大五在意志消沉中度过，临近毕业被回家不久的老爸很批一顿，说我不正经准备出国的事，就是为了老公不想出去了。痛哭一场之后开始发奋图强，上网找资料，联系学校，准备各种申请材料。双学位毕业，去了学校图书馆的网络中心，开始了憋气低落的一年。大学的图书馆很像陈腐的老机关，工作人员大都是安排进去的家属，全馆一共30多个大学生和研究生。管理模式很像早请示晚汇报，大家平时热衷于东家长西家短，到周会时又都言必称党和馆里的英明领导。骨子里有些孤傲的我大大的不适应，很快成了馆里的刺儿头。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件好事，因为太难熬，我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对待出国申请。老公也在同时申请，但是因为太忙，所有的申请材料都是我准备的。这一年劳工创下了系里排课的纪录，周学时33节课，嗓子开始受不了。年底是丰收的时刻，拿到了丰厚的讲课费。

老公的姐姐打来电话，说想要大包田，于是在拿到讲课费的当天下午把整数部分汇回了家。当天晚上劳工的钱包掉在了出租车上，剩余的零头和回家乡过年的火车票全部丢失。寒冷的冬天里，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四处挂失补办证件和银行卡。虽然又基本清空了积蓄，但是这笔钱给得很值得。老公的姐姐从此成为队里的种粮大户，日子越过越好，我们不用再担心她的生活。

01年的春天我们两个开始陆续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申请的这些文科专业没有一个第一年提供奖学金的。老爸还是很支持我继续读书，告诉我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来给我，于是开始申请护照准备签证。老公也开始准备申请，打定主意出去第一年打黑工挣学费和生活费。

直到这时我老爸还是拒绝见老公，我们时不时地为老公的事争执。五一劳动节前夕，妈妈终于替我出头，为了这件事和爸爸发了火。三年过去了，我们看来是分不开的，继续僵持下去很快我和爸爸都要分别出国，难道就一直拖下去？妈妈最终说服爸爸点头同意老公五一正式登门。对于老公和我，这算是里程碑式的一个胜利。老公买了礼物，收拾得人模狗样，带着一团紧张正式登这个来了多次的家门。当天我一直很紧张，二姐和二姐夫在一边压阵，妈妈也不敢对老公表现得很熟稔。爸爸倒是很平和，和老公很平常地聊天喝酒。那天到最后爸爸喝得比平常多了一点，借着酒意和老公说：如果有一天你对她不好，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给你好看。我那保护欲过强的老爹呀，让我想起来小学一年级被一个男生推倒摔掉了一颗牙，结果那个男生吓得躲了一个月后还是被老爸找到质问了一次的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11/11 11:21:07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