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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美人斩(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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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抬下去吧。”老头子目光冷酷地看着那具慢慢僵硬的身体,接着转过身对大家说:“请大家牢牢记住,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千万不要侥幸,千万千万。我们什么都知道。”
  整个屋子里沉默下来,气氛压抑。老头子看上去很满意,说:“那就散会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有的人站不起来了,就被扶起来。屋外进来不少人,带着菜心离开。大家都如释重负,也都心事重重。只有萧正宏脸上含着微笑,走到薛佳旁边:“恭喜你,我为你骄傲。”
  薛佳看了他一眼:“都是你勤奋敦促有功,军功章全归你。”
  萧正宏哈哈大笑起来:“我不贪功,拿一半吧……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哦,马上就有一个活动,你得跟我走。”
  薛佳愣了:“现在?我这个样子?我这个状态?”
  她实在是很疲惫了,她只想睡觉。
  “没办法,形势喜人,形势也催人,你一定要去。”萧正宏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
  薛佳跌跌撞撞地跟在萧正宏身后。在门口,安经理已经开始安排人打扫现场了。楼道里变得很安静,只有薛佳萧正宏,他们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像是公司的马仔。
  只是一仔细看他走路的姿势,薛佳的脑子就开始轰轰作响。这个人,几乎可以肯定是——熊雷。
在夜总会的化装间,萧正宏让薛佳从里到外换了衣服,还重新上了妆,梳了头,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接着就把她带了出来。虽然已经时近午夜,但这里的气氛 刚到高潮。金碧辉煌的廊柱上闪烁着变幻的灿烂的光芒,舞台上的脱衣舞表演激起一阵阵口哨和欢呼。红男绿女,摩肩接踵。有时候走路还要侧着身。
   萧正宏领她进了一个大包间。这是一个装修得很豪华的套间,进了几重门,就变得相当私密。秦欢欢和秦迎迎也在里面,还有几个菜心,都是刚刚开会的时候见过 的。剩下的,都是一些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已经喝得比较高了。他们有的搂着姑娘,有的猜拳掷色子,玩得不亦乐乎。还有的拿着酒杯,高声讲着黄色笑话,也不管 有没有人听,有没有人笑。
  “这是我们最当红的姑娘了,是记者啊。”萧正宏笑着把薛佳推到那个掷色子的老家伙面前,“今天晚上您可一定把她带走办了。”
  那老家伙眼皮都不抬,只是伸手把薛佳拽到自己膝盖上坐下,继续玩色子。
  萧正宏小心地在薛佳耳边说:“这些全是公司的老朋友了,你要好好对待他们。”
老家伙玩色子输了,气哼哼的,用手摸了摸薛佳的屁股,指着桌子上满满一瓶洋酒:“替我喝了。”
  薛佳愣了一下。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她四处看,想找萧正宏,可他早没影了。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薛佳。秦欢欢和秦迎迎分别坐在一个男人的两条大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薛佳咬咬牙,倒了一杯酒,仰脖灌了下去。杯子还没放下,就被人抢过酒瓶,重新斟满。
  老家伙不耐烦了:“这么喝得喝到什么时候去啊?”他拿起酒瓶,一下子塞到薛佳嘴里。薛佳的头发被拽住,人都动不了。那一瓶酒,瞬间就被灌进了薛佳的喉咙。
  放下酒瓶,薛佳就看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了,胃里像火烧一样疼。接着,带着怪味儿的酒液从肚子里一下一下往上窜。她强忍着不敢吐,让那些酒从嘴角流出来。
  大家一片赞叹。
  “很好,不许吐!”老家伙命令道,“也不许上厕所,憋着。”
  薛佳倒没想上厕所,她只是想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周围人的说笑声已经逐渐模糊成一片嗡嗡声,最后她终于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薛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干净的屋子里。窗外已经是亮的了,能看到树叶。手上插着管子,是吊瓶。
  头仍然很晕,胃里像坠了一个铅块,不仅沉,而且烧得火辣辣地疼,稍微一动就想吐。
  屋子很白,墙是白的,顶是白的,床单和枕头也是白的,也许,这是在医院里吧。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看见薛佳醒了,问她要不要喝水?薛佳看了看她,没把握是欢欢还是迎迎。
  女孩只是对她说:“这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一个养老院。他们实在没地方放我们了,就把我们搁到这里来……我说你闹得可够凶的,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薛佳努力地想笑笑,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那老混蛋也真是的,上来就把你撂倒了……你躺在地上,鼻子嘴巴眼睛里都在往外冒酒,我的天,你还在不停地骂人,在骂萧正宏……我们给你打了镇静剂,把 你送医院了。重度酒精中毒,你已经昏了两天了。他们怕太明显,就把我们搁在这里……唉,你稍微抬起点头来……90后伺候80后,这不是天下奇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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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在哪里啊?这样追得好辛苦啊....................[em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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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03 23:1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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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LZMM接着转吧[em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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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薛佳感激地笑笑。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女孩继续说:“你知道吗?他们每隔一阵都要搞这种聚会的,前些日子还有一个菜心被他们活活折腾死了。参加聚会的都是些五十多岁的老混蛋,知道自己日暮西山,蹦达不了几天了,就特别疯狂。不过,他们都是有头脸的人物,公司也用得着他们。每次可能有两三个人有用,其他的就是长期培养,搞好关系,弄房子弄地弄银行么,我们都是钥匙。那天灌你酒的那个家伙,是一个保险公司的高管,他们老搞不定他,本来想让你出马的,没想到一个回合你就翻了。”



  女孩的口气平稳,就像拉家常。薛佳闭上眼睛,脑子里慢慢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逐渐清晰起来。
  “那天晚上以后,菜心们就被疏散了,我们三个被分到这里。”女孩继续说,“风声可能太紧了,警察盯上来了。我的感觉,好像那个包围圈越来越紧,金汇公寓放弃了,金猪湾放弃了,新林小区放弃了,那天假日酒店也放弃了……公司的根据地在一点点地丧失。你知道吗?警察发现了尸块,就扔在城外的河里。案子还没有最后破,但我估计也快了,那些尸体,不是老权的,就是罗阿姨的,要不就是那个物业的……肯定是我们的人,这么多破绽,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呢?不过你不用害怕,你是可怜的菜心么,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同谋。”


 


        女孩一边絮叨着,一边帮薛佳翻开被子,把尿袋什么的拿出来。薛佳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两天都这样。这是养老院么,干这个很正常,不这样你该尿床长褥疮了。多美的身体啊,那么漂亮的皮肤,圆润的屁股和大腿……我要是男人我也馋,烂掉了多可惜。”女孩说,“对了,你知道那天主持会议的老头是谁么?那人叫边德宁,是我们公司原来的老总的爸爸。他可厉害了,从局长的位置上退休以后,到这儿来发挥余热来了,而且还大义灭亲。他儿子就是被他弄死的……传说他是我们这儿的小猫,大猫是谁,那就没人知道了。你看,小猫都给逼出来了,说明手里快没牌了……其实这些你都该知道了,你和萧正宏走得那么近,你知道的内幕一定比我多。”
  薛佳虽然脑袋疼,可也听出女孩的口气有点不对。她想解释一下,女孩却给她一个闭嘴的手势。她给薛佳换好了尿袋,又笑着问:“你现在一定特想知道你的好朋友刘慧的消息吧?”
  薛佳点点头。
  女孩立刻冲门外喊:“姐——她醒了,你给她拿报纸过来吧。”
  到现在,薛佳终于分辨清楚了,这个一直温柔说话的女孩是秦迎迎,她喊的自然是秦欢欢。



         门开了,秦欢欢满脸笑容地进来,手里拿着报纸。她总是一副青春洋溢的样子,薛佳看她,觉得自己有点老。
  秦欢欢把报纸往她眼前晃了晃,薛佳依稀从报头上认出,那是自己曾经呆过的报纸。秦欢欢问她:“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念啊?”她把报纸放在薛佳的眼前。
  薛佳想看,可是一见到那些小字,脑袋就疼。太吃力了,自己眼睛还没聚焦呢。
  秦欢欢看她皱眉,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拿起报纸,认真念了起来:“主标题:热水器管道老化,女青年魂断浴室。副标题:有关专家提醒居民科学使用燃气热水器。正文:本报讯,昨天晚上,一名女青年被发现死在自己租住的房间里,经过现场勘察,该女青年在洗热水澡时,不幸中毒身亡。第二段:该女青年刘某,系外地务工人员,目前无业。据邻居反映,她刚搬来小区,似乎曾有一名女伴。但死亡时她独自在家,赤身裸体,疑是打算洗热水澡时,管道意外泄露煤气导致一氧化碳中毒。邻居次日发现后立即拨打120,但急救车到场后,确认该女青年已经死亡……目前,警方正在寻找和她同住的女伴。”
  眼泪从薛佳的眼角滑落下来。刘慧死了,薛佳想起自己临走的时候,刘慧坐在床上孤独无助地目送自己。她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但她为什么不说出来?早知道会是这样,自己决不会就那样离开。
  “哦,她的女伴哭了。”秦欢欢看着薛佳的眼睛说,“我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有好几次冲动,想去找警察,告诉他们刘某女伴的下落。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是为什么呢?”


 


       薛佳陷在悲伤和自责之中。刘慧救过她的命,但刘慧面临危险的时候,自己却毫无察觉地走掉。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刘慧。
  秦欢欢看薛佳没有注意自己的问题,突然拿报纸打了薛佳一下:“哎,和你说话呢。”
  薛佳这才反应过来,重新看着秦欢欢。秦欢欢笑着说:“一个菜心死了,我们应该兔死狐悲才对是么?那是你,不是我们。我们现在很高兴,因为你终于落到了我们手里。”
  薛佳有点晕,这是什么意思?
  秦欢欢说:“你看,刘慧和你是好朋友,和你住在一起,你受到了嘉奖,可她却死了。再往前想想,我们也曾经信任过你,想接受你的采访,可结果是我们被抓了回来……这是偶然的么?这也太巧了吧?”
  薛佳睁大了眼睛:“你认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还有别的解释吗?你和萧正宏那么好,郎才女貌的。你们俩现在是公司的红人啊。”
  薛佳鼓起力气争辩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能是什么?”秦欢欢厉害起来,“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啊?反正我不管你和萧正宏是不是同伙,就冲我们姐妹两个被你整回来,今天就要好好地奖励你。你放心吧,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两个的,我们两个就会加倍地对待你。我们是90后么,虐书雷文看了不少,是非常有心得的……而且呢,我们也是女人,女人对付女人一定别有风味,我们会让你很爽很HIGH的。”
  秦欢欢说完,又笑了起来。
  薛佳本能地想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牢牢地捆在了床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9-3 23:22:2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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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dddyyy mm,原贴在天涯
作者不定时上来更新,所以只能看到一段贴一段了[em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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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04 22:5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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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薛佳害怕了,不知道这两个小鬼头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她在网上看过中学生打人的视频,知道孩子下手有多狠。她几乎用哀求的口吻说:“你们能听我解释吗?”
  “当然能,不过得等我们给你做完功课。”秦欢欢说。她和迎迎一起,把薛佳的双手绑上床头,一边绑一边抚慰着她:“你不要害怕,要听话,你越听话,我们就会对你越好。”
  说完,两个人就到外面,不一会就拿进一个塑料盆,里面堆满了花花绿绿的水果。
  “爱吃水果吧?”秦欢欢在薛佳耳边说,“今天我们就上第一课,水果之恋。哦,我保证,不会让你疼的。”
  薛佳想叫,鼻子却被捏住,刚张开嘴,就被塞进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爱吃猕猴桃吧?先放一个在嘴里,开开胃。哦,没来得及洗,反正你口水多,就在嘴里洗吧。”
  薛佳呜咽着,想用舌头把那东西顶出去,哪怕拿牙咬住也好,只是它太大了,几乎塞住了整个口腔,要动一动很难。很快,她就觉得喉咙里痒得难受,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她挣扎,身体几乎变成了弓形,没防备身体和床之间被塞进了东西。秦欢欢在她身边温柔地解释说:“菠萝。我们把皮削掉了,现在这些皮就放在你的后背下。你看,你不应该挣扎的。”
  薛佳用力地撑着身体,试图不让腰和背落下来。但这样的姿势坚持了没几秒,她的身体就颓然落下,一股刺痛蔓延到了全身,眼泪开始流淌。








  “疼么?”秦欢欢小声问,就像护士在问病人,“下面这个就不疼了。”
  她和迎迎一起拿起果子,在薛佳的全身擦了起来。这是桃子。桃子的在她的全身磨梭着,那些绒毛沾在身上,浑身就像蚂蚁在爬。
  “好受么?又疼,又痒,很爽的感觉吧?”秦欢欢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了什么,“唉,昨天我们逛这里的自由市场,正巧看见今年的毛栗子下来了,我们特意问人家要了几个没有去掉外皮的。”她拿着毛栗子在薛佳眼前晃着,栗子已经开裂,外面是像刺猬一样的尖刺。
  薛佳的两腿是并紧绑在一起的,秦欢欢把毛栗子狠狠塞进两腿中间的缝隙中,一连塞了三四个:“哦,你的身体弹性真好,居然能塞进去……怎么样,现在下半身也很有感觉吧?”
  薛佳额头上开始流下豆大的汗珠。由于两腿被紧绑在一起,那些毛刺不可遏制地刺进皮肤。
  “好了,马上就是最后一项了。”欢欢和迎迎走到床头。欢欢拿毛巾擦去薛佳的泪水,迎迎则双手撑起薛佳的眼皮——像点眼药一样,欢欢把柠檬汁挤进了她的眼睛。
  “柠檬,从来都不是用来吃的。”欢欢说。
  接着,她们把厚棉被给薛佳盖上:“薛佳姐,你先在这儿发会汗吧,这样解酒。”

 

      天还亮着,但对薛佳而言,却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眼睛还算好,由于不停地流出眼泪,柠檬汁被冲淡了,但身上却出了大量的汗水,那些汗水和水果的绒毛混合在一起,无比刺痒。它们流到身下,流进被刺破的皮肤,又是阵阵剧痛。
  薛佳虚脱了,她感觉自己可以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到迎迎说:“怎么昏了这么久?”
  欢欢回答:“她装的。”
  接着就是一盆凉水浇到脸上。
  “你看醒了吧?”欢欢一副不出所料的口气。
  薛佳感觉到轻松了一点,嘴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毛栗子和菠萝皮已经被清除掉。秦欢欢对她说:“你看,我们在干活,你却在睡觉。”
  薛佳努力发出声音:“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那声音已经沙哑,薛佳自己都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秦欢欢说,“水果之恋只是毛毛雨,为的是让你适应一下,我们马上开始第二课,麻辣香锅。”
  “不……我求你们了,你们别再折磨我了好吗?”薛佳哭着说,“要不你们杀了我都可以。”
  “那不行,杀人还得偿命呢,我们又不想要你的命。”秦欢欢说,“我们就想折磨你,因为你让我们受的罪太多了。”
  话音没落,她就把一把花椒塞进了薛佳的嘴里,接着是葱花,糊在了薛佳脸上。接着是切碎的辣椒,全部塞在薛佳有伤口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薛佳想叫,花椒却滑入嗓子。
  “你不许喊。”秦欢欢严厉地说,“你敢出声,我就拿热油呛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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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作者心里有点扭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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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薛佳不能挣扎,不能说话,任凭这两个小妮子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秦欢欢告诉她,“麻辣香锅”之后,最后一项是“足底按摩”。这一项就没那么麻烦了,只是用小刀在她脚趾头与趾甲的连接部,细细地割开一个个小口,再把辣椒粉塞进去。
  每塞一个脚趾,薛佳都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好了,现在我们把你的嘴堵上。”秦欢欢说,“我们两个要走了,你好好在这里享受吧,他们要是不来找你的话,你可能会在这个床上呆到老。那时候,你会像外面的老头老太太一样,回忆这两天的美好时光的。哦,也许你运气没那么好,那至少也可以留一具全尸啊,枯干的美人标本,散发着诱人的致命的香味……不管怎么样,我保证你会想我们。”
  说完这些,两个人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在外面悉悉梭梭了好久,最后是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她们走了,开始她们新的逃亡。薛佳想,她们宁可浪费掉三天可贵的逃亡时间,为的就是报复自己。
  薛佳颓然地躺在床上,几次昏迷,几次又被身上的刺痒和疼痛折磨醒。她自己也开始恨自己,她想,就让自己死在这张床上吧,这个归宿其实挺不错的。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觉得身上有东西在爬。她看见一只巨大的蟑螂,从她的眼皮间跨过。她开始吸引昆虫了。
  她害怕了,那些面目可恶的虫子,蚂蚁、蟑螂,正从屋子的各个角落向她聚集,要钻到她身体的伤口和缝隙之中,啃噬她。


 


      解开手腕上的绳子,薛佳大概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双手是绑在头顶的,薛佳几乎把自己的手腕挣断,才把一只手从绳子的圈套中抽了出来。身体的重量突然倾斜到还捆着的那只手上,胳膊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这回,天是真的黑了。
  她抠出自己嘴里的东西,想喊,却出不了声音。她咬牙去解另一只手的绳子,然后撑着坐起来。
  身上的虫子受到了惊吓,四散奔逃。
  薛佳想喊,但试了试,嗓子跟本发不出声来,吐了几口,都是花椒的碎末和黏稠的液体。
  薛佳试图去解腿上的绳子,这需要她把身体折叠起来。她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忍受巨大的疼痛,忍受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抻开。她现在才明白,欢欢和迎迎对她的折磨并没有停止,只要她想逃,就必须忍受比以前更大的摧残。


 


     夜深了,月光照耀在养老院静谧的四合院中。这里地处荒凉,除了在门口守夜的护工,应该再没有人醒着。
  但今天晚上有一个例外,在院子中央的草地上,停着一辆手动的轮椅。一个老胖子坐在轮椅上,瘫做一团。他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嘴角流着口水,只有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他是一个中风的家伙,虽然年纪不算很老,但因为半身瘫痪,被送到这里也很正常。他在这个夜晚睡不着了,摇着轮椅来到院子中央,独自回忆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美好香艳的时光。
  然后他动了动,因为他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声音。
  一个怪物从侧后方向他爬过来。爬得很慢,动静也不大,直到快到他身边,他才发觉。
  它赤裸着身体,有着长长的毛发,身上散发着古怪的味道。老胖子吓坏了,想摇动轮椅离开,但已经晚了。
  怪物的手指攀在轮子上,轮子一转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是骨骼在断裂。
  老胖子哆嗦起来。那个怪物的脸已经凑到了他的脸旁。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眼睛青肿胀大,脸的两侧已经不匀称了,嘴唇也肿起来,所以白色的牙齿露在外面。
  胖子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失禁了。


      那个怪物盯了胖子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开口,用沙哑的声音低沉地说:“老邢。”
  胖子体似筛糠,似乎想让怪物饶过自己。
  怪物又说:“老邢,救我。”
  胖子仍然恐惧地摇着头。
  怪物叹口气,用尽力气对他说:“邢立伟同学,你的作业交了吗?”
  大脑深处的记忆终于被唤醒,胖子放声大哭起来。
  值班的护工已经在床上打起了瞌睡,突然被院子里凄厉的哭声惊醒。他翻身爬了起来,拿着手电冲了出去。
  月光下,他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女鬼,披头散发地趴在那辆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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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郊区的这家养老院一直处在经济困顿当中,所以拿出了一些房间出租,来补贴经费的不足。南侧角落的套房,一直是有人租的,但是从来没有人住过。最近住进来三个姑娘,据说其中一个生病了,另外两个照顾她,养老院里的人都不以为意。谁也没有想到那间房子里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虐待事件。巧合的是,这名被虐待的女人叫薛佳,她在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住在养老院中的中风患者邢立伟。他们两个居然认识。而虐待薛佳的那两个女孩,已经逃走。
  这是当地派出所警察对养老院负责人、护工以及邢立伟问询后,勾勒出的整个事件经过。
  警察什么问题都没有问薛佳,因为她在逃出后一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神智不清,正在医院救治。她的伤并不严重,可以感觉到虐待者并没有想把她置于死地,但是伤口以及一些器官已经感染发炎,甚至发生了溃疡糜烂。她一直在高烧,有时候会做恶梦,在病床上叫喊。目前还无法判断她的精神是否正常。
  薛佳的东西都扔在房间里,包括皮包、手机和信用卡,可以判断虐待者并不是为了钱,也许什么都不为,就为了报复。


    


      席文斌在办公室里,好几天心神不宁,他坐在转椅上,看着天空发呆。人事部的主任来找他,笑道:“老席,你失魂落魄啊?”
  席文斌回过神来,笑笑。主任揶揄道:“好不容易培养了个小姑娘,被人家甩了吧?”
  “什么事?”席文斌很不喜欢这种玩笑。
  “我是无事不来。”主任说,“你们部门的薛佳提出辞职有几天了,应该让她来趟单位,办一下离职手续。不然我们想进新人都进不来。”
  “哦,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席文斌立刻拿电话,找薛佳。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席文斌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搞清楚,对方是警察。
  警察问:“薛佳是你什么人?”
  席文斌知道出事了,犹豫了一下:“她是我们单位的员工,我应该还算她的领导吧。”
  “好,那你来一下吧,快点。”警察说。


      一个小时以后,席文斌开着他那辆破富康出现在医院里。警察等在走廊,把他问了个够。
  “我只知道这些……”席文斌说,“实习记者,在我们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最近刚转正,却突然提出辞职,说是男朋友不愿意让她工作得太辛苦。她的工作表现一直还不错,所以我们还挺惋惜的。”
  “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吗?”警察问。
  席文斌摇摇头:“她只跟我讲过,那个男人做的事情很杂。别的我也没法多问,领导盘问下属的隐私不太好。”
  警察说:“等她醒了,你多问问她。”说完摆摆手,让他进病房了。
  老实说,席文斌差点没认出来薛佳。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变形得厉害。露在外面的脚还缠着纱布。
  席文斌摸了摸她的手,很烫。
  “你是她爸爸吗?”走进来换输液瓶子的护士问。
  “我是她单位的,同事。”席文斌说。
  “那你可应该好好关心关心她。”护士说,“一直在发烧说胡话,有些病,恐怕会有后遗症的。”
  席文斌点点头:“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快了,退烧了就好了。”
  席文斌决定去给薛佳买点好吃的。


     薛佳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头柜上的水果:桃子、橘子……她惊恐地说:“不要,不要。”
  席文斌已经坐在床边打瞌睡了,猛然惊醒,赶紧抚慰薛佳:“小薛,是我啊,我是席文斌。别慌,别怕。”
  薛佳依旧哆嗦着:“我不吃水果,我什么都不吃……求求你,放了我。”
  席文斌握住她的手:“你仔细看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席主任,席哥。现在你没有危险了,很安全,什么都不用担心。”
  薛佳的眼睛还在肿着,所以只是一条缝。不过她的确认出了席文斌,心才放下来,只是小声地说:“席主任,请你把这些水果拿走好么?”
  席文斌只好把水果拎出来,放在走廊值班护士的台子上。
  再回来,薛佳依旧很不安。薛佳问:“我的手机呢?有人找我吗?”
  “不要害怕,慢慢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席文斌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跟她说话。
  “我怕……我怕他们杀了我。”薛佳的眼泪开始流出来。
  “你躺好,不要激动。”席文斌重新拉了拉枕头,让薛佳舒服一点,“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其实你早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9-7 0:31:4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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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有多长呀?


原贴地址在哪边呀?


天涯么?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鬼故事呢,还是蛮有意思的。虐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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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icepean在2008-9-7 2:47:00的发言:

一共有多长呀?


原贴地址在哪边呀?


天涯么?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鬼故事呢,还是蛮有意思的。虐待狂~~


 


你在google里搜“美人斩”就搜出来了,原帖作者一般每天中午12点左右(北京时间)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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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都怨我自己,不怨别人。”薛佳断断续续地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席文斌说,“我一直感到很奇怪,你在外面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我不好多问,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取消了你的选题,你有情绪……”
  “席主任,你什么都别问了。”薛佳皱着眉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说不清楚,我得把思维好好清理一下。”
  席文斌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等情绪好了再说。记住,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永远是你的席哥。”
  薛佳点点头,含泪看着席文斌。席文斌拍拍她的手,站起来。
  走廊里,警察都快等得睡着了,看见席文斌出来就问:“她醒了?”
  席文斌说:“醒是醒了,只是情绪不太稳定,什么都不愿意说。”
  “那也得说。事主笔录,不能省略。”警察站起来,推门走进薛佳的病房。
  席文斌站在走廊里,听到薛佳房间传出很响的哭泣声,他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个派出所所能控制的了。
  


     其实早在周大江死亡的时候,市公安局就找到过席文斌。这些漂亮女孩接连死亡的案件,已经让警察们觉得不同寻常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切入案件的口子。他们知道席文斌的记者在做调查,曾经找他了解过情况。
  之后,席文斌就让薛佳和熊雷停止了对这些事情的采访,他感觉到这后面有很强大的势力,他怕这两个孩子出事。
  只是原因不便明说,当时他也能看出薛佳不太愉快。再往后,薛佳就越来越不正常了,席文斌曾经想给她找点事做,派她采访欢欢和迎迎,万没想到,殊途同归,欢欢和迎迎的博客也透露出同样的信息,席文斌只好再次让薛佳停止工作。
  这以后,薛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席文斌的视线里越飘越远。
  至于熊雷,执行的也不是报社的工作了。那天席文斌把他叫到会议室里,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实际上是在交代警方的任务,他们需要找一个没有警方背景的人去卧底,因为他们自己也拿不准,对方的手伸得有多长。席文斌翻过来倒过去地说,意思就是让熊雷考虑好了,也许后果会很严重,这事情弄不好就是玩命。
  熊雷倒没害怕,他只是觉得很刺激。
  席文斌不明白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不收网。也许警察是在等对方最大的头目出现吧?或许,这件事情牵连到众多的头面人物,警察也有些工作要做……他们自己也说了不算了。
  尽管心里有预感,但当做笔录的警察告诉他,薛佳也卷进去的时候,席文斌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也许这就是命运,注定要发生的,怎么躲也躲不掉。
  快结束吧。席文斌想,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崩溃的。


 


     席文斌提出,等薛佳出院了,把她接到自己那里去。警察也同意了。反正薛佳出院后也无处可去,在席文斌身边,出点什么状况,也好通报。
  把薛佳接出来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好。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露着惊恐不安。席文斌安慰她说:“以后我就陪着你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薛佳则没头脑地回了一句:“席主任,我得去让周大江认一下照片。”
  席文斌在这个时候,开始觉得薛佳不正常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晚饭是在席文斌家吃的,席文斌做了几样小菜,本来还想让薛佳喝点酒的,觉得这样好像能帮助她睡眠。可薛佳一见到酒瓶就惊恐万状,也只好作罢。之后席文斌开电脑编稿子,薛佳一个人在看电视。到了很晚,席文斌已经困倦不堪了,薛佳还对着屏幕津津有味地看着。席文斌过去照了一眼,心里吓一跳。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连续剧是《深宫怨》。王小蘩扮演的公主正冲着她的父王絮絮叨叨地说着台词。
  席文斌对薛佳说:“不早了,快去睡吧。”
  薛佳很听话,站起来,对席文斌说:“她好可怜啊。”
  席文斌关了电视。


     席文斌一直盯着薛佳睡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了会儿薛佳的事情,慢慢才睡着了。刚睡了没一会,自己的房门就响了。席文斌看看表,夜里一点。
  他打开门,是薛佳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席文斌问:“什么事?”
  “席主任,我觉得刘慧有问题。”薛佳认真地说,“我记得和她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打呼噜的。但是那天晚上睡觉,她又打呼噜了。我还记得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她的门动了一下,我觉得她是想害我。她成心让我以为她睡着了,然后要拿绳子勒我。”
  席文斌拍拍薛佳的肩膀,说:“别胡思乱想了,刘慧已经死了。”
  薛佳怔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这么多了。好好休息,这样身体才恢复得快些。”
  薛佳听话地点点头,回自己屋子去了。
  席文斌看薛佳躺下,自己回到客厅。他点了支烟,想让自己重新有睡意。
  烟快抽完的时候,薛佳又从屋里出来了:“席主任,我想起来了,刘慧是死了。咱们报纸报道了,洗澡的时候煤气中毒,警察还找我问过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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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席文斌站起来哄薛佳:“快去睡吧,别想刘慧了,事情都过去了。”
  薛佳点点头,往回走,边走边说:“席主任,我不想辞职了,我明天想去上班。”
  席文斌点头:“好,你先休息两天,回头咱们就去上班……快去吧。”
  薛佳这才回自己房间。席文斌等她房里没动静了,才叹口气,关灯。
  夜里起风了,黑色的天空响起凄厉的声音。席文斌好久才睡着。薛佳到来,把不安也带给了他,他有点担心。很明显,整个局面正和薛佳的情绪一样失去控制,如果是这样,将可能出现大规模的杀戮,而熊雷可能也有危险。
  应该告诉那些警察,不要再等了,比起捉拿大头目来说,制止危险是更加重要的。


 


     事情果然像席文斌想的那样糟糕。第二天早晨,市局警察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又出了件案子。
  席文斌叫上了报社跑社会新闻的记者。那条路他越走越熟悉,这不是薛佳以前住过的地方么?难道是那个叫周宇的女孩?
  所有记者都被挡在单元门的警戒线外面,刑侦队的人看到席文斌,把他拉了进去,席文斌认出,这就是那个和他联系派熊雷去做卧底的警察。有记者在外面喊:“为什么他能进去?”警察没有理睬。
  楼道里,房间里,一片狼籍,到处是黏稠的血污。在楼道里,一个女孩倒在血泊中,身体蜷缩着,脸色苍白,像一只被猎枪打下来的鸟。她只占了很小的空间,却流了很多血,几乎铺满了整个楼道。
  楼上,传来一个男人很大声的哀号。席文斌跳过那些血迹,走上去,看见他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屋子里,另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席文斌只看到了背影。
  “这个男人说,今天早晨天刚亮,以前租住在这里的一个女孩,叫周宇的,匆忙敲开门,说是要来拿东西。周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也没有退租。周宇刚进来没有几分钟,就又有人敲门。这个男人的老婆开了门,来人二话不说,直接拿刀子捅,直到周宇从里面跑出来,夺门而出,他们才发现杀错了人。他们追周宇到楼道里,也是乱刀,手段极其残忍,致命伤是割喉,把她颈部的大动脉给切断了。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警察顿了顿,“周宇回来肯定是要取重要的东西。我们到处在找,她要拿什么,不惜冒着被杀的危险。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估计是被杀人者抢走了。”
  席文斌的心很乱,迷茫地看着警察,不知道警察要跟他说什么。


     警察停了停又说:“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你们的那个记者熊雷,已经好久没有跟我们联系了,我们怀疑他已经被对方控制。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席文斌的嘴唇开始哆嗦,他说:“你们得把他活着救出来。我正想跟你们说呢,赶紧收网吧,该抓的人就要抓,别再慎着了。”
  警察点点头:“你还得特别注意那个薛佳的安全。对方已经进入了丧心病狂的状态,正在不计后果地杀人灭口。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我们已经和医院的人打好招呼了,薛佳住在你那里的事情,不要外传。”
  席文斌的心提了起来。他说:“我是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的。”
  “你要守着她,寸步不离。”警察说,“这几天非常关键,也许就会有什么结果了。我们现在暂时派不出人手去保护你,只能你们自己照应自己了。”
  席文斌点点头,他认为自己现在就该回去。


     这条路往回走,路况相当糟糕。本来是很好的马路,却偏偏在路中间划走车道,专门做所谓的快速公共交通,结果导致了大规模的拥堵。席文斌一边开车一边擦汗,仿佛晚回去一分钟,薛佳就多一分危险。但是急也没有用,正是上班高峰的时段,所有的人都挤在大街上。
  好不容易到了家,席文斌从车里冲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跑过了,到了自己家门口,已经是气喘吁吁,拿着钥匙的手都一直在抖。
  但是,已经不需要他开门了,因为门是开的,屋子里面乱七八糟。席文斌的心就是一沉。难道那些人这么及时、这么迅速地就找到他家来了?
  他临走的时候,薛佳的房门还是关着的,他给薛佳写了字条,意思是谁来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出去。他回家自己有钥匙。
  现在这张字条就扔在地上,和其他书本一道,屋子里的东西全移了位。席文斌冲进薛佳的房间,床铺是空的,只有凌乱的被褥。
  席文斌绝望地喊:“薛佳,薛佳。”
  没有回应。
  “完了。”席文斌坐在了地上,抑制不住的悲痛涌上来。他觉得自己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的,房间里没有血迹,没有尸体,那么希望就没有完全断绝。也许薛佳是跑了,也许是被劫持了,但至少,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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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坑~~


看了就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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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者有急活,没更新,等明天吧[em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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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彷徨无计,席文斌琢磨是不是要给警察打个电话。迟疑间,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薛佳出现在门口,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席文斌差点没喊出来,他一把把薛佳拉进房间里,关上门,问:“你到哪去了?为什么要出去,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出去的吗?”
  “我去买菜啊。”薛佳委屈地说,“早晨我都是和刘慧出去买菜的,怎么了?”
  席文斌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提着一大袋子蔬菜。
  “刘慧已经死了。”席文斌说,“不要再提她了。你能告诉我,屋子里怎么会这么乱吗?”
  薛佳摇头:“我没有钥匙,怕出去回不来,就没有锁门。对不起。”她走到厨房里,又问:“中午你想吃什么?土豆炒辣椒还是辣椒炒茄子?哦,我还买到了小咸鱼,好久没吃到了。”
  席文斌又好气又好笑:“你随便吧,吃什么都可以。”
  他开始收拾凌乱的屋子。他想,一定是薛佳自作主张出门,才阴差阳错地躲过了一劫。在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人闯进了自己家中,到处乱翻,在找什么东西。找什么呢?
  席文斌注意到,自己的财物并没有丢失。也许,是在找什么文件?他联想到周宇被杀的时候,屋子里也被乱翻过。一定是在找同一样东西。这是什么呢?周宇手里没有,对方的手里也没有,这东西又会去哪儿了呢?
  “席主任,你别收拾了,你歇会儿,我洗完菜我来收拾。”薛佳说。


      不管怎么说,席文斌觉得自己这里是没法住下去了。随时都会有人再来拜访。他找出一张报纸,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家房屋中介的广告,把电话拨过去,告诉他们自己要租个一居室,价钱无所谓,一定要僻静,小区保安严格。接着又打电话给查号台,查出一个饭店的号码,要了间房子,说是要住三天。
  很快,中介的电话回来了,邀请他下午去看房。他同意了。然后,他开始收拾行囊。薛佳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在忙,就问:“席主任,你是要出远门吗?”
  “我们一起走,换个地方住几天。”席文斌说。
  他想了想,觉得还不稳妥,就把电视打开。他要造成自己只是临时出门,一会儿就回来的假象。
  然后再给报社打电话,要求请假。那边的领导还不想同意,席文斌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确有急事,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他可不想在上下班的路上再被人劫了。
  搞定这一切,席文斌点了支烟,仔细琢磨还有什么没想到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汽车警报器响了起来。


     破富康是停在楼下的,平时经常有小孩子踢个足球把警报器砸响。久而久之,警报器变得不灵敏了,轻易不响。这次警报大作,一定是汽车受到重击。席文斌跑到窗前往下看,心中暗骂一声。只见富康的前风挡玻璃,已经被一块砖头砸得粉碎。
  席文斌刚走到门口又站住了。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说不定打手就在门外候着,自己出去就会挨一闷棍。
  想了想,打电话给小区的维修公司:“喂,我家房子漏水了,你们过来看看,多来几个人,快点……对,我家是不在顶楼,可能是楼上什么管道漏了吧?”
  放下电话,他对正在收拾房间的薛佳说:“别收拾了,咱们准备走。你把你自己的东西带好。”
  薛佳问:“那菜也带上吧,都洗完了。”
  席文斌“嗯”了一声:“好,带着。”


     很重的敲门声响起,席文斌从猫眼里看出去,三个小伙子,其中一个喊:“是你家报修吗?”。
  席文斌略微踏实了一点,狠狠心,开门。
  “哪儿漏了?”小伙子问。
  “对不起,哪儿都没漏,是我看错了。”席文斌赔笑道。
  小伙子登时不满起来:“消遣我们呢?还一个劲儿催。”他拿出一个维修记录表,“签个字吧,证明我们来过。”
  席文斌签了字,说:“你们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们。”
  说着他回到屋里,拿了自己的包,又从柜子里拿了三盒烟,再去拽着薛佳,出来锁门。他把烟塞给三个小伙子:“不好意思,哥儿几个也别白跑一趟。”
  小伙子们略微推让了一下,把烟收下来。其中一个问席文斌:“这姑娘真漂亮啊,你的媳妇儿?”
  席文斌点头:“还不能算媳妇儿,头次来我这儿。”
  小伙子们又羡慕又不解地看看席文斌,再看看薛佳。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出了小区,薛佳的手里还拎着菜。
  席文斌知道,也许那些杀手们,正躲在暗处,牙根痒痒地看着他们从眼皮底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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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带薛佳进酒店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不仅因为她脸上的肿还没有消,走路也有点不利落,还因为她拎着一袋青菜。所以一走进大堂,就引起了人们的注视。席文斌也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去办了手续。前台也很奇怪,拿着席文斌的身份证看了老半天,估计是在猜,这个老男人为什么要带一个着受伤的年轻女人,开一间房。席文斌就盯着她,问:“有什么问题么?”
  “哦,没有。”前台小姑娘这才开始麻利地登记,拿房卡。席文斌知道,他们将成为保安部重点监控的对象。但这样也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就能有人出现。
  房间还不错,不临街。虽然外面风景杂乱,却更安静一点。席文斌进屋就检查电视机、空调、墙上的挂画和衣柜,看看有没有摄头,最后拿卫生间里的浴巾把镜子挡住。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薛佳进房间转了一圈,就告诉席文斌没锅,无法炒菜。席文斌想想说:“你把菜给我吧,我去楼下让饭馆给炒了。”
  薛佳很听话,把菜递给席文斌。他出门后就把菜扔了,到饭店马路对面的饭馆要了几个菜,让他们给送到酒店来。
  前后十来分钟,席文斌又回到了房间,一开门,吓一跳,薛佳正在窗前,探出半个身子,东张西望。
  “你干吗呢?”席文斌问。
  “我想看看他们怎么炒菜,想告诉他们,菜里别放蒜蓉。”薛佳认真地说,从窗台上下来。
  席文斌叹口气,尽量和蔼地对她说:“咱们现在是住在外边,一切都要小心。下午我还得出去看房子,你绝对不能外出,绝对不能放人进来,谁敲门都不能开。对了,也千万不要打电话、接电话。”
  薛佳点点头。


     这一下午席文斌一直在跑路,中介带他看了多处房子,他都不太满意。有的楼与楼挨得太近,随便就能看见对面的窗子,当然对面也能看到这里。有的太过杂乱,也有的太过僻静。最后席文斌选中了一套顶楼的一居室。这栋楼地处闹市,只有一个单元门,但顶楼却相对安静。重要的是,楼道通向上面,有一个出口,可以走出去。出什么意外,跑到楼顶上还能藏一藏。他特意上去看了一眼,楼顶是平的,有个蓄水池。另外还堆着些木料水桶之类的施工材料,杂物不少。
  席文斌决定不再找了,就要这间。可是中介坚决要预付三个月的房租,席文斌咬咬牙,同意了。
  中介说:“签完合同,明天就可以拿钥匙。”
  席文斌坚持:“我现在就要!今天就要住进来。”
  中介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同意了。


      屋子里各种家什基本是齐备的,席文斌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如米面油纸之类,连卫生巾这样的东西都想到了。他还买了五金工具,一把新锁。以后的日子,他决定深居简出,直到案件有结果了再说。
  做完这些,他累得满头大汗。天已经黑了,他打车往饭店赶。
  路上他一直在想薛佳。薛佳精神上有问题,是受到折磨刺激之后的正常反应,还是故意装出来的。难道她连自己都不信任么?
  也许,根源在邢立伟身上吧。这个邢立伟是自己让她去采访的,必须告诉薛佳,这是一个巧合。
  想起邢立伟,席文斌叹了口气。这个家伙中风偏瘫,好好的家业落到亲属手里,他的亲属竟然把他扔在那么偏僻的养老院,任他自生自灭,也真是世态炎凉。一个男人,没有家,没有后代,奋斗一辈子,难道就是这样的结局么?
  酒店快到了,他让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跳出来。是的,薛佳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到底怎么一回事,一定要试探一下。


 


      席文斌让出租车在酒店边的大街上停下,到报亭买了一份报纸。他需要些信息,需要知道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刚走进酒店大堂,席文斌就被大堂经理拦住了。她问:“请问您是住在407房间的席先生吗?”
  席文斌愣了一下,点头:“是的。”
  “住在您房间的客人,一直在给我们前台打电话,说是有人偷窥她。我们的保安上去询问,她却怎么也不肯开门。我们查了监控录象,除了您以外,并没有人出入她的房间。”
  “哦。”席文斌指指脑袋,“没什么大事,她这儿有点问题。我是她的爸爸,就是带她来看病的。”
  “那您一定要注意她的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叫我们。”经理说,“请问您明天还续房么?”
  “不续了,明天一早我们就退房。”席文斌说。
  经理明显松了口气,看着席文斌走上电梯。
  在电梯里,席文斌打开报纸,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温情假日饭店失火的标题。
  席文斌想,这真是大厦将倾,自寻死路,人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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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一进房间,席文斌就愣住了,薛佳正坐在镜子前面,仔细地端详自己,看得极为认真。
  席文斌走到她身边,问:“你给前台打电话了?说有人偷窥你,是吗?”
  薛佳点点头,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就是她。”
  席文斌笑了,哄薛佳:“那是你自己,你好好看看,不是别人。你看……”他把薛佳的手抬了一下,“你一动,她就动,那是你自己。”
  薛佳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明白了,那是我自己。”
  “对,我在呢,咱们是安全的。”席文斌宽慰她,“明天一早咱们就搬走了,今天咱们俩在这房间里凑合一夜,行吗?”
  薛佳依旧点头:“席主任,我听你的。”


     席文斌和薛佳把中午剩的饭给吃了,然后又哄薛佳去洗澡,睡觉。薛佳像个孩子一样老实、听话。等薛佳躺下睡着,已经是午夜以后了。席文斌这才缓了口气,自己靠在另一张床上,打开报纸细看。
  温情假日饭店的火是从十六层烧起来的,这个在席文斌的意料之中,据酒店解释,可能是因为客人违规用火,在房间里烧饭引起的。席文斌看到这里冷笑了一下,鬼才相信,住在那样的酒店里,居然想起自己生火做饭。但报纸就是这样,真相永远可能在字里行间隐藏,不可能直接告诉读者。
  消息还说,起火原因尚在调查核实,人员伤亡情况不明。消防车很快就来了,但因为楼层较高,扑灭时整个十六层都已经过了火,十七层一些房间也被殃及。起火和扑救,还引发了短暂的交通堵塞。
  席文斌跑了一天,很累了。不一会儿,困倦就袭来。他挣扎着关了灯,想着怎么把想说的话和薛佳说明白,就迅速入睡了。


 


      大约在快天亮的时候,席文斌被自己床上的一阵动静给弄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薛佳已经到了自己床上,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她的双手搂住席文斌的脖子,脸贴在席文斌的胸膛,席文斌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她的泪水打湿了。
  席文斌问:“你怎么不睡觉?”
  薛佳哭着说:“席主任,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害怕……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出去了。”
  席文斌只好拍着她的肩膀,说:“不要怕,不要怕。快睡吧。”
  老实说,席文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抱过一个女人了,又是在睡梦中醒来,还真是有点冲动。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只好自己闭上眼睛,期盼着薛佳也早点睡去。
  薛佳却不肯就睡,她问席文斌:“席主任,你不要骗我,你告诉我,我买的菜真的是拿到饭馆去炒了吗?”
  席文斌含混地点着头:“是的。”
  薛佳说:“那我放在菜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席文斌就是一愣,立刻清醒过来,问:“什么东西?你在菜里放什么东西了?”
  薛佳轻轻地说:“是一个密码。”
  席文斌的脑袋顿时轰轰炸响起来。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薛佳跟席文斌说起周宇和自己一起住,席文斌想起来,周宇曾经莫名其妙地失踪过一次。那一次,是他开着车带着薛佳和熊雷去住处。薛佳和熊雷上楼,自己在楼下等……只是,住在薛佳房间里的周宇已经不见了。薛佳还曾经翻找过周宇留下过什么字条,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但她在墙上看到了一行用口红写的古怪的字,是数字加上英文字母的组合。
  她只知道上面的三个字母ZHY是周宇名字的拼音,知道这个和周宇有关系,别的就不知道了。
  席文斌问:“你还记得那行字都是什么吗?”
  薛佳摇头:“我觉得我记不住,才把它写下来的。我把那张纸条和菜放在一起了。”
  席文斌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他完全可以想像,这是一个电子邮箱、一个空间相册,或者一个隐秘的博客的访问密码。他再一次问:“你记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洗菜那么一会儿,就全忘了是吗?”
  薛佳点点头:“席主任,洗菜之前我就忘了。”
  “你为什么要把它和菜放在一起呢?”席文斌觉得这个孩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我知道有人在外面截我们。”薛佳说,“放在哪儿都不如放在菜里,谁会注意一小袋青菜呢?”
  席文斌大致能想像出事情的轮廓了:周宇把什么秘密藏在了网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到住处,于是把这个秘密留给了薛佳。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周宇的秘密让对方察觉了,周宇急着回去,就是想擦去那行字迹……可是对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们可能以为是信件、纸张,于是就拦截了周宇并且杀死了她。但杀手们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分析后觉得这东西可能在薛佳手上,于是又开始了对薛佳的追杀……
  大概应该是这样吧。席文斌来不及细想。他对薛佳说:“那现在,我们试着来回忆一下好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9-15 8:55:4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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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席文斌拉薛佳坐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席文斌问:“你还记得那些数字和字母是穿插的,还是分开的?”
  薛佳想了想,说:“是穿插在一起的。”
  席文斌点点头:“第一个是字母还是数字呢?”
  薛佳又想了想,说:“是数字。”
  席文斌问:“那是单数还是双数呢?”
  薛佳皱起眉头,很痛苦的样子,想了良久,对席文斌说:“席主任,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席文斌叹了口气,说:“好吧,今天累了,你先去睡觉吧。没准睡好了,你就能想起来。”
  薛佳点点头,乖乖地躺下,闭上眼睛,一只手还抓着席文斌的手。席文斌却再也没有睡意,他等薛佳睡着了,便轻轻抽出手来,起身穿衣,出来锁好门。他必须得冒险,乘电梯下来,走过空无一人的大堂,走到饭店门口那个垃圾箱那里。他低头往里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他相信,酒店的监控录象拍下了他的一切。也许,这段录象会落到什么人手里……算了,让他们去找吧,大海捞针。


     早晨,席文斌和薛佳退了房,打车去新住处。昨天席文斌已经把房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薛佳来了,又帮着擦了擦灰尘。席文斌则走到通往房顶的那扇小门,三下五除二把锁给换了。他需要这扇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薛佳似乎意识到,现在这种状况,只有听席文斌的才是安全的。她很听话,也不打算出去。席文斌和她以方便面度日,这是他感到最不舒服的,买东西总要去楼下,而每多出去一次,就可能被盯上。
  其他的时候倒很不错。夕阳西下,席文斌会带着薛佳去顶楼上散步,远远地看出去,城市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所有的建筑都是灰蒙蒙的。薛佳恢复得不错,渐渐有了原来的模样,只是依旧比较紧张,总是用很大的劲拽着席文斌。席文斌说:“别害怕,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薛佳问:“席主任,我们得在这里住多久呢?”
  席文斌说:“不会太久的……对了,你不要叫我席主任了好吗?你还记得刚开始你叫我什么来着?”
  薛佳说:“席哥。”
  席文斌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薛佳问:“席哥,你难道不会嫌弃我吗?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嫌弃我自己。”
  席文斌说:“你不用想太多。我对你的那些事情没有兴趣,也不想多问。你依旧是原来那个小实习生,依旧是好孩子。”


 


     但一到黑夜,薛佳就显得很神经质。莫名其妙地说话。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求席文斌在卫生间的门口坐着。
  席文斌不太习惯。坐在那,抽烟。
  薛佳洗完,席文斌进去洗,薛佳叮嘱道:“席哥,小心煤气,闻到味道你就喊我。”
  洗澡的时候,席文斌可以看见浴液瓶子上的长头发,可以闻到女人的气息。这要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该多好呢?但是,对自己来说,普通与平静是危险的,这几天的隐居让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他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什么时候,不安才可能过去呢?
  没忍住,还是在卫生间里,给他认识的警察打了个电话。席文斌问:“熊雷有消息了么?”
  警察说:“还没有。温情假日酒店火灾,死了几个人,但没有你们那个熊雷。”
  “你们以后有什么情况能告诉我么?”席文斌问。
  “可以。”警察说,“老席,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们的人去过你家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我们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席文斌想想,还是保险慎重一点好,“你们要找我就打手机吧。”
  他挂断电话,把澡洗完。他想,现在薛佳的精神好多了,今天应该和薛佳好好谈谈,希望不要刺激到她。


      席文斌本来的打算,是睡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但薛佳坚持要席文斌陪着才能入睡,所以很多时候,席文斌都是把她哄睡着了,自己进里屋的床上睡。今天依旧如此,薛佳躺在沙发上,席文斌坐在旁边抽烟。想了半天,席文斌才开口问:“小薛,你能给我讲讲这些日子的事情吗?”
  薛佳说:“您还是在意了。您说过不问的。”
  席文斌笑笑:“我不是在意你的以前,我是在意咱们的现在,我想知道,咱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安全了。”
  薛佳沉默,扭过身子冲着沙发靠背,显然是不想提这个话题。
  席文斌把烟抽完,叹口气:“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薛佳突然问:“席哥,我一直觉得你是在有意地接近我,你是喜欢我么?”
  席文斌愣了一下,点点头:“老男人么,喜欢小姑娘,不过也是一厢情愿而已。你不可能收心的。”
  薛佳点点头:“过去是这样,现在已经错过去了。你已经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的女人了。你守着我,只是不想让我再出事。”
  “哦。”席文斌显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表白什么,他伸手去拿烟,烟盒已经空了。
  看来,明天是必须下楼买东西了。席文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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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薛佳说:“其实我心里都明白,您一直很照顾我,有好多细节,我都记着呢,你请的每一顿饭,都好像是昨天一样。你还帮我转正……我是占了你很大的便宜的。”
  席文斌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小薛,咱们今天就不说这些吧。一切等事情过去了再说,等安静下来以后,再回头考虑感情的事情好么?”
  薛佳点点头。
  “另外你记住,我并不打算让你报什么恩。你以后也不用把我照顾你当成考虑的因素。”席文斌说,“现在,你回屋子里睡觉。”
  薛佳强辩:“可我睡不着。”
  “但是我困了。”席文斌说。
  薛佳说:“那你回屋子去睡。”
  席文斌摇摇头,向里屋走去。刚走进门,薛佳突然冒出一句:“席哥,第一个数字,好像是3。”
  “是么?”席文斌走回来,“你还能再多想出一些吗?”
  薛佳摇摇头。
  “一组密码,顶天了就八个字符。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四个。”席文斌说,“你再好好想想吧,睡不着就想这个。”
  席文斌觉得很有希望。现在要是手里有电脑就好了,至少可以找一找,试一试。其实要是在报社也很方便,技术部管电脑那几个小子整天在电脑上神神秘秘,说不定认识黑客什么的,那就更好办了。
  薛佳已经拿起一张纸,找出一支笔,在那儿咬着笔头想了起来。


     早晨起来,席文斌闻到了一股香味儿。薛佳在厨房里煎了鸡蛋,煮了粥,拿个托盘端到床头。她穿着睡衣,表情恭顺而卑微。席文斌顷刻间有点感动,又有点可怜她。他赶紧坐起来,看了一眼,问:“怎么只有一个鸡蛋了?你吃了吗?”
  薛佳说:“我们就剩一个鸡蛋了。”
  “那你吃吧,我不吃了。”席文斌说着就起床,猛然间发现自己就穿了内裤。
  “你帮我脱的衣服?”席文斌问。
  “你自己睡觉的时候肯定做梦了,脱了一半,我看你睡得难受,就帮你全脱了。”薛佳笑。席文斌这才觉出她恢复了往常的妩媚。
  “那你先出去一下,我把衣服穿好。”席文斌命令道。
  薛佳笑着出去了。
  席文斌心想,以后不能再露怯了。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外,薛佳把那张纸递给他,上面写着:3Z62H**Y。薛佳说:“我就想起这么多。”
  席文斌挺高兴:“这就不容易了。有很大进步啊。只是不知道这个362是什么意思。”
  薛佳说:“那是路过我们小区外面的公共汽车。”
  “哦?”席文斌兴趣了,“小区周围还有别的公共汽车吗?”
  薛佳说:“没有。”
  席文斌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冒险到薛佳周宇住过的小区去转一转,顺便到网吧去坐一会儿。
  接着,薛佳又拿出一张纸:“这是今天早晨塞到门缝里的。”
  席文斌接过来看,是个打印的小广告,上面写着:“居民小超市,送货上门。饮料、食品、香烟、百货。”底下是电话号码。


 


     席文斌拨通那个电话后就有点后悔,因为他反应过来,那只是一个小灵通。这说明拿着电话的人并不在店面里,甚至可能不存在这个店面。不过送货人用小灵通也不能算是不正常,毕竟它便宜。
  席文斌还是把需要的东西报给他。放下电话,他就开始在屋子里东找西找。薛佳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眼睛里充满不解。
  席文斌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一把菜刀和一个擀面杖。他想了想,把菜刀交给薛佳:“你拿着这个,躲在门的后面。如果进来的是坏人,你就砍他!”
  薛佳点点头。
  席文斌自己拿了擀面杖,他打算一只手背在身后,一遇不测,就用它砸人。
  刚刚准备好,就响起了敲门声。
  薛佳很兴奋,脸涨得通红。
  席文斌站在门边,问:“是谁?”
  外面回答:“超市送货的。”
  席文斌喊了一句:“稍微等一下。”几乎是同时,他拉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瘦弱的小伙子,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席文斌要的各种东西。
  席文斌侧了下身,说:“放在地下就行了,多少钱?”
  小伙子说:“一共八十七块二。”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把东西往门里放。
  他还没有直起身来,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薛佳的菜刀从旁边飞出来,重重地砍在他的肩头。小伙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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