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人,我不晓得你在说啥子。。。” 林宏远仍然争辩,声音却低了许多。
“你还不晓得?那看看这是什么?” 周源挥了下手,定国上前将一个打开的小木盒递到身体开始哆嗦的古玩店老板面前,“看见了吧,这也是一只墨绿玉虎,从你家里刚刚搜出来的,跟你从张宝贵手里买下的是左右合对!这便是你当初与元清接头联系的信物。”
“我没杀人,我不晓得你在说啥子。。。” 林宏远仍然争辩,声音却低了许多。
“你还不晓得?那看看这是什么?” 周源挥了下手,定国上前将一个打开的小木盒递到身体开始哆嗦的古玩店老板面前,“看见了吧,这也是一只墨绿玉虎,从你家里刚刚搜出来的,跟你从张宝贵手里买下的是左右合对!这便是你当初与元清接头联系的信物。”
周源拿出盒子里的玉虎,与手里的另一只合对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完整的玉虎,“看清楚了吧,几年前你来到青莲镇时,就是拿着这半只玉虎和元清道人接上了联系!还有这支用过的毒针注射器,也是从你店铺里后面的垃圾桶里找到的,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宏远彻底失去了顽抗的精神,他低下头,面若死灰、眼光无神地看着地面。
“把他押下去!”王翰招了下手,两个民警上前给古玩店老板戴上手铐,押着他走出了大殿。
“你当初是怎么怀疑到这个林老板身上的?” 王翰跟周源一起走出道观的山门时问道。
“你还记得在文轩行他给我们敬烟时的情形吗?他敬烟之后伸手去口袋里摸打火机,却没有摸出来,后来生气地叫那个年轻伙计小陈去拿火柴来;而我去厕所的时候陈小松告诉我,林老板平日都是用他心爱的打火机点烟的,当天晚上我又拿着在张宝贵板房里发现的那个银质打火机找到陈小松核实,他看了之后告诉我说那就是他老板的打火机。 还有,张宝贵明明是拿着一个蓝布包着的玉虎进了文轩行估卖,林宏远却不承认与其有任何交易,可是我很快都从陈小松那里得到了事实真相。他为什么要隐瞒这样一笔普通的交易?这些都不得不令我起疑。”
“真是辛苦了你们!谢谢,非常感谢啊!” 熊局长快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过来的是国安局的钟科长。
几个人一番握手后,熊局长高兴地说道:“多亏你们日以继夜的侦破,弄清了元清老道被杀的真相,抓获了隐藏的间谍,这个案子的刑事犯罪部分可以结案了,但间谍罪部分要交由省国安局和成都军区保卫部审理。所以,我们可以把谢青林正式逮捕、押往县公安局进行审理起诉;而这个林宏远则要交给钟科长,由他们带回成都去进行审理,然后再移交给我们地方公安局和检察院、做两罪归一的正式结案。”
钟科长走过来向周源和定国握手告别、然后上车离去,熊局长和王翰也上了最后一辆吉普车。
“走啊,上车吧,我把你们俩送回客栈去!”王翰在最后一辆吉普车上向两人招手。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我们俩就想走走路,反正也不远。” 周源和定国向他挥了挥手。
此时,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浮现出一缕朦胧的鱼白,天空里翻滚的乌云也慢慢散去,露出来一轮正慢慢西沉的月亮,清凉皎洁的月光从树梢洒在了地上,微风里隐隐传来了远处村落里的鸡鸣之声。
周源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唉,真的好困!”
“再来支烟吧?”定国掏出了烟盒。
“不不,不抽烟了——走吧,回客栈去,是时候好好的睡一觉了!” 两个人迈开脚步,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道观前面石渣铺垫的土路慢慢的朝镇上走去。
定国一边走一边问道:“咱们去文轩行那天,那个林老板的表现是有些可疑。可是元清老道生前跟咱们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在凶案发生后听人们说起过他,而且都是赞不绝口的称颂之词,你是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我是说当初、你怎么会想到要把元清的资料和那张刺青的照片发给湖南省公安厅,让他们追查元清老道当年的背景情况呢?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怀疑他早年欠下了孽债、所以遭人报复?”
“是的,” 周源点点头:“看到那个惨不忍睹的杀人现场,我立刻就想到了凶手的动机是报复杀人;如果没有血海深仇,谁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杀死一个被乡民们视为德高望重、心性随和、仁慈行善的老道士?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在派出所和吴镇长见面那天,我在书架上偶然看到一本《林海雪原》,突然想到书里面那个宋宝森;他表面上是神河庙里的定河道人,实际上却是个魔头、日本关东军三一八七部队大佐,国民党军统的少将高参,联想到元清本是湖南人,解放初期才来到川西大邑这一带,于是便产生了对元清早年身世与活动的怀疑。结果湖南省厅那边根据元清的照片、相关资料以及胳膊上被割下来的那块刺青,很快就查出来他就是当年横行湘西、恶贯满盈的大土匪头子范五七。”
———白玉拂尘全文完——
注释
[1] 刘文彩(1887年-1949年10月17日),字星廷,中国四川大邑县人,著名的大地主,民国时期军阀刘文辉之兄。其庄园大邑刘氏庄园至今保存完好,并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 粉碎四人帮,指1976年10月6日,时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华国锋联合中共中央副主席叶剑英和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等人将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毛远新五人于北京中南海以“隔离审查”名义抓捕并拘禁的事件。事后,华国锋接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结束了毛泽东所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3] 《林海雪原》,原名为《林海雪原荡匪记》,是一部描写一九四六年冬解放军在中国东北地区剿匪的小说。由作家曲波创作,于1957年正式出版,曾被翻译成英文、日文等多种文字。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云南山茶花
作者: 八峰
云南山茶花
第一节
云南省的中西部、怒江两岸,连绵不断的横断山脉在中国的西南高原上形成了奇峰突兀、怪石狰狞的巨大峡谷。险恶无比的峡谷之间奔腾着波涛汹涌的河流,云雾缭绕的高山绝壁上挂着一道道飞泻而下的瀑布。
在靠近中缅边境的腾冲高原,却有一片美丽神奇的土地——高黎贡山的香格里拉。每年从早春到仲夏,这里的山林河谷到处都绽放着美丽的山茶花簇,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这里世代居住着以狩猎和刀耕火种为生的傣族、佤族等少数民族的百姓,而在文化大革命的后期,也曾经接纳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的大批下放知识青年。这里的山山水水到处都留下了那一代人青春的记忆,也记载了当年那段浸满血泪、令人心酸的岁月。
一九八二年九月八日,正值成都进入初秋的时节,天空上阴云浮动、下着毛毛细雨,街道两旁的银杏树依然绿郁葱葱,枝头却已经果实累累,散发出一片淡淡的幽香。 在外面吃过了午饭、刚刚回到新篁园108号小院的定国推开房门、看见周源正悠闲地靠在一把新买的竹躺椅上,手指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时下流行的文学杂志《今古传奇》,收音机里播放着京剧《借东风》的片段,马连良【1】的老生唱腔清亮悠扬。
“嘿嘿,难得,你今天怎么也对通俗文学感起兴趣了?” 定国在藤椅上坐了下来,拎起茶几上的青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盅热茶,朝正在看书的周源调侃起来。
“嗯,里面这些故事从逻辑上来讲自然有许多荒繆之处,但情节的描述基本上还是合情合理,而且有不少历史背景的描述,不完全是凭空臆想和杜撰出来的东西。无聊的时候看看这种东西,至少比坐在这里打盹儿发呆强啊。”周源向茶几上的玻璃烟缸里掸了一下烟灰。
这时,桌子上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定国拿起了话筒,原是成都市公安局值班室打来的,说是城东十陵镇外的一个破庙之中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市局刑侦大队副队长吴茂森已经带人赶赴现场勘验,他让市公安局值班室通报了周源和定国,并询问两人有没有兴趣到现场一同勘查。
“你看这个吴茂森,就是喜欢绕弯子——明明是他自己想让咱们去帮忙,却让值班室打来电话问我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勘查’?”定国一边抱怨着一边把电话递给了周源。
“哈哈,这家伙心理学学得不错、有进步!走吧,反正最近学会里的事情不多,你下午也没啥事。” 周源精神一振、放下电话,从躺椅上跃身而起。
“我就知道,你就是闲闷得发慌,巴不得有什么案子发生!” 定国无可奈何地埋怨了一句。二人背上了查案的挎包匆匆出门,开着涂刷了新油漆的小悍马驶出大院,朝城东方向疾驰而去。
半小时左右、吉普车来到了位于成都市东郊的十陵镇。
此时小雨初晴,乌云逐渐散去,天气变得凉爽起来,公路边上已经停着两辆警用吉普车。一个剃着小平头、身材墩实矮壮的警察迎上前来:“欢迎二位!”
吴茂森摘下警帽、笑嘻嘻地咧开嘴伸出手来。
“握手就免啦!你就记住又欠我俩一顿饭局就行了!还有、正式手续不能少——省厅那边你得以市局名义打招呼。” 定国毫不客气地说道。
周源则走上前去友好地跟吴茂森握了下手:“怎么样?现场在哪儿?”
“就在那边的一个又小又破的土地庙里,我带你们过去!” 吴茂森伸手朝公路北面指了指。
几个人走下公路、沿着一条雨后变得有些泥泞的小路向北、穿过一片蒿草丛生的野地,走了将近一里路,来到一座早在文革中就被毁坏、已经荒芜破败的小土地庙。
庙墙四周有多处倒塌,留下一些断壁残垣,里外一片杂草丛生。庙里贡台上供奉的神像早已是无头残肢,灰土垢面,古旧的房梁、圆形的窗框和几根漆色斑驳的支柱上也是漆皮剥裂、蛛网密布,青砖地面上落满了厚厚的尘土。
“尸体就在这里。”吴茂森指着贡台前靠近一只生满铁锈的三足香鼎的地面,那里有一具向前躬身倒卧的男尸,其头颅与上身着地处有一大片已经干凅的血迹。 死者大约有三十岁左右,手脚皆被绳索捆缚着。
“你们来勘查时、有多少人进入过这土地庙里?” 周源目光炯炯、一边低头查看着地面上的各种痕迹一边问道。
“只有我和小王,而且只是在靠近门口这一侧,我们也是刚到一会儿,只是在尸体边上看了看,还没有仔细勘查、也没有触碰过尸体。”吴茂森连忙解释,他知道周源是害怕人多破坏了现场的犯罪痕迹。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云南山茶花
作者: 八峰
第二节
周源和定国带上手套开始在破庙里仔细勘查起来。检查尸体前,周源几乎是俯身爬在地上,仔细地查看了尸体周围留在地面尘土上的痕迹,用白粉笔标记出了几个需要拍照取证的区域。
接着他又和定国小心地查验了尸体的周身,发现死者的后脑曾经被硬物击打过,有隆肿的血瘀和凝固的血痂,但致命的伤口只有一处,便是其脖颈左侧长约一寸半的刀伤——动脉血管被割断,造成大量的血液外流而致其死亡。
周源仔细观察了致命刀伤的创口,“奇怪的凶器,这应该是一把刀身狭窄、刀刃很薄、像刮胡子刀片一样锋利的小刀。”他对定国和吴茂森说道。
在死者头部触地的地面处,周源发现了一些散落在血泊之上的枯萎发黄的花瓣,“这是什么呀?在他后脑勺的头发和衣领上也有几片。” 定国凑过来看着问道。
“好像是什么植物的花瓣,都已经枯萎了。有意思的是:这些花瓣是此人被杀倒地之后、再洒在他身上的。”周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几片枯萎的花瓣夹起来放进证物袋里。
“嘿嘿,你瞧,”定国高兴地从地上用镊子夹起了一根细长的发丝。
周源也凑到跟前仔细查看了一下,又用鼻子闻了闻:“嗯,好像还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这边地上还有一根!”
侦探几乎是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索查看着。
定国则开始在周源用白粉笔画出标记的地方辨认起痕迹,“这是几个鞋印,会不会死者留下的?” 他拿出相机开始拍照.
“应该不是,” 周源摇摇头道:“死者穿的是皮鞋,尺码大概是四零或四一的,没有这么大。这几个鞋印虽然都不太完整清晰,但足以确定其尺寸,差不多是44码!这边、靠近发现头发丝的地方,还有另外两个鞋印,尺码很小,只有34左右,应该是女人或者小孩的鞋印。”
周源检查完地面,又仔细查看了死者被捆绑的手脚,他指着把被害人双手反绑在身后的绳索对定国和吴茂森说道:“看得出,死者生前曾跪在地上,手脚这两处绳索捆绑的穿扣和打下的绳结都显示出凶手对用绳子捆绑物体和打结很有经验!茂森,让你的人先把手脚被绑的两处都拍照下来,然后再解绳;解下来的绳索也全部都带回去检验。”
查验完尸体和庙里的地面后,周源又来到破庙外面,沿着倒塌残破、蒿草丛生的庙墙四周勘查起来,在庙门外小路边的草丛里他发现了一块沾染了血迹、被人揉成一团之后丢弃的消毒纱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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