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姜莜莜站在她的办公室手足无措，难堪的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做会议记录。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 猪跑吧，大小姐，你还是大学毕业，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黄玉有点不耐烦，“这是第一次，下次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必须真实反映会议的内容。真实性是会议 纪要的生命。撰写会议纪要必须以会议精神为依据，不能凭你的主观想象、主观臆断去增减内容或随意发挥，更不能断章取义。否则，与会者就会不信服或不服气， 给贯彻执行造成困难或错误。另外，会上有分歧的议案一般不得写人纪要之中。最后，有些口水话就不要记录了，为增强会议纪要的准确性，会议纪要必须经公司领 导人，比如我，把关后方可上报或印发，而不是记完以后每人一份，要给我审核过，明白吗？”
　　
　　总经理办公室传来骆君常的声音，“黄玉，你给我过来。”
　　
　　黄玉的脸色变得慌张，“你看你，惹出事情来了，他这种声音叫我，十有八九没好事。”
　　
　　向来镇定的人慌张比慌张的人慌张更慌张。
　　
　　“叫那做记录的极品进来一下。”骆君常的双腿搁在办公桌上，深色袜子天天换洗。
　　
　　“哦，她只是新来的，我觉得她也不是故意……”黄玉想起姜莜莜那无辜的表情，忍不住说了两句。
　　
　　“黄玉，你最近很像我妈，废话多。”骆君常挥挥手，叫她出去。
　　姜莜莜一脸茫然的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外面办公室所有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你叫什么名字？”
　　
　　“姜莜莜，总经理，我下次会注意的，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做过这些工作，但我以后会改正，好好的向前辈们学习。”姜莜莜羞愧的简直要哭出来。
　　
　 　“呵呵，我又不吃人。抬头看我。”骆君常觉得她很极品也很可爱，会议纪要上写的“总经理做最后总结，下季度要完成在本季度出口单的基础上盈利要增长 18%以上的任务，大家务必团结协作，否则开会的人，包括我，无法对董事会交代，大家都可以卷包袱走人了，你们别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我是认真的。”让自己 足足笑了十分钟，自从上个月董事长觉得公司业绩不佳朝自己莫名其妙发了一大通脾气后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董事长是个惹不起的 老头，当初把自己从OLE投资咨询公司挖过来当总经理的时候自己也曾经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高级人才，为什么唯独看中自己，金融界的MBA有的是，熟练精 干的人才也有的是，怎么会看中工作经验不足八年而且不喜欢墨守陈规的自己。老头说，我这么多公司，这家我最重视，你要给我好好干，我喜欢你的不守规矩。
　 　前几年公司业绩还好，现在慢慢的走下坡路，上次董事长夏岩来的时候对自己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外贸市场急剧萎缩。外贸市场的萎缩导致外贸企业纷纷转 向内销，增加了内销市场的竞争压力，这种连锁反应导致市场环境的恶劣。现在不看一线的企业情况，一些处在二、三线的企业必定会在近段时间想办法往上爬，爬 不动掉下去的，情况将会很不乐观。或许明年会死掉很多的小型企业，我不希望我辛苦创立的公司死在你手里。”
　　
　　姜莜莜偷偷的看着骆君常，或许是因为总经理的光环，本来就很英俊的五官在落地窗阳台照射进来的阳光反射下，有种错觉，他像一个不可接近的神物。
　　
　　“我喜欢你的不守规矩。”骆君常看了看她，“好好做，出去吧。”
　　“你是认真的吗？”姜莜莜的手指开始发抖，该死的浓咖啡，以后再也不想喝了。
　　
　　“你是在发抖吗？出去工作吧。”骆君常觉得这女孩怪的有趣。

（三十七）
　　
　　 自从许诺到了营销部，一个星期才在办公室见到她一次，神采飞扬，看来干的不错。
　　
　　“你怎么还在前台，一个月了哦。”许诺觉得她们的确是有差距的。
　　“不知道，也许过段时间转正后就可以去办公室了。”姜莜莜看着她一身粉色洋装，“你呢，现在怎么样了？”
　　
　　“我现在是营销部副经理了，因为我最近给公司搞定了一个超级大客户。”许诺觉得自己简直是销售天才。
　　
　　那个大客户朴爱曦是个中年韩国女人，营销部几个业务员都是碰壁而归，她对公司制作的迷你车载冰箱十分不满，看了几十个品种还是不满，到最后直接就拒绝见OSY公司的任何业务员。
　　
　　营销部经理宋如意跟她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朴爱曦答应抽时间见许诺，但也没给句好话，“一周后我要回国，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机会。”
　　
　 　宋如意向许诺说这件事时看出了她的胆怯，“销售人员真正和客户面对面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即使您有时间，客户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实际上大多数时间是用 在准备工作上。但是，现实销售中，我们销售人员往往容易疏忽销售准备工作，而造成销售工作的失败。 所以只有做好准备工作，才能让您最有效地拜访客户；才能让您在销售前了解客户的状况；才能帮助你迅速掌握销售重点；才能节约宝贵的时间；才能计划出可行、 有效的销售计划。你一定行的，相信我的眼光，我看好你。”
　　
　　许诺知道把自己一个从来没有任何营销行业经验的新人推到前线去，多半是死马当活马医，出怪招了。
　　
　　在资料室里仔细的看着被拒绝的公司工厂生产的一大堆迷你冰箱的资料，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样板都有，到底问题在哪，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是先去了解一下对方，宋如意曾经说过，对待非常之人要用非常手段。
　　
　　豁出去了，许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根据客户分析资料显示，朴爱曦在中国有个生活规律，在晚餐后的晚上八点到九点喜欢在附近繁华的步行街闲逛。
　　
　　许诺跟踪她的时候，看见朴爱曦跟照片上没什么区别，整容后有点耷拉的眼皮，高耸的鼻子和韩剧里的妇女统一的嘴唇，走路慢慢的，也不是逢店必逛，挑挑选选很是悠闲。
　　
　　许诺心里渐渐有了主意，给宋如意打了个电话，“经理，明天我要去工厂，帮我准备车和技术员。”
　　
　　三天的准备时间，到拜访朴爱曦之前，许诺特意穿上了去年在韩国旅游时打折时买的休闲服，LG的手机是从老爸抽屉里闲置的手机里挑的，九成新，还有一个小礼盒，是私人礼品。
　　
　　对于许诺的到来，朴爱曦有点意外，跟OSY其他的业务人员的装扮不同，这个叫许诺的女孩显然做足了功课。对韩国冰箱市场的了解如数家珍，一向挑剔的朴爱曦脸上也有了笑容，而且她的手机十分可爱。
　　她的中文说的很流利，这次来中国采购的这批迷你冰箱可以选择的外贸公司太多，见营销代表见到麻木，也没有特别好的选择，准备取消这次订货，没有好的，宁愿空缺。
　　
　　“许诺小姐你对市场很了解，我很佩服你，但你知道我们需要怎样的冰箱吗？”朴爱曦优雅的端起红茶，这里很安静，这个地方许诺选的不错。
　　
　　“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您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吗？”许诺笑着看穿她。
　　
　　“在我听你的建议之前我想问你身上的衣服是在韩国买的还是在本地?”
　　
　　“哦，Thursday Island的这套休闲服我在韩国旅游时买的，觉得穿着很舒适，您不会觉得失礼吧。”
　　
　　朴爱曦的眼神立即变的和善起来，“不会，我女儿就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家里一大堆呢。”
　　
　　许诺递给她一个礼盒，“朴女士，我十分感谢您给我们这样一个给您介绍商品的机会，无论您是否选择我公司的产品，我都觉得您是个和蔼亲切的女士，这个小礼物是我送给您的。”
　　
　　“是什么？”朴爱曦慢慢的拆开包装，打开一看，竟然是张国荣限量版的DVD，天，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心思。
　　
　　“这本DVD是收录了哥哥由70年代至2000年为港台制作的全部作品。我想你作为哥哥的歌迷，应该值得拥有。”许诺在那天朴爱曦路过音像店空手而出时进去了那件音像店，知道她在找什么。
　　
　　“太感谢你了许小姐，我找这张DVD找了很久，我该怎么感谢您才好。”朴爱曦喜欢张国荣，但这张DVD是限量版的，连在香港都难以寻觅它的踪迹。许诺的一个朋友也是超级荣迷，刚好买了两份，无奈之下只有割爱了。
　　
　　“不用，这是我们应该为客户做的，现在我向您推荐我们公司最新的产品。”许诺打开笔记本电脑，她推销的是一款工厂还未生产但已经有设计图纸和详细计划的一款泡菜冰箱。

（三十八）
　　
　　 “您现在看到的这款迷你泡菜冰箱在韩国是绝无仅有的，而且所有的外国冰箱想进入韩国的市场，就必须设计泡菜坛子。而泡菜坛子是有专利标准的，专利掌握在韩 国冰箱企业的手中。但我们这款迷你泡菜冰箱是有自己专利的，您看这里有详细的资料。”许诺说的有点快，但很快缓和了节奏，“我想你一定需要这款，在车里也 可以随时保持泡菜的美味和新鲜，我们还特意推出了限量版的珍图案，这样能够调起市场饥渴度，让我们的产品销售更加火爆。”
　　
　　宋如意在祈祷上帝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许诺说，赶紧过来签约。
　　
　　这就是意外升职的经过，听得姜莜莜目瞪口呆恍若梦中，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好机遇啊。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姜莜莜有点嫉妒，每天都在前台机械的对每个客人说，早上好欢迎光临OSY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加油啊姜莜莜。
　　
　　自从许诺在营销部升职后，平时都在外面吃饭，很少到员工餐厅，姜莜莜会跟自己同级别的Mira一起用餐，Mira也是行政秘书，但分管的职能不同，她主要跟工厂那边的联系比较多，平时没去厂里的时候是在办公室。
　　
　　同事经常在一起就会产生感情，男同事跟女同事都一样，一起加班，一起被罚，一起参加漂流活动，一起烧烤，有时候下班也一起回家。
　　
　　Mira的老家是农村的，所以才想弄一个洋气点的名字，她读书很用功，英语考到八级，过了雅思，但没钱出国，进外贸公司寻找找外国男友的机会。
　　
　　鹅蛋脸，咖啡色大卷的头发，略带些儿化音的普通话，粤语也说的流利，比姜莜莜先到公司三个月，也算是新人。
　　
　　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聊，最近Mira找了个德国男朋友，是做医疗器械的，叫汉克，姜莜莜觉得叫汉克的德国人比叫建国的中国人还多，汉克人高马大，在视频里很是帅气。
　　
　　精通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啊。
　　
　　姜莜莜无语的看着Mira在MSN上聊到high，汉克是公司以前的一个客户，Mira的前任文员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个MSN，说里面还有客户，别弄丢了之类。
　　
　　聊来聊去，互相交换了照片，对彼此都十分满意。汉克提出要来中国看Mira，说要娶个中国新娘。
　　
　　姜莜莜跟着一起去见了汉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帅，只是高大蓝眼睛和毛多。
　　
　　晚上Mira跟汉克到了酒吧，姜莜莜有点担心，第二天看她除了走路的两条腿比平时分得很开意外其他仿若安然无事的来上班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到办公室就打开笔记本用MSN聊天，本本是自带摄像头的，她一个人对着电脑傻笑。姜莜莜看见黄玉过来了，咳嗽了一声，想提醒Mira，但她还在视频，电脑里的汉克没有穿衣服，那东西很大很软。
　　
　　黄玉拍了拍Mira的肩膀，“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聊天记录全部都在黄玉的电脑上，分别记录了时间、地点和聊天内容以及Mira和汉克在床上的记录。
　　
　　“你出卖公司机密，可以走了。”黄玉说，顺便告诉你，这个月的工资你可以提前领。
　　
　　 姜莜莜被Mira打了一巴掌，虽然不痛，但觉得很冤屈，的确是只有才知道mira跟汉克交往的事情，她也没跟别人说，为什么黄玉知道的那么清楚。
　　
　　Mira临走前愤愤然说，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任何人。
　　
　　黄玉在公司每台电脑上都设置了一种病毒，所有的聊天记录都会在上面体现，还有网络摄像头注册了，任何时候她想看就看。
　　
　 　后来听公司的同事说，汉克见Mira被炒，自己也跑回德国，MSN再也没有上线了，Mira现在到处在人才市场找工作，之前还反过来到劳动局告0SY公 司炒她的事情，后来败诉。理由是公司付出工资，上班的时间也就算是老板买下你的时间，如果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企业有资格可以决定是否留用此人。
　　
　　原来上班时间聊MSN会这么严重，姜莜莜十分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比之前更加努力起来。
　　
　 　赵慧心离职的日子越来越近，感觉她也越来越奇怪，香水味忽然变得很重，夹杂着让人说不出的怪味，类似路过下水道时闻到的。姜莜莜听见黄玉在教训赵慧心， “哪怕是工作的最后一天也要全心全意，看你现在的状态，集中精力啊，还有，昨天你没回家吗，今天穿的衣服跟昨天一样的。”

 （三十九）
　　
　　下过一场秋雨，天气渐渐转凉，街上穿裙子的人少了穿裤子的人多了的时候，工作开始变得异常繁忙，赵慧心经常看着窗外的秋雨发呆。
　　
　　姜莜莜领到试用期的一个月工资五千元，打电话给许诺想约她一起吃饭，结果人家拒绝了，说晚上要跟男友共度良宵。
　　
　　“赵姐，今天晚上有空吗？”姜莜莜对收拾东西的赵慧心说道，再过一个星期，她就要离职了，为了肚子里的小朋友。
　　
　　“什么事？”
　　
　　“今天发工资，我想请你吃饭，”姜莜莜是赵慧心招自己进来的，请她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赵慧心在发呆，五六秒过后才回过神来，好啊。
　　
　　她的眼神总是迷茫不定，空洞洞的盯着远处，好像身体在，灵魂却已经出了窍，头发似乎掉了很多，太操劳的缘故吧，姜莜莜看了看她越来越明显的头顶头皮，秃头对女人来说是很恐怖的，对男人而言倒是没有阳痿恐慌。
　　
　　走在街头，赵慧心突然说我们两个去吃火锅吧？
　　
　　“火锅？不会吧，吃太辣的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赵慧心摇摇头，很奇怪的说了一句，“没事，我就喜欢吃火锅呢。”
　　
　　两个人吃火锅，想吃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别人来抢，门口等位的人很多，东张西望，还好姜莜莜来得早。
　　
　　“你知道我最近看见什么了吗？”赵慧心咬了一口汤勺里的猪脑，滋的一声吸进嘴里。
　　
　　“什么？”姜莜莜看见她吃猪脑的样子，忽然觉得胃有点翻滚。
　　孕妇就喜欢吃些奇怪的东西，吃火锅就涮牛羊肉、青菜多好，乱七八糟的猪脑、猪天堂、活鳝鱼之类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我看见鬼了。”赵慧心悄悄的说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姜莜莜以为她在开玩笑，“赵姐，你别吓唬我，这世界上哪有鬼。”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赵慧心的眼珠子诡异的动了动，“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家，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蓝色衣服满身是血的女鬼躺在我床上。我吓得一动不 动，然后她慢慢抬起头来，脸惨白惨白的，开了灯就不见了，半夜我上洗手间，路过洗漱台的镜子，我又看见她，骑在我肩膀上，脚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等我 回到床上，她也趴在我背上跟我上床，竟然伸出舌头想吃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害怕极了。”
　　
　　姜莜莜疑惑的看着赵慧心，问道，“你一个人回家?你老公呢？你怀孕竟然让你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
　　
　　“我没有老公，一直是一个人。”
　　
　　“那孩子是谁的？”姜莜莜想起有一天在咖啡厅，就是那个咖啡浓到让自己中毒的咖啡厅，窗外闪过赵慧心和一个男人的影子，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赵慧心老公。
　　
　　“他现在不想要孩子了。可我还是决定生下来，到时候你要来吃满月酒。”赵慧心显得有点憔悴，过几天就要辞职了，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肚子现在大的程度足以上公交车有人让座的地步。
　　
　 　“还请你保重，为了孩子，至于见鬼，可能是你的幻觉，记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相信我。”姜莜莜拉着她的手，冰冷的，其实姜莜莜也见过一次鬼，在被 卷入传销漩涡时那间黑屋时看见一个黑影子蹲在角落，大概人觉得自己要死之前就会看见那些脏东西，至于是否存在，谁也说不清楚，为了安慰赵慧心，当然是要说 出那种坚决的话。
　　
　　“我不怕鬼，我只是可惜我肚子里的孩子，孩子那么可爱，他怎么舍得说不要就不要，早说不要我就不会费那么大工夫生下来了，我还辞了工作。小姜你吃啊，感谢你请我吃饭，你是个好女孩，学东西也学得快，将来一定会有成就的，不要像我一样。”赵慧心眼眶红了。
　　
　　姜莜莜无言，也无法过多的去详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
　　
　　点了啤酒来喝，热气腾腾的红油火锅，赵慧心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男人啊，唉，莜莜，你可要看清楚一点，越是花言巧语越是英俊帅气，你就要离得远一点。对了，你说如果我把手放到火锅里再拿出来是不是一下子就熟了，也不知道肉好不好吃的？”
　　
　　她的手指上的指环对着光晃了晃。
　　
　　姜莜莜想起了白哲瀚，心里一阵刺痛，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古人也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道理。
　　
　　姜莜莜觉得赵慧心喝醉了，满嘴胡言乱语，也许喝醉了就不会害怕。
　　
　　叫了出租车，问她住哪里，赵慧心含含糊糊的说了，毕竟是给过自己机会的人，还是要送下她安全回家，一个大肚婆在路上遇见危险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小区单元楼的保安也帮忙一起扶赵慧心上电梯，一边摇头道，“最近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男人怎么想的。”
　　
　　“你见过她男朋友？”姜莜莜想，既然没结婚，那肯定是男朋友了。
　　
　　“见过一两次，最近倒没怎么看见他。每次来都戴个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瞎子。”那保安直接把赵慧心抱了起来，可真够沉的。
　　到了门口，赵慧心一身瘫软，姜莜莜道了谢，把大肚婆运了进来关好门。

 （四十）
　　
　　 开灯的一瞬间，姜莜莜简直要吐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客厅，沙发上堆满了带血的纸巾和卫生棉，桌上的饭碗菜碟已经长满了青色的长毛，有只大老鼠的尸体摆在客厅 中央，发出恶心的腐臭味，大概死去不太长时间，内脏的小蛆密密麻麻，安静的时候能听到蛆们咯咯吱吱的骨节蠕动声，旁边也有，姜莜莜不小心一脚踩上去，脆生 生的声音，轻微的啪啪啪。
　　
　　“天！”姜莜莜回头看看倒在墙角呼呼大睡的赵慧心，简直不敢相信每天在公司衣着光鲜，知性文雅的女人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肮脏的环境里。
　　
　　窗台上放着一个洋娃娃，粉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在这黑夜里显得无比凄凉，洋娃娃的嘴角向上翘起，仔细看，眼角用红色的油笔画了一行行眼泪，一大束枯萎的香水百合在水晶花瓶里耷拉着头，像在低头认罪，瓶子里的水早就臭了，一些不知名是微生物游来游去。
　　
　　姜莜莜慢慢的走过去，洋娃娃的肚子是裂开的，里面塞满了药丸。
　　原来人真的有很多面，当了解到一个人未知的那面，有时候是惊喜，有时候是惊悚。
　　
　　有点后悔到送她回家，姜莜莜忽然明白戴精诚说的那番话，“我劝你离那个赵慧心远点，在职场，同事就是同事，上司就是上司，绝对不能是朋友，走得越近就知道得越多，知道得越多会越后悔。”
　　为什么他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看来不要光听自己喜欢的那些人的话，有时候也得听听喜欢自己的人说的话。
　　
　　如果开始是有点后悔进来，推开卧室以后姜莜莜是极度后悔了。
　　
　　开始想的是客厅那么恶心，扶着赵慧心到卧室是不是会好一点，放她到床上自己马上离开就是。
　　
　　开门的瞬间，比客厅里死老鼠的味道更难闻的气味从卧室里传出来。
　　
　　姜莜莜壮着胆子打开灯，腿忽然有点发抖，晃了两晃，终于吐了出来，夹杂着羊肉和鱼丸子以及香菜牛肉和土豆粉的呕吐物热气腾腾的从胃顺溜的经过喉咙滑出嘴唇落在地上。
　　
　　床上的那一群小尸体们，有的小嘴角带着血渍，有些已经僵成青紫色，七零八落的在床上躺着，手一律握紧拳头，脸上似乎有愤怒的表情。
　　
　　婴儿床！！！
　　
　　那种奇异的臭弥漫着整间卧室，忽然有个婴儿尸动了起来。

（四十一）
　　
　　 姜莜莜往后连退几步，难道真的有鬼，传说中的恶灵婴是真的？
　　
　　姜莜莜看过一部恐怖小说里描述 过灵婴，凡 未 能 出 世 的 因 意 外 或 人 为 因 素 堕 胎 者，都 有 机 会 成 为 灵 婴。灵 婴 存 在 怨 气 甚 重，尤 其 是 当 弟 妹 出 世 後，灵 婴 因 父 母 偏 心，开 始 作 崇。初 期 发 现 在 初 生 婴 儿 身 上，如 半 夜 婴 儿 被 惊 吓，哭 至 天 亮 才 收 声，频 频 发 烧 等。后期 怨 恨 加 剧，怨 恨 父 母，令 父 母 运 程 低 落，灵 婴 是 未 出 世 怨 的 妖 折 灵 婴，无 法 投 胎 转 世，必 须 超 渡 诵 经 上 位，令 灵 婴 怨 气 清 除，早 登 轮回。还有一种很恐怖的恶灵婴，即使死去也能将本身的怨气化为力气，看到它们时，人就有血光之灾。
　　
　　 姜莜莜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被父母遗弃也就算了，在福利院第一次被收养养母就怀孕了，好不容易等到第二次被收养，养父是个禽兽养母是个软蛋，第一次去找 工作被最好的朋友欺骗，好朋友的命已经丢了自己也差点不明不白的死掉，到医院做试药的竟然喜欢上了坏医生，最后一次被试药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新药是女性伟 哥，他们只是想看看这种药能带给没有性欲的女性多少次高潮，刚拿了十万赔偿金又遇到入室打劫的邓筠，砍了自己很多刀以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痛感神经 -----就跟那种比特犬一样。费尽心机找了工作工资很高有点安慰，谁知道在公司最信任的前辈家里竟然有见了就有血光之灾的恶婴灵。
　　
　　 姜莜莜觉得世界上最倒霉的就是自己，难道这辈子都要这样倒霉下去。
　　
　　 不要！
　　
　　 既然它在动，就要弄死它！反正它本来就是死的，不算犯法，那个青紫色的恶婴远远的在床上平躺着，身体缓缓的晃动，像在挣扎。
　　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特别顺手的东西，干脆拿起烫衣板，高高举起，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平着下去用力一拍。
　　
　　 “噗”的一声，一股腥臭的汁液带着暗红色的肉末溅了姜莜莜一脸。
　　
　　
　　 来不及睁开眼睛，姜莜莜感觉一个东西踩在脚上，尖锐的爪子差点把袜子抓破。
　　
　　 姜莜莜从旁边的化妆镜突然看见一张女人的脸，尖叫了一声，是赵慧心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看着被拍扁的死婴，紧紧抱在怀里，哭着喊，“你干什么要打我的孩子，它是无辜的，它很乖，不哭不闹，你为什么要弄死它，我恨你！”
　　
　　 赵慧心抓起死婴上的黏着的几只蟑螂塞到嘴里，嚼得津津有味，牙齿咬住蟑螂的肚子用力一挤，膏状的物体喷进嘴里，然后吐出来几只翅膀，嘴角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叫阿姨帮我们去找爸爸好吗？”
　　姜莜莜这才发现卧室的门口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一只大老鼠，仔细看了看赵慧心手中的“孩子”，肚子里竟然是空的，还有开线的痕迹。
　　
　　 老天，她在哪里捡了这些死婴收在家里，然后放在床上陪着自己，也不关严窗户，让老鼠蟑螂进来啃食这些腐肉。
　　
　　 客厅里那只大概是没有逃掉被打死了，而这只呆在卧室门口的老鼠是钻在死婴肚子里吃肉，被赵慧心一把按住然后用针线缝在里面，刚才自己这一拍就把老鼠给拍了出来。
　　
　　 姜莜莜看着化妆镜里的满脸血污，赶紧冲进卧室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一边洗脸一边呕吐，盆很快吐满了，赵慧心的长头发塞满了洗手盆的通道。
　　
　　 从卧室离开时，姜莜莜只看了一眼赵慧兰，她睡了，因为她很累，倒在床上，手里抱着死去的不知名的孩子，肚子里养着将来也要死去的不知名的孩子。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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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无水版《情场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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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莜莜的眼泪流了出来，关好门下楼，保安打着招呼，“美女走了啊？”
　　
　　姜莜莜勉强的从哭泣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走在大街上，风有点冷，零星的出租车从姜莜莜身边放慢着速度，他们希望有人能坐车，远处的各栋高楼大厦还有亮着灯，那是上班族为了赚加班费而点亮，还是 温馨的家里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每个窗口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人在街边卖臭豆腐，熟悉的味道让刚呕吐过的姜莜莜肠胃蠕动，烧烤的香味是这个城市体味的组成部 分之一，鹌鹑鸟的尸体被钉在十字烧烤签上，她犯了什么错，需要受如此的煎熬和惩罚，姜莜莜冷冷的看着。老板是个妇女，热情的拿出凳子请姜莜莜坐下来，她的 口音让姜莜莜觉得亲切熟悉，是老乡。
　　“走累了吧妹子，坐下来吃点东西，把男朋友也叫过来一起吧，今天有烤玉米，我妈从老家捎回来的。”那个卖烧烤的妇女让姜莜莜鼻子一酸，想起方如香了。
　　
　　忽然自己有喝酒的冲动，但希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在戴精诚和蒲远辉之间，姜莜莜选择了前者，毕竟是未婚。
　　
　　人跟人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吧，跟爱人也是如此，人人都有比阴暗更阴暗的一面，了解那么多，也帮不到他们，只是徒增自己的烦恼。
　　
　　他倒是出来的快，说是刚好就在附近，从公共汽车站远远的走过来，他的衬衣上套了一件薄开衫，比上班的时候穿工程部的制服顺眼。
　　
　　“你怎么了？”戴精诚觉得她的脸色苍白，全身轻微发抖，接到她电话时刚冲凉出，一听电话里惶恐颤抖的声音，赶紧出来了。
　　
　　戴精诚对姜莜莜的印象不错，找人打听过，她身世坎坷，是个孤儿，能吃苦，又好学，性格温和镇定。
　　
　　姜莜莜疑惑的看着他，“没什么，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些我没有好好听，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戴精诚知道她说的是谁，唉了一声，“其实赵慧心这个人也不是坏人，只是有点太固执，性格太好强了。”
　　
　　“她简直…….”姜莜莜正想说，卖烧烤的妇女往羊肉串上刷上香油，招呼着让他们点些东西吃。
　　
　　戴精诚皱眉，小声的告诉姜莜莜这一带的烧烤上次报纸报道了的，很多都是老鼠肉刷上羊的内脏提炼出来的羊油做的。
　　
　　提到老鼠，再闻闻烧烤摊上那种熟悉的味道，姜莜莜又蹲到旁边的垃圾桶旁边吐了一阵。
　　
　　“我晕，我带你去酒吧喝一杯吧。”戴精诚拦了一辆出租车。
　　
　　喝了一杯ABSOLUT VODKA TONIC，伏特加的火热终于驱走了一股腥臭味，想到赵慧心家里那一幕，姜莜莜很久都不想开口说话。
　　
　　“要不要抽一支烟？”戴精诚递给姜莜莜一支点着的香烟，“也许这样你会好过点。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希望这一刻你是快乐的。”
　　
　　深呼吸一口，姜莜莜咳嗽了一声，薄荷的清凉味道充满身体，感觉舒服多了，“谢谢你这么晚了还出来陪我聊天，我看见了很可怕的东西。”
　　
　　“好吧，如果跟你无关，你应该抛开这些，干杯。”戴精诚看着她憔悴的表情。
　　
　　“说说你吧。”迷离的灯光下，男人看女人跟女人看男人都一样，比平日在白天看起来要好看。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学毕业就来到这家公司，很久了。”戴精诚说道。
　　
　　 “那你女朋友呢？”
　　
　　“觉得我家不够有钱。”戴精诚喝了一杯龙舌兰，舌头都要麻了。
　　
　　 姜莜莜觉得这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后来呢?”
　　
　　“后来又求我，求我什么用，很多女人都是不懂珍惜，其实我也不错啦，你说呢？你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吗？”
　　
　　姜莜莜似乎预感到他的意思，“不相信，我是不相信别人对我一见钟情，我太普通了。”
　　
　　戴精诚觉得灰姑娘谦虚起来的样子挺可爱的。
　　
　　酒吧里有人在跳舞，戴精诚邀请姜莜莜，我们去玩会吧，老在这坐着也没意思。
　　
　　姜莜莜摇摇头，“我们还是在这坐回，喝完了我得回家，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去下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豹纹吊带裙和红色长靴的一个女孩脸紧紧贴着戴精诚，浓密的卷发掩盖不了她生机勃勃的胸部，女孩被戴精诚一把推开。
　　
　　有点尴尬，回到座位。
　　
　　戴精诚对那妖艳女子说道，“我真的约了人，你看她来了。”
　　
　　姜莜莜说你好。
　　
　　“哇，戴哥哥，你现在改素食了，看来我不适合你，你还挺喜欢她的嘛，以前从来没见她来过，看你紧张的样子，我莉莉又不是那种不识相的人。”
　　
　　灯光下，莉莉有点失落，但很快笑了起来，扭着跳着去招呼其他熟人去了。
　　
　　“没什么，以前在这酒吧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坏的很，还不到二十岁，天天泡吧嗑药”戴精诚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再喝一杯吧。”姜莜莜端起酒杯，“为我们的友谊和你的新娘。”
　　
　　两人笑了，杯中酒喝下去的时候，姜莜莜觉得脚有踏空的感觉，踩在云朵上一样软绵绵，头也不由自主的晃动，口渴就在喝一杯。丽丽的手脚很快，丢了一粒激情药丸在酒杯里。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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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无水版《情场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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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是很少喝酒，也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男人女人那么喜欢喝酒，除了头晕眼花腿发软尿多话多还能带来什么。姜莜莜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连忙说道，“我得回去了，我有点不舒服。”
　　
　　结账的时候，戴精诚也有点晕了，给了两张一千的港币但也没有要找零，这样在出租车上因为没有零钱只有让姜莜莜从钱包里掏出零钱付账。
　　
　　她睡了，出租车司机刚洗的车罩被坐在后面的姜莜莜吐得一塌糊涂，心里很是心疼，后来加了五十元洗车费这才闭上嘴。
　　
　　戴精诚拖着软绵绵的姜莜莜心里一阵迷茫，这下了车四周几乎是一片漆黑，问她家在哪，根本别期待她回答了，怎么醉成这样。
　　
　　去酒店吧，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戴精诚拦了另一辆出租车。
　　
　　转了一圈，终于见一家商务酒店的招牌，把她扔在酒店的床上，帮她把吐脏的衣服放到洗手盆里冲洗。
　　
　　忍不住看了一眼，很奇怪。
　　
　　她明明身材很好，内衣里面竟然还穿着奇怪的束胸，用长的布条紧紧的缠着乳房，看上去平平的，仔细一看确是货真价实。
　　
　　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在哭，静静的哭，呼吸确是厚重而均匀，估计是睡着了，眼角流泪的同时能听到轻微的喊声。
　　
　　戴精诚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冲动，这是很久没有出现的激情，以前那么多女朋友，没有遇见这种类型的。
　　
　　要不要跟她？
　　
　　戴精诚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小弟弟，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比以前更为倔强，几乎要从内裤里把头伸出来，顶起个小裤裤像个帐篷。
　　
　　应该不是处女，反正我也喜欢她，如果她表现好，我还可以给她转正。戴精诚的酒虫在脑袋里招呼着精虫，兄弟们，上来啊，这么好的妞不上你还是男人麼。
　　
　　精虫们一听到召唤，沉寂已久的欲望立即纠集成团，在海绵体里蠢蠢欲动，大声合唱，团结就是力量……
　　
　　那，那就在一起吧。戴精诚把自己脱光成一条鱼，大不了我以后对你好一点吧。
　　
　　顺手把空调打开，把被子盖在身上，免得在做爱的过程中着凉，现在的甲流猖獗，不得不防。
　　
　　她的身体很美，粉色是主打色调，因为本身皮肤很白，喝了酒血液流通很通畅，连皮肤都显得有点嫩的粉红。
　　
　　姜莜莜醒来了，她觉得舒服极了，朦胧的灯光下，戴精诚的表情认真而投入。
　　
　　“喜欢你的身体。”戴精诚吻着她的眼睛，“我简直觉得像在天堂。”
　　
　　那种持续的眩晕，让姜莜莜的身体拼命的颤抖，肉体的刺激已经不可自拔，姜莜莜尽情的享受着……
　　
　　 有人感觉包容，有人感觉充实。
　　
　　清晨的被子里很温暖，姜莜莜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赤裸而疲惫的戴精诚，陌生而年轻的身体，一个晚上就完成了由同事到床友的历程。
　　束胸被丢在一边，连着内衣内裤，地上的纸巾像祭奠的小白花一样散开，里面包着几个无法回缩的薄薄的弟弟工作服。
　　
　　“我要去上班了。”姜莜莜的头有点痛，“你再睡一会吧，昨天大概酒喝多了。”
　　
　　戴精诚坐起来从后面抱着她，“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搞到你身上去了。”
　　
　　“算了，大家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姜莜莜迅速穿好衣服洗脸刷牙。
　　
　　“你昨天晚上起码达到了四次高潮。”戴精诚笑着穿裤子。
　　
　　“是吗，我不记得了。”姜莜莜只想快点逃离这间充满身体气味和套套的草莓味的房间。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追求你。”戴精诚说，“我想我爱上你了。”
　　
　　“随便你，我走了。”姜莜莜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

（四十五）
　　
　　 如果戴精诚知道自己的过去，还能这样迷恋自己的身体吗，那时候疯狂的试药，只有姜莜莜才明白那是怎样的怪异感受，原本是波澜不惊平淡无奇的胸部，大概在那 药里含量极高的雌性激素的作用下，胸部开始像加了酵母的面团一样高高耸起，只有用紧紧的束胸包裹起来，让自己几乎透不过气，姜莜莜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一 点。
　　
　　还好醒的早，没有迟到。天气似乎不错，秋天的阳光像夏天的雨水一样弥足珍贵，早晨的城市已经闻得到那些忙碌的意味，电梯前准备上班的白领们用最短的时间拿出口红对着电梯的镜子涂抹。
　　
　　赵慧心来了。
　　
　　姜莜莜在前台问好，“早上好赵姐。”
　　
　　她的目光有点呆，呆呆的看着姜莜莜，“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用我的办公桌。前台工作我另外安排了人。”
　　
　　知道她的秘密，姜莜莜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赵姐你不要紧吧。”
　　“没事，我回来收拾东西。”赵慧心走进办公室。
　　
　　不到二十分钟，她又走了出来，到电梯前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姜莜莜说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姜莜莜连忙回答道，“您很好，对我也很好，您是个优秀的女人。”
　　
　　赵慧心苦笑着说道，“那为什么会有人说我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呢？”
　　
　　电梯是往上层走的。这是姜莜莜与赵慧心活着时的最后一次对话。
　　十五分钟后，楼下有警车呼啸而来，办公室里乱成一团，骆君常也出来了，准备坐电梯下楼。
　　
　　“发生什么事情了？”姜莜莜问着楼梯间的保安。
　　
　　“死人了，你们公司的人跳楼自杀了。”保安赶紧拿对讲机呼叫物业公司。
　　
　　赵姐？
　　
　　姜莜莜疯了似的赶紧坐上电梯，下到一楼的瞬间，楼下已经围了几层人，血从人群的缝隙里流到外面。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没了。旁边有人在感叹。
　　
　　姜莜莜没有看到赵慧心的脸，她转过头的瞬间，天蓝色的塑料布已经把赵慧心的尸体盖住，因为是趴着着地，肚皮已经裂开，塑料布的边缘露出一只小小的已经成型的婴儿小手。
　　
　　回到公司众说纷纭，说得最精彩最到位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事实真相的人，知道真相的人，选择沉默不语。
　　
　　骆君常显得有些恍惚，毕竟使自己员工，选择从二十七楼跳下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或者是抱着必死的心。
　　
　　姜莜莜的眼泪流下来，她能做些什么。
　　
　　在警察的一系列询问中，姜莜莜是重点访问对象，她的不在场证明人是戴精诚。
　　
　　听说尸检了，又听说查到她的病例，严重产前抑郁症加严重精神分裂，姜莜莜的工作岗位也从前台进了办公室，收拾东西时发现赵慧心留下的一封信，是写给她自己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乐乐：
　 　 我的宝宝，在你还未来到这个世上，妈妈就已经替你想好名字了，“乐乐”——因为妈妈希望你能每天快乐，妈妈不要求你成为多么优秀的人才，不要求我的宝宝比 别人的宝宝要聪明多少，妈妈只希望你每天能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人生很短暂，妈妈不希望我的乐乐象妈妈一样，让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别人而活，在为 生活奔波而活…….只要你在妈妈眼里是最最优秀、最最聪明的就够了。
　　
　　 妈妈希望一开始就能给你最好的，所以妈妈在还没有你之前就拼命的在这里工作，我不希望别人的孩子都有玩具的时候，而我的宝贝却只有默默的观看，因为妈妈无 能为力；不希望别人的孩子都在幼儿园和小朋友玩耍的时候，妈妈却只能让你在家里看看儿书，因为妈妈付不起昂贵的学费；不希望节假日别的父母都带着孩子去迪 斯尼乐园的时候，妈妈只能给带你去KFC和麦当劳去玩那里简陋的滑梯和吃了儿童餐才能得到的塑胶玩具。
　　
　　 我的乐乐，自从有了你，妈妈就开我整夜的睡不着，心中充满了不安、恐惧，因为你来的太突然，爸爸还没有接受你的存在，妈妈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呕吐、恶 心、恐惧占据了妈妈现在主要的生活，妈妈的情绪变的反复无常，甚至有些神经质……有些时候我开始憎恨你这个小东西太折磨人。可每当我想到你就存在于我的身 体里并且在一天天成长，让我感觉到生命原是如此的神奇，
　　
　　 此刻我又是如此的激动，你是我这三十二年人生中唯一的拥有。可是妈妈却不能要你，而且要将你扼杀在你未出世之前，妈妈是不是象一个残忍的杀手，要将我可爱 的宝贝扼杀，都不能让你来看看这个世界，不能让你见见妈妈。而这些都不是你造成，妈妈都没有一个扼杀你的借口，因为宝宝你没有任何错，错都在妈妈，因为 我，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我亲爱的宝宝，你知道吗？其实妈妈真的很爱你，很想看看你，看看那团小小的肉。看着那张B超照片，妈妈很想从黑黑的屏幕上面，看看我的乖乖是什么样了，医 生给我开了很多对你有好处的药，告诉我我的宝宝要多久才会有心跳；才会有脉博；才可以听见妈妈说话；而妈妈在想你的同时，又想毁掉你，因为妈妈终究没有将 你生下来的勇气，也没办法承担爸爸的突然变化带来的巨大压力，所以妈妈的错误都让我的小宝宝来承担了。我知道这极不负责任，可是妈妈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不得不请你原谅我，我不能成全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乐乐的爸爸看不到这封信了，知道我跟乐乐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开心是 不是还有一丝丝痛心，你那么久没有来了，家里到处是老鼠和你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我给你做过的饭菜，我都舍不得收，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你能力有限，该做的作 不到，你很忙碌，你说我独立，是的，我独立，因为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可是不代表我不需要。我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接下来我的任何决定都跟你没有任何关 系。
　　
　　我的乐乐，但愿我来生还能遇见你！
　　
　　姜莜莜看完后悲从中来，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傻女人，如果用自杀想让那个男人后悔和内疚一辈子，除了让那男人觉得甩了包袱以外无它。
　　
　　这几天姜莜莜一直都沉浸在赵慧心自杀的事件里，工作上的事情又多，忙中不免出错，吃了两个罚单后心情极度低落，在小吃店吃汤圆，一个头发比胡子长的说唱歌手正在小吃店前的空地弹吉他唱歌：
　　
　　 女人有时真的好傻，
　　可以为了爱一个男人，
　　改变自己的泼辣
　　还以为这样别人的父母会喜欢她；
　　
　　女人有时真的好傻，
　　可以为了爱一个男人，
　　把平坦的小腹变成西瓜
　　生下孩子屁股又像冬瓜
　　
　　女人有时真的好傻，
　　可以为了爱一个男人，
　　而放弃一卡车追求他的好男人
　　埋没了最美的青春好年华；
　　
　　女人有时真的好傻，
　　可以为了爱一个男人，
　　变成上班族和不用给钱的女佣
　　还要被男人的亲友团批评太平庸
　　
　　等女人需要他
　　他却说我很忙呀
　　……

(四十六）
　　
　　 戴精诚打了电话过来，问晚上有什么安排，没有安排的话请她吃饭。
　　“我吃过了，现在要去赵姐那拜祭，今天是她的头七，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买的白色菊花和香水百合，赵姐房间里有过的。姜莜莜想着刚才那首歌，暗自发誓，我绝对不要成为那样的傻女人。
在公墓前等了十多分钟，姜莜莜才看见戴精诚从巴士上下来。

　　“你怎么不打个出租车？”姜莜莜有点埋怨，天都快黑了。
　　“省钱结婚。”戴精诚笑着看姜莜莜，在和姜莜莜发生关系后，戴精诚就觉得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了，而且越看越好看。

　找到赵慧心的墓碑天已经黑得差不多，赵慧心的照片带着浅浅的笑和淡淡的哀愁。
　　把花放到她的坟前，姜莜莜跪在地上，烧那封遗书。
　　戴精诚也上了香。
　　“那份遗书不是给警察了吗？”戴精诚在地上把散落的冥纸集中。
　　“这是个复印件。”姜莜莜红肿的眼睛用力的睁开，想起赵慧兰对自己的种种照顾和现在阴阳相隔的残酷，心里堵得慌。
　　戴精诚安慰道，“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许多的秘密就让它们烂在肚子里。”
　　姜莜莜点点头，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对着赵慧兰的墓碑说再见。
　　在公共汽车上，姜莜莜始终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戴精诚在拜祭赵慧兰的时候，始终都有一种逃避的神情，甚至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她。

　　今天戴精诚是想去姜莜莜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到那栋房子了，第一次去的时候戴精诚觉得姜莜莜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整齐，那张床看上去就有种想躺下去的欲望。
　　快到家时姜莜莜听到一阵小狗的哀嚎，叫戴精诚把手机上的手电功能打开，到草丛里去照射。
　　一只看起来有三个月大的小黄狗被农民下的捕鼠夹夹中了大腿，疼的嗷嗷叫，看来受伤了。
　　“乖点，别动，我们来救你，可不要咬我。”戴精诚跨过小水沟，“可怜的狗狗。”
　　姜莜莜忽然有点感动，对小动物有爱心的男人，即使坏也有限度。

　　好不容易把夹子撬开----nuojiya的电话就是好，外壳竟然没有变形。
　　这只小黄狗周身毛很短，尾巴也很细，有点像沙皮狗把皮烫平的那种。
　　这就是个串串，戴精诚语气肯定极了，它身上很脏，伤口也发臭了，你看要不要拿回去养，如果你不要，等会我回去时就放到宠物救助站去。
　　我要养狗狗。姜莜莜觉得兴奋极了，我一个人在家有时候害怕，有条小狗也是不错的。
　　只有抱着那条小黄狗上楼，它的腿被夹子弄破了皮，隐约可见白色腿骨。
　　到家后姜莜莜开始翻抽屉里能用的工具，因为自己的身体不怕疼，所以连家中必备的急救包都没有。
　　“上次我来的时候带的伏特加还有没有。”戴精诚问姜莜莜，一边俯下身去看那只快疼昏过去的小黄狗。
　　“还有半瓶，没加鲜橙多。你现在要喝吗？”姜莜莜把自己的一件内衣上的白纱拆下来当纱布。

　　“那个可以用来消毒，快拿出来吧。”戴精诚早上在家吃早餐时，看见《XXX时报》的消息，说是在印度新德里有一种胃肠道传染病远近闻名，当地人管它叫 “新德里涨肚”，有点钱的印度人都会买瓶装水喝，以防得病，而造访印度的海外旅游者也学会了这一招。此次普京夫妇访印对这种“新德里涨肚”多有防备，特意 在先遣团里安排了一位微生物学家，专事所到之处的消毒工作。据新德里酒店的经理介绍，在pu jing下榻的前一天，这位微生物学家用伏特加仔仔细细地把总统套房里的所有餐具“洗礼”了一遍。他先把刀叉浸在酒里“消毒”，然后用专门的器具将其捞 出，最后再放在干净的餐布上晾干。
　　这只小黄狗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品种，但好歹也算是一条生命。
　　把伏特加倒在它伤腿上时，小狗的叫声哇哦哇哦好像要死了一样，姜莜莜乘它嘴巴张开嗷嗷嗷叫的那会，一玻璃瓶伏特加灌到小狗嘴里，嗷嗷两声后，它大概喝醉了，趴下睡了。
　　“我们也睡吧，我先去洗澡。”戴精诚钻进洗手间，露半个头，“要不要节约用水。”
　　姜莜莜扑哧笑了，“滚你的。”
　　大概是因为有一条小狗突然降临，姜莜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听着洗手间水声哗哗，瞌睡虫爬到鼻子里，人变得困倦。
　　手机响了，一看是许诺，这家伙，不是事业春风得意，情场彩旗飘扬，怎么会又想起我。
　　姜莜莜接了电话，“许诺，是我，你怎么了？”

(四十八）
　　
　　 姜莜莜接了电话，“许诺，是我，你怎么了？”
　　
　　“你在哪，要不要出来庆祝。”许诺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你知道吗，我升职了，我成为经理了，真的要跟你好好分享。”
　　
　 　姜莜莜的脸色一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分享成功的喜悦，有时候就这样一厢情愿的强迫别人来接受，让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厌倦。你的职位升高，你的男人很 帅，他买了很多贵重的礼物给你，对，你们很恩爱，你的家庭条件很好，你的发型很潮，你的汽车很拉风，你的咪咪是半圆球形而且坚挺，你的衣服是下哪儿，你生 的是个男孩，可这一切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真是无语。
　　
　　姜莜莜出于礼貌还是违心的回了一句，“哦，恭喜你，不过我在家，很累，不想出来了。”
　　
　　许诺不依，“你别说那么多了，一定要出来喝一杯，我有个惊喜给你。”
　　
　　姜莜莜有点厌烦的挂了电话，洗手间里传来戴精诚的声音，“谁给你电话？”
　　
　　“许诺，让我出去陪她喝酒，我不去。”姜莜莜扯开嗓子回答他。
　　在这城市，同事与同事之间因为喝醉酒而发生一业秦的事情多如牛毛，但能继续发展下去而最终成为情侣的几率就很小，所以姜莜莜的打算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戴精诚也不算是特别讨厌的男人，至少还有技术，跟他在一起，至少没有婚外恋的困扰。
　 　忽然想起蒲远辉，如果那天晚上给他打电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来，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印象是好的，而且在自己面前抱怨家里那位，如果已婚男人在未婚女孩面 前说这些，潜意识里已经有出轨的打算，自己只不过刚好被他遇见了。假如他出来，将来会发生什么，难说，想起蒲远辉，姜莜莜忽然觉得有点温暖，他救过自己， 算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也许跟他在一起发生点什么，就当时自己偿还吧。
　　
　　忽然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是不可能有人敲门的，假装没听见好了，是不是小贼在踩点，看这栋房子是不是有人住？

姜莜莜警惕起来，从猫眼往外看，靠，是许诺这婆娘。
　　只能把门打开，她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好久不见你了，不欢迎我到里面坐坐吗？”话没说完，人就自己进去了。
　　姜莜莜相当的无语，恨不得马上到天涯社区娱乐八卦里写一篇题目叫“818我那无比喜欢炫耀的极品同事”的文章然后披上马甲不停的顶贴。
　　既来之，只能妥协之。姜莜莜打开冰箱丢给她一瓶可乐，“都说不去了嘛，什么惊喜。”
　　“去了就知道了。”许诺一脸得意，她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她看见从洗手间里伸出来一条毛腿，明显的男人的腿。
　　戴精诚什么也没穿，关键部位一览无余。
　　他尖叫一声逃回洗手间，“该死的，有人也不提醒我一声。”
　　“他还是成为你的男朋友了。”许诺呵呵笑着，刚才那一瞥已经扫描过戴精诚的身材了，长而粗，即使是耷拉着，也能想象他硬起来应该是很不错的SIZE。
　　“是。”姜莜莜想掐死这个不速之客。
　　许诺有点意外，“发展的还不错嘛，身材也可以，可惜是工程部的，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姜莜莜有些不快，他是不帅，也不是什么特别高工资的部门，但许诺的语气明显是看不起的感觉，“你不是要出去庆祝吗，你在车上等一会，我们马上下楼。”
　　受伤的小狗见到有人来，勉强张开眼睛，小尾巴摇了摇，又睡了。
　　“我在楼下捡了一只狗。”姜莜莜怜惜的看着那只手上的家伙。
　　许诺看了看那只小狗，走到门口耸耸肩膀，“没有我家那只巨型贵宾值钱，我家的乖乖给人家母狗配一次种都要收一万多，抵得你两个月工资了，不，三个月，忘了你还在试用期了。”
　　姜莜莜关了门，喊里面的戴精诚出来，“她下楼了，你出来吧。”
　　戴精诚穿好衣服，姜莜莜看着他杯热水冲刷过发红的皮肤，“她刚说你身材不错。”
　　“我是不会喜欢她的，我喜欢你。”戴精诚把外套罩在头上。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她说要请我喝酒庆祝她升职，你作为我的男友第一次亮相，麻烦把头发吹干再出去。姜莜莜丢过去一个风筒。
　　上车时许诺盯着戴精诚笑了，“这位同事，我们是不是见过，我们莜莜可是抢手货，你可看紧了。”
　　姜莜莜反问道，“你家白医生呢?”

（四十九）
　　
　　 姜莜莜反问道，“你家白医生呢?”
　　许诺发动车子，一边说道，“那早就是过去式了，你不知道公司最近发生很多事情麼，对于我个人，也是这样。”
　　看到了酒吧舞台中间偌大的生日蛋糕，姜莜莜才知道今天是许诺的生日，包了这个酒吧来庆祝。
　　难怪门口的豪车那么多，升职、生日一起庆祝，真够开心的，姜莜莜心里有点泛酸。
　　即使是自己过生日，戴精诚肯定也不会搞得这么奢华这么大排场。
　　客人很多，但没有看见白哲瀚。
　　“怎么没见男主角啊？”姜莜莜端起一支香槟，笑着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许诺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这次生日party老爸许长春没少花心思，连在新疆的中学同学都请了过来，当然来回机票是老爸出了。
　　许长春没有出现，他跟白哲瀚一起出国去了。
　　
　 　灯光开始变得亮堂，酒吧的兔女郎服务员把蛋糕推到了中间，许诺穿着香奈儿宫廷褶皱小礼服，虽然是素雅的蓝色调，但在与宫廷感的褶皱设计相结合后，也散发 出不一样的优雅，装点上饰珠宝的腰带后更添奢华韵味，站在上面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礼服上的小钻石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今天对于 我来说是个高兴的日子，所以来到这里，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得到肯定的日子。谢谢大家的到来。”许诺环顾四周，公司的几个高管坐在台下，黄 玉的打扮很高贵，米色丝绒钉珠旗袍配淡紫色披肩，花色优雅大气，手工美观细腻，一看就是由专业绣花师傅做的，昨天收到请柬，因为总经理也要来的缘故，把压 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听说许诺这次请了很多人，也包括他父亲的一些朋友，说不定会有好的机会，三十五岁的自己被圈子里的人称为“齐天大剩”，谁都希望有个 不孤独的生活状态，但没有合适的，绝对不迁就，我有房有车有工作有能力保养的也还可以，凭什么要接受那些平庸的人，去厨房受苦然后还要被他挑三拣四，黄玉 的前夫就是这样，自己干的不顺利还嫉妒妻子干的顺利。
　　黄玉一边缓缓走动，用眼光搜索猎物一边听着台上公主的发言。
　　走到搭着姜莜莜腰的戴精诚身边，嘴角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们两个真配，都是公司的中下层人员，这个姓姜的女孩也就这点追求了，也难怪，乡下来的女孩看到大城市的男孩，家里又有房子，男人又有点迷恋她们适合生养的身体，难怪要这么快的黏在一起了，那勾肩搭背的动作好像在向全世界昭告，我们发生关系了，而且性生活还不错。
　　姜莜莜漫不经心的也是四下看，揉了揉眼睛，总经理骆君常竟然也是座上宾客。
　　“现在，我要向各位同学和朋友同事介绍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上司，骆君常先生。”
　　有人热烈鼓掌。
　　许诺的几个同学已经结婚，也有单身，当骆君常正在座位上整理搜集到的女孩递过来的电话号码QQ和MSN号的时候没想到许诺还要自己上台去讲话。
　　怎么搞成有点婚礼的意思。黄玉埋怨道。
　　她慢慢的走又走到姜莜莜的身边来了，她的埋怨被姜莜莜听得清楚。
　 　“黄总，总经理怎么会跟许诺……”姜莜莜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有的人生来就幸运，投在一个富有稳定的家庭，从小也不知道吃不饱穿不 暖是什么滋味，一出生就有小熊维尼和hello kitty为伴，想什么时候去吃肯德基麦当劳就什么时候去吃，学习好老师会喜欢，学习不好老师也会看在父母有钱有势的分上安慰说以后你读完高中可以去国外 念大学，大学毕业后可以在父母公司上班，也可以随便找到一份好工作，男朋友可以是人人都羡慕的帅医生，上班后不到三个月就可以提前转正遇到难搞定的客户轻 易搞定，然后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方法当上经理，甚至把总经理都征服了。
　　骆总啊，你怎么会这么没有追求。姜莜莜摇摇头。

（五十）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唉。”黄玉看着台上一脸幸福的许诺，一直以来，黄玉都把骆君常作为自己的弟弟来看，凡事都照顾周到，结果还是疏忽了，在八小时之外，他终究有他自己的自由。
　　姜莜莜不知道，她正沉浸在赵慧心跳楼事件的悲痛时，许诺早就积蓄了力量朝更高的职位冲刺，机会有时候就在身边，跟爱情一样，与先来后到没有一点关系。
　　除了搜集大量的资料学习以外，许诺有事没事就请宋如意吃饭，那帮同事也一个不落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每一次付出不一定会有收获，但付出多了，总会有收获。
　　宋如意那天喝多了打电话时大声说，“放心了，年底我会一次性把房款付清，别他妈的唧唧歪歪说老子不会赚钱。”
　　包房里喝得东倒西歪K歌比鬼叫还难听的一帮人，没有人像许诺这样清醒，没有人注意身边的人说什么，唯有许诺，心里一震，请他们出来唱歌是因为最近丢了一单大生意，原因是客户冯庆松说那批玩具公仔填充物没有达到国际标准。
　　按照之前许诺了解到的情况，这单生意很顺利，客户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工厂那边也坚持说质量没有问题，结果还是黄了一单巨大的生意，这个月的奖金都扣光了不说，宋如意自愿从工资里扣除30%来补偿大家，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嘴角向下瘪了瘪，愧疚的说盯着许诺，“连累了你们真的很抱歉，其实我已经尽力了，但运气不好，我愿意接受惩罚。”
　　当时大家都纷纷安慰说算了，富贵有命，生死在天，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会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发生。
　　营销部的员工都称赞宋如意是个好上司，有事情发生，帮下属扛着，勇于承担责任，大家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
　 　许诺最近在看一部美剧“lie to me”，一下班回去就坐在电脑前，这个电视剧讲述了一名办理诈骗案件的高手能在调查当中通过辨别人脸、声音及体貌特征来发现真相。当你无意中抓挠下巴、扳 动手掌、触摸鼻子或者拼命吞咽口水，Cal Lightman博士马上就知道你在撒谎－－这可不是他瞎猜的，他就是知道。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陌生人，什么事情都无法对他隐瞒。他比一台测谎仪更为精 确，事实上，他就是个完美的＂活测谎仪＂。
　　普通人在每十分钟的谈话中会说三个谎话，第一季第二集里lightman测谎博士说：“哀伤的人额头上没有表情只有两种原因——撒谎或者做了拉皮手术。”
　　因为着迷于这部美剧，许诺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人的面部看，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她的随身工作记事本上还偷偷写了一页看剧笔记，在开例会的时候写的。
　　• 高兴。人们高兴时的面部动作包括：嘴角翘起，面颊上抬起皱，眼睑收缩，眼睛尾部会形成“鱼尾纹”。
　　　　• 伤心。面部特征包括眯眼，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抬起或收紧。
　　　　 害怕。害怕时，嘴巴和眼睛张开，眉毛上扬，鼻孔张大。
　　　　　愤怒。这时眉毛下垂，前额紧皱，眼睑和嘴唇紧张。
　　　　 厌恶。厌恶的表情包括嗤鼻，上嘴唇上抬，眉毛下垂，眯眼。
　　　　　惊讶。惊讶时，下颚下垂，嘴唇和嘴巴放松，眼睛张大，眼睑和眉毛微抬。
　　　　轻蔑。轻蔑的著名特征就是嘴角一侧抬起，作讥笑或得意笑状。
　　　　1.人在每10分钟的谈话中要说3次谎
　　　　2.微表情 持续不到五分之一秒的表情
　　　　3 单肩耸动 表示他对所说的话极不自信。
　　　　4. 惊讶的表情不会超过1秒。
　　　　5 撒谎时人们更倾向于盯着你,想看你相不相信他们的谎言.
　　　　6.生硬的重复是典型的谎言
　　　　7.眉毛倾斜代表悲伤
　　　　8.男人鼻子里有勃起组织， 当他们想要掩饰时鼻子就会痒
　　　　9..摇头之前先轻轻地点一下头，是谎言。
　　　　10.左手一直插在裤袋里顶着大腿，说明紧张
　　11离开距离的语言：不提名字而说“那个女人”代替，是在说谎。　　
　　12 撒谎时 很难把事情倒叙说出来 因为都是编的 撒谎者按顺序编故事 从没想过倒过来顺一遍
　　　　13..害怕愤怒性欲能使人的瞳孔放大
　　　　14.假笑眼角是没有皱纹的
　　　　15 典型的生理逃跑反应血液从四肢回流至腿部 做好逃跑准备人的手部首先冰凉
　　　　16眼眉向上抬 表示发问的人知道问题的答案
　　　　17.见到某人时，把某物举起放到胸口，产生阻隔形式，表示焦虑，害怕见这个人。
　　　　18。说话时抿嘴，或产生后撤姿势，表示模棱两可，对自己说的话没信心。（说谎）
　　　　19。回答问题时手摸脖子—如果脖子没病，就是在说谎（经典的强迫行为）。
　　　　20。揉眼睛（哪怕是盲人），表达不情愿的做某事。
　　　　21。说话时手突然向外摆一下—说谎
　　　　22。说话时，下巴上扬—愤怒。
　　　　23。当人表达某种情绪时，脸部的表情左右不对称—那个情绪是假装出来的。
　　24。用手指磨擦自己的手—一种自我安慰的姿态，当他说的话自己都不信时，试图使自己安心。
　　许诺想起那天宋如意说话的样子，小动作很多，而且额头也没有难过的皱纹，嘴角向下瘪，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家，好像在观测大家的反映。
　　难道，他做私单？
　　这几天又看了几集lie to me以后更加坚定了许诺的想法，那天宋如意在撒谎。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许诺拜访了冯庆松，事先也做足了功课。
　　他年轻时曾经是个狂热的写作爱好者，许诺到书店翻仓库找到他八年前自费出版的一本散文集和六年前自费出版的一本诗歌集，用一句“冯老师，我喜欢您的作品很久了请您给我签个名吧”敲开了冯庆松的久久不能开启的心扉。
　　看到自己曾经的激情和追求过的梦想，冯庆松很是感慨，在他的两本大作上洋洋洒洒写上的名字跟在公司签各类合同时候的名字是一样，但心情截然不同。
　　三分钟过后，冯庆松才回过神来，对着这个漂亮女孩问道，“许小姐你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对吗？”
　　许诺小心翼翼的求证宋如意事情，冯庆松有点犹豫，表情马上被看穿，人人都看电视，但未必人人都能将电视之精髓理论联系实际，许诺做到了。
　　冯庆松终究还是泄了底，不是早泄的泄，是泄露的泄，底也不是底裤，是底气。
　　 当许诺拿着宋如意与对方签订的合同复印件和一支录音笔昂首挺胸的走进宋如意办公室时，他惊呆了。
　　录音笔开始说话，冯庆松的声音十分清晰，“宋先生给我的条件的确很优惠，比你们公司的价格低很多，很多外贸公司都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这下不仅仅是房子不能一次性付款，连每个月的月供都有了问题。
　 　“我错了，请你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要不这样，我赚的那份给你一半，或者给你七成都可以，你拿给公司只能得到10%的提成，何苦 呢？”宋如意哀求道。被公司炒了鱿鱼又要重新找工作压力很大，金融危机本来就够怕人的，想起家里的老婆还有女朋友，还有一岁半的小孩，光奶粉一个月都要两 三千，心里一急，汗都流下来。
　　“我可以不说，但你自己应该明白怎么做吧，这件事情，做我们永远的秘密好吗？”许诺微微一笑，“三天后我看你的表现。”
　　宋如意主动请求调到工厂担任副厂长的消息让骆君常有点意外，营销部不是做的好好的嘛，何况他的空缺谁顶，他手头的客户交接给谁。
　　许诺是个不错的员工，虽然来公司不久，但客户网络建立的很快，而且最近两个月她一个人的业绩是整个部门去年半年的业绩总和，部门人员民意全票通过她担任经理，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有能力的、有魄力的领导，这几年做营销部经理，我累了，想到乡下修养一段时间。
　　骆君常点点头，大概明白了什么，许诺的任命书发布之前，按惯例还是要找她谈一谈。
　　地点订在一个适合拍拖的地方，装修浪漫灯光温暖的咖啡厅。
　 　约会之前，许诺在一个星期前就收到了私人侦探社给的一大叠资料。对于强劲的竞争对手，她找到了他的把柄，击中了他的要害，确切的说，找到他的弱点然后再 击中要害，但击倒以后，犹如一个武功高手被废了武功，没必要赶尽杀绝，又不是杀父夺夫的仇人，太狠心会成为一种习惯，迟早也会被人赶尽杀绝，所以许诺没有 把宋如意私自做单的事情举报----即使举报也没有证据，合同的复印件是扫描后再PS的，要搞到宋如意的签名简直是易如反掌，冯庆松还是不愿意把合同拿出 来，是个有原则的人，录音笔里的录音也是找人合成的，模仿他说话很容易，中年男子的带些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这让原本就理亏心虚的宋如意上了当，大方的申请 调离好过灰溜溜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卷铺盖走人。
　　许诺赢了第一步，但还有第二步，第二部的关键是骆君常，总经理也是人，而且是男人，是男人都会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单身的漂亮女人，何况是有能力、有头脑的单身的、家世清白又富有的漂亮女人。
　　私人侦探社是在香港请的专业私人侦探社，反正开车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
　　的确是敬业，从小学到高中到大学的经历，从初恋到前任女友，从家庭成员到亲朋好友，从喜欢的旅游目的地到喜欢的AV女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两个月时间摸了个透。
　　骆君常，独子，单亲家庭，名牌大学毕业，初恋十六岁，被母亲反对后分手，前任女友是银行客服主管，被骆母反对后自杀未遂，三年前一气之下跟高中同学草草结婚，现在偶有联系。
　　擅长游泳和网球，对格子图案的衬衣情有独钟，喜欢的旅游目的地是韩国，喜欢的AV是铃木麻奈美，虽然跟铃木保奈美只差一个字，但两人身份截然不同。
　　侦探社提供的资料都可以够骆君常写一部回忆录了。
　 　许诺赴会之前把职业装换掉，换成栗色格子荷叶边连体衬衣，以前自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时尚杂志上会介绍这么奇怪的连着档的衬衣，看来看去总是感觉看着很奇 怪，现在穿上才知道，这种衬衣上身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拼接的档采用很柔软的蕾丝，这样，一点也不会觉得卡到自己的敏感缝隙，显得很瘦身，很可爱，也很甜 美。
　　包包就用了最简单黑色的机车包，虽然普通，但亮点是包包上的限量版阿童木，这个侦探社没有资料，许诺是猜测按照他的年龄，阿童木应该是他的最爱，如果挂暴力熊他可能会无视。
　　洗澡用的是上海檀香皂，比沐浴露的霸道香味好，破例没有搽香水，找到最大超市的最小角落，挑了一瓶雅霜放到包包，进咖啡厅前到洗手间，摸了少许在手腕和脖子处，有点油腻但很快吸收----那是骆君常的母亲最喜欢的化妆品，闻到这样的味道他会觉得熟悉。
　　准备越充分，胜算就越大，就算准备再充分，还是有一些突发情况，所以不能说是绝对就能搞定他。

（五十一）
　　
　　 骆君常今天穿的是正装，但里面的白色衬衣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有点闷骚的意味，衬衣上有暗纹，螺旋状，选择这样衬衣款式的男人，一定是有点压抑的，性或是其他。
　　许诺从咖啡厅洗手间出来看见他已经在那坐等，偷偷的从后门溜出去，然后从正门走进来。
　　骆君常抬头张望，看见许诺，眼睛都呆了。
　　怎么跟平时上班的时候判若两人。
　　上班的时候许诺尽量穿着正装，显得低调而简单，最多在职业装上加一条丝巾，手表一直戴的那一款，父亲在她二十岁那年送的黑色皮质卡西欧，不算高档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下了班，谁还愿意当女强人，所以当许诺把平时盘起来的头发散下来，看起来慵懒其实花了一个多小时去打理的大卷黑色头发遮盖住她的跟大S的招风耳有得一比 的耳朵，格子衬衣和磨旧的牛仔裤，睫毛只刷一层，粉底只抹一层，唇膏淡粉色。看似透明的妆容，许诺做了两个小时的功课。
　　“差点认不出来了。”骆君常本来想说，你来了啊，到了嘴巴话就变了。
　　“骆总，您好。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许诺随意的坐在他的对面，“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骆君常倒不知如何说起了，看见这样的女孩，忽然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心跳的厉害，自从前任女友结婚后，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怎么料到竟然在自己的下属前死灰复燃。
　　她的格子衬衫真漂亮，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如果一个一个把扣子解开……
　 　骆君常是君子，但君子也是男人，男人每6分钟就会产生一次性幻想。很多时候，在女人看来简单明了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却会和性发生联系。他给自己制造了 一个灰色地带，他为此浮想联翩，性幻想成了他的维生素。他们目光滑过一个性感的脖子，或者地铁里的热辣广告牌，或者高楼上一团暧昧的灯光，或者闻到一阵莫 名的香水气味……都会微微合一下眼，体会那瞬间的快感。
　　许诺看到他微微合了一下眼。
　　“好饿，可以吃东西吗？”许诺这是真饿了，下午五点也刚好是吃饭的时间。
　　 骆君常点了些菜，开始询问许诺的简单情况，毕竟要提升一个重要的部门经理，还是需要更深入的了解。
　　深入，一个很暧昧的字眼。
　　“最近我觉得你的压力特别大，我希望我就职以后能够给你缓解一些压力。”许诺笑着递给他一瓶冰酒，“我从家里拿了一瓶酒过来，外面的酒大多是假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当做是对上司诚挚谢意吧。”
　　以前约会的女孩一般喜欢喝香槟或者红酒，还有喜欢喝茅台五粮液的，但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冰酒，也没有人知道这是自己最喜欢的酒。
　　“但愿如此吧。”骆君常举起酒杯，“为你的升职以及这么好的酒。”
　　“很好吗，我不知道哦，在家里随便拿的，可以为我解释一下这种酒的来历吗？”许诺眉毛高高扬起，心里喜出望外，这种表情让英俊的lightman测谎大师会一语点破 ----说话时眉毛上挑说明说话人往往知道事实的真相。
　　无论在职场还是在情场，装傻是必要的，太真实太聪明的人会显得不合群，除非不打算上班，上班也不撒算升职，不恋爱，恋爱也不打算结婚----在家呆着当个单身作家不错。
　 　骆君常品尝着杯中酒，十分满意的样子，看来这个问题提的十分有营养有水平，“我在加拿大的秋天喝过这种酒，太美妙了，这是第二次喝了。Icewine， 顾名思义就是冰葡萄酒的意思。一般说来，冰酒指的是用采摘时已经冻硬的葡萄酿造的甜白葡萄酒。但在正宗冰酒产地加拿大和德国，冰酒的定义强调的是自然冰 冻。”
　　许诺歪着头，好奇的问道，“我们泱泱大国，肯定也有这种冰酒对吧？”
　　“《中国葡萄酿酒技术规范》中对冰葡萄酒的定义是：将 葡萄推迟采收，当气温低于-7℃以下，使葡萄在树枝上保持一定时间，结冰，然后采收、压榨，用此葡萄汁酿成的酒。别的国家不承认这是真正的冰酒。”骆君常 平时话不多，那是没人拿钥匙打开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住了，“冰酒最初于1794年诞生在德国的弗兰克尼。当时人们就发现，留在葡萄树上直至第一次大的霜冻 的葡萄在经过了冰冻和解冻过程之后，葡萄的糖分和风味得到浓缩。经过二百多年的发展，冰酒已经成为酒中极品，且真正的冰酒只有在德国、奥地利和加拿大才有 生产。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尼亚加拉地区是目前世界上最著名的冰酒产区。生产冰酒的葡萄在十月份已经完全成熟，它们被罩上一层保护网，原封不动地留在葡萄树 上，直到加拿大冬天的第一次冰冻期。在这期间，葡萄被自然脱水，使葡萄汁中的风味、香气、糖和酸度得到浓缩。”
　　他谈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冰酒，在这期间，许诺吃了一碟子大份芒果布丁和两只蛋挞，如他所言，入口很独特的美味，冰酒的口味比一般的白葡萄酒要甜，从喉咙到胃里，有一条缠绵的线蜿蜒着，说不出的好滋味。
　　许诺的胃口很小，但吃香很优美，骆君常看着她优雅的动作和笑容，心想为什么在公司没有注意许诺原来是个不错的女孩，这只能说明自己太注重工作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许诺白天几乎不和骆君常有任何的暧昧交流，开公司例会的时候连眼神都是正义凛然。下班后跟总经理约会，越走越近，近到毫无空隙。
　　彼此有了好感，骆君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有个女朋友，也该有个家了。
　　在一次骆君常的海绵体大战许诺的括约肌后，他认真的对脱光了皮肤很光滑的许诺说道，“明天下午早一点下班？”
　　“为什么？”许诺把身体靠在骆君常肩膀上，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手温柔的抚摸他的蛋蛋。
　　“我们去买点东西，你可以认识一下我的母亲。”骆君常的女友很少能见到他的母亲，除非是正式的，离上一次见也有三年了。
　　挑选礼物是许诺自己刷的卡，她说我自己有钱，如果是你的钱用来给你母亲买的礼物，她会觉得我不够真诚。
　　礼物很贵重，除了许诺母亲提的全套美国深海鱼油以外，还有一盒胡须长长的野生人参、上等西藏虫草五斤、一张数码按摩椅，工人抬了半天才抬进来。
　　简叶美在沙发上坐着，她觉得许诺的屁股够大，这是儿子女朋友的第一条标准。

  （五十二）
　　
　　 生肖属相是问好了的，一切都很顺利。
　　星座也是合拍的，简叶美查过星座书籍，一个巨蟹女，一个金牛男，儿 子骆君常在爱情上开始得慢。尽管他有巨大的爱的能量，但不会在一下子突然变成语言和身体的投入。然而，一旦它确实开花，它它出美丽的花朵，并能永久盛开， 只有等到他所希望的女性出现，他才会把完全的自我奉献出来。他将把自己任何美好的时光用来决策，而他一旦要把自己交出，通常会很快，他的忠诚是永恒的—— 除非他的女伴不可救药的行为超出了他巨大的忍耐力之外。
　　而金牛的现实可以弥补巨蟹女许诺的梦话不切实际，给巨蟹无比的踏实感，能很好的化解巨蟹的情绪化！巨蟹的温柔可以安抚金牛，两个人相互补充，安稳踏实！
　　许诺带来的礼物价值不菲，虽然简叶美没有表现出意外，但心里还是满意的，交谈中，得知对方家庭条件优越，父亲经营一家大型企业，母亲是传统的家庭妇女，许诺也算是骆君常的下属，在事业上不会拖累儿子，这才放下心来。
　　“肚子饿了，我去准备吃的。”简叶美看着许诺，观察她的表情。
　　简叶美最近也在迷那一部叫lie to me的美剧。
　　许诺抢着去做饭的表情是真诚的，即使做的都是些简单的西餐，但这没有关系，厨艺可以慢慢修炼，对吃的，简叶美没有那么多讲究，当年自己也是从一个从来不会做饭到现在可以把饭菜煮熟的艰难历程，反而拉近了距离。
　　“你准备生几个小孩，如果结婚的话。”简叶美到厨房，看许诺认真收拾碗筷。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吧。”许诺回头笑着，“到时候可要辛苦您帮忙带哦。”
　　很多年轻的女孩为了身材根本不想要孩子，不生孩子嫁给我儿子干什么。简叶美满意她的回答。
　　从骆君常家里走出来，许诺掏出纸巾，帮他擦额头的汗，“你妈其实挺好的啊，干什么要说的那么恐怖。”
　　骆君常点点头，是挺好的。
　　前任女友到家里来的第一次，简叶美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你父母做什么工作你家里房子供完了没有你将来要生几个小孩你们结婚后谁做家务你曾经做过哪些工作你的农历生日是几月几号公历生日是几月几号结婚后你家里的钥匙要不要配一把给我……
　　喜欢的，怎样都看得顺眼，不喜欢的，死在婆婆面前都没用。
　　你是把她儿子抢走的女人，你不作出理亏的样子还盛气凌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第一眼印象十分重要，所以许诺只是穿的普通，但绝对干净、整洁，头发梳成传统的马尾辫，眼影也不要涂抹，不过分漂亮，这会让婆婆嫉妒，看吧，这狐狸精把 我儿子就这样勾引走了，我这下半辈子怎么过。要让她觉得你够爱她的儿子，你跟她儿子的交往只是延续她对她宝贝儿子的照顾，如此一来才能有胜算。
　　骆君常拜访许诺父母的过程十分顺利，许长春早前就听说过骆君常，商业聚会时也见过这个年轻人，意气风发又具备内敛稳重的性格。
　　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公开呢？许长春问。
　　许叔叔您看呢。
　　过几天是诺诺生日，我看那天的时机不错的。
　　送走了骆君常，许诺躺在沙发上，“我可是累得四仰八叉了，老爸你看怎么奖励我。”
　　许长春拍拍女儿的肩膀，“我也是为你好，白哲瀚要忙别的事情，我也跟他把思想工作做通了，他不适合你，毕竟只是个医生。”
　　“那你只是利用他了？”许诺觉得又有点舍不得，但按照父亲的意思提出分手后发现白哲瀚脸上的悲伤表情假的，他没有做过拉皮手术，额头的皮肤没有任何变化。
　　“应该是他利用我们，不，应该算是互相利用吧，这几天辛苦了。好好的休息，你不是一直想要在日本看见的那套天蓝色香奈儿礼服吗，过几天我叫人带过来给你生日时候穿，权当生日礼物了。”
　　许诺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像蜡笔小新看到商店里的限量版动感超人玩具，那套六位数的礼服真的很赞，老爹虽然有钱，但从不乱花，车子是去年的生日礼物，今年就送套衣服，真是小气得很。
　　许长春看穿了女儿的心思，丢了一张黑色信用卡在桌上，“我那天要跟白哲瀚还要去一趟日本，你想要什么自己去刷，不过不要让你母亲知道，不然又给我扣个溺爱就是害女儿的罪名。”
　　天！许诺觉得老爹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可以确定自己是她亲生的。
　　无底透，随手一挥就是一架波音747，从高中时就垂涎已久的黑卡终于放在自己眼前。许诺乘母亲还没下楼，赶紧把卡抓在手里。
　　许长春笑了，“金融危机，省点花，你不知道老爸我的资产严重缩水啊。”
　　许诺不好意思吐吐舌头，省点才怪，一年就一次生日。
　　包了一个酒吧跟朋友和同事一起庆祝，发现少请了姜莜莜，虽然只是行政文员一个，但怎能少了她，一起进的公司，现在自己情场职场都得意，难道不需要一个见证人，缺了她，有点可惜。

(五十三）
　　
　　 那天晚上姜莜莜喝的有点多，戴精诚觉得很奇怪，人家过生日，寿星没喝醉，她倒来劲了，好像人家抢了她男朋友似不高兴。
　　酒量不好的人最喜欢抢酒来喝，喝醉的人摇摇晃晃的端起杯子说再来一杯，没喝多的人就是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了，我喝醉了。喝酒最怕三种人，扎小辫的带药片的和不夹菜的。
　 　 上了出租车送她回家，姜莜莜一路上靠在戴精诚肩膀上自言自语，“小时候方如香妈妈带我去她老家乡下溜达，福利院里她最喜欢的小孩是我，当时她家老屋后面的 一进住的是新搬来的一家人，挺穷的，男的得了肝病，富贵病，基本不能干重活儿，所以女人是家里主要劳动力。听方如香妈妈说，那女人前些年没生小孩儿以为生 不出，赶紧领养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孩儿，什么条件都没有，给啥吃啥，估计很小很小就开始跟着大人吃米饭了，接着这家女主人很快又生了自己的儿子，这下女孩 儿更是没什么吃穿了。村里人都惊讶这个女娃儿怎么养大的，说命践，逮住什么吃什么，喝口凉水都能长。”
　　“后来呢？”戴精诚爱惜的用手轻轻拍她的背，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以后再也不给她喝那么多酒，心疼死了，谁的生日都不准去喝。
　　　　“我见过那个小孩两次，第一次还小，很丑，营养不良，头发稀疏，她妈忙着跟我们说话，随手拿着一团饭放在她嘴边，她被固定在养娃娃的木桶里，只有头能动，于是拼命的伸长脑袋用嘴巴嚼着饭粒，吃得极快，可她才长了几颗牙啊。”
　　　　戴精诚喜欢听她说小时候的事情，平时没喝酒很少提及，原来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可怜的娃。
　 　 “第二次去的时候她该有三四岁了，于是我和另外一个小朋友拿着喜洋洋米饼和酸奶去找她，终于在屋外的弄堂碰到她，十月份的天气她就套了件脏兮兮的刚刚遮住 屁股的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光着脚板。看起来她很怕生人，拒绝眼前摇晃的好吃的，左躲右闪，终于退到了弄堂角落，无路可退了，于是死抵着墙，惊恐的看着 我俩，两个腿绞来绞去，还是不停的往后撤退着，那时候我觉得我给你吃，你就得接受，但是我惊恐的发现她两脚踩着的是一大堆啤酒瓶碎玻璃，她两个沾满尘土的 嫩脚板正在上面使劲的碾来碾去，碾来碾去，脚上全部都是血，她继续惊恐着在锋利的玻璃碎片上踩来踩去，她不怕疼，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小女孩是个怪物，是个异 类。现在的我跟她一样，都是怪物。”姜莜莜哭了一阵，鼻涕吹泡泡出来了。
　　戴精诚搂着她的身体，“你不是怪物，就算是怪物，我也要做你的主人。”
　　姜莜莜听了这句话，想了半天，这句话说的有水平，因为够冷。
　　抽抽搭搭的说了零星的过去的事情，戴精诚听得目瞪口呆，说到很惊险的地方，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姜莜莜觉得这样倾诉的场景有点熟悉，蒲远辉的脸一下子映入脑海。
　　还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遇见他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能依靠多久，过去的都说让它过去，可夜深人静时，那些难堪的回忆经常折磨着自己，一幕一幕的回放，白哲瀚，曾媛，安画，江军，那个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那个叫大家玩的开心的老头，还有赵慧心的充满了死老鼠和死婴儿的房间。
　　姜莜莜觉得自己不幸的源头是抛弃自己的父母，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见面的时候，父母哭着喊着说，我的孩子啊我当初是迫不得已啊。
　　姜莜莜鄙视的看着他们，冷冷的说，当初你们不要我，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别的爸爸妈妈都喜欢孩子，只有你们，把我丢在孤儿院门口，我恨你们，就算你们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认你们，休想。
　　 晚上经常会有这样的假想，把这种想法跟睡在身边的戴精诚说了，他迷迷糊糊的回答，你的酒醒了吗，要不要我到厨房弄点吃的给你？”
　　 “不用了，别把黄虎给吵醒了，它的伤刚好，需要休息。”姜莜莜看了看门外。

(五十四）
　　
　　 那条被捡的狗狗恢复的不错，决定收养它了，起个名字叫黄虎，贱的名字容易养活。
　　它很乖，每天知道自己出去散步，然后按时回来，平时就呆在院子里，没洗澡绝对不进房间。
　　今天黄虎睡在客厅，狗会做梦，也会打鼾，梦游的时候小爪子一抽一抽的。
　　“你以后肯定是个好老公，如果我们结婚，以后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姜莜莜揉揉眼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冲动的话。
　　“我给你说个笑话，你别哭了，肯定又做恶梦了，你没有爸爸妈妈，我有啊，将来给你当爸爸妈妈就是。”戴精诚看过一本小说也是说孤儿的，貌似小说名叫衣冠禽兽，是他读大学时看的，这样的夜晚可以套用那一句台词，情境十分符合。
　　“你快点说你的笑话啊。”姜莜莜翻过身，黑暗中从后面抱着戴精诚，话说他也算是第二眼帅哥，屁股还是挺翘的，姜莜莜觉得冬天来了，找个男朋友是必要的，不用太帅，太帅被人挖墙角，只要身体好，能逗乐，会赚钱就好了。
　　会赚钱的意思是能够养活彼此，身体好很重要，不然谁陪你到老，能逗乐很难得，尤其是会说冷笑话十分重要。
　　反正也是睡不着，失眠的晚上有个没有性病、不是嫖客也不会有人捉奸的男人在床上用好听的声音给自己说笑话，这是幸福的一种吧。
　 　16岁的女孩终于有机会去参加舞会。由于她很漂亮，她有点紧张男孩会跟她发生关系，她的母亲说：“这是非常简单！只要一个男孩开始有想法，你问他，’以 后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这会吓跑他们。”她去了舞会，和一个男孩一起跳舞，一点点，他开始吻她，抚摸她。她问他：“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这名男孩说了一些借口，就走掉了。过了一会，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一个男孩开始吻她的脖子，她的肩膀...她阻止他，并问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他跑了。后 来，另一名男生邀请她散步。几分钟后，他开始亲吻她，她问他，“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他继续，慢慢地脱掉她的衣服了。“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 名字？”她又问了一次。他开始和她做爱。“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她再问了一次。他取下了TT，打了一个结，并说，“如果他能从这里面出来... 那就叫大卫科波菲尔吧！”
　　姜莜莜哈哈大笑，笑点比较低。
　　“如果我说出下一个笑话来，你肯定要到床底下去信不信？”戴精诚听她笑的声音，自己比她还开心。
　　忘了是谁说的了，恋爱中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不是诗人就是作家，失恋了都想变成杀手，幻想肢解情敌或者杀死自己。
　　原来戴精诚并没有发现自己说笑话的天才，每个人都普通，只是遇见自己喜爱之人，就变得不再平凡，每段恋爱开始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小孩，无微不至的关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分钟都跟对方在一起。
　　跟姜莜莜在一起久了发现她的心理阴影很重，本来孤儿大多是自卑的，而且敏感，容易触景生情。练出来了，回父母家里练习过说笑话，从一开始的大家都不笑只有他一个人笑，到现在的只有他一个不笑大家都要笑，以及以后的境界----说完以后大家要去找避雷针和棉被来。
　　 如果有条件，都去恋爱吧，享受上天赐予我们生殖器官和灵魂深处最快乐的欲望。
　　姜莜莜这下更睡不着了，要听笑话。
　　戴精诚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他的必杀技笑话，据说在父母家吃饭时，爸爸和妈妈还有妹妹都喷饭了。不知道姜莜莜会不会感觉得到这个笑话的精髓。
　　“有个男人，声音很细很女性化，所以一直找不到老婆。去医院检查，看能不能改改他的声音，医生检查完说：“上帝造物是公平的，你声带细的原因是你下面太粗太长了，你要是愿意把下面切去，你就能有男人的声音了。”
　　姜莜莜觉得这个也没那么好笑。
　　戴精诚继续说道，“男的想想得不偿失，算了。后来男的去海里游泳，突然发现有鲨鱼向他游来，他着急的大喊……”
　　戴精诚换了一种特细的声音，娇滴滴的发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然后立即又换成特别粗犷的声音，“鲨鱼来了!!”
　　　 姜莜莜愣了三十秒，忽然大笑起来，滚来滚去，差点掉下床。
　　睡在客厅外的黄虎嗷嗷叫了两声，不耐烦的声音仿佛在说，多晚了，还不睡觉，吵死了。
　　晚上失眠的人，大多数是因为失恋，幸福的人总是早早入睡，当然也有幸福的睡不着的例外。
　　姜莜莜终于还是困了，因为戴精诚的持久以及自己燃烧的激情耗尽了许多体力，这是最好的催眠方式，运动过后出汗疲惫，洗热水澡然后香喷喷的抱着互相喜欢的人睡觉，这个时候姜莜莜觉得很满足，即使有鬼出现都不会害怕。
　　拥抱吧，爱人，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开始总是突来的没有理由 结束却总是有它的藉口。

（五十五）
　　
　　 上班的时候总是要正襟危坐，但即使掩饰的再好，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让姜莜莜有点神经质，每次别人在角落说话，她都怀疑人家是在说她。刚来公司不到 半年就跟公司的人谈恋爱如何如何，搞得精神有点恍惚，送文件到黄玉那里都送错了，要这个月的人事记录结果却拿了上个月的。
　　黄玉也听说过了姜莜莜跟戴精诚恋爱的事情，她只是说，恋爱不要影响工作，也大可不必理会同事的风言风语，他们又不会发工资给你，对老板负责就好，不要管下面的人怎么看你，要顾及上面的人怎么看你。
　　姜莜莜点点头，正反省着，电话来了。
　　赶紧走出办公室，电话是辖区派出所打来的。
　　姜莜莜赶紧打电话给戴精诚，“我们马上请假回去好吗，听派出所的民警说说黄虎把别人的狗咬死了，是一只狼狗，人家要我们赔一万块钱。”
　　天哪，黄虎怎么可以把狼狗咬死，是不是敲诈啊，怎么可能。
　　黄虎是很乖的，每天都是自己散步后回到院子看家，而且它也打不过狼狗的。
　　 出租车到路口的时候，很多人围成一圈，村民都在看热闹。黄虎被暂时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见到男主人和女主人回来，它赶紧嗷嗷的大叫，兴奋的摇着尾巴。这家伙长的很快，吃的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只被遗弃受伤的流浪狗了。
　　一个胖胖的，腰间犹如围着游泳圈的卷发花衣少妇叉着腰，她是附近独栋别墅的女主人，她男人姓方，开着一辆白色宝马车，村民叫那女人叫方太太。
　　看见主人回来，那个方太太指着姜莜莜说道，“今天一定要那只狗死，否则我家追风一定死不瞑目。这可是纯种的德国黑背，我买的时候都花了一万八千块，现在长这么大了，起码也得赔一万。”
　　一边说肚子上的肥肉一边颤抖，肥胖是美丽的杀手，看到她，姜莜莜决定晚上不吃宵夜了。
　　那女人的脚旁边躺着一只德国黑背，脖子被咬断了，只有一点点皮连着头，血大概流干了，就这样死死的躺着，大概就是她嘴里的狼狗追风。
　　事情是这样的，民警示意两人走到旁边说话，给楚雨荨和慕容云海说起今天上午的事情，我今天巡逻的时候看见了两只狗打架，那只狼狗也是放养的，跟你家小黄狗一样。
　　后来她主人来了，对你家狗说这是什么土狗，滚远点，别怪我家追风咬它，下贱胚子。
　　“土狗怎么了，土狗也是狗，既然是狗，大家就是平等的。”姜莜莜越说越气，朝那边看了一眼，那个方太太还在骂，唾沫飞起。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条狼狗追风就被咬死了，死了以后，你家黄狗怎么也不松口，我是拿根大树枝把它的嘴撬开后它才松口的。”那民警第一次见到土狗把狼狗咬死的情景，场面十分触目惊心，狼狗的脖子断在土狗的嘴里。
　　戴精诚走到那胖女人面前，“方小姐是吧，我是黄虎的主人，我感到很抱歉。但你的狗先扑人在先，你不应该推卸责任，这样吧，我赔偿你的经济损失，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到 我家里来找事了。”
　　姜莜莜刚想制止戴精诚掏钱，但已经来不及了。
　 　戴精诚从钱包里拿出一小叠百元钞票，蹲下去指了指那只狼犬的头说道，“方太太，你看，纯种的德国黑背头部长度大概为肩部高度的40%，而你家这条追风显 得有点过长。另外，纯种的在前额的中间没有或只有不明显的中沟，你看看你家狗狗的那条沟，都快可以夹苍蝇了。不过嘴唇的品相还是不错， 算是昆明黑背里比较不错的品种。如果您不能出示追风的纯种德国牧羊犬的血统证书，我可以告诉你，这只狗最多我赔你三千块，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那个姓方的妇女悻悻的接过钱，点了点，没那么嚣张了，托着追风的尸体，对民警说道，“算这小伙子厚道。”
　　姜莜莜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戴精诚又成了动物专家了。
　　回家的路上，黄虎乖乖的跟随，那无辜的眼神不停的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好像它根本没有在外面打架。
　　姜莜莜疑惑的看着戴精诚，“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你怎么知道狼狗怎样辨别？”
　 　戴精诚说道，“哈，我还有更多的东西等你慢慢了解呢。对德国黑背我是真的有点研究的，我父亲以前当过兵，在部队训练过警犬，经常跟我说起这些东西。”看 看黄虎，露出骄傲的表情，“你看，我慕容云海厉害，我养的狗狗也厉害，一分钟就把狼狗咬死了，不过话说回来，黄虎到底是什么狗了，凶得很。”
　　就像对待孩子一样，每个小男孩都会有打架的时候，但是打赢了还是心理比较舒服。
　　反正下午也不上班了，姜莜莜和戴精诚准备带黄虎到附近镇子去吃饭，特意选一家专吃萝卜炖大骨的餐厅，吃剩的骨头还可以给黄虎磨牙。这家店老板姓胡，开了这间十年老店。
　　一进店门，胡老板家里的金毛立即逃上楼，从楼梯上偷窥着跟着这一男一女的黄虎。
　　金毛是很识相的狗狗。
　　骨头很香，上面的肉很好吃。姜莜莜啃得津津有味，把剩下的骨头放在桌上。
　　戴精诚捡起一根看了看，“小虎啊，你看你妈妈多小气，把骨头啃的那么干净，一点肉都不留给你吃。”
　　姜莜莜无语了。
　　戴精诚故意留多一点肉来准备喂黄虎，“小虎，你看爸爸对你多好的。”
　　老板走了过来，摸了摸黄虎的头，黄虎友好的舔了舔老板的手。
　　“你这条比特很正点啊，上万吧？”老板低头问正在吃饭的戴精诚，“训练得也还不错。”

（五十六）
　　
　　 “你这条比特很正点啊，上万吧？”老板低头问正在吃饭的戴精诚，“训练得也还不错。”
　　“比特？”戴精诚正喝汤，差点没喷出来，“开玩笑吧，人家比特是美国国狗，这只是土狗。”
　　“我敢打赌你们肯定没见过真正的比特。”胡老板干脆搬了条凳子坐了过来，“你看过一部电影叫雪地黄金犬没有？就是说有一只狼被人驯服了，在金矿帮忙的那电影。”
　　姜莜莜倒是有印象，一拍大腿，哦哦哦，后来那只狼参加斗狗比赛，被咬伤了脖子，就是跟黄虎有点像的。
　 　胡老板掰开黄虎的牙齿看了看，又啧啧称赞了几句，“你们不识货，这种狗狗的历史十分悠久，你们自己可以去找些资料查查看。不过千万别小看它，比特的攻击 力有多少知道吗，它能持续释放120分钟的耐力，每平方厘米80公斤的咬合力，坚韧而没有疼痛感觉神经的皮肤，再加上发达的肌肉群，就是为打斗而生的猛 犬。”
　　姜莜莜吃惊极了，“难怪把人家的德国黑背一分钟就咬死了，原来是这样啊。”
　　胡老板没有表现出很讶异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它可以一口把骨头咬碎，所以比特训养人的护套内一定要有钢筋支架，而训德国黑背的只需要厚帆布就够了。它们没有痛楚神经的皮肤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这样的战斗力还能持续俩个小时。”
　　黄虎津津有味的吃着骨头，咔嚓咬断了，一边讨好的向主人摇着尾巴，咧开嘴笑的样子还真是欠揍啊。
　 　结账时，胡老板还打了个八折，说希望经常带狗狗到这里来吃骨头，说黄虎是条不可多得的好狗狗。一只身高45厘米，体重30公斤左右的比特能把一只身高 95厘米，体重100公斤左右的高加索犬在几分钟内咬倒在地。比特犬的骨头比其它犬硬3倍以上.不会被别的犬咬骨折，他们的头呈宽大的石板状，两颚强壮有 力据说它只要咬住了对手就不会撒口。牙齿的咬合力可以达到每平方厘米80KG 以上，它的耐力也很好可以在跑步机上连续跑200多公里。这也是此犬得以称霸斗犬界百余年之最大的法宝！比特犬虽然对对手凶猛，但对主人是绝对忠诚。有的 人也把那些做事坚韧不屈,勇往直前人们的精神称之为“比特精神”!
　　回家的路上姜莜莜忽然觉得比特很像自己，不知道怕痛。看着乖乖的黄虎，忍不住蹲下抚摸它的头，“现在妈妈找到孩子了。”
　　 戴精诚回家第一件事上网查比特的资料：
　 　比特犬是一种及优美的体型，发达的肌肉，绝顶聪明的头脑，顽强的意志，惊人的耐力，良好的卫生习惯于一身的伟大犬种。美国联邦犬会认其为世界第一犬种。 一条完美的比特让人又爱又恨，爱的是优美的曲线，健康的体魄，顽强的意志，绝对聪明的头脑，对人的依赖和信任。恨的是惹是生非，好勇斗狠，誓死不休。
　 　一条优秀的比特，除了应该有一身令人生畏的肌肉，坚忍不拔的意志，长久的耐力，高于任何犬种的咬合力，还需要有极高的灵敏度，和一个会思考的大脑。长久 以来，创造比特的国 家为了使人类不受到比特的威胁，对任何有攻击人类意识的比特都当场枪杀，常年累月下 来，目前我们所饲养的比特已经完全遗传了对人类特别友善的前辈的血统，也就是说他们已 经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了。比特的感情是细腻的，他那无比柔情的目光可以融化我一切的悲哀，失落和孤独。一个会思考的头脑和富于表情的脸蛋让他当之无愧的 戴上了“世界上最人性化的犬种”的桂冠，他能非常明显的表示他的喜怒哀乐，当他不满意你的时候他会扭头转身，任你求他也无济于事，极高的智商让你休想骗走 他喜爱的任何玩具。这也就是比特的可爱之处。
　　姜莜莜继续往下翻着资料，越来也兴奋，天哦，原来黄虎这么厉害的：
　　比特的精神在于其 顽强，他会用一种超呼寻常想象的毅力去做完一件事情，誓死不休！人们运用了比特的这个特点，训练其为人类工作，如搜索，负重等，我们也利用比特的这个特 点，训练其用跑步机跑步，方法是在跑步机前放一个他平时感兴趣的任何东西，并用牵引带拉住 其一头，他会一直向跑下去。也是由于这个原因25公斤上下的比特犬可以战胜世界上的 任何犬种，包括体重90公斤以上的日本杀手“土佐”犬。以前的一些国家甚至用比特来斗野 牛，狮子，熊等超重量级猛兽。
　　黄虎躺在脚下睡着了，看似丑陋的小东西，原来竟然蕴藏这么大的力量。
　 　 到元旦节来的时候，经过一番训练，黄虎已经学会坐下、握手和咬树上挂着的轮胎一个小时不松口的境界，其他什么都好，就是看见小动物对它有攻击倾向的，一律 冲过去咬，方圆十公里内，狗比去年少了一大半，路边的流浪狗和野狗都被咬死了，村里的打狗队也为此省心不少，送了一大包狗粮作为奖励。
　　自己能赚钱的人很了不起，能自己赚狗粮的狗也很了不起。姜莜莜摸着它的头对搬过来一起住的戴精诚说道。
　　戴精诚笑了。
　　姜莜莜最近才体会到下厨的乐趣，男人女人都应该在工作之余下下厨房，人间烟火胜过酒店食肆无数。
　　戴精诚不懂做饭，但很懂得品尝,每次姜莜莜看着他把自己做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后，那种满足感跟高潮过后的满足感一样满足。
　　周末不用上班，不用应酬，外面刮着冷冷的风，空调打开，电脑打开，依偎在男人怀里看电影，听笑话，连狗狗都很听话，识趣的到外面的狗窝里躺着。
　　戴精诚自己动手给黄虎用木板钉了一个三角形屋顶的狗窝，像动画片猫和老鼠里的拳师犬一样的房间，用鲜艳的黄色漆刷了一遍。
　　里面铺了软软的垫子，看上去很暖和，戴精诚说，连我都很想躺进去了呢。
　　为了庆贺黄虎乔迁之喜，买了一大根牛骨头放在里面给它练齿，还买了个跟黄虎个头差不多的布娃娃狗狗，小小年纪的黄虎就知道从后面趴着假狗狗做活塞式运动，笑晕。
　　正缠绵着，姜莜莜问，“你搬过来住你爸妈不反对吗？”
　　“反对，可我还是出来了，我什么都听他们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也想有我自己的空间和生活。”
　　三十二岁了，从小学到高中到大学到这个公司来上班，没有不听他们的，甚至自己将来要交往的女朋友。
　　戴精诚的叛逆期来得太迟。
　　每个优秀的男人后面都有一个彪悍的家庭。
　　父亲和母亲给她的指令是要选择完美的女友，而不是浑身是缺点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