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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凰宫:滟歌行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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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轻轻摆了摆手指,“行了,退下罢!”


    听到这令,她方起身吿退,临走,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地上那片碎玉,十分可惜,就连碧月都忍不住问道,“娘娘,这么好的玉像,留着玩多好,碎了怪可惜的。”


    我轻笑,缓缓从鸾榻上起身,向内阁走去,“岂能让她觉得一个玉像就能得到本宫的怜悯,也得让她明白,本宫要的是她的忠心。”


    “可是……”她迟疑的道,“那玉像是娘娘自己,摔碎了怕不是吉兆。”


    我目光沉寂,沉默了半晌,冷冷的道:“什么吉不吉,本宫不信邪,留着这玉像也只来遭来更大的祸端。”


    碧月不解,“一个玉像而已,能有什么祸端?”


    我冷笑,挑眉看她,“你以为?这玉像真的是她造的?一个九品嫔妃,无恩无德,又怎么能用得起宫中御用的玉匠,又怎么敢用?”


    碧月有些骇然,低头去看,果然见到碎瓷上有一片赫然印着御唐两个小篆。她不再说话,只是用惊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心中冷笑,转身进内阁更衣,她随侍在后,一面吩咐宫人过来清扫。


    江山不稳,为了防止内患,今上自登基起就下旨,嫁到宫外的帝姬与赐了封邑的王爷平时不召不准回京,以免谋权,只有重大节日的时候才允许回宫。


    太后寿宴是腊月二十八,与年相近,往年各王爷与帝姬都会提前几天回来,为准备太后娘娘的寿宴,因为今年是五十整寿,所以比以往更加隆重些。


    而我入宫也已经两个月了,宫里不比寻常百姓,还有婚后三天回娘家一说,但是逢年过节时是可以备些赏赐送回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的一夜未睡,连夜张罗着,把宫里侍婢内侍支使的团团转,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好像错过了机会就不再有了,总觉得还不够。


    “江南新贡云罗纱十匹,汴京绢扇十把,西域狐、貂、虎皮各五张,织绵司造成衣春夏秋冬各十件,绫罗二十匹,璜、玉、珠、翠各五件,白银三百两,珍珠五串,珊瑚玛瑙各五件,黄金一百两……”


    陈仲念完长长的礼单,躬身禀道:“娘娘,可还缺什么?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


    我坐在椅上,看着殿里摆得满满的已经用黄条封装好的赏赐,蹙眉想着。


    香墨走过来,为我加了一件披风,笑着道:“娘娘,想必是想家了罢,过两天年庆宫宴的时候国丈大人就可以带着夫人一道进宫参宴,到时候娘娘就能见到家人了。”


    我苦涩一笑,没有说话,即便是能进宫,郁诚越也不会带妾室来,而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我好想她。


    香墨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泛白的天色,劝道:“娘娘,想不到就不要想了,反正若少了还能再补上,先睡罢,明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了,娘娘还有得忙呢!”


    我轻轻打了个哈欠,扶着她站起身,“陈公公,你也先回去睡罢,这些东西吩咐宫人明天午时送过去,你亲自去送,临走时再过来见本宫,有话交待。”


    陈仲躬身答是,令宫人把那些东西小心抬出殿外,随即退下。


    忙了一整夜,我也觉得累了,躺到床上便睡着了。


    ——————————————————————


    回复博客网友新呼吸留言,厄~因为我一时把博客密码忘了,想不起来是在哪个日记本上写着,所以在这里回罢,这不是唐代的故事,确切的是历史架空,宫人衣着服饰,礼仪宫规大至都按隋唐时期的来,天朝,是自古中原大国“唯我独尊”的自封,像唐,清,都有自称天朝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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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梦境中,又到回了小时候,仲夏夜里,我偎在娘身边睡觉,她身上淡淡的兰草萫味仿佛带着催眠的功效,只要闻到就能让我觉得漠明安心,她在旁轻轻为我摇着扇……


    这画面淡而幽远,像一首远古的诗,我辗转反侧,不愿醒。


    ×××


    耳边声音由远至近,缥缈若尘。


    我睁开眼,听到香墨小声轻唤,“娘娘,该起了。”


    勉强撑起沉沉的身子,我淡淡的应了一声,问:“什么时辰了?”


    “平明刚过。”她将鲛绡帐幔左右挂起,扶我起身。


    “平阳长公主,昭阳长公主,华宜长公主,还有诚王爷,晋王爷,睿亲王都已等在殿外了?”她继续说道,弯下身子为我着履。


    我有些诧异,“这些公主、王爷为何要来见本宫?”


    她们刚刚入宫,不是应该先去长生殿请安祝寿才对吗?太后今日上朝垂帘,受文武百官朝贺,皇上吉言万寿无疆,临上朝,这些人却来到我的中宫殿,这让我想不明白,一时竟有点担心。还有……那人。


    “娘娘是新后,大婚仓促,几位公主王爷都没有见过,按理是该先来见见娘娘您的。”她说着,召来宫人为我梳洗。


    我端端站着,任由宫人为我忙碌着。


    今日要上朝,她昨夜便已将朝服备好。


    厚重庄严的绛黄色,上面织金锦凤、祥羽贵屏全由各色金线织就,清、绿、翠、金、银……成百上千个小凤,凤目由极小珍珠点缀,华贵中透露着奢糜。


    宫人亦为我换上了簪珠凤履,和着六屏宝冠,我这身妆扮无懈可击,俨然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天之娇子,再也没有人会猜到,原来她,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


    再见他之前,我的心还是重重的沉了一沉。


    ×××


    我由宫人掺扶着,款款进了正殿,果然见到几个人坐等在那里,见到我,忙起身躬侯,“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微笑着道:“免礼,赐座。”


    美目扫过,只见莺莺一地的公主、王爷,华衣美服映衬下,眉目清秀,气宇不凡,端的是天潢贵胄。


    待到他时,我便不着痕迹的抽回目光,抱歉的道:“真是失礼了,让各位久候多时。”


    “娘娘近日为忙着母后生辰寿宴累着了,多睡会也是情理之中,相反的,我们倒是失礼了,来早了。”说着便是一笑。


    好一副伶牙俐齿,我脸上笑容淡淡的,转眸看向那人,一身尊贵朝服的昭阳长公主亦笑着看向我,美目中有几分冷艳。


    我轻笑,微微颔了颔首,“昭阳长公主心存体恤,宽容大度,真是当之不愧的天家之女,骄阳之子。”


    我说得温雅平静,她微微惊讶,笑容里多了分戒备。


    我转眸轻笑,热情的与其他人打招呼。


    来之前香墨已经一一向我介绍了这几位的来历:


    平阳长公主,前朝德妃所出,年方三十,下嫁于汴州节度使。


    昭阳长公主,韦太后之女,年方二十二,下嫁于当朝年轻有为的大司农陈褰。


    华宜长公主,前朝娴妃所出,年方二十七,下嫁于金陵节度使。


    诚王爷,前朝班婕妤所出,年方二十二,食邑武陵郡。


    晋王爷,前朝华昭仪所出,年方三十二,食邑秦谷。


    睿亲王,前朝美人之子,年方二十八,食邑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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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同样的长公主,但平阳长公主与华宜长公主下嫁十几年,夫家从前是节度使,现在仍是节度使,而昭阳长公主的良人陈褰,结婚前突然被提调当了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司农,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公,但只因,昭阳公主是韦太后唯一的女儿,所以一切又都顺理成章。


    晋王爷的母妃因为之前与韦后不和,所以被赐的封地十分贫瘠,从他一身的衣饰就能看出,为人处事又十分小心,连说话都句句透露着怯懦。


    睿亲王,长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举止间大方得体。


    我尽管与他们坐谈言笑,暗暗从细节中观察着他们,以防日后对我不利。


    “娘娘脸色不太好……”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嗓音打破这份别样的“祥和”,众人止了笑,将目光齐齐钉向说话那人。


    我微微笑着,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笑着道:“多谢诚王爷关心,本宫只是昨日睡得晚些,不妨事。”


    在众人的目光下,夏候君悦尴尬的垂了眸,笑道:“皇后娘娘连日操劳了。”


    我只是轻笑,不再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昭阳长公主漫不经心的看看我,再看看他,恍然笑道:“竟忘了,六弟与皇后娘娘都是武陵郡的,娘娘又是太守之女,想必从前也是见过的。”


    我心下一沉,随即便冷静下来,转眸看向夏候君悦,与他相视一笑,打破了些尴尬。


    “何止认识。“我语出惊人的道,昭阳长公主有些诧异,立刻来了兴趣,而其它几个也都屏息听着。


    我轻笑,“若不是皇上指婚指得早,本宫还有意撮合王爷与舍妹的婚事呢?当年在家时就觉得王爷相貌堂堂,而我家妹妹也是知书达理,本宫自认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没想到被皇上先抢了去。”


    一句话,半是恭维,半是玩笑,说着,我便先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一起打趣诚王,他的脸微微红了红,笑着道:“娘娘怎么拿臣寻开心呢!”


    我只管低头笑着,心里,却是越来越苦涩,而这位昭阳长公主果然不愧是韦太后的女儿,行事作风谨慎又精明,刚刚不过随随便便一问,就已让我惊出了一


    身冷汗,幸好皇上不在场,若深究起来,只怕会牵扯到我的身份。


    再坐了一会,便有宫人来请,说上朝的时辰已到。


    于是,我与几位王爷、长公主一起乘辇去了紫金銮殿。


    朝上,无非又是一翻参拜。


    待回来时,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头疼乏力,步子沉而缓。


    香墨担忧的看着我,“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召太医来瞧瞧?”


    “不用。”我淡淡的道,脸上苍白,没有任何表情。


    回到中宫,在鸾榻上坐定后,我便吩咐道:“叫陈仲来见本宫。”


    香墨领命而去,片刻后,陈仲进来,躬身立在殿下,“娘娘,都已准备妥当,随时都能出发,您还有别的要交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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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从鸾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递给他,“这是本宫写给夫人的信,你亲自交给国丈大人,告诉他,是给“夫人”的信,让他转交。”


    陈仲微微一怔,接过信,“是,奴才一定将信带到。”


    我以手支颐,斜倚在榻上,冷冷的问:“你可“听清”了本宫的话?”


    “奴才明白,将信交给国丈大人,告诉国丈大人这是娘娘给夫人的信,都说女儿是娘的帖身小棉袄,想必娘娘有几句话是要同夫人说的。”他笑着道,将我言外之音解释得大方得体,将信用帕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帖身放入怀中。


    我满意的笑了笑,“早去早回,这路上四五个时辰的行程有劳你了。”


    “奴才应当的。”


    我笑着挥挥手,“去罢,回来后本宫重重有赏。”


    他谢了恩退下。


    我躺到榻上,只觉得头疼欲裂,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香墨。”我轻声唤。


    香墨从外殿进来,趋行至半,看到我蜷缩着躺在榻上,立时慌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娘娘,您怎么了?”


    我紧紧蹙着眉,额上涔出冷汗,“没事,给我倒杯水。”


    “娘娘,您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她担忧的道,即刻就要召来宫人。


    “不要,去将王良人召来。”我小声的道,沉沉闭着眸,觉得自己身上棉软无力。


    “娘娘的身子重要,良人娘娘的事可以往后再说。”她劝道,将我扶起来,身后垫了厚厚的锦靠。


    我颓然坐着,苦涩的笑了,我又何偿不想歇歇,只是这大好的机会,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不要多言,照做就是。”我冷冷的道,揉着发疼的额角。


    香墨见我坚决,于是只好不再劝,命宫人去召王良人。


    我偎在织金锦靠上,香墨将茶细细吹凉,送至唇边,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小口,便不再喝。“谢谢。”我说。


    她有些诧异,良久才回过神来,惶惶跪倒,“娘娘说这话折煞奴婢了,奴才侍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


    我看着她,笑得苦涩又麻木,缓缓抬头看向门外碧洗的天空,目光淡而幽远。


    半个时辰后,王良人只身一人匆匆赶到,看得出来有仓促痕迹,我斜倚在榻上,并未起身,幽幽的道:“递给她!”


    香墨将一张画着符咒的纸递过去,王良人看看上面奇异的画,再看看我,不解的道:“娘娘给臣妾这个是何意?”


    我抬眸看她,微笑着道:“本宫说过会免你去跳苏莫遮,王良人难道忘了吗?”


    “没有,可是臣妾不解娘娘为何让臣妾看这个。”


    “前几天你送了本宫一尊玉像,今天宫人打扫时不小心打碎了玉像,而这咒符就是从那里找到的。”我淡淡的道,语声轻缓,就好像事实真的是这样。


    她闻言一惊,气得瑟瑟发抖,立时就要站起来辩驳,香墨适时的喝道:“大胆,娘娘话还没说完,岂容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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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王良人一怔,回过神来,重新跪到地上,求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您知道臣妾没有那么做,这道符臣妾根本就不认识,娘娘如果觉得帮臣妾太难的话可以不用帮啊,臣妾愿意再跳《苏莫遮》,求娘娘不要这样,臣妾真的害怕。”


    我冷笑,缓缓撑起身子,“你怕什么?本宫说过会帮你。”


    她垮着脸,哀哀看着我,“娘娘,臣妾是斗胆让娘娘帮臣妾,可是并不想用这种方法,这事情如果让皇上与太后娘娘知道的话,臣妾一定会被打入冷宫的。”


    “是吗?”我问,目光凛冽如冰,“那你可知道,就算不这样做,单单凭你说过跳《苏莫遮》奇丑无比,并求本宫免你参予一事,本宫就可以把你打入冷宫,永无翻身之日。”


    她张大眼睛看着我,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表情,“娘娘……臣妾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送过玉像,还是没有说过这句话,本宫这里可有证人?”我再次逼问道,她情绪的承受力已经濒临极限,瞳仁剧睁,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恐怖与惊吓。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话时有了些气势,“皇后娘娘,臣妾也有证人,当天臣妾是跟婢女小蝶一起来的。”


    “小蝶?”我轻叹,随即冷笑,“有小蝶作证这样更好,可以证明你当天确实说过不愿跳舞,也确实送了玉像。”


    “不是,不是……”她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香墨要上前至止,被我拦住,“让她说。”


    王良人平了平气,才道:“小蝶还可以证明,臣妾的玉像里没有符咒,而且是当天就被打碎的。”


    我轻笑,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儒子可教,你终于是聪明了些,只可惜,太后娘娘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更不会相信小蝶说的话,因为你的符咒,本宫现在正在发高烧。”


    王良人站在那里,双手无力的垂下,她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求娘娘饶了臣妾罢。”


    我轻轻叹了一声,转眸看她,“本宫何时说过要怪你,你只要照本宫的话去做,本宫可以保你无事,而今天,你也不用去寿宴上跳那丑陋的《苏莫遮》,这不是两全齐美吗?”


    她慢慢抬起头,脸上挂满了委屈的泪水,“可是臣妾害怕。”


    “那你就是不相信本宫喽?”我反问道,手指轻轻抚平略皱的衣襟。


    “不是……”她艰难的道,缓缓垂了眸,终于在我的威逼下默默答应了。


    “那就好,不过要先委屈良人娘娘了,来人,将罪妃王良人挷了。”我轻唤,候在殿外的内侍得令,立刻带了绳索过来,将惊魂未定的王良人牢牢挷了。


    临去,她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期待,还有……前途未卜的担忧,她努力张了张口,“娘娘,一定要“饶恕”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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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她的眼泪,让我心中一动,几乎有种想要停手的冲动,但是不能,如果饶了她,输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的,而我不能自掘坟墓。


    我勉强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带下去。”


    三四个内侍强押着王良人出了殿,我唤来香墨,“去将此事回禀太后娘娘定夺,顺便……请太医过来。”


    香墨站在那里迟迟未动,看着我,欲言又止的道:“娘娘,你不惜耽搁自己的病都要除掉面前的敌人吗?从前,奴婢见到娘娘,只觉得娘娘美丽而可怜,可是现在,奴婢觉得娘娘您好可怕。”


    我冷笑,目光涔寂看着脚下青白地面,轻问:“那……是永远做一个可怜人被人欺负好,还是做一个可怕的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好?”


    “奴婢不知道。”她摇着头道,眸子里有着某种疼痛情绪。


    我缓缓闭上眸,重新躺下,“去罢,有些事你不懂。”


    她又独自站了一会才出去。


    长久以来,被我压抑着的泪水也终于缓缓落下,打湿了枕头。如果能做一个平常人,我定会是那最善良的女子,一只蝼蚁都不忍踩死,可是在这岌岌可危的后位上,关系着江山朝政,关系着黎民百姓,我不敢马虎,错一步,就能倾天下。


    夏候君曜并不是稳坐江山的君王,我也不是只需要在后宫安稳度日的皇后娘娘,我们的太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帝位已经十年了。


    片刻后,香墨引着太后一行人匆匆赶到,随即,太医院的太医也已来了。


    太后娘娘峨眉紧锁,上前拉着我的手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小梅所说,是王良人设盅陷害你吗?”


    我挣扎着起身行礼,被她轻轻按下。


    “母后今日寿辰,原不该以这种小事去打扰,只是臣妾年纪尚浅,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皇上平日政事繁忙,臣妾不敢去打扰,只有请母后为臣妾作主。”我说的殷殷切切,眸中犹带泪花。


    与太后同行过来的还有昭阳长公主与萧贵妃,沈美人三人。


    看到这里,她三人对视一眼,不置可否,静等着太后发话。


    太后直起身子,长长叹了一声,恨声道:“想不到后宫还有这么歹毒阴险的人,罪妃在哪,哀家要亲自审问。”


    “已经被臣妾先行拿下了,现在就关在后院里。”我哭着道,眼角瞥向萧贵妃。



    她深深看我一眼,上前劝道:“母后,今天是母后大喜的日子,何必动气呢?这些小事让臣妾代劳就好,眼下,先让太医瞧瞧皇后娘娘的病才是主要。”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太后转身在床边坐下,吩咐道:“叫太医过来瞧瞧,哀家亲自看着,决不能让皇后有什么差池。”


    几位太医轮翻请脉后,经过一翻讨论,得出统一的答案,“皇后娘娘气血两虚,冷汗不止,时而伴有抽搐,这像是高烧的症状,而印堂发黑,脸上惨白,唇为绛紫色,这又是中毒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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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中毒


    太医说出中毒二字,在场人人脸上变色,唯有萧贵妃避开众人视线——狠狠的看着我,我轻轻咳了两声,无力的躺到床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微笑。


    窗下长桌上,那一盆五色梅迎着寒风开得正艳。


    “皇后中的是什么毒?”太后紧紧蹙眉,冷声问。


    太医个个惶恐,迟疑着,相互对视一眼方道:“臣无能,一时还难以查出,娘娘中的毒很奇怪……不过幸好并不重”


    “怎么个奇怪法?”一直在旁看着的昭阳长公主出声询问,狐疑的看向我。


    我用无辜的眼神回敬她,眸中犹带泪光,“本宫……是不是要死了?”


    太后娘娘忙上前安慰道:“皇后,不可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放心,哀家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至于这病,好好调养一下,几日就可好了。”


    “你们说对不对?”她转身置问几个太医。


    太医惶惶的道:“是,娘娘中的毒并不防事,吃了药,好好调养几天就可好了。”


    听到这里,我便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太后笑着道:“你听到了?放心罢,好好养病,哀家现在就去看看那个罪妃王良人。”


    长公主的问话风云乍起,便又被我巧妙的挡了回去,不过——这并不算什么!


    见太后又要去看王良人,萧贵妃忙道:“母后,今天是您的生辰,不要为这些小事扰了兴致,走,臣妾陪您一道去听戏。”


    她掺扶着太后往外走,昭阳长公主掩口一笑,“听说贵妃娘娘今天要亲自上场?可是真的?”


    萧贵妃脸色一沉,随即笑道:“皇后娘娘的吩咐,臣妾怎么敢违。”她目光深深看向我。


    我奄奄一息伏在枕上,没有理会她,气若游丝的道:“臣妾恭送母后。”


    太后笑着道:“你好生养着,哀家改日再来看你。”


    太后临走,吩咐几位太医好好帮我煎药调养,我吃了药,禀退所有宫人,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青螭香炉里袅袅腾起安息香,沉沉缈缈散于殿里,珠帘后琉璃宫灯映出迷彩光影,我睁着眼,感觉视线越来越朦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隐约约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而后,一个高大孤寂身影映在鲛绡帐上。


    “谁?”我警惕起来。


    外面传来一声讥讽的笑,紧接着是易子昭略带冰冷的语声传,“怎么这沉息香


    不管用吗?皇后娘娘还是如此警觉?是坏事做多了心里不安吗?”


    我微一怔,随即冷静下来,软语浅笑,隔着帘幔道:“易公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学生病了,做师傅的总该来看看,好让在下也见识见识这盅毒的厉害。”


    他用短萧挑开床帐,借着昏明的灯光看着我。高大的身子投下巨大黯影。


    我仍旧躺在床上,目光冰冷如剑,“易公子仗着太后宠爱,目中果然无人,这么暧昧的距离,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他笑着问我,弯身在床边坐下。


    我脸色一沉,蹙眉看着他,“现在只要本宫喊一声,这轻薄嫂子的罪名可是不小,即便有太后为你撑腰,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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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我的话如一阵轻风从他耳旁吹过,惊不起丝毫涟漪,他眸中亦平静无波,只是看着我笑,将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慢慢伸出来,妖冶花香扑鼻而来……


    看到他手中事物,我终于是笑出了声,撑着身子坐起来,“太后五十生辰,别人都在宫宴上敬洒言欢,易公子却在嫂子帐里聊天戏谑,好个庄严皇室,清规戒律,真真的好笑话。”


    他笑而不语,将那盆五色梅放下鼻下轻闻,赞道:“果真是清香四溢,娘娘好雅致,大冬天的,居然在寝宫里养五色梅?”


    他眸中满含戏谑神色,我心中冷笑,漫不经心看过去,以长长寇丹轻柔的抚过它幼小的叶子,妖冶的红花。“五色梅不足为奇,宫里到处都是。”


    他轻叹一声,像是十分挽惜,“是啊!五色梅在一般人眼中是不足为奇,只是在有些人眼中它却是味毒药,而且,与娘娘盅毒的症状刚好吻合。”


    我冷笑,悄然转眸看向他,目光如淬了毒的针,“只可惜,太医不像易公子这样细心,竟看不到本宫这里的五色梅?可见……是天助神佑。”


    “天助神佑?”他猝然冷笑,深深望定我,“那在下岂不就是那天?那神?”


    我眸中笑意丝丝湮去,目光凜冽,“即然你都知道,本宫就不与你浪费唇舌,说罢,你想怎么样?”


    他轻笑,倾身靠过来,勾起我下巴,“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皇后娘娘记住在下之前说的话,侍药承血就好。”


    我与他,几乎要紧紧帖在一起,他宽厚的身子压下来,逼得我不断后退,靠在墙上,用双手抵在胸前,“本宫听不懂,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仓皇间,我竟忘了称谓。


    他美丽的唇边漾起一抹笑,在暗夜里——妖娆盛开。他的唇,仿佛倾刻间就要吻下来,温热的气息扑到我脸上,“你叫啊?今天的事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我都难逃一死。”


    他冷言激将,我不由得大怒,胸口剧烈起伏,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说的没错,事情闹大了,我的命也难保全。


    他紧紧盯着我,眸中那团火越烧越烈,终于,我闻到灼热的欲×望气息,他的唇,轻轻帖上我的,伸出兰舌细细舔嗜上面残留的清苦药液,我感到一阵阵战栗,僵直着身子,丝毫都动弹不得。


    他的吻不过短短一瞬,可是,在我看来,几秒钟的时间却像千年般漫长,我紧紧闭着眸。


    他慢慢抽身起来,好整以暇看着我,“娘娘真得不知道吗?你才是那最毒烈的五色梅,那种异样毒烈的妖冶,足以惑人心智。”


    他以指腹轻轻划过我湿润柔软的唇。


    他的平静让我惊异,先才的一幕仿佛是个幻觉?我深深恐惧,猝然睁眸看向他,长长蔻丹掐进肉里。


    啪!寂静的殿里响起一声跪响,我反手一掌哐到他的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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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远处遥遥传来的,是歆月宫里钟磬丝竹声,中宫殿里廊下长灯已息,只余皇后寝殿几盏小灯,幽幽寂寂森森,太后寿宴,大部分宫人都被召到歆月宫里侍候,此刻,帐子里静得吓人,唯闻彼此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好生歇着。”不知僵持了多久,他才冷冷的道,满不在乎擦去唇角血渍,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


    帐幔垂落眼前,我手掌被震得麻木生疼,仍在颤抖,于狭缝中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修长寂寥的身姿,黯然穿过层层烟罗、珠幔,最后湮没不见,我突然害怕起来。


    今夜的事完全在意料之外,如果任它发展下去,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去应付将来纠葛的场面,易子昭居然爱上了我,独独凭他冒死前来后宫相会,就足以确定这份感情是可怕的。


    没错,是可怕的。


    ×××


    那日,我独坐到天明,至宫人来喂药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病了,身子沉如灌铅。可能,正如他所说,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两日来,我只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偶尔醒过来也只是吃药便又倒下睡了。


    梦境中,常常能看到一个鬼魅妖冶的笑脸,他看我的目光是那样温柔、怜惜……他与夏侯君曜如出一辙,却又竭然不同,竭然……


   


    鞭炮声如雷震耳,我从梦中惊醒,霍然坐起身,“来人……”


    香墨就候在帐外,听唤,忙上前听吩,“奴婢在,娘娘您怎么了?”


    她将床帐左右掀开,窗外,已是润雪压枝头,皑皑大雪映得天空越发明亮,我微微眯起眼,昏睡了几日,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样惨白的光线。


    “娘娘总算醒了,奴婢担心死了。”她欣慰的道。


    我轻揉额角,低着头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今天是年初一,刚才皇上过来看过娘娘,见娘娘还没醒,坐了一会就走了。”她笑着道,将我从床上扶起来。


    原来真的是他!


    我无力的笑笑,扶着碧月起身下了床,“太后娘娘是怎么处置王良人的?”


    我在妆镜前坐下,望见里面一张病容槁枯的脸,苍白没有血色。


    香墨迟疑了一下,才道:“整件事情都是贵妃娘娘代为审理的,念在良人娘娘从前功德,并没有处死,只被打入了冷宫。”


    听到此,我的心重重一沉,脸上没什么任何表情,“是吗?看来贵妃娘娘并不如看见的那样精明!竟然不明白斩草要除根。”


    香墨细细为我梳着头,从镜子里看我一眼,“娘娘,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吗?非要斩草除根才放心吗?”


    我冷笑,从镜子里看着她,“即便王良人活着,对本宫也没有什么不利,倒是萧贵妃才该睡不着觉了。”


    香墨不语,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我冷笑,从妆匣里拿出钗子一根根在头上比试着,“玉像是她吩咐造的,王良人是她支使来献玉的,而本宫只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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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她恍然明白,“哦……怪不得贵妃娘娘一直阻止太后去见王良人,几次三番自请去审察此案,原来她担心王良人将自己供出来。”


    她炯炯看着我,露出钦佩的目光,我淡淡微笑,接着道:“现在,她留着王良人,只是想将来有机会可以扳倒本宫,养虎为患,岂不是太傻了吗?”


    我笑问,最终选定一支紫珠钗,递给香墨。


    她将钗簪入我发髻一侧,赞道:“娘娘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绝!”


    “借刀杀人?”我猝然冷笑,从妆镜前站起身,“不是应该说——自食其果吗?”


    香墨看着我,不再语,唤来宫人为我梳洗。


    过年了,连日病着,但宫中礼数不可少,各宫嫔妃都按制送了礼来,太后皇上的赏赐也一样不少,我也按制赐了各宫年赏,唯缺的,是那份亲情,和喜庆。


    在我心中深深埋藏着的孤单与寂寞,终于在每年最热闹的一天突显了出来。


    孤伶伶,独树一帜,无处可逃。


    我斜倚在榻上,望着手里那双手工缝制的布鞋,两行热泪簌簌落下。


    陈仲讪讪的跪在殿前,见我潸然落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娘娘,这是夫人让奴才带回来给您的,夫人说要娘娘在宫中好好照顾自己。”


    鞋上细密的针脚,精致的刺绣,除了娘,还能有谁?


    两个月下来,她不知是怎样日夜操劳,才能缝制得出五双绣履,娘知道我最爱穿她做的鞋,可是她不知道,在宫里,皇后娘娘只能穿织锦司做的凤履。


    我拭了拭泪,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将鞋搁到一旁,“这次多谢你了,本宫早已备好了赏赐,来呀!把那些银子拿过来。”


    香墨端着托盘过来,将其中最大的一份递给他,“娘娘赏白银一百两。”


    陈仲接了银袋,惶惶谢恩,“奴才谢娘娘赏赐,在这儿给娘娘拜年了,祝娘娘青春永驻,富贵永享,千岁千岁千千岁。”


    香墨、碧月,连同宫中所有侍婢齐齐跪下,浩浩荡荡一屋子人,山呼千岁,“给娘娘拜年了,祝娘娘青春永驻,富贵永享,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淡淡笑了笑,抬手喧平身,大声道“赏。”


    于是,香墨将托盘中剩下的分成份的银子一一递给他们。


    领了赏,又是一遍谢恩,我笑着摆摆手,“好了,退下罢,本宫累了。”


    陈仲带领其他宫人退下,香墨、碧月将银袋收到袖里,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我给的赏赐自然是不少的,而给她们的也比一般宫女要多出许多。


    碧月笑着道:“娘娘身子也大好了?其实在屋里睡久了也会身子不适,今天大喜的日子不如出去走走可好?”


    我脸上淡淡的,倚在榻上道:“算了。”


    碧月自知暨越,低下头不再语,默默站在一旁。


    不是不愿出去,而是不愿见他们,从前,只有一个诚王,而现在又多了一个易子昭,只是两个人,但是我却觉得那样多,好像随随便便就会碰到。与其多生事非,不如借着病未愈好生在宫里躺着。


    况且,今天是初一,月亏,侍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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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病容,苍白槁枯的样子,就连邪魅妖冶的笑容里,也多了份疲惫。


    ×××


    说是不出门,但如何敌得过礼制,年庆宫宴上,太后坐于凤藻案后,目光一一掠过在场妃嫔,却独独不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怎么没见,是身子还没好吗?哀家今天听太医说已无大碍了。”虽是笑问,语声更透露着关怀,可也说明她并未“坐视不管”,中宫殿的事,她了如指掌。


    皇上淡淡笑着,轻声唤来宫人,“去中宫殿将皇后娘娘请过来,大喜的日子,


    让她也来高兴高兴。”


    殿里熏着暖笼,但皇上仍拥着厚裘,倚在岸后,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太后笑了笑,不再语,转身与昭阳长公主言笑。


    圣旨到时,我正站在窗边看鹅毛大雪漫天落下,在中宫殿寂寥的光影里,挥撒……


    “奴才常顺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听到跪地的声音,并未转身,只问:“哪宫的?”


    “天胤宫的。”他端端答道。


    我微微侧了侧眸,看向他,他穿一身藻色宫装,臂捥弗尘跪在灯下,从服色看来,想必是夏侯君曜身边的大总管,一品宦官。于是我转过身,搭着香墨的手腕款款走到鸾榻上坐下,“常公公今天来所为何事?”


    他亦转过身来,仍跪在原地,“皇上吩咐奴才过来请皇后娘娘入宴,皇上说,大喜的日子娘娘去听听曲,看看舞,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我轻笑,露出赞许的目光,夏侯君曜身边的人果然都是小看不得的,先是香墨,再到这位常公公,无一不是绝顶聪明之人,谦恭有礼,不像别的奴才一般自侍尊贵,目中无人。


    “即是皇上圣旨,常公公就该早说,真是失礼失礼,本宫怠慢了!”我笑着颔了颔首。


    常顺谦虚的笑笑,惶惶不敢当,“娘娘说哪里话,娘娘是皇上的结发妻,这旨意在别人那里或许尚可说是圣旨,但在娘娘这里,也就只是夫对妻的一句话而已。”


    我笑着点点头,对他更加多了份好感,“皇上既这样说,那本宫就去凑个热闹。”


    碧月早已备好了厚裘,此刻,正等在旁边。


    见我起身,忙上来为我披上,轻轻掺扶着,“娘娘,小心脚下。”


    我由碧月、香墨一左一右掺扶着出了殿门,外面雪盖半尺,穿着木屐踏过厚雪,穿过长长回廊,我突然想到了出嫁的前夜,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我身着单薄的寝衣走在漫天飞雪里却不觉得冷,现在,事过境迁后,厚厚的裘衣下我身子仍不住颤抖。


    我踩着脚凳,上了华盖肩舆,宫人放下重重棉帘,由四个身强体壮的内侍稳稳抬向歆月宫。途中,遥遥传来的宫乐声里透露着喜庆的意味。


    而我的轿子,孤伶伶行于宫墙之间,御道之上,耳边还能听到大雪籁籁落下的声音,寂寥,唯觉寂寥,铺天盖地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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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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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an, jia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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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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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即是躲不过,不如迎刃而上。


    宫宴过半,皇后鸾架才翩跹降临,袭一身尊贵朝服,在左右宫人的掺扶下缓缓入殿,今日在座的不光有皇亲国戚,更有当朝重臣,多数都没见过皇后鸾架,听到喧到声,都纷纷放下酒杯翘首看向门口。


    霓红光影里,酒微醺,意半酣,朦胧的目光里,皇后绝美容颜飘缈若尘,如昙花一现般不真实,素肌冰骨,黯香浮动,端庄里隐隐约约透着的妩媚,噙着笑,含着嗔,风致嫣然,施身请安,“臣妾见过母后、皇上,祝母后安康长寿,皇上万岁万万岁。”


    病后初愈,少了往日红晕,略见苍白的脸色,风姿委婉,却更添了一份病态的西施美,太后娘娘抬眸看过来,眸中划过一丝惊艳神色,即而恢复平静,笑着点点头,“皇后,近日身子可觉好些?”


    我微微福了福身,“谢母后关怀,已好多了。”


    其他嫔妃,臣相、夫人……起身相迎,躬身请安,“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我微笑颔首,“免礼,都入座罢!”


    我目光扫过众人,漫不经心的看向郁诚越,今晚,他果然带着大娘沈氏前来赴宴,虽然之前就已想到,可仍有些失望。


    眸光黯了黯,我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向御案后的那人福了福身,在圣架一旁空着的位置坐下。


    夏侯君曜轻轻咳了咳,脸上仍带鬼魅笑意,“不是一直想家吗?今日国丈大人还有夫人都来了,为何不见?”


    还没坐稳他便置问过来,我心下一哂,看向他,他目光若有深意,脸上异常苍白,比我上一次见到的更加憔悴,看到他一副病容,强撑着。我已到口边的讽刺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担忧得看着他,“臣妾在宫中等了多时,怎么不见人来传召侍药?”


    他讽刺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朕吗?”


    我没有说话,他扬了扬手,筵前宫乐声再起,已经换了一首“润雪兆丰年”。


    他从裘衣底下伸出手,苍手修长手指执着冰冷玉壶,亲自为我斟了一杯酒奉过来,“喝一杯罢,暖暖身子。”


    他低下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等着。


    我执着杯子轻轻与他碰了碰,“太医院可煎了药?不如现在臣妾扶您回宫……”


    他猝然冷笑一声,打断我的话,“没想到皇后娘娘也是絮叨之人……”他略不耐烦的道,但目光却缓了几分。


    明黄锦袍下的身子越发显得削瘦,偎着厚枕,斜斜倚在榻上默然喝洒的样子,竟让我有些不忍看,尊为天子又如何?贵为皇帝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孤伶伶一个人。


    突然发现,这个人,比我更可怜,我还有娘可以依靠,虽不能见面,但仅那份亲情就可以无形得支撑着我努力走下去,可是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身边莺莺燕燕,儿女情长,又有几个是真,几个是假?


    太后娘娘凤座就在一旁,却连一句关怀的话语都没有,只与嫡亲的女儿言笑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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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咳咳咳……”他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抚着胸口撑在那里,杯子里的酒泼洒出来,湿了他苍白手指。


    我慌忙过去将杯子拿下,轻轻为他拍着背,“皇上你怎么了?传太医……”


    身后随侍宫人也都慌了,撒腿去找太医,匆忙中四下乱撞。


    先前一副其乐融融的宫宴,瞬间换上了凝重的气氛,两旁嫔妃也都放下酒杯围了过来,不管这份情是真是假,但她们没一个人希望皇上死去,天朝祖制,皇帝架崩,所有嫔妃无子嗣者均得殉葬。


    这一阵咳来得凶猛、湍急,筵前宫乐声嘎然而止,也湮了君臣欢笑声,寂静殿里,大家都听到皇上重喘、压抑的咳声。纷纷投来目光。


    或担忧,或惊讶,或静观……


    唯有两束目光是我不能忍受的,灼热而炽烈,比恨少一分,比爱多一分……


    我冷冷的放下珠帘,将那些目光隔在外面,也隔了那束灼热。坚决的将身子靠近身边的那人,他,才是我真正的夫君。


    韦太后也终于放下酒杯,倾身过来,“皇帝,你怎么了?哀家刚才劝你你总是不听,皇后娘娘虽然病刚愈,但稍失点血也是不打紧的,你为何执意不肯用药呢?”


    我欲过去掺扶的手,停在半空中,原来,他是担心我的身子所以才没让侍药,


    往日只到中午便要吃药,可是今天,足足撑到了子夜,难怪他会这样虚弱不堪。


    “皇上……”我惶惶叫出声,轻轻扶起他的身子,“臣妾的身子不要紧,现在我们就回宫吃药好吗?”


    听了太后娘娘刚才的话,现在抱着他,让我觉得好温暖。


    夏侯君曜低着头,缓了良久,咳嗽才稍稍好些,“不妨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病,母后不用太担心。”即使病成这样,他说话时脸上仍挂着冷笑,只是,这鬼魅妖冶的笑容里多了分疲惫。


    他将方才捂嘴的帕子不着痕迹的收进袖中,先前苍白的唇,此刻添上了一种诡异的艳红,好像——血。


    近身的几个人,我看见了,太后自然也看见了。


    她眸中划过一丝不异察觉得笑意,稍瞬即逝。


    看到这一慕,我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突然好想保护他,我撑起身子,向太后福了福身,“母后,今天的宫宴怕是进行不下去了,臣妾要先行扶皇上回宫吃药。”


    太后娘娘峨眉紧锁,摆摆手,“去罢,哀家刚才就劝他,只是他不听,这次换你劝他,想来,媳妇的话比娘的话要管用些。”


    她话里意味是讽刺还是无心,都已不重要,我冷冷的站起身,扶着夏侯君曜出了席,“备轿,送皇上回宫。”


    易子昭坐在乐手中间,双手紧紧攥着长笛,当我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觉得几乎要被他凌厉冰冷的目光凌迟至死。


    而诚王爷,至始至终都坐在案后,未起身,也不动。


    此刻,他在想什么?一定也觉得我冷血无情对吗?可是我没办法,无论倾向他们任何一个,****败德,赎乱宫帏,都会不得好死,可是我怕死。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些都没有,我也不会背叛夏侯君曜,家国天下,儿女情长,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这么不理智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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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场突变让宫宴不欢而散。


    颠簸的轿子里,狭窄的空间,可是他仍旧不愿将身子靠在我身上,好像男人的软弱是一种耻辱。他身子僵直,强撑着靠在轿椽上。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语声清泠,近身在侧,还能闻见他身上轻微的血腥味。


    夏侯君曜冷冷一笑,对我伸出手,“让群臣都觉得朕病入膏肓,这又是谁的功劳?”


    心中冷笑,他居然在怪我,“你为什么不吃药?召我入宫不就是为了侍药吗?难道皇上真的把臣妾当成皇后了吗?”我反问出声,直直的望向他。


    如此大不敬的话,可他不怒反笑,将手里的东西丢给我,是先才那一方丝帕,展开来,借着外面灯光,果然看到上面斑驳、赫然刺目的血渍。


    “不管怎样,现在你都坐上了母仪天下的后位,朕在一日,自然就会有你一日荣华,至少他们三年之内还不敢杀了你。”


    “三年之后呢?”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他微微怔了怔,笑着道:“你很怕死吗?”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缓和了下神色道:“怕。”


    昏暗狭小的轿子里,我与他挨得那么近,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想这个问题,我怕死吗?怕?不怕?死?不死?而活着,不过是为了让娘过得更好些,至于我自己的命,又有什么要紧?死又如何?生又如何?


    这条命终归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我苦苦挣扎,也不过是想求一线生机。


    “你笑什么?”他突然问,我微一怔,果然发现自己是笑着的,慌忙低下头,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他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我,用瘦弱的食指轻轻挑起我下巴,“是在笑朕吗?朕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没有……”我小声的道,冷冷别过脸去。


    他轻笑,一把放开我,“你不是怕死吗?一个月后我们约定的三月之期就到了,到时,你若能让朕回心转意,那时候,你就是这天朝真真正正的皇后娘娘。”


    我抬眸看他,他脸上带一丝戏谑,苍白的唇,似笑非笑。


    “那孩子呢?”我问得轻慢,但他却变了脸色,阴沉不定的看着我,“怎么?你也怕朕会死,到时你也落下殉葬的下场?”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我脸上笑容僵住,垂眸不语。


    私心里,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笑得更大声,又轻轻咳了两声,“你要,就给你。”


    你要,就给你,短短五个字,他说得不以为意,而我却越听越心惊,指尖冰冷,不住颤抖,藏了这么久,终是被他看穿了心思。


    他一定觉得我也跟后宫所有嫔妃一样,只求得一个子嗣,好保住日后的地位,而我想得不过是三个字“不能死”。


    他不再说话,轻轻瞌上眸小睡,我也不再语,内心五味杂陈。


    到了天胤宫,太医早已等在那里,诊了脉,说吃过药就已无大碍了。


    可我仍不放心,苦苦的守在床前,寝宫里灯光昏明,只留几个宫人随侍在侧,他沉沉睡在床上,对我视若无睹,好像,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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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到三更时,他仍没有开口说话,再多坐下去想必也没用,于是我起身告退。


    “皇上歇着,臣妾先行告退。”


    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我眸光沉了沉,黯然转身离去。


    陈仲备好了轿等在门口,见我出来,忙上前掺扶。


    我将手搭在他手腕上,借了一点力,“国丈大人走了吗?”


    “还没有给娘娘请安,并不敢走,现在正在中宫殿等着呢?”他道,抚着我上了轿。


    我坐在轿子里,突然有点想笑,冷笑,可笑的不是夏侯君曜,而是我自己。


    能有今天的地位,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此刻等在中宫的那两位,是他们将我推向了绝路,而现在,他们一定后悔了,我并没有死,在后宫安然无事,与皇上恩爱无边,大娘会想,如果当初入宫的是红泪那该多好,现在,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夫人,可是一步错棋却成就了我……


    哈哈……我猝然笑出声,苦涩滋味蔓延开来。


    下了轿,便看到郁诚郁带着沈氏端端站在门口,两个宫人挑灯在侧。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我冷眼看过他们,郁诚越自从我进宫时起就被晋升为总督,官居三品,他穿一身紫红色朝服,红光满面,显然现在过得很如意,沈氏身上一席朝服也是上等苏州刺绣,价值不菲,脸上傲慢犹存,俨然是当朝夫人的姿态。可我娘呢?


    我紧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径直走过他们,进了正殿。



    郁诚越与沈氏尴尬的站了一会,沈氏欲要发作,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恨恨的瞪着我的背影。


    香墨上前请道:“国丈大人与夫人请……娘娘召见!”


    他二人憋了一肚子火,忍气吞声的跟着香墨进了殿。


    我已去了外袍,斜倚上榻上。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们又行了一遍礼。


    我冷冷的嗯了一声,道:“免礼,爹爹与娘近日身子可好?”


    郁诚越躬着身子,惶惶答道:“劳娘娘惦记,都好。”


    我心中冷笑,好一个都好。


    “那二娘好吗?妹妹好吗?今日宫宴也不见你把她们带过来,本宫在家时就喜欢吃二娘做的芝麻馅汤圆,记得那会每到过年,二娘就会做好多。”我笑着道,故意将二人放在一起说,碧月等人都在场,我不敢大意。


    郁诚越身子一震,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抬头看我。


    我喝着茶,冷冷的睇了他一眼,他低下头,半晌才恢复平静,小声回道:“臣下次一定将兰心带来参见娘娘,红……清尘她也很好,一直惦记着娘娘呢?”


    “是吗?”我放下茶盏,微微笑着,“妹妹她一向有心,现在本宫有了“好归宿”,也一定不会忘了妹妹的,本宫这两天正看着有哪家的公子与妹妹般配。”


    听到我的话,郁诚越还好,只是沈氏却再也撑不住了,亟亟地上前道:“劳娘娘关心,红泪……不,清尘还小,妾身还想让她在家多待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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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我冷笑一声,看着她,“娘可是忘了罢,妹妹今年也有十六了,再不嫁,莫非您想让她当老女?”说着,又是一笑。


    宫里侍婢也都跟着笑起来,香墨道:“可见夫人爱女心切……”


    沈氏无以回答,只得干笑两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默默的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话。


    我心中冷笑,难道她以为我会故意找个智障身残的男人给红泪配婚,用以报复吗?真好笑!就算是要报复,也该先算我跟她之间的帐呀!


    他二人惶惶站着,我良久才道:“行了,今儿也晚了,爹爹与娘就先回去罢。”


    “是,娘娘劳累一天也该好好歇歇了,那臣就先告退了。”郁诚越恭身道,脸上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他莫非想说什么?可是再看,碧月虚视耽耽站在一旁,刚刚大娘已经不小心露了一次纰漏,若再说什么,肯定会惹人怀疑。


    于是我暂且不提,转身对碧月道:“去将今日准备好的糕点拿过来。”


    碧月领命退下,我又对他二人道:“准备了些糕点,不是什么好的,不过是几个宫廷常用的花样,你们带回去也让二娘与妹妹偿偿鲜。”


    郁诚越与沈氏唯唯诺诺答是,我睇了个眼色给香墨。


    香墨会意,带着宫人退下。


    等殿里宫人都退下,只留我们三人时,我方开了口,神色淡淡的偎在榻上,“说罢,有什么事?”


    郁诚越吱唔不语,倒是沈氏开了口,不似先才无理,喜笑颜开的道:“娘娘,妾身娘家舅哥饱读诗书,连年榜试,是乡里有名的秀才,只是现在赋闲在家,没个着落,娘家送了礼,稍信过来,说……”


    话说一半,我就猜到了她的意图,极力按耐下心中烦燥情绪,冷声道:“说什么?”


    她觑我脸色,小心翼翼的道“说……让妾身来请娘娘开个恩,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妾身舅哥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我心中冷笑,看向她,亏她敢说,小小一个秀才就想在朝中为官,怪不得找到我,原来是郁诚越三品都督的权势不够。


    看到我笑,她也忙陪上笑脸。


    只是我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眸光越来越冷,阴郁的看着她,“沈氏,今天你既然敢说,就一定是在心中打好了算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说罢,如果本宫不帮你办的话,你会怎么样?”


    原以为我会爽快的答应,没想到我一语说中了她的心思,她脸上难看的笑容一点点湮去,看着我,目光亦变得阴狠。


    郁诚越在旁看着,讪讪的,想劝却又不好开口,急得直叹气。


    哼,她冷笑一声,看了看四周几近奢糜的摆设,讽刺的道:“想必娘娘现在过得好惬意,怕是忘了,当初若不是我们家红泪把进宫的机会让你,你又怎么会有今天,妾身不过是求您办件事,举手之劳,你就推拖成这样!当初在家时,还口口声声让我们帮着照顾夏兰心,上次你捎回去的信,我们也给她了,赏赐也都分给她了,怎么娘娘倒不遵守当初的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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