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开那夜(吴苏媚)
潘玉良的容貌
艺术始终是虚构的,有时候为了追求效果,就背弃了事实本身。历史上的潘玉良非但不美丽,而且,有一些丑。扬州人,原名张玉良,十七岁时遇到今生的贵人潘赞化。
潘玉良的一生,作为出身青楼的女子,到达了罕见的高度。这得益于她的天份,从良的妓女有很多,作人妻妾的更数不胜数,但作出了一番成就的却廖廖无几。
无论张艺谋还是关锦鹏,都美化了潘玉良的容貌。如果外表没有说服力,不要说观众,就连导演都不能确信,就是这样一个长相平淡的潘玉良,留下了不朽传奇。
似乎只有美丽,才能打消顾虑,只有美丽,才能逢凶化吉,只有美丽,才能迅速站稳脚跟,展开下文。所以,潘玉良在艺术的虚构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先是巩俐,然后是号称香港第一美女的李嘉欣。参照潘玉良留下的照片,这两位都超出了期望值。过度的美丽会挫伤潘玉良的真实性,对于容貌的强调与极端美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降低了潘玉良个人奋斗的意义,对表现她的精神也有一定的摧毁性。我们总是很容易接受“美女的成功受益于男人”这一观点。
她不是艳名远播的一代名妓,必须美丽才服众。她得以扬名的是绘画的天赋,不懈的努力。李嘉欣真的不适合演潘玉良,作为一个香港著名的花瓶,她除了能在漫长三十集电视剧中使观众养成了对惊艳的麻木,别无意义,也许,她更应该去演赛金花。
给潘玉良赋予太多的观赏性,不利于塑造她个性中的顽强坚韧,要知道,她只是一个画家,而不是美女画家。
我不看好关锦鹏这部正在倾心打造的电视剧,对主角定位的偏离,将使潘玉良变得俗不可耐。纵然关锦鹏所擅长的流光溢彩、细腻婉约一如既往,也不能表现出潘玉良的真实魅力。当然,也许关锦鹏所需的只是将某个美女的旅法生涯,冠上潘玉良的名字,如此而已。
另外,我也相信这部正在苏州东山开拍的电视剧将份外好看,好看的原因是几位大明星,如李嘉欣、胡军、刘烨、伊能静,长得都好看,外景和道具也好看。
我常常想,是不是虚构就等同于捏造,捏造出一个与史实不符的潘玉良,让她变得好看,只有这样,收视率才会一路高攀。
那又有什么载体来容纳真实呢?
潘玉良的晚年几乎就是潦倒,那么,美丽如李嘉欣,关锦鹏舍不舍得让她领法国的救助金,凄惨度日呢。
凄凄然的四月春光
她年轻时半工半读,曾经在肯德基里打工,后来和夫君一起白手起家,创办了爱美高公司。夫君就像大部分飞黄腾达后显露花心肠子的男人一样,在一干女明星中迷恋忘返。
她坚持要离婚,倒不是夫君力逼,而是自己不愿坐在原配这张珠光宝气的椅子上尸位素餐。毕竟是新女性,和胡适妻子江冬秀那个年代截然不同,江冬秀只要一个看上去圆满的大结局,而不苛求具体细节的和美。
对于这种夫妻共难却不同荣的宿命,基本没有什么可以驳倒。女人总是比男人易老,而男人的审美不会随着时光的老去偃旗息鼓。赚足了金银,生活除了安稳,就只剩乏味,所以,想用有限的钱,去换年轻时来不及追寻的快乐。
1992年,她执意离婚,不愿苛活于夫君的放肆下,推开婚姻的阴影,寻找自己的生活。她的称谓重新回到了宝小姐,她有10亿身家,钱,对她来说只是数字概念。女人太有钱,就很难得到纯粹的感情。没办法,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对钱无动于衷,而不产生一丝邪念。
她热爱夏奈儿珠宝,热恋年轻男子,她予取予求,只是,不再年轻。
她终究敌不过时光,十年间,两度患癌,乳腺癌,肺癌,凭着一己之力的勇气和意志,咬牙挺过去。她脸上有沧桑的痕迹,有不惧,有中国传统女性的坚韧。
但生命始终是脆弱的,传奇,在2003年的春天戛然而止了。据说是肾衰竭,享年49岁。比她早二十天辞世的是另一个46岁的男子,他们都已走过不惑,对人生有极深的体悟。
他是冶艳的,一双冷眼里有妩媚,身躯妖娆,声线完美。他天生抑郁,和服药过量致死的陈百强有共通的地方,都属于那种破碎的男子,笑得再好,也会有凄楚忽然溢出。容易不快乐,很轻易地,放弃了生命。
当物质的一切拥有在手,仍然舍下了3亿港币,从24层楼一跃而下,变成一只飞鸟。
她叫宝咏琴,他叫张国荣。他们在同一个春天,舞到尽头。
生活就是这样,有的人贪恋生,有的人却求死。生命就是这样,像一朵最终寂灭的烟花,只给无关痛痒的看客留一点喟叹。
祸从口出
很多誓言不过是他日掷地有声的罪证,就像郑伊健对着媒体挖心掏肺,本世纪内迎娶邵美琪,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观众倒也罢了,这种忠贞不渝的姿势先把郑伊健自己给感动了。在成龙、刘德华支支吾吾的年代,作为大众情人,敢于当众立誓,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如果他们最终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自然成就一段佳话。她冷艳低调,当时名头盖过他,为了他隐退,他演了古惑仔后,事业达到一个高峰,他实在应该在这个时候,牵着她的手,实现当日豪言,叫我们这帮看客在境遇惨淡时也好有个念想。谁说七年之痒,他们这一对就坚持了八年,相当于一个抗战。
一场双琪夺面其实意义不大,八年了,所剩的无非只有责任,没有了爱情,叫邵美琪怎么还有信心夺?何况她孤傲倔犟,断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激战最酣时,也只是泡酒吧,开夜车,自疗其伤,而没有对着镁光灯,作梨花带雨状。
邵美琪比梁咏琪大十一岁,请相信,所有的新人都比旧人年轻,也更有心机。女人略有些年纪,说服力就弱了——当然,卡米拉是一个异数,她能历久弥新,长盛不衰,值得普天下的女人钻研学习。
邵美琪会不会有悔意,怪自己当年看走眼,轻易放弃了事业,嫁接失误,还是怪郑伊健不如梁朝伟?
在男人越来越不牢靠的今天,梁朝伟已经成了一座丰碑,十几年风雨共渡,不离不弃。纵然他和张曼玉再惺惺相惜,只要还继续打着友谊的幌子,包括刘嘉玲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老怀大慰。
当昔日情痴成了今日骗子,光华如落了漆的墙,露出劣根性。既然都是凡人,就不要轻易言勇,不要说出自己不能负担的誓言。
情人分手司空见惯,郑伊健错在誓言太锵铿,声音太激昂,把自己想像成一个我心永恒的好男人。
他早该明白,感情是私事,拿出来众乐乐,很可能成为把柄,反落得一身狼狈。
像古天乐悄无声息甩掉同样牺牲多多的女友黄纪莹,就没有一石激起千层浪。像木村拓载离开伊藤香里,与工藤静香奉子成婚,非但没有人怪他薄幸,倒赞他有责任感。
誓言,说到底是闺房呢喃,我花言巧语,你权且信,如此而已。
如若拿出来张扬,就是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对自己的感情太有信心,会成为讽刺,当众发誓,纯属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