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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七月七日桃花夜 佳人未语先断魂— 《桃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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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6-19 09:1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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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说她现在过得很舒服,很快乐,却感觉不到幸福,她让洛非帮她分析分析这到底是为什么。


    洛非蓦然间想起一个叫罗素的老爷爷说过:当一个人占有巨大财富,许多奇怪念头想法不需要努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得以实现的时候,当他失去通过努力得到这一机会的时候,他就失去了通往幸福的必备因素。


    洛非想他说的占有巨大财富对叶子来说就是钱,叶子显然对她现在的经济状态很满足,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现在的钱虽然不敢说够她用一辈子,至少也可以用到更年期。


    洛非问叶子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努力去追求,追求的过程就是接近幸福的过程,追求到你就真正幸福了,洛非用自己的话把罗素的意思向叶子复述了一遍。


    叶子埋怨罗素这老头怎么没把话说清楚就匆匆去见了上帝,他只说人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幸福却忘了告诉人们怎么去努力。她想罗素这位伟大的哲学大师可能忘了人所需求的东西往往都是模糊不全的,比如说爱情,爱情是什么?这和财富有关系吗?


    叶子虽然不知道幸福在哪里可以找到,但是她可以找到兴奋,她因为兴奋而快乐,兴奋过后又开始烦躁不安,所以她总是不间断地寻找,寻找属于她的兴奋。


    她经常参加各种性质的聚会,派队,把精神弄得高度膨胀,己所不欲她强施于人,有一次她不顾洛非的反对强拉着他去参加一个小小的聚会。


    那天一共来了四个人,全是女人,那个看起来娇艳狐媚的据说是个作家,她的才情还有床上功夫都是一流的;那个长得又白又瘦小的是位音乐编辑,她只对外国白人感兴趣;那个魔鬼身材,狐狸眼的是叶子酒吧的一位常客,她花了三年的时间,竭尽所能将别人的老公占为己有,现在一直沉浸在所有优秀女人都是她情敌的假想中;还有一个是一家电台的主持人,主持的节目叫做“午夜心声”,她的声音非常好听,是那一种听一听就能抚慰心伤的那种。


    她们四个人都是单独来赴会的,只有叶子带上了洛非,自然受到了她们的攻击。


    “你觉得叶子怎么样?”那个作家酒喝多了情欲攻心两眼冒火正扑闪扑闪地向他辐射她的热度。


    “什么怎么样?”洛非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别装傻,当然是身材,床上功夫。”


    洛非的耳边飘来了一阵放荡的笑声。


    “她没和我怎么样,真的,她不和我怎么样。”


    “你别紧张,说说看,她到底怎么样,她没有对你言传身教吗?”


    “我哪有你那疯劲,你打着残酷青春的下半身写作不知道摧毁了多少祖国的下一代呢?”叶子笑着说。


    她们叽里咕噜地有说有笑,洛非插不上嘴,只有喝酒,也许是酒喝多了,酒吧里的一切变得流淌起来,先是来去穿梭的人,然后就是静物,吊灯、桌子、椅子、弧形吧台,还有女人的脸,都在他身边飘来晃去的,在里面就是看不到他自己。慢慢他的思境已经逃出她们的谈话,逃出了他自己本身的局限。


    凌晨三点大家才带着醉意踉跄而归,出租车在街头飞驰,窗外是高楼、霓虹、广告牌,一两个步履轻飘的行人,城市的夜还没有睡,在某个角落总有秘密的快乐在进行着。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角落里,他们试图寻找属于他俩的即兴的快乐,但是酒这增强欲望降低功能的玩意,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相爱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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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激情过后,洛非问叶子:“你爱我吗?”叶子笑着说:“不知道。”


    洛非笑了,曾经叶子问他相同的话,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可是我刚才,感觉到你是爱我的。”


    “傻瓜,爱和做爱完全是两回事。”叶子非常认真地说,想了想又说,“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要不,我们炮制一场爱情吧,不管是真爱情还是假爱情。”她突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兴奋,用眼神逼视着他,“你说好不好嘛!”


    洛非定定地望着她,这个疯女人总在人不经意的情况下蹦出几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好的,不过我不能用你的钱,我有自尊的。”


    “呵呵,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就不准打其他女人的主意哦。”


    从那天起他成了叶子的男人或者叶子成了他的女人,总之怎么说都可以。


    他们和很多年轻的爱侣一样,经常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做些绯恻缠绵的事,偶尔手携手去看场大而无当的好莱坞电影,人体艺术画展。洛非比较喜欢看人体艺术,不过在那,洛非怎么也看不到艺术,却看到了诱惑,他有板有眼地评价照片上裸体女子三围与胸部的大小以此来推测她高潮时呻吟气息的湿度与尖叫的锐度,叶子说他根本就不懂艺术,他这样说是对美的亵渎。叶子指着一幅翘着屁股挺着胸的裸体女人说,这幅画给了我视觉的冲洗与灵魂的震撼,洛非对叶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大为吃惊,这样的伪艺术能拯救生活正在一步步走向腐化的叶子?


    叶子仍然没日没夜寻找着她的“兴奋”。他又一个人抽着烟趴在窗台上思考着爱与欲,生与死的问题,强烈的悲观意识使他变得脆弱焦虑,口袋里的钞票越来越少,那个说要和他炮制爱情的女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纵情狂欢,他必须克服对贫穷孤独等等很可能出现的糟糕事的恐惧。


    他趴在窗台上等待着叶子的归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把她送到了楼下,男人很绅士地打开车门,叶子下车,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他们忘情地拥吻。洛非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一阵隐痛,这不是中国的礼节。


    叶子上楼,习惯地去洗澡,然后匆匆地去睡觉,如果是往常他会认为她累了。刚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叶子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叶子笑了。


    她的笑依然那样的熟悉亲切,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敷衍。


    洛非照了照镜子,那是一张变色而显得极度苍白的脸,只是她未发现。叶子已经离他远去了,他像落水前抓住最后一丝浮草似的,疯狂地吻着她的脸,他关了所有的灯,他怕他的脸泄露了他那伤痛的心,他抚摸着她的身体,她身体还是那样的温暖,而他的手心冰凉且冒着汗。


    “我累了,早点睡吧。”叶子推开了他。他静静地躺在一边,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夜,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里。


    叶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反常,她开了灯,他视线朦胧,摸了摸眼角,发现竟然有泪。


    “有什么事你说吧。”


    “叶子,我都发现了,就在刚刚你下车的时候。”他不得已地面对这一切,“我要退出游戏了,你曾经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游戏。我知道,这是个简单情欲的游戏,要玩情欲的游戏就要保持平常心不可以有嫉妒伤感的倾向,该放手就放手。”


    叶子无语,她不是个会争辩的人,她默认了这一切。    


    洛非给自己穿上衣服,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要走也等明天再走,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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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很大,洛非感觉有点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酒吧,那里到处是沙发,分支烛台,艳情的落地垂幔,还有一两个老外,柜台上放满了不同口味的酒,有威士忌、法国红酒、马丁尼酒、啤酒等。空气中有股令人麻醉的气味,从包房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女人浪荡的笑声。那里面什么人都有,有艺术家,诗人,还有混混。


    一个女人靠了上来说:“我可以坐这里吗?”


    洛非看了看她,她的脸很白,五官精致,穿着黑色套装,有一双妩媚如花瓣的眼睛。


    “当然可以,这个位置就是为你准备的。”洛非夸张地说。


    女人要了一杯叫“迷醉”的酒,呷了一口说:“我是个诗人。”


    洛非说:“我是个混混。”


    女人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神如薄醉般流转。


    “我喜欢诗人,你来句诗吧!” 不知道为什么,洛非对诗人总有孩子气的好感。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所以我看到的只能是黑暗。”


    “狗屁——再来句。”


    女人有点挑衅又抑扬顿挫地说:“我陷不进沉沦的欢乐/只因/触不到你放纵的目光/我只有/在自我营造的氛围里/独自沉醉/沉醉忧伤……”


    “在梦里/我遗落天堂/找不到你迷失的方向/更没有路灯为你导航。”说完洛非突然笑了,他觉得他离自己心目中的诗人还有一大段距离。


    夜越来越浓,越来越沉,这里有另类时髦的一群人,他们见不得阳光,他们都很有魅力,一边游戏一边思考,一些思想的碎片在幻彩的灯光下翩跹起舞,他们用精神克服绝望,精神的交流应该从身体的交流开始,这就是艺术家们纵情狂欢的理由。在如火般的气氛里,有人正滚在沙发上互相调情,这里的包房很多,生意也不错。彼此都不说话的时候,仿佛可以嗅到一股轻盈的腐烂的气息。


    喝酒后洛非就有些莫名的伤感,莫名的孤独,因为孤独他渴望被爱。当洛非和那女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用很坚决的声音对她说,“诗人,我要做爱。”那女人像个妩媚的妖精放声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后说:“你这伪君子,还是没坚守住阵地吧。”洛非把她抱到包房里,丢在软绵绵的床上,她像个小母狼一样急切地蹬掉自己的鞋子。


    她把洛非带进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种幻觉,似梦似真的状态。他看到她肚脐眼上串着一枚小银环,像一枚小毒花一样在夜晚开放,绝望而性感,她呻吟听起来遥远而又清晰,洛非想中国最好的诗人应该在床上,在做爱的时候她说了句急于求欢的诗句:“给我吧,你所有的光与热”。洛非迷恋与她火烫刺激爽透的感觉,并且第一次相信了一位女人说的话:和懂你的人做爱是愉悦的,哪怕你们并没有爱情。


    激情后,洛非掏出了钱包,只留下两百元,其余的全给女诗人。女人不屑地说,“我不是*,把钱收起来,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于是他们一直散步在郊外铁轨旁的草地上,月光似水般地把大地洗得清爽无尘,风很轻很柔,星星和月亮一明一暗相互映衬着,他们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女诗人那被斑斓的月光割碎的脸,他心里洋溢一股不可言喻的情怀。她晃了晃脸,月光也在她脸上一晃一晃的,她傻痴痴地笑了,他抚了抚她那被风吹乱的秀发,她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像只依在主人身上的猫。


    她说给你念首诗吧,她咿咿呀呀的洛非什么也没听清,倒是热气吹在他脸上,痒痒的,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嬉笑着。他去吻她,贪婪而又小心翼翼,虔诚而热烈地感受她赋予的一切,她那极其敏感的身体,在月光下美仑美奂,让他沉沦其中不知疲倦。


    洛非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在晨曦的一缕阳光照射到他眼睛的时候,他醒了过来,他搓揉着迷蒙的睡眼,他看到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草地上,呼吸此起彼伏,均匀而刚劲。


    望着她那一丝不挂的样子,洛非越看越觉得陌生,一时懵了,她是谁?对啊,她是谁?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越看越陌生,他抓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在铁轨旁狂奔着。一辆火车从他身边驶过,火车上的人探出了脑袋,如果当时你就在那个火车上你就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发疯似的一边在穿着衣服一边在疯狂奔跑,距离男人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大概也醒了,也在拉着衣服遮掩着身体,你会怎么想?你能明白他们是怎么回事吗?你能明白那狂奔的男人多想走出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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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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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洛非觉得命运就是个轮回,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从出发点又回到了出发点。他又开始过那种写稿写剧本为生的日子。


    这天,他在网上聊QQ,有好友要通过加入,聊天后他才知道对方是国内知名导演老李,他们公司要拍一部恐怖片却找不到好剧本,无意中在网上看到洛非以前在网站写关于婉香楼的灵异经历,马上就有了兴趣。


    洛非和他聊了大半天,老李问洛非有没有兴趣写一部关于这样的剧本,如果答应写,可以签约后先付他两万元。洛非当即表示同意,他认为这个剧本由他来写最合适了。签了和约,洛非开始专心地写这个剧本,为写这个剧本他还重新走访了婉香楼附近的居民,争取在现实的情况下加入丰富的想象。


    剧本改了又改,两个月后总算写好了,自己看了看,有八成满意。他把剧本传给老李时, 老李也说不错。资金到了位,不久就可以开拍,只是还没找到适合这片中的女一号与女二号,老李让洛非帮他留意下。


    洛非之前还在想这个剧本的女主角要苏蓝来演就好了,如果她来演只需本色表演。并且苏蓝的眼睛很有内容,适合演惊悚片,但是那时他只是想想而已,这个他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洛非打了苏蓝的电话,苏蓝接到他的电话非常兴奋地说:“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洛非说:“早回来了。”苏蓝说:“哼,现在才打我电话,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明天就去看你。”


    第二天中午,苏蓝就出现在洛非的面前,洛非陪苏蓝逛了一天的街,苏蓝像个孩子一样逛街总喜欢牵着手。晚上,苏蓝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洛非又认真地看了看苏蓝。苏蓝突然抬起头说:“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洛非笑了说:“你的眼睛真大。”苏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眼睛最好看了。”


    洛非说:“苏蓝你的眼睛适合拍恐怖片。”苏蓝反说:“为什么你不说适合拍睫毛广告。”洛非笑了说:“我想把你推荐给我写剧本的那个影视公司,如果是你拍,里面全是我给你设计台词与场景。”


    苏蓝说:“真的吗?哥,我从小就喜欢拍戏,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拍好。”洛非说:“能的,你演的就是你自己,而且演的就是婉香楼事件,你就当重温噩梦好了!”


    老李见到苏蓝时没有太大的意外,但他也认为,目前为止,没有人比这个女孩更适合演这一角色。事情出奇的顺利,看了剧本,苏蓝签约,两个月后开拍。而女二号洛非觉得安小雅比较适合,他潜意识中在不知不觉写了安小雅,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演。


    洛非打了安小雅的电话,安小雅很爽快地答应了。


    拍摄地点是在婉香楼,影视公司为了方便把她俩安排住进了婉香公寓边的海天大酒店,每天会有人去酒店给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行业的她们讲课,在婉香楼里先排练——电影没几天就要开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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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开拍,苏蓝在里面扮演个传统而清纯的女大学生,戏演得很投入,几乎是本色表演,连脸上红晕都是自然表现,不用太多的脂粉。里面有一场全裸表演,场景是在浴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苏蓝惊恐地逃出浴室,一丝不挂,但电影镜头捕捉到的只是她的侧身。安小雅演得很烂,老李难得有好脾气,重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说一句重话,还不断鼓励她。


    娱乐圈始终都是是非之地,洛非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苏蓝与导演老李有染的传言,但是他只当它是传言而已,他相信苏蓝不是那种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李在一次凌晨两点电话他出去吃夜宵,说苏蓝也在。他们三个一起喝啤酒,喝了很多,老李突然搂着苏蓝的肩膀说,这妞儿真纯,纯而正点。洛非的心突然沉了,他看到苏蓝笑了,像个荡妇。


    洛非一个借口一杯酒,终于把老李灌趴下了,自己也落个七成醉。他开车先把老李送回酒店,在把老李送到酒店,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安小雅,安小雅穿着半透明的性感情趣内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半袒露的乳房晃得他眼晕。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恶心,在把老李扶上床后,他跑到楼下,再也克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他再开车把苏蓝送回老李为她租的单身公寓。苏蓝下车时说:“哥,你醉了,刚才闯了好几次红灯,我给你泡杯热茶,解解酒。”进屋,苏蓝还没来得及泡茶就被洛非抱起丢到床上,在她的挣扎中褪掉了她的衣服,进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过度。他发泄完后就睡在了她的床上,苏蓝去浴室洗了个澡,抱起一条毯子裹着身体睡在沙发上,关了灯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洛非醒来,看着沙发上瑟瑟发抖的苏蓝,跪在她的面前,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苏蓝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他就一直跪着,直到日正当午,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们的身上,苏蓝突然转过身说:“地板很凉,你起来吧。”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洛非起来,见床单上如梅花盛开的点点玫红,脚步有千斤重,挪不开,如钉子一样盯在那里,不知所措。苏蓝起来把床单卷起丢进洗衣机里说:“你弄疼我了。”


    工作仍是原有的工作,生活仍是按着原有的轨迹,一切仿佛没变,一切仿佛又全变了。洛非与苏蓝经常照面,也谈些无关痛痒的事,他们脸上又开始有了最初的笑容,那一夜成了记忆中的一个幻觉,只是苏蓝再也不叫洛非哥了,她叫他洛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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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很快到了关机仪式,庆贺酒,整个剧组喝个烂醉。和上次一样,洛非开车把老李送回家,又开车把苏蓝送到了单身公寓,苏蓝说:“上去坐坐吧。”上楼,苏蓝去给洛非泡茶,洛非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苏蓝笑了,她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洛非呷了一口热茶,苏蓝坐在洛非的对面,眨巴着大眼睛说:“洛非,我要走了,机票已经买好了,八点的飞机,去西安,准备读研究生。”洛非:“哦,明天我送你。”


    洛非把茶喝完,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苏蓝说:“洛非,你没有话和我说了吗?”洛非转过身说:“苏蓝,我祝你一路顺风。”苏蓝说:“谢谢,不过冬天一路顺风也会冷的。”


    第二天,洛非开车把苏蓝送到机场,进候机室时,洛非扳过苏蓝的肩膀说:“苏蓝,我爱你!”苏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说:“洛非你真含蓄。”苏蓝到西安给洛非发了条短信:佛书上说,和尚不敢在同一棵桑树下住上三天,怕心生依恋之情,洛非,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住多久了吗?


    洛非工作很忙,平常只是短信与QQ联系,分离敌不过想念,苏蓝还是决定先不读研究生了,她又回到了江城和洛非在一起。


    苏蓝会法国式接吻,令洛非觉得意外,更令他意外的是他们忘情接吻后,洛非如剥笋一样剥掉了她的一层层衣服,舌尖滑过她一寸寸的肌肤,苏蓝的身体只有颤抖,没有湿润,他想也许是上次他*了她,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他给她穿起衣服。


    洛非去洗了个冷水澡,冲走了身上的欲望。苏蓝说:“对不起,我害怕男人。”洛非看着她无辜的样子,心想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内心一阵柔软,把她拥在怀里。苏蓝说:“我喜欢这样抱着你,感觉我是你的女儿。”在洛非的怀里,苏蓝睡了过去,她睡着的样子像个孩子,睫毛很长,洛非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用枕头帮她垫上。


    半夜洛非醒来又见苏蓝趴在他的怀里,头发顶着他的下巴很温柔,要命的是她正压迫着他,在一次苏蓝的全裸拍摄现场,洛非就想苏蓝那么娇弱的身体,怎么会有如此坚挺的乳房……现在触手可及,只是他不能让自己再一次伤害她了,他起身又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洛非有过许许多多的女人,动情的不少,动了情欲的更多,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他还能再爱,他爱的人也爱着他,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很满足。曾经有过的欣喜与颤动,激情迷惘,心动与心碎,挣扎与徘徊,温顺与叛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还有明天,明天多好啊!


    洛非的日子开始变得淡然平和起来,许多暧昧的约会与寂寞的缠绵都与他无关,像所有有家有爱的好男人一样,他开始努力工作,在工作之余也从来不忘呵护自己的爱人。而苏蓝却仿佛还活在梦里,她觉得这一切太快了,她还没准备好。有些感情如蚕吐的丝一样,在她内心纠缠却无法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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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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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把婉香楼包了下来改成影剧院,他准备在七夕那天在婉香楼首映这部以婉香楼事件为题材的电影,因为传说中七夕这一天在婉香楼都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件。


    这是个大胆而颇有创意的想法,而且在看完电影后还可以得到本电影演员的签名,这些演员将打扮成电影里的样子。


    离七夕还有十天,安小雅在要过一条马路时,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小心前面那辆黑色吉普车。安小雅往路的两边望了望,果真就在她的右手边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看过这条短信后,安小雅的心里毛毛的,她过马路时眼睛盯着吉普车害怕一不小心那辆吉普车就会飞快地向她撞过来。就在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安小雅听到车子发动了,短短的不到5秒钟,车子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她撞了过来,幸好安小雅看到短信后早有准备,一跳就跳到路边的花圃上,惊险地躲避过一难。


    到了家里她仍然心神不宁的,她不敢想象,没有那条短信提醒,现在恐怕她该躺在殡仪馆里了。


    安小雅感到失落,于是打了老李的电话,想让老李来陪她,或者她去陪老李都行,可老李的电话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一直没人接安小雅的心就越空,好不容易通了,老李说他现在和制片人谈些事,回头打她电话,还不等安小雅回话,他就把电话给挂了。安小雅心里空落落的,她听出了老李背景声是风月场所的背景声,她仿佛还能隐约听到女人的浪笑声。


    老李不是她的老公,也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没理由吃醋,她没有吃醋,她只是感到孤独与害怕,需要一个人陪。她也知道这次老李是敷衍她,每次说回头打电话也没见他履行过。


    她打开家里所有的灯,把电视也开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安小雅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滴滴滴,一条短信把她吵醒了,屋子内一片漆黑,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还是那个没有署名的短信:它就要来了,你躲在房间门后,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安小雅不敢不听,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来到她房间把门关好,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她隐隐地感觉,马上会有事发生。


    果然不一会儿大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安小雅躲在门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佛弦轻唱,不唱悲歌,红尘中悲伤事已太多,信手填词,难填笑语,人世间欢乐趣谁人知?而我犹如风霜中的野花不知道为谁开,犹如荒野中孤独的野草不知将为谁而绿……”


    是她的声音,安小雅想,真的是她来了……


    歌声渐渐远去后,安小雅想站起来,突然她看到有个白影红脸人,正朝窗口飞了过来,她抱着头惊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家里灯已大亮,她感到身体虚弱,冷汗淋淋。在天即将亮的时候,安小雅又收到了几条署名“天机道长”的短信:天地机缘,你知我知,不可道破。还教了她两条咒语,一个早上念的,一个晚上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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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来,一切都正常,没有碰到什么意外的事或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在必要的时候也总有天机道长的短信通知她,比如有一天安小雅又按常常回去的那条路回家,在路口时她的短信又响了:走小路,莫走大路。后来她才听说那条路上有个人,原来一直挺健康的,无病无痛的却莫名其妙地死了,眼睛圆睁。


    从此,安小雅无论何时都把手机带在身边,不敢去没有信好的地方,备用电池每天都准备得好好的。


    七夕那天,婉香楼人来人往,天上没有月亮。阴森之气在电影还没开播之前洛非就仿佛感觉到了,但是人这么多,胆子必然就大了许多。


    电影开映了,在紧张的气氛渲染中,故事开始了,各种各样的人仿佛是各种无法抗拒的宿命接二连三地走进婉香楼,随后与婉香楼有过交际的人都难逃厄运的诅咒。午夜准时响起的敲门声,被啃噬过的尸体,莫名出现在屋内的肢体,深夜行驶在路上的无人大卡车,一桩桩离奇的车祸命案,在你感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总出现在你身后的变眼人,追着索命的半脸人……半脸人是洛非根据他那奇怪的梦而加进去的。


    有一场戏是这样的:苏蓝梦游撞进了婉香楼,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从她后面闪出了一个变眼人(安小雅扮演),她咬伤了她,还在她的脖子后面留下桃花印。就在电影放映到这里的时候,洛非注意到楼梯深处站着一个人影,这个人不可能是观众,观众站那里是看不到电影的,那是谁呢?他找到苏蓝,苏蓝仿佛也看见了,却不敢近前……


    电影将要结束的时候,电影的主要演员都聚集在婉香楼里一间屋子,化妆成电影里的样子,等下就要跟影迷们签名合照了。就在这时安小雅收到一条短信,偷偷地上了二楼……


    电影完后,演员化好电影妆,在婉香楼大堂里跟影迷签名合影。大堂的灯悠悠地泛着光,安小雅也下了楼,演员们化着鬼妆热情地响应影迷的合影签名要求。这时洛非总觉得主要演员里的几个人有些不正常,特别是安小雅扮演的变眼人,她从来就不说一句话,默默签名合影,而且洛非觉得她比安小雅扮得像,好像不是安小雅。他悄悄走近“变眼人”旁边看她签名写的字,安小雅的字他还是熟悉的,当他看到她签下安小雅三个字的时候,他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是安小雅。洛非又默默地按了安小雅的电话,没有传来电话声,这时洛非可以完全肯定她不是安小雅,她是真的变眼人,变眼人已经混进了演员里,那安小雅去哪了呢?


    洛非这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苏蓝,他发现苏蓝一转眼不知道去哪了?于是洛非问老李,老李说苏蓝刚才还在的,你去找找她,还等着她签名呢。洛非上了楼,推开一个一个的房间,在推开一个房间的时候,洛非看到有个人半趴在那,洛非走近翻了过来,那是安小雅,她的脖子上有个血红的桃花印,身旁有一大淌半凝固的血液,两眼瞪得大大的,衣服也被撕开了,背上刻有数字,乳房上血肉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


    洛非急匆匆跑下楼,见变眼人已经不在了,向旁边剧组的人问苏蓝呢,变眼人呢?老李说苏蓝刚才回来了,现在和安小雅去婉香公寓那口井打水卸装了吧。洛非心里暗叫不好,马上向婉香公寓跑去,见苏蓝和变眼人手牵手往井边走去,眼看就要到井边了,洛非突然大叫一声“苏蓝!”苏蓝与变眼人回过头,变眼人此时眼里红色的光芒慑人心魄。


    “怎么了?洛非。”苏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危险。


    洛非强装镇静说:“你妈打电话来说,你姐快死了!”


    苏蓝听他这样一说马上挣脱变眼人的手,扑到了洛非面前。洛非抓起苏蓝的手边跑边说:“你姐出了车祸,在江城人民医院。”


    婉香楼里还有些安小雅的忠实影迷在等着她回来签名合影,洛非跑到婉香楼院子大声喊,“大家别等了,赶紧离开这里,真的安小雅早就死在楼上了,那个签名的是真的变眼人!”


    洛非的这一句话仿佛在人群中扔了个炸弹,大家逃命似的向婉香楼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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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卷:妈妈的圣经  妈妈的圣经2


 


 第十五章:1


    孟飞终于熬到了刑满出狱,孟飞出狱的那一天,没有人来接他,他没有被人遗忘的失落,反倒一身的轻松,他觉得在这个时候被人记起是一种负担。


    他背着厚厚的牛仔包,脚步顺着监狱不远处的铁轨无止境的蔓延,阳光无力地打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铁路旁有几对菜农在辛勤地耕种,他们忙碌的身影与周边的环境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他走累了就坐在铁路旁,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新的绿,春天自有一股向上的力量。


    “阿飞,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时候有人在叫他,孟飞回头一看是苏蓝,阳光淡淡地打在她的身上,有一股春草般的芬芳。


    孟飞说:“我全身又臭又脏,你先给我找个地方洗澡吧。”苏蓝把他带到了她住的地方,苏蓝忙着收拾阳台上的衣服,她可不想让孟飞看到阳台上有男人的衣服。孟飞问:“你这有新毛巾吗?”苏蓝随口说到,大厅电视柜上有新毛巾,孟飞打开柜台上的一个抽屉,没发现毛巾,于是又拉了一个,他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男人正拥着苏蓝,苏蓝笑得无比幸福,那拥着她的男子看起来神采奕奕。拿了毛巾进了浴室他又发现浴室角落里有条男人还没洗的内裤、男人用的洗面奶、剃须刀,他马上明白了。出去大厅抓起他的牛仔包无声无息地走了,连门也没有关。


    他下楼走在寂寥的大街上,太阳如血般地从背后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在他前面一颠一颠的。有人说影子是人的灵魂,那么他想现在他正一步一步地践踏着自己的灵魂。


    回到玄岭村,推开熟悉的家门,一股灰尘迎面扑来,阳光“哗”地漏了进来,一些暗尘在阳光下翩跹起舞,屋子里一片轻飘飘的寂静。她妈妈的照片挂在墙上,他突然很难过。想起了母亲的好,小时候她总会给他买漂亮的衣服,她去哪都带着他,而自己曾经又是那么的依赖她,那时候他经常跟妈妈去乡镇里赶集,看着那儿人潮涌动,牵着妈妈的手他就有安全的踏实感,只要松开妈妈的手,看到周围穿梭的人群,他就会惊慌失措,他只是用他的小手把妈妈的手抓紧,抓牢。


    读小学时是在家里读的,村里没有小店,买不到他所渴望的零食,妈妈手巧,会做好吃的糯米糕、豆沙粽的,他们的那个小村庄里有一种可以来做饼的白花,为了采集他爱吃的这种白花,她爬到荆棘堆里面去,手上划得血痕累累。在每年过年时,她自己炒花生、葵花子、做米糕糖,那时候妈妈的手里有他的零食。


    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他又推开了妈妈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面薄薄地蒙着一层灰。孟飞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些旧照片与一本《圣经》, 他随手翻了翻书,圣经里说只用隔世的眼光来看世界,才能穿越看透世事,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又相续逝去,只能顺其自然,因为无法避免。他以前在听婶子探监的时候说过,妈妈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信了基督教,谁知上帝也拯救不了她,最终在他第二次入狱后的四个月,因伤心至极,郁郁而终。孟飞有些后悔,他第一次出狱有一年多,一直没有看过她,和她好好吃上一餐饭,冰释前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6-19 9:19:5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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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飞的爸妈经常吵架,在他高三那年更是彻底的爆发。爸爸脾气暴躁,只要吵架就摔东西,贵的不摔,专捡便宜的摔,有一次妈妈看出了爸爸的心事说,你摔啊,别专门捡便宜的摔啊,有本事把这个砸了,她用手指了指21寸的彩电。爸爸一怒之下,真的就把它砸了。一声巨响后,他们都被惊呆了。彼此沉默了一会,妈妈说,真是的,你平常都不听我话的,怎么这次这么听话,叫你砸也砸。爸爸砸了个彩电似乎气也消了,对妈妈的罗里罗嗦也听之任之。但是爸爸无论和妈妈吵得再凶都不会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对他永远是慈父般的温柔。甚至一听到小孟飞的哭声,就能把和母亲的战争暂时停下来,而去哄他,对妈妈再激烈的话也不加回应,而她妈妈却不同。


    他记得在他十岁那年,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底面纹有彩色山水图的碗。他打破了碗,内心紧张,害怕家人的责骂,于是匆匆地收拾残余的碎片,陶瓷碎片刺破了他娇嫩的肌肤,刺得很深,鲜血奔涌出来,他用另外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紧伤口,鲜血又从他另只手的指缝溢了出来。妈妈听到了响声,出来对他大声斥责:“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做什么事都毛毛糙糙的,刚买的碗就被你打破了。”那时候妈妈刚刚和爸爸吵了架,把压抑的怨气都发泄了在他身上。小孟飞说:“妈妈我的手流血了,很疼。”


    妈妈对他的言语无动于衷,继续她的责骂。他没有哭,非常委屈地说:“我的手流了很多血,难道你不心疼我?你不爱我吗?”妈妈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走了。那一刻,他想他的妈妈不爱他了,他放开了握紧伤口的那只手,让血液尽情地流淌。自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在感情上与行动上接受她。她若给他买新衣服他会说,我不喜欢;他不吃她买给他的零食,虽然那是他最爱吃的零食。等到别人也给他买曾经最爱吃的零食时,他记得妈妈曾经也试图买这种零食讨好他,他就觉得,这零食也没有以前那种“好吃”的味了。他将这种抵抗进行到底,以至于后来妈妈也不再买衣服给他穿,不再买零食给他吃,也不再无端无故找他说话了。作为儿子的他,他想他没必要进行这种反抗,他读中学时就这样想,但是每次面对她总觉得无能为力。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孟飞的爸爸妈妈不是那种只拌嘴吵架而感情很深的夫妻,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感情,这是孟飞从他爸爸的死看出来的,爸爸虽然不是妈妈害死的,但是妈妈的举动却加快了爸爸的死亡。本来医生是交代家人为了不加重病人的心理承受力,千万别把他的真实病情告诉他,可是妈妈非常诚恳,非常平静地对他说了,并说了一句直到现在都让孟飞耿耿于怀的话:把你那点钱交出来吧,钱带不到棺材里去,我不要你的,我会留着给你儿子读书的。爸爸病时妈妈没显出一点难过的样子,她冷静得近乎冷血,为这孟飞经常与妈妈吵架,有一次孟飞急了,推了他妈妈一下,她就跑到爸爸那说孟飞打她了。孟飞想我又怎么会打妈妈呢?我只不过推了她一下,而且还是一起坐在沙发上,就算我再怎么推她也不会受伤。那段时间他的世界顿时坍塌,一向高大强壮的爸爸被病魔折磨得皮包骨头,连坐都坐不稳,他拒绝上医院是不想浪费钱,有时候情绪来时竟拒绝喝药,妈妈也非常赞成非常尊重爸爸的要求。爸爸在家就只有他和他的光棍表叔一起照顾他,妈妈对这不闻不问,那段时间他看到了他爸爸的眼泪,原来爸爸也会流泪,他有一次还恳求孟飞买毒药给他喝,他翻着白眼的样子很吓人。      


    孟飞和爸爸的误会是永远也无法冰释了,爸爸在生病后期神经分裂,总以为他不是生病一定是有人害他的。后来他认为是孟飞害他的,他不吃孟飞喂的药,以为孟飞喂给他喝的是毒药,他神志不清时说:“就是因为喝了你喂的药我才变成这样的,你害我没关系,我不怪你,但是千万别害别人了,害别人是要坐牢的。爸爸死了,你要好好活着,不能害别人了,这是爸爸的最后心愿,爸爸现在不求你有出息了,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


    孟飞那一刻几乎要彻底崩溃了,他想:天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他当时真想离家出走,有时候恨不得去自杀,但是他不能走,他一走就没人照顾爸爸了,他一走就是永别了,他爱爸爸,所以爸爸对他的所有误解他都可以包容。爸爸说完这句话没两天就永远地离开了他,他把这个误会带进了天堂,让他没有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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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飞爸爸去世后,他在家守孝了四十九天,因为他们那的风俗是人死后,要过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真正的上路。四十九天后,他离家出走,也没回学校,回去也是住他大伯那里,那时候他的女朋友苏蓝见他很久没来学校了,也旷课到处找他,她甚至找到孟飞的家里来,当然,她几次都落空了。后来她找到孟飞时孟飞正与几个朋友在学校外的荔枝公园的石桌上打牌,她拿出了女人特有的耐性劝孟飞回学校读书,孟飞对她婉言相拒,她仍没完没了给孟飞讲大道理,后来孟飞实在受不了她,就对她说,你别把自己当圣母见谁都想拯救。


    “那为了我们的爱情,爱情!”她倔强地抬起头,泪水浸透了她的眼睛,她那如梦如幻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孟飞抚了抚情绪后冷笑,连亲情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情。苏蓝见连爱情都引诱不了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仍站着不走。孟飞用破釜沉舟的坚决对她说:“我根本就没爱过你,我去追你是因为我看你漂亮,三围标准,我只想跟你上床。”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两百元钱说,“如果你还不死心,那么我们去开个房间,是你说的,为了我们的爱情。” 


    苏蓝说:“走呀,你不是想跟我上床吗?我成全你。”她眼里盈满了泪,拉着孟飞的手就向酒店走去。在路上碰到了她的姐姐苏红,苏红看她妹妹泪水涟涟的就问孟飞是不是欺负她了。见孟飞不说话又问苏浪怎么了?苏蓝低头不语,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这才发现她还拉着孟飞的手。孟飞甩了两下没甩掉,苏蓝拉得很紧,他不甩她却把手放了。孟飞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飘渺,迷茫得不知所从,心突然隐隐做痛,他想以后再也不能遇见像苏蓝对他这么好的人了。


    第二天,孟飞又遇到了苏蓝的姐姐苏红,她说:“你伤了她,真的!不过不是你的错,你们谁也没有错。”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放不下她了,每次骑车路过她家村口,他都情不自禁地放慢速度。有一次就干脆把车子骑进村里,车到河边他就下了车,那天,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清爽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曾经他与苏蓝就经常坐在这样的河边看水看船夫看河岸上嬉戏的孩子……苏蓝的姐姐也是他的老师苏红发现了他,她关切地问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孟飞说:“还可以,苏蓝呢?过得好吗?”


    “她也还可以,她明天要去江城读书了,你明天去车站送送她吧。”


    第二天,苏蓝在车站里见到了孟飞,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们拥抱,抱了好久。苏蓝说,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好的距离。孟飞叫苏蓝别太记着他,苏蓝使劲地点着头说,好。


    那时候是多么的纯真无暇啊!有时候半夜醒来,孟飞想起这些会突然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他还爱着她,不管她什么态度,有没有男朋友,他都要告诉她,他还爱着她。可是他找不到她的电话号码,那一刻他恨死了自己,都怪当初为了忘记她连她给他的电话号码也删除了。他们就如两个本来相约好要去搭同一辆火车到达同一个终点的一对情侣,只因为他一时的意气用事,把车票给撕了,所以他只能站在车站看着他的爱情列车愈行愈远,愈行愈远,它渐渐地走出了他的生命,走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点,那时候他以为只有苏蓝才能带给他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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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飞也和很多人一样做着美丽的梦,他想要爱情,想要事业,想环游世界,可是慢慢地他发现这些都是欲说还休的茫然。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精神享受可以凌驾于物质之上,但是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当他连出去打工的车费都要借的时候,他实在没有脸去谈爱情。


    他的现境使他不可能像高级白领一样走在繁华的都市里,满怀豪情,勇往直前,认定目标就永不言弃,在光怪陆离而又色彩缤纷的城市里小心应付着,拼搏着;也不可能像物质小资一样背着简单的行李,漫不经心地走在风光旖旎的乡村里,任由崎岖的小路蔓延,任由山路在脚下伸展,感受着沿途的风景,恬静而又惬意。他只能出去打工,在外寻找新的机遇与机会。


    于是在他辍学那一年,他也一个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孟飞到了广州,准备在远房亲戚那先落脚,再去找工作,他可住不起酒店旅馆。


    他大学还没毕业,没有文凭,没有技术,很难找到工作。他的亲戚最初看到他带得那些特产与茶叶还对他挺好的,可是后来,他来了一个月还没找到工作,渐渐对他不耐烦起来,经常在饭后的时间叫他去洗碗,倒垃圾,甚至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有时候饭好了也不叫他吃。农村来的小伙子胃口特别大,而他们又没有煮那么多的饭,他经常吃了一碗后就不敢再吃了。再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个繁重而又没有时间限制的流水线,还要押金,并且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千元。


    在外面混了几年,大伯即将病危,想看他最后一面,工厂赶货不让他走,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自然也拿不到一分的工资。在外的几年让他也看透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所以也就没再出去,借钱买了辆二手卡车跑运输,去石场帮人装沙石,每个月也赚不少。


    年轻人多出去外面了,何况是年轻的姑娘,她们是更不愿意待在乏味的农村,在外找个工作也不难,因为凡是五官端正的年轻女孩有个中学文凭就能找到各酒店、宾馆、超市的服务员售货员,大多城市都有许多普通职位需要这种18—25岁的女孩。孟飞在家没有什么伙伴,更别说是女孩了,大多时候他很孤独,所以经常跑去上网,网络对他来说,是一个神秘幽深的花园,他常常在里面流连忘返。他爱着那的一草一木,他也知道网络的一切都是一种虚无,可是他仍在那虚拟的圈子里自娱自乐。在网络上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网络常常让他置身于梦态,好像提前实现了理想。他有无数的理由让自己上网,却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他远离这万劫不复的沉沦。


    网上对每个人来说基本上都是公平的,不管你是富翁高官还是走夫贩卒,大家都在同一个平台,可以聊天也可以相互拍砖。在那里他充满自信,在网上他遇到过有对他真诚的女孩,她们给他寄过许多有意义的礼物,也曾在寒冷的深夜里互通电话,倾诉思念,彼此温暖。但是孟飞都小心翼翼不敢把网上的爱恋急匆匆地发展到现实生活里来,因为在现实里,爱情对他来说是欲说还休的茫然。


    但是孟飞最后还是忍不住诱惑,有了网恋,因为网络的虚拟与不真实,在网上总是很容易与人相恋,也很容易失恋,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让自己再恋一次,所以孟飞一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渐渐地孟飞也明白,网恋最好只把它当做暂时的心理需求,应该爱得有所保留,可在懂得这些的时候,他已经被伤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他也见过谈感情只是过渡,最终只为了向他借钱的网恋,也见过一边在和他说着天荒地老的同时也在和别人说着天长地久的女网友。其实很多网恋孟飞想要的并不是一定想要个结果,而只是过程,并不是说他爱一个人不想要天长地久,而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现实条件,要和一个女孩天长地久简直就是奢望,所以曾经拥有下也好,所以在孟飞身上,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就是他经常把赚一个月的钱去别的城市见女孩,过几天真正恋爱的生活,然后又回到家拼命干活,为下一次的见面盘缠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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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事业、亲情几乎成了我们生活所有的动力,而这一切又是多么的苍白,聚散离别,眼睁睁看着亲人痛苦离去……烟花的绚烂过后灰飞烟灭,所以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善待自己,善待别人。《圣经》的意思孟飞看不太懂,他只能按着自己的感受去理解,他想上帝大概无非是想告诉人们生命只是一个空虚的轮回,应该放开点吧。手捧着《圣经》,他的心突然感觉不到喜,也仿佛感觉不到悲,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大彻大悟还是彻底地麻木了。


    苏蓝不知道时候进来了,反正孟飞发现她时她就已经在他身后了。


    “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苏蓝淡淡地说。


    “我不想打扰你们,我就回来了。”孟飞也淡淡地说。然后他们都不说话,屋子里又静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苏蓝说:“你进去的赔偿金是他交的,我告诉他,你是我哥——他很喜欢我,所以我跟了他。”


    孟飞听到苏蓝是为了他才委屈自己的,他无言了。话题到这里又戛然而止,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苏蓝又挤出了一句话:“等下去我们那吃饭吧!”


    孟飞的心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她说的“我们”是她与她的男朋友。这照理说应该很正常,可是他心里却怪怪的感觉,就如原本这东西就是属于自己现在却要向别人借的感受是大致相同的——就如他去盗一个墓,他只要再挖下去一尺,这个宝贝就是属于他的了,但是他没有挖,有一天他的朋友在他挖的古墓上再挖上一尺挖到了这个宝贝,然后向他炫耀这个宝贝,一般人是不给看的。


    孟飞说:“不去了。”   


    苏蓝睁大眼睛,然后泪水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孟飞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泪,好像该流泪的人是他吧,可是他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了。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是孟飞的婶子,苏蓝马上把泪水擦干,在一旁安静地站着。他婶子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存折说:“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一万多元,当时你不在,我就帮你保管了。”说着把存折递到了他面前。


    孟飞接过存折说:“谢谢婶子。”他婶子说:“自家人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又见他们俩有话说,就说我先回去了,你们俩等过来吃饭,就借故离开了,屋子里又剩下孟飞和苏蓝两个人。


    苏蓝说:“你有什么打算吗?”孟飞说:“我明天准备去看看我妈妈,我还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呢?你知道呢?”苏蓝说:“知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孟飞说谢谢,他没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他也的确想要有个人来陪,虽然今天的苏蓝已经非昨日的她。


    6


    第二天孟飞起了个大早,看着镜子里胡须邋遢的家伙,他都快认不出是谁了,对着镜子他拿出胡须刀好好地把自己修理了一翻,不一会儿,镜子里的人就变得俊朗清秀,但是仍略显疲惫。


    苏蓝来了,她给他带来了他最爱吃的牛肉粉丝。孟飞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用五分钟就把那一大盒的粉丝吃完,苏蓝看着他吃完说:“你呀!应该找个人来照顾你!”然后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年前买的就说,你应该去买几套新衣服,于是不由分说地拉他走了。孟飞想是该买些新的衣服了,图个好兆头,从头到脚都该是新的,有个新的开始。她把他带到商场试了几套衣服,最后帮他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与一套休闲装,休闲装就包起来了,西装直接穿在身上。


    孟飞想,她等下肯定会去收银台结账,就急忙先把账给结了。他不想让女人帮他买单,虽然她比他富有,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现在是别人的女人。总共一千六百多元,是他总财产的八分之一。


    从商场出来他们就到花店买了几大束康乃馨,一大束菊花,从花店出来孟飞的心情突然阴郁起来,如窗外黑压压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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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清明节,墓园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背有点驼的老人在看守,他们要先登记才能进去。孟飞妈妈坟的是座新坟,墓碑上的字迹异常地清晰,清晰的让人心痛。妈妈在世的时候,他们总是没什么话说,现在她到了另外的世界,他同样也没什么话对她说。他无比虔诚地把菊花康乃馨献到了墓前,心里默默地说:“妈妈,我已经出狱了,我会好好活着!”

    苏蓝建议他先去找个事做,生活更充实些,孟飞问她:“我可以做什么?”她想了想说:“好像真没有你适合做的事。”孟飞想她是不好意思说,其实他可以做杂工的。过了一段时间,苏蓝对他也越来越冷淡了,毕竟她感情上已经有新的寄托。孟飞后来也有出去找过工作,他没有文凭没有技术,有一次,一家工厂要招普工,月基本工资八百元,加班一个小时三元,大概要招五十个人。早上八点才开始招,六点钟就已经有十多个人在那排队了,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去那排队,在这个小城市里很多认识的人,不经意间总能碰到熟人,那样在面子上过不去,在他思考的一瞬间那已经排到有五十多个人了,他也只好放弃回家了。


    他想,做这样的工还不如去盗墓。


    孟飞整日窝在家里,不想出去,出去也仍然找不到工作,而且他的名声也不太好,在这小村里住着的大都是一些爱管闲事的大妈大娘,她们表面对他很好,只要他一转身就在他身后唧唧喳喳地说着他的闲话,特别是隔壁的李大嫂还经常把他当反面形象教育她的孩子:看见没有?再不好好学习,以后连工作也找不着,就跟那个哥哥一样,整天在家里待着,闷都要闷死。    


    孟飞想她们说得没错,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他告诉自己,必须向现实妥协,再苦再累也必须做。几经周折他终于在江城找到了一份送水工作,送一桶五毛钱,一天下来,他送了四十多桶,累得腰酸背痛才二十多元。第二天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于是就送了慢一点,客户当面不说话,却打电话给老板那投诉他。老板大声地斥责他说,连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孟飞就气打不一处来,于是就给了他一脚,那是个趾高气扬的个体小老板,在其他送水工面前受了他一脚,自然很没面子,他凶猛地扑向孟飞,拳头似雨点般袭来。但是对小学起就打架、辍学起就盗墓、在监狱还要每天跑步锻炼得一身肌肉的孟飞来说,简直还不是同个等级的,没几下,就被孟飞打得趴到地上去了。老板娘和老板舅子眼见老板吃亏,都扑上来,孟飞只好用老板的一桶桶的水做武器,向他们砸去,一砸下去,他们一躲避就是一大片的水桶破裂,水花四溢。砸到玻璃门上就玻璃破裂,他们不能近前,老板娘又舍不得拿自己的水桶来当武器对着砸,所以这架根本没办法打,他们报了警。


    苏蓝把他从警局里保出来说:“两天没看住你就给我添乱。”孟飞说:“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谁。”苏蓝笑了,说:“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她有时候想,自己可能一直就是喜欢他的孩子气。晚饭时间快到了,苏蓝难得奢侈拉着他去酒店吃饭。孟飞说:“今天怎么来这吃饭了,为我打架庆祝?”苏蓝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孟飞一想这日子过得晃晃悠悠,今天几号也忘记了。


    在一个有音乐有美酒又没有旁人眼光打扰的酒店里,他们边用餐边散漫地谈着一些随意的话题,酒越喝越多,醉意越来越浓。耳边响起缓缓的旋律如一场悠远的风,牵扯着那已经淡忘的往事,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蒙尘岁月,思绪也跟这音乐弥漫开来。


    孟飞记得,他第一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送给她时,她惊慌失措时的惊叫;他半途辍学时她绝望地拉着他的手时,泪光朦胧的样子;她去江城读书时,他们紧紧的相抱;还有他在坐牢的时候,她说她等他的,可是他出来她怎么就成别人女朋友了?想到这他一口气干掉了一杯白兰地,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依旧是那么的亲切,而他却感到分外的遥远。


    苏蓝见孟飞在看她,向他笑了笑,她笑得很好看,眉目含情。见她笑得那么好看,孟飞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伤感。他凝视着她说:“你是别人的妻子却是我的爱人。”苏蓝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我有些醉了,我该回家了,如果再喝我就回不了家了。”孟飞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想喝就别喝了。”她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她又喝了一杯法国葡萄酒,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却没发现,看来她真的醉了。


    孟飞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她摇晃着头说:“我没醉,我们再喝。”孟飞知道她不能喝了,他把账给结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了车。孟飞不知道她家在哪,只好把她送到酒店房间。他把她扶上床盖好被子,她的手机又响了,他知道是她男朋友打来了,他已经打过四五个电话来了,他是在害怕什么吗?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把苏蓝的手机关了,静静地靠在床头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都市言情剧,女主角挺漂亮的,眼神够飘,声音也动听,身材匀称和谐,有一股不施胭脂的自然美,只是怎么夹杂在两个男人的感情中间?他又想起了苏蓝,他的思绪逃出剧情本身的局限,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孟飞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身上也盖着被子。四周静悄悄的,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轻飘飘地打在床上,苏蓝的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床下,她把头依在了他的肩膀上。月光下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用手帮她理了理,一阵风吹了过来,窗户没有关,他的脸上有些凉,她又不自觉地把身子向他靠紧了些。她紧挨着他的前胸,暖烘烘的,他的全身突然燥热起来,一只手如一条游离的蛇般划向了她,轻轻而又迫不及待地抚摸着她,他能感觉到那渐渐饱满越来越烫了越来越烫了……他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喘息,带着一丝兴奋一丝焦渴……


    他打开了房灯,他要看看这个一直隐隐爱在心底的女人是怎样在自己面前颤栗的,如剥笋般孟飞一层一层地褪掉了她的衣服,一丝不挂的她闭着眼睛,孟飞一边啃噬着她的全身一边在心里喃喃地说:“我不管未来会怎样,但是今夜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在性的催眠下他们又沉沉睡去,早晨的一缕阳光惊醒了他的梦,苏蓝已经不在身边了。他在她昨天睡过的床上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拨了苏蓝的电话,苏蓝接了电话说:“孟飞,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我以后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以后你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了。”


    孟飞的心里从空落落又转到难受,因为苏蓝在他面前极力地维护着另一个男人,而他也知道在苏蓝的心里那个男人的地位远远高过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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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卷:半边脸  半边脸1




    第十六章:半边脸


    1


    洛非晚上又做恶梦,还是被那个没有脸女人追的梦。洛非醒来一身的冷汗,苏蓝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又做噩梦了,我又梦到了那个没有了半边脸的女人,她开着车追我,要向我索命。”苏蓝说:“我认识个心理催眠师傅,他的心理催眠疗法,听说很灵验的,明天我带你去吧,这师傅有点神秘高深。”


    洛非在电影上看到有催眠师利用催眠暗示指使人在潜意识犯罪的,于是说:“我不去,那是神秘且黑暗的法术,有治疗心理等疾病的功能,但要是落在不正派的人手里,他可以利用人类自身心理弱点,把你变成玩偶。”苏蓝说:“那是电影,你见哪个正规媒体新闻有说催眠师利用催眠对方控制他人的。”洛非想了想说:“也是,好像还真没看到过。”


    苏蓝说:“而且我还可以在你接受催眠的时候就在你的旁边,以防他向你实施黑暗的法术。”洛非这才答应。


    第二天洛非就去了。进了治疗房间,房间的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屋子里亮起一盏不太亮的灯,大师让他坐在他的对面说:“尽情放松,配合我,我先将你进行催眠。”


    “……放松……闭上眼……深呼吸……慢慢地把气吐出去……深呼吸……吐气……”催眠师轻轻摩擦他的皮肤表面、脸、脖子、肩膀,嘴里一直念着暗示的语言。他身体越来越轻,逐渐快要飘起来,飘呀飘,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催眠师用暗示的语言挖掘他内心的阴影,在催眠中他开始跟着催眠师的暗示回忆,他又来到了那一天,他开着车子行驶到玄山路上……


    催眠师:“你头脑清晰,心情愉快,五分钟你将自行醒来……五……四……三……二……一……”


    醒来后洛非好多了,身体轻松,心情也不像往常一样压抑,也不知道刚才被催眠时发生了什么事。


    回去那天晚上洛非没有做梦,但是苏蓝却陷入了痛苦的沉思。她觉得命运对孟飞太不公平了,洛非撞了人却要孟飞莫名其妙去顶罪,害他进去这么多年出来后一无所有,越想她感情的天平就越来越倾向了孟飞,她想洛非如果没有她可以活得很好,而孟飞没有她就会彻底崩溃了……


    苏蓝在她的生日那天,早早就回来了,在家做好了饭菜,又出去买了酒,然后趴在窗台上等待着洛非的归来。洛非上楼,见到桌子中间摆着个蛋糕,旁边是热气腾腾的菜,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起,我都忘了。”苏蓝说没关系的。她关了亮度极高的日光灯,烛光下她的脸迷离闪烁。她从橱柜里拿出一瓶法国红葡萄酒,揭开瓶盖,往洛非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洛非端起酒杯说:“苏蓝,我祝你永远身体健康永远美丽。”然后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干而尽,苏蓝也把酒喝了,重新往他们的杯子里倒满酒。


    洛非把酒喝了说:“这一杯我敬我自己的。”于是又喝了两杯,苏蓝也喝。他们都不说话,好像都有心事,没完没了地喝酒,直到蜡烛都已燃尽。蜡烛灭后屋子显得很安静,璀璨的天河里开满了蓝色的小花,月亮的中间有一丝阴影。月光透过玻璃洒在苏蓝的脸上,她眉眼间闪烁一股捉摸不透的忧伤,洛非想月光也一定洒在自己的脸上。在那样的夜晚,月光与酒精总让人变得异常脆弱,洛非打亮火机那一瞬间竟然发现苏蓝已经泪流满面。


    洛非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苏蓝说:“洛非,我们分手吧,不要问为什么好吗?”洛非说:“好的”。苏蓝没有想到洛非回答得这么干脆,这让她觉得洛非根本就没爱过她。分手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激烈挣扎了那么久,而在他心里仿佛激不起一丝波澜,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马上她又觉得失落。过了一会儿苏蓝说:“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洛非想了想说:“你可以把以前借我的钱还给我吗?我以前借你的大概有,哎我也不清楚,大概有二十万吧,当然你不还也没关系,也没有欠条,我又不是黑社会与报复心很强的人。”


    苏蓝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刚才是觉得洛非没有爱过她而感到委屈失落的话,现在简直就是诧异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话是从洛非口里说出来的。


    洛非发现她脸色都变了说:“算了,这二十万就当我送给你的嫁妆好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都夫妻关系那么多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不怕上次和那男的在酒店过夜的时候,我把你们捉奸在床一起把你们给宰了?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你也许最初有爱过我,可是后来不爱了,或者说有更爱的了,你说出来,我放你走,放手也是一种祝福,我没那么死心眼,可是你不说,你要先给我带了绿帽子,再来先斩后奏,这在旧社会可是要浸猪笼的知道不?”


    苏蓝彻底呆了,她没想到洛非什么都知道。苏蓝动了动嘴唇说:“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你就当我还是你妹好吗?”


    洛非说:“好吧。”苏蓝说:“那我走了。”洛非说:“走吧。”


    苏蓝走到门口,突然哭了起来,压抑在心里多时的感情奔涌而出,她回过头来对洛非说:“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洛非说:“等等!等等!”


    苏蓝停止了哭,洛非说:“我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你看我差一点都忘记了。妹妹,听话啊,别出去,我出去。”他摸了下苏蓝的头发,说着他给自己穿上外套,径直地向门外走去。苏蓝问:“你去哪啊,你都醉了。”洛非说:“我没醉,你看我都知道天冷,自己给自己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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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洛非来到一家迪吧里,他把身体交给了地狱冥火般的音乐,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要快乐,他逼着自己挤进亢奋人群中,在这里,他要放弃所有的思想,放弃所有的力量,跟着如猛兽嚎叫般的音乐使劲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狂暴的音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停了,改放了温情脉脉的轻音乐,洛非也跳累了,回到吧桌上静静地喝酒。他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在温情脉脉又忧伤无比的音乐里他有些伤感,伤感起来就容易想起很多事,记忆如同他的生活一般支离破碎,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就如一积木,在漫漫的水域里迷失了方向,随波飘荡,在飘荡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地遭遇浑水激流,现在已经开始糜烂,他不再去想去辨别自己前面的方向……


    这时候有个性感娇艳的女子伸出手来邀请他跳舞。他已不敢轻易涉入舞场了,就像不敢轻易涉入情场一样,怕不小心被别人踩了脚也怕踩着别人。如果用舞场来诠释情场的话,那里有欲拒还迎的恰恰,有夸张造作的宫廷舞,有温柔缠绵的贴面舞,舞场与情场一样多姿多彩而又充满陷阱。他很抱歉地向那性感女子笑笑说:“我不跳舞。”她仍不走,放肆地拿起他面前喝了一半的啤酒,一饮而尽,“先生不玩玩吗?很便宜的只要一百元。”


    “你走开,别勾引我堕落。”洛非有点不耐烦了。女人悻悻地走开了,走了一段路又回过头,旁若无人地说:“先生你再考虑考虑,我今天还是第一次。”


    洛非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扭着屁股走到洛非面前,洛非指了指桌子上刚才她喝完的那个酒瓶说:“这酒是你喝的吧,这一瓶酒二十块,你必须给我二十块。”女人瞪着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我叫你给我二十块听到没有!”洛非用那只手臂上纹有青龙的手使劲拍了下桌子,一只杯子跳到桌子底下碎了,女人慌乱地从乳罩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摇着头,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不用找了,就匆匆逃走了。在某一瞬间,在她惊恐的瞳孔里,洛非触及到了一些他所熟悉的东西,它让他愧疚以及深深的不安,他想起了刘芒欺负叶子那次,叶子跌落在墙角蓦然抬头的瞬间,眼中也是泄露出这样的眼神,因为惊恐而使瞳孔变大变亮。


    服务员急匆匆跑过来收拾杯子的残骇,洛非给了她五十元的小费。


    他突然好想见叶子,他拦了辆的士,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停了车,给了的哥一百元,说不用找了,司机看了看计费显示一百二十六元,想说不够但是看他往婉香楼去的背影顿时踩了油门急急离去。洛非摇摇晃晃进了婉香楼,他成功地躲过各种障碍物,上了楼。


    如果洛非没有喝酒,他就能闻到迎面扑来一阵腐败的气息,脸上总能碰到蜘蛛丝,脚步在里面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时不时地有老鼠吱吱咬东西的声音。


    在楼梯口,可以看到二楼有两片微红的影子在移动,随着红影子有节奏的移动,所发出的声响也有规律的脚步声,火红的影子渐渐向他近前。他笑了,他觉得那是枫叶酒吧旋转的红色霓虹,他头很晕,看着那红色的霓虹在他身边转,头更晕了,躺在楼板上又睡着了。


    他渐渐闻到了血腥味,在黑暗中慢慢地走出个人影,越来越近了……


    “——你还我脸来,你还我脸来——”依然是那个漏风的女声,带着哭腔与凶狠。


    洛非想跑却跑不动,他恐惧,绝望,挣扎……


    他终于醒了过来,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噩梦了。他换个姿势想睡舒服些,他的心顿时一下子凉透了,像掉进冰窖里,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动弹不了,是被绳索绑住了。他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茫然又恐惧地睁着眼睛,左右扫着,他看到了一条被剪断的白绫,在风中飘啊飘,这是婉香楼。他看着四周门窗投下的怪影,突然熟悉起来,这真是婉香楼,他用牙齿使劲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会疼!这不是梦,他记得自己是想去叶子的枫叶酒吧的,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是没脸的女人!一定是没有半边脸的那个女人!


    没脸的女人要来了,他听到了她上楼梯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声一声……


    那个黑影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向他靠近,这不是梦,但是却和梦里一样。


    洛非看到黑影从暮色中一点一点现了出来。他大声地喘着气,在地上打滚,他想滚下楼去,可是被柱子挡着,黑影就要近前了,没脸的女人就要来了……


    洛非走后,苏蓝一直睡不着,她打了洛非的电话,没有人接,一直打,一直没有人接。她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上为什么,她找出洛非的电话本,一个一个号码拨了出去,仍没有人知道洛非的消息。她又打着车跑遍了她觉得他可能去的地方,后来她脑袋突然冒出了个地方——婉香楼,心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在犹豫,她在害怕。她打车到了婉香楼,丢下一百元给的哥说:“你等我一下,我的朋友可能进里面去了,我怕他有危险,如果我十五分钟还没出来,请你报警救我好吗?”


    的哥诚恳地向她点了点头,苏蓝单薄的身影淹没在婉香楼里。她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手里还握着微型手电筒,除了万不得已她是不太敢把它打开的,她觉得这个楼里充满了鬼气,如果打开灯黑暗中的幽灵会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她,如果没有握手电筒她又感到害怕,要是遇到什么,她陷入在黑暗中会分不清方向,怎么逃也逃不出去,就和上次拍戏时候遇到一样。


    婉香楼的楼梯是四十五度的折向楼梯,当她走到第一半楼梯的折口处时,她听到了婉香楼门口的士发动渐渐远去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如果发生危险,门外可能救她的的哥已经走了。但她咬咬牙还是走了上去,一步,两步……一个怪物突然如僵尸一样跳了起来,向她大声地吼了起来,那不是人类的语言,就如一只猫遇到要扑向它的狮子,无处可逃底气不足又撕声震喝,一瞬间她的头发完全竖了起来,眼球几乎要爆出来,全身肌肉绷紧萎缩。


    苏蓝听到吼声,心几乎要跳出来,不自觉的大步后退,滚下了楼梯,她从楼梯里站了起来,想跑,却又停了下来,她隐隐觉得那可能是洛非。她摸到旁边的手电筒,打开了楼梯灯的开关,楼梯昏黄的灯被打亮后,楼道上立即多了许多奇怪的物体影子,苏蓝又一步一步上了楼梯,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她看到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飞快地扑了上去,忘记了恐惧。


    洛非的手与脚都被白绫绑着,苏蓝忙帮他解开,一边叫他名字,一边拍打着他的脸。见他没有醒来,苏蓝又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还有鼻息,她忙从身上找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她抱起洛非的上身,把他拖下楼去,好不容易终于拖到了婉香楼门口。


    洛非这时候突然醒了,眼睛睁开,露出了恐惧,他一把推开苏蓝:“……吼吼……你是没脸的女人……”说着往后一退撞到了门杠上,又晕了过去,苏蓝单薄的身体也被他推倒在地上……


    救护车来了,把洛非送到了医院。


    苏蓝不断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医生检查了下洛非的身体对苏蓝说:“他刚才受了强烈的刺激惊吓,我们已经帮他打了镇静剂,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等下醒来可能有些精神失常,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苏蓝打了叶子的电话说:“洛非出事了,在医院。”叶子急匆匆地说:“啊!在什么医院,在几号房,我马上过来。”那紧张的声音,好像她才是洛非的女主人。


    苏蓝想起洛非醒来时的第一句话“你是没脸的女人”,她也觉得自己是没脸的女人,她的心突然被一种又酸又累的情感攫住,这种情感持续了好一阵子。她觉得自己在爱情上爱的是洛非,而孟飞仿佛是她的亲人,她有义务照顾他似的,她头脑很乱,或许不是,只是洛非欠孟飞的只有她替他还了,如果真有来世,她一定好好爱洛非,永远不会背叛。她深深地吻了下睡熟的洛非,把头轻轻地埋在他的怀里,恍若古希腊大地之子泰坦把头深深埋在土地里的那份虔诚,然后悄悄地退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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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医生说洛非有中度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而且精神不太稳定,容易激动,需要个他信任的人照顾他一段时间。叶子把酒吧的事都托给了她表姐,她在医院全心照顾洛非。


    叶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动了洛非。出院的时候,洛非的记忆力不太好,但是关于和叶子的一些温暖画面还是在他脑子里沉淀了下来,像卡带的黑白电影,在他脑海里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浮现,有时候画面清晰,有时候画面却被时光严重的磨损。他记得在她给自己削苹果时,不小心削到手看到她比他还更紧张的时候;在他半夜醒来看见她仍然守候在他的床前,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瞌睡的时候,他就相信了爱,相信了爱的力量。他记得有人说过,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得到许多,一朵鲜花,一个微笑,一声祝福,一句真挚的问候,一句同情的惋惜,一滴真诚的泪水都让人感到心满意足,他相信这句话,因为就在某一刻他已被深深感动。但是他仍然不敢用心去爱,他害怕背叛。


    出院时,叶子说:“洛非回去吧,我送给你一个礼物,你肯定有惊喜。”


    洛非跟着叶子,发现不是回叶子家,而是到了一所幼儿园。一个小女孩看到叶子,突然扑到她的怀里:“妈妈,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


    “对不起,宝贝,妈妈来晚了。”


    洛非说:“你女儿好漂亮,特别是眼睛,水灵灵的。”


    到家后,叶子把小女孩放下说:“宝贝,妈妈煮饭去,你跟叔叔玩。”


    叶子提着菜径直往厨房走去。


    那小女孩还在警惕地望着洛非,洛非也望着她,她一点都不畏惧。洛非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不理他。洛非又问:“你几岁了?”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从电视柜底下找出了玩具,自己和自己玩。


    洛非去抱她,她手又打脚又踢地挣扎叫着:“不要抱我!不要抱我!我又不认识你!”


    洛非放下她,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突然笑了,这小女孩的脾气挺大的哈。


    小女孩下来继续自个儿玩她的积木。


    洛非:“我们一起玩吧。”于是拿过积木和她一起搭,她没有说话,算默许了。玩了一会儿,小女孩也放松对洛非的警惕,洛非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辰熙,别人都叫我汐汐,汐汐多健康的汐汐。”


    “你今年几岁了。”


    “四岁。”


    不一会儿饭菜都做好了,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叶子说:“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吗?”


    “没有啊。”


    “我女儿可爱吧。”


    “可爱。”


    “愿意不愿意当她爸爸。”


    洛非饭到口里差一点就噎着了。叶子认真地说:“其实她就是你女儿。”


    洛非放下筷子,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叶子。


    “四年前,婉香楼,还记得吗?这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等下去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她小时候长得像你,越长就越像我了。”


    吃过饭后,洛非看到了她的出生证与照片,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知道她是他的女儿,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觉地当了四年的爸爸,现在才知道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晚上,叶子给洛非说了林浩的事,并且转告了洛非,林浩让他好好照顾他妹妹。


    最后叶子说,你以后还是搬这里来吧,他还有理由拒绝吗?况且他那边的房子离婉香楼那么近,他也不太敢住,真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样不知不觉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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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天,洛非还是回了城村的房子,洛非拨通了九公主的电话。电话通了,洛非说:“我是洛非。”


    “哦,是林哥哥啊,你是找小丽的吧,她出去了,不在。”


    “不,我找你的,你有空吗?”


    “有空,我正闲着呢?”


    洛非说:“那你过来吧,还是上次的地方。”


    不一会儿,九公主就来了,轻施淡装,打扮得很漂亮。


    九公主在沙发上坐下说:“林哥哥你是不是又让我……”她看了看江来的房间。


    “不是,他出去了。”洛非随口说道,不想告诉九公主江来已经死了。


    “那我们出去谈好吗?我见到他会觉得尴尬的。”


    洛非笑了说:“他去外地了,没有两三天是不回来的。”


    九公主试探地问:“那是林哥哥你想我了?”


    洛非说:“是啊,我是想问你些事。”


    九公主说:“是关于小丽姐姐的?你看上她了?”


    洛非笑了说:“不是,他是我朋友的妹妹。”


    九公主说:“那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洛非说:“谢谢,那我问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她是什么时候做这行的。”


    九公主反问说:“你看不起小姐?”


    洛非说:“没有。”


    “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我自己有时候都看不起自己……我们是两个月前在一家娱乐城才认识玩在一起的,对她的事我也不知道多少,就知道她说她以前有个哥哥很疼她,但是她哥哥后来犯法被抓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非说:“哦,谢谢你。”


    九公主不说话了,洛非也不说话。洛非在抽烟,九公主没烟抽。九公主看他吐着烟,于是说:“林哥哥,给我一支烟。”


    “小孩抽什么烟。”


    “小气!”


    洛非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还真小,于是又问:“九公主,你多大了。”


    “17啊,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你都忘啦。”


    “17岁你不好好读书,就,就……”洛非本想说就出来做小姐,后来还是没有说下去。


    “就出来做小姐是吧?”


    洛非点了点头。


    九公主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爸死了,我妈病了,以后肯定要手术,我不会赚钱,只会这个!”


    洛非说:“那你说小丽做这个为了什么啊。”


    “为钱,不为钱谁做这个啊,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要走了,我不跟你说了,以后想我就电话我。”九公主说完,拿起包就要去开门。


    洛非说等等,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夹。九公主摇了摇头说:“林哥哥,我不是什么都收钱的,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那你就给我钱吧。”


    洛非收起了钱,送她下楼,走的时候还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5


    两天后,洛非接到了九公主的电话,九公主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小丽出事了,你快过来啊!”


    “小丽出什么事了!”


    “你快过来再说,五色街56号402房。”


    洛非匆匆赶到那,刚到门口就传来了“砰砰”摔东西的声音,门虚掩着,进去洛非看到小丽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双肩颤抖着,涕泪交加,手也被自己抓伤了,和往日简直判若两人。九公主在旁边不明所以地站着,手上还有几处被抓伤的伤痕。


    小丽用乞求的眼光望着洛非,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你去给我弄点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洛非问九公主:“她要什么。”


    九公主说:“她要白粉,我想扶她去医院,被她抓伤了。”


    洛非说:“那送货的来了吗?”


    九公主说:“小丽姐前两次都没给钱,他们不送了,说要前几次的钱付了再说。”


    洛非对小丽说:“你告诉他们,叫他们送来,以前的一起给了。”


    小丽打了电话,接着送货的来了。她拿出火柴与锡纸熟练地吸了起来,过了良久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你吸这个有多久了?”送货的走了洛非问小丽。


    “有一年多了。”


    “吸这个很过瘾吗?”


    “呵呵,你试试看!”


    “你怎么想到吸这个啊。”  


    “那时候我哥出事了,我身边又没有一个朋友,每天都去泡酒吧,这个就是在酒吧里染上的,刚刚开始是好奇想试试,这东西刚吸的时候,又苦又呛人,可是过后就全身酥软,有眩晕的感觉,恍恍惚惚,有时还会产生幻觉,如置身于云里雾里,所有的凡尘俗事都抛在一边,我渐渐迷恋于这种感觉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后来就上了瘾,上了瘾就再也找不到云里雾里的感觉了,瘾来又得不到吸的时候就全身又痒又痛,好像有虫在骨头里面爬。”她说得洛非毛骨悚然。


    洛非劝她趁着现在还不是陷得很深,自己去戒毒所找个床位,在里面住上半年一年出来还大有希望,快的话三个月就可以出来了。现在的他觉得堕落的过程和吸毒的过程是一样的,只要轻轻一碰就很容易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我是必须戒毒,我可不想继续过靠卖淫维持吸毒的风尘女那样的生活,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她眼圈红了。


    “那你去戒毒所吗?”


    “一般的戒毒所又脏又乱跟疯人院似的,好一点的戒毒所完全限制人的自由。”


    “我在家戒毒,重要有人陪在我身边多多监督我,鼓励我!”


    洛非说:“我和小公主可以陪在你身边。”


    九公主突然乐了,说:“洛非哥哥,你叫我小公主好好听哦。”


    洛非对九公主笑了下。


    小丽说:“好的,那谢谢你了。”


    洛非说:“浩哥把我当亲弟弟对待,你是她的亲妹妹,也是我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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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洛非又多了一个身份,像个心理医生,时时提醒她鼓励她。她的毒瘾来了,全身发抖,出冷汗,那汗也渗满了毒素臭得要命,洛非给她服用了四片安定,还有黑市上买来的一种叫瓦列隆的戒毒药,不一会儿药品起了作用她就沉沉睡去,洛非用温水帮她擦了擦脸。


    小丽的鼻息很重,这样很好,至少知道她还活着,洛非真害怕由于戒毒失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敢睡觉,可是后来还是趴在她的床头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第二天洛非是被她的咳嗽声吵醒的。


    她开始呕吐,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到了最后吐那种白色的泡沫,洛非给她服用了一些止咳糖浆,咳嗽止住了,洛非再给她服用了四五片戒毒药与安定片,她又睡着了。晚上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没有出汗也没有咳嗽,她说她胃疼,洛非手忙脚乱地去厨房熬了些粥喂她吃下,她脸色好看了些还和他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第三天洛非以为她可以正常起床了,谁知道她却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说疼,洛非问她哪疼,她说不知道好像哪都疼但又不是那么明显,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洛非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别哭,我这就去给你买药。她无力地拉着洛非的衣服摇了摇头说:“你抚摩我吧,这样的感觉挺好。”她把洛非的手拉向了她的胸前,洛非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帮她全身做按摩,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静静地躺在那,眼睛好像带着满足。


    “……答应我,到我身体里面来好吗?”她声音如羽毛般轻飘飘的,双眼也慢慢湿润了起来。洛非使劲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小丽说:“那你还是抚摩我吧,我感觉全身都痒。”以后小丽说,那次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心灵快感,那次他们是用眼睛与用心在缠绵,因为毒瘾发作,身体的大多感觉器官都几近麻木。


    第四天她终于可以正常起床了,但是身子还是很虚,不过看起来和健康人已经没什么两样,她去洗了个澡,然后建议洛非去户外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戒毒的短短几天已经让他们变得更加的默契,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两个月后她就完全彻底摆脱毒品了,这大多归功于将近与大麻等价的戒毒药。


    洛非对她说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了。她说她突然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什么。洛非说,随便找个工作,你大学毕业,学的是企业管理,虽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毕竟还读了大学。


    洛非找了他以前认识的一些酒店老板问能不能给小丽安排个工作,有个老板听说那是林浩的妹妹,马上答应了小丽去他酒店当个大堂经理。可是没多久,她又重新回到了噩梦,重新向魔鬼靠拢,她开始挪用公司的钱去买毒品,吸过后,被洛非带回来,又哭着让洛非惩罚她。她又想到了戒毒,她说只要还没注射就不会很难戒的。可是这次怎么也戒不了,在毒瘾发作时,任何药物都不管用,她像个可怜虫一样向洛非乞讨毒品,如果洛非不给她毒品她就以死要挟,当毒瘾过后又不断地向洛非赔罪不断地诅咒自己。后来终于答应洛非去了国内一家还不错的戒毒所。


    把小丽送进了戒毒所,洛非像终于完成了一件使命一样,又徒然轻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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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证据


    1


    孟飞在玄龙山盗墓因为遭群众举报,连一只地下破碗都还没来得及挖到就被抓到了江城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孟飞的审讯还没有开始,他便看到了郝局长。郝局长在他的身边路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郝局长。”孟飞叫了他一声,“郝局长,你不认识我了吗?”


    郝局长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警察局,犯了错叫谁也没用。”


    事实上二位心照不宣,他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林浩还在的时候,还一起喝过不少酒,只是郝局长不想招惹这一号刚刚从监狱了放出来的人。


    “郝局长,我有一个秘密,不知道你有兴趣听不?”孟飞笑了,笑得很猖狂。


    郝局长和两个警察嘀咕了两句,两个警察就下去了。


    “什么秘密?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样!”


    “郝局长,你怎么这样对自己以前的兄弟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和我们划清界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飞用手招了两下示意郝局长把耳朵贴过来,郝局长凑近了两步,几乎和孟飞就隔着一张纸的距离,孟飞这才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一张花名单,那有你受贿的证据,里面还夹着两张发票——而且你还涉嫌贩卖毒品,还有……你还想听吗?”


    “够了……”郝局长把铁门打开,把他的手铐拿掉,开车把他带到外面在一家豪华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把他带到“醉今朝”娱乐城享受了一条龙服务,他没有拒绝,他没那么高尚,郝局长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享受完毕后,郝局长慢悠悠地说:“你知道这家娱乐城为什么一直生意兴隆吗?”


    孟飞不慌不忙地说:“哈哈,因为你就是这娱乐城的幕后老板。”


    “哈哈,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郝局长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缓缓地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这个娱乐城……”孟飞看了看郝局长的脸笑了:“我野心没这么大……我是说我想当这个娱乐城的总经理——年薪,郝局长,你不会亏待我的,不是吗?”


    “当然,当然……自家兄弟哪能亏待你啊,共同发财,共同发财。”郝局长还是那样嘿嘿地笑,胸脯仍然是那样一抖一抖的。


    孟飞又笑了,笑得比郝局长还像幕后老板:“谢谢郝局长,以后就跟你混了,你得多照着点。”


    那天是郝局长亲自开着奔驰车送他回来,隔壁常常说他闲话的李大嫂却突然笑容可掬地说:“孟飞,那是郝局长的车吧,我是看着你这孩子长大的,我早就看出你这孩子有出息。”


    孟飞向李大嫂笑了笑,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夸她好…… 


    2


    郝局长亲自主持了一场内部高级管理员工大会,他先像模像样地和大家谈起了娱乐城的发展方向,与最近可能遇到的问题,然后再向各位隆重宣布现在将任命孟飞为“醉今朝”娱乐城总经理,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两位风韵十足的女人向孟飞投来了暧昧的目光,孟飞的身子顿时飘了起来,一直潜藏在心底的各种欲望又开始重新沸腾起来。


    郝局长第二天还给他配了一辆崭新的“悍马”轿车, 他说:“孟飞,你是总经理,你的形象就代表‘醉今朝’娱乐城的形象,从今以后你必须开名车,抽名烟,穿戴的都应为名牌,这样才能显出娱乐城的格调来。”孟飞当然求之不得,这就是他奋斗那么多年一直想要的。


    被物质虚荣装饰一翻的孟飞给自己找回了不少勇气,他打了苏蓝的电话,苏蓝接都没有接就把他电话给按掉了,他再打,电话那边显示关机。孟飞心突然落到了底,他想也许真的该还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连他撞到人的赔偿有将近三十万都是苏蓝去借来的,不然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如果真的爱她,就不能再去打扰她的幸福了,放手也是一种温柔。


    孟飞因为穷,家里不和睦,又坐过牢,一直以来都被周围人看不起,他想要的只是看起来合情合理合法的收入,一荣俱荣,他有出息了,连亲戚也沾光了,走路上打招呼的人都多了些。


    娱乐城的经营与管理方式,孟飞是一窍不通,但这没有关系,他现在其实只是一个只拿工资不管事的娱乐城总经理。但孟飞很快就发现这个总经理并不好当,因为娱乐城每天夜里几乎都有打着擦边球的艳舞表演,还有娱乐城里有那么多的小姐,他根本不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也从事色情服务呢?他不知道如果娱乐城出了什么事,他这个总经理会有责任么?为这他还去咨询了一位律师朋友,律师朋友说应该没事,就如小姐在酒店卖淫也不关酒店什么大事,只要不是酒店组织的就可以。孟飞这才放心,想郝局长也用不着开非法娱乐城赚钱,可没多久,郝局长有一个新的想法,把娱乐城做成多元服务的休闲城,休闲城包括酒店,酒吧,咖啡屋,桑拿,保龄球馆——孟飞又成了休闲城的副总,这是孟飞自己要求的,他想想还是副总好,不用管事又不用承担责任,享受待遇又理所当然。但是他心里有些不安,郝局长从来没有找他专门谈他手上证据的事。


    休闲城有很多的服务小姐,部门经理,领班……头衔多的相当于一个小机关的行政部门。也就是在一次不大不小的会议上孟飞遇到了一个女人,身在休闲城这样的风月场所,事实上孟飞每天都遇到不同的女人,郝局长也很人性化地为孟飞介绍了不少美女,孟飞一一拒绝了,直到他遇到了“失落真心”。


    时间像雾朦胧了故事的本身,心底那丝情素如初升的阳光,刹那间捅开了迷雾,在见到她的瞬间,她在他眼前开始明朗起来。


    “失落真心。”孟飞还是习惯叫她的网名。


    “你是……你是迷失小子。”这世界真是太小,失去联系六年的朋友还能再次相遇,这世界又太大了,六年来他们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要到六年后的一天才能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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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6-19 09:2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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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真心是孟飞六年前一个网友,那时候的孟飞常常在一个固定的网吧上网,就如他常常喜欢抽同一个牌子的香烟,来那网吧上网的人基本上他都认识。有一天,网吧来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一头金黄飘逸的长发,遮盖着半边脸,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身上飘溢和毒药一样的香水味,她的神情就像她的黑色披风一样神秘,冷艳,寂寞!


    和这样的女人聊天一定够味,孟飞想入非非着,他偷偷地看到了她的QQ号码,她有个带着凄美的网名,叫失落真心!看着这个名字有点沧桑,似乎经历了很多事,哦!她可能是个没有体温的女人,麻木颓废着,她的真心又曾经给了谁,他的想象力开始不安分了。


    看样子她显得很成熟,她有出众的外表却总是独来独往,看着她的名字,孟飞竟忍不住地去猜她的故事。


    他们在不咸不淡地聊着老得掉牙的爱情,缘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和她是在同一个网吧,她把他当成谈得来的网友,他心中有一种偷了东西而没有被发现的窃喜。


    有一次孟飞上通宵,她也半夜跑来上网,看她样子,显然是喝过很多酒,她显得很激动,她用腾讯QQ里的二人世界功能向他倾诉了她的故事:她在16岁那年就爱上了青梅竹马的邻居。男孩大学毕业分配到南方工作,她一直盼着与他结婚,男孩叫她等他两年,两年过后他回来了也结婚了,但是新娘不是她,她不能接受这事实,在自己的手上划了13刀,后来经家里人送进医院才没事。


    而就在这时,她爸妈却常常为了钱吵架,她极其压抑着,终于有一天她逃离了这个家,她说的泪水涟涟,而孟飞却丝毫没有被她那故事感动,也许是常常看到不幸的事在他身边发生,把他变得冷漠麻木了,连那最后一点善良的本性也磨灭了。


    她倾诉完似乎心情也好多了,还拿他的QQ头像开了一会儿玩笑,她说他的头像很性感,不知道现实中的他,是不是也如头像一样性感,她发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调皮的笑。


    孟飞望了望就坐在隔壁的她,然后对着深蓝色的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消息过来,言语中透着强烈的不满,她说,我给你聊天,每一次都是我比你打更多的字。孟飞说他打字慢,还有女孩子总是比男人话多的。她说,在现实中她很少说话,她把大多话都留到网络上来说,只要离开网络就冷冰冰的,是个典型的“冷美人”。


    孟飞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着自己的影子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见他久久不说话只好与他说再见。


    她起身,从孟飞身边经过,孟飞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幽幽的清香。


    她掏钱买单的时候掉了10元钱,孟飞叫住了她说,小姐你的钱掉了。她捡起钱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带感激地望了孟飞一眼,望着她的背影,孟飞暗暗地想,原来她和网络上说的一样,总是冷冰冰地回应周边的事物,但是刚才,他分明在她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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