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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推理侦破小说 《死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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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推理侦破小说 《死亡倒计时》

转载自 天涯 莲蓬鬼话

作者 无尽处

  小说提示:连环凶杀案——形状离奇的女尸——凶犯故意留下的谜题——如何在期限到来前解救下一个被害人——如何擒获变态凶手——真相
  
  看点:和主人公一起进入死亡倒计时,一起破解谜团。
  
  其它说明:
  1、此小说为连环谋杀案侦破小说。因侦破小说的特点以及营造气氛需要,部分章节、片断含有惊悚、暴力场面。
  2、此小说所涉及到的心理学研究、女性学研究、SM研究等文字均来源于相关典籍文献,并非作者杜撰。但小说中所涉有关公安机关侦破技术层面问题,系作者本人认识,专家学者切勿当真。
  3、此小说为虚构。凡涉及的人名、地名、场景、相关的各种号码皆为杜撰,切勿对号入座,更无影射、暗指或质疑的意思。如有雷同处,皆为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4、作者对作品拥有著作权。引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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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 子
  
  
  
  一阵阵冰冷的感觉将女人从昏迷中激醒。
  她迷惘地看着四周——这是哪里?
  很快,她的眼睛里就出现了恐怖的神色——她被浸泡在浴缸里,冰冷的水正顺着水管溢上她赤裸的身体!
  她努力想站起来,却徒劳无用。
  她发现自己被捆绑得结结实实。
  女人发疯似地大叫。
  但那只能成为心底的呼喊。因为一张密封条紧紧地封在她的嘴上。
  女人的胸剧烈地起伏着。
  刚才那些无劳的动作使得她呼吸急促。而慢慢溢过乳房的水也越来越沉重地压在她的胸上,使得她呼吸起来更加困难。
  一个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别挣扎了,没用的。
  女人惊恐地看着随着声音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怎么会是你?!
  那人站在她面前,悠闲地抽着烟,用充满着邪意的目光看着她。
  而浴池中的水已经漫到女人的脖颈。
  女人的鼻息声越来越重了,她在竭力地吸着空气。
  她绝望地看着水,又抬起头用乞怜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
  她看到对面的人低下身子, 将嘴唇凑向自己的耳朵。
  “深吸一口气!”那人命令道。
  女人听话地鼓起鼻翼,深深地吸着气。——我只有服从才能活命。
  “真听话!好好享用吧,这是你吸到的最后一口空气!”
  听了这句话,女人绝望地抖动了一下身体。随即,湿热的液体从眼睛中流出,但马上就被冰冷的流水所淹没。
  ——水已经漫过嘴唇,漫过鼻翼,一点一点涌入她的眼睛。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阻挡水的进入。但却阻挡不了胸腔里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减少。
  她觉得胸腔象被什么用力吸着,在一点一点的回缩,并且那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能感觉到肋骨在切割她的肺。
  一阵压榨的疼痛之后又是一阵撕裂般的折磨,那疼痛象是一条毒蛇从她的腹部钻到她的鼻腔,她禁不住翕动着鼻翼,深深地吸入。
  但她吸入的再也不是空气,而是冰凉的水。
  那水立刻就蔓延到她的体内。
  她似乎听到水进入肺里的声音,啾啾的声音。然后又从体内传来噼啪的声音,每一声都象在大脑里燃响一粒鞭炮,将她的神志炸得烟消云散。
  她觉得陷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她的内脏七零八落地都在下坠着,不再有疼痛,不再有寒冷。然后有冰凉的怪兽肆无忌惮地涌入她的大脑,撞击着她的眼睛。
  她最后的记忆是似乎张开了眼睛,还看见了光亮,在一个圆圆的黑洞里。那里面似乎还有她的脸,她用尽全部力气去看,却止不住身体在急速地下坠。那光亮却越来越远,越来越黯淡,直到融进暗黑之中。。。。。。
  看着浸泡在水中的女尸,他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惬意地吸着。
  他并不着急离开现场。
  因为抽完烟之后,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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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星海人家”这个豪华小区坐落在这座城市最好的地段。
  ——离市中心不远不近,道路四通八达,周围文化教育场所林立。最主要的,小区之外五百米就是美丽的海滨。而且,这片海滨不是对外的海滨浴场。用市民的话来说,它就象星海人家的私家海滨公园。
  “晚饭后出去散散步。”是平常人家的事情。而在这里居住的人,吃饭后挂在嘴边的是:出门看看海。
  平均一平方米二万元人民币的房价使得在这里入住的都是各界的精英人物。政府要员、金融大亨、演艺界名流。。。。。。等等。
  总之,住在这里的最起码都是数百万资产以上的人物。当然,不管这些钱来路如何。
  不过,这个小区唯一的缺点就是停车位太少。每天私家车出出进进的时候都为一个停车位费尽周折。
  这是房产开发商预先判断的错误。因为设计的时候只是按照每户一辆私家车的标准设计的车库和停车位。而实际上,大约有一半的住户拥有两辆以上的车。
  而在今天,二零零六年六月二十七日上午,“星海人家”这个豪华小区里的车更是显得拥挤。
  因为猛然间多了数辆警车。
  ——小区里的一个业主死了。
  
  A座1201室。
  这是一幢六层高档住宅楼的一层。
  四室二厅,一百五十平方米的面积,考究的意大利风格装修,高档的家电家具,无一不显示出这是人间天堂一样的生活环境。
  不过,现在这里却变成了命案的案发现场。
  简洁和重案三组队长刘世明站在房间里靠窗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警员们在紧张忙碌地处理着犯罪现场。
  简洁紧紧地蹙着眉头,看着卧室床上的女尸。——太奇怪的女尸了。
  她见过太多的尸体:在警校上学的时候做尸体解剖的尸体,戴上警徽以后办案时看到的被人杀害后的尸体,甚至看过罪犯被枪击中以后迅速死去的过程。
  那还是她击毙的第一个凶犯,一个持枪杀人在逃犯。
  当时,她负责在后门盯守。
  其实这是一个几乎没有挑战性的任务。因为抓捕计划很周密,凶犯基本没有可能从后门逃窜。
  但百密也有一疏——罪犯还有同伙,而且事先并没有侦察到。
  当全部抓捕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持枪杀人犯的时候,他的那个同伙便趁机跑向后门。
  直到六年后,简洁仍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当她见到凶犯迎面向她跑来的时候,她猛然一怔,随即下意识地拔出了手枪。
  她的余光看到了凶犯也将胳膊抬起,但她却涌起一阵热流。因为她从手枪的准星里,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凶犯的左胸口。
  她毫不犹豫地叩动了扳机,几乎一霎那之间,她就看到那个凶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而她似乎都没有听到枪声。
  等到她奔过去的时候,看到鲜血从那个凶犯的前胸上的一个弹孔里一股一股地向外涌出。
  她那时没有紧张,没有兴奋,没有高兴。。。。。。。
  她特别安静,她安静地看着那个凶犯痛苦地扭曲、急促地喘着气、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像是眼睛也在抵抗着痛苦。直到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泽,手脚还无意识地抽动了几下。
  然后,她又看着凶犯被枪击中的前胸——血还在往外涌着。
  队友们围上来,见她一动不动地蹲着,以为是第一次击毙罪犯的原因使得她紧张了。正要拉她起来,她却淡淡地说:“我只是在等血流完了以后看看弹孔的位置。”
  三组的队长刘世明立刻就把她收入自己的阵中了。
  用他的话来说:“简洁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材料!”
  
  这些经历使得她对尸体早已经没有了恐惧的感觉。
  象是职业病一样,当看到尸体的时候她的内心里只萌发出对罪犯的愤怒感觉。很少再有紧蹙眉头的习惯了。
  可是这种样子的女尸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刘世明碰了她一下。
  “到院子里透透气去。”
  简洁随着刘世明走出房间,来到庭院里。
  1201室是一层,室外带着一个三十平方米左右的庭院。
  庭院由雕工精美的工艺篱笆围成,里面种植着各色花草。
  微风徐来,花香怡人。
  简洁一边摘下刚才检查时戴的手套,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胸中的憋闷感觉消失了一些。
  “很挠头的案子啊!有信心吗?”刘世明问。
  “当然有!”简洁肯定地回答。——一名警察如果没有信心,那再简单的案子也破不了。
  她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从警校毕业之后就在重案组里。几年之内,就从一个普通的警员成为了重案三组的副组长。这不是靠关系、靠脸蛋,而是她用破获的一个一个案件换来的。
  刘世明看着身边的简洁,这个俊俏的女警官:入组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一颦一笑中还透着小女孩的率性和柔弱。几年的摔打,使得她已经变得越发坚毅。他也越来越多地将疑难的案子交给简洁,因为每次简洁都不会让他失望。
  他决定把这个案子也交给简洁。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都在思索这个案子。
  一个警员走到他们身边:“队长,取完证了。”
  “收队。”刘世明说完看了一眼这所美丽的房子,随即迈步向外走去。
  简洁进屋又看了一眼已经蒙上白单的女尸,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着法医说:“女尸先不要做尸体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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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重案三组会议室内。案情分析会。
  没有出去办案的警员全部到场了。
  “长话短说,今天的这个案件由简洁这一组负责。先由简洁介绍案情。”
  刘世明历来说话都是简明扼要。
  简洁在他的熏陶下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1、今早八时,‘星海人家’A座1201室发现一具女尸。是由每天去死者家打扫卫生的保姆首先发现的。经查证:死者名叫杜梅。35岁,离异。任职于市电视台,记者。
  2、死者被发现时位于卧室床上。但根据现场勘查,由浴室至卧室地板上有拖动的痕迹。所以推测第一现场应为浴室。经初步检查,死者为溺水窒息死亡。根据初步尸体鉴定,死亡时间基本确定在昨天,也就是6月26日的下午16点至晚上20点之间。
  3、尸体形状非常古怪:全身赤裸并被捆绑;双脚被白布缠绕;尸体上没有锐器伤、钝器伤、以及其它伤痕;尸体后背上留有一句诗:“初一高声双日默”;尸体两只脚上分别留有一个字:“三”和“下”。这些字都是用口红写上去的。另外,在尸体阴道及外阴发现有性交痕迹,并且在阴道内发现了精液。
  4、门窗没有撬动痕迹、室内没有搏斗痕迹、室内箱柜没有翻动破坏痕迹、现场除了在庭院内采集到四个41码鞋样,案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简洁顿了一下,表示案情介绍完了。
  接着又说:从案发现场的情况推断如下:
  1、凶手是男性,而且与被害人熟悉;
  2、凶手目的很明确,就是致人于死地。基本排除入室抢劫杀人动机,初步认定是仇杀或情杀;
  3、凶手手段残忍,而且基本没留下痕迹,说明凶手心理素质极好且非常有经验。
  4、凶手在尸体上故意留下那些字句。一方面可以理解为转移我们的视线,但另一方面很有可能这是凶手故意挑衅。如果是后一种可能性的话,那么凶手就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甚至很有可能有变态心理。”
  
  所以初步侦破方向我认为有几点:
  1、迅速调查死者近几天的电话通讯记录。特别是昨天所接到、打出的电话。彻底细致地摸排被害人杜梅的社会交往情况。特别是近期有没有与人交恶。要着重说明的是,杜梅是个有名的记者,交往很多,人际关系较为复杂。据小区保安证实,杜梅和丈夫离异以后,经常有男子留宿在她家。
  2、调查有此种形式犯罪前科的人员,在押犯、在逃犯都要细致调查。
  3、调查杜梅前夫的情况。
  4、再细致地调查小区保安,重点询问昨天进出小区的人里面有无可疑人士。
  5、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弄清楚凶手在被害人尸体上所留下的这些线索具体含义。
  
  说到凶手女尸身上的留下的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简洁打断了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声,说:“我先抛砖引玉吧。我觉得那句‘初一高声双日默’是指犯罪的日期。”
  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
  “因为我刚看过日历,6月26日,也就是杜梅被害的这一天,正是阴历六月初一!”
  下面一个警员问道:“那么‘双日默’呢?是初二就休息沉默的意思?”
  简洁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是罪犯肚子里的蛔虫,我只想到这么多。”
  
  半个小时以后,当会议结束,室内只剩下简洁和刘世明的时候,刘世明问道:“你怎么先不做尸解?”
  “我正要跟你说。我想请一个人来协助我们。这个人可能会帮助我们弄清楚尸体上的真相。我想等他看过尸体以后再做尸体解剖。”简洁解释道。
  刘世明点了一下头。“那个人是谁?”
  简洁正迈步向外走去,回头应道:“我现在就去找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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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在一栋被温馨的粉红颜色拥抱着的别墅二楼,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正在细心地打理着书房。
  她家的书房很大,比隔壁的卧室两个还要大。但六个大书柜就已经将书房的空间占据了一半了,再加上宽大的办公台和几个布艺沙发,这间书房反而显得拥挤了。
  她非常喜欢在夜晚走进这间书房,然后卧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在埋头伏案工作的丈夫。
  她这时常常打开沙发旁的台灯,在晕黄的灯光中安逸地享受着。
  她觉得和丈夫在一起的每时每秒都是幸福无比的。
  此时,她正站在丈夫的办公台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像框。
  ——像框里是张女人的照片。
  白皙纯洁的面容,乌黑光亮的长发,小巧可爱的嘴唇,含情脉脉的双眸。
  那是她送给丈夫的第一张照片。
  她每每看到这张照片都在心底涌起一阵幸福的感觉。因为在这张照片的背后,是丈夫潇洒飘逸的字体——我最爱的女人,我的妻子米兰。
  
  突然,电话铃声从隔壁的卧室里响起。
  那原本动听的音乐振铃声在现在米兰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她一边暗自埋怨着怎么将手机放在丈夫身边打扰他睡觉,一边急忙跑进卧室。
  米兰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后,先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丈夫,见他仍然熟睡着,并没有被电话声吵醒,这才将电话放到耳边,轻声问:“哪位?”
  “哎呀,幸福的小女人啊,接通了怎么这么久才说话?”
  ——电话听筒里传来简洁那熟悉的调侃的声调。
  听见是简洁的声音,米兰禁不住笑了。
  “简小姐怎么这么有空啊,都好多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呢。”米兰一边往客厅走着一边逗着她的这个好友。
  “先不和你贫嘴。你的教授先生在家吗?”电话里传来简洁焦急的问话。
  她常用“教授先生”来称呼米兰的老公余笑予。也常用“幸福的小女人”来称呼米兰。对于这样的称呼,米兰夫妻俩也都习惯了。
  “在家呵,他又不是钻石王老五,你怎么还打他的主意呵?”米兰也逗着简洁。
  “哎呀,现在没工夫和你开玩笑。我找你家教授有急事!现在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呢,一会儿就到。”
  米兰还想再问两句,可简洁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这么着急找笑予什么事呢?
  米兰回了卧室,本想叫醒丈夫,可看他香甜的睡觉的模样,便止住了。
  ——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简洁驾着车行驶在去“凤舞”别墅区的道路上。
  她的好友米兰就住在那里。
  不过,简洁这次不是要找米兰,而是米兰的丈夫余笑予——一个女性研究领域的学者。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就驶进了凤舞别墅区的大门,不过离别墅区还有将近一千米的距离,而且还是盘山路。
  整个别墅区并不是集中在一起,而是依照地形形成东西方向的两个区域。如果从空中俯瞰,那么这两片粉红颜色的别墅区就像是鸟的翅膀一样伸展在绿色的山林之中。
  每次来米兰家,当车子开到这里的时候,简洁都禁不住嘀咕两句:“什么高档别墅区?竟然建在半山腰,冷冷清清的一点人间烟火的滋味都没有。”
  她也和米兰唠叨过,米兰听了以后就故意用那种不屑一顾的口气逗她道:“这你都不懂?这叫世外桃源的风格。”
  简洁听了就抿嘴笑,并不生气。她俩时常故意拌嘴取乐,这已经成了她们增进感情的手段了。
  她和米兰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们从初中起就在一个班级,一直到高中毕业。工作以后虽然说各忙各的,见面机会少了,但友谊却越来越深。
  米兰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漂亮得象出水芙蓉。这点简洁觉得和自己很像,虽然别人说她的美是英姿飒爽的美。
  不过她们的性格却迥然不同。
  简洁是个敢说敢做的性格。而米兰的性格,在简洁看来,不仅仅是温柔,甚至可以用软弱来形容了。
  简洁记得在上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米兰中午只买最便宜的饭菜,直到无意中简洁才知道有个小她好几岁小混混拦截米兰,管她要钱花。而米兰却吓得连老师都不敢告诉。还是简洁出头教训了那个小混混一顿,米兰这才吃上了好饭。
  所以,当简洁听说米兰要和余笑予结婚的时候,就觉得不合适。
  这一方面是因为余笑予比米兰大了十二岁,简洁觉得余笑予社会阅历肯定丰富得多,怕米兰上当受骗。再者,余笑予是研究女性学的,简洁总是觉得研究女性的人有种怪怪的味道。
  不过不久,她的这个看法就改变了。
  有一次,她陪米兰一起去大学等余笑予。他正在做一个性学方面的讲座。于是,她俩也就一起听了一会儿。
  那天的讲座题目是《中国古代性观念》。
  她们去的时候,余笑予的讲座已经快结束了。他正在大黑板上写着:
  “妇女——子宫——地——生命力
  男人——男性生殖器——天——创造力”
  简洁觉得脸热了,不过兴趣却也更浓了。
  余笑予写完了,转过身,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讲道:
  “在远古神话中,中国人就认为云是地的卵子。它靠雨即天的精子而受孕。天和地是在暴风雨中交媾的。而人类的繁衍与天地一样,就象我刚才写的——认为男为天,女为地,是天地造化的纺织品。
  就象人们认为雨水撒入田地和精子在子宫着床;富饶而潮湿的土地便于播种和女人湿润的阴道便于性交,两者没什么区别。所以,性交受到人们的敬仰,从不与道德上的罪恶感有什么联系。反而因为其繁衍后代,而视为男女间神圣之事。正因为其神圣,所以性交才不便随意公开进行。”
  这时有个学生举手提问:“余教授,那么性交也叫做‘云雨大作’是不是这么引申来的?
  下面笑声。
  余笑予微笑道:“是的。不过提醒现在的年轻人,不要有了这么好的名称作借口就随便的‘云雨大作’。因为在这之前一定要有‘天作之合’。”
  下面掌声一片。
  接着余笑予开始讲那天的最后一个篇幅——女性曾是性行为的主导者
  “从远古时期开始,红色在中国一直象征着创造力,旺盛、欢乐、光明、潜能。例如:婚礼叫‘红事’。在古代春宫画中,是按‘男白女赤’来画裸体的。其他的色情书、炼丹书也有‘男白女赤’之说。
  这种颜色的联想,表明了古代人认为妇女在性方面要优越于男子。中国的房中秘书更是把妇女描绘成房中术的掌守人和无所不知的性知识所在,把女性当成伟大的传授者,而男人却是无知的弟子。”
  下面又有人提问:“余教授,我们都知道古希腊神话传说中有性爱女神。那照您这么说,女性曾经地位那么高,在我们中国的神话中为什么没有性爱女神呢?”
  余笑予淡淡笑答:“我们中国也一样有性爱女神!大家都知道《素女经》吧,这里面的素女就是传说中的一位性爱女神。她在远古黄帝神话时期,就经常和黄帝探讨男女如何性交。其他的还有‘玄女’、‘采女’,也是性导引者。象书里写道:黄帝轩辕氏得房中之术于玄女,握固吸气,还精补脑,可以长生。
  之所以大家对这些都知道甚少,是因为长期以来‘男尊女卑’的意识已经根深蒂固了。
  所以,如果男人们还是对女朋友或者妻子采取高高在上的态度。”
  教授顿了一下,瞅着下面的人笑着接着说:“特别是性爱方面还是高高在上的话,那肯定不会和谐的。回去要是有兴趣的话,性爱的时候采用男下女上的姿势,再回味一下我的讲座,就印象更深了。”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接着便鼓起掌来。
  简洁也笑着在鼓掌。她觉得米兰找到这么一个老公一定会很幸福。
  ——不但学识渊博,成熟稳重,而且还充满幽默感。这样的男人一定能给这个温柔得柔弱的女孩子带来安全感。
  回想之间,车已经驶到了米兰家楼下。
  简洁疾步下了车,按响了门铃。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6-30 20:28:0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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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余笑予觉得从早上躺下到刚才被叫起来似乎只间隔了几分钟。
  所以,当他被妻子摇醒的时候仍然感觉处在朦胧状态下。
  “简洁有急事找你!她在楼下等着你呢。”
  余笑予一边下意识地答应着,一边穿着睡衣。直到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又问妻子:“谁找我?”
  米兰又重复了一遍简洁的名字,余笑予这才明白了。
  不过下楼的时候,他还没有想米兰有什么急事来找他,而是在迷迷糊糊地伤感自己四十岁的身体赶不上年轻的时候了。
  
  看着余笑予睡眼惺忪的样子,简洁禁不住笑——这和他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可是天壤之别。
  “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写东西。今早睡得太晚了。”余笑予一边抱歉地说着一边招呼米兰坐下。
  简洁知道,这种作息方式是这个教授的习惯了。——每天晚上是工作的时间,而凌晨才是入睡的时间。如果赶上有重要的工作,那入睡的时间就会推迟到早上。
  所以“今早睡得太晚了”的含义就是“昨晚上睡得太晚了。”
  米兰端来两杯咖啡,余笑予一边端起一杯一饮而进,一边示意简洁喝咖啡。
  余笑予和简洁之间的关系就像哥哥和妹妹一样自然亲切。所以也不拘小节。这当然是因为米兰和简洁之间特别要好的缘故。
  喝完了,他仿佛才有了些精神,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我遇到一个棘手的案子,想请你帮忙。”简洁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余笑予奇怪地看着简洁。“我?一个教书匠能帮上你们公安什么忙?”
  “是这样的,今天我刚刚接了一个案子,被害人是个女性。尸体上发现有很多奇怪的现象,其中她的双脚被白布包裹住了。我当时就想起你说过的以前女人‘缠足’,所以想请你去鉴定一下。”
  简洁将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余笑予听到“缠足”这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趣,眼神闪烁得也更有神了。
  “现在这个年代还能有人会缠足?这我倒要看看。”
  简洁见余笑予答应了,便起身说:“那事不宜迟,现在咱们就去。”
  余笑予点头应允,上楼换衣服去了。
  米兰在一旁却听得紧张兮兮的。“拜托你再来我家,别提杀人、女尸什么的好不好?”她嗔怪道。
  简洁故意做出郑重的神色,频频地点头,口中却道:“好的,下次我绝不说女尸。说男尸!”
  
  几分钟后,余笑予换好衣服走下楼来。
  米兰上前仔细地将丈夫的衣领整理好了,这才微笑着看着他和简洁走出家门。
  可当简洁的汽车驶离了以后,米兰美丽的笑容却慢慢地凝固了。
  沉思了片刻以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丈夫现在不在家。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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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那具女尸现在正躺在余笑予的面前。
  她刚刚从太平间的冰柜里被推出来。
  余笑予俯下身子,仔细地察看。
  她看起来三十四、五岁的年龄,模样俊俏可人,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皱纹。适中的身材、白皙的肌肤、精心修饰的眉毛嘴唇、纤细的手指,无一不显出生前是个精致的女人。
  只是现在,她毫无生气地躺着。身上曾经有的生命的光泽已经被暗淡的色彩所代替。
  不过她的头发还是油黑发亮,在温度差异的作用下,微微渗出霜珠。也只有这一点还显现出曾经的生命迹象。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深锁着,仿佛还在忍受着临死前的痛苦。而细长的曾经是温柔的手指也紧紧地攥着,象是在攥着最后的生命。
  女尸全身赤裸着。除了脚。
  而且,她的身上也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
  特别是女尸的乳房、阴部、臀部这些性感的地方被绳子勒得更是牢固而明显——阴部夸张的突出、乳房和臀部更是被勒得圆球般的隆起。
  如果这是一个活生生的胴体的话,那一定美艳性感得让人垂涎欲滴。
  余笑予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拽了拽绳子,可是纹丝不动。只是感觉到从女尸皮肤上传来的寒冷。
  简洁在一旁说道:“尸体后背上有字。”
  然后两人将女尸翻转过来,只见在女尸的后背上用口红写着七个鲜红的字:“初一高声双日默”。
  字是用宋体写的,一笔一划,很工整。看不出写字的人原本的笔迹特点。而且口红写出的字还很纤细,不难想出是先把口红象削铅笔那样处理过后才用来写字的。
  余笑予盯着这几个字,眉头越皱越紧。
  许久,教授摇了摇头,又示意简洁帮着把尸体再翻转过来。
  这次,余笑予将视线慢慢下移,最后目光停留在女尸的双脚上。
  ——双脚都被白布缠裹着,除了两个大脚趾。外观上看,像是芭蕾舞演员跳舞时立起脚尖的形状。脚尖、脚背和小腿在一条直线上。
  余笑予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叨咕着英语:“Sur Les Pointes?”
  简洁问:“你说什么?”
  余笑予说:“没什么,只是很象芭蕾舞演员的那个舞蹈动作——投跃双足踮立。”
  “最初发现的时候脚就是这么缠裹的吗?”他又问身旁的简洁。
  “不是。最初的样子要比现在的弯曲度更大。脚尖和脚背被反折过去,和小腿直线大约形成三十度的角度。”
  说完,简洁把现场拍的照片递给了余笑予。
  余笑予接过来,看一眼照片又对比着看一眼女尸的脚。如此这样仔细地看着。
  简洁见状又补充说:“我们把白布打开了,然后又按照原样缠上去的。”
  余笑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然后伸出手,解开了缠着女尸左脚的白布。
  
  “我量过,这个白布长一米,宽四十公分。”
  余笑予拿起白布仔细观看的时候,简洁在一旁说道。
  余笑予却不是在看这个,而是将白布贴到眼前,细细地看着什么。
  简洁莫名其妙地看着教授——这只是普通的白布啊。
  “你们解开的时候,这个白布上没有用针线缝起来吗?”教授问道。
  “没有啊。”简洁回答。
  说完,她马上就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解开白布的时候很费劲,因为上面沾着胶水。”
  余笑予像是如愿以偿地舒了一口气。又低头看女尸的左脚。
  那只脚白净纤细,趾甲也修剪得漂漂亮亮。在脚背上用口红写了一个大大的“三”字!
  
  余笑予看了会儿那个字,摇了摇头。转而仔细地看女尸的脚趾缝。
  看过之后,他一言不发地拿过白布,又重新将这只脚缠裹起来。
  他缠得很用力。
  也由于用力的原因,这只脚缠完了以后,脚弯曲的角度要比刚才的大一些。
  十分钟后,当余笑予缠完脚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微微的汗珠了。
  教授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杰作,问简洁:“当初没解开白布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吗?”
  简洁边看边回想当时的印象。
  “嗯,几乎是一样的。”
  
  余笑予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解女尸右脚上的白布。
  这次他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解开以后他也没看白布,而是直接盯住了那只脚。
  女尸的右脚同样是白皙嫩滑。不同的是,这只脚的脚背上写的是一个“下”字。
  余笑予俯下身子,将女尸右脚的脚趾依次掰开,当他看到脚趾缝里的一些东西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出现了兴奋的神色。
  他甚至半蹲着将鼻子贴到女尸的脚上嗅了一阵!
  简洁看得一头雾水,但却知道教授有了发现!
  “是缠足吗?”她迫不及待地问。
  “是的!”教授肯定地回答。
  而且又加了一句——“我感觉凶手还要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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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简洁被余笑予的后一句话惊呆了!——这个案件还没有头绪,竟弄出连环凶杀案!
  她匆忙告诉法医可以做尸体解剖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问余笑予:“你都发现什么了!?”
  余笑予说:“我们先去个地方。路上我跟你细说。再把捆绑女尸的绳子带上。”
  
  坐在了车里以后,简洁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住院。”
  简洁纳闷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病人?
  “那具女尸被捆绑,不是普通的捆绑手段。我得问我这个朋友。她应该能帮我们解开这个谜。”余笑予解释道。
  简洁点了下头,然后一边发动着汽车一边追问:“那你现在快说说你的发现。”
  
  “这个凶手不但了解缠足,而且是很擅长。他留下的那些字我虽然没全弄明白,但可以肯定和缠足有关。而且还隐含着很多秘密。我想,他是在跟我们玩一个杀人游戏!我们要是解不开他留下的谜题,他就会肆无忌惮地逍遥法外。”
  说到这儿,余笑予停了一下,正义的脸上浮现出憎恨的神色:“或许这个恶魔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嘲笑我们破解不了他的谜题呢!”
  听着余笑予的话,简洁皱起了眉头,心里越发沉重。
  “先说说缠足吧。”她说。
  “这个凶手是按照缠足的不同阶段来给被害人缠足的。两只脚缠得都不一样,代表着缠足的头两个阶段。”
  简洁侧耳倾听——
  “古时候给女人缠足,分成好几个阶段进行。需要的时间大约是三年。
  缠足正式开始时,女孩先坐在椅子上,双脚在脚盆中洗干净。然后,施行缠足手术的人将女孩子的一只脚放在大腿上。趁着脚还湿热的时候,将大脚趾之外的其余四个脚趾用力向脚底弯曲。等到脚底弯曲到底后,便用布绑起来。绑好之后再用针线将布的一端和缝隙紧紧缝合起来,使其不再松开。同时,让女孩子穿上缠足用的袜子和尖头布鞋。这是缠足的第一个阶段——试缠。
  这具女尸的左脚就是按照‘试缠’来缠的。”
  简洁听到这里,不由得将车速放慢,以便更专注地听。
  “打开裹脚布的时候我就发现,凶手缠足的方法是对的。但有两个疑问:一个是脚弯的不是很明显,再一个就是裹脚布没有被缝上。
  不过,你说你们曾拆开过裹脚布,于是我将女尸的左脚重新裹了一遍。这个样子应该就是你最初见到的了。——这样就对了。因为成人的脚不象小女孩的那样软,也无非裹到这个样子。
  至于第二个疑问,很快也排除了。因为虽然没有用针线缝合,但是你说过在白布上有胶水。我想,这就是缝线的替代品了。”
  “那右脚呢?”简洁问。
  “右脚,则是按照缠足的第二个阶段来缠裹的。
  第二阶段是‘试紧’,也就是加强紧缚的阶段。这个阶段要持续半年以上的时间。平均每三天要将缠脚布解开消毒一次,然后再绑紧,并且将越绑越紧。这样,疼痛自然会增加,由于脚趾被用力弯曲,因此很容易长鸡眼。同时,全身的重量都落在弯曲的八只脚趾上,疼痛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而且,这个时期由于裹脚布勒得紧,脚趾之间甚至脚背的皮肤都会破溃。为了避免感染,通常往脚趾之间以及脚背上涂抹药物。
  这具女尸被裹的右脚,大概形状其实和左脚差不多。因为短时间内裹脚,没办法从形状上有太大的区别。从这点倒是确定不了第二个阶段,但我却发现在右脚的脚趾缝之间有药物的粉末。这个凶手很聪明,他用这个来告诉我们,左右脚的不同之处。”
  听到这里,简洁侧过头问:“缠足有几个阶段?”
  “一般来说,有四个阶段。”余笑予回答。
  简洁倒吸了一口气——这么说,凶手还要再杀两个人!
  “我想是的。凶手对缠足这么熟悉,又煞费苦心地故意留给我们线索,他肯定要继续下去的。”余笑予肯定地说。
  “那被害人后背和脚上的字呢?”简洁越听越觉得大脑隐隐作痛。
  “对于被害人身上的字,我可是一头雾水。你怎么看?”教授反问。
  “我怀疑后背上的那句‘初一高声双日默’代表的是杀人的日期。因为6月26日,就是案发的那一天,恰好是阴历六月初一。”简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余笑予眉头紧锁,嘴里嘀咕着:“初一高声双日默。”
  他陷入了沉思。他隐约觉得这句话在什么书里见过。
  猛然,车子停下来了。
  余笑予抬头看去,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到了。
  简洁说:“我先给组里打几个电话问问案子进展的情况,你先去吧。我打完电话就上去。”
  余笑予点了一下头,下车前告诉简洁:“我朋友住在八楼泌尿外科贵宾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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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在离“凤舞”别墅区大约两公里的山下,有一片老式的居民楼区。远远的和半山处的豪华别墅区遥相呼应着。
  虽然和半山处的别墅区是如此的近,但两者的档次可是天壤之别。
  就如同从上海的外滩转了一圈又回到县城的小河旁的那种感觉。
  真应了那个词:“天上——人间”。
  就在余笑予和和简洁到达医院的时候,在那个居民区一栋居民楼的三楼,一个不到二十米的小房间里,一个男人正看着电脑屏幕,面容上带着邪恶的笑容。
  他三十岁左右年龄,身材瘦削,面容有些憔悴,但却透着精明强干。
  此刻他盯着电脑屏幕——他在等一个人上线。
  猛地,他象猎人发现了猎物一样瞪大了眼睛,然后咧开嘴笑了。
  ——他期待的那个女人来了。
  他如同吸毒的人见了吗啡似的兴奋起来。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
  通过这些天来和这个女人的接触,他感觉得出来,这个女人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停止了打字——那个女人下线了。
  不过他并没有失望,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因为,他已经和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他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日历显示,喃喃自语着:“很快又将有一顿美艳大餐了。”
  
  他关上了电脑。在这间不到二十米的小屋子里转了几圈,兴奋的心情仍然难以抑制。
  于是,他趴到床底,在床下面摸着东西。
  不一会儿,他爬了起来。
  手中多了两条绳子和一只高跟鞋。
  他将床上的许多书推到一边,然后迅速地脱光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他将一条绳子的一头系到脚上,另一头系在床尾。他系得很紧,甚至将脚上的血管都勒得清清楚楚。
  而后,他把另一条绳子打了一个圆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将那只鞋放到了嘴边,叼住了,用绳子沿着脸紧紧地缠绕着,将鞋紧紧地系在了嘴边。最后他将这根绳子从床头穿过,左手牵着绳子慢慢牵拉着。
  当他用力拉绳子的时候,脖子上的绳套就会被勒紧,而那只鞋也更紧地贴在他的嘴边。
  他反复试了几次,找到了最合适的力量后,又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右手伸向了自己的下体,快速地套弄起来。而左手则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和套弄的速度在用力拽着绳子。。。。。。
  那是一个无比怪异的情景——头和脚都用绳子捆着的一个男人,似乎是非常痛苦。因为他的表情狰狞着,身体扭动着,头部被勒得变成了酱紫色,而两只脚则在紧缠的绳索中抽搐。
  他的声音也充满着邪恶,时而呼喊,时而呻吟,时而像大笑,时而像低泣。
  许久过后,就在这杂乱的声音伴随下,他象解脱了一般瞪大了双眼,而他的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抽动、痉挛起来。而他握着绳子的左手也慢慢松开。。。。。。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炙热地照射进来。
  照在他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的脸上。
  他厌恶地将头扭到一旁。他讨厌阳光,也包括一切明媚的色彩。
  此刻,头陷在阴影里让他觉得舒服多了。他从枕旁拿出一本书,翻到做记号的那一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那本书的名字是《古代缠足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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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章
  
  余笑予下车以后,简洁一手拿起电话拨着号码,一手打开笔记本,掏出笔来,准备记东西。
  那本笔记本是她的随身必备之物,每遇到案子她都要将侦破方向、要点等等之类细致地记上去。
  三百多页的笔记本她已经用去了四分之三。
  在最新的一页上,她写下的是——离奇形状女尸案。
  这时,她又在旁边加上两个字:连环。
  在这行字的下面,简洁是这么记载的:
  
  1、杜梅工作中有没有仇人
  2、生活中、男女情感上有没有仇人
  3、杜梅丈夫的调查
  4、小区保安、邻居的调查
  5、现场的调查
  6、尸检结果
  7、有此种形式犯罪前科人员调查
  8、电话记录调查
  
  三十分钟之后,简洁放下了电话。这期间,她打了四个电话。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负责去杜梅单位进行调查的刑警。
  “我们对杜梅的同事都进行了详细的询问。据她的同事介绍,杜梅这个人很有些恃才清高。所以在单位里太熟的人不多,朋友可以说几乎没有。但也没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所以基本能排除工作中的纠纷的可能性。
  另外,杜梅平时很少在单位,因为她的许多工作是在外面做的。只是必要的例会之类或是定稿之类的时候她才在电视台。”
  简洁听了这些,有些失望。
  接着电话里又传来兴奋一些的声音:“不过,还是有一些收获。据杜梅的同事说,杜梅和电视台的副台长关系很密切。不是工作关系密切,是男女关系密切呵。”
  简洁打断了一下:“别那么幸灾乐祸的样子,你是小报记者啊,说正事!”
  这回,电话里刑警的口气严肃了许多:“他们电视台的副台长叫罗常山。距他们讲,杜梅和罗常山关系密切已经有两三年了,而且算是半公开把,电视台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不过,杜梅的报导和评论在他们圈子很有些名气,这倒是凭她自己的本事。并不是因为罗常山照顾的缘故。所以大家对此也就习以为常了。”
  简洁听完了这些,问:“那你们见到那个副台长没有?”
  “他今天刚好在市里开会,没有来上班。要明天才来。”
  “那这样吧,你们在那里设法弄一张罗常山的照片,拿回星海人家,让小区的保安看一下,是不是认识,昨天去没去过杜梅家。”
  简洁打出的第三个是打给负责调查杜梅电话记录的警员。
  “杜梅的手机在昨天,也就是案发的那一天,共进出了十二个电话。住宅电话进出了两个。现在已经核实了九个,都没有什么问题。其余的正在核实当中。”
  “杜梅生前最后的几个电话查出来了吗?”
  “有两个没有查出来。一个是办公电话号码,正在核实。另一个是用公用电话打的。而且这个是杜梅生前接的倒数第二个电话。”
  这个线索让简洁兴奋了一些:“加大力度查这个电话的情况!”
  
  最后,简洁又询问了公安部门计算机网络控制中心。
  结果她又失望了。
  通过公安系统计算机网络,彻底斟查了一遍以后,并没有发现有此种犯罪前科人员。
  
  简洁在她的本子上第一条、第三条、第四条、第七条的前面打上叉以后失望地合上了笔记本。
  迄今为止,除了余笑予对女尸缠足的确定以外,几乎没有令她振奋的消息。而这个缠足的发现,也让她头痛无比。
  她从后排的座位上拿起一个大塑料袋准备下车。塑料袋里面装着捆绑被害人用的绳子。
  “不知道教授的朋友能不能提供新的发现。”
  简洁怀着渴望的心情走进了医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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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是这座城市水平最高,也是规模最大的医院。
  这座医院里的贵宾病房的规格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全院总共也才有八间贵宾病房。
  六十平方米的病房里,浴室、卫生间、会客室一应俱全。液晶电视、冰箱、空调、宽带网络更是自然配备的。
  至于说医疗方面,这间贵宾病房里还包括着心电监护仪、自动生化检测设备以及各种急救设备。每位入住贵宾病房的患者都有两个专门的护士轮流负责护理。
  所以,住在这里的病人要么是病情很危重,要么是身份特殊,否则单单每天一千元的床费就足以打消绝大部分患者的入住之心。
  莫丽则是这两种情况都具备的患者。
  她是重度的尿毒症患者,已经到了肾衰的阶段,几乎每两天都要进行透析治疗,否则身体就无法承受。这次她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了,目的是准备肾移植。这也是唯一的能彻底治疗尿毒症的办法。
  从半年之前,她就被告之透析对她的病基本没有用途了。于是在那时候开始,费丹就开始等待合适的肾源。
  半个月前,医院通知她:近期有可能会有合适的肾源。
  这个消息让她和另外一个人大喜过望。
  另外那个人就是余笑予。
  他们是同一所大学的教授,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而且可以说是莫逆之交,甚至是红颜知己了。
  起初,他们研究的领域都是女性学。不过后来,莫丽慢慢将自己的研究重点转移了。在患病之前,她主要研究的是两性行为科学。
  两个人在学术上不但是各有所长,而且在合作上也配合得相得益彰。
  患病之后,莫丽将很多自己的研究成果毫无保留地提供给余笑予。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留着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即便发表了也只不过是个虚名。
  而余笑予则不像她这么悲观。一方面他劝导费丹积极治疗,另一方面也倾其所能帮助莫丽治愈疾病。
  ——这个贵宾病房就是余笑予通过他的关系帮莫丽订下来的,也包括治疗上的一部分费用。
  
  余笑予走进贵宾病房的时候,护士正给莫丽抽血准备化验。
  莫丽见余笑予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莫丽招呼他坐下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前几天医生告诉我,肾源找到了!而且初步配型很合适。现在抽血化验作最后的确定。”
  余笑予听了这个喜讯忙问:“那就是说,要是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做手术了?”
  “是的,医生说一切准备就绪的话,一周后就能做肾移植手术了!”
  说话之间,护士采完了血。冲着余笑予笑了笑,转身离开。因为余笑予常来看望莫丽,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好朋友。
  莫丽又叮嘱了一下护士:“我今天的透析都做完了,什么事也没有的。今天就不用进来了。我喜欢安静。”
  护士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轻轻地带上房门。
  莫丽笑着说:“这个贵宾病房确实不错,护士的服务态度都特别好。告诉她不用进来,她肯定不会随便打扰的。”  余笑予微笑着看着莫丽,这是由心底发出的微笑。
  在以前,每次他看望莫丽的时候虽然也都是把笑容挂在脸上,可是那都是强作笑颜。在心里他无时不充满着伤心、忧虑。
  每次当他看到莫丽浮肿的脸庞时,心里都针扎一般的疼痛。
  而莫丽也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和他聊着天。但余笑予清楚,莫丽也是怕他担心才这么做的。
  每次看望完莫丽,余笑予都觉得心里很沉重,很压抑。觉得他和莫丽像两个演员在演戏,明明都知道对方心里难受,可为了让对方心里好受些,却还是自作聪明地演下去。
  
  可是今天,当他得知莫丽将要接受换肾手术的消息时,简直是喜悦至极了。
  他看着莫丽的脸,虽然还是浮肿着,但却充满了幸福的笑容,也像以前一样充满了活力了。
  莫丽见余笑予一直盯着她看,笑道:“你今天怎么了?”
  教授笑道:“是看你好像更年轻了。”
  “我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子啊?自从生了病,我都不敢看以前的照片。现在我自己都几乎忘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呢。”莫丽笑着问。
  余笑予笑着回忆说:“你年轻的时候啊,性格任性、倔强。像个男人一样干工作不分昼夜的。不过呢,女人味也蛮浓的。爱漂亮,爱干净,特别是穿裙子的时候,妖娆多姿的。”
  听着余笑予的话,莫丽脸颊泛起了红晕。
  她转开话题:“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呢。”
  余笑予道:“我这些天一直挺忙的,也没来看你。你看,连你肾源到了的消息都不知道。你也是,早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的。”
  莫丽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知道你忙,怕打扰你钻研业务,所以就没告诉你。再说,能不能做肾移植手术还没有最后定呢,告诉你那么早你还担心。”
  余笑雨笑笑,剥开一个橘子递给莫丽。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而且是找你帮忙的。”
  “什么事?”莫丽边吃边问。
  “是我公关部门的一个朋友,她遇到个棘手的案子。”
  余笑予正说之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他冲莫丽点点头。“应该是我的朋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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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这不是捆绑,是SM的绳缚。”
  莫丽看了一眼简洁递过来的现场照片后就肯定地说道。
  “SM?绳缚?”
  简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莫丽,等待着解释。
  莫丽将躺着的身体向上挪了挪,形成半躺的姿势。解释道:“SM又叫SM虐恋,西方称之为sadomasochism,简称sm虐恋。统指与施虐、受虐相关的意识与行为。
  在咱们国家,“SM虐恋”一词是由中国的老一辈社会学家潘光旦先生首先提出的,但直到二十世纪末,李银河的《虐恋亚文化》才真正为我国填补了这项研究的空白。她将SM虐恋定义为:“SM虐恋是一种将快感与痛感联系在一起的性活动,或者说是一种通过痛感获得快感的性活动。”
  “那就是身体虐待了?”简洁插话问。
  莫丽微微笑道:“那倒也不全是。所谓痛感有两个内涵,一个是指肉体痛苦。像鞭打导致的快感。这些主要来自动作;另一个是精神的痛苦,比如统治与服从关系中的羞辱所导致的痛苦感觉。这些呢,主要来自语言、精神想象。”
  说到这儿,莫丽朝余笑予笑了笑。
  余笑予也不置可否地回应了一下。
  简洁听得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样的性行为方式?我怎么觉得变态?难道不违法吗?”
  她一口气提了好几个问题。
  “SM虐恋在中国人的心中基本被归类于变态的范围,这与一衣带水的邻国——日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你如果仔细看日本的动画片《蜡笔小新》,那里都有SM虐恋的内容。”
  莫丽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讲道:“但其实我们每个人在潜意识里都有SM的心理。在日常的生活,或者说性行为里也都有SM的体现,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现实生活中的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的有施虐或受虐的欲望和渴求。只是有些人表现的多,有些人表现的少,有些人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简洁瞪着眼睛瞅着莫丽,那意思是——你不会说,我也有SM情结吧?
  莫丽看了看这个可爱美丽的女警官,说道:“心理学家认为,SM情结最初来源儿童时期的感觉和记忆。
  弗洛伊德学说认为,这与童年的生活或者性经历有关。在家庭中,占绝对支配地位的父亲或者母亲,容易使孩子产生畏惧的心理。在孩子成人后,表现为不善于与异性交往,存在一定的自卑。而生理上又有对异性身体的需要。
  当然,那种很明显的有自卑心理的人是很少的,那就是心理病态了。但不可否认,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卑心理,只不过在大多数的时候,我们能够控制,能够解脱,能融到正常的心理活动中。但是SM心理还是潜在着,适当的时候,它就会被激发出来。就会走向两个方面,一是喜欢控制别人的心理;二是喜欢被别人所控制的心理。最明显的就是性行为的时候。”
  余笑予倒了一杯水递给简洁。笑道:“你慢慢听,莫教授讲起来那可是滔滔不绝的。她不讲完SM,就不会提到绳子的。”
  莫丽嗔怪地看了一眼余笑予。“不解释SM,怎么解释那几根绳子?”
  简洁冲着莫丽笑着点点头,表示她很有兴趣听下去。
  莫丽坐了起来,看起来这个话题让她又回到了在讲坛时的状态。
  “最典型的例子是自慰。虽然自慰行为纯粹由个人支配,但说自慰具有强烈的SM的色彩却毫不为过。因为自慰的本质在一定程度上包含了自我SM的幻想,所以习惯性自慰的女性中几乎不会有拒绝SM的人。在很多人的意识里,自慰不容于传统的道德观,在很多人眼里,自慰是比排泄更私密的事情。即使独自一人的自慰行为也会产生羞愧和负罪的感觉,偏偏自慰之后的高潮会让你欲罢不能,忘记各种文明观念的约束。好在现代的观点已经肯定了适度自慰对身体的积极作用。所以把自慰引入SM,毫无变态或叛道的意思。
  在比如,性行为的时候,很多情况下,特别是高潮的时候,我们在语言上会有羞辱、淫秽的话。在行动上,也有暴力的动作。这在平时,这些侮辱的语言,粗暴的行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但在性爱的时候,就会激发兴奋,实际上就是激发内心的SM感觉。
  而现在接受或者喜欢SM的人,只不过是把这种潜意识开发的更明显一些罢了。在SM里,分为S和M。S代表‘主人’,M代表‘奴隶’。主人对奴隶拥有控制权,而奴隶属于被迫的、被羞辱的角色。实际上主人只是一个载体,真正的‘主人’是M心中的那个心理。当这个心理被现实的主人激发的时候,M才对主人产生敬畏的感觉,从外表到精神,从肉体到灵魂。”
  讲到这里,莫丽忽然停下,问简洁:“简警官,在你经手的强奸案中,有没有你觉得不可思议的?确切一些说,有没有被害人在被强奸的时候出现性高潮的?”
  简洁被问的脸红了。轻轻点了下头。
  她确实遇到过这样的一个案子:一个女性被恶人强暴。令人奇怪的是,之后的一段时间这女人还被迫和那个恶人发生了多次性交。直到那人勒索钱财,她才报案。
  当时她就问受害人原因。受害人起先说害怕名声。后来说漏了嘴,说她被强暴的时候,生理上十分兴奋。
  简洁当时差点没惊讶地晕过去。
  莫丽接着说道:“心理学家曾做过调查,被强奸的女性,当她能确认生命、财产不会受到侵犯的前提下,有70%的人对被迫进行的性行为产生了性高潮。这其实也是SM意识带给她们的刺激——被羞辱、被虐待所带来的兴奋感觉。”
  简洁笑道:“您可别是鼓励性犯罪。”
  莫丽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怕SM引发犯罪。其实SM只不过是心理的反应。即便存在在现实社会中,它和性犯罪、暴力犯罪是截然不同的!
  首先,SM双方是自愿的,不是强迫的行为。当游戏的时候,S和M的角色不同、地位不一样。但游戏结束,双方都还回归正常生活,不会将那种虐待羞辱引入彼此的现实社会生活中。所以,它和犯罪远得很,最多涉及道德范畴,就象一夜情一样。
  其次,SM中的虐待不同于犯罪意义上所说的虐待。SM的虐待是在双方认可的前提下的,而且,SM的虐待不会对生命、身体有损伤。因为SM的虐待是通过疼痛感觉激发心理感觉。它不是真正的打人。甚至SM的虐待器械都是特制的,不会引起身体损害的。”
  说完这些,莫丽拿起那根绳子。“就比如说照片上的绳缚。”
  简洁舒了一口气——终于讲到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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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SM的绳缚和捆绑的意思不一样。对‘奴隶’实施的捆绑只是一种拘束手段,用来配合其它调教,而紧缚则可以单独成为一种SM的形式。
  SM的绳缚又叫做‘紧缚调教’, 通过给予肢体完整的束缚感,而满足奴隶潜在的稳定和安全的需求。由于正常人是拥有自由的,所以一旦被紧缚,人的尊严即被剥夺,自然会产生屈辱或羞耻的感觉。”
  说到这里,莫丽看了一眼余笑予和简洁。“绝大多数喜欢SM的女性,最初都是从紧缚的经历开始的。甚至可以这样说,幼年有过被捆绑的幻想的女性,成年后多会出现SM的倾向。”
  “那你的意思是:杜梅是个SM喜好者。或许说,她是M?”简洁问道。
  “这个我不敢确定,但那个罪犯肯定喜欢SM。因为只有喜欢SM的人才懂得绳缚。”
  莫丽肯定地说。“绳缚需要技巧高超的‘主人’来实施。不但要达到肢体完整束缚,不产生痛苦的要求,而且主人还要根据奴隶的体格特点相应创造性地组合。”
  说到这儿,莫丽拿起现场的照片,指给简洁看。
  “这种绳缚方法叫做‘龟甲缚’,是种非常美丽的全身捆绑的方法。基本型简单易学,捆绑起来没有痛苦,由于绳索捆绑全身所产生的花纹像龟壳的形状,所以叫做龟甲缚。捆绑整齐的话,能够突出女性的婀娜身材,非常美丽。而且奴隶任何的挣扎都会首先抽紧陷入耻部绳索,是很容易产生‘感觉’的捆绑方式。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捆绑躯干。所以你们看,这个女人的四肢是用另外的绳子捆住的。捆手脚的方法就不是绳缚的了,而是我们普通的方法。”
  “为什么被害人手脚没有被绳缚,只是普通的捆绑方法呢?”简洁问。
  莫丽迟疑了一下,犹豫道:“一般来说,手足的绳缚要高级的多,因为捆不好的话会影响美观。我猜想,凶手可能只是初级绳缚的水平,所以手足没有绳缚。不过,看他这个龟甲缚,也蛮好的。你看,在女尸颈下、手腕内侧、腹股沟、关节这些地方都没有打结。”
  简洁问:“这是为什么?”
  “紧缚决不能在动脉静脉流经的地方打结。这是出于安全的因素考虑。这是紧缚的常识。”
  简洁点点头,又将绳子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那您再看看这根绳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绳子一共有六根,每根都在六、七米长之间。简洁都仔细量过。
  莫丽接过来,先用鼻子闻了闻。笑道:“这个凶手很细心的呢。”然后她让简洁闻闻。
  ——绳子上有淡淡的酒精味道。
  “是为了消毒?”简洁猜测。
  “那倒不是,用酒浸泡绳子,会使绳子产生香味。”莫丽说着,又拿起绳子仔细地看。
  ——真没想到SM还有这么大的学问。简洁一边想一边期待着莫丽有什么新发现。
  “这是一根麻绳,紧缚其实最常用的是棉绳。不过麻绳也可以。只要牢固安全就好。丝绳也可以用,但不能用电线。”
  莫丽口若悬河地讲起来。
  余笑予冲着简洁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莫教授就这样,讲起来滔滔不绝的。
  “这根绳子处理过,绳头被蜡封住了,目的是不让绳子散开。也在沸水里煮过,因为要是没有煮过的,几乎不能捆出效果来。”
  说完这些,莫丽疲倦地伸了一下腰。“呵,我也就能帮你们这么多了,还不知道有用没有?”
  简洁笑了。“要不是您和余教授,这案子我一点眉目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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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回到车里,简洁先把笔记本打开,翻开记载这件案子的那一页。
  先写上了“凶手”两个字,想了想,又在后面写道:SM虐恋者、虐足者。
  余笑予看了一眼,说:“写错了。”
  简洁侧脸问:“哪个写错了?”
  “虐足者。”
  简洁以为是字写错了,瞧了半天。
  “没错啊?”
  “不是虐足,是恋足。”教授更正道。
  简洁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瞅着余笑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把脚如此残忍地缠起来不是虐足,是恋足?
  “是的,是恋足。”教授肯定地说。
  “就象有的男人喜欢女人的乳房,有的男人喜欢女人的臀部,有的男人喜欢女人的细腰一样,也有的男人喜欢女人的腿和脚。这种性偏好,其实是很正常的。”
  简洁摇头道:“我觉得男人喜欢女人的胸、臀乃至腰,是那些部位能引发他们的性幻想,可是脚怎么会属于性喜好呢?”
  余笑余笑道:“其实脚和女性的性器官在某些地方,很相似的。例如在思想感觉上,脚和性器官都被看作是隐私的部位。再比如,都会发出刺激性的味道,总是潮湿的,终日不见天日等等。”
  简洁摇头道:“我怎么感觉这是怪僻甚至变态呢?”
  “我再举个例子:更广泛的说,你可能喜好龙井,我呢更爱铁观音,别人又可能是白开水,更甚者什么也不喝。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恋足不应称为‘癖’,更不应套上‘变态’的帽子。但如果发展得超过正常的心理界定,那就属于怪癖,甚至是变态了。就象这个凶手,他肯定存在变态心理。”
  简洁笑道:“跟教授在一起,不知不觉之中就长学问了。先说说我们去哪里?路上您再给我上课吧。”
  余笑予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
  “去我家吧,简单吃口晚饭。你和米兰也好久都没聚了。”
  简洁觉得这提议不错,便发动了汽车,向凤舞别墅区驶去。
  凉爽的空气涌进车子里,余笑予深吸了几口,然后舒服地靠在座椅里。
  他先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和简洁一会儿回家吃饭。
  然后接着讲道:“喜欢玉腿秀足的人如果发展到怪癖甚至变态心理,基本分为三个阶段:崇拜、玩弄和恋物。
  崇拜就是认为女人的脚不是脏的,而是高贵的。在他们心里,觉得女人的脚给他们高高在上的感觉。
  玩弄心理的人则是认为女人不如男人,是男人的玩物、附属品。他们认为,女人的脚不应用来行走、奔跑、劳动,而是供男人赏玩。女人的足以纤瘦、细嫩为美。古代盛行的缠足、所谓的赏‘金莲’者,就是这类。所以我说,这个凶手给被害人缠足,是属于变态心理。但他不是从虐足来的,而是从恋足而来。
  至于说恋物,就更可以称之为这个人有心理疾病了。一般说来,是一些物品在性心理形成时被当作性关联物,就发展成恋物倾向。就比如恋足的人可能会发展为恋丝袜、高跟鞋、布鞋等等。”
  说着,教授故意看了一眼简洁踩着油门的脚。
  开玩笑道:“可惜你从事的是警察这个职业,连高跟鞋都很少穿。否则,你的这双脚穿上高跟鞋,再配上性感的丝袜,一定很美。”
  简洁虽然知道教授是在和她开玩笑,可脸还是红了。
  她便转移开话题,“莫教授得的是什么病?”
  刚才在医院她没好意思冒昧地询问。
  “是尿毒症晚期,已经肾衰了。现在要靠透析才能维持生命。”
  简洁“啊!”了一声。“难道没有办法治了吗?”
  “能,换肾可以。她刚刚得到肾源,下个星期就要做肾移植的手术了。要是成功的话就没问题了。”
  简洁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愿万无一失。她是个很热情的人。也很有趣的。”
  她想起在病房里,莫教授口若悬河地讲解的样子。
  不知不觉之间,车子已经到了教授家门前。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6-30 22:23:2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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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简洁一进了教授的家就直奔厨房。
  她饿坏了。
  上午在犯罪现场忙了好几个小时就已经将早餐消耗殆尽,回去就召集人开案情分析会,也没顾得上吃午饭。整个一下午则是和余笑予、费丹在一起。到了此时,她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简洁走到厨房外就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厨房门。
  在厨房的餐台上,摆着几盘冷菜拼盘。
  而米兰正背对着身子在厨房里忙碌着。
  简洁心里偷笑着伸手抓起几块肉往嘴里塞着。
  可贪婪的食欲还是让她在咀嚼的时候发出了声音。
  米兰正聚精会神地做着菜,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扭头再看,却是简洁。
  “你这个死丫头,没声没响的吓死我了!”米兰出乎意料的紧张。
  “大白天的你怎么还这么害怕呵。”简洁见已经被米兰发现了,便放开嘴巴,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啊?”米兰还是惊魂未定。
  “我怎么进来的?”简洁被问的迷糊了。“你家教授开门,我就进来了啊。你怎么稀里糊涂的了?”
  米兰哦了一声,没再言语。——怎么自己变得魂不守舍了?
  
  很快,晚餐就做好了。
  ——软炸虾、鸡汁排骨、西红柿烧豆腐、素扒菜花,再加上百合鸡丝汤。虽然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却又不失丰盛。
  简洁平日里警局工作紧张,到了吃饭的时候常常对付一口了事,回了家也没有精力在厨房多待,此时见到这些美味佳肴自然是垂涎欲滴。饭菜一上桌,她便主人似得张罗着吃开了。
  余笑予也是饥肠辘辘,闷头吃饭。
  只有米兰却始终心事重重的样子。除了给他俩夹菜,自己只是偶尔动动筷子。
  十多分钟以后简洁才稍微放慢了些速度,也一边吃着一边和教授、米兰聊起了天。
  简洁没太注意米兰的神色,因为平时米兰也是安安静静的样子。
  简洁的话更多是对着教授说的,也自然是关于案子的事情。
  
  “教授,你说女尸脚上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你说‘三’和‘下’呵。天知道这个凶犯写这两个字的目的。”
  余笑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瓶葡萄酒。刚才只顾了吃菜,忘了喝酒了。
  “不会是‘三下五除二’的意思吧?”简洁一边准备着酒杯,一边打趣。
  “那不成小儿科了,你以为罪犯能那么幼稚?和我们玩小孩猜字的游戏?”
  “呵,倒也是。要不是打三下的意思?那又是打什么呢?”
  余笑予听出来了——简洁这不是在真的问问题,而是逗乐子了。
  他倒满了一杯酒递给简洁。“行啦,简洁警官,快喝点酒闭上你的嘴吧。”
  简洁见余笑予没理她,便又把玩笑开到米兰身上。
  “你现在怎么一点酒也不喝了。记得念高中的时候,我们住一个宿舍,在宿舍里我们还学着男生喝酒的样子划拳呢。”
  说着,简洁捅了一下余笑予。“教授,你们男的喝酒都有什么酒令,给我们讲讲。”
  余笑予哈哈一笑,喝了一大口酒后说道:“男人喝酒的时候花样可是多。有武的、有文的、还有荤的。武的就是你们所说的划拳,文的就是对诗饮酒。”
  “那荤的就是讲荤笑话吧?”简洁打趣道。
  说完了,简洁等着余笑予继续给她们讲下去。可等了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简洁往嘴里塞了一口菜,再看余笑予,却发现教授象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甚至拿着筷子的手都高举不动。
  米兰也发现了教授的怪异,以为丈夫吃饭噎着了或是怎么,紧张地问:“笑予,你怎么了?!”
  余笑予身子还是没动,只是手摇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米兰和简洁的心这才放下。
  简洁对米兰笑道:“你家教授肯定在想什么荤笑话呢吧。”
  正说着,忽听教授“啊”的一声!
  两人忙问:“又怎么了?”
  余笑予脸上显出兴奋的神色,冲着简洁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简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那句诗!尸体后背上的那句诗!”说完,余笑予扔下碗筷直奔楼上书房。
  简洁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过来。也随着余笑予向楼上跑去。
  只是米兰似乎对这些都不感什么兴趣的样子,若有所思地收拾着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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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余笑予奔进书房,一头扎进书柜里找着什么。
  简洁也跑了上来,喘着气看着教授,却不敢打扰,生怕搅了他的思路。
  过了一会儿,余笑予从书柜里翻出一本书来,仔细地翻看着。
  “嗯,是这里了。”他心满意足的口气。
  听到教授说话了,简洁这才忙问道:“怎么回事?”
  余笑予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看着简洁笑道:“自从我看了那句诗,就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刚才你说喝酒行酒令,一下子提醒我了。其实这句诗我曾经在书里看过,可是只不过把它当作了消遣,草草一看了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简洁也拉了把椅子坐下。“那你快说啊!”
  “呵,这话题也不短的,也得从缠足开始说起。”教授现在不着急了。
  “妇女缠足,是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一种摧残女性身体健康的陋习。关于缠足的起源,说法不一。大体上,认为缠足起始于南北朝、唐代和五代时期。不过,从宋代缠足已经流行的实际来看,起始于五代是较为可信的。
  不过,在五代时期,缠足之风还只是在宫廷中流行。到了北宋中晚期,在贵族妇女中才慢慢普遍。到了南宋时期,人们的审美意识里已经以小脚为美了。所以这个时期,缠足之风迅速流行,愈演愈烈。就连一般人家的子女,如果不缠足的话就要受到社会舆论的压力,甚至婚嫁都要成问题了。到了元朝、明朝的时期,缠足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简洁咂了一下舌头。“没想到缠足的历史这么久啊,我一直以为缠足是从清朝才开始的事情呢。”
  “哪的话,其实清朝的皇帝并不赞同女性缠足,因为满族人没有缠足的习惯。甚至在清朝初年,还一度禁止妇女缠足。象康熙皇帝就曾颁布过禁止缠足的诏书。但是,缠足这个陋习已经根深蒂固了,即便颁布诏书也没有扭转这种风气。所以诏书不久就弛禁,妇女依然缠束如故。”
  简洁瞅了一眼余教授,欲言又止。
  “马上就进入正题了。”余笑予明白她的意思。
  “缠足这么盛行,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缠足代表了上流社会的审美情趣。封建社会上流阶层就是所谓的‘士大夫’阶层,他们大多文化层次高,地位也高,代表着主流的审美观。
  他们的审美观,就是视女人为玩物,赏玩小脚成为癖好。文人墨客有两大所谓优雅的玩弄小脚的方式。
  一个是填词作诗吟咏小脚,再一个也是更邪癖的是以妓鞋行酒。”
  简洁瞪大了眼睛——用鞋行酒?
  “是的。这种行乐方式在元朝时候就有,清朝是最为盛行的。
  众人行酒的时候,推选一人为录事,叫他从陪宴妓女的脚上脱下一对小鞋,在一只小鞋内放一杯酒,另一只小鞋放在盘子里。录事拿着盘子走到离酒客一尺五寸的地方站好,而酒客则用大拇指、食指和小指撮取莲子、红豆或松榛之类,对准盘中小鞋投五次,根据投不中的次数多少来罚酒,即饮那杯置入小鞋内的酒,以次取乐。还有一种妓鞋行酒,是把小鞋放在桌子上传递,传递时数着初一、初二直到三十的日子,而执小鞋的姿势要随着日数不同按规定变化。或者口向下、或者底朝天、或持鞋尖、或执鞋底、或者平举、或者高举。。。。。。如有错落,就以鞋中放置的酒杯饮酒。
  其中,就有很多歌是专门为妓鞋行酒而创作。其中的特点都是包含着日期。
  最典范的妓鞋行酒歌是这样的:双日高声单日默, 初三擎尖似新月。 底翻初八报上弦, 望日举杯向外侧。平举鞋杯二十三,三十复杯照初一。报差时日又重行,罚乃参差与横执。
  由这首行酒歌又推出很多种类,其中这具女尸身上的那句话‘初一高声双日默’就是很多酒歌的开头一句。要是第一句是‘双日高声单日默’,那么后面跟着的就是双数日子。”
  
  简洁闻听,兴奋不已!
  “那就是说,我们能知道整句诗了?就能知道全部的日子了?”
  余笑予却尴尬地摇摇头。
  “很抱歉,凭这一句还做不到。因为很多行酒令的酒歌,开头都是这一句。第二句接的词句里,初三的日期有,初五也有,初七、十五也有。。。。。。”
  简洁失望地“哦”了一声。
  教授见状,笑道:“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知道这句话的来历,就大体明白了意思了。现在很明显就能知道:凶手杀人选择的是阴历的单数日子——初一高声双日默。我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抓获凶手,不要让他再一次作案。”
  简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们现在唯一宽心的就是今天——初二,凶手不会作案。可最坏的结果马上就来了,明天是初三。谁敢保证他不把第二次杀人的日期定在初三呢?”
  听了简洁的话,余笑予默然不语。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是简洁的电话。
  “噢,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放下电话,简洁向教授告辞:“我得走了,法医来电话,刚刚做过尸体解剖,化验结果显示:死者的胃里含有安眠药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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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夜已经深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雨水敲打着窗户噼啪作响。
  卧室的床上,余笑予鼾声如雷地睡着。
  他真是累坏了。
  以往他要一直睡到下午两、三点钟才会起床,可是今天,简洁的到来打乱了他的生物钟。他不得不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入睡了。
  可是米兰却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夜,漆黑一片。
  在这黑暗之中,如果你借着被乌云遮住绝大部分光亮的月色,你会看到一个黑影在悄悄地向着余教授家靠近。
  那是一个中等个子的人,瘦销身材,却灵敏的很。
  在滂沱的大雨声中,根本听不见他走路的声音。
  他似乎很熟悉这栋别墅,只在别墅正门稍稍站立了片刻,就转身去了后门。
  他蹑手蹑脚地翻过后门前方的一处庭院,来到后门的台阶上站住。
  这时,他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刚才那一路都是屏气而行。
  他抬起头,盯着二楼卧室的窗户,眼神中露出邪恶的光。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扑簌落下,他惬意地甩了甩头发,然后掏出手机发出了一个短信息。
  
  “嗡。。。嗡。。。。”
  手机短信的震动声使得米兰浑身一颤。
  她飞快地从枕边抓起手机。
  她静了几秒钟,听到丈夫的鼾声还是照旧,这才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
  
  那是一条她期待的信息。
  可她却咬着嘴唇,眼睛盯了那信息许久。
  最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轻轻地掀开被子,慢慢地坐起身,试探着将脚放到地板上。
  她紧张地浑身僵硬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终于,她站到了地板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丈夫,然后转身赤着脚向楼下的厨房走去。
  
  雨还在下着。
  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已经有些冷得哆嗦了。
  但当他看见厨房的窗户前站立了一个人的时候,顿时兴奋得浑身燥热起来。
  他移步向前,脸颊紧紧贴着玻璃。
  玻璃对面是个身穿睡衣的女人。那个女人正用惊恐的眼睛看着他,浑身瑟瑟发抖。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他邪恶的笑容。
  女人惊得一抖,几乎站立不稳。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女人的神情,然后掏出几张照片一样的东西,贴到了窗户上。
  女人的眼神中立刻露出乞怜的神色。
  他满意地点着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随即他又拿出手机,飞快地按着键盘,又发了一条信息。
  片刻之后,女人颤动了一下,然后低头看手机。而一边看着,女人颤抖得更厉害了。到最后,女人耸着双肩,嘤嘤地低声哭泣起来。
  他胸有成竹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似乎知道,这个女人会怎么做。
  果然,几分钟之后,女人慢慢地抬起脸,茫然地瞅着他,然后缓缓地脱下了外面的睡衣。
  他笑了,伸出手将窗户玻璃上的雨水擦去,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些。
  那玻璃此刻好像是一个电视屏幕,而屏幕里的女人赤裸着诱人的身体。。。。。。
  
  一道闪电在震雷德伴随下划过夜空。
  在照亮天际的一瞬间,能看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在一所房子里,在窗户前,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无助地展示着赤裸着身体。
  她一手揉搓着乳房,而另一手则缓缓地伸向下体。
  她羞辱地闭着眼睛,却又时而张开,看着外面注视着她的人。
  女人的手揉搓的速度越来越快,而脸颊也泛起红晕。身体也在不自主地扭动。
  男人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目光好象能够射进女人的体内。
  终于,在这目光注视之下,女人的身体痉挛了。她咬着嘴唇发出了兴奋的闷哼声,而在这同时,泪水也从女人的眼中夺眶而出。。。。。。
  许久,当女人再次注视窗户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外面的雨还在猛烈地下着,象是这女人流下的泪。
  而天空仍然一片黑暗。
  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窗户上贴着的东西在告诉这个女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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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2006年6月28日,星期三,阴历六月初三。
  雨从昨晚一直下到今天白天。
  此刻的雨虽然不像夜里那么大了,但也是哗哗地不停。
  这种天气,最佳的选择就是躲在家里蒙头睡大觉。
  余笑予就是这样。
  在雨声的催眠作用下,他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此刻,他正慢慢地睁开眼睛。
  睡到自然醒来,这种感觉是十分舒服的。
  余笑予觉得疲劳感觉一扫而空,仿佛又年轻了十岁。
  他侧过身子,充满爱意地看着在他身旁熟睡中的妻子。
  
  米兰在熟熟地睡着。
  洁白的皮肤像婴儿般一样润滑,俏美的小嘴随着呼吸轻微地翕动,但美丽的眼睛旁边却残留着淡淡的泪痕。
  余笑予心怀歉意地轻轻吻了一下妻子的嘴唇——这些天一直忙着业务的事情,可能是冷落她了。
  他轻轻将手从妻子的臂弯中抽出来,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回头看妻子仍然香甜地睡着,这才放心地去了书房。
  余笑予有时候很反感自己的思维——只要大脑清醒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些要做的事情。他很羡慕那些平日日理万机,却又能抽出时间清闲的人。
  他不是抽不出时间,而是抽不出那种闲情雅志的心情来。
  此时,他的大脑空间又被简洁求他帮忙的这个案子所占据了。
  他站在书柜前,仔细地看着书柜里的书。
  可是找了半天,他却找不到想要看的书。
  琢磨了一会儿,教授想起学校的办公室里可能还有这类的书,便匆忙出门,开车直奔学校而去。
  
  简洁这时候正坐在电视台副台长室的沙发里。
  她的对面是电视台的副台长罗常山。
  既是杜梅的领导,也是和杜梅关系密切的两个男人之一。
  
  早上六点钟,简洁就醒了。
  她本就是一个睡眠少的人,再加上脑子里全是这个案子,让她更没兴趣在被窝里多待一分钟了。
  她开车直奔警局。
  先是把昨天搜集到的成果细细研究了一番,然后等到同事上了班,又再追问了一遍。
  于是,她的笔记本里记载的内容更多了。
  
  ——查到了和杜梅关系密切的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电视台的副台长罗常山,另一个是一个房地产商。据说杜梅的这所房子就是那个房地产商已近乎于赠送的价格卖给她的。不过,这个男人基本上很快就被排除出犯罪嫌疑人的名单。
  因为在案发的时候他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昨天晚上,这个富商刚刚乘飞机从国外回来。当然也不排除他雇凶杀人。那也只有慢慢调查他和杜梅之间的利害冲突了。
  另外,刑警将这两个男人的照片拿给星海人家的保安看过,好几个保安都证实,这两个男人以前去过小区。但案发那天罗常山没有去过。
  用这些保安的话来说,这两个男人和杜梅关系很密切呢,我们一眼就能看出,肯定是情人关系。
  简洁听了刑警复述的保安的这些话,禁不住苦笑。“哎,现在的保安,除了能留意这些事情,什么也不留意。”
  心里嘀咕完了,简洁又特意叮嘱道:“除了再细致一些调查案发时间这两个男人的去向外,更要仔细调查这两个男人同杜梅有没有利害冲突。我指的是严重的利害冲突。比如金钱上、名誉上的。”
  简洁的第六敢告诉她,这两个男人除非对杜梅恨之入骨,或者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这两个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决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作案的。
  
  ——电话通话记录方面,十四个通话记录已经核实了十二个,都没有什么问题。只剩下两个从磁卡电话亭打出的号码。其中一个杜梅生前接的倒数第二个电话,而且时间很长,有十分钟之久。磁卡电话亭的地点也已经锁定,此刻负责调查的刑警此时正在这个电话亭附近进行走访调查。
  
  ——杜梅死前不久服用过安眠药。但药量不大,只比睡眠的剂量稍多一点。从在体内消化代谢的时间上推断,安眠药是在杜梅死前大约一个小时服用的。
  简洁拿着这份尸检报告迷惑不解。如果说是凶手给杜梅服用的安眠药,那剂量为什么不大呢?而如果是杜梅自己服用的,那她大白天为什么要睡觉呢?或许是和余教授一样工作到了深夜所以白天要补充睡眠?
  
  而死者脚趾间的药物粉末检查也没什么收获,结果显示只是一般的云南白药,普通得满大街都是的那种。
  等到刘世明来了以后,简洁先向他汇报了一下昨天余笑予和费丹提供的情况。
  刘世明听得很仔细,而且越听表情越严肃起来。
  “虽然余教授和费教授的见解也很在理,但没有出现连环凶杀我们就先不要去猜测。抓紧时间把这个案件的头绪清理好。当然侧重点和思路也要适当地向凶手连环作案靠拢。”刘世明向简洁布置道。
  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决定上午由简洁去拜会一下和杜梅关系密切的另一个男人:电视台的副台长罗常山。
  临出发前,刘世明又叮嘱道:“现在看来,罗常山的犯罪嫌疑也不是很大。因为如果他是凶手,就没有必要再杀其他的人。而根据现在的推断,凶手是要连环行凶。所以你去,最主要的目的是让罗常山多提供一些杜梅生活上更细致的材料。但同时也别忘了仔细调查罗常山和杜梅之间又没有利害关系。”
  “罗台长,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杜梅工作、生活上的事情。比如一些生活习惯上的细节事情?”
  简洁客气的问道。
  “好的,没问题。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那是义不容辞的。”罗常山一脸诚恳的样子。
  这已经是他们见面之后十分钟以后的对话了。
  但如果以为罗常山如此好的配合,那就错了。
  起初的十分钟,罗台长始终遮遮掩掩,刻意澄清着他和杜梅之间的暧昧传闻。
  简洁不动声色地听着罗常山侃侃而谈,暗地里则细细观察着他。虽然当他知道杜梅被害的消息后一脸吃惊、紧张的样子,而且竭力地摘脱着自己。但简洁凭着多年的经验能感觉到罗常山并不像凶手,他只是担心因为公安机关调查他和杜梅的关系而使他声名狼藉。
  简洁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心里却有些悲哀。——杜梅怎么看上这样一个男人呢?既然两人的关系连同事都知道了,还道貌岸然地矢口否认。
  不过这也是简洁一转念想的,她见罗常山解释得有些口干舌燥了,知道该反驳这个副台长了。
  于是简洁微微一笑,柔中带刚地说道:“罗台长,我们不是新闻媒体,也不是小报记者,如果不是杜梅被杀,我们不关心你和杜梅的个人交往。我既然问你这个问题,你就应该知道你和杜梅之间的关系,我们一清二楚。我所想知道的,只是关于这个案件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我到这里问你这些问题,是为了顾全你的社会形象。否则要是经过传讯的手段,您的面子上可不好过。”
  简洁的这几句话一下子就把罗常山顶了回去。
  于是就有了十分钟以后,副台长配合的话语。而接下来的对话也更加顺畅了。
  
  “杜梅在工作中的情况怎样?”简洁开始发问。
  “杜梅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在我们电视台是属于名牌记者。而且在圈内也是有些名气的。此外她还担任着几家报纸、杂志的兼职评论员。”
  “那你所知道的,杜梅在工作中有没有可能和别人结仇?”
  罗常山思索了一会儿,“杜梅呢,写的报道文笔犀利,褒贬时事,揭露了很多阴暗面的社会现象。从这点来说,肯定有得罪的人。不过她的这些报道都是很客观的,也都没有什么杜撰、人身攻击、违反法律的一面。所以这些年除了有些意见信之类的问题,倒也没有惹发官司、纠纷之类的事情出现。”
  “那你所知道的杜梅的个人生活方面的情况呢?”
  罗常山被问到这个敏感话题的时候顿了一下,斟酌一下用词以后说道:“杜梅的生活很新潮的,一些生活习惯也很西方化。朋友也很多,几乎一周要参加三四次聚会。另外她很喜欢接触新的领域。甚至她曾经提出过要3P做爱。“
  “3P做爱是什么意思?”简洁疑惑地问。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罗常山轻咳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就是三个人一起。。。。。。做爱。”
  简洁听得脸热了,她忽然觉得问了个让自己很尴尬的问题。心里暗说:这杜梅也太开放了。
  可既然问到了就得问下去:“那后来呢?”
  “这么开放的事情我当然是拒绝了的。”罗常山立刻表白道。接着又说:“不过,杜梅和其他人会不会有这样的新潮举动,我就不得而知了。”
  
  三十分钟以后,在简洁的笔记本上又多了许多内容。
  这些收获,让她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正当简洁准备告辞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号码,是余笑予打来的,便接通了电话。
  当她听到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简洁急切地告诉余笑予:“好的。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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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简洁在离“星海人家”一百米的地方就远远地看见了余笑予。
  他的车停在小区的门口。
  教授则站在车旁和门卫说着什么。
  简洁将车靠了过去,探出头问:“出什么事了?”
  余笑予见简洁来了,苦笑道:“你快和保安说说,他不让我进去。”
  简洁打开车门让教授进了自己的车子,然后掏出警官证给门卫示意了一下。
  门卫自然二话没说,放行。
  简洁一边将车开向杜梅家,一边问教授:“他们怎么不让你进呢?”
  “别提了,他们先是问我找谁。我说到杜梅家等警官来,保安就说什么也不放我进去了。说是要等就在外面等。我就奇怪了,这么严密的保安制度,怎么会出凶杀案?”教授愤愤不平地说。
  简洁苦笑——要是小区里没出命案,保安制度哪里会这么严密?
  “你怎么知道杜梅家有篱笆?”简洁想起了正事。
  这时两人已经下了车,冒着雨走向杜梅家室外的那个庭院。
  
  刚才在电话里,余笑予问了三句话。
  “那个死者家窗帘下检查了吗?”
  “检查了,没问题。”简洁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死者家里有没有屏风?”
  “没有。”简洁更加迷惑了。
  而教授的第三句话则让她惊呆了:“那她家外面有庭院,有篱笆吧?”
  虽然是问她,但口气就是肯定的口气。
  简洁一下子想起了杜梅家那个庭院,和围着庭院的装饰篱笆。
  “有,可你怎么知道的?!”简洁吃惊地问道。
  “先别问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去星海人家,你也快过来。”
  
  此刻,简洁又一次问余笑予。
  可教授没有工夫回答了——他看见那个庭院,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飞也似地奔了过去。
  简洁也狐疑地在后面跑着,来到了庭院里。
  当余笑予气喘吁吁地站在篱笆下的时候,他四处打量着,他在找东西。
  终于在庭院的一角他找到了一把侍弄花草的小铲子。
  教授不顾落下来的雨水和地下的泥泞,蹲在篱笆旁刨起土来。
  简洁一旁焦急地问:“你这是做什么?我能帮上什么忙?”
  余笑予把手中的小铲子递给简洁,指着篱笆的另一头对她说:“你从那头开始刨,看看篱笆下面的土里藏没藏东西!”
  说完,他伸手折断了身旁的一根枝条,继续开始挖篱笆下面的土。
  此时虽是正午时分,但天空的云仍将太阳遮得阴着脸。
  而雨还在下着,滴落在两人头上、身上。
  转瞬间,两人就浑身湿淋淋的了。
  庭院里的花草在雨中轻微地摇摆着,仿佛在侧身看着这两个陌生人的动作。
  猛然间,简洁发出一声惊呼!
  然后冲着教授嚷道:“这下面有东西!”
  余笑予撇下手中的枝条奔过去看。
  ——在一处篱笆的下方三十公分深的土里,露出了半截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余笑予顾不得用小铲子刨,双手伸进土里将那个东西抠了出来。
  两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视线都集中到了一起。
  那是一个普通的蓝塑料袋,里面的东西还被报纸包着。
  两人都禁不住用手摸了摸,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鞋?!”
  教授的口气带着疑问。
  而简洁的语气则带着肯定。
  因为作为女人,她敏感地感觉到手里摸的是一只高跟鞋。
  
  塑料袋打开了。
  包在物品外面的报纸打开了。
  映入他们眼中的确实是一只黑色的高跟女鞋。
  而且鞋里明显的塞着一张叠成四方的纸。
  余笑予迫不及待地将纸打开。而打开纸的同时还掉出来一样东西。
  简洁拾起来,那是一截粉笔。
  而余笑予这时候已经看到了纸上写着的一句话。
  ——下一个人:钟艳红。
  “赶紧打电话,告诉他们查找钟艳红这个人!”余笑予冲简洁喊道。
  其实不用喊,当简洁的目光注视到这一行字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在掏手机了。
  但当她触摸到手机的一瞬间,她的电话也响了。
  余笑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呆立在那里紧张地看着简洁接电话时的表情。
  良久,直到挂机后的蜂鸣声刺耳地传出,简洁才无奈地看着教授说道:“晚了!刚刚在河松小区发现了一具女尸。——受害人就叫钟艳红!”
  接着她又补充道:“我知道那根粉笔是什么意思了——它提示着下一个受害人的职业。因为钟艳红是个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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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雨已经停了,但这个下午的天空仍然阴沉沉的。
  在河松小区F203栋702室里,气氛更是压抑。
  这是个普通的两居室的房子。坐落在普通的一个居民小区里。
  五十多平方米的空间里此刻聚集了二十多个人,分散在两个房间里。
  刘世明紧锁着眉头,来回地转头看着两间屋子里的景象。
  在主卧室这一间屋子里,警察在有条不紊地检查着现场。
  ——这个家的女主人被人杀死在卧室里。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几个警察在给李培源和他的女儿做着笔录。
  但更多的话语是在安慰着他们——被杀害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她的妈妈。
  
  刘世明示意身旁的人再给那对可怜的父女倒些水。因为他听到父女俩哭得嗓子都已经沙哑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把目光移向主卧室的床上。
  那里躺着那个受害的女人。
  她叫钟艳红。一名小学教师。
  像大多数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那样,她的身材已经开始发胖,而且应该属于偏胖的类型。长相也是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姿色。虽然也是赤裸着身体死在床上,但同杜梅的诱人身姿相比,看不出有性的关联在里面。
  她是窒息而死的。——嘴上、鼻子都紧紧粘着密封条。而她的面部呈现着扭曲的表情,可以想见在死之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挣扎。而且被害人的头发也被剪掉许多。
  
  这具尸体让刘世明吃惊的还不仅仅与此。
  因为这具尸体和昨天命案的杜梅的尸体竟如此相像!
  ——身体躯干也是被绳子捆着,而且是被捆绑成了一种更加非常离奇古怪的姿势。同侧的手脚也都被捆在一起。就是说:左手和左脚被捆在一起,右手和右脚也被捆在一起。
  ——尸体后背上也用口红写着一句诗。但却和第一次不同,这次写的诗是:“初三擎尖似新月”。
  ——女尸的双脚也同样被白布缠裹着。
  至于这具女尸的脚上是不是也写着字,现在还不得而知。
  因为现在简洁和余笑予正在床尾聚精会神地检查着死者的脚。
  
  刘世明刚刚见过了余笑予,但却来不及多说话,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因为有一双谜一样的脚在等着教授去破解。
  今天早上,当简洁把余笑予的推断告诉刘世明的时候,他心里还多少有些怀疑。
  可当他看到这具女尸后背的诗的时候,他完全相信教授的话了。
  “初三擎尖似新月”——今天,6月28日,正是阴历六月初三!
  于是,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余笑予。
  
  此时,教授正蹲在床尾,慢慢地将缠在死者脚上的白布一层层脱下。简洁也蹲在一旁帮忙。
  确切一些说,那应该是带血的白布。越贴近脚的白布层血色就更浓,象是将白布从中间画上一道明显的血线,然后慢慢殷开。
  当教授把死者脚上最后一层白布掀开的时候,简洁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女尸的左脚齐着脚趾关节处被利器齐齐地折断!血正是从折断处流出来的。
  但教授的目光却不在这里。
  他一眼盯住了女尸左脚的脚面。
  脚面上依然用口红写了一个“三”字。
  简洁也看到了字。她看了教授一眼,想从教授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但余笑予一言未发,开始动手解开女尸右脚的裹脚布。
  这次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而且神情也越发紧张。
  当余笑予即将掀开最后一层裹脚布的时候,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屏住呼吸,慢慢地将最后一层白布揭开。
  ——右脚的脚背上写着一个“上”字。
  教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简洁刚才在车上只顾着开车赶路,而且被这个新命案牵着心,也忘了问教授是怎么知道篱笆下藏着东西。此刻她见教授发现了新的谜题竟然露出欣慰的神情,更是纳闷。
  教授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问,教授已经猛地站起身,来到床头,他先是掰开女尸的手去看,然后又仔细地察看女尸的双肩。
  刘世明也注意到了教授的举动,急忙奔过来问:“发现什么了?”
  余笑予看了看刘世明和简洁,肯定地说:“快去小区里找所有的秋千,那里肯定有凶手留下的东西!而且十有八九是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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