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试着打电话给她,想问是否可以提到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接电话。所以现在我能说的只是:她是荷兰人,非常美,性格自由奔放,她的父母是有如波西米亚人的嬉皮。这是我二十岁出头时的事情。在得到我的主要上师许可后,我决定去伦敦学习。生平第一次,我离开传统的环境--像是织锦桌布、高高的法座、侍者等,基本上,从某一方面来看,那几乎是如同天神般的生活。
在那之前,当谈到苦的真理(苦谛)时,我们总是在讲书上写的东西,像老、病、死等,都是很抽象的东西。大多数上师并不知道支付帐单,或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压力意味着什么。我学到很多东西,但最重要的是,我从这个女孩学到了许多。我想我当时处于疯狂恋爱中,而她的个性非常自由自在,真的极其奔放。她在嬉皮社区中长大。有一次我们坐地铁时,她指着一位普通乘客,轻推我问说:“你觉得那个男孩怎么样?”没过多久,她就和他聊了起来;几天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只是一、两晚;不久后,她又抛弃他。她用自己的方式对我忠实,但是这非常痛苦。我是一个上师,应该教授自由自在、不执着、做你想做的一切,而这个无时无刻欢喜快活的女孩,却给予我非常珍贵的教导。我必须视她为使我觉醒的上师之一--是如此的特别。因此我想,就某些方面来说,或许我能谈谈情感关系。
我必须告诉你们,其实佛教并没有教导我们所想要讨论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总认为佛教不会有很大的发展。佛教是关于真理或实相,而实相是人们一般不太感兴趣的东西。佛教谈论无常、幻相等东西,也没有太多人对那些感兴趣。如果我们阅读佛经或释论,其中没有提到有关结婚仪式,这就是为什么佛教徒没有结婚仪式。这是真的!有很多传统的佛教徒正转变成基督徒,例如在韩国、日本等地,就是因为佛教没有一个好的结婚仪式。穿着结婚礼服、手持花束、音乐等等,这些是很美好的事,它们都很重要,但佛教徒没有这些。
我们被缘所控制着。当我们试图拥有爱情、浪漫、烛光晚餐和情感关系时其中的一切都依赖于其他许多事物,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会很好。现在稍微想想,这是相当好的一个认知。因为爱情和情感关系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把事情视为理所当然“。当两个人相遇,第一周或第二周时美妙极了。然后几个月之后,或者对那些慢性子的人而言,一年之后,由于压力、责任、沮丧等各种情况,你最终视一切为理所当然。如果你的伴侣有每半小时给你发一次短信的习惯,有一天可能因为腹泻或其他事情而忘了发短信给你,这就让你烦恼,令你心烦,然后会有“为什么没发短信?发生了什么事?“这种问题出现。
因此我们应该有这样的觉知,认清自己是如此依赖因和缘。这种觉知或许会创造出空间和界限,但根本上,这导向另一个要点:爱情和想要拥有一段感情的愿望,极大程度上是基于不安全感--当被对方所爱的这个想法令你感到满足时,爱情才成为一段完整的爱情。
我有时会写电影剧本,可以写的电影题材很多,像是喜剧、惊悚片等等,但是浪漫爱情片非常有趣。如果你想撰写一部浪漫电影,让恋情失败才会成功。唯有爱情不成功时,影片才会卖座。这很有趣。如果你看看所有伟大的浪漫故事,像《罗密欧与茱丽叶》,我们爱它的唯一理由就是它是悲剧。所以,爱情必须是悲惨的。
没有沟通这回事。只有两种事情:“成功的误解“和“不成功的误解“。当你有“不成功的误解“时,你拥有一段美好时光。只有当这种理解不起作用时,你才会开心。伴侣之间的沟通非常困难。
我们稍后会再回来谈沟通。但首先,如果我们有沟通方面的问题,那么我们如何能分享事物?这是一个大课题。如你们所知,情感关系中的一切都是关于分享。现在我会说一些有关分享的佛教智慧或佛教的理解。在佛教中,没有分享这回事。我们可以假设,你们都正看着同样的花,与我看着的是完全同一朵花。但那只是个假设。我永远看不到你所见到的,不仅是方向和颜色,也包括你对这朵花的想法和这朵花所附带的一切。
这是个人的体验。你可以尽全力向人描述这个体验,而这个人、你的伴侣是在假定他正看着同样的东西。佛教中非常强调这点。如果你读佛教经典,像是佛经,经文总是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这里或那里“等等作开头。“如是我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声明,因为阿难是在说:“我不知道他说什么,但这是我所听到的。“
我会让你们提问,不过还有几个东西是我需要说的。在情感关系的戏码里,有一个非常有力的心理因素破坏了我们的感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必须示好的负担。像是开门、帮忙披上外套、“你冷吗?“、“你热吗?“、“你饿吗?“、“你想来点这个吗?“等等,需要示好的负担,那多次扼杀一段感情,而你依然企图示好,你试图成为开门和做那一切事情的好人。如果你是男士,小便前,你会掀起马桶座垫,对吧?如果你是男士,完事后,你把马桶座垫放下。像这类的事,这所有的微小细节,在这个过程中,你已经教导你的伴侣这是她应该预期的。而有一天,你要是没有做到,接着就是开始这一连串的沟通了。
你们可能会以为我是反对爱情和情感关系的人,并非如此。实际上,我完全赞同那些。无论如何,当业风吹起时,如果你不够强壮,而是像风中的羽毛,那么无论风吹到哪里,你就会到哪里。我肯定你们当中很多人认为自己有所掌控;你们会想,“现在我已经人过中年,不再有机会上演情感关系和爱情这种愚蠢游戏。“你可能会这么想,但你无法知道,业风可能从最料想不到的地方吹来,像是玻利维亚或卢安达。业风可能吹向你,而下一刻你就发现自己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疯狂地、真正深挚地、从头到脚地爱上了一个卢安达、玻利维亚或智利人。这可能发生,你无法知道。对我也一样,真的。
在我的传统、在我所属的传承中--也不真的是传承,更像是这传承的习俗--我可以结婚。当我十七岁左右时,有些人在谈论我应该结婚,人们还确实建议了新娘的人选。在遇到那位荷兰女孩之前,我自认为是非常自由自在的人,特别是当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往往觉得情感关系和爱情是非常令人做呕的事。我在一个寺院中长大并接受教育,寺院中有许多出家的僧人,我猜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影响。于是我去我父亲那里。我父亲相当独特,他自己也是一位修行者。我问他:“我想我会出家受戒,我想要成为一名僧人。“他看着我,说:“好,做你想做的。但是如果你要我在结婚和出家之间做选择,两者一样困难。“他还说:“至少在婚姻的状况里,你的伪善会少一些。”我认为那是非常好的建议。
所以,我不是反对情感关系。很多时候,我们基本上缺乏的是客观;我们被困住,我们陷入某种价值观里。这是一个大课题,特别是在我们的社会里、在亚洲社会里。我知道有很多亚洲、华裔的女孩,到她们约二十五岁时,她们有着极大的压力,因为她们身处于这个社会中,整个社会都会盯着她们质问说:“你怎么还不结婚?“我真的很同情她们,因为她们的父母、老一代人很重视婚姻体系,但世界在很多不同的层面都已经改变了。在这个现代社会,正如我们想要拥有情感关系,我们也想要寻欢作乐,我们想要开派对,想要聚在一起,我们想要摩肩擦踵和摩擦身体的其他部位,但同时我们又令自己变得非常疏离。
而且在理想上,如果我们提醒自己这个事实,我们就不会全然失望。我记得给过这个例子:我们的生命就像试图把三个草莓竖着摞起来;就是把一个草莓放在第一个草莓上,然后尝试把另一个草莓放在第二个草莓上。这行不通,因为它们很滑,而且形状怪异。而问题在于,第二个草莓会有片刻立在第一个草莓上,这带给我们一些希望,认为它也许行得通。但总的来说,生命永远行不通,总会失败。你们年轻一代的人或许没有这样的意识,但是老一代人知道,有多少次我们试着修补事情以拥有“从此幸福快乐“的宝莱坞式体验。我们无数次尝试拥有那种体验,但是从来没有真正成功过。
然而我也想说--很抱歉我跳来跳去,但是我想到什么就必须说什么,不然我会忘记--一个人也不应该惧怕情感关系。如果有一段感情从一个非常奇怪的角落来到你身边,如果它出现在你面前,你应该有自信,并且接受它,让生命流动。我真的碰过一些五十多岁的人,男女都有,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受到年轻人的爱慕,而他们变得惊慌失措,非常不安。他们内心感到快乐,但他们同时也担忧:“我不再好看,我看起来松垮垮的。”
当业风吹起时......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不能说名字,这位的名字我绝对不能提。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强烈地爱上一位仁波切的母亲,她那时大约四十五岁,我非常强烈地迷恋她。我记得很清楚,如果有人在那位仁波切、也就是她儿子旁边和她说话,我会感到很嫉妒,会想:“这个家伙在搞什么?“在很多时日里,我会编造与她一起生活的故事。这非常荒谬,不是吗?当然,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但我必须说,她非常美。你们有很多人认识这位仁波切,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她的名字,不然我真的会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