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一节
几个便衣警察走进了临街的小店‘谢妈米粉’。 店堂虽然不大,却是窗明几净,桌椅齐整。店里的招牌小吃是南充地方有名的顺庆羊肉米粉和红白豆花。腰系围裙的老板娘一阵风似的迎上前来,她把四人领到一张靠近后厨、比较安静的方桌边坐下,手脚麻利地给四人斟泡了热茶。
魏虎臣拿过菜牌,要了顺庆羊肉粉、豆花饭和炝炒青菜,又让老板娘派了个堂倌儿去隔壁的‘红灯笼-白灯笼’卤菜馆买来了两个油纸包的卤牛肉和麻辣肚条。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一节
几个便衣警察走进了临街的小店‘谢妈米粉’。 店堂虽然不大,却是窗明几净,桌椅齐整。店里的招牌小吃是南充地方有名的顺庆羊肉米粉和红白豆花。腰系围裙的老板娘一阵风似的迎上前来,她把四人领到一张靠近后厨、比较安静的方桌边坐下,手脚麻利地给四人斟泡了热茶。
魏虎臣拿过菜牌,要了顺庆羊肉粉、豆花饭和炝炒青菜,又让老板娘派了个堂倌儿去隔壁的‘红灯笼-白灯笼’卤菜馆买来了两个油纸包的卤牛肉和麻辣肚条。
“来吧,除了羊肉粉、豆花饭,你们两个一定要尝尝这个卤菜——这个‘红灯笼-白灯笼’可是我们南充城里最有名的卤菜馆哦,这个卤牛肉和肚条你在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魏虎臣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卤菜包。
定国早已按耐不住,他伸出筷子夹起一片黑红油亮的卤牛肉送入口中咀嚼起来、立刻咂着嘴巴夸赞:“嗯、真的不错,好吃!好吃!”
周源也啜了一口羊肉粉的汤汁、挑起一筷滚烫的米粉吸入嘴里:“啊,这米粉筋道滑润、汤汁鲜美,羊肉香嫩,果然是不同凡响!”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又议论起了案情的调查,魏虎臣难免又表达了失望的心情、觉得两天来的调查虽然跑了不少地方、也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但距离找出凶手破解疑案似乎仍然遥遥无期。
突然间周源放下了筷子,扭头看着旁边门扇敞开、飘出了油烟味道的后厨,脸上浮现出一副专注的神情。
“怎么了?”定国注意到了同伴全神贯注的样子,轻轻地问道。
“你听—— 这是袁阔成的评书、说的是‘水泊梁山’。”周源似乎是自言自语,更加专注地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哎,你们俩在说什么呀?”魏虎臣也发现了周源异样的神情,扭过头来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定国连忙伸手摆了一下,制止了魏虎臣的问话,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果然,从厨房里传来了半导体收音机的声音—— 原来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在播放的长篇评书‘水泊梁山’中‘吴用智赚玉麒麟’的一段。
说书人袁阔成那洪亮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魅力:“…吴用道:‘请问先生贵庚月日?’卢俊义道:‘在下今年三十二岁,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丁卯时。’ 吴用取出铁算子推算一回,大叫一声‘怪哉!员外这命、不出百日,必有血光之灾!’‘先生差矣,’卢俊义笑道:‘卢某生于北京富豪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做事谨慎,非理不为,非彩不取,如何能有血光之灾?’吴用又道:‘先生贵造,一向都行好运,但今年时犯岁君,正交恶限,故百日之内、尸首异处,此乃生来分定,不可逃也。’卢俊义道:‘可以回避否?’吴用又算了一回道:‘除非先生去那东南方魁地之上、一千里之外,方可免此大难。’…… ”
“几位老板,吃得好噻?要不要加点汤咧?”热情的老板娘走了过来,打断了众人的聆听。
“嗯,这袁阔成的评书、说得果然精彩,”周源好像回过了神、轻轻地说道,他抬头看着老板娘问道:“是谁在厨房里听这个评书呀?”
“哦,是我老公噻!”老板娘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听广播,特别是评书!”
吃完午饭,众人回到市局机关。魏虎臣去了技检科查看相关证物的检验进程,定国和小张在办公室里坐下整理起案情调查的各种记录,周源则来到了刘敬义局长的办公室。
“哦,周科长呀,请坐请坐——喝杯茶吧?”刘敬义站起来热情地招呼道,拿起茶盘里的一只玻璃杯、亲自给周源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您!”周源双手接过茶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刘局,我来是想问一下:咱们局里或市里有没有对南充地区文革期间的历史、特别是造反派组织‘反到底’的人员及其活动比较熟悉了解的人?我们需要深入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对当前的侦破工作可能会有重要的帮助。”
“哦?”刘敬义蹙起了眉头:“说实在的,我对南充地区文革期间的情况了解也很有限——我是文革以后、一九八零年才从乐山县调来这边工作的,”
公安局长停顿了一下、面带歉意地继续说道,“不过,去年下半年以来,市里为了贯彻三中全会精神,清查文革余孽,由地区政法委牵头组织了一个调查组,专门收集调查南充地区文革期间各派系组织进行的打砸抢活动以及迫害革命群众和老干部的罪行。调查组里有个副组长叫韩之枫,是原来南充师范学院的副院长,是个老南充,他非常熟悉南充当地的历史与发展,又善于搞社会调查,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你去找找他怎么样?也许从他那里会有些收获。”
“那太好了!请您给他打个电话,我明天下午就去拜访他。”周源高兴地拍了下手起身告辞,走到门边又转身对副局长说道:“对了,刘局,我今晚要赶回成都去一趟,”
“哦?是省厅那边有事吗?”刘敬义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需要回去取一些资料急用,明天一早就返回南充。”
“这么急?要不要我派个车子送你去成都?”
“不用了,我赶今天下午四点四十分的火车走,不到半夜就到了,明天中午就能赶回来。”
回到刑侦队办公室,魏虎臣正好从技检科赶来,他向周文二人介绍了相关证物的检验结果:“重庆市公安局那边有消息了:他们从徐建国的血液和尿液样本中检验出了过量的麻醉剂,说是一种经过合成的氯胺酮物质。联想到你从他脖子上发现的那个针孔,看来这家伙在被害前曾经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麻醉药。”
魏虎臣递给了周源一份检验报告。
“等等——徐建国吃过的那些酒菜里不是也查出来有迷药成分吗?为什么还要给他注射氯胺酮呢?”定国不解地问道。
“效果是不一样的——凶手在徐建国吃过的酒菜里放的是曼陀罗花粉一类的迷药,目的是让他很快醉倒昏迷,但药效不能持久,而注射足够剂量的氯胺酮则可以让受害者在较长时间内彻底沉睡过去,确保他在被运送到被害现场之前不会清醒挣扎;看来,这真是一起事先就精心策划好的谋杀案。”周源解释道。
侦探放下报告、抬头看着魏虎臣和定国说道:“我今晚要赶回成都一趟,取一些资料急用,明天早车返回,中午就能回到南充。”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二节
翌日下午,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南充市顺庆老城西华街上的同新巷口,周源打开车门下来,他背着一个挎包、径直朝巷子深处走去,在一栋老宅的黑漆大门前停住脚步,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精神叟烁的老人。
“是韩之枫院长吧?我是市公安局的周源。”侦探连忙自我介绍道。
“哦!是周同志呀,欢迎欢迎,请进!”老人咧嘴一笑、把周源迎进了不大的院子,一株高大的海棠风姿绰约、细密的绿叶枝条上绽放着一簇簇粉色的小花。
走进堂屋,周源看见迎面墙上挂着一幅四尺斗方的中堂画,细看之下、原来是模仿晚清时期王鉴的青绿山水图,气势雄浑、笔墨精妙,他忍不住驻足欣赏起来。
“哦,这是我在四川画院工作的一个学生临摹的古画,送给我的。”一旁的韩之枫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嗯,画得真不错!几乎能以假乱真。”侦探忍不住赞赏道。
“请坐吧,喝点啥子茶呢?” 老人看着周源问道。
“谢谢,您不用客气,什么茶都可以。”周源在一张双人藤椅上坐下。
“那就喝一点砖茶好不好?也是我的学生过春节来看我的时候带来的。”老人从一个角柜下取出一个青瓷茶罐打开,在一个盖碗茶盅里放了些黑色的茶叶,又端起桌子上的热水瓶冲入开水,一股浓郁的茶香顿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谢谢!”周源起身双手接过老人递上的茶盅,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韩院长,我今天上门打扰,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文革期间、南充地区造反派组织‘反到底’的一些情况,特别是有关人员及其活动方面的——您听说过顾峰这个人吗?”
“嗯,刘局长电话上跟我说过你的来意,”韩之枫啜了一口茶水,徐徐道来:“顾峰这个人我晓得,文革初期的时候刚刚顶职进了红星机械厂当工人,文革期间很活跃,是那个工厂里头造反派组织‘红太阳战斗队’的队长,也是属于‘反到底’派系的;一九六七年武斗高峰时期,他还曾经担任过南充市‘反到底’联合武装组织下属一个先锋队的副指挥。”
“哦,那这个人当时的主要同伙都是谁呢?他们主要参与或者说策划实施了哪些破坏与迫害性的活动呢?比如像打砸抢、揪斗干部、迫害知识分子等等?有没有欠下血债命案?”周源连珠炮一般提出了一串问题。
“这个人呐,在南充地区的反到底派组织中,只是一个小头目,”韩之枫放下茶盅,看着周源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南充是川东除了重庆之外人口最多的地区,文革期间、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员卷入了运动,各种造反派组织多如牛毛,清查起来是非常困难的。顾峰所在的红星机械厂比较大,文革中参与武斗活动比较多,所以我才知道这个人。但是有关他们组织内部的结构和人员、以及参与过的具体活动,我们调查掌握的材料仍然十分有限;至于说有没有血债,唉——”退休的老人皱眉叹息了一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什么叫做血债?那些在武斗中被对方打死、被夺去生命的人算不算是血债?难以定性,难以追查啊!”
“嗯,这的确是很难追查的事情,不过,我想了解的主要是打击迫害这一类的情况,比如文革中有很多违反政策、打击迫害老干部、知识分子、以及一些所谓的黑五类分子家庭的事件。”周源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嗯,这方面的事件很多,调查组也接到过很多的群众举报;遗憾的是我们人手太少——整个调查组,就是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是在专职工作!其他人员都是有关单位临时抽调的兼职人员,对调查组的事情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须发花白的老人笑了笑:“不过,我已经把绝大多数调查材料整理分类,并建立了分类科目之间的关联索引,等我明天去办公室,再看看能否把有关顾峰的材料收集汇总,送一份到你们局里去。”
“那就太感谢了!”周源道谢后起身告辞,离开了韩家。在西华街路口,他搭乘公交车返回了市公安局,径直回到大院后面的小招待所里。
进门之后,周源脱下了外衣,打开电扇,拉开窗帘推开玻璃窗扇,又给自己冲泡了一杯绿茶,然后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从挎包里拿出几本书来,挑出了一本封面残破、纸页发黄的旧书,聚精会神地翻看起来,还不时用笔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过了半个小时,他站起来走到墙边,在那张被他划了记号、用图钉钉在墙上的南充市区地图上用红蓝铅笔又添加了一些新的记号。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已从窗外褪去。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定国和魏虎臣。
“哎,你真是废寝忘食呀?小张说,中午他把你从车站接上后就直接送你去了西华街,你是自己搭车回来的吧?怎么,你还不饿吗?这会儿可是七点都过了!”定国说着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两盒打包的饭菜,一股催人食欲的香味扑鼻而来。
“嘿嘿,真得好好谢谢你!伙计,我这会儿还真是饿得很了——早上离开成都以后,就是在火车上吃了点东西,下午回来后关在这间屋子里就忘记了时间。”周源连忙放下手中的纸笔,急不可待地坐到桌子旁边,拿过一个饭盒打开。
“你赶紧吃吧,我跟虎臣在食堂里吃过了,顺便就给你打了这些饭菜。”定国说道,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魏虎臣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沙发上坐下来,眼睛扫视着被周源凌乱地摊放在茶几和长沙发上的几本旧书。 他捡起来翻看了一下,“嘿嘿,《周易》、《阴阳五行论》、《易经浅析》—— 周科长,你这研究的是啥玩意儿啊?”
“虎臣,这可不是啥‘玩意儿’哦,《周易》或者说《易经》是中国最古老的奇书之一,其中的玄学理论包罗万象、自成一体,深奥玄妙得很呢!”周源吞咽下一口饭菜,扭头瞥了一眼刑侦队长说道。
“嗯,这就是你回成都去取来急用的资料吧?”定国也拿起那本《阴阳五行论》翻看了起来。
“周科长,”魏虎臣放下书本、脸上恢复了凝重:“我们今天找到了顾峰的老婆周玥莹,她是从娘家那边赶回来处理顾峰的后事的。 据她说,顾峰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几个牌友,没听说有个叫做徐建国的。 由于顾峰赌博成性、屡教不改,她和顾峰吵了很多次,三个月前大吵一架之后她就带着儿子回了达县老家,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嗯,没关系,我今天下午倒是有些收获,查到了顾峰过去的一些情况。”周源终于放下了筷子和饭盒,他打了个饱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擦了擦嘴,然后把下午去韩之枫老人家里访查的情况向两人叙述了一番。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三节
魏虎臣离开后,定国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看着周源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找来这些书、是想通过易经玄学来寻找出一些破案的线索,是这样的吗?”
“嗯,没错,”周源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咱们收集和查找线索,主要是为了两个目的:第一是对罪犯个人的相关特征、譬如其身高体重、性别年龄、行为动作、性格脾气、以及说话语音等等,建立起足够深入的了解;第二就是对罪犯的作案手法、实施手段以及作案过程进行分析,从而找出其作案特征与规律。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伙极其残忍却又非常狡猾的罪犯,在两个案子的作案及抛尸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可以对其个人特征进行完整把握的痕迹或者证据;然而另一方面,凶手却又似乎有意留下一些破绽——譬如杀人后不嫌麻烦、甘冒风险将尸体移往他处、丝毫不隐藏凶器、把它们直接丢弃在作案现场,这些既不符合逻辑、也不像是偶然的行为;所以,我们不得不从罪犯特征、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及其规律等几个方面综合进行调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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