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美家里出现了一个大男孩,他介绍说是他的大儿子,刚刚从部队里退役,想到雨崩来找份工作.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听说他家成了火药桶。现妻对前妻的儿子不甚友善,他们总是吵架。周林叹着气,额头在那时间起了沟沟壑壑,扭曲成了一只老核桃。
“猜到发生什么了吗?”我问男友。
“继续说。”他抚弄着我的头发。
“咳。”我咳嗽了一声,仿佛想重新思考那天晚上的过程。
按时间顺序,那天晚上好象是这样的:
院坝里正在放电影。焦裕禄在兰考鞠躬尽瘁,正病魔缠身,奄奄一息,大家都知道他快死了,等着演员把台词说完,咽下最后一口气,完成一场感动。手绢也准备好了,甚至已经提前开始擦眼泪。
有人毛骨悚然地哭了起来。周林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我家死人了。”
屏幕上,焦书记还躺在床上,亲朋好友噙着泪水,哽咽难言。焦书记的瞳孔正在放大,颤抖,正要露出安祥的表情。
观众的注意力犹豫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这哭声的含义。在一分钟的沉默之后,兴奋地,全部站了起来,看见周林瘦小的身影在路灯下,满是凄惶惊恐,全雨崩的流浪犬都不如他在那一刻无助,他哭得缩成了一团,核桃给挤压得更小了。
保卫科的人已经封住现场,门缝里,隐约可见周家满屋的鲜血和人头。热烈的雨崩头上给烧了一盆更热的油,兴奋的讨论声震云霄,于是,我听见蜜蜂全部从西天飞来,在雨崩头顶,形成厚厚的蜜蜂云,并同时引发了雷霆万钧。
那晚上,不可能再睡得着觉了。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水“咕咚”经过我的喉咙,流入我干渴的胃,迅即融化在庞大的胃液里。
“后来怎么样了?”男友问。
“后来,唔,有段时间我有点害怕,以为会有鬼什么的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