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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散客月下超短灵异小说合集(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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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
  
  散客梦话《很像一个人姊妹篇》
  
  一、小内裤上的冰茬子
  
  12月24日,23:00,平安夜,很大的一场雪,轻轻的在空中飞舞着旋转着,飘落在看不见的高楼背后,飘落在不知名的树梢枝头,也飘落在尹国祥的心里。看着雪花在窗外徐徐地飘落,他的心里便不知不觉地涌出一种渴望,好希望酒吧像列车一样往前开动,停靠在一个没有喧嚣的车站,月台上有一个人在雪花飞舞中等待,帮他拍拍雪花落在肩头上上的雪痕。
  
  当然,哪个人绝不是正在家里哄孩子的尹太太,必须是一个陌生美女,相逢一夜百媚生,从此两厢无痕迹。
  
  尹国祥,一个标准的成功男人,三十二岁,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有了小车洋楼,娇妻贵子,甚至还拥有一套秘密“金屋”。金屋藏娇的事尹大律师是不干的,不着痕迹的一夜情是尹国祥最擅长的游戏。
  
  陪老婆孩子吃过圣诞大餐后,尹国祥来到龙豪大酒店一楼的“雪梦酒吧”。这儿是他的猎艳战场。根据尹国祥的经验,临近子夜,酒吧里总不少失意女子等待拥抱或寻找刺激。节日雪夜,孤独者更是迫切找寻温暖,不过,失意女子大多不是绝色美人。
  
  今晚运气似乎特别好,很短时间内就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有点儿眼熟的女孩,黑发下闪动着一双很清澈的眼睛,说她清纯嘛,端杯的姿态却透出一股妖冶。她伏在吧台上饮酒,细细的丝带挂在肩头上,似乎随时会滑下来,因为裸露的肩胛是一层凝脂般的肌肤,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却没有像其他女子般涂成猩红或者金黄,而是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粉白色。
  
  “我见过你……真的,在梦中。”尹国祥上前搭讪道,很老套的台词,但屡试不爽。实际上,真的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也许,真的是在梦中见过呢。
  
  “我相信。”女孩与尹国祥碰了一下高脚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她的嘴唇丰满湿润,窗外霓虹灯光掠过她的微笑,“米雪儿……”她自我介绍。
  
  “乔……”尹国祥自称乔,在这种地方,没人在乎你叫阿猫还是阿狗。这真是一个大方、开放的女孩,国祥心中暗喜。
  
  “还差四十五分钟,就是圣诞钟声就要敲响了。”尹国祥抬起作胳膊,故意在姑娘面前亮出手腕上的金帝托表。
  
  米雪儿的目光并没被手表的金光所吸引,她直视国祥,什么也不说,一付等待下文的样子。
  
  “你想怎样进入圣诞节?”姑娘的反应多少有些令人扫兴,却也增添了几分神秘,在帝托表面前不惊不叹的女孩实在不多。尹国祥继续他的诱敌深入战术。
  
  “Make love。”姑娘的回答直截了当,出人意表。
  
  “……好啊。”尹国祥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你喜欢去哪儿?”
  
  “你家!”米雪儿很爽快。
  
  “好啊!”尹国祥以同样的爽快回应了米雪儿的建议,暗自为自己的英俊外形,出众仪表自鸣得意。
  
  “那么,再干一杯!”女孩亮出了自己的酒瓶,几乎是全满的威士忌。弹指让酒保取过大杯,很公平的一分为二。这时,国祥才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但是,后退无路了。
  
  “干!”一杯见底,女孩还伸出一点点舌头的舔了舔嘴唇,看得尹国祥心旌动摇。忙不迭饮干了杯中酒,脑袋一阵烈火燃烧。
  
  女孩面不改色,走向酒吧入口,在存衣处取出一件白色长摆羽绒衣披上,挽住了尹国祥的胳膊。
  
  尹国祥的秘密金窝距离天主教三自爱国会不远,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圣诞节钟声,当最后一下钟声结束时,他顺利插入了哪个叫米雪儿的女孩体内。酒精促使男人的动作疯狂而无趣,
  
  不到十五分钟,便全身酥软无力。
  
  “这不是我的风格……”尹国祥坠入梦乡前,口中喃喃自语道,不知是想说明酒醉做爱不是自己的作风,还是想说明枪速过快不是自己的作风。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种刺骨的寒冷惊醒,寒冷来自背部,伸手摸摸床单,一片冰冷潮湿。
  
  开灯一看,怀中美人不知去向,被子里只有一条白色全蕾丝三角内裤浸泡在水中,小内裤居然还沾着冰茬子,上居然还挂着条形码品牌纸卡。再看床前,一条白丝吊带裙软踏踏地躺在地毯上。玄关附近地面,米雪儿进门时脱下的白色长摆羽绒衣、门边扔着一双白色高桶皮靴——都还在。
  
  尹国祥翻身起床,开了浴室灯光,里面空无一人。检查自己脱下衣物,帝托表、皮夹子……没有短少任何东西。
  
  回到床前,摸摸小内裤上的冰茬子,一阵刺骨的寒气顺着食指尖穿透国祥的全身上下。看看窗外,雪花飞舞,这样的冬夜,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能跑到哪儿去?
  
  “莫非,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冰雪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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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 二、雪雕冰人
  
  12月24日,13:30,空气冷得像要结冰。
  
  老局长胡光山退休后,手机好像也跟着退休了。中午,才六十多岁,就要陪着老板在电视机前打发时间,胡局长每日都感到寂寞难耐。电视里在大势宣扬洋鬼子的圣诞节,热闹画面闹得胡局长心痒痒的。
  
  突然接到一个老朋友发来的短信,给老胡达了一针强心剂。“龙豪大酒店桑拿中心,有重要工作向老领导汇报。”
  
  “商届也有念旧的人啊。”老胡暗发感叹,他很清楚“重要回报”意味着什么。在这么寒冷的日子里,能想到为我老头子安排一个桑拿浴,真是雪中送炭啊。
  
  龙豪大酒店桑拿中心占据了第十四、十五两个楼层,十四楼为普通按摩房,十五楼则全为宽敞豪华设施齐备的贵宾房。胡局长熟门熟路上了十五楼,在接待处保出自己的名字,  在一名小姐的带领下进了贵宾房,室内空间十分宽敞。配有一间小蒸气浴室及洗手间和冲凉房、沙发,按摩床。
  
  一会儿,进来一位青春艳丽的女子,有着一张幼稚的圆脸盘,挺着一对丰盈的乳峰,皮肤细嫩光滑。一看长相就让老胡兴起非份之想。他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女孩帮他宽衣解带,送进蒸汽室干蒸,不时帮换条冰毛巾敷敷额头,过完蒸汽又帮用冷热水搓澡,然后把老胡送上按摩床。
  
  女孩的手掌虽不柔软但力道很准确,在老胡背上柔捏起来,所到之处都能听到几声清脆的响的。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疼,但当她的手离开之后却又觉得舒服不少。用手足按遍全身后,女孩又从老胡身后低下身子,用胸前的两只乳峰帮做推柔按摩。虽然是隔着外面的衣服,依稀觉得就像没有穿一样。
  
  正当老胡感觉全身充血,右手不自觉的摸到女孩的大腿上时,女孩离开了老胡。
  
  “老板,够钟了。”
  
  “那么快啊……”老胡意犹未尽,说:“我要加钟。”
  
  女孩抿嘴一笑,“老板,你朋友交代过,不准加钟……”
  
  “为什么?”胡局长微微有些不快。心想,我这个老朋友,搞什么花样,莫非老子退休了,他的招待水准也要减半?
  
  “你朋友说,给你安排了绝色美女哦。”按摩小姐递给老胡一把钥匙。“楼下1107号房,快去吧,别让美人等急了。
  
  女孩又宛然一笑,笑眼透着风骚。
  
  “下次我一定再来找你……”老胡心有不甘地拧了小姐一把,起身穿上衣服。
  
  进入1107号房,一个年轻女子正面朝窗户,专心致志地看窗外,楼层太高,只看得见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不时有几片雪花掠过。
  
  那女子披着一件白色裘皮大衣,看得出里面是一件白丝绸连衣裙,可以看到臀部下放形成两个完美的新月圆弧,她腰板笔挺,毛皮似乎也遮挡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可以想象出,黑色缎子一样的长发飘散起来的样子。
  
  老胡慢慢走向前去,已经很接近那女孩时,她才回过身来,嫣然一笑。霎那间,老胡只觉得口干舌燥,四肢冰凉,几乎动弹不得。热血与狂喜冲上脑际。
  
  绝对是鸡中凤凰!老胡暗赞道,同时觉得女孩的模样很面熟,好像是电视里某个明星呢,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哪部电视剧里的人物。
  
  “胡局长好,我叫韩小雪”姑娘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与老胡轻轻一握,肩上的裘皮大衣滑落到地毯上,女孩手指冰凉。
  
  “快别冻着,”老胡想弯腰帮拾起大衣,但胳膊被小雪就势挽住了。
  
  “喝点酒暖暖身就好了。”小雪引着老胡走向沙发。
  
  开了一瓶威士忌,小雪频频举杯,小嘴甜得让人没法拒绝干杯。窗外的雪花逐渐增多,细细碎碎的白点儿被室内灯光映照着,有一种舞台背景的效果。外国美酒、明星美女胡光山觉得有了这么一个下午,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没白活。
  
  当小雪背对着他,缓缓脱身上的吊带群,最后只剩下一条纯白色的小内裤,她才慢慢转过身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裸体,从窗外透进来的雪光照到她身上,与她皮肤融汇,白得让人目眩神迷。如果没有一缕黑发垂到胸前,简直就是一尊雪雕冰人。
  
  老胡扑上前,紧紧地拥抱了冰人……直到积蓄了六十多年的所有能量象火山爆发一样溶化在冰山里。没多久,他已近虚脱拥着赤裸的女孩疲惫地进入梦乡,一直到入睡前,老胡还在念叨着“没白活,没白活。”
  
  不知道睡了多久,胡光山被一种刺骨的寒冷惊醒,寒冷来自背部,伸手摸摸床单,一片冰冷潮湿。
  
  开灯一看,怀中美人不知去向,被子里只有一条白色全蕾丝三角内裤浸泡在水中,小内裤居然还沾着冰茬子,上居然还挂着条形码品牌纸卡。再看床前,一条白丝吊带裙软踏踏地躺在地毯上。
  
  胡光山翻身起床,从女孩肩头滑落的那件白裘皮大衣还躺在窗前地毯上,门边扔着一双白色高桶皮靴,房间、浴室空无一人。再检查自己脱下衣物,手表、皮夹子……没有短少任何东西。
  
  回到床前,摸摸小内裤上的冰茬子,一阵刺骨的寒气顺着食指尖穿透胡光山的全身上下。看看窗外,华灯初放,雪花飞舞,这样的冬夜,难道这个女孩子化成冰水消失了?胡光山上下牙床开始剧烈碰撞,浑身不停颤抖,他必须用最大的毅力来克制恐惧,他真的很想大喊:
  
  “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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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 三、寒冰女鬼
  
    12月24日,18:30,平安夜,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起初,雪片很小,只是轻轻的在飘着,很零落的,极不情愿地往下落,似乎还不愿意投入到城市的灯红酒绿中,一片片的雪落在树上,地上的泥泞里,眨眼就没了踪迹。
  
    石港市委书记许志强独自驾车,进入一百八十公里外的市鹿原市,当雪片开始漫天飞舞时,许志强走进了市区内龙豪大酒店,大厅内各式各样的人们在忙碌,谁也没认出他这么一位大人物领导,许志强直接登上电梯,敲开了1108号客房。
  
    与窗外的寒风冷雪相比,酒店客房内是温暖醉人的春天。1108是一个豪华套间,屋里光线幽暗,一张小餐桌上的点着蜡烛,桌上摆好了两付餐具,三道精致菜肴,红酒还没开瓶。
  
    门没锁,一位晚装女郎起身向许志强迎了上来,女人都爱晚装,是因为晚装的雍容华贵,也是因为晚装可以毫不顾忌的展示身材,烛光辉映下,许志强的眼睛大放光芒。那女郎缓步走来,穿的是罕见的雪白色吊带晚装,与窗外的飘雪遥相呼应,女孩没带文胸,薄丝下的乳头如两朵雾中玫瑰,烘托出雪谷般的乳沟,微微颤动着,跟随音乐蔓延。裙的下摆是如瀑布倾泄而下的裙摆,一直拖到地上,随着女孩脚步轻移向餐桌,被长发遮盖的裸肩若隐若现,许志强彷佛是受到某种神秘的咒语,感觉自己进入了《天方夜谈》里的妖异、瑰丽世界,陶醉在可预知的诱惑气息中。
  
  “许哥,圣诞快乐。”脆脆的,甜甜的声音,再配上餐桌上香气四溢的西式菜肴,一块生熟正好的牛排,还有熏鱼、沙拉、红酒,切一块牛肉,然后沾上调料,幸福的感觉顿时弥漫全身。
  
  薛冰冰,鹿原市广播电台著名主持人,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既优雅,又自然,充满了醉人的女人味。
  
  冰冰举起高脚杯,提议,“为冉总,我们共同的朋友,干杯。”
  
  “是的,应该为冉天武干上一杯,感谢他圆了我五年的春梦。”许志强微笑着说。五年前,许志强从省城下放到鹿冰市辖吉坝县任县委书记,曾在市里参加一次重大活动中第一次见到这位漂亮的女主播,从此就把冰冰带进了梦乡。苦于官场中的重重障碍,始终没敢向冰冰施展魅力。这点花花心思也从不敢轻易向人诉说,只是一次与企业家联谊酒会上,无意中向天武化工集团总裁冉天武吐露了一星半点,没想到,事隔五年,冉天武居然还能想起给安排这么一个秘密幽会。
  
  看着风情万种,殷勤迎合的小美人,许书记无限感慨,假如五年前,冰冰能像现在这么懂事,恐怕早成为电视台的明星女主播了。
  
  在美人的款款深情中,慢慢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在美人绵绵软语中频频举杯,再点上一支烟,还有一杯小小的红酒,这顿圣诞晚餐的确是完美的。
  
  更完美的是一个半小时后,跟随冰冰进入了卧室,当冰冰脱下吊带白丝裙,许志强酒热酣畅的身体融化在雪雕似的玉女怀抱中。
  
  那一场欢爱,令年过四十的许志强享达到了前半生性爱的高峰。
  
  事实上,由于酒精的作用,许志强只经历了不到十分钟的运动,便全身虚脱,坠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种刺骨的寒冷惊醒,寒冷来自背部,伸手摸摸床单,一片冰冷潮湿。
  
  开灯一看,怀中美人不知去向,被子里只有一条白色全蕾丝三角内裤浸泡在水中,小内裤居然还沾着冰茬子。再看床前,一条白色丝绸吊带裙软踏踏地躺在地毯上。米雪儿进门时脱下的白色长摆羽绒衣、门边扔着一双白色高桶皮靴——都还在。
  
  许志强翻身起床,开了浴室灯光,里面空无一人,根本没人进去过的样子。再检查自己脱下衣物,手表、皮夹子……没有短少任何东西。
  
  回到床前,摸摸小内裤上的冰茬子,一阵刺骨的寒气顺着食指尖穿透许志强的全身上下。看看窗外,雪花在霓虹灯下飞舞,这样的冬夜,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能跑到哪儿去?难不成融化到雪花里了?更像是化成了床单上一滩冰水。
  
  “莫非,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寒冰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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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四、来世做夫妻
    
    12月25日,上午8:00,《鹿原早报》第一版图片新闻《鹿原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薛冰冰告别仪式今天举行》本报讯:我市培养的第一代本地女播音员、鹿原人民广播电台经济新闻主播薛冰冰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12月23日下午17时10分在鹿原市吉坝县吉云乡薛家村去世,享年27岁。薛冰冰告别仪式今天上午在市殡仪馆举行。
    
    9月31日,下午18:30,金秋的阳光斜洒在省城医院肿瘤科的庭院里,心钢听医生讲述冰冰的病情:
    “薛小姐患上的是一种奇怪的家族病,从发病到辞别人世,仅仅只有四个月时间。在此之前,她的同村族人,包括她父母亲在内的十七人先后死于这种疾病,这种病的征兆先是头痛,然后浑身无力,最后日渐消瘦,最后全身衰竭。因为医生完全束手无策,只能当作癌症处理。
    “薛小姐是个爱美的姑娘,一直不愿意向外界展示自己的病容,住院不久,就要求回家修养,但据我们了解,她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就是她的亲人。让我带她回家吧。”心钢这样对医生表示。
    提到亲人这个词,心钢内心一阵绞痛,我何止是她的亲人啊……
    爱,是一种经历,即使破碎也会觉得美丽……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心钢站在冰冰的病床前,窗外的夕阳依稀照出冰冰当年的容颜。时间与病魔真是两个恐怖的化妆师,离别四年,一个像玉雕般润泽光洁的女孩,眨眼见变成香炉死灰一般苍白,原本饱满的双乳不见了,单薄的胸膛不住起伏,也许是她的胸口堵得太过闷痛,冰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曾经有过清泉般明亮,此刻只剩下一潭死水。
    “心哥……真的是你吗?我刚才还梦见你来着……”当心钢的手握住姑娘,那双眼睛奇迹般闪出了光芒,那是一种属于心钢独有的的眼神,心钢从中读出了娇恬中含着的委屈、喜悦里渗透着忧伤……
    “冰儿,哥带你回家,好吗……”
    鹿原市吉坝县吉云乡薛家村是一个不到六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村中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些老人孩子,宁静的山村成为他俩的二人世界。
    薛冰冰的生命最后两个月是幸福的,因为心钢一直守护在他身旁。
    心钢耗尽存款,竭尽全力满足爱人的需要,连饮用水都出高价从城里运桶装矿泉水。在这样的精心照料下,还是无奈地目睹着爱人的生命渐渐失去。
    12月23日下午17:00,冰冰从梦中醒来,喃喃地说:
    “刚才,握梦见一个乞丐……在村头破庙睡觉,我见到他时他刚刚醒来,他很抱歉的对我说……不好意思,你的一生只是俺做的一个梦……俺以为这样的一生是最幸福的……可惜,你不满足…… 现在,俺只好结束这个梦了,后来他向远方走了,朝阳把他手提打狗棍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睡过的破庙旁,有一汪池水,漂满残荷,
    “嗯,我知道,残荷败叶中有一株并蒂莲,两朵花蕾开得茂盛……就是我和你。” 心钢接过话茬,想逗女孩开心。
    “薛心钢……答应我,下辈子,我们不做兄妹了,好吗?”
    “我答应你,下辈子,咱做夫妻,一定,一定。”心钢紧握住妹妹的手。
    手越来越冷……女孩失去了呼吸,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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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五  六年前,薛心钢从省广播学院播音专业毕业后,只身闯荡上海滩,在人才济济的上海,像他这样非名牌大学出身的,根本没有机会做播音员,他一直以帮电视台广告部拉广告为生,六年下来到也做得得心应手,居然也买起了房子,开上了轿车。
    只是在感情生活方面,始终是一片空白,直到一年前,遇见了沈蕴蓓。
    那年平安夜,刚完成一单大合同,心情格外好,应一位朋友邀请到冒雪驱车到杭州过节,到达西子湖畔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在本地最豪华的卡拉OK厅的包厢里,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劈酒,朋友见他进来,高声喊着:
    “怎么才到啊,好小姐都被挑光了……”
    不一会儿,一个妈咪带了约10来了高挑的小姐进入了包厢,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被挑选剩下的高矮肥瘦不一,走着拙劣的模特步,还做出各种各样的淫荡姿势,令人倒胃。心钢挥挥手把她们打发了,对朋友说:
    “算了,有你老哥陪我喝酒就好了,这些小丫头片子喝不到几两就开始发骚,没劲。”  
    “你就这么肯定小丫头片子没劲?”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朋友身后传来,定睛一看,是靠在朋友肩膀上一个小姐正向他闪动媚眼。
    “哈哈,介绍一下,这位是薛公子,广告大腕儿,这位蓓蓓小姐——杭州女酒仙。”
    蓓蓓站起身来,笑盈盈地伸手相握,心钢心内暗暗吃惊,不仅因为第一次见有小姐会主动与客人握手,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位小姐的乌黑的五官、表情、身材……特别眼熟,熟悉得足以震撼心钢的心灵,十足。
    那一晚,在蓓蓓的巧笑嫣然中,心钢酩酊大醉。杭州女酒仙酒量真的很好,好得无法探知最后的底线,始终眼神清醒,而心钢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卡拉OK厅的。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心钢愣了半天神才坐了起来,看见蓓陪衣着整洁地坐在床前,似乎已经那么坐了一个夜晚。滞疑了一会儿,记起昨夜的事。
    “好了,薛公子,你醒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拜拜……”蓓蓓站起身就往外走,心钢想拉她的手,没拉住。
    “小姐,留个电话号码行吗?”
    “怎么,不服气,还想找我PK不成?”蓓蓓大笑着,说了一串数字,关上房门离去了。
    心钢连忙起身找笔,记下了号码。试着打了一下,关机的。不记得是谁说过,凡是做小姐的,都只在黄昏才开机。想到这里才想起,没给人家小费。
    “也许朋友付过了吧……”
    吃过早餐,心钢赶回了上海,有业务不敢耽搁啊。晚上试着拨打了蓓陪的电话,还好,人家没忘记她。聊了几句,蓓蓓问,方便上网聊吗?我在电脑前呢。
    “现在?”心钢觉得奇怪,你不上班?”
    “圣诞节休息不行啊……”
    这姑娘的网名透着一种凄美——“雪中血”,与心钢的网名“客边秋”倒是相映成趣。在QQ里接上头后,心钢知道了这姑娘叫沈蕴蓓,是哈尔滨人,比她小一岁,很奇怪她在网上给人的感觉,沈蕴蓓驾驭文字的能力很强,完全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位善解人意,感情丰富的女孩,如果不是在那样的场合相识,绝对不会相信她居然是一个风尘女子。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10-31 6:02:1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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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六、婊子无情
  
  
  
  接下来,心钢在网上很用心的与蓓蓓沟通了三个多月,也许因为心钢表现出自己对“小姐”这个职业的特殊理解和尊重吧,蓓蓓逐渐打开了心扉。很多时候会他们会深陷在对方的文字里动情,能从网络的两端感觉到彼此心跳。
  
  这样的感受在紧张的工作生活中是很难遇到的,没多久,心钢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传说中的“网恋”。
  
  其实恋的就是一种感觉,有了网恋的感觉才使心钢在生活中也变的温柔了许多,也重新拾起已经淡忘了好多年的情爱,也才醒悟到,网络恋情相对于现实生活里的爱情更能接近爱情的本质。爱情的本质就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感觉。
  
  转眼到了春节,薛心钢回岭南陪父母过年,还没到初四就匆匆离开了家乡,他没回上海,直接到杭州去找蓓蓓。
  
  两人在西湖上游玩了一整天,感觉累中带点美,划船划手臂酸胀腰发软,而心里是美滋滋的。
  
  在聚福苑吃过晚饭,蓓蓓跟心钢回到了酒店,一进屋,心钢便紧紧的抱住她,蓓陪犹豫了一会儿,扬脸吻住了心钢的嘴。有人说,妓女可以出卖肉体,但绝不出卖嘴唇,蓓蓓冰封很久的吻落在他嘴唇。
  
  再次见面时,心钢更清醒的意识到,令他为之着迷的沈蕴蓓,不仅有一个能够安抚他内心的感觉,更吸引他的是美丽的外表,如此内外统一的女人,即便是风尘女子,又怎样?
  
  他狠狠的吻着她,他们的腿在发软,脑子在眩晕。她被他狠狠的压在身下,投下了更激烈深长的湿吻……
  
  这时,蓓蓓包里的电话响了,蓓蓓从心钢怀抱里挣脱出来,拎着小包进了浴室。
  
  这个电话还真长呢,心钢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蓓蓓才走出来。一脸的抱歉:
  
  “心哥,真的很对不起,我要走了,我必需去陪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还没等心钢回过神,女孩便回手把心钢孤零零的关在房间里。
  
  头也没回。
  
  “婊子无情啊……”心钢愤怒的感慨。
  
  蓓蓓从心钢生活中消失了,电话停机,QQ永远展示黑白头像,“忘了她吧……”心钢痛下决心。不料,在此后的日子里,沈蕴蓓的形象每时每刻都浮现在心钢眼前,与脑海中流逝的画面不断重叠,所有的梦被她占据了。梦里的天空总是灰色的,醒来时腮边还留着泪痕。
  
  一星期以后,心钢开始往“雪中血”的QQ对话框里灌水,不停向黑白头像倾诉恋。这种少年春梦般的表达方式居然一口气延续了六个月,夏季里一个最炎热的晚上,沈蕴蓓终于付出水面。
  
  “心哥,半年来,你发的信息我全部都收到了,谢谢你……请原谅我,没有勇气再接受你的……”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职业……”心钢急切的表白。
  
  “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和你睡觉……想要每天醒来时看见你在枕头边。”
  
  “这算什么?求婚吗?”
  
  “你的户口在哈尔滨还是在杭州?”
  
  “哈市……你什么意思?”
  
  “我的户口在上海……来吧,我们在上海登记结婚!”
  
  沈蕴蓓的头像又恢复了黑白,心钢似乎听到她的痛苦,尽管隔着千万道墙壁,女孩儿的哭声依然撕裂着两人的心肺。
  
  接下来,他们用了两个月时间,很认真的讨论关于结婚与婚后生活的所有细节,心钢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蓓蓓的过去,他很明白,像蓓蓓这样的女孩,回忆就意味着揭开伤疤。
  
  谁没有旧伤疤呢?
  
  九月底,蓓蓓来到了上海,那是金秋时节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沈蓓蓓带来了她的全部衣物,走进了心钢的寓所。
  
  放下行李,两人只作了简短的绵缠,边互相依偎着出了门,按约定,他们先去医院体检,然后到民政局登记。
  
  11:20,两人分别完成了全部体检程序,在医院大厅碰头,等待化验结果。
  
  一对幸福男女相拥在长椅上,说着琐碎而无聊的话,说的很开心,听的很甜蜜,仿佛大厅里熙熙攘攘的过往人群都不存在,又仿佛在大厅里每个角落都在为他们的幸福做证。他们对着手表,掐算着结婚倒计时——距离下午2:30赴民政局登记,还有三小时零十分钟。
  
  11:30,化验单还没出来,心钢的电话铃响了,听完电话,心钢脸色苍白,像是被人推进了冰窖一样,全身发冷。
  
  “亲爱的,你怎么啦?”沈蕴蓓关切的问。
  
  “你……你在这儿等结果好吗?我必需回家一趟……我是说,回老家……你先住在我哪儿,等着我,我最多过两个月就回来娶你……”
  
  “你说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妹妹……快死了,癌症,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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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七、一场负三小时的婚姻
  
  12月26日 沈蕴蓓致薛心钢
  
  心哥:
  
  请原谅我又失踪了两个多月,请相信,我决不责怪你在婚姻登记前几小时的离去,请接受,我对你的万分感激——谢谢你,给了我一场负三小时的婚姻,尽管这场婚姻的时间是个负数,但这三小时的灿烂阳光足以照亮我黑暗的一生——很真诚的说。
  
  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本来想在完成婚姻登记后再说的。
  
  知道吗?我们俩的相识是一个误会,一个及富喜剧色彩的天大的误会,哈哈……你总说你不在乎我的职业,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吗?你这个人还真固执,认定了我是什么人就不再追究,哈哈,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但后来,你的真诚让我再也笑不起来……
  
  我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而且,是一个很出色的企业风险业务员与保险索赔调查员!明白吗?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直没向你朋友打听过我,其实,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位朋友,是你的客户,也是我的客户。
  
  我的酒量是天生的好,但我不嗜酒,只有在陪我认为值得的朋友时,才会开怀畅饮,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一般男人见到我,总是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盯着我的胸部,你不同,整晚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即便是烂醉如泥,也没有失态的举动,没有龌龊的语言。
  
  开始与你在网上交流,只是处于好玩而没有给你说破自己的身份,直到大年初四那天,我才发现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内心深处……我即感到幸福,也觉得害怕,晚上在酒店里,我几乎已经不能自持了,后来,是一个电话救了我。不是什么客户找我,只不过是一个姐妹打来的拜年电话,但我躲在浴室里冷静想了许多……那时候,我刚从一场惨痛的恋爱中挣脱出来,没有勇气那么快就进入新感情。
  
  没想到,我还是逃不出你的执着……虽然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但是你甚至不在乎我是风尘女子,也要娶我的决心使我感动;今生今世,能获得一份如此忘情,如此不顾一切的爱,是在是莫大的幸福。
  
  好了,这就是我的秘密了,一个本该在新婚之夜告诉你的秘密。
  
  人人都有秘密。很不幸,我一不小心,发现了你的秘密。
  
  九月三十一日中午十一点三十分,你抛下我匆匆离去,只给我留下了一场负三小时的婚姻和一把钥匙,当时我没有怨你,独自回到你住所,“我等我老公。”起初,我就是这样傻傻的想着,坐在我们未来的新房里,等待婚姻跨越零时段。
  
  等待总是无聊的,我开始找点事干,我做了一个妻子该为丈夫做的事情——整理你的房间,于是,发现了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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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八、兄妹恋情
  
  在一口旧皮箱里,我看到了我的旧相片。我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照过这些相,有怎样会落在你手上,等我翻开皮箱里的旧信札时,才知道相片上的女孩不是我,而是薛冰冰——你的妹妹。
  
  活着说,是你竹马青梅,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
  
  你的父亲与冰冰的父亲是堂兄弟,你俩属于三代内血亲堂兄妹,两人竹马青梅,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同校,高中毕业后,冰冰也考上了哥哥就读的省广播学院,继续成为哥哥的小师妹。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哥哥几乎成为冰冰心中的一切。成年以后,他们发现了彼此之间存在一种难以割舍的暧昧,不敢逾越血缘的鸿沟,先期毕业的心钢去了上海,后期毕业的冰冰回到了鹿原。
  
  兄妹相约断绝联系,狠心割断了这段无法向前迈进的感情。但是,毕业五年,冰冰始终封闭着自己的感情世界,守身如玉,直到把生命献给……死神。
  
  原来如此,原来你对我的不顾一切,只是为了替你妹妹寻找一副躯壳。
  
  薛心钢,我恨死你了,至少,在发现你的秘密那一刻,我恨不得用目光捅穿你,用尖叫震碎你,用指甲撕破你,但是,更想的是……用亲吻,用最激烈的拥抱,窒息你。
  
  我还是狠自己没出息,我关闭了手机,一个人在上海大街上疾步行走,我反复走着从你家到医院,再到民政局的路,我来回走啊走,后来,还去医院领出了我们的婚检证明……
  
  这样盲目的走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我拨打了你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我帮你交了电话费,但你一直关机。我买了一张飞往鹿原市的机票,开始,我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见到你。
  
  虽然我从来没到过鹿原市,但身为一个保险调查员,要从一个中型城市里找出一个人来还是很简单的事,在去吉坝县吉云乡薛家村的中巴车上,我认识了一个奇怪的矿泉水公司送水工,他坐中巴车颠簸三个多小时,只是为了送一桶水。
  
  是的,他是给你的冰儿妹妹送水的。经过与送水工的攀谈,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到了你家后,我没进去,然后,又跟着送水工回到了市里——我收买了他,让他及时向我回报你妹妹的病情。
  
  因为,在医院查找薛冰冰下落时,医生告诉我一个可怕的事实:薛冰冰死于一种奇怪的家族病,在此之前,你们的同村族人,包括她父母亲在内的十七人先后死于这种疾病。我的职业敏感告诉我,这样的家族病太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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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九、死于谋杀
  
  我接触过太多骗保案例,所以,一旦听到蹊跷的灾难、死亡事件,就怀疑其中有猫腻。接下来半个月,我成功的查处了事件真相,很可怕的,令人发指的真相。
  
  你的妹妹,你的族人,并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病,他们无一例外的是——死于谋杀。
  
  这场旷日持久的谋谋杀犯罪的元凶有五个人。
  
  一是现任石港市委书记许志强。五年前,许志强从省城下放到鹿冰市辖吉坝县任县委书记镀金,他引进了一个大型工业项目,不到半年,天武化工集团落户在吉坝县薛家村,天武化工很快成为鹿原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也成为许志强在鹿原工作的最大的政绩。许志强因此而升任石港市委书记。不料,天武化工是一个具有严重污染的企业,企业上马后不久,薛家村一带的地下水全部染毒,因此,天武化工集团总裁冉天武是第二号罪魁。
  
  三年前,当薛家村村民相继死亡后,村里曾上访、起诉过天武化工,但是,都被当时的市环保局长胡光山挡驾了,所以,胡光山是第三号杀手。
  
  最可恨的是天武化工的御用律师尹国祥,在村民向法院起诉天武化工时,他不但通过环保局出具伪证,证明薛家村地下水无污染,还找到一个医学权威,证明薛家一族有神秘的遗传病变基因,成功的混淆了大众视听。
  
  其实,心哥,你应该也是怀疑你家乡的饮用水有问题的,不然,你为什么要出高价从城里运桶装水来给你妹妹喝呢?
  
  可惜,这些命案元凶都已经有了足够逃脱法网的条件。
  
  去年,天武化工集团总裁冉天武突然关闭薛家村的工厂,悄悄跑到香港,据说是要转行做贸易,事实上冉天武是遭了天谴,他发现自己也染上了所谓薛家家族遗传病,到了香港后便住进了医院,半年前已经不治身亡。
  
  三个月前,那位所谓的医学专家也暴病死亡了,是否被人灭口我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反正我相信,这是报应。
  
  剩下三个凶手,却可以无忧无虑的逍遥法外,因为天武化工停产后,薛家村的水污染也随之解除,即便现在想告状,你也无法取证了。
  
  但是,水污染在薛家村村民体内种下的祸根,还在蔓延,甚至蔓延到了你最爱的人儿身上。去年,冰冰父母生病时,她回家照顾双亲,不幸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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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雪惊艳》 十、为爱不做爱
  
  
  
  心哥,你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认为,是死亡。爱一个人,就意味着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包括,生命。
  
  查出真相之后,我希望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因为此刻,我对你的爱已经爱到不在乎一切,不再在乎做冰儿的替身,也不在乎你是否还会娶我,我只想帮你做一件事——复仇。
  
  掌握了大量材料后,我为你制定了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我把目标锁定了三名元凶。
  
  我通过香港的同事掌握了冉天武的很多情况,他为了家人的能稳定生活,临死前,断绝了与内地所有往来,他的家属按他的要求,严格封锁了他的死讯。圣诞节前一天,送水工告诉了我冰冰的辞世时间,我便开始为你执行复仇计划。
  
  我用从香港邮寄来的一个新手机号,冒充冉天武,分别给律师、书记、老局长发去短信,投出了他们无法抗拒的诱饵。
  
  平安夜,我在龙豪大酒店定下了1107、1108对门对户的两套房间,1107是单间,1108是套间。下午两点,老家伙胡光山应约到酒店十五楼洗桑拿,享受按摩,下午五点,我买通小姐把他引进1107房,把他灌醉……等他睡着后,我从浴室弄来一盆热水,浇到老家伙的被子里,再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冰,放在我脱下的内裤里塞进被窝,我脱下吊带裙、鞋子、裘皮大衣都留在房间里,不难想象吧?当被子里的温水变冷,老家伙被冻醒后,一定以为我化成冰水了,哈哈,吓死他。
  
  搞定老家伙后,我从衣柜里取出事先预备下的一套行头穿上,有一件真丝吊带晚装裙,一件裘皮大衣、一双白色高桶皮靴,穿好后进入了对面1108号房,那时候还没到六点半。
  
  不一会儿,秘密进入鹿原的石港市委书记许志强如约前来。事实上,许书记早在五年前就对你妹妹垂涎三尺,当年,他曾在一次活动中见到这位漂亮的女主播,并给过她暗示,这是电台里一位你妹妹的女同事告诉我的,我在她身上花了五千元呢……当年的鹿原市广电局长是许志强大学同学,由于刚踏出大学校园的薛冰冰心高气傲,更因为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无人可替代,所以,她完全没有理会县太爷的殷勤,也正因此如此,冰冰只能一直在电台做幕后播音员,始终没有到电视台露脸的机会。
  
  我给了许志强“浪漫、销魂”的四个小时,等他醉卧梦乡时,照例用热水,冰快,内裤和脱下的吊带裙、皮靴、裘皮大衣制造出美女化冰水的恐怖场面,哈哈,吓死他。
  
  在1108房间里,我还藏了一套行头,这一回,裘皮大衣换成了长摆羽绒衣。我来到酒店一楼的“雪梦酒吧”。这儿是坏蛋律师的尹国祥猎艳战场,我也是根据他这个爱好选择龙豪大酒店作为复仇战场的,我在尹国祥的行踪研究上最费脑筋,还好,这个色鬼很主动的搭讪了我,并用很老套的手法把我勾引到了他的秘密“金屋”。
  
  在尹国祥家里,我还是用对付前两个坏蛋的办法,完成了复仇方案。我身上穿那件长摆羽绒衣是双层的,拉链拉开后,一件变两件,里面还藏有一套饱暖内衣和一双步底绣花鞋。
  
  心哥,我知道此刻你一定很难过,我们都已经相爱到婚前三小时了,但我还不曾给过你一次完整的爱,而为了复仇,我居然一晚上容忍了三条肮脏的东西进入我的身体,你一定会骂我下贱吧……要骂随你,可惜,我永远不能当面听你骂我、活这说爱我了。
  
  你在我们婚前三小时,匆匆离开医院,随后我也伤心的回到你的寓所,第四天,我才想起去医院取婚检报告……医生专门找我谈过话,告诉我不能嫁给你。
  
   不,不是你的错,医检的结果,你很健康,而我,发现了AIDS病毒……我的前男友是个吸毒者.
  
   不要找我,心哥,你的蓓蓓已经融化在漫天雪花里了。
  
   爱你的 蓓蓓 12-26-0:06
  
  (散客月下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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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客新编《龟兔赛跑》区柯克版
  
  奥列威·兔先生托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家中,象客人一样在月亮下敲响了自家的门。
    “喔,瞧瞧,我们的小可怜回来了……”
    奥列威·梦娜·兔接过先生的外套,挂在门边衣架上,奥列威·兔刚想说什么,嘴唇就被亲吻堵住了。
    “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亲爱的。”见丈夫努力从窒息中挣脱出来,梦娜满脸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什么也别说,我的小可怜,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吃一顿香喷喷的晚餐、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母兔无限娇媚的飞了丈夫一眼回转身给走进了厨房。
    奥列威·兔先生在洗澡间里待的时间很长。他需要时间仔细回忆刚才那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前前后后,所有的细节。
    就在4个小时前结束的那场比赛中,动物世界中长跑冠军奥列威·兔先生,输给了乌拉基米尔·龟——一个面目可憎的新移民、暴发户。
    一直到躺靠在床上,奥列威的大脑依然回旋在每一个细节中。细节,他需要弄清楚每一个细节。
    梦娜也从洗澡间出来了,宽大的浴袍也掩饰不住这只母兔子喷火的身材。奥列威注意到的细节是:热水沐浴并没有使这位性感尤物的身体软化,长耳朵支楞得老高,一只前爪还留在沐浴刨的口带里。
    前爪已经缓缓从兜里申出来了,脸上笑容依旧风骚诱人,但雪白的爪子上出现了一只手枪。
    是一支0.45口径的“科特”牌手枪,合法持有兔是奥列威·兔,此刻,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手枪主人。
    “是你在我早餐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
    “恩哼——”梦娜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也充满娇嗔。
    “为什么?”
    “一赔十,你出局!”
    “Oh my god!!!你到底欠了赌博公司多少钱啊?”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宝贝”母兔语调依然千娇百媚,但眼睛已经红得超过了一般的兔眼,活象一个人类。
    OK,梦娜,现在我已经输了,你可以有钱还债了,放下枪吧——我不怪罪你。”
    “可是,” 梦娜无可奈何的说:“对不起啊,宝贝,我还是要——砰”小三瓣红嘴唇嘟圆了,发出一声闷响。持枪的爪子攥得更紧了些。
    “是为了乌龟……?”公兔痛苦的睁圆了小眼睛,又闭上了。四肢无力的瘫到在床靠上,仿佛已经中弹身亡。
    “喔,小可怜,别问了,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您就快说吧,我马上就要成为前世界中长跑冠军的——遗孀了”母兔的语调居然带上了哭腔。
    “可是你杀了我是要坐牢的呀。”公兔重新睁开了小眼睛。
    “不会,亲爱的,我没杀你——你是自杀的,遗书早就帮你写好了,明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是《前动物世界中长跑冠军奥列威·兔卫冕失败精神崩溃饮弹身亡留下简短遗书》——我打的字,可签名是你的亲笔哦。”
    “哦,明白了!”奥列威·兔恢复平静,坐直了身体。
    梦娜·兔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奥列威的左前爪一直都留在沐浴刨的口带里。
    现在,左前爪已经缓缓从兜里申出来了,出现在梦娜·兔眼前的是八颗黄澄澄的手枪子弹。
    0.45口径的“科特”牌手枪的子弹。
    咔擦,梦娜·兔慌乱的扣动了扳机,只听见一声金属弹簧碰撞。
    “我是硬撑着,跑回咱们的林中度假屋睡的觉”奥列威·兔平静的解释道:“醒来时闻到床单上一股臊味儿——是那只该死的乌拉基米尔·龟先生的体味……我去地窖里找我的“科特”手枪,不见了!最后,你知道,我还是在咱家卫生间的马桶水缸盖内顶端里把它找到了。当然,我不会把枪拿走——否则就看不到你的精彩表演了……但是,对不起亲爱的,子弹我得取下,很危险的……好了,是你自己打电话去警局还是我帮你打?!……唉,亲爱的,你看《教父》那张碟中毒太深了。”(散客月下2005-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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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离殇
  
  中院九庭庭长刘自云第一眼看见陈若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
  “太完美了——简直找不出辞句来形容……这个女人。”
  他隔着一咖啡桌仔细端详,这女人的端庄中透着性感,典雅中流泻着诱惑,一身朴素衣裳,掩饰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眉宇间飘逸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气质,比咖啡馆里那些衣着光鲜、裸露大胆的时尚女子更显性感。
  听到刘自云的赞叹,陈若溪并不觉得唐突,她只当男人正在赞叹她双手奉上的一尊琉璃塑像。到目前为止,见到这尊琉璃雕塑的人,无不发出类似惊叹。
  琉璃外形是一滴眼泪,泪珠包裹着一个女子裸体。那女子匀称丰满、神态怡然自若、肌肤纤细腴滑表达的淋漓尽致。
  “西施泪——这这作品的名字。”陈若溪解释说,“‘西施泪’也是琉璃的别名,古人称琉璃‘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
  刘自云知道,琉璃制作工艺相当复杂,火里来、水里去,各个环节的把握相当困难,而且火候不好把握,成品率及低,更重要的是,琉璃产品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琉璃产品。
  陈若溪是琉璃工艺界有一颗新星,以原创作品新颖别致蜚声坊间,但是工艺美术界有个通病,创新者少,跟风者多,陈若溪的作品《西施泪》不但屡遭剽窃,还被“周同琉璃工作室”恶意注册。若溪一怒之下把同行周同告上法庭。
  一审判决,陈若溪败诉,上述到中院,案子落在刘自云手中。
  本来,刘自云已接受了周同的“好处”,官司尚未开庭,判决已成定局,然而,此刻,陈若溪的美貌正在改变刘自云的判决。
  “好一个‘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刘自云赞了一句,接下来又引申道:“不知若溪小姐是否也‘色同寒冰’呢?假如,你我之间能达到‘无物隔纤尘’的境界,我想,那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呵呵。”
  权利往往会令男人误会自己,像刘大法官这么有地位的人,往往会误认为自己很有魅力, 他把眉毛往上扬了扬,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女人的前胸。接着说:
  “打赢这场官司,你需要我,今晚,我需要你。”
  陈若溪明白他只是想侮辱她而已,脸颊迅速地失去血色。
  “需要?”她困难地重复着,“我并不……”
  “噢,我相信你需要,小姐。”刘自云突然凑近她。“我想你很清楚我所指的需要是什么。”他靠得很近,连她的头发都被他的鼻息吹动了。
  “不。”女人很快镇定下来,说,“我只需要法律的公正。”
  说完,站立起来,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西施泪》在彩光灯下剔透如玉,流光溢彩。
  
  七天后,终审判决陈若溪上诉被驳回。
  下午三点,刘自云在周同为他设的庆功宴上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里,衣服也没脱便把自己摔到床上,本想倒头便睡,突然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叠人民币来,边数边笑,还没等数明白,脑袋一沉,人事不知。钞票散落在床单、地毯上。
  八月骄阳似火,斜射进卧室,窗前花梨木条案上,琉璃雕塑《西施泪》在阳光直射下更显晶莹,越女西施的裸体,呈现出冰肌玉肤,光彩照人。
  醉卧钞票中的刘自云,嘴角露出色眯眯的笑容,也许,他在梦中与冰肌美人相会吧……不过,三个月后,他才在另一张床上醒来。
  病床。
  醒来后,刘自云发现自己手上、身上、腿上、脸上……全身缠满绷带。
  “你遭遇了一场火灾,体表烧伤面积达85%,是2~3度烧伤,属于特重级。2度烧伤可以自体长出新皮,但是3度烧伤是无法自体修复的,需要植皮……”医生向他解释说。“幸亏消防队员冒险把你背出火海啊……”
  据消防队调查结果介绍,火灾是由于太阳透过卧室内一尊球形装饰物琉璃,如凸镜聚集阳光射向地毯上的钞票,沾满酒精的钞票被光斑引燃,继而烧着了地毯床单、实木家具。(散客月下2007-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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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替我爱你
    
    我看见武鸣东全身赤裸蜷缩成一团,暴露在阳光下。
    脑袋被砍下时,可以看见脖腔里的血早已凝固,接着肢解四肢,也没见到血沫四溅的惨象,直到肢体被割成小块后,开膛取内脏时,才有些许粘稠、乌黑的血汁流到地面。
    半空传来羽翼煽动的声音,我知道,天使来了。
    
    我第一次听见天使煽动翅膀的声音,是在十八岁那年春天。
    邻家伍哥结婚那天晚上,我用爸爸的剃须刀割断手腕动脉——为了结束我的初恋。
    看见鲜血奔涌而出,泻满床单那一瞬间,耳畔传来一阵噗啦啦的声音,像是羽毛在煽动,接着,又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有人站在我面前,那人身后光芒四射,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肩膀后高耸着一对羽翼。
    天使!我见到了真正的天使。
    天使叹息了一声,对我说:“不,你还年轻……”说完,便转过身,腾空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双翱翔远去的黑翅影像,翅膀轻轻煽动着,在光环中逐渐变小。
    我在医院急救室里醒来时,看见爸爸坐在床头,满脸泪光。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自杀行动,将彻底摧毁爸爸的生命希望。
    
    我终于按照爸爸的愿望,考上了西部大学,送我入学前夜,爸爸喝了很多酒扶他上楼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噗啦啦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谁家养的鸽子在闹腾。
    第二天,爸爸在睡梦中永远离开了人间。
    捧到爸爸骨灰盒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昨晚听到的羽翼声……或许,那是天使在扑弄翅膀?
    
    大四临毕业的那个春天,我加入了求职人潮中,每天乘地铁穿梭与高楼之间。
    一天,我在地铁车厢里又听到了久违的翅膀扑弄声,这一次,不是一对羽翼煽动,而是千万对翅膀在扑腾,像是鸡窝炸了群。
    接下来,在公车上,写字楼里,那种鸡窝炸群般的扑腾声不绝于耳,我感到万分恐惧,逃命般回到校园,直到躲进宿舍,耳朵才清静下来。
    我再也不敢出门,从春天到仲夏,我一直躲在宿舍与图书馆里。
    那一年,亚洲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先是禽流感,然后是非典。
    
    就在那些人人自危的日子里,武鸣东走进了我的视线。
    他高大黝黑,笑融里闪耀着太阳光芒,光束直射我幽暗的内心深处,撩动起我十八岁那年曾有过的心痛与心跳。
    又想起我那场绝望的初恋,想起邻家伍哥。
    “伍哥……”我脱口而出。
    “你,你认识我?”他的惊讶,羞红了我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沉醉与对方柔情蜜意中,心灵交汇牵动原始欲望,那是一种在冰天雪地中找到暖窝的感觉。
    攀登雪山,是武鸣东最大的愿望,
    初秋,非典危机结束,我们一同踏上青藏高原。
    
    从拉萨沿青藏线向西北方向行驶直达启孜峰下,银白色山体圆润、厚实,在阳光下,散发出唐古拉山脉特有的光泽。
    没有陡峭得险峻的岩壁和冰坡,只有空旷的蓝天、白云和阳光,启孜峰是登山爱好者尝试探险的理想之地。
    临登山前夜,我独自站在帐篷外面,耳畔又想起翅膀煽动的声音,仰望蓝天,一片寂静。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回到帐篷,鸣东已经躺在双人睡袋里等我。我凑近他的脸,贪婪地打量他,从他挺直的鼻梁投在面颊上的淡影上,我读到死亡的阴影。
    “东,咱回去吧,我怕……”我蜷缩在鸣东怀抱里,浑身颤栗。
    “傻瓜,怕什么?”鸣东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怕你会死,真的,我有很不祥的预感。”我向鸣东叙述了十八岁那年开始的故事,关于翅膀声音带来的死亡讯息。
    鸣东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知道天葬吗?”
    
    武鸣东的肢体被顺利切割成小块后,半空传来羽翼煽动的声音,我知道,天使来了。
    天蓝得庄严肃穆,黑精灵一般的鹰鹫在蓝天下盘旋飞翔。翅膀拍打出噗啦啦的声音,我多么熟悉这些声音啊。
    这就是十八岁那年,我所听到的天使声音,这就是十八岁那年,我所看到的天使翅膀。
    
    天葬师向的鹰招招手。鹰鹫们纷纷上前,不多时,鸣东的肌肉和内脏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天葬师再把鸣东的脑袋和髋骨、大腿骨砸碎,捧出糌粑,与碎骨揉成团,再把地上的血水粘干,然后扔向半空。鹰鹫展开双翼,姿态优雅的扑向糌粑团,张嘴衔住,准确无误。
   史上第一位登山遇难者的天葬仪式顺利完成。
    鹰鹫们转过身,腾空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双双翱翔远去的黑翅影像,翅膀轻轻煽动着,在太阳光环中逐渐变小。
   目送鹰鹫飞向太阳,如同十八岁那年目送天使。
   我泪流满面。
    “鸣东,天使替我爱你,相信你在天国一定快乐。”(散客月下2007-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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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抄手


刚下飞机,手机便响了。
  
    “老散,你到成都没?”那女孩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不用问,我知道对方只能是怒天使--花生BBS异度空间的ID。
  
    我在花生的网友很多,但称我为“老散”的,只有怒天使一个。
  
    “哈哈,我刚下飞机,你真行。”
  
    “晚上请你吃饭吧……你知道成都还有花生ID吗,蓝蓝幽梦,也是你的粉丝哦。”
  
    “客气。”我哈哈一乐,一次能见到两个美女,俺老散艳福不浅。
  
    “上哪吃去?”我问。
  
    “凤抄手吧,很有名的成都小吃店,你告诉司机你要到春西路口就好了,我们在那儿等你。”
  
    “不会吧……”虽然是第一次来成都,但“凤抄手”的大名早就听说过了,那是成都城内一座有名的百年老店,清乾隆年间的古建筑,生意一直很好,但去年因为传出有人在抄手汤里吃出一根人手指头而闹得沸沸扬扬而被迫停业。
  
    “不是说,风抄手去年已经倒闭了?”我问。
  
    “瞎说……你鬼故事看多了吧。好了,晚上七点,不见不散,88。”天使挂了电话。
  
    
  
    “风抄手”是一座夹在闹市高楼中的古迹,站在破烂陈旧的大门前,可以感受到现代都市与古典建筑的最不完美的结合,正是黄昏,夕阳已尽而华灯未放,此时的成都街头有凉风、细雨、斜柳、纸花……很灰色的感觉。
  
    站在古老木门前两个女孩,为幽暗街头添了两束追光。
  
    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俩谁是谁。
  
    怒天使和蓝蓝幽梦,都是标准的天府美女,怒天使有一张天使般俏丽的脸,蓝蓝幽梦的眼睛很黑,闪烁着一股奇异的灵光,如梦似幻。
  
    当然,更因为蓝蓝幽梦穿着一袭蓝衫。
  
    我们说笑着进了店堂,店内人头攒动,但却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哗,文化古城的食客们真文明。
  
    “这家店为什么叫凤抄手?是一个姓凤的人开的吗?还有,抄手是什么名堂啊?真的是用人手指炒出来的食品吗?”等待上菜时,我提出一串疑问。
  
  怒天使坐在我正对面,飞瀑般的墨色长发丝丝分明,,她点着一根香烟,吐出的烟气飘入头发里,也许因为大街霓虹灯映照的缘故吧,发丝中若隐若显出一丝丝血红色。
  
  “这家店为什么叫凤抄手?并不是一个姓凤的人开的,而是一个疯子开的,传说250年前,有一个大厨合抄手馅手艺一流,他开的抄手店自然是门庭若市……
  
  “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迷恋他的手艺,每天都要来店里吃一碗大厨做的抄手,小姐吃抄手时,全不顾千金小姐的矜持,每次都吃得水干汤尽不算,还会伸出舌头来舔干净手指上残留的汤汁。
  
  “日久生情,小姐爱上了大厨……就像所有故事里的大官一样,小姐的老爹不赞成这桩婚事,把小姐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小姐相思成疾病,最后香消玉殒了。”
  
  “小姐死后,人们发现她把自己十指全咬断吃下肚了。”蓝蓝补充道。
  
  “哦,后来大厨也就疯了,对吧?”我明白了。
  
  三只好像有很好吃的东西的大碗被端上桌来,血红色的汤水没冒一丝热气,诱人的味道若有似无。
  
  按照经验,我知道这红色汤汁实际上是辣椒油,辣椒先用温油炸到一定火候,炸成红油与红辣椒混合成的东西。这样的红油红辣椒放到碗里,红油漂在汤上香喷喷的端上来时,乍看没一丝热气,但是不留神喝一口汤,就会把舌头烫出一个大血泡。
  
  我用勺子仔细的打捞汤下的固体,捞起一只白里透红的物件,切,“白纸包松香,抛在海中央,咬开白云片,吞下肉姑娘”——所谓抄手,原来就是云吞。
  
  不过,这疯抄手的红油云吞的确选料十分讲究。只用用肥嫩、鲜活不落地的青鱼来提汤,汁入味,葱提香,一口咬下去,耳畔号角声起,如荒原的歌声,金戈长枪,喊声震天……太辣了。
  
  窗外夕阳下那一抹血红正打在汤碗上,触目惊心,汤碗被搅动起来的云吞若隐若现,密密蠕动的士兵,其热烫程度如有火把簇簇,稍一搅动便如鲜血四溅,又红又白放异光,云吞咽下肚,鼻冒热气缓缓向脑后生出一股麻酥酥的感觉。
  
  
    那一顿饭吃得很开心,与俩美女告别回到酒店,已经过了零点。
  
    老魏在酒店大堂等我,一见我便大叫大嚷,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上哪儿去了?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老魏是我在成都的生意伙伴,我这趟出差成都,目的就是找他谈一笔业务。
  
    “我没关机啊,在市区里吃饭——风抄手,很繁华的地段。”我得意地给他叙述了见到俩美眉的全过程。
  
    “你……你……你见鬼了吧?”老魏声音突然有些颤抖,“风抄手的建筑上星期就已经被拆除了,我亲自带人去拆的,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啊……”
  
    老魏是个专做房屋拆迁的包工头。
  
    
  
    我掏出手机找怒天使给我留的电话号码,竟然是八个零。再查她打我手机的电话的记录,手机资料显示……不曾有过这样的通话。(散客月下2007.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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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在寂寞时
  
   飞鱼儿是个不可救药的网虫,过去每月发工资逛街新衣服的习惯,也改成了买Q币给QQ头像换新装。
    几乎做梦都在灌水的飞鱼儿偶尔也梦见新衣裳,这天她做了一个梦,姐姐穿着新衣裳去参加一个模特儿大赛,最后获奖的却是姐姐身上穿的衣裳,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什么颁奖大会,远远看过去,获奖者是个居然是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飞鱼儿被手机短信提示叫醒,是网友“浪子不回头”约她上网,说有急事相求。
    看看表,才两点半。换了别人,飞鱼儿是绝不会搭理,但每次读到“浪子不回头”这个名字,飞鱼儿心底就被唤起一股温馨的暖流。
    飞鱼儿热衷于制作画面,这个远在天涯海角的“浪子不回头”文字功夫很好,他总是在飞鱼儿面对PLPP写不出优美文字时伸出援手。
    浪子不回头的文字简洁,内容独到,特别有点睛作用,二人合作的帖子,无一例外会得到加精、固定甚至置顶。
    “鱼儿,救我,”浪子不回头夸张的呼叫:“快帮我做张旅游广告图,主题《欢迎你到博螯来》要求——浪漫性感含蓄。”
    “晕倒!我从来没去过海南岛,怎么找得到感觉?”
    “你行的!” 浪子不回头发过来一张PP——相信你是最棒滴,然后头像一闪,黑白了。
    这个白痴。飞鱼儿愤怒中……
    
    第二天是周末,姐姐硬拉着飞鱼儿去逛街,因为下午有同学约姐姐去游泳,买套新泳状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
    在泳装店里,一款印花比基尼跃入飞鱼儿眼中。椰树、大海、夕阳,撩人的黄色调。
    姐姐是飞鱼儿崇拜和嫉妒的第一对象,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完美了。飞鱼儿强烈要求姐姐给买了下来。
    飞鱼儿自己也挑了一套:蓝天白云海浪。
    有了新泳装,就再也抵御不了姐姐的要求,下午,与一帮八婆同去了游泳池。
    当她们换好泳装走向大厅时,姐姐居然被一大群人围住了。
    “小姐,恭喜你获得本周‘泳装之星‘大奖,您将获得游泳俱乐部金卡一张。”
    原来,这家俱乐部与百货公司联合推出一种促销活动,凡是来俱乐部游泳,并恰好穿着他们所推荐最新款泳装的人就是获奖者。
    想到网友的嘱托,飞鱼儿有了做图灵感,当天晚上就完成了浪子不回头所要的主题,并加了一个极有诗意的主题词“海在寂寞时,需要你陪伴”——欢迎你到博鳌来!
    画面上,半边美女胯部,线条优美的大腿衬托着黄色比基尼裤头,印花上的椰树、大海、夕阳,与背景的蓝天碧海几乎融为一体。海面上不时有鱼跃起,天空中白云飘飘,飘出主题词。
    
    半个月后,浪子不回头兴奋的告诉飞鱼儿,你制作的画面配上我的广告词,获得了海岛广告大赛一等奖,奖金五万元,我可以请你来博鳌吃海鲜了。
    
    在飞往海南岛的飞机上,飞鱼儿想起了那个关于姐姐衣服获奖的梦,隐约记得,旁边还有个获奖男人,莫非,暗示的就是浪子不回头?
    可是,那男人是赤身裸体的耶……
    飞鱼儿突然脸红了。(散客月下2007.11.1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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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鬼上身
  
  
    上个世纪末,桂林开始了两千二百年城建史上最大规模一次旧城改造工程,成片旧式民宅被拆除。
    拆除盐街“鬼屋”那天,发生了一件白日见鬼的怪事。
    盐街是漓江边一条南北向古街道,肮脏破旧,早该拆除了。
    由于牵涉到三百多户人家的拆迁安置,拆除盐街是1999年夏天桂林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拆屋那天,市领导亲自到现场讲话,电视台派出记者到现场拍摄。
    那天骄阳似火,领导宣布开工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当推土机推倒盐街一号院墙后,领导带队离开,十多名民工进入院内开始拆屋。
    就在围观的人群正在陆续散开,电视台记者准备收工时,一声惊呼从院子里传出。
    一个民工无缘无故在院子里仰天倒下,躺了片刻,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条红丝带。
    他挥舞着红丝带,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不许拆我的房子!不许拆我的房子!”分明是一条高大粗壮的汉子,偏偏发出女性味道十足的腔调。
    汉子边喊边去抢夺同伴手中的工具,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令人可笑又可怕。
    闹腾了没多久,汉子再次仰天倒下,沉沉睡去。
    “这是被鬼上身啊,鬼屋啊,拆不得,拆不得……”围观的群众中,传出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的声音,他们都是这条街道上的老居民。
    同伴们赶紧把汉子抬去医院,剩下的民工们再也不敢动工
    
    盐街一号是鬼屋!这个快被忘却的话题又被老人们提起。
    别看盐街破破烂烂的,其实,旧时盐街是桂林城的富豪区,盐街的“盐”,是盐商的“盐”,古代盐商均是大款。
    盐街一号是一幢两层楼房,楼西还带有小院落。盐街在盐街最北端,实际上同时也是东华路一号。院门朝北,门外是东华路,东向漓江,古代是行春门城楼,城楼外是行春门码头,西向王城东华门。这样四通八达又向阳的房子,无论如何也不该被称为鬼屋啊。
    老房主姓章,因为章家长子是国民党桂系部队军官的缘故,他一家人得以在解放军进城前坐飞机逃到台湾。
    盐街老街坊说,当年,章家没能带走漂亮的三姨太——这个漂亮女人在临行前夜悬梁自尽,脖子上悬着一条红色丝带。
    建国五十年,章家老宅几易其主,不是有闹鬼事件传出,最玄的一桩案子发生在“文革”时,当时章家老宅被一个红卫兵组织占据,与王城内广西师范学院(现在的广西师范大学)的红卫兵组织抗衡,一天晚上,二楼一间空房里出现一具裸体女尸——一个年轻女孩吊死在半空中,吊绳是一根红丝带。更邪门的是,这个女孩之前已经被师院红卫兵囚禁在王城里一星期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翻越高墙,跑到城外来的,再有就是,女孩属于驻扎在章家老宅的红卫兵组织,为什么好不容易逃脱牢狱,回到组织怀抱,却又上吊自杀了。
    章家老宅年久失修,住户日渐减少,往事被尘封在斑驳泥砖黑瓦里,无人追究的实事最后都变成传说。
    听过老人们讲板路①,现场民工们更不敢动工了,工头也有些发毛,宣布歇工一天。
    
    第二天一早,工头到现场勘查,居然在“鬼屋”院子里发现一具尸体,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带。
    警察封锁了现场。
    死者是电视台记者,是被丝带勒死的。
    三个小时以后,在北门汽车站附近鱼塘边,昨天“被鬼上身”的那位民工横尸旷野……也是被红丝带勒死的。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真……真的相信有冤鬼索命这样的邪门事吗?
    常读散客月下鬼故事的朋友们都知道:散客不信鬼。
    警察当然就更不信鬼了。
    
    人间本来没有鬼的,捣鬼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鬼。
    警察很快就从民工遗物中找到证据,抓住了捣鬼的恶棍。
    民工身上有一叠百元钞票,五张,有两张是连号的。
    据这个民工伙伴们说,小蒋——就是被鬼上身那位,在去医院途中醒来了,而且完全恢复了神智,当然就不用去医院了。
    小蒋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伙伴们告诉他事情经过时,吓坏了,躺在工棚里睡了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晚上什么时候溜出去的。他家很穷,没理由突然身上有五百元大钞。
    通过两张连号钞票,警察查到了取钞票的ATM机,取款记录和监控录像锁定了一个台湾游客章敛桂。
    章敛桂在两江国际机场国际侯机厅被捕。
    
    章敛桂是章家后人,三天前,他爷爷去世。
    爷爷死前,交给他一张奇怪的图画,是一张老式民居的白描画,爷爷指着院子里一眼井,颤巍巍地说:“我们章家世代,为朱家王爷守着这……”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父亲说,那是画儿画的是章家在桂林老宅的院子,据他的爷爷说,这老宅地基还是明代靖江王赏赐给章家的,至于这眼井有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豪门世家还会藏匿什么秘密?无非是金银财宝。
    章敛桂决心回故乡揭开这个秘密,取回属于他的财宝。
    当他赶到桂林,已经是上午九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祖屋被护栏挡住,即将拆毁。
    突然,想到父亲曾说过,他们逃离大陆前夜,三奶奶因与一个学生私通的秘密被爷爷发现,当晚用红丝带吊死在房间。
    于是,章敛桂想出一个阻止拆屋的绝招。他买来一条红丝带,找到一个在现场等待开工的民工,许诺给他一千元,上演一出“冤魂附体”的鬼戏,先付五百元,晚上在给另一半。
    晚上十一点,民工小蒋如约来取钱,为了防止小蒋以后泄漏秘密,章敛桂从后面偷袭小蒋,用红丝带把他活活勒死。
    十二点多,章敛桂潜入老屋,正准备下井寻宝时,一个家伙捧着DV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白天目睹“鬼上身”闹剧的电视台记者,为了探询秘密,整夜埋伏在老屋里计划用带红外线功能的DV拍下有可能出现的灵异世间。
    章某出身军人家庭,从小练习跆拳道,就连身材健壮的民工小蒋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小记者怎么逃得除他的毒手?
    金钱欲望是剧毒,能够毒透人心。
    可惜,连杀两人,最终从井底探出的章家秘密,竟然不是金银财宝。
    文物专家进入了章家古井。
    古井下,有一个暗道口,里面是一个暗道。从现状来看,暗道宽约1.5米,两壁为方料石筑成,料石券拱。通道深邃幽长,竟然有将近一公里,出口也是一眼古井——师范大学,也就是古代靖江王府里的“状元井”。
    考古专家正是,这条通道,就是传说中的“王府秘道”——当年朱家王爷为应付战乱,为王亲国戚逃命留下的逃生通道。
    章家先祖,曾是王府侍卫,章氏一族,为老王爷守候了五百年秘密。(散客月下2007-8-25)
    
    【续闻】王府秘道的发现,震惊了广西考古界,也震动了某些人心灵深处的罪恶。
    在南溪山医院癌症病房里,一个垂死的老工人看了散客月下这篇文章,打电话给我,以忏悔的心情,向我叙述了他自己一生中最卑鄙的一桩往事:
    1968年,当时还是红卫兵战士的他,与五名男性“战友”驻守在章家老屋,一天夜里,一个被对手囚禁在王城里的女战友不知从哪里逃出高墙,逃进章家庭院……竟然被他们一伙人轮番折磨至死,为了掩盖罪恶,他们按照传说中的章家三姨太死状,伪造了一个冤屈现场。
    当人类心中有鬼时,比鬼更可怕!因为厉鬼只敢借黑暗作恶,恶人却胆敢在阳光下犯罪。(散客月下2007-8-25)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10-31 6:08:3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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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线
  
   禅修寺后山墙外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林中隐藏着一条小道,道口有个不太现眼的箭头标志,写着“马刨泉。”
    驱车大约十多分钟,眼前霍然开朗,一片湖水倒映出碧树蓝天——马刨泉不仅仅是一个泉眼,而是连接成片的两个湖泊。湖水清澈,像一面镜子,映出了蓝天、白云、变幻的山峦。微风吹来,树影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如同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沈雅知道,这里每一棵树下,都埋葬着一个曾经是鲜活的生命。
    这片林子名叫“功德林”,早先是禅修寺和尚圆寂后安葬骨灰的地方,按照禅修寺的传统,弟子在安葬师父的地方种植一棵小树,久而久之,便聚木成林,林绕甘泉,又聚泉成湖。
    不知从那个年代开始,俗家也到这里来种植苗木,安葬骨灰,这些年,其他地方的森林植被再逐渐减少,这儿的林子反而越扩越大。
    泊好小车,沈雅叫醒儿子:
    “洋洋,起来,我们到了。”
    “到爸爸家了吗?马上就可以看到爸爸了?”五岁的洋洋是个遗腹子,父亲在他心中就是林间一尊石雕像。
    今天是洋洋爸爸的忌辰,每年6月的这一天,沈雅都带儿子来林间献花。
    林间树种繁多,高低不一,因为每棵树下都有一尊石雕像,母子俩很快找到了伫立在白皮松下的洋洋爸爸。
    孩子很恭敬的给父亲的雕像鞠躬,献花,然后跑开了,就居都市的孩子,一到田野便忍不住咬四处撒欢。
    沈雅坐在树下,凝视丛林中映在水面斑驳树影,心思随着水面上漂着的花瓣儿凭波荡漾, 微微荡着的涟漪,静静的摇曳着迷幻,朦胧的水色,勾起了她对亡夫无尽的思念……
    
    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该回城了,沈雅正打算叫洋洋。
    洋洋快乐的在湖边花丛中嬉戏,突然他惊叫一声,从花丛中跑出来:
    “妈妈,我脚后跟被什么咬了一下。”
    沈雅心一惊,伸手抱过孩子,果然,孩子的脚后跟有一个红色的小眼儿,很像是毒蛇的牙痕。
    沈雅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身为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此刻格外无助。
    抱紧孩子,沈雅掏出手机准备向爸爸求救,孩子的外公是一名老中医。
    还没来得及拨号,电话铃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怎么会这么巧,正是外公打来的。
    “雅雅……你还在功德林呢?”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吃力,但沈雅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听到父亲的声音,身雅几乎要哭出声来
    “是的,爸爸,洋洋被蛇咬了。”
    “伤在哪个部位?你看清楚蛇的模样了吗?”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毕竟是一世行医,见惯生死的老人。
    “脚后跟,我没有看见蛇的样子。
    “哦,没关系,你看看洋洋脚后跟有几个洞?”
    “一,一个,只有一个小眼儿,红红的。”
    “太好了……这条蛇刚换牙,还没成熟,蛇的毒牙是每个月换一次的,因此毒性不是特别大,伤口也就一个洞,好在现在是农历五月上旬,如果是下旬,就是两个洞了。”
    外公的话稍稍安抚了沈雅的心。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这条蛇毒性有多大,你先按毒蛇咬伤急救吧,你现在就地急救处理,切万不要让孩子跑动,把背包带子解下来,把洋洋的脚腕绑住,绑在距伤口5-10厘米的肢体近端捆扎,用力点,使劲绑……”
    “绑好了,洋洋,洋洋……爸爸……洋洋好像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雅雅,”外公叫着沈雅的小名,再次平和了艳炀的情绪。
    “现在告诉我,你身上带了小刀吗?”电话那端,外公接着问。
    “有的。” 沈雅从洋洋身下腾出一只手,伸到背包里摸索。
    “好,听着,你看看洋洋伤口拿地方是不是已经肿起来了?”
    “是的。”
    “这样,雅雅,你用小刀把伤口切开,注意,以脓包上两个黑色牙痕为中心,用小刀将伤口的皮肤切成十字形。再用两手用力挤压——”
    “挤出好多褐色的血来,而且怎么挤都挤不干净……怎么办?”
    “那么,你有口腔溃疡的、牙龈出血什么毛病没有?”
    “没,没有”
    “那太好了,听着,雅雅,你得用嘴把洋洋伤口里的浓血吸吮出来……虽然有些恶心,但这是救孩子的唯一方法了……”
    沈雅把手机放置一边,张口吸吮浓血。
    浓血入口,又腥又臭,沈雅边吸边吐,泪水滴进了孩子的伤口里,孩子的脚抽动了一下。
    孩子醒过来了。沈雅捡起一旁的电话,想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电话已经被挂断,重拨回去,是忙音。
    
    沈雅带洋洋回到城里,由于抢救得法,赶到医院时,孩子早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医生只是很简单的给做了伤口消毒。包扎处理,开了些药。
    沈雅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退休大夫,医生与她很熟悉,给洋洋看完病,医生告诉沈雅:
    “好像今天沈大夫住院了,还是急救中心送来的,怎么回事啊?”
    沈雅吃了一惊。
    
    在心脑病科病房里,沈雅见到了老父亲。
    “好玄啊,雅雅。”老父拉着女儿,外孙的手说:
    “中午那会儿,我心脏突然感到一阵紧缩,继而是闹晕目眩加心脏绞疼,身上的‘救心丸’瓶子居然是空的,我赶紧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家里哪儿还有备用的,电话刚接通,我就眼前一黑晕倒了,好在后来小阿姨买菜回来发现了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这……”沈雅满头雾水:“您,您昏迷了多久?”
    “不知道,只记得给你打电话时座钟敲响了十二点,接下来,我就人事不知了。”
    沈雅下到住院部,查明救护车接到父亲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
    沈雅给父亲讲述了今天在“功德林”惊心动魄的一幕,“莫非,您在昏迷状态下给了我电话指示?”
    “这很难说啊,按常理来说,像我这种心脏病,三分钟之内找不到‘救心丸’我就该去见阎王爷了,没准,是我的宝贝小外孙救了我一命呢。呵呵。”老头楼过洋洋使劲亲了一口,胡子扎得孩子嗷嗷叫。
    “还有啊,那‘功德林’本身也很神奇。”老头喝了一口水,“那片湖水是‘马刨泉’聚集而成的,为什么叫马刨泉呢?据说是汉光武帝刘秀的马用蹄子尥出来的泉眼,那会儿刘秀正被追杀呢,要不是喝了这泉水,早就被渴死了,所以,这地方是一个可以令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风水宝地……等我百年之后,也给我去那儿种棵树吧。(散客月下2007-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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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时间】一个超级富豪的日常生活
    超级富豪与我们一样,都要吃喝拉撒,超级富豪又与我们不一样,以下是一个老板的日常生活记录。
    早餐,一个烧饼,一碗白米猪肝粥。
    乘大吧到公司上班。
    到办公室后,先喝一杯清茶(也就是一两百块一斤那种中档茶叶),听秘书汇报,看报表,用毛笔在一些文件上签名。
    中午,简单的工作午餐:两个馒头,一块鸡脯肉,一碗青菜汤。
    在公司休息室打了个盹。
    下午,还是乘公共汽车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买回一张小纸片。
    回公司后有点饿,叫人送来三块臭豆腐吃了。
    与客户共进晚餐,三菜一汤,清蒸螃蟹、锅烧鲤鱼、炒菜心、牛丸汤。客户喝的是红酒,老板喝的是老白干。
    饭后吸烟,这位仁兄爱复古,吸的是水烟。
    晚上去夜总会唱歌,点了一位坐台小姐陪唱。
    深夜,带小姐出钟,回到上海家中,洗澡时请小姐擦擦背,然后付了小费,叫保安送小姐自己到宾馆开房。
    独自入眠。
    
    听到这里,你会说,“切,蒙人,这是超级富豪的生活吗?土财主都比他强。
    别着急,再听我述说细节。
    早餐,一个烧饼,是用印度尼西亚进口的五百年成材紫檀木烤的烧饼。
    一碗白米猪肝粥。被割猪肝那头猪是用海参、燕窝、鱼翅喂养大的。
    乘公共汽车?只是一辆外形象公共汽车的超大型房车,外壳有防穿甲弹、原子辐射功能,里面有配备有休息、办公全套设施。上层隐藏有一架微型直升机。
    在办公室喝的一杯清茶,用的是清代紫砂大师陈曼生的珍品茶壶,全世界只有十八把,其中十七把被博物馆收藏。茶杯用的是乾隆皇帝用过的“十二花神杯”,全世界只有一套,故宫收藏那套,是西太后仿造的。
    听秘书汇报,秘书是去年“中国国际商务小姐选美大赛”的冠军。
    在文件上签名的毛笔蘸的是黄金溶液。
    简单的工作午餐:两个馒头,七十年份东北野人参熬汤蒸的馒头。
    一块鸡脯肉,被割鸡脯的鸡是吃虫子长大的,吃的是熊掌沤出的虫子。
    一碗青菜汤,用天山雪莲做的配料。
    拍卖会上买回的一张小纸片是清代书法家刘雍(就是电视剧里那位“刘罗锅”啊)的书法小品,傍晚时被卷成纸媒点燃了——古版宣纸最适合用来吸水烟。
    臭豆腐是长沙火宫殿门口小摊上买来的,老板的办公室在上海。
    与客户共进晚餐,客户是李嘉诚,地点是香港金龙帝都。
    三菜一汤,清蒸螃蟹吃掉160只,每只只用挖耳勺吃一小勺子蟹黄。
    锅烧鲤鱼,烧得满满一锅,都是雄鲤鱼的须。
    炒菜心用的是橄榄油。
    牛丸汤比较麻烦,那是用一头小黄牛脊梁骨肉做的丸子。小牛犊被关在小院子子里,两个大汉使木棒痛达猛追,直到小牛犊活活累死,全身精髓就集中在脊梁骨下一点肉上,其余肉都臭了。
    客户喝的是法国红酒,1883年份的。
    老板喝的是老白干,双蒸那种,用干人参做火引子、花梨木做劈材烧出的老白干。
    晚上去澳门夜总会唱歌,由何长官请客,坐台小姐会用美声、民族、通俗三种唱法陪唱,自己弹钢琴伴奏。
  至于擦背后为什么不让小姐陪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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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奇谈 人头马一开
    
    萍莎垮了。不上课,不出门、不吃饭。她患上了严重的头痛与经痛,从马家仁离开那天开始,萍莎的月经延续了半个月。
    但这些痛楚加起来都抵不过挥之不去的心痛。
    她不上网,不看电视,甚至不能够多看一眼手机。因为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有马仁曾经的誓言跟他们的回忆,随便想起一点一滴的都会使她忍不住流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除现在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一样,不知怎么继续生活。萍莎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每天,她都看着窗外,安静的发呆。
    看着窗外,觉得自己很象笼中的鸟,为啥不飞出去啊?没人可以困得住你啊?
    看着窗外,街景飞过,外面的一张张面孔,偶尔大街上飘过一段音乐曲调,都会让萍莎流泪,耳朵里塞进了音乐,音乐好像是他在对我说着悄悄话,唱着悄悄的歌。 如回到从前一般。
    一开始,哭出来也就好了,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好像……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秋天到了,秋风如刀,直插口鼻咽喉,刮干了萍莎身体里的所有水份,气短乏力,眼目干涩,皮肤缺水,口干舌燥,连嘴唇也开始起皮。
    
    萍莎再等待,等待下一个雨天。
    一年前,萍莎在暴雨之夜认识了马家仁。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夜空突降暴雨,萍莎躲进一个酒吧,在这之前,她从没进过酒吧……这间酒吧一点儿也不喧哗,空气中弥漫出一种神秘的艺术气息。
    就在雨声与西洋音乐的合奏曲中,萍莎认识了坐在高脚凳上喝洋酒的马家仁。
    那个雨夜,萍莎完成了自己生平三个第一次——第一次喝洋酒,第一次坐宝马车,第一次……跟男人回家。
    那个连夜暴雨的夜晚,萍莎尝试过了在雨中喝酒,在酒中释放激情,在激情中享受痛楚后的甜蜜,那种酒、水、泪合在一起的感觉,湿透了萍莎的青春。
    后来,萍莎知道,那家名为“夏朗德1724”的酒吧,是本城消费最高的贵族场所,几乎进去喝酒的人,都是开宝马来的。而酒吧里只供应一个品牌的酒——人头马。
    人头马是世界四大白兰地品牌中的极品,有 “生命之水”的美誉。
    据说“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尊贵的人头马非一般人能享受起,迷恋上喝人头马后的萍莎的人生便有了很大不同。
    不经意的邂逅最令人心醉迷离。
    ……你以后你让我变的现实,让我变的那么独树一帜,让我的思想好象一下子长大了三十多岁,让我看破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的一切……然而,你却在另一个雨夜,在血液里灌满酒精后,生命消失在雨水里。
    失去了马家仁的世界,对于萍莎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也不会再去在意天空的眼泪,也不会再因为别的男人而哭泣。
    
    夜已深,萍莎离开窗口,瘫倒在床上,看着窗外夜色,脑子一片空白。
    这套公寓是马家仁送给萍莎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到目前为止,只有过马家仁一个造访者。那场车祸之后,这个曾经的浪漫港湾,已成为三重铁门内的囚笼,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萍莎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窗外传来雷声轰鸣。等待已经的第一场秋雨,终于降临了。
    闪电划破黑暗的那一瞬间,萍莎眼前出现了马家仁温和的面容,看到了那张寂寞而英俊的脸。
    ……他是我的男人,一个32岁的我的男人。他的脸一半都掩没在黑暗中,一般映照在雨柱返照的路灯光里,有些醉意的眼睛,在黑暗中迷离又执著。
    ……他趴在我身上轻轻的喊我的名字:傻傻,我的宝贝,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多想用玫瑰花来抚摸你娇嫩的肌肤,让你无意的呻吟把我的心融化,多想轻撩你的耳唇,轻撩你的胸骨,轻撩你的眼睛和你的后背,让你的妩媚和风情把我的魂魄而收藏。
    在心灵微弱的呐喊声中,萍莎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住她脆弱身体。窗外,微弱的光反射了进来。少女所有狼狈不堪的惨状、宛转呻吟的狐媚、抚慰肌肤的脆弱、明眸半掩的清泪,都被那似有似无的雨光闪烁出晶光。
    萍莎闭着眼睛打开双腿,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发情的动物,淫欲和肉欲让她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她浑身湿热,下身能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律动不断加快,抽插旋转。
    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男子的喘息身和女子的呻吟声、雨水在玻璃窗上流动的声音……
    雨水包围着的屋子,虚无飘渺的形状,延伸到梦的尽头。喘息与呻吟停止了,萍莎有些晕厥。
    “傻傻,我走了,你要走好今后的人生,带好我们的孩子。”一个声音在萍莎耳畔响起,那分明是马家仁那磁性十足的男中音。
    萍莎睁开眼睛,见窗户已经打开,风雨不知何时停止了,月色挂满窗棂。一只雄健的骏马踏着月亮下的白云,飞向远方。
    “家仁……”萍莎呼唤。
    那匹骏马回转过身体,马脖子以上竟然是马家仁赤裸的上半身,马家仁笑了笑,那一刻,笑容象月光一样皎洁。
    她背影穿过明亮的月光,消失在云层之中。
    萍莎感觉心口里那种硬生生地疼痛感觉消失了,思想里无数细微的伤口正在愈合。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萍莎收拾好书本,打开了公寓的三重铁锁,走出户外,踏着阳光回到校园,精神饱满的开始准备毕业论文。
    头痛和经痛的症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春天来了,萍莎的月经依然没来。
    萍莎到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不可能吧……”萍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梦中也会……
    为了确诊,医生帮萍莎做了B超检查。
    “的确,你有了四个月身孕,不过,胎儿似乎是个畸形儿……身子奇怪,像一匹小马驹。”医生告诉她说。(散客月下2007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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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0-31 06: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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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袁氏雪芬乘二人小轿匆匆赶往广惠寺,他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小轿刚抬进宣北坊司家坑(今北京广安门内大街路)南口,一股浓浓的香烛纸钱味道便飘进轿帘里,呛得雪芬干咳了两声。
  雪芬让轿夫把小轿在北老墙根停下,掀开轿帘一角,往广惠寺方向张望,见山门前停放着不少大小轿子,多半是绿呢官轿。
  寺庙山门里,隐约传出清音吹打声,听得出那是吹那曲牌子是《哭皇天》,萋萋怨怨,随烟燎散,飘到街面上,掠起几片纸钱。
  七百多年前就有了广惠寺,元明清三代,这庙在城南都是数一数二的,庚子年(1900年)八国联军进京,东洋鬼子把广惠寺做兵营,偷走了镇寺宝物,毁坏了门窗雕梁,如今广惠寺已变成“超度”寺——专司停灵、承办丧事业务。
  雪芬定了半天神,终于下横心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俩轿夫赶忙护着雪芬往山门走,这俩都是许家家丁,淡护者保卫太太的任务,寸步不离身的。
  穿过门洞,庙庭里巾幡飞扬,碎石道间穿梭着一群京官,有各州府的现任,也有留京的候补,还有各衙门的笔帖式、书、办、师爷甚至杂役,甚至杂役,雪芬大多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不认识雪芬——那年月,夫人只能在后厅张望前厅的客人。
  这群人个个哭丧着脸,有的皱眉有的干嚎有的抹眼睛,各自身份不同表情也就不一样,只是一旦抬眼见到熟人,都是从强装的愁容里挤出笑个笑模样迎上去,作拱打揖的请安。
  灵堂设在大雄宝殿后面原来的地藏王菩萨殿里,柱梁上扎素花,挂白布,正中红锦大坐椅,椅前设灵桌,桌上设“闷灯”和“五供”,烛光漂移,灯火如白,挽联如雪,挽联上赫然写道:
  钦命京师顺天府宛平县正七品知县许寒扬诰命舆夫人许袁氏讳雪芬之灵
  堂鼓咚咚响,清音连续吹,大锣每叩一头打一锣,雪芬被震得身体摇晃,向后翻倒。
  幸好,紧跟其后的家丁扶住了夫人,并迅速把她搀出了寺庙。
  
  “什么?居然有人在广惠寺给我太太办丧事?” 宛平县令许寒扬听到了比聊斋还荒诞的事情。就在自己眼皮低下,竟有人胆敢假借自己的名义干出如此荒唐的勾当。
  清朝的北京又叫顺天府,北京城内有两个县,称为京县。以中轴线为界,东面的叫大兴县,相当于现在的东城区,县衙在交道口附近的大兴胡同内。西面叫宛平县,相当于现在的西城区,县衙在地安门西面东官房,广惠寺所在地“司家坑”属于宛平县宣北坊地。
  七品县令在高官如云的京城里貌似及不显眼,但皇城脚下父母官却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厉害,一心想巴解他的人还真不少,不用问,那帮那他夫人名义开灵堂的家伙,这一上午下来收到的吊唁银子不老少,真是一笔邪门的买卖啊。
    此时,许大人正在衙门里办公,许府距离衙门里还隔着好几条街,而且与广惠寺也不在一个方向,回家安抚夫人是来不及了,大人先安排给太太请医生,然后匆匆点起手下衙役,准备亲自带队捕人。
   “大人慢来。”王师爷突然出来拦住了许寒扬,“衙门不能放空啊,想想看,咱衙门里还藏着一件宝贝不是?万一那帮家伙玩的是调虎离山……”
  “宝贝”说的是黄少农的《十八罗汉伴春风图》。那是准备晋献两广总督岑春煊的重礼。庚子年太后西逃,岑大人护驾有功,现在他老人家是朝廷里最红的要员。
  一年前,许大人通过一个广西籍候补京官搭上了岑春煊的门道。岑大人听说他与黄少农是同乡,于是委托他弄一幅画儿来。
  画家黄少农有“画坛怪杰”之称,性格狂放不羁,笔墨酣畅淋漓,为人乖张怪异,很少有人能弄到他的真迹。许寒扬设法把他请到家里住了大半年,好吃好喝伺候,供神一样捧着,这才弄到一幅《十八罗汉伴春风图》。
  记得那老画家临走时还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许老弟,我画这副画给你,是提醒你——防贼啊……哈哈。”
  黄少农离开许府不久,便醉死在酒馆里。《十八罗汉伴春风图》成了天下孤品,还真怕失窃,为保险起见,许寒扬把画儿放进了县衙官仓保管。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帮县太爷夫人
  眼看明天岑大人就要派人到衙门里取画了,今天可千万不能出错。
  许寒扬出了一身冷汗,问师爷道:“灵堂那边案犯不少,衙役全部派出都嫌不够,怎么办?”
  “差人把府上全部家丁派来守衙门,我在这里看着,您先拿人去,如何?”
  
  许大人亲率三班衙役赶到广惠寺时,已经晚了一步——主要管事人早有防备,官差还没转过街角,便已席卷银两消失得无影无踪。差官一行拿到的只是一班“白喜工”——从大棚雇来的专业人员。
  还好,衙门这边风平浪静没见有梁上君子光临。
  
  许寒扬回到许府,一进大门就匆匆进里屋看望太太,雪芬身体本来就不好,真不知受不受得了这场惊吓呢。
  然而,真正受到惊吓的是许老爷自己。
  因为,太太不见了!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盖着一卷被筒。
  “中午时候,陈大夫吩咐我们,夫人吃过药就要睡觉,谁也不许打搅他。”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解释说。
  “快,去叫陈大夫来。”陈大夫的诊所与许府是街坊,上门为许家老少看病已经有一年多了。
  不一会儿,家丁慌慌张张跑回来禀报说:“陈家诊所关门闭户,大夫不见踪影。”
  许寒扬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豆大的汗水顺太阳穴往下流淌。他突然想起画家临走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许老弟,我画这副画给你,是提醒你——防贼啊……。”
  许寒扬打开《十八罗汉伴春风图》,心念一动,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十八,是个木字,春风便是东风,木加栋是个栋字……陈大夫名叫——
  陈栋。(散客月下2007-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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