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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散客月下超短灵异小说合集(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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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一线雪光  
    
    
    我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考上大学那年,父母先后去世,哥哥变卖了家里所有东西、借遍了所有亲戚,勉强帮我凑齐第一学期的学费,然后,他就跟我一起进城。
    哥哥在我们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住下,四处打工给我挣生活费,我们的日子过得虽然艰难,但有哥哥陪伴,大学生活还是很充实。
    转眼到了第二学年冬天,那天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我从小生活在南方,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雪花。下午下课后,雪停了,校园里堆积起厚厚一层雪绒,我兴奋得与同学们在雪地里撒欢打滚,这时,管理员来叫我听电话。
    是哥哥打来的,我一连好几个星期见不到哥哥,他也有十多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快过年了,亲戚来信催要欠款,估计他在为还钱的事情奔忙吧。
    “小妹,马上回家等我。”哥哥只简单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我奔向出租屋,虽然那只是一间简陋的民房,但哪里有哥哥,哪里就是我的家。
    那会儿应该是下午五点半了,有雪的天色黑得慢,我掏钥匙打开房门,把一片雪光带进小屋。
    连续拉了几下点灯开关,没用,大概是欠电费,被房东断电了。
    一会儿,哥哥进屋了,他情绪似乎很激动,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哥哥的怀抱真温暖,我全身依偎在哥哥怀抱里,脸贴在哥哥胸口上,从门缝吹进来的一股寒气,刺得我脖子凉凉的。
    哥哥很快放开了我,往我手里塞进一个皮包,说:“小妹,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自己照顾好自己,皮包找个地方藏好,里面是我留给你的生活费,以后别再来这儿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个屋子。”说罢,转身开门往外走。
    “哥哥,为什么啊……”我上去拉他,被他狠狠推了一把,跌坐在床上。
    哥哥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门外的雪光,一束白光从他胸口透出,打在我身上,我惊讶的发现,哥哥的心脏部位竟然穿了一个圆孔,透过圆孔可以看见屋外的雪树……
    第二天,早报登出一条新闻:“昨天下午四点半,本市发生一起黑帮火拼事件,一名男子在抢劫了一笔赃款后当场被大口径猎枪打死,奇怪的是,一笔巨额赃款在现场不翼而飞。”
    三天后,警察才通知我去认尸,征实了死者就是我哥哥,他们不准我看哥哥的胸口。(散客月下2007.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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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郝太回乡下参加表嫂的葬礼,连续几天被香烛的烟熏火燎整得头昏脑胀,好容易挨过了“扶三”(安葬后第三日上坟),实在不愿意熬到做“头七” (安葬后第七日上坟),借口老公来电话,家里有急事,匆匆告别表姐表哥,搭上了回城班车。
    按乡下的迷信说法,“送葬不过四九,孤魂随你游走”——谁若是送葬不坚持参加完全过程的吊唁活动,是要惹鬼上身的,可是,完成全过程得要七七四十九天啊,郝太受不了这个。
    迷信也许真的有一定道理吧,郝太乘坐的班车在郊区出了车祸——撞死了一个过马路的乡下姑娘。
    等警察处理事故耗掉了四、五个钟头,回到城里时,已经是半夜快一点。
    本来不想吵醒老公,郝太轻轻用钥匙开门,奇怪的是,家里门好像被反锁了,怎么也开不了。
    莫不成老郝在搞什么鬼?郝太心生疑惑,拼命砸门。
    老郝终于开门了。衣冠不整,脸色苍白。
    “你反锁门干什么?”
    “我哪里反锁门了啊……我很早就睡了,但一直睡得不踏实,老听到卫生间里有什么怪声音,进去看有没见东西,你开锁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卫生间的动静呢。”
    郝家的卫生间就在大门边。
    “不,不会吧,老公你别吓我……”郝太将信将疑,伸手开了卫生间的灯,推开门慢慢往里跨了一步,然后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直吓得郝太目瞪口呆,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正面墙上镜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眼睛翻白,面如死灰。
    老郝把太太抱回卧室,费半天劲才救活妻子。
    打那以后,卫生间也没再出过什么怪事,郝太却象着了魔似的,有空就往卫生间里钻,怎么看怎么觉得邪门。
    卫生间是在没多大面积,假如有人照镜子,怎么可能看不见身子,瞧不见影子呢?
    连续几天,郝太噩梦缠身,几乎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分析来,分析去,兴许真的是“送葬不过四九,孤魂随你游走”的缘故吧,算算日子也到“四九”了,于是抓着老公一同回乡参加了表嫂最后一次吊唁活动。
    回到乡下,郝太心情变好了,那几天郝太都和小表妹一块儿睡,姐妹俩整夜说不完的贴心话而治好了郝太的忧郁症。
    
    几个月后某一天,郝先生到外地出差,完成任务后提前回家,到家时已经半夜一点,本来不想吵醒老婆,郝先生轻轻用钥匙开门,奇怪的是,家里门好像被反锁了,怎么也开不了。
    莫不成老婆在搞什么鬼?郝先生心生疑惑,拼命砸门。
    老郝终于开门了。衣冠不整,脸色苍白。
    “你反锁门干什么?”
    “我哪里反锁门了啊……我很早就睡了,但一直睡得不踏实,和你上次一样,我也是老听到卫生间里有什么怪声音,进去看有没见东西,你开锁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卫生间的动静呢。”
    郝家的卫生间就在大门边。
    郝先生脸色一变,伸手推开太太,开了卫生间的灯,推开门一步跨进去,然后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正面墙上镜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小伙子,眼睛翻白,面如死灰。
    郝先生一脚踹开卫生间右侧的浴室门,登时傻眼了……
    浴室玻璃墙上贴着一张摇滚乐海报,正对着卫生间洗手池上的镜子,摇滚歌手神情怪诞的面孔,完整映照在镜子里。
    “你怎么知道先进浴室找答案呢?老公……”郝太太似笑非笑地望着老郝,眼睛里冒出愤怒的火花。
    这回,该轮到郝先生晕倒了。(散客月下2007-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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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雪夜同眠 
    
    
    冬季第一场雪花飘落那天,茵茵送给屠强一件毛衣她亲手织的毛衣,昨晚,阿绣为这事跟屠强闹了一整夜,折腾到天快亮。
    三年前,屠强和阿绣一块儿进城打工,目的是赚钱回家结婚,屠强在矿泉水公司的送水工,阿绣在餐厅做服务员,茵茵是阿绣最要好的同事,她俩整天泡在一块儿,屠强当然免不了对茵茵好一点嘛,可人家送屠强一件毛衣,阿绣至于发那么大邪火吗?真搞不懂女人。
    屠强勉强睡了一两个钟头,懵懵懂懂的开摩托车去上班。一整天,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偏偏那今天公司要水的电话特别多,屠强被迫加班,直到晚上九点中才回到家,阿绣居然还没回来,屠强实在已经疲惫不堪了,脱了衣服,倒头便睡。
    不知睡到几点,阿绣回来了,是喝得一身酒气被好友茵茵搀扶着回来的,一回来就倒在床上,茵茵费了半天劲才帮她脱光衣服。屠强闻到酒味,气不打一处来,扭脸过去,假装睡着。
    不一会儿,屠强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偷偷睁开眼睛,竟然看见茵茵在脱衣服,已经脱得只剩内衣了,香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脱掉衣服后,平时看见茵茵她显很瘦,但脱掉外衣后似乎并不瘦,胸脯挺得胸罩紧绷绷的。她的皮肤体色偏白,在暗黄的台灯光的照射下,略微有些发黄……屠强还想多看几眼,茵茵已经关上台灯,溜身钻进了被子。
    怎么会这样?这丫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呢。屠强正在胡思乱想时,发觉茵茵正在被子里动来动去,似乎在扭动身体做什么事……一个物体被甩到墙上,落在屠强脸上,物体发出一股浓郁的体香,原来是姑娘摘下的内衣。
    受到少女体香的刺激,屠强一下兴奋起来,正想要干点什么,睡在中间的阿绣嘴里发出几句呢喃声,吓得小伙子又不敢动弹了,不大会儿功夫,茵茵那边传来微微鼻息声,看来她俩实在也是太累,太困了。
    两个女孩的鼻息声此起彼伏,屠强却再也无法入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翻身爬到阿绣身上,再滑向两人中间。阿绣依然睡得像块石头,一动不动,茵茵却把整个身子蜷缩到了屠强怀抱中,还轻轻磨蹭了两下。
    借着窗户映入的雪光,可以看清她的脸庞,她睡得很香,皱着眉头,撅着小嘴,屠强很想知道茵茵在梦中想什么,很想用手抚摩她有些憔悴的脸,尽管这是个早就很熟悉的女孩子,但出现在屠强被子里,怀抱中,还是有些陌生的感觉,简直都有点不认识,很恬静,很可人的女子,虽然来自农村,也有着都市女人的气质,也没失去农家女孩的纯真。也许是因为屠强的怀抱很舒适吧,女孩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着女孩纯真的笑容,屠强突然为自己的冲动产生一种犯罪感,他闭上眼睛,静静倾听两个女孩的呼吸,窗外雪花飘落,女孩们的呼吸声像是雪落池水产生的动静,均匀、宁静。屠强的意识随着漫天雪花飘扬起来,整个身子仿佛绒毛、莲瓣儿一般在雪花中轻盈起舞,起舞,然后坠落、坠落……
    早晨,女孩们醒来了,床上只有她俩。
    “绣姐,我梦见强哥了……”茵茵的声音有些哽咽。阿绣一把抱住好友,失声痛哭。
    床头柜上有一张昨天的晚报,社会新闻版新闻标题是《送水工日夜加班,睡眠不足,命丧卡车轮底》。
    窗外雪已经停了,积雪覆盖的城市一片洁白。(散客月下2007.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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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冷香 
    
    
    早晨九点钟,我们到达刑场。山中的寒气格外刺骨,山边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一块块陈列在枯草中,阴寒惨白,很像铺陈在草丛中的裹尸布,我们一行人,踏在雪地上,山道上的积雪覆在倾斜的黄土上,差参不齐,簇簇堆堆,时刻有崩塌的危险。我称这条山路为“黄泉道”。
    走在我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以大山为背景,看她的背影更是显得弱小,梳理脑后发髻梳理得十分整齐,两缕黑发略微弯曲,自然地挂在两耳边上,看上去就像两个倒挂的黑问号。这是一个很爱美的女人,穿一件雪白的羽绒长衣,下身是黑色毛呢子长裤,色调与雪山很合拍,听说她的最后请求是要穿裙子上路,当然,遭到拒绝。
    从后面还可以看到她的脖子,这女人肌肤很白,一会儿还会更白些——当她流干体内的鲜血。
    她走路的姿势很难看,忽高忽低,深一脚浅一脚,东摇西晃就象喝醉酒的醉汉,不过我到不觉得滑稽可笑,甚至还有些佩服她。毕竟,她所戴的手铐脚镣重达二十五公斤啊。她走得很艰辛,显然已经出汗了,汗味儿飘进我的鼻子,很好闻的香汗味,也许是穿过冷空气的缘故,这香味儿也是冷冷的。
    在这条山道上,我送走过三十五名死囚,但大多临刑死囚都没什么英雄气概,需要武警架着、拖着才能走向终点。你别看有些杀人犯作案时手段残忍,一旦踏上这条山道,连腿都迈不动了,非得连拖带拽才能拉到目的地。
    刑场是山崖下一片开阔地,入冬后没人来过,没有脚印也没有落叶,积雪干净整洁,铺得很均匀,像一张巨大的尸布。
    “请说出你的姓名!”我大声询问女囚。
    “黄玉梅。”我知道,一个犯人从被捕到庭审,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姓名核实,而大多数犯人面对这一次最后闻讯都难免情绪失控,这个叫黄玉梅的,神态平静,吐字清晰。
    我转身向身后的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大声报告:“执行死刑准备工作已经完毕,是否执行死刑,请指示。”
    “依法执行死刑。”院长的语气正义凛然。
    我掏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两根绳子,弯腰去捆绑她的裤脚。这是我们法警执行死刑时一个必要环节,因为绝大多数死刑犯都会在最后一刻吓得屎尿满裆,臭不可闻。
    “请别……别弄皱我的裤子。”女犯人突然开口请求道:“我不会失禁的,相信我。”
    她居然连这也知道?我大感意外,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表现比较平静,我相信了,扔掉绳子,很客气地说,“你回转身跪下好吗?”我还是第一次对对死囚如此客气。
    我掏出六四式手枪,拉上膛,对准死囚背部心脏位置,扣动扳机。
    “砰……”枪声回荡在山谷间,尸首扑向雪地里。七年法警执行官生涯练就出一项本领——一枪毙命。
    我蹲下来验尸,白色羽绒服背部穿了一个小黑洞,过了好一会儿,血水才缓缓涌出,冒着热气,沿着羽绒服滑溜溜的表面,沿着缝纫线的间隙,滑向雪地,再蔓延开来,染红了大片的雪地。
    这女人果然没有食言,她身上没有散发出大小便失禁的臭味儿,就连鲜血也似乎没有腥味儿。山谷中枪声回音最后消失的时候,雪地上发出一阵“滋滋滋”的细微声响,那是热血浇入冷雪后发出的声音,一股冷暖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糅合了死者的最后汗水,产生出一种奇异香味儿,香得凛冽,令人全身发冷。
    回程路上,家里打电话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五分钟前,老婆给我生了个大胖丫头。
    我赶忙回家洗澡,刮脸,换了一身衣服,赶到了医院。
    看见女儿第一眼,我激动得几乎要流眼泪,真不敢相信,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居然是我的女儿。我抱着婴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小家伙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一杯热烘烘的牛奶,甜甜的,逆腻的。突然,我感到胳膊一阵滚烫,低头一看,袖子湿了一大片。好家伙,尿了。
    “给爸爸的见面礼呢。”岳母在一旁笑着说,她接过孩子,打开襁褓,孩子粉嫩的小肉身暴露出来时,一股异香飘散在空气中,原来暖烘烘的奶香味似乎有些异变,遭遇空气后变成一股带寒气的冷香。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味儿那么熟悉,居然让我联想起刚才在刑场上闻到的异香。我把思绪收回,转身问妻子:“咱给孩子取个啥名呢?”
    妻子指着窗外,说:“叫玉梅吧。”
    窗外庭院里,一树腊梅傲寒怒放,冻蕊含香,小花瓣儿像黄玉雕凿出的一样。
    我也姓黄,与刚才那名死囚同姓。(散客月下2007.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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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出轨
    
    雪后都市夜,雪霜被霓虹映照得像是要燃烧,桂林市区的积雪向来不是很厚,街心花圃有些有积雪,树枝上也凝着小小的冰屑,大部分街面都是湿漉漉的,雪霜比雪花更寒冷,我传着一件吊带裙走在大街上,寒风钻进了每一根发丝,但扑不灭一脑袋怒火,冰霜冻僵了双肩但冷不过我此刻的心情。
    下星期,我就要嫁给宋志了,但今天下午他还在和前任女友通绵缠电话。愤怒的我,想报复他一次都不够资格——宋志是我的初恋、是唯一经历过的男人。
    大步流星,我走在中山中路上,串行在车水马龙间,我旁若无人。我今晚一定要找一个男人,一个名字不叫宋志的男人。
    走到中心广场旁的酒吧街,人群中不时有人朝我吹响呼哨,过往汽车司机不顾寒风,摇下车窗来看我,甚至还身后还传来汽车急刹车声、汽车撞击声。
    我走进了雪狐酒吧,叫了一大杯龙舌兰,躲在一个角落大口饮干,烈酒呛得我猛烈干咳,呛得我泪如泉涌,我爬在吧台上痛快的大声哭了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递给我一叠纸巾。
    不用说,这是一个男人。我抬头看着他,酒吧是暧昧的代名词,是一个滋生欲望的地方,脱去伪装的男人很真实。传说中的酒吧“猎色”高手很能安慰人,但我根本就没听清那个男人说的话,只是盯着他的诱惑眼神,直截了当的说:
    “带我走,去开房。”他得眼神告诉我,简直不敢相信天上会掉下的汉堡包。我尾随他走出酒吧。一路上一言不发,也许他是沉浸于狩猎成功的喜悦兴奋中。而我,似乎在走向一个悲壮的刑场。
    是的,今晚我将要杀死自己,杀死那个纯洁的小女人,我要带着另一个男人的体味走向宋志的婚礼,完事后我还要留下这个那男人的电话,将来宋志再给什么女人玩电话绵缠,我就有了对付他的最有力武器,哼。进了房间,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在对方脸上寻找嘴唇,这个男人实在太高个儿了,口腔里还有股怪味儿……他伸手抚摸我的脖颈、耳背、耳垂、后脑勺和头发,细微的动作透着一种熟悉的柔情。我闭上眼睛享受着陌生人的温暖,心底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的爱抚动作怎么与宋志那么相象呢?难道男人都是一样的吗?当他把头埋在我的两乳之间时,我果然又体验到和宋志在一起的感觉,虽然隔两层布料,但力摩擦敏感部位令人搔痒难受。而且,他很快就像宋志那样,开始用牙咬我,他居然能在衣服外面准确找到乳头的位置,用牙轻轻压弄,这是宋志挑逗我时的惯用手段,以往,无论我耍多大脾气,只要他施展这一招,我的身体就先向他屈服。
    黑夜中我看不清楚屋里的一切,只感觉心口里那砰砰的心跳在黑暗中回荡,一阵恐惧在这个时候猛然袭来,一种莫名的力量使我推开了这个陌生男子。
    “你有套儿吗?”我问那男人。
    “没……没有……”他回答。
    我冲他莞然一笑,说,“那你等等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逃命般奔出了房间。假如他回答说有,也许我会继续完成今晚的冒险,但是他没有。这时候我读懂了自己的心,我不能接受宋志意外任何人直接进入我的身体。
    回到家,却敲不开家门,我负气出门,钥匙,手机什么也没带,敲门声惊动了邻居,才知道宋志把钥匙留在邻居家,然后开车出去找我了。我心头一热,这家伙还真的是个好男人呢,庆幸刚才没有完成报复计划。
    拨通宋志的电话后,才知道他出车祸了,车祸地点就是中心广场向酒吧街拐弯处,宋志因为太专注的寻找我而与一辆汽车迎面相撞,对方司机当场死亡,宋志昏迷不醒。
    三天后,宋志醒来,留着泪向我道歉,求我别离开他。
    我们的婚礼推迟到春节后才举行。新婚之夜,宋志对我说:
    “我那天满桂林市找你,在中心广场终于看见你时,撞车了,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已经出事故,因为昏迷后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下车跟着你进了酒吧,远远看见你在喝酒、哭泣。后来见你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去开房,我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推开他,谁知道居然冲进了那个男人的身体里……于是我变成了那个男人,进屋后,我亲吻。抚摸了你,但你问我有套儿吗……我正纳闷呢,你向来就讨厌那玩意儿的呀,你就开门飞快逃走了……”
    听了老公叙述的梦,我惊得目瞪口呆。老公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陪宋志去交警支队听事故调查结果,在交警队看见了肇事死者的相片,我觉得很眼熟,仔细一看,居然就是那个带我去开房间的高个男人。从交警队出来,老公说:
    “有件很奇怪的事,刚才相片上那个死者,就是我梦中上了他身体那个男人。” (散客月下2007.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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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围巾
    
    我家对面那幢四层楼老房子被拆除之前,住户搬走后,开发商还没进场,曾经闲置过很长一段时间,房子里的门窗都被人偷光了。
    后来网上一度流传的鬼屋,说的就是我家对面这幢老房子。
    有人看见,每到黄昏,有个姑娘三楼与四楼之间的水泥框架上坐着,唱歌。
    还真有人亲眼看见过那姑娘,可惜,见过的人最后不是疯掉了就是撞汽车、落水死了。
    这些人临死前,描述那姑娘的样子都差不多。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长发盖着脸庞,白色高领毛衣,牛仔裤,帆布球鞋,大腿上还搁着一块红围巾。
    网上称其为“红围巾女鬼”。
    第一个看见“红围巾女鬼”的是卖臭豆腐的老周,那天他想进旧房子里找些破家具什么的来当柴禾,刚上到三楼就听见有个女孩唱歌,然后他就看见了“红围巾女鬼”,然后他逢人就说这事,每次说法都不一样,越说越离奇,最后……疯了。
    老周被送进疯人院的不久,他隔壁屋的老刘也进了对面老屋,出来后只说了一句,“他俩说的都是实话……”然后再没言语,整整一星期他一句话也没说过,然后就失踪了。又过了一星期,他的尸体从屋后凡江里浮起来。公安局调查后结论是失足落水。
    说起来,这个月我们这栋楼已经有两个人意外死亡。
    老周被送进疯人院之后,老刘也进对面老屋查看之前,七楼的老王过马路时被汽车撞死了。
    老王对自己的死要负主要责任,一是没走斑马线,二是过马路时低头想心思,更本没注意突如其来的大卡车。
    老王究竟有什么心思?
    还有,老刘落水前,只有老周见过“红围巾”,为什么老刘说“他俩说的都是实话……”
    这是不是意味着老王也悄悄进过老屋,见过“红围巾“?
    老周太太从疯人院探望老周回来,说老周居然会唱歌了,唱的是什么“踏着夕阳归去……”
    
    《踏着夕阳归去》!我知道这首歌。
    据说这首歌流行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这是二十四年前流行的一首台湾校园歌曲。
    我在爸爸的抽屉里找到一盒台湾校园歌曲老磁带,听过之后,最喜欢的就是这首《踏着夕阳归去》,那一段时间,我每天放学后就放着这首歌写作业。
    我家住在四楼,正对着他们说闹鬼的那个楼道口——那么,那几个见过“红围巾”的人,听到的是我在放录音机。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爸爸,爸爸说我说得有道理。他回忆说:
    “二十多年前对面那栋楼曾有个女孩被人强奸,由于女孩不配合,警察一直没抓到罪犯,后来那家人搬走了……”
    “那女孩是不是很喜欢戴红围巾呢?”
    “这我就不记得了,不过,那年头,红围巾很流行的。”(散客月下2007-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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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要找到他
    我叫文峰冬,我还很年轻——刚满二十九岁,刚给儿子庆祝完三岁生日,刚给妻子买到她喜欢的收拾……还没付清房屋按揭——总之,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变成了一只鬼,一只可怜的怨死鬼。
    死神的来临只在一瞬间。
    那天傍晚,我和妻子领着毛毛和伦巴在街心花园散步,毛毛是我儿子,伦巴是一条意大利布拉可犬。
    一辆飞驰而来,不,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小轿车闯进了花园。
    那天的夕阳如鲜血一样殷红,正当我抬头看晚霞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满天鲜血如瀑布般撒到我身上。
    醒来是,只见妻子、毛毛都和我一样躺在了血泊中。
    肇事汽车已不见踪影,只见伦巴冲着远方狂吠。
    准确撕的说,是我看见伦巴张嘴狂吠的样子,但我停不见一点声音。
    莫非,我聋了?
    我站起身来,妻子和孩子也站起身,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
    不料他俩一起身,便双脚离地,升空而去。
    再仔细看看,地面上,她俩的身体依然横卧血泊。
    不好,我的双脚也开始离地升空……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已经成为鬼魂。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一定要抓住那辆肇事车的主人。
    死也要找到他!
    据说狗眼可以看见阴魂,这是真的。
    “伦巴,快救我……”我冲狗儿大叫,虽然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伦巴一口咬住了我的裤脚,把我拽回地面。
    
    接下来的日子寂静而紧张。
    作为一只鬼,我已经充耳不闻,张口难言,甚至无形无影,只有伦巴眼中才有我的存在。
    我们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找到那车,抓住那人。
    伦巴是条好狗,形状优美,肌肉结实,还耳朵上还长着可爱的皱纹。当初我们收养他时,“专家”曾说,这种美索不达米亚獒犬与埃及狩猎犬杂交的品种,只适合在意大利山地狩猎,不适合城市生活,事实上,它每天领着我,穿行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间,简直是如鱼得水。
    我们不分昼夜的穿行,寻找,伦巴的鼻子不放过任何一辆小轿车,尤其是奔死牌的。
    终于有一天,一辆黑色奔死车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当那辆车在街角停稳时,车门打开,一条大汉跨出车门,只见伦巴以疾风之势猛扑向那家伙,如此的速度直让我这只鬼都自愧不如。
    伦巴的爪子划过空中,抓住了大汉的双肩,一口咬住汉子的咽喉。
    
    “请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问我。
    “我叫伦巴,汪汪。”
    “不,你的名字叫文峰冬,你今年三十一岁……是个男人。”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文峰冬,今年二十九岁……是个男人,曾经是个幸福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还养过一条名字叫伦巴的狗。
    很多年以前,也许是两年前吧,我出过一次车祸,妻子儿子和爱犬都在车祸中丧生,肇事司机逃逸。
    不过,最终我还是抓住了那个杀害我全家人的醉鬼。
    “是的,那家伙差点被你咬死……哈哈,恭喜你,文先生,你有明显的康复迹象了。”白大褂合上硬皮本,对我笑笑说:
    “到花园里散散步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一听见散步两个字,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冲着白大褂大叫:
    “汪汪!”(散客月下2007-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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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要找到他
    我叫文峰冬,我还很年轻——刚满二十九岁,刚给儿子庆祝完三岁生日,刚给妻子买到她喜欢的收拾……还没付清房屋按揭——总之,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变成了一只鬼,一只可怜的怨死鬼。
    死神的来临只在一瞬间。
    那天傍晚,我和妻子领着毛毛和伦巴在街心花园散步,毛毛是我儿子,伦巴是一条意大利布拉可犬。
    一辆飞驰而来,不,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小轿车闯进了花园。
    那天的夕阳如鲜血一样殷红,正当我抬头看晚霞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满天鲜血如瀑布般撒到我身上。
    醒来是,只见妻子、毛毛都和我一样躺在了血泊中。
    肇事汽车已不见踪影,只见伦巴冲着远方狂吠。
    准确撕的说,是我看见伦巴张嘴狂吠的样子,但我停不见一点声音。
    莫非,我聋了?
    我站起身来,妻子和孩子也站起身,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
    不料他俩一起身,便双脚离地,升空而去。
    再仔细看看,地面上,她俩的身体依然横卧血泊。
    不好,我的双脚也开始离地升空……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已经成为鬼魂。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一定要抓住那辆肇事车的主人。
    死也要找到他!
    据说狗眼可以看见阴魂,这是真的。
    “伦巴,快救我……”我冲狗儿大叫,虽然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伦巴一口咬住了我的裤脚,把我拽回地面。
    
    接下来的日子寂静而紧张。
    作为一只鬼,我已经充耳不闻,张口难言,甚至无形无影,只有伦巴眼中才有我的存在。
    我们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找到那车,抓住那人。
    伦巴是条好狗,形状优美,肌肉结实,还耳朵上还长着可爱的皱纹。当初我们收养他时,“专家”曾说,这种美索不达米亚獒犬与埃及狩猎犬杂交的品种,只适合在意大利山地狩猎,不适合城市生活,事实上,它每天领着我,穿行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间,简直是如鱼得水。
    我们不分昼夜的穿行,寻找,伦巴的鼻子不放过任何一辆小轿车,尤其是奔死牌的。
    终于有一天,一辆黑色奔死车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当那辆车在街角停稳时,车门打开,一条大汉跨出车门,只见伦巴以疾风之势猛扑向那家伙,如此的速度直让我这只鬼都自愧不如。
    伦巴的爪子划过空中,抓住了大汉的双肩,一口咬住汉子的咽喉。
    
    “请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问我。
    “我叫伦巴,汪汪。”
    “不,你的名字叫文峰冬,你今年三十一岁……是个男人。”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文峰冬,今年二十九岁……是个男人,曾经是个幸福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还养过一条名字叫伦巴的狗。
    很多年以前,也许是两年前吧,我出过一次车祸,妻子儿子和爱犬都在车祸中丧生,肇事司机逃逸。
    不过,最终我还是抓住了那个杀害我全家人的醉鬼。
    “是的,那家伙差点被你咬死……哈哈,恭喜你,文先生,你有明显的康复迹象了。”白大褂合上硬皮本,对我笑笑说:
    “到花园里散散步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一听见散步两个字,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冲着白大褂大叫:
    “汪汪!”(散客月下2007-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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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螺姑娘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恩赐我一个女人吧,哪怕是个田螺姑娘也好……”
  光棍老伍跪倒在菩萨像前,又是磕头又是进香,他是在太需要一个女人了。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回头一看,一群时髦姑娘正在笑他。
  
  老伍回到家时已经掌灯时分,家里黑灯瞎火,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假如菩萨显灵,这会儿家里应该是有个田螺姑娘在厨房做饭啊。
  咦,厨房有灯光……莫非……有贼?
  老伍悄悄摸到厨房门口,厨房里一个瘦高个正在开冰箱。
  “你是谁?”老伍大吼一声,那人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小苹果滚落一地,一个不留神,自己也滑到在地上。
  老伍看到一双纤细,修长的女人小腿,她穿着白色丝袜,使那腿看起来滑滑的更像雕塑家手下的艺术品,她的脚趾很圆滑、很细,仿佛很容易断,一下就让人产生爱怜。顺着小腿向上看,一个女孩像受惊小动物一样望着他。
  “你是谁?”那女孩属于纤瘦苗条,五官清晰那类模特儿型美女,挺让老伍动心的,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做了贼。
  “田,田螺姑娘……”显然,那女孩惊魂未定,说话还在打哆嗦。
  “嘿嘿,当我小孩啊……说吧,是我现在送你去警察局,还是先帮我做顿饭再说?”说实话,面对这么美的女贼,老伍还真狠不下心拨打110。
  “你快扶我起来先……”女孩居然开始撒娇。
  就在老伍的手拉住姑娘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田螺姑娘万岁!”
  回头一看,客厅灯光大亮,四条大汉站在灯火下,手举酒瓶,冲着老伍大叫:
  “生日快乐!”
  不错,今天是老伍三十二岁生日,那几条汉子是老伍的死党兄弟。
  不用说,这个“田螺姑娘”是老伍得到的生日“礼物”。
  很开心的一个生日party,兄弟们不但为老伍准备了美酒美食美女,连小费都帮他付过了。
  这个生日,老伍艳福不浅。
  
  半个月后,老伍突然觉得肚子很不舒服,腹泻、肿胀、头痛、发热、颈部也变得有些僵硬,于是去医院就诊。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生田螺?”医生问?
  “没,没有啊?”老伍觉得纳闷,他想说,与外号叫“田螺姑娘”的女孩ml,不算吃田螺吧?不过,没等他说出口,大夫就紧接着告诉他:
  “你患的是‘管圆线虫病’,是是食源性寄生虫病的一种,一般田螺、福寿螺身体里最多这种寄生虫,它们已经寄生在你的脑脊液中了……”(散客月下200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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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花”
  
  
   传说,自然界中有一种神奇的“姊妹花”。
    你见过吗?
    传说,姊妹花五百年才开一次,一次只有一朵花蕾。
    谁若采下这朵花蕾,谁就可以找到她的姊妹——一个五官、身材、笑容、姿态都与她一模一样的姊妹,从此,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她不再孤独。
    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我很孤独。
    我在孤儿院长大,成年后我独自闯入这个陌生城市。
    在这个城市我举目无亲,在这个城市我形只单影,但传说这个城市里有一种神奇的“姊妹花”。
    工作之余,我用全部精力和时间出入植物园、园艺商店和献花店,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姊妹花”。
    那天黄昏,我被暴雨阻在一家画廊里。
    画廊里有许多人,我习惯性的躲到墙角,无意间抬头,看见了一幅画儿,画面上是一朵盛开的小花,花蕾刚刚绽放,生命的活力象火焰,点燃了原野长空。
    画框下有一个小标签,工工整整写这三个汉字——姊妹花。
    姊妹花!这就是传说中最最神奇的“姊妹花”!
    我伸手要去采摘,还没触到画面,手被人攥住。
    我的手被一个女孩攥住,或者说,我的手被这旁边一面镜子里伸出的手攥住。
    我在镜子里看见了我自己。
    清秀的脸庞,孤独的眼神……奇怪的是,镜子中的我,换上了一身西装套裙——这家画廊里所有工作人员都穿着这样的服饰。
    镜中的我开口说话了:“你……你是谁?”
    她有声音,她不是镜中映像,她是活生生的另外一个人。
    一个五官、身材、笑容、姿态,甚至说话声音都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是活生生的另外一个我。
    我们面对面,互相打量对方,我从她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想拥抱我。
    我们拥抱了。
    画廊里有不少记者,过来给我们拍照。
    第二天,报纸电视都报道了我们的奇遇:《孪生姊妹失散十九年后画廊相遇》(散客月下200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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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雪中寻炭 
    
    这是一个多雪的冬天,远处一座座被大雪覆盖的山头,像一个个巨大的白面馍馍,就是没有诱人的香味。一条流过子的小河,在茫茫雪原上细瘦了腰身,弯出一条柔美的曲线,河流边沿结了薄冰,环绕着大雪覆盖的村子,村头一个小院落里,院中破旧的老屋也正被大雪覆盖,屋里火塘边,坐着老俩口,火塘里,最后一块木炭已经化成了白灰,老头双手蜷缩在破袖笼里,老太太一边用火钳拨弄着死灰,企图再扬起些暖气来,一边反复唠叨,抱怨老头子秋天备木炭太少。老头儿静静听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炭灰逐渐冷却后,窗外漫天雪花总算停飞,雪风也暂时歇住了脚,室内的温度却随着炭灰冷却而更寒彻刺骨。
    老头儿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开门出去了。
    “你干啥去啊,老头子,这会儿出门不怕冻坏你的身子骨啊。”
    “俺给你寻些木炭来。”老头儿头也不回的出了小院。
    “别去了,这样的时辰,谁肯借木炭给你啊……”老婆子到底没能制止老伴儿。
    不大一会儿功夫,老头儿回来了,背回了一大筐子黑木炭,足有百八十斤。
    老太太喜孜孜的重新生着了炭火,在火焰燃烧噼啪声中,火炉散发的桔红色光芒,暖暖映照在老俩口身上,老太太推推老头儿说:去淘点儿小米来吧,我给你熬粥喝。咱坐这儿一整天了,你还水米没进呢。
    不料这一推,老头儿倒下了,像块墓碑一样重重的倒在火塘边,炉火映照着老头苍白的脸,像一尊石雕。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慌了神,他摇晃着老伴的身体,大声喊叫老头儿的名字,然而老头儿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
    老太太开门出去叫人帮忙,院子里满地白雪,整洁、细致,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看着那完整的白雪。老太太突然想起,刚才老头儿出门时,没有听见脚踏在雪地里应该有的“咯吱咯吱”声,看看天色,已近黄昏,算算时辰,从上午起床到出门寻炭,老头始终以一个姿势坐在哪儿,没说过话,也没动弹过。
    院子里传来雪压树枝的断裂声,空气在温暖的屋内凝结成冰。老太太哭了,哭声像撕裂风雪的哀鸣。散客月下20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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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头谷
  
  路两旁边是万丈悬崖,通往村庄的唯一道路有块招牌写着“断头谷”。
  峡谷深处的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小镇,有桥和流水,有船,静泊水边,有街道,商铺林立。
  就是没有人。也没有狗,也没有猫,街道上空旷得就像一座死城。
  街边房屋装饰都很怪异,所有的门楣窗框,全被细藤条编织包裹得严严实实。藤料很精细,每根粗细一致,颜色均匀,看上去工艺细腻。
  正想近前摸摸,我发现一扇矮门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一个女人的眼睛,一个漂亮女人的眼睛,在距离我大约三到四米的屋子里盯着我看。
  尽管她藏在门后的阴影中,看不清她的脸庞全貌,单单凭着眼睛就可以判断出她是个美女。
  这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勾魂夺魄。
  我缓缓走向房子,脚步慢慢接近矮门,距离越来越近,脚尖已经触到门槛。
  但是,那双眼睛距离我,依旧还有大约三到四米。
  踢到门楣的只是我的脚尖,我可以看到我的身体已经出紧贴那扇门,我的肩头挡住了女人一只眼睛。
  不错,那肩膀一定是属于我的,肩头上挂着我的sanke牌数码相机。
  肩头上,没有脑袋。
  难怪,这个地方叫“断头谷”。
  我听见自己脑袋摔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散客月下2007-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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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属蛇的女人
    
    酒吧窗户玻璃颜色很深,玻璃把窗外的飘雪与寒风阻挡在大街上,光线幽暗,烛光、空气里混合着烟酒和红男绿女们的温热气味。酒吧里的人形形色色,从十几岁的年轻人到几十岁的中年人,都是来这里释放热情的。我有很灵敏的嗅觉。善于凭体味判断女人,冬季里,女人在冷空气中挥洒的汗水与香水合成的味儿别有韵味。
    今夜,我找到一个体味特别的女人,她身上飘出一股很奇异的香味,有点像木头里发出的檀香。我一时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对气味的迷惑增添了我对这女人的欲望
    一整夜,我都在泡这个女人,这个一个妖艳的女人。
    我们喝着红酒,说着废话,快到子夜时分,我施出杀手锏。
    “你认为,像今晚这样的寒夜里,回家后发生什么事最可怕吗?”
    “没电……”女人的眼睛释放出妩媚电光。 “停电是倒霉,不是可怕,可怕的是,你掀开被子想睡觉,却发现被子里蜷缩着一条眼镜蛇。”
    “哈哈哈……”女人扭动着水蛇腰,笑得花枝乱颤。一般女孩听到这个恐怖想象,都会扑到我怀里来撒娇,这个女人却提出了一个新鲜问题:
    “假如你被子里有条美女蛇,你还害怕吗?”
    “怕……欢喜还来不及呢。”我听出了她语调中的暧昧,回报以相应的挑逗:
    “你属什么的?”
    “巧了,我属蛇。”女人吐了吐舌头,还真像妖蛇吐信子。
    “你的身体有蛇那么灵巧吗?”我的眼睛冒出了色眯眯的火花。
    不错,她的身体真的像蛇一样灵巧,她的动作比蛇还要缠人。我们在床上至少绵缠了两个小时,直到筋疲力尽。
    完事后,我点着一枝烟,继续抚摸着她光溜溜的背脊,她身上飘出她特有的体味,既有檀香的素雅,也有乳香的浓郁。我还在回想曾经在哪儿闻到过这种香型。
    “你属蛇,是1977年生的?”她的皮肤很光滑,不会超过三十岁。
    “错!”女人伸出胳膊,缠着我脖子说:
    “我是道光十三年生的——就是1833年。慈禧太后出生那一年呢。”
    屋子里弥漫的幽香愈来愈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到,我突然想起一种阿拉伯香料的名称——安息香——古人用来涂抹在尸体上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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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稿】奇痒无比
  
  最后有人看见韵莲,是在“莫耐西餐厅”,据说她整晚与一个瘦高个男人劈酒,最后两人烂醉如泥,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从此以后,韵莲人间蒸发。
  ……据说,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刀削脸,眉毛象两把破毛刷。
  陆盛拿着韵莲的照片,到西餐厅寻访韵莲,得到的就是这么一点儿信息。
  没有人说得清楚那个瘦高个男人是谁,陆盛在“莫耐西餐厅”苦苦等待了三天,也没见到这样一个男人出现。
  
  第四天,一个瘦高个男人走近了陆盛的诊所。
  
  小李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象蚂蚁,又想毛虫,可就是看不到,抓不到。
  头发根上也感觉有东西在动,照镜子看不到,用梳子梳不掉。
  洗完澡,换身干净衣服,没过一会儿,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还是觉得有东西在身上,头皮上爬,甚至还被咬的感觉。
  身上还出现一些红色的小血点,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只是皮肤干燥,没什么的,说一般人都会这样,还说随着年龄的长大还会多一些。
  从医院出来,整个背部瘙痒加巨,整夜挠啊,挠啊,挠出一道道血印,彻夜难眠。
  痒啊,奇痒无比。
  
  有人给小李推荐了芳香疗法。
  于是,小李就走进了陆盛的芳香诊所。
  听完小倪的陈述,陆盛要求说:“让我看看你的背。”
     “不不,”小李神情紧张,拉紧衣襟。
     陆盛放弃了要求,让小李平躺在病床上,打开一个小仪器,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香味很丰富,似乎有千万朵不同品种的花蕾同时释放芬芳,还带着薄荷的清凉,小李的神经一下放松,他嗅着各色花朵的味道,然后闭着眼回味花的芬芳,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天花板,感受着空调机的微风吹拂,奇痒消失了。
     
  “用你的记忆辨别花香,一朵、两朵、三朵……”陆盛在小倪耳畔轻轻的说。那声音象它象针,一点点的刺痛小倪的心,血一滴滴的流着,似乎有魔鬼在啃噬着他的灵魂。
    灵魂进入黑暗中之前,小倪隐隐约约辨出了花儿香形……是莲花瓣儿的味道,是的,红色莲花,血红血红的。
    小倪闭上双眼,意识模糊中,看见一枝红莲插入了自己口腔里,花茎不停搅动,花瓣儿流淌着鲜血。
    再次睁开眼睛时,病床前围着一群人,定睛看去,都是警察。
    “小倪,你被控涉嫌谋杀,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看着警车远去的尘嚣,陆盛长吁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涌上眼眶。
  第一眼看见小李,陆盛就觉得他十分眼熟,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刀削脸,眉毛象两把破毛刷。
  当医生见过人太多,也没往心里去,直到小李拒绝检查背部,医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出于对病人负责,他采取了催眠疗法,趁小倪熟睡后,脱下了他的衣服。
  当病人的背部被翻开时,医生惊呆了。
  白皙的背部上满是指甲抠挠出的血痕,血痕竟然组成一朵莲花图案。
  陆盛太熟悉这个图案了,这朵红睡莲是“莫耐西餐厅”的标志。
  韵莲是陆盛刻骨铭心的情人,“莫耐西餐厅”是韵莲最后出现在人间的地方,韵莲失踪前夜,两人为一件小事争吵,女人负气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小李背部的指甲挠痕活象一朵莲花,这朵血痕莲图又象是被一张大嘴咬住的样子。
  陆盛决定检查一下病人的牙齿。
  在智齿与大牙的缝隙中,找到一星肉沫。
  陆盛当即化验,结果发现这是一粒人肉。
  三天后,警方技术员的化验结果出来了,那一粒人肉沫,属于韵莲。(散客月下200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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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米粉板路 担子米粉  ( 雪中轶事)
    广西桂林,知道吗?岭南唯一一个下雪的城市,在火车上的时候,列车员就开始宣传银装素裹桂林山水如何美,但火车到桂林站已经是半夜两点,看不见什么山奇水美,见到的只是黑暗夜空漂满碎尸布般的雪花。
    的士司机把我带到一家酒店住下,放好行李,我就下楼来找吃的,大堂值班的老头儿,说小卖部早下班了,附近也不会有夜宵店还开门,劝我早点休息。但我实在饿得难受,还是出门去碰碰运气。
    酒店附近有一排门面,其中有一家还透出灯光,我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浓妆艳抹,身材丰满的姑娘。
    “先生洗头还是按摩?”见到我,那女孩挤出一脸媚笑。
    “小姐,你有方便面吗?买一包给我啊,我出高价。”
    “嘻嘻,想吃面条啊,我这儿可没有,不如吃奶吧……”小姐挺着两只丰乳向我胸前顶过来,她穿一件红羊绒衫,里面显然没带乳罩,伸手摸摸,很好的手感。我想也只好这样了,既然找不到东西吃,有个胖妞给暖暖身子也不错。
    我正要伸开双臂抱胖妞,门外飘进一阵肉汤香味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
    “米粉哦……担子米粉。”
    我大喜过望,放开胖妞,说:“我吃一碗米粉再进来找你”。
    胖妞气哼哼地把门在我身后摔上,还把灯也关了。
    借着路灯光,我看见不远处骑楼下坐着个老头,老头坐在一付担子的扁担上,担一头,一炉火烧得正旺,炉上的锅里热气腾腾,另一头除了有个放碗筷作料的柜子外,还有个摆肉的纱罩。
    “五香猪心粉热汤菜米粉。”老头一见我,便放声吆喝声。
    早就听说过桂林米粉天下美味,今晚一吃,果然名不虚传,白嫩嫩的粉,热腾腾的汤,脆香香的肉,吃得我浑身舒畅。
    “大爷,我吃得这是什么肉啊?真好吃。”
    “猪心汤粉,当然是猪心啊,咱们桂林担子米粉用料可讲究,一般冷猪心可不能用,要烧好开水在屠宰场旁边,等猪血一放干净,就赶紧开膛取出猪心,直接扔进滚水里,猛火烧到七成熟,再起锅冲凉水,冷却后切片,重新起锅加佐料,用文火慢慢煨,这样才熬得出正宗地道的五香猪心粉热汤菜米粉哦。”
    “哇,真不简单。大爷,您挑着担子卖粉,多累啊,为什么不租间门面做生意呢?”
    “呵呵,年轻人,你外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桂林人吃米粉就讲究个正宗,最正的米粉就是担子米粉,开店卖就不是担子米粉了。”
    “为什么。”
    “你不能推着一个大门脸去屠宰场去猪心吧,嘿嘿。”老头乐乐,我也跟着傻乐。
    “年轻人,我看见你刚从那边门面过来,你见到哪家有灯光,可千万别去敲门哦。”
    “为什么?”想到发廊小姐那两只丰硕的大奶,我笑着问。
    “唉,可怜啊,这排门脸第三家,原来是个剃头铺,是一个胖妹仔开的,去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杀死在屋里,结果这个门面一直租不出去……没到农历初一晚上啊,这屋里就亮着灯,我还听过姑娘在里面哭呢,可怜啊,死得太冤枉,阴魂散不了呢。”
    听到这话,我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付了钱逃回酒店去了。
    大堂里值夜的老头还在给我等着门,见我回来,便问:
    “找到吃的没?”
    “找到了,遇见一个米粉担子,吃了一碗五香猪心粉热汤菜米粉,好香,桂林米粉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米粉担子?”老头说:“我老头活了七十一岁,在桂林生活了七十一年,有六十年没见过有人挑担子卖米粉了……担子米粉,米粉担子早绝了,你见鬼了吧。”
    “什么?”我头皮又一阵发麻,回头看看骑楼那边,长长的过道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按理说,那老头挑着担子不可能走太快,怎么这就消失了呢?
    “还有啊,你刚才说你吃了什么?五香猪心热汤菜米粉?桂林米粉只有牛肉卤菜粉、三鲜汤粉两种,那有人会用猪心做米粉?”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说道猪心,我到想起件惨事来,前面骑楼第三家,原本是家野鸡发廊,是一个胖妹仔开的,去年腊月初一,被人杀死在屋里,可怜啊,都没得个全尸,心脏都被人挖走了。”(散客月下2007.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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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米粉板路 等待朱哥
    
    (雪中轶事》)
    下雪了,先是象米粒一样的雪粒,北风斜吹,砸得锅边碗沿哒哒响。
    “柳姐,收摊吧,这么冷,不会有人出来吃宵夜了。”说话的是满绣,柳姐米粉摊的小工。
    柳姐看看马路尽头,结了冰的雨冰封了路灯光,看看表,距离零点十五分还差五分钟,大街空无一人。
    “再等五分钟吧。”
    “三两切粉,卤菜……”柳姐在等这一声招呼。
    柳姐这条马路边摆了四年夜市米粉摊,每晚零点点一刻,朱哥会准时来到米粉摊,把自行车往人行道上一靠,然后这么样大喝一声,机床厂的工人,嗓门都特别洪亮。
    桂林米粉原料有两种,圆根的叫米粉,宽扁的是切粉,可以有卤菜、汤菜、炒粉三种吃法,前两种最快捷,无论米粉或切粉,拿开水一烫,放入碗中,再放进预先做好的卤水、油、卤牛或马肉、炸黄豆、锅烧等,炒粉大多用切粉加青菜瘦肉爆炒而成。夜市卖到十点后,切粉不多了,只供应吃炒粉的顾客。
    炒粉比卤粉贵一元钱,朱哥只吃卤菜粉,三两切粉下肚,再灌一大碗骨头汤,满嘴滚滚烫,全身暖洋洋。
    朱哥爱吃切粉,柳姐每次摆好摊位,都取出三两切粉放在一边,给他留着。
    零点一刻,一辆破单车咵叽咵叽踩过来,柳姐惊喜地正要抬头招呼,却发现骑车人不是朱哥。
    “炒三两粉,他妈的,冷死了。”
    “是曾师傅啊,你请坐。”这人柳姐也认识,与朱哥是同一个车间的同事,每天总与朱哥一块儿下夜班,但很少吃宵夜。
    “人家屋里有老婆煮宵夜等着呢。”朱哥曾经这么介绍过曾师傅。
    “你呢,你老婆不帮你煮宵夜啊?”柳姐记得,当时这么问过朱哥。
    “差不多了,等我发了财,讨你回克做老婆,你就不用再来摆夜市摊,专门收到屋里帮我煮宵夜得了。”朱哥乐呵呵地说。虽然是句玩笑话,柳姐记了三年。
    “曾师傅,朱哥呢?他还没下班啊?”看着曾师傅大口吃炒粉的样子,想到他碟子里的切粉本来是留给朱哥的,柳姐忍不住打听道。
    曾师傅抬头看了一眼柳姐,没出声,低头又大口大口吃起来。柳姐觉得曾师傅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心里咯噔一跳,又接着追问道:
    “他加班了,是吧?还是……他今天休息?”
    曾师傅飞快扒完碟子里的切粉。抬头看着柳姐说道:
    “你还晓不得啊?朱师傅死了……三年前,他在吊装设备时,被铸铁砸破了脑壳,很惨哦……”
    “不,不会吧……昨天夜晚他还来吃了三两切粉嘛……而且,这三年来,不是总看到你俩一起踩单车下班,在前面这个路口分手……”柳姐虽然背靠火炉,但还是感到背皮一阵发冷。
    “深更半夜,莫乱讲话,骇死人的……我哪天不是一个人踩单车回家啊……”曾师傅付钱时,手有点发抖,看来他不像是骗人。
    不知何时,米粒雪已经变成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纷飞轻舞似羽毛,如果每一片雪花都有生命,那我们也是老天爷撒下的雪片。我们如落雪一样被命运的风送到这个世界,回首来路,却无迹可寻。我们躺在我们落下的位置,等待着命运的风再次将我们送到另一个地方,或等着另一片飞来的雪花,然后悄悄融化于无形……
    柳姐失魂落魄的收拾好摊档,回到出租屋后就一卧不起,大病了半个月。病好后,回到兴坪老家,再不敢上桂林来。
    
    曾师傅吃饱肚子,咵叽咵叽踩着破单车往家走,边踩边偷乐。一整天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去他妈的,一起买的彩票,凭什么姓朱的能挣五百万,老子却一根毛也没捞到……这下我看这米粉西施还敢搭理你不,嘿嘿。”(散客月下20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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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杭州女人
  
   由于昨天晚上的一场暴雪,使得公路全线封闭,我所乘坐的大巴车被堵在一个叫狮河镇的地方,我们住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旅馆,旅馆比较破旧,是老房子改建来的,木板地板嘎吱嘎吱的响,房间阴暗,不过还算干净,绿色地毯磨损得还剩薄薄一层。天花板中央挂着一架老旧的木风扇,打开暖气开关的时候,暖气机发出隆隆声。
    放下行李,我来到饭堂,饭堂里热气腾腾,晃动着裹着各式各样绵帽、头巾的男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美有丑。都是与我同车的人,仔细看看,他们大多都有伴,我选择了一个像是单身的女人旁边坐下。
    这是一个娇小丰满的少妇,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抿着小嘴,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嚼什么东西,她嚼得认真而专注,更本没注意到我坐在她身边。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不是寻常女子所喷洒的香水味道,而是一种令人垂涎三尺的食品香味,像是一种炒货,核桃还是瓜子之类的。
    直到我帮她盛好饭,摆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冲我一笑:“咦!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晕,我的开场白被她抢去了。
    “也许吧,我是在上海工作的,要回徐州过年。”
    “我是杭州的……”杭州方言很奇妙,从男人口中出来是硬邦邦的,女人一开口却是柔软无比。我们边吃边聊,一顿简单的晚饭吃了六十多分钟。
    “这样的雪天,一个人睡觉很冷哦。”我把话题领到暧昧圈的入口处。
    “没关系的,我有这个呢。”杭州女人从兜里掏出一颗坚果来。“吃吃小核桃,一夜没烦恼。”
    在上海工作了五年,我只领教过一次小核桃的厉害,小核桃形状比核桃小一号,剥开是像核桃一样的果肉。但比核桃难对付得多,小核桃壳很薄很脆,但是小核桃内部复杂的结构令人头痛,核桃肉被夹在坚壳与夹层之间,要从弯弯曲曲的硬层中取出核桃肉,简直比从悬崖上取燕窝还难。
    我接过小核桃,捏在手里,使了半天劲也没捏碎坚壳,只好用牙咬开,用力一咬,壳碎肉也碎。那好好的肉,全成碎渣。而且碎渣与核桃的壳混在一起吃,不是牙给碜着了,就是喉咙被卡住。
    看着我的狼狈样,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这吃小核桃,不能急,和吃热豆腐是一个道理哦。”女人瞄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急猴猴的想吃老娘的豆腐呢。
    女人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小核桃,拇指和食指轻捏着,剩余三根手指翘成兰花状,张开樱桃小口,银牙一磕,小核桃变成两半。她把小核桃仰天放在桌面上,指着小核桃心问我:
    “你说,这小核桃像什么呢?”见我没吭声,她自问自答道:“像一个人的脑子。”
    的确,小核桃仁的外形非常类似于人脑的形状,弯曲堆积在四个小夹层里,与人脑神经系统的一个个小系统组合及其相似。
    “你吃得了核桃肉,就掌握得了男人心。”女人捏起一半小核桃,放进嘴里,随之响起一串咔吧咔吧的啃咬声。我还在等待她的下文,她已经神情专注的开始对付口腔里的半片小脑袋瓜。她的小嘴唇始终紧闭着,腮帮子不停蝺动,眼睛也顺从着某种指示在转动,也许是随着舌尖的方向在转动吧,此刻,她的表情像一只猫,一只玩弄老鼠的猫。
    一会儿,咔吧咔吧的啃咬声逐渐减少,她可以腾出口腔位置说话了:
    “男人就像这小核桃一样,看上去很结实,可都有致命弱点,你一旦找准缺陷,轻轻一咬,他的心思就袒露无遗,当然,你还不能对他点破,得慢慢寻找他的长处,就像我用舌尖找小核桃肉,慢慢找,一点点找出来,再一点点吃掉,直到吃得他只剩下一具空壳……噗。”
    说着话,女人掏出一张纸巾,往上面吐出几块湿乎乎的小核桃壳,真的,被咬成七八块的硬壳里,已经空空如也。
    “佩服、佩服。”我连声赞叹,并起身离开。
    我们一道上楼回房间,还真巧,女人的房间与我紧邻,不过,我已经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就是睡不着,这破旅馆的隔音效果实在很差,尽管暖气机发出隆隆声,隔壁房间的动静还是听得很清楚,一整夜,那女人都在啃小核桃,我能听到她下颌骨发出脱臼一样的咯吱咯吱声,像是什么动物在咬骨头,听得人心烦。过去曾听说,杭州女人可以一整天坐在茶馆里啃小核桃,今晚我算开眼了,领教到了真正的杭州女人。
    快天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睡梦中仍然听得到咔吧咔吧的啃咬声。
    第二天,风停雪住,司机挨个敲门催我们起床上路,但是隔壁杭州女人的房门怎么也敲不开。司机急了,叫旅馆服务员拿钥匙来开了门,那会儿我已经站在楼下大巴车旁,服务员凄厉的尖叫声吓得我全身发冷。
    我快步冲到楼上,进了房间,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床到处都溅上了鲜红的血点,一个女子躺在床上,她的脑袋上皮肉已经荡然无存,脑壳被什么东西咬的尽是齿痕,眼睛也只剩下两个大窟窿,一只全身血呼呼的老鼠正从窟窿里爬出来,一溜烟爬上窗台溜得无影无踪。
    警察到来后,我们这一车人全部被扣留下来配合调查。
    三天以后,警方公布了调查结果,凶手是来自后山的野老鼠,冬天里老鼠饥饿难耐,女人身上的小核桃香味诱惑了它们。(散客月下2007.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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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倪
  
  房产开发商刘光生的在西部水乡的工地出了挖出了宝物。
  先是挖除了一个不知年代的古墓,刘光生爱好古玩,听到古墓就来了精神,匆匆赶到现场,亲自指挥民工扒开坟墓,墓穴里刨出一只陶瓷怪兽。
  怪兽脑袋是一颗威猛的狮子头,血盆大口露出四颗獠牙,身子却是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体。
  底座上还有刻有两个汉字:“夏倪”。
  莫非是夏朝的的玩意儿?刘光生大喜。捧着宝贝转身要走,一群民工拦住了他,讨要奖赏,开口就要十万,不然去文物局告状。
  无奈,讨价还价,五万元成交。
  捧回家中,招来刘太一阵嘲笑。
  “‘夏倪’?这算什么文物?错别字都有,诺,是狗爪旁的‘猊’还差不多,‘猊’就是狮子,狮子原产非洲,唐朝才进入中国,传说中龙生九子中的猊明代才定型,你挖出一个夏朝的狮子,哈哈。”夏太学历史专业的,说出话来有根有据。
  
  赶紧请老吴来做鉴定,老吴是省收藏协会的鉴定专家。
  老吴见到怪兽,大吃一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夏倪’——狮面人身像……人字旁的‘倪’字,‘夏’指的不是‘夏商周’的‘夏’而是西夏王朝,宋朝那会儿,在“丝绸之路”上,党项民族建立的王朝……传说中他们崇拜一种狮面人身的怪兽,只见于文字,从未见实物……”
  一席话说得刘光生心花怒放,听得刘太目瞪口呆。
  “你说,咱这宝物能值多少钱?”刘总按耐不住喜悦。
  “说不好,我拍张照片给你找人评估一下。”
  “拜托了……”
  这种填补历史空白的文物,少说也值个几千万啊。
  
  只要有空,刘光生就把怪兽捧在手里把玩,这件瓷器做得还真精致,双目圆睁的,毛发耸立,口腔里的牙齿和舌头都表现得淋漓尽,有趣隧的是,舌苔上还有一颗凸出的肉刺。
  “这根肉刺是做什么用的呢?”刘总琢磨了半天,放置在卧室里,睡觉都看着他出神。
  还是刘太发现奥妙:“这是个香炉吧,肉刺刚好挂一盘檀香……咱何不点一盘香试试。”
  “对哦,这玩意十有八九是皇帝享受过的,点上香,咱不也过上帝王生活了吗?”
  点上檀香,丝丝烟雾从狮子鼻子、眼睛、耳朵、甚至毛发、衣缝里冒出,清淡素雅的檀香味道萦回在室内,一整夜,两口子沉浸在芬芳沐浴中,连梦都是香的。
  
  几天后,老吴神情沮丧的回来了。
  “赝品,这玩意是兰州美术学校学生的创作,底款刻的‘夏倪’其实是这个学生的姓名……”“这,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从古墓里刨出来的啊。”
  “唉,现在有一帮家伙,专门混到工地里蒙人,不信你再到工地找找,他们拿到你的钱找跑了……还有啊,不是陪葬品的东西进过坟墓,容易沾邪气,乘早扔了吧。”
  
  “五万元买来的玩意儿,扔掉太可惜了,用来点檀香挺好的……”刘太不同意,说:“再说了,这玩意摆在家里,也当给你提个醒哩。”
  点上檀香的“夏倪”,丝丝烟雾缭绕,清淡素雅的檀香味道萦回在室内,两口子的梦却越来越不香了。
  非但睡得不香,两口子还都犯了毛病,不是噩梦缠身,就是头痛失眠,连胃口都没了。
  医生怎么查也查不出病根。
  会不会是那个叫“夏倪”的玩意儿在作怪?刘太想起老吴关于新物件容易沾上古墓邪气的说法,于是把医生请到家来。
  医生仔细检查了“夏倪”内外,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我说老刘啊老刘,你舍得花五万元买个假古董,却用来点这种两块五一盒的劣质檀香?”
  劣质檀香,有害健康。(散客月下200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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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眼不见了
  
    叶晶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迷死了多少好逑的君子;
    叶晶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照镜子,端详自己的容貌,最满意的也是这一双眼睛。
    某一天,叶晶忽然发现镜子里这张脸变得很怪异……她的右眼不见了!
    叶晶几乎要晕过去,那张脸,还是是她自己的脸,鼻子嘴唇左眼都还在,右眼消失了。
    伸手摸摸右眼,没什么问题嘛,眨眨眼,看看周围,视力也没受什么影响……也许是镜子问题吧。
    换了一面镜子,再照,还是没有右眼。
    镜子里缺了右眼,生活还得继续,只是叶晶从此不敢在别人面前照镜子。
    镜子里缺了右眼,生活还得继续,只是身边献殷勤的男人似乎越来越少。
    叶晶开始害怕照镜子,但又不得不每天坚持照镜子——希望某天早上醒来能看见右眼回到镜子里。
    虽然没人发现叶晶少了一只眼睛,但叶晶身边献殷勤的男人真的越来越少,身边亲近的姐妹也逐渐减少,最后,身边愿意与叶晶多说话也越来越少。
    叶晶这才真正害怕起来。
    她决定去看医生。
    从一长串昔日的追求者名单中,叶晶找到了精神科大夫王明刚的电话号码。
    王大夫为叶晶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没查处什么毛病。
    最后,王明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贴在镜子上,对叶晶说:
    “你现在再照照镜子看。”
    叶晶眼睛一亮,哇,镜子里,闪出昔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依旧妩媚,依旧动人。
    “你啊……”王明刚说:“一只眼睛里只有自己,一只眼睛里只有钱,所以……你看不见右眼了。”(散客月下200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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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天使
  
    第一次看见家家,是在她家庭院葡萄架下。
    印象中家家是个心绪宁静的女孩,当时她身穿白色连衣裙,怀抱一只黑色猫咪,坐在藤椅上的样子显得懒散又舒适。
    看见我走近院子,家家揪了一把黑猫,握着猫爪象我打招呼:“嗨,欢迎老散光临寒舍……”台词还配上一副笑容,笑得满脸生辉。
    猫儿则没主人那么好客,很明显地露出满面怒容,挣脱女孩的手,在主人大腿上伸了个懒腰,一纵身,跳下地溜得没影了。
    “别见怪,Angell嫉妒你,呵呵。”
    Angell大约就是这猫的名字。
    
    出现在我的诊所的家家状态很差,面色苍白,眼珠里带着血丝,很憔悴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怎么啦?家家?”
    “我失眠……睡不好觉,老做噩梦。”
    “哦?失恋了?”家家这个年纪,正是失恋再失恋的大好时光。
    “什么啊……不是啦……”家家苍白的面颊泛起两抹绯红。
    “嗯,那么你告诉,都作些什么样 的噩梦。”
    “梦见Angell——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只黑猫,背上长出了一对翅膀……”
    “那好啊,Angell长出翅膀,不就成了真正的天使了?”我打趣道。
    “是啊,开始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Angell好像很不喜欢背上的翅膀,毕竟,羽毛对它来说,实在很多余。”
    “对,天上没有老鼠,Angell不需要学会飞行。”我插嘴说。
    “什么呀,老散你别打叉好不好……Angell长出翅膀,不但不开心,好像很暴躁的样子,满地打滚,嗷嗷乱叫,简直城里一个‘愤怒的天使’,还有啊,它那叫声类似于小孩儿闹夜,低鸣哀嚎,声音很是恐怖嚎,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哈哈,你是听见猫叫春了,Angell是只母猫吧,唯有是去绝育手术了,带它去找兽医好了,大概100多块,摘除了卵巢和子宫。以后你们彼此都无此烦恼了,猫咪再不会找不到男朋友吵得你睡不好。”
    “你瞎说什么啊,Angell是一只小公猫,而且Angell前几天……死了啊。”
    “怎么死的?”
    “可能是被我爸爸弄死的……它偷吃了我爸爸养的金丝雀,爸爸气坏了……”
    “难怪,”我解释说:“因为猫咪吃了鸟儿,所以你梦见它长出翅膀,这不过是自然联想型的梦幻,你白天别去想它,慢慢就没事了。”
  “可是,我醒来后真的听见Angell的叫声,真的很凄凉,很像嚎哭。”
  “你听见的是邻居家的猫叫春,因为Angell是一只公猫,公猫不会叫春的。”
  “哦,这样啊……还有,我,我……”家家突然涨红了脸。
    “你怎么了嘛?不说出来,医生怎么给你帮忙啊。”女孩儿的心思真的没法猜。
    “我觉得背上很痒,不能平躺着睡觉——平躺下来,背心就感到疼痛。”
    我让她转过背来,背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把衬衫隆起,伸手摸摸,是一对小翅膀,滑溜溜的羽毛在我手心颤动。(散客月下2007-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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