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帖回复
查看:60181|回复:646
When you buy via links in posts, huaren.us may earn a commission
Advertisement

[转帖]帝王妻 (完+番外) 文/ 镜中影

头像
0操作161 #
头像
161 #
0
09-03-19 16:10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你爱上傅洌了么?”


谌墨回到娘家,迎头来的,是这一句质问。而她的错愕不解,被谌恕诠释为默认。


“所以,你明知是碧月橙害死了姐姐,仍不敢动手?你生怕失去傅洌的爱?你怎和姐姐一样傻?”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认定,谌恕自发延展出对事情发展的推论。


“恕儿……”谌墨惊觉这位姐姐眼神有异,转首对从旁的谌霁道,“你要多看住她。”母亲来信,谈起闲云山庄三庄主与青楼女子的逢场作戏,为恕儿撞见,她是伤了心回来。此时的她,正处于情伤过后的愤世嫉俗,加上她的固执刚烈性子,会做出什么,连他们这共挤娘胎十月的人也未必能料控得住。


的确,虽然囿于三人那强烈的心灵感应,不祥预感早已在二人心头形成。但毕竟是三个独立的个体,有人执意要做什么时,纵算亲密如他们,亦无法控制得住。

头像
0操作162 #
头像
162 #
0
09-03-19 16:1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在早膳桌上见到自己的妻子,傅洌甚至有今儿个的日头是否出自西方的怀疑。


“阿墨娘子,早啊。”他优雅浅礼。


“姐夫夫君,早。”她从善如流。


看在外人眼内,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罢?


“这金丝花卷做得不错,粥也熬得够火候,姐夫夫君快尝尝。”


“能从你这张刁钻小嘴内听到对食物的褒词,这府内的厨子是该好好奖赏一番了。”傅洌坐她近旁,对着可餐的秀色,食着可餐的美馔,心情大好。“今儿个王妃的日程有什么安排?”


“拜王爷所赐,王妃要看帐册。”嗯,小菜做得爽脆可口,好吃。


傅洌薄唇得意抿哂,当初决定将帐务转她处理,除是对她主母身份的承认,更想牵住她一双尽向外奔走的小脚。


“本王今日无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谌墨眼前一亮。


“有条件。”


水眸浅眯,秀美下颌微扬,“本王妃不接受威胁。”


傅洌噗笑:“请王妃容禀。”


“说。”


“想去太秀园走一圈么?”


太秀园?以梅闻名的皇家御园太秀园?


“审完帐册后,你陪我到太秀园一游。”


“……成交。”


傅洌笑弧更扬,“成交。”


“云乔,给我准备外出的裘氅。”谌墨心已然雀跃。因那太秀园地处西郊,曩来没有机会领赏风光,此时去赏梅,正是时候呢。


“云乔到厨间去了,奴婢去为王妃准备,水红色的可以么?”温淡娴雅的应声。


因这声音是奴婢里少见的沉稳闲定,傅洌信眸投去一瞥。而入目来的那张烟波笼淡的娇怜美颜,惹他眸光微闪。


谌墨恍似未觉,直抿嫣唇笑道:“可以,随你准备。”目送春叶无声无息地贴墙绕退出厅,感慨忖道:端的是知进退,懂时机的大家闺秀呢。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163 #
头像
163 #
0
09-03-19 16:1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十九章 事将起


“她就是老五送来给你的贴身丫头?”


“是。”谌墨小咬一口素馅小包,吃兴正浓。


“听说你要她助你抄写帐册?”


“她们过手的,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帐务。”


“你为何要留下她?”


“盛情难却。”


傅洌撇唇,“怎么不是你嫌日子太闷么?”


谌墨密长的睫毛眨眨,无辜道:“王爷,你很了解我呶。”


傅洌长指捏起她尖巧下颌,细密热烈的视线逼进她瞳,“本王时常在想,每当你做无辜纯真状来欺骗世人时,你眼内的那抹妖气去了哪里?”


“不如王爷先来说,您每次快要捏断谌墨手腕的盛怒时,您的优雅温润又去了哪边?”


记仇的小东西。傅洌以鼻尖轻蹭她颊上柔肤,“太秀园的主厨最拿手梅花熏鱼,一定会使你这张刁钻的小嘴百尝不厌。”


提提鼻尖,“我暂且期待……”


话犹未完,厅门外“卟卟”脚步声响,整府内,能发得出这动静的,也只有身大肉沉的顾大管家,果然——“王爷、王妃。”


一抹恼意染上眉际,“何事?”


“王爷,小的有话需单独和您说……”


“有话尽说!”


“这……”


谌墨置箸,冉冉起身,摇头道:“顾管家,你可以说了。”

头像
0操作164 #
头像
164 #
0
09-03-19 16:1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王爷,方才有人到门前,交来了这个。”确定主母去后,顾全将藏在袖里的东西取出,是一支碧玉簪花。


傅洌幽目一沉。


“洌,当有一日,我拿出这支碧玉簪时,一定是我向你求救命了,你不可以不管我哦……”


……


“安插在那府内的人说,姨小姐的确病了,病得极重,听说是上次到太子府贺生回府后,就病倒了,大夫请了不少,但没有起色,就连那广怡王也急了起来……”


傅洌抬指,管家戛止。


“去告诉她,我去看她。”


“王爷,您不是一早就吩咐奴才……”


“太秀园的梅花不会今天就谢了。”


“奴才明白了。”王爷对王妃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姨小姐也不能全然不顾啊。姨小姐当年住在亲王府时,他是目睹过王爷的无奈与挣扎的,走到今日,只能说造化弄人。唉~~

头像
0操作165 #
头像
165 #
0
09-03-19 16:1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谌墨将最后一簿帐册封完,听书房外有轻浅的跫音,下一时,优雅如仙的孝亲王已进了来。


她迎向他的目光,“去不了了么?”


他压下的心头的歉意:“阿墨,明日我会陪你。”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谌墨眨眸,“不过,我可以知道今日去不成的因由么?”


“阿墨……”


“嘻,逗你的。”薄薄嫣唇翘起巧笑,“姐夫夫君不必为难,顾管家既然要避开我的面说,自是我不便知的,我哪还会不识相的追根究底?”


“我听人说,你前两天在牡丹园遇了袭。”而她未向他透露一字。“若是一定要出去,带几个侍卫同行。”


“放心,谌墨有得是让自己开心的法子,姐夫夫君尽管去罢。”


傅洌是不甘的。他已感觉得出,这人儿的心门为他敞了一隙,但是,他又无法当真全然弃“她”不顾,这种两处拉扯的局面,他一定要改变,或者就在今天……“若今日回来得早,我带你去天香楼,听老六说,他们又推出了新菜色。”


“也好。”


傅洌再看她一眼,缓转身就步。不过如往常的一个小小暂别而已,心里怎会有恁多不舍?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166 #
头像
166 #
0
09-03-19 16:1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远山空濛,梅舒千枝,枝头白瓣玉洁,黄萼娇柔,幽香满园,清艳满目,正是太秀园。


傅洌说什么也未料到,自己原来要和妖人儿同游的地方,竟然……


“好美,洌,上一次我们来时,还是三年前罢?”


傅洌耳闻吐语娇弱,回眸见纤不胜衣,叹一口气,拿过一旁丫鬟捧在臂上的裘氅给她披上,才欲退开,却被她手儿揪住衣襟,“洌……”


傅洌未退未进,伫身不动,浅声道:“你身子原本不好,怎还跑到这处来?”


碧月橙娇颜苍白,美目横怜,凄楚笑道:“是有人约我来的。”


眉心浅蹙:“谁约了你来?”


“谌墨。”


傅洌眸色骤沉:“你说什么?”


“昨夜谌墨到我的闺房,约我未时到此见面。”


“你……”


碧月橙美眸逞出惶措无着,“洌,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心让你们撞上。她未时才会来,此时还不到午时,你可避在一旁看着,我不知她要和我谈什么,我只是怕啊,怕她……”


“你确定是她约了你?”


“她昨夜亲口定下的。”


“亲口?”且是昨夜?


螓首疾点,“翠儿也见过的,是不是,翠儿?”


“是的,王爷,奴婢也见着王妃了。”翠儿是碧月橙的贴身丫鬟,亦是孝亲王府安在广怡王府的耳目。


昨夜他晏归了,无法证实妻子的动向,但,事情仍然透着诡异。“你们约了未时?”


碧月橙一喜:“洌,你答应留在这边保护我了?”

头像
0操作167 #
头像
167 #
0
09-03-19 16:1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阿霁。”太子自一案的奏折内欣然立起,喜获麟儿在前,又因治淮方案得当受天熙帝褒扬在后,踌躇满志,声调也轻扬起来,“今日随我回府,小酌一杯如何?”


垂眉理整书卷的谌霁闻言恭声道:“微臣向太子告假。”


傅涵白净面皮上浮了关怀之色:“有什么事么?”


“微臣的父亲感染了风寒。”


“对了。”愧色立现,“云伯侯病体如何了?本王为了忙治淮方略一事,竟将这桩事给忘了。”


“仅是普通的风寒而已,想来过不几日,即会痊愈了。”


“那就好,代本王问候侯爷。”


“谢太子。”


傅涵摇头一笑,“阿霁,你自十二岁就是本王的侍读,却总是这一副板正样子,谨守分寸,不累么?本王就是那样一个让人无法信赖以友相待的人?”


谌霁垂睑,“太子抬爱了。”


“唉。”傅涵无奈,如过往的每一次,放弃。这不过才十九岁的少年郎,偏爱老成持重模样,无法啊。

头像
0操作168 #
头像
168 #
0
09-03-19 16:1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云伯侯的病体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因,五日前突然意外获知那位送谌墨归来的左贤王,便是那个女儿口中提及过的与“发妻”共筑爱巢西湖畔的西域王族,想起自己还曾当面示谢,推怀换盏,气呕之下,躺倒病榻。去因,前来探病的爱女谌墨得悉病由后,不遗余力的冷嘲热讽,桀桀怪笑,直把不愿小人得意的侯爷刺激得猛吞苦药,大啖补食,病况即愈。


“你这个不肖女,你想让为父死,为父偏活给你看,哼!”谌始训将一碗参汤喝干见底,对榻畔的不肖女得意扬眉。


谌墨耸肩:“我只能说,小女很遗憾。”


“哼!”谌始训吹须瞪目。“你穿这样出来,不怕孝亲王责怪么?”


谌眉黛眉一挑,掸着雪色袍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奇怪了,我这样的打扮,凡是见着的都说好看,唯独老爹你看不顺眼。该说谌侯爷没有眼光么?”


“你少耍嘴皮,出嫁的女儿呆在我府里作甚,赶紧自为父眼前消失!”


“嗬,若非念着本少爷好歹算是你的血脉,侯爷当我乐意在你眼前晃悠呢?”撇唇翻眸间,瞧见门口月白袍衫的冰人,当即笑逐颜开,迎上前,“冰娃娃,你回来了?”


谌霁颀长的身形动也不动,任她挂上自己的臂膀,俯眉睇她雪颜:“我以为,你会安份几日。”


“为什么?”冰娃娃小弟唷,明明是镜中常见的眉眼鼻唇,怎长在小弟脸上,就会让人止不住流口水呢?


谌霁告诉自己忍耐且无视这放肆的眼神,“牡丹园遇袭。”


“连你也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喔。


“我正差人找寻赫连铭的行踪。”


“做什么?”


“问他到底要什么,我会和他做个了断。”


小弟,好感动。“冰娃娃……”


“如果此刻你嘴里说出任何惹人气恼的话来,我会把你扔到西山。”


“……”不可爱。


“我要回房了。”


“喔。”


“……我要回房了。”


“……喔。”


颌下青筋微凸,“我要回房了,但我无意一并拖着你回房!”


喔。“那你为何不直接请我放手?冰娃娃小弟,你本是为了省话,不觉得如此反而是多说了许多话?”


“你——”


不妙,冰娃娃真要火了……乖乖松臂,甩甩小手,伸伸小舌,“我去找冷娃娃玩,这个不孝女,父亲病在榻上,竟不见她奉汤端药,该打……”


“三小姐。”奉汤端药的阿宝出声,“二小姐出门了。”


嗯?谌霁、谌墨互视一眼,自彼此瞳内,皆见了一脉不安。“她去了哪里?”


“二小姐只说约了人,谁也不带,连小蓉都不让跟,早膳后就走了。披着厚氅,像是要走远路的样子……”


谌霁倏然旋身,身成出弦之箭疾射出去。


谌墨凝着雪颜,原处未动。


过不多时,谌霁去而复返,将一纸透着梅香的薄笺置她手上。


“……大事交与霁墨,小事恕儿代成。吾今与那无耻妇人,约至太秀园,一柄尖刀,慰姊冤魂……”


一雪白,一月白,两条人影,皆遽不见。


自始至终,遭一对儿女忽略的云伯侯,此时忽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受重视,大骂出口:“不肖子,不肖女……”

头像
0操作169 #
头像
169 #
0
09-03-19 16:15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二十章 事起


天欲雪。小小暖阁内,窗牖高挑,窗前梅影扶疏。


“依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再留在京城。”男人伫窗前,瞳内映着枝上一朵清艳白梅。


“洌?”不要,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三日后,阿澈要去南方,你随他同行。”


“洌,我不……”


“江南的天气温润,适合调养,而碧门也会请端先生为你疗病养身。”


“洌!”娇小的身子扑上,握住想握住的那只手,但是,男人侧了一隙,避开了。怆悲化作心头泪,滴滴作雨泣下,“洌,我不走,我不离开京城,我要陪着你,洌……”


~~“月儿。”缓缓上前,指尖沾上她的香肩,轻轻环揽,“你要相信,去江南,离开京城,对你是最好的。”


“洌,你……”仰望着近在咫尺的心爱男子,碧月橙杏目内有柔情万斛,清泪千珠,“你若要我离开,我便会离开。只是,你告诉我,你没有爱上谌墨对不对?你没有爱上她对不对?”


傅洌黑眸如墨沉凝,晌久无语。


“她找人扮她姐姐的鬼魂夜半扰我吓我,串通了广怡王陷我进孤立境地,她将一个像我的人留在身边做奴婢只为羞辱,她……”夺去的你的目光你的心……“这样心机深沉刁钻的女子,你怎会如此纵容?你怎会……”爱她?


“你害了她的姐姐不是么?”


“我……”碧月橙一排贝齿啮住朱唇,泪悬于睫,娇怜不胜,“你已给了我惩罚,这世上,有什么比你的不要更受我生不如死?”


“既然生不如死,那就死了罢。”一道冷洌声音兀自介入这方天地。


傅洌早已察到有人接近,而暗伏四围的侍卫没有阻拦,这来人,必是他们不敢阻拦或认对他无害的,而这声音……


“谌墨?不是约好了是未时么?”碧月橙蛾眉颦起。


“若我不是提前来,也许还见不到你们这对无耻男女的无耻勾当。”出现在暖阁窗外的蓝衣玉人,俏面冷艳如霜,美眸不屑意浓,唇畔,是一朵含讥讽含恨怒的笑花。


傅洌睇她一眼,“你……”


“傅洌,你好无耻,我姐姐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不为她报仇也就罢了,还在与害死她的元凶牵扯纠缠!”良好的教养,使她骂不出更能泄却心头私忿的词汇,但奔来见这对男女的无耻一幕,想及两个姐妹的大好年华,恨浮于眸,怒意难遏。“碧月橙,我要你死!”


玉腕陡翻,一把短匕持手,纤细娇躯携风穿窗而过,刺向害死姐姐的元凶祸手!


“洌!”碧月橙娇嘤一声,避到男人长身之后。


傅洌摇头,牵她臂,排闼飘身移出阁外,对追来的人淡声道:“你如此冲动行事,不利于任何人和事。”


“你负我姐姐在前,又负墨儿在后,你——”


傅洌屈指弹开了她袭至的匕首,“你来此,她可知道?”


“怎么,怕你的这点肮脏事,让墨儿知道么?”


傅洌雅颜阴翳起。这世上,他也只可以忍受一个人的冷言冷语,而她,显然不是那个人。“你还是尽快回府,今日的事,本王可保证无人追究。”


“傅洌,你若对我死去的姐姐还有半点良心,让开!”


她犯了大忌——没人可以命令他,自母妃在眼前死去那一刻,他即发誓,这一生,不会再容人在自己头上发号施令!“本王劝你,最好快些离开!”


“你们这对狗男女!”怒火之下,千金小姐亦破了口,柳眉倒竖,短匕咄咄,须臾不松。


“放肆!”傅洌岂会受人辱骂?凤眸寒意一遽,掌以三分力道,拍上其持刃的素腕。


功力太过悬殊,虽是三分,受击者已抵受不住,匕首呛当落地,蓝衣妙影跌跌后踬,直至一双长臂撑上背央,“……霁儿?”

头像
0操作170 #
头像
170 #
0
09-03-19 16:16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同是一张脸,只是骨架宽长了许多的谌霁扶住亲姊,“孝亲王,您在此出现,可真是令人意外呢。”


“谌小侯爷,请速带令姊回去罢。”


“不劳费心。”谌霁托起谌恕,欲转身……


“啊!”谌恕面色苍白,拧眉痛呻。


“怎么了?”


“我的手……”断了!谌恕咬住樱唇,额上冷汗涔涔,容色更形青白。


眼见托在手上的腕骨,无力垂下,谌霁容颜凝寒,一对清瞳猝着冰火射向迎面之人。


傅洌亦愕然意外。他确定自己适才只用了不到三分的力道,但显然他没把女儿家的娇弱计算进去……


“孝亲王……”


碧月橙截断谌霁话音,道:“谌小侯爷,是令姊欲行刺亲王,祸祸自召,不该怨人!”


谌恕切齿:“贱妇,住嘴!”


“孝亲王妃,你也该识清现实了。”至此时,她仍未悉知眼前人非她设定的那人,她只知,心爱男子在关键时刻选了自己。“我和洌的感情,不是你能介入……”


傅洌蹙眉:“你闭口……”


“碧月橙,我杀了你!”谌恕美眸赤红,怒极之下,大力脱开其弟扶握,左掌向那无耻女子的胸际击去。


而弱不禁风的碧月橙此次未再闪身男子之后,脚下稍错,使击来的一掌落空,右掌抬起,不偏不移扣上谌恕断腕!


“啊——”断腕血如注,谌恕凄厉娇叱。


“恕儿!”谌霁胸臆闷痛,飞身扑救,一掌向施凶者挥出。


碧月橙举动使傅洌生恼,但明知其不是谌霁对手,又无法不救,摆掌迎挡之余,宽袖缠其腰,将其送出丈许。开口方想训叱,回首间,乍见梅下立了一道尤如白梅花脱出的精灵雪影。当下,冷彻百骸。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171 #
头像
171 #
0
09-03-19 16:17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因差了一人去办些事,加之所选马匹的脚力没有谌家小侯家的专用坐骑来得精良,致使谌家三小姐被落后大段路程。进园时,还在想着自己今日与太秀园的缘份当真妙不可言时,不知从哪里出来几个精壮汉子围上,望她的眼神是全然不解:“请问您是……?”若方才进去的,是王妃和谌家舅爷,这位又是何人?


谌墨以为他们是园内看守,也不赘言,直自袖袋内取了腰牌示人。果然好用,几汉子见了,虽仍是迷惑,却当即隐身了下去。


“这个冰娃娃小弟,敢弃本姑娘于不顾,看如何找你算帐……”随着她眺见的一幕渐近,怨语湮没。


“不会武功”的碧月橙击伤了恕儿,武功奇高的孝亲王击退了霁儿,还有,孝亲王并非无暇来此一游,只是无暇陪“她”来此一游;所应过的永不再见的人,也绝非永不再见,且护卫情深……


“阿墨……”傅洌盯她雪颜,向佳人迈出负重一步。


碧月橙握了他袖角,螓首左右扫过三张一般无二的脸后,惶恐道:“洌,她、她……这……”


“广怡王妃,想不到,你的身手不坏。”谌墨挑唇浅笑,步下悠然踱近。


这狡狯的眉宇,妖邪的瞳光,从定的语声……“你是谌墨!”碧月橙如梦初醒。她以为刚刚的“孝亲王妃”是因妒失智,是以乱了阵脚,才惹了洌的大怒,却不想根本是另一个人!


“墨……”傅洌已知事情到了最糟的情形,这妖人儿冷了容,冷了笑,眸心是两汪的彻寒冰湖,他甚至窥见了她心内那扇门的砰然阖闭!“墨,我……”


谌墨斜睨:“冰娃娃,咱家冷娃娃的伤势如何?”


已被谌霁点穴止血,又拿一截直木固定了腕骨,谌恕偎在弟弟胸上养息,闻言道:“……我死不了。”


“哦,好遗憾呶。”谌墨耸肩,收回视线,“姐夫夫君,若我此刻动手杀你的心上人,你会断了我的手?还是脚?还是废我武功?”


傅洌重重闭了一下眸,痛声道:“阿墨,你要明白,我无意伤你的家人。”


谌墨双目已移向他处,“广怡王妃,听说,你不会武功的。”


“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是她要杀我……没有谁会坐以待毙!”


傅洌张唇欲言,又无力抿回,这个时下,怕是任何解释她都听不进去罢?


谌墨以笑对他:“姐夫夫君,你还没有回答谌墨,若谌墨出手,你会如何对待谌墨?”


傅洌欲靠近佳人,却被她冰湖般的眸光下冻止了步,只得柔声道:“你姐姐的伤耽搁不得,此地也不是个可以久留的地方,一切回去再说,可好?”


“可好”?碧月橙一震:他竟似在“求”?这个在落难时尤能温润如一块上等名玉、优雅如天上谪仙下界的男子,竟会“求”人?


谌墨还是笑着,薄薄樱唇勒出挑弯弧线,下一刻——右手五指张成钩状,攫向碧月橙玉腕!


“墨!”傅洌长指倏伸,拦她藕臂,疚声道,“原谅我,我无法让她在我眼前受到伤害!”


没有丝微停顿,谌墨左掌贯力,击向他胸口。


傅洌身形未动,长指疾点在她“麻穴”——他更不可能伤她,莫说手、脚,哪怕是一根青丝,于他,都是珍贵无比啊。只是,有人没有和他达成这份默契——碧月橙眼睁睁看傅洌不避不退,为救心上人,一手摘下鬓上金钗,向谌墨背心刺去。


傅洌虽事先未防有此一着,仍及时挥袖成风,搡了她出去。


一颗芳心枉相欺,碧月橙恨极怨极中,金钗掷出,一道风光利芒,擦过了谌墨颈项。后者雪琢肌肤上,血线即现。

头像
0操作172 #
头像
172 #
0
09-03-19 16:18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二十一章 穿胸之匕


“阿墨!”傅洌勾她纤腰,将妖人儿揽进怀抱。


“傅洌,放开我。”谌墨水眸睐住眼前男子清雅俊颜,淡道。


“原谅我。”傅洌凤目充盈歉意,在她耳根低低哀求,“墨,原谅我。”


忽尔,她笑靥甜美:“傅洌,你可知我为何被人称为‘妖鱼’么?”


傅洌未语,只以指尖轻触佳人颈上红痕,眼中再无其他。


“你可知我为何被人称为‘妖鱼’么?”似是怕他听不清,谌墨又复问一回。


“墨?”


“我被人称为妖鱼的起源,在于有一回我被人绑石扔在水内,仍然安然逃了出来,你可知为什么?”


“墨?”


谌墨密长睫毛调皮一眨,“那一次,我还被人点了三处重穴,犹能以这把匕首割断绳索……”


“洌!”


随着碧月橙一声凄厉的娇呼,傅洌幽沉目线自妻子一张清美绝伦的脸上,徐徐下移,贪恋移过她含翠的眉,秋水的目,挺秀的鼻,香薄的唇,直至洁美的颌,秀长的颈,沿她修长的手臂,雪缎的衣料,到了她素白的柔荑。那柔荑内,握着一把镶金嵌玉的中长匕首,而匕首以精钢锻造的奇利刃身,此刻,正尽没在他的体内,自他的心房下二寸之处穿过……


酝酿多时的雪,不知何时开始扑簌而下,地上,已有素白薄积一层。


而傅洌足侧的雪,随着垂下的鲜艳滴液愈盛,渐成殷红。


“你这个妖女!”碧月橙已近疯狂,扑向谌墨。


谌霁身形掠来,以指风点其哑、麻两穴,但心内的震愕,不亚于她。适才将受伤的谌恕扶进暖阁暂时安置,哪会想到不过须臾工夫,事情会演变到这般地步?“……墨儿?”


这……如何收场?

头像
0操作173 #
头像
173 #
0
09-03-19 16:19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阿墨,如此恨我么?”傅洌抬眉,眉下幽眸沉沉,“当真如此恨我了么?”


握匕的手颓然松开,双颊上的嫣色早已退去,她……并不想杀他,只是在所有的怨怒气恨集至一起时,她不顾了一切,只想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泄却积爆在方寸间的情绪,靴内的藏匕便在那个瞬间刺进了他胸下……“你辜负了姐姐,你不止没有爱她,还没有保护她,你该死……”需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为自己此时狂乱焚炙的心际僻一处清明,“你明知她害死姐姐,你仍与她纠缠,你如此薄情,你该死,该死!”


“是么?”苍白双唇泛出涩笑,傅洌盯入她瞳心,“真的该死么?你已判定我该死了么?”


他怎能这样?怎能这样?纵然重创如此,取她性命,废她手足,以他的武功,也是极易做到的啊……“是,你该死,该死!”双足踉跄倒退,欲逃出他幽宁眼网……


“阿墨!”大掌箝住了她的腕,动力之下,血流更剧。“阿墨,如此恨我,如此怨我,再刺我一刀,不好么?”


“你……”一滴泪,还是滑出妙目,滚落芙颊。但所挂神情,更是冷艳。“再刺十刀,也解不了我怨恨!再刺百刀,也还不来我的姐姐!”


“阿墨在为我担心么?”指尖抹起那滴晶莹水儿,“阿墨的泪,是为我流的么?”


谌墨闭上眸。天间落雪,仿似是为了凑集同伴,纷纷向她面上寻落,一片梅瓣,也来凑趣,辗转贴到她樱唇之,汲那一点朱色,那景致,冷媚妖魅至极。


“墨~~”傅洌意醉情迷,低低吟唤,俯下首去,捉住那片梅,碾碎在香冷唇瓣之内。


谌墨一栗,双眸蓦睁,撞进眼底的,是他两弯凝迷沉沦的眯瞳……不,不,不!不能如此!她欲退,他却不准,挣扎困顿间,他胸上的汩汩血液,染透两人袍衫。


“你……”珠泪继滚下,爬满雪白颜容,汇成泉涌酸楚地揉进了两人一攻一防的唇舌间,“傅洌,你放开我,你的血……你放开……”


“多好,阿墨的泪……阿墨的唇……在在令人销魂啊……”失血、剧痛、强自运力,傅洌神志已近半迷,但心底明白,一旦松了手,这妖人儿就会永远失去,是以,不松手,不松念……


“阿霁,为他止血!”挣不开他,也不敢挣,只恐惹着他用过了力,使他血流更汹涌,雾眸迷离中,大喊。


旁观者清,谌霁已悉出几许端倪,但这个当下,不是理论那些事的时候。事即演变至此,就须有个应对法子出来,他尚在费心思划时,听到了那个由来嘻笑慵懒的姐姐,从未有过的惶楚呼唤。


唉。暗暗叹息,谌霁抬指疾点,才为傅洌止了血,陡听得人声脚音齐至——“王爷!您、您……您受伤了?是何人伤了您?”是密伏园内的亲王府侍卫,为首一个正是侍卫统领古刚,一眼瞅见主子满身血污,丕然色变, “围住园子,一人也不许离开一步!”


“放肆,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傅洌敛住一口气,喝止了属下妄动。


“王爷……”


“把所有跟来的人都召了来。”他语字间,没有停顿,神态淡凛得与平素无异。


“是。”古刚当即打了个哨音,即时,七八条精壮汉子现身。“王爷,属下等都到了,请吩咐。”


“很好。”这一番撑气强语,更扯动切割在骨肉间的利刃,倒俯在妻子细薄肩上,微促喘息。


心脏某处,传来脆裂的微响,谌墨还在挺受那痛,面前的他倏忽身形凌起,在自家侍卫头上一圈盘旋,摇摇落地。


“你——”谌墨抱他腰身,和他一起瘫坐在已厚的雪层上,和泪嚷叱,“你做什么,你怎还能妄动真气?”


俯到颈上的男人薄唇,密声叮咛送进了耳,“阿墨,杀了他们。”


谌墨僵住。


“一个也不要留……不然待阿津晓得了,定然不会放过你和谌家……快去,趁他们还不知端细时……”


他气弱声微,而在谌墨听来,字字俱如轰雷,殛她心,惊她神,她望着这个男人,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快去……墨……快动手……待阿津来了……便迟了……”傅洌捧住她雪颊,将苍白薄唇又碾在她柔嫩小嘴上,“我已点了他们穴道……以我此时的功力,只能做到这点……”


这个男人,为给他穿胸一刺的人,去灭歼忠心为主的人,他竟没有想过,她依言行事后,会将他如何么?


傅洌大喘几口,面已呈灰淡鬼色,“谌霁,你还不动手?”


了他意下所指,谌霁紧紧抿唇,清玉般的双眸扫过群卫,再望向谌墨:“还有别的法子么?”


唇上的冷温失去,揽住他颓倒身躯,谌墨犹能冷静言:“肆意会来。”


谌霁锁眉:“据闻失魂术极耗气力?”


谌墨眄向僵立多时的碧月橙,本是为她一个才叫意意过来,哪成想会有恁样的惊变?“是耗气力,但时下也只得如此了。”话讫,结束和那双怨毒妙睛的对视,扶起傅洌,一步步挪向暖阁。


“阿墨~~”七成昏迷的傅洌一经移动,陡然启眸,张惶四望。


谌墨涩然一笑,抚他鬓角:“我扶你到阁内。”


“……喔。”一颗头偎在她发内,冰凉失温的鼻唇贴上颈肤,“娘……不要走哦……不能走哦……”


一波痛楚又袭方寸之际:她使他,又回到十二岁的那个血夜了么?


“……傅洌,今天的事过后,我们,已无路可走了。”


进了阁,自袖内暗袋拿出随身锦囊,倒出一粒呈晶莹淡绿的药丸,喂靠在长椅上的他服下后,谌墨如是道。


泪,又湿瞳来。痛,再访心臆。

头像
0操作174 #
头像
174 #
0
09-03-19 16:19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肆意的如约而至,并未给这起突变画上完结句点。因包括她自己在内,谁也不曾料到,竟有一位煞星尾随而来。


原本,傅津的跟行,仅是为了享受与佳人厮缠的乐趣,不想一路匿随到了太秀园,竟得见孝亲王府侍卫以及碧月橙僵伫雪中。


亦是意料之外的肆意,以眼色暗询谌霁。后者不及多言,在广仁王出手施解之际,发掌攻袭。


饶如此,仍迟了一步,广仁王藉从枝上勾下的一朵红梅,通开了古刚被闭的穴位。


后者乍得自由,即大喊:“广仁王爷,咱家王爷被人刺伤,才进阁内!”


这一声喊,将广仁王满面的轻佻亲昵消去,而在目睹了胸下只余一把玉镶匕柄、通身血污的兄长之后,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容,陡似罩上一副残虐恶鬼的面具,如索命的阎罗,扣指锁向椅边的谌墨咽喉。


或者无力,或者有心,谌墨竟似傻了般,动也不动。但傅津的攻势并未因此得手,非他中途心软收力,亦非谌霁、肆意的援手及时,而是,本是昏躺在长椅上的傅洌,突跃起,伫挡妻子身前。


“三哥,你……”傅津美眸充血,锁住兄长已染鬼白之色的形颜。


“发誓,阿津,发誓你不会伤我的妻子谌墨。”


“三哥!”


“发誓!”傅洌复道,伴着嘴角淌出的血丝。


望他如此,谌墨水眸湛黑如夜。


“三哥,我什么都可依你,但伤害你的人,哪怕是你自己,我都不允!”傅津额头青筋险恶冒起,目似修罗,势若厉鬼。


“那么,”傅洌一笑,“你以为,我会任你取我妻子性命么?”


傅津如兽般促喘,胸内积蓄了急欲吞噬撕碎所有的黑暗力量,但兄长以身体作逼,他只得将先那只野兽收住,恨声道:“我发誓。”


“发誓你不伤害我的妻子谌墨。”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


“发誓你不伤害我的妻子谌墨!”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如愿听到他口内的最后一字落地,傅洌长身虚晃,软身在妻子臂弯,黑暗吞去最后一脉意识之前,他在谌墨耳下呓语:“阿墨,抱歉,我只能选择保住你,必须有一个让阿津发泄的缺口,你的家人……”自求多福……

头像
0操作175 #
头像
175 #
0
09-03-19 16:19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二十二章 失魂迭魂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是“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还是“ ‘我’不会伤害三哥的妻子谌墨”?


两者兼之。傅津伸臂抱起沉昏的兄长,噙一抹残笑,美目对上谌霁:“谌小侯爷,后会有期了。”


肆意圆灿星眸一闪,甜声道:“广仁王,你以为若我们三人联手攻击阁下,阁下胜算有多少?”


傅津眯眸,“你打算攻击本王?”


肆意螓首爱娇的点点,抿笑不语。


傅津冷声道:“你要知道,除非你能杀死本王,否则……”话未尽处,无边杀意漫延开来,就连枝上梅蕊似也不禁其寒,与雪一俱飘落,满园彩雪纷飞。


肆意愈发笑得开心,“总要试过才知道。”


傅津定定盯着她散发娇憨纯甜意味的娇靥,倏尔冷魅一笑,目光扫向园内……嗯?


“不用找了,王爷,他们都被我打发走了。”适才一番动作,气神消耗泰半,肆意将话吐得轻柔,是为全心淀神凝气,以备眼前这个最大的挑战。


“肆意,本王不会因为对手是你而存任何怜惜。”


“肆意明白,肆意既有胆量成为王爷的对手,就有胆量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你的家族沦为陪葬?”


“不试过,又怎知结果如何呢?”


“很好。”傅津掀腿步回暖阁,轻将兄长放回长椅,在诸人都屏息静待广仁王走出时,他出来了,而且是食、拇两指扣住原在另一张短榻上休养的谌恕咽颈,悠然走出。


“本王先处理了这一个,再与你们慢慢计量,如何?”那声,如野兽在侵吞猎物前的戾虐低哮,“本王想想,该如何处理呢?割舌?毁目?斫手?除足?抑或弄花这一张云伯侯府出产的俏脸蛋,再将全身经脉废除?”


谌霁拳心紧蜷,力持无波的冰颜之下,火浆欲发。


肆意没有说话,仅以美瞳潋潋,同情地扫向他身后。


傅津颌下一紧,已知发生了什么。


“广仁王爷,谌墨对您的提议感兴趣得紧,不如也请令兄体验一番如何?”


“三嫂。”傅津并未回首,残声笑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准备向适才还在舍命保你的三哥下手么?”


阁内,谌墨再将一粒固本保元的长元丹塞进傅洌嘴内,吐语是不含一丝情绪的淡然:“广仁王,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向在下讲授仁义之道?”


“很好,很好。”傅津面色更形诡厉,“你最好出手,也好给本王一个将你们四大家族连根拔起的理由!”


“广仁王,你救兄心切,吾救姐情衷,将心比心,你该能体会在下此刻的心情,何况……”谌墨嗓柔音缓,徐如春风,缕缕荡人耳际。


傅津尚对其这不合时宜的音色陡觉怪异,心神微疑之际,双目与正面相对人儿的一对星眸遭逢,其内星辉灿灿,竟如一个吸漩的涡转,教人难移瞳睛……


“傅津,今日,你在你的府邸内闭目谢客,你不曾见过谁,谁也不曾见过你,回去,回你的府邸,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你兄长傅洌携妻到太秀园赏梅,受天遣会伏袭受了重伤,切记,切记……”肆意冉冉发声,步步接近,随袖散出迭魂之香。


谌霁无息掠去,接走了因广仁王手指松缓而骤失束恃的谌恕。后者在断腕之痛、遭胁之惧的夹袭下,早处昏迷。


谌墨向其弟比个手式,示意其先行撤下。


谌霁意会,颔首,举步……


一道玄影如鬼魅般,破空而来!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176 #
头像
176 #
0
09-03-19 16:20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傅津是个顽敌,其人意志、意识均异于常人,若不是谌、肆两人多年的相处默契,谌墨先以音分其神志,肆意揪此一线机会施以失魂之术,不会有恁此顺利的开端;而至最关键之时,强敌趁虚而入,若非肆意当即立断,将一点朱唇触上先前垂涎它已久的人口上,也不会有恁此遂意的结局。除却——谌墨遭劫。


谌墨在瞧清来者目标唯自己一人时,当即放弃抵挡,亦瞪止了谌霁的援手,以前所未有乖顺随人掳去——那个当下,任何声、影的轻扰,均可使肆意前功尽弃,后果是四家族面对天家恶魔的颠覆,还有……


她须承认,她更怕全无抵抗能力的傅洌再遭任何不测。


这个仅是夫妻之名的夫君,明明不是随和的脾性,对她却极尽纵容。她的屡拒求欢,她的彻夜不归,她的冷讥热讽……在皇室,在天家,桩桩都是罪名,而这一刀,更是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啊,是以,匕首刺下,一管热血溅回理智时,她已为两人设想好了结局:孝亲王夫妇受叛匪所袭,曝尸崖下,当然,那位倒霉的孝亲王妃绝不会是她……妖鱼谌墨并非善男信女,不是么?


但,傅洌这个男人,硬是将结局改写,一腔血换她泪珠成串,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傅洌,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呢?”她无力阖上疲酸的双睑,喃道。


赫连铭瞥一眼车内一角呆坐半晌的这尾入网妖鱼,深邃目瞳波光明灭。

头像
0操作177 #
头像
177 #
0
09-03-19 16:2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傅洌醒来,已是七天之后。


重重纱帘低垂的寝楼内,灯烛高燃,药气沉郁。他的醒转浅呻,惊醒了榻前支颐浅睡的佳人:“……王爷?”


昏沌的眸渐趋清晰,佳人的轮廓亦由粗淡变得细致,他微拧眉。


“王爷,您要喝水么?”佳人身侧静立的婢女出言恭询。


“……退下。”他嗓有些许沙哑。


“是。”婢女春叶温顺撤步。


“扶我起来。”


榻前佳人微愕。


“扶本王起来。”他又道。


“……是。”


缀有粉色并蒂莲花的雪白衫袖探出,只是,仅是探出,即被男人的一臂推拒。男人自行坐起,并因这动作扯痛胸下创口,蹙眉成峦:“你为何在此处?”


谌恕也不勉强,漠然归座:“我并不想在此处。”


“她呢?”


“若你听完仍能静待伤愈,我便会说。”事关家族生死存亡,这唯一且最至要的知情者,她需要打起全副精神周旋。


当日的失魂之术,肆意心气费耗过多,此下尚无法应对孝亲王,且以她的说法,没有墨儿的助力,对这个男人很难凑效,与其弄巧成拙,不如赌了他对墨儿的用心。但若赌输了,也只有……藏在袖内的纤指,紧捏住肆意交予的迷魂粉。


“你没有和本王交换任何条件的资格,告诉我,她在哪里?躲起来了么?你出现在此处,又为哪般?”


重创初醒,这一长串话告讫,已是气息微喘。但是,究是为王者,那未加收敛的强者之势,不予遁隐的噬人之芒,岂使闺阁中的孤傲千金招架得住的?


“墨儿被东漠人掳走了。”谌恕的冷漠犹在,心内骇意已滋,“霁儿率府内精骑铁卫已追了去。我在此,是为保住墨儿……身为亲王之妃,她先前曾失踪一回,若再次告失,只怕引人疑窦……相信王爷也不愿墨儿被皇家所不容罢?”


“告诉本王,你们准备如何圆说一切?”


“如今,只要王爷您对那日的一切记忆不再,便不会有再有人记得。”


傅洌细眸骤生戾芒:“你们将阿津如何了?”


谌恕微震,强自从容道::“……墨儿对他施了失魂术。”这个说辞,是谌霁订下的,在他讲,谌墨是唯一不必担心受孝亲王反噬之人。


“失魂术?”


“那日的种种,已在五皇子脑内消失。而所有人都知道,王爷的伤出自叛匪伏袭。”


她话落良久,闭目的傅洌不见任何回应。就在她以为孝亲王体虚嗜睡已会周公去时,听他突启口说:“你可以替阿墨留在府内,以你身上的伤谢绝任何邀宴,本王亦会以此由吩咐管家为你闭门谢客,至于几个贴身丫鬟,就权看你自己的应付。”若无这点智慧,亦枉为了那妖人儿的姐妹。


“……谌恕明白。”


“墨回来之前,你在本王面前,须自称‘臣妾’。”


谌恕抿紧唇。


“还有,你和你的家人须明白,本王的不计较,只是因为阿墨。所以,她越早回到这里一日,你们的家族就越早安稳一日。”


这个男人,以为他是谁?谌恕面色微变,“墨儿是谌家的宝贝,我们自会拼命救她回来。”


“如此甚好。”傅洌优雅挥手,“你可以去歇着了,外面若有仆婢在,叫顾全来见本王。”


这个男人……他或者不是谁,只是一个可以掌握谌家存亡的人而已,所以,要忍。

头像
0操作178 #
头像
178 #
0
09-03-19 16:2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上京第一美人,原云伯侯家千金小姐,现尊贵的孝亲王妃,赏梅太秀园遭叛匪所伤,身损心惊,又因照看夫君日夜不歇、心力交瘁之下,缠卧病榻。这一病,竟是倥偬而过的两月时光。待孝亲王妃重以倾城之姿走入诸人视线之时,已是春日正好的时分。


令赏美喜美者欣赏得是,百花宴上的孝亲王妃,依然美丽不可方物,未因一场大病折损半点风采。


春暖百花开,春至万物发。深藏冬日厚土内的种芽,是否终将破土而出?


端看时、势如何,端看个人抉择。

头像
0操作179 #
头像
179 #
0
09-03-19 16:2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楔子


飘浮,三魂不知所归,七魄无所凭居;沉湎,黑暗无边,缥缈无尽……忽然,一阵营营汲汲的钻心之痛,袭击了深睡的灵魂,她终再无法飘浮沉湎,双眼虽酸涩艰难,却仍倾力睁开。


首进入眼际的,是一面朴拙墙壁,挂置的猎刀、木担、圈笠,在在说明她当下所在之处,是一家猎户的处所。


不习惯瘫软的娇弱,她欲撑身坐起,不料,仅是稍稍挪动,那梦中的钻心之痛真实袭来,她望向了伤处,自己的左臂。如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在悬崖下极短暂的晕厥过后,醒来时,她见到了左臂断裂处一截错支出来的白骨,及地上一鸿来自于它的鲜艳血液。此刻,这只臂与一块长板固缚在一起,想来那截白骨已归回了原地。


意识遭吞噬前的最后记忆,是挣扎前行,那样的当下,似乎未感觉到疼痛罢,只想脚下不停,走离那块她自悬崖坠下的着落地。她知道,崖上会有人下来寻她,而她不想为他们寻到,至少,不要那么快。不知行出多远,她终觉全身气力不济,一口气喘在胸臆再也提接不上,但她的双足,仍不肯就此降停,走走走走……


直到遭人所救。


可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置此境地?本是携手共赴塞北,与一干好友饮酒豪歌,却险丧身缘凤山崖下……


他没有做错什么罢。东方家于他恩重如山,更有一讲是百善孝为先,性命攸关时刻,放开她一人之手,保全义父义妹两条性命,这样的选择,是忠正淳厚的他会做的。两对一,他没有算错,也没有做错他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看得见他眼底的痛舍,兴许此刻,他比她,更受痛苦折磨。只是啊……她笑,她终究会介意罢?介意不管过程如何、自己都非他第一选择的结果……她和他,也再无可能了罢?也好也好,小意意不是在老早说过,她不是谈情说爱的材料,如此阴差阳错,反遂了两人比翼齐飞的江湖游侠梦。小意意啊,你有些耐心罢,在江南的温柔乡里,且待你的心肝片刻,我就要来了呢。


“血迹断了,前方有一处茅屋,咱们上去看看!”


她听到了不远处的人声:他们找来了。


“有人么?”扬目四顾,低唤几声,均无人回应。看来,自己与那位救命恩人,无缘得见了,竟连一个“谢”亦难当面道出,委实遗憾。她举起无损的右臂,以贝齿退下腕间红玉手镯,摆放在床边粗木案上。这物什是去年返京时,云伯侯为她备下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平民人家衣食三年五载该不成问题,救命之恩难偿,聊胜于无罢。


“谌姐姐,你当真在这里?!太好了,漠哥哥,谌姐姐在这里,谌姐姐没有事!太好了……”


她想笑说:谁说我没有事?全身破伤多处,臂折骨断,且胸腔内像是有团火在炙烧,这叫没事?


但张嘴启唇,什么也未喊出,在那双松她坠入万丈悬崖的臂膀轻轻悬空抱起她时,她唯在心里道:救命恩人,无缘一见了么?

头像
0操作180 #
头像
180 #
0
09-03-19 16:2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一章 弱鱼


“少主,前方再走十里,便到北岩边界。”


赫连铭眺望一眼天色,“到附近找家农户住下。还有……”


属下垂眉敛目,静待主子示下。


深邃目内敛下几分不甘和几分自己所不熟稔的怜惜。“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医术说得过去的大夫。”


这一路行来,诸人见惯了少主脸上这代表“别扭“的表情,也不感纳罕,应一声后,自是衔命安排。


对属下那没半点意外的表现,似乎并不满意的东漠少主,阴翳了一张英挺俊脸。


“少主?”右侧,红衣红马的贴身侍卫轩光问,“为何不越过北岩边界后再安歇,顶多半个时辰而已。”


“越过北岩边界,是一片深山,就要宿在野地了。”


野地又如何,东漠人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中原人……这话到了口边没有吐出,因为他想起了那位病恹恹的大美人。“……喔,属下责成他们找家干净殷实的人家。”


对这贴身侍卫的善察人意,他不免又有几分恼:自己的心情被制约,竟是这样易察的事?但是……“她,怎样了?还是吃不进东西?”


“刚刚听德兰说,又吐了,可是又因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干呕了一堆水。”


赫连铭蹙眉成峦。这一路,疾行暗途,并不轻松,初时为图顺利,对她封穴施药,不想她竟几日呕吐不止。请了汉医望闻问切之下,谁能想到呢?明明是个恁地精力旺盛、恣狂肆野的人儿,身子竟不若示人的活络健康——肠胃宿疾,轻微心疾,骨络旧伤,气脉虚损。且,洁性成癖,尤其入口的吃食,挑剔得令人生怒。他便曾在一怒之下,勒令她若不吃在石板上烤熟的牛肉,尽管饿着。而三天以后,若非德兰从镇上买了干净的素粥灌下,怕早已……若是一条弱鱼,他要如何降她驯她?


“将锅碗用滚水烫个几回,请德馨给她煮些中原的软食。”奇了,饶是恁不情愿,这话还是溜出了口。


“是啊少主,德兰已然说了,落下脚后即买些精米来。”


“……”这些人,是自己的手下没错罢?

发帖回复
查看:60181|回复:646
Advertisement
打开收藏板块打开个人中心
边缘侧滑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