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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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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天魔之蛛
  
  (1)天魔舞
  “嚷什么嚷,吓着孩子怎么办?”听到大家惊声的喊叫,骆大小姐停止了吹奏,拿着笛子挤到前面来:“什么动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这墙壁上的飞天……”二憨全身颤抖着:“刚才那飞仙动起来了,你看你看,飞仙的姿式都变了……”
  “哪变了?”骆大小姐表示怀疑:“刚才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只有她一个人在瞎嚷嚷,大家却一声不吭,因为除了骆大小姐之外,每个人都知道,刚才那飞天画像,姿式确实不是这个样子的,那飞仙曾经突然飞了起来,可是瞬息之间又静止在石壁之上。
  然而飞天的姿式,却终究是发生了变化。
  祖爷爷喘着粗气,上前用手摸了摸石壁:“莫非……是这后面有暗道?”
  祖奶奶摇头:“暗道我猜肯定会有,但这跟刚才的飞天没有关系……”
  “那支笛子……”祖爷爷终究心智过人,猜测着,看了看祖奶奶。
  他老人家不敢招惹骆大小姐,只能拜托祖奶奶了。
  “骆姑娘,把那笛子给我。”祖奶奶伸出手。
  “我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骆大小姐将笛子藏在身后:“蜜蜡啊,是天地间最神奇的物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机质珠宝……让我吹个曲子就还你……”不由分说,骆大小姐纵身一跃,跳到那口石箱子上,吹奏了起来。
  笛声起处,音韵缤然。
  骆大小姐吹奏的是《梅花村》,是中国有名的古笛曲,这支曲子演奏的是中国清初才女吴绛雪红炉晓炭夜读诗的美景,随着那优美的节奏,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石壁上的飞仙漫然舞动衣袖,轻盈如花瓢一般飘飞起来。
  美丽的飞仙挟带着天国的梵香飘飞而起,霎时间天旋地转,星河无垠,天风席卷,无尽的繁花点缀出一条迷幻的七彩之路,浩荡长风自星辰之末吹拂而来,无尽的苍溟之中,唯见那绝美的飞仙轻踏着花径飘飞而去。
  风火起处,鳞甲之兽相逐于星汉之间,透明的冰岩与绚丽的流火构筑成一个冰寒而纯净的世界,飞仙雪白的足趾踏过那联结星河的禽羽之桥,漫空中洒下的是翎金的青香色枝叶……
  琼楼玉宇,凌建于无尽的天宇之间,异兽奇珍,琳琅遍布,堆金砌玉,一望无际,正所谓朱栏翠碧白玉城,人间天上无此景,更有那仙飞飞阁,飘浮云天,数不尽的仙子鹤童,往来其间。
  ……
  耳听着仙乐四起,眼见得梵花无尽,王福成举目唯见浩潮的天界,他的思维陷入了迷惘,心道:莫非我已经成仙了吗?否则的话,缘何会看到如此瑰丽的仙界异景?刚刚想到这里,忽觉嗓子眼处一阵腥甜,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鲜血一吐出,王福成立时恢复了神智,猛抬眼,只见骆大小姐脸色青白,兀自坐在石箱上吹奏那支魔笛,而祖爷爷、祖奶奶、二憨三人却如梦游一般,满脸的迷惘与绝望之色,正在飞仙的飘拂的法力之间苦苦挣扎。
  “快阻止她,别让她再吹了……”王福成拼命的叫喊了起来:“这支笛子……不对头,那不是仙乐,是慑人心魂的魔音……”
  当王福成这样喊的时候,祖爷爷似乎吃力的想扭过头来,可是他的神智已被怪异的笛音慑去,虽然听到了王福成的声音,却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无法在他的思维中形成清晰的概念。而二憨早已是神迷周天,陷入了迷妄状态之中,根本无法听到王福成的呼喊。
  祖奶奶的身体仿佛飘浮起来,向着骆大小姐吃力的走了过去,她的手堪堪触及到骆大小姐的身体之上,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却总是无法碰到她。
  王福成心急如焚,他拼命的向前爬着,爬着,如果不能够快一点制止骆大小姐的吹奏的话,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骆大小姐就会因为精力耗尽而死亡。
  而在此之前,那迷妄的飞天魔女,终将吸去在场所有人的精气。
  只留下,石室中遍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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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秘藏宝
  那根笛子,殊是古怪。
  我祖爷爷后来说道,实际上,那笛子是比之于水怪无祈更为可怕的东西,所以无支祈才会见到那笛子就吓得当场石化。
  实际上,那魔笛中藏有一个飞天魔女,这其实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神秘生命现象,因为祖爷爷不知道应该对这种奇异生命现象何以名之,所以暂称之为飞天魔女。此魔女一如水怪无支祈,自上古以来就处于休眠状态之中,但是此物一旦获得能量,就立即飞天而起,迷幻四方。
  那支可怕的魔笛,正是飞天魔女从外界汲取能量的通道,因为这魔笛过于珍奇而贵重,拿到它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吹奏起来,这时候,飞天魔女汲取了吹奏者的能量,立即飘飘而出,贪婪的吞食着四周生物的精元,而吹笛者陷入了瞻妄状态,根本无法停止吹奏,只有当自己全部的精元被飞天魔女汲取光了之后,才会倒地化为白骨。
  这千佛之洞,不唯是为了镇付那水怪无支祈,更多的是为了镇住这飞天魔女。
  当时的情况是,在场诸人尽为魔音所惑,即使是王福成,也只不过是他自以为清醒而已,根本没有力量拯救大家。
  除了一个人。
  一个没有惑于魔音的人。
  我爷爷。
  我爷爷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心中没有任何污渍杂质,没有任何不洁的欲念,听到那笛声响起来,看到一个飞天魔女绕着大家飞来飞去,我爷爷心中害怕,就猛的拉住骆大小姐的腿:“我怕……怕怕……”见骆大小姐不理会他,只顾自己吹奏,我爷爷索性爬到骆大小姐的胸前,一把抓住笛子,这时候骆大小姐力气枯竭,我爷爷虽然不过是一个孩子,却轻若无物的将笛子夺了下来,然后用小手抱住了她:“我怕怕……怕怕……”
  扑通一声,祖爷爷跌倒在地,抬眼看到那笛子滚到他身边,他如避蛇蝎,急忙躲过,却又突然之间拿起这支魔笛,对准石壁,狠狠的砸了过去。
  啪啦啦一声脆响,那魔笛,已经被祖爷爷砸得断裂为几截。
  “砸得好……”王福成在一边说道。一张嘴,也沤出一口鲜血来。
  祖奶奶急忙盘膝坐下,开始念颂金刚经,现在念虽说稍嫌迟了一些,但经声一起,大家无不感到心境平和,那贪欲之念随经声化去,心口上的的憋闷顿时大为减轻,好半晌过去,才听到骆大小姐一声尖叫:“有鬼,这笛子里边有鬼……”
  二憨气哼哼的道:“骆大小姐,你才知道啊……”
  “你闭嘴!”骆大小姐却是死性不改:“这笛子玩过了,不好玩,咱们再玩一玩那石头猴子……”
  一声惊呼,众人齐拥而上,拉胳膊拉腿揪住骆大小姐,碍于身份不敢得罪她,只能是苦苦的哀求:“骆大小姐,骆大小姐,你老人家不想要命了,我们还想要呢……求求你老人家了,就饶了我们大家吧……”
  “不行……我非要玩不可……”骆大小姐拼命的向石化的无支祈爬了过去:“要想不让我玩也行,除非……”
  “除非什么?”大家齐声问道。
  “除非你们叫我一声好听的。”骆大小姐气呼呼的道。
  “这不都管你叫大小姐吗?这还不够好听?”王福成不明白。
  “谁家的大小姐天天抱孩子?”骆大小姐气道:“我要做真正的大小姐,不当使唤丫头。”
  “行行行……”大家没口子的答应:“只要大小姐你别碰无支祈,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不行!”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孩子就得她带,谁说不行也不行!”
  说这话的,竟然是祖奶奶,大家顿时愕然,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骆大小姐却突然改了主意,声音欢快的道:“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带宝宝……刚才要不是宝宝把那鬼笛子从我手中夺下来,现在你们全都惨了……所以呢,从现在开始宝宝归我了,谁也不许跟我抢……”
  “不抢不抢,孩子归你带……”大家如释重负。
  骆大小姐把我爷爷抱了起来:“宝宝快看,那里有只石头猴子,咱们过去玩……”
  “天哪,这还有完没完……”
  大家被她折腾得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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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族亲
  那骆大小姐当真是精力过人,刚才还被那魔调吸去精元,半死不活,一眨工夫就又活蹦乱跳了,她抱着我爷爷,不理会大家的纠缠,向着石猴无支祈奔了过去,跑不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咿,大家快看,这里多出一个洞……”
  大家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在那存放魔笛的上方石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龛洞来,洞并不深,里边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部竹简刻成的古书。
  “这是什么玩艺儿?”骆大小姐不由分说,将竹书取在手,翻阅开来:“这是什么鬼画符……谁认得这玩艺儿?”
  难怪骆大小姐不识得竹简上的字,那是上古的一种蝌蚪文,形态怪异,状如八脚蜘蛛,冷眼看上去那字体好象满书的蜘蛛在爬行,不识得这种字的人,哪怕看一眼都会头晕。
  现在骆大小姐就有点头晕了,她赶紧把竹书合上,塞了回去:“这玩艺儿没人能够看得懂,不好玩,咱们快回去吧……”
  “胡闹!”祖奶奶生气了:“你看不懂,别人还看不懂吗?给我把书拿过来。”
  骆大小姐还有点不服气,祖奶奶冲她一瞪眼睛,她顿时不高兴了,撅着嘴将竹书拿出来:“夏家嫂子,你可别蒙我,你真的看得懂?那念给我听听。”
  这是上古的镇魔之书,除了祖爷爷爱琢磨这玩艺儿之外,只怕普天之下,没谁能够看得懂。可是祖奶奶却又不想给祖爷爷看,因为她担心万一祖爷爷再卖弄起来,万一让骆大小姐不耐烦了,将祖爷爷痛殴一顿,不好收场。
  于是祖奶奶就吩咐道:“他王大哥,你们和知非过来看看这部书,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这是你们男人的事儿,我们女人不掺合。”
  二憨急忙上前,毕恭毕敬的从祖奶奶手中接过竹书,摊开在祖爷爷和王福成面前。那王福成一看这竹书上的怪字就头晕,所以他选择了最聪明的办法,只管盯着祖爷爷看个不停。
  祖爷爷却是满脸的严肃,居然生平第一遭没有卖弄,而是站起来,向着竹书恭恭敬敬的掬了一躬。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骆大小姐抱着我爷爷,问祖奶奶。
  祖奶奶没吭声,却听祖爷爷用威严的口吻吩咐道:“二憨,扶大老爷起来,给祖宗磕头。”
  “大老爷?”二憨左顾右盼:“哪来的大老爷……”
  “就是王兄……”祖爷爷拿手一指:“老兄,我们原来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这部竹书上说……九百年前,我们两家原是一家,因为国难而亡命,当时我们的祖上有两个儿子,一个携了玄天珠,一个携了迷花镜,约好世世代代,相扶相持,纵地久天长,不改血族之情,等到了珠联镜合,全家子孙共同来取回故宝……大哥,如今我们总算是回来了,让我们给祖宗磕头吧……”
  二憨惊喜的把王福成搀扶了起来:“恭喜大老爷,贺喜大老爷……”那王福成流动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这血族相认煞是感人,无论是二憨,还是祖奶奶,看得都是泪流满面,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骆大小姐突然咭咭咭的大笑了起来。
  二憨大为生气:“骆大小姐,你笑什么?”
  “喂,我说你们两个糊涂蛋,”骆大小姐抱着孩子跳上前去:“认亲就认亲,这有什么稀奇的,可是辈份上你们总得先弄明白了吧?现在就大哥兄弟的乱叫,万一族谱上根本就不对头,你们哪一个比另一个高出两辈,这帐又该怎么算?”
  “这个……”祖爷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骆大小姐此言有理……这个……大哥……这个……王兄……”
  祖爷爷的脑子被骆大小姐彻底搅乱了,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王福成了。
  祖奶奶一瞧这情形,大为着急,劈手照骆大小姐后脖梗就是一巴掌:“捣什么乱你……甭管辈份了,在祖宗面前,咱们都是小辈,磕头总是错不了的……”
  “对,对,先磕头,磕头要紧……”二憨也有点糊涂,抢在大家前先跪下来,砰砰砰的乱磕起头来,看得骆大小姐笑得前仰后合。
  虽然大家讨厌骆大小姐捣蛋,可是人家说得也确实在理,祖爷爷和王福成有血缘关系倒是不假,可是这辈份上,确实还弄不清楚,现在就大哥二弟的乱叫,明显有点不合适。
  倒是二憨说得对,磕头吧,磕头要紧……
  大家乱七八糟的磕过了头,就听祖爷爷又说道:
  “还有一桩麻烦事,这竹书上说,咱们家的秘宝,在这条水道出去之后的山顶上呢,那应该是三危山……可是我们要出去,还得过一关,有一只更可怕的魔蜘蛛,比这无支祈和飞天魔女更难对付,这千佛之洞,就是用来镇住这三个邪物的,现在看起来……你们谁有办法把那只魔蜘蛛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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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古河道
  大家出得水窟,开始商议如何顺流而下,找到家传秘宝的事情。
  骆大小姐首先发言:“管什么魔蜘蛛妖蜘蛛,总归不过是一只蜘蛛,那东西活在这山洞里,能活多久?恐怕早就连骨头都烂光了,就算那东西还在喘气,我就不信它挡得了我这转轮手枪……”
  祖奶奶道:“千佛相镇,犹自压不住这些怪物的邪气,可知这些东西不是那么易与的,但不管怎么说,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先想办法扎一条木阀,然后顺流而下,如果遇到魔蜘蛛那怪物,再想办法除掉它也不迟。”
  大家开始着手找东西扎木阀,连祖奶奶都上了手,唯有骆大小姐抱着孩子充当使唤丫鬟,倒是免了这桩苦差了。这山洞里最不好找的就是木料,幸好上游飘下来许多木板,再加上骆大小姐的那口藤箱,二憨还将吴岩手下的大兵丢掉的几支步枪拿来充数,这才马马虎虎的扎了一条怪木阀。
  大家登船。
  启程。
  祖奶奶点燃吴岩那厮发明的高能火炬,看得骆大小姐直眨巴眼睛,还以为这怪东西是祖奶奶自己琢磨出来的呢。
  这条水道祖奶奶已经在被吴岩劫持的情形下飘过一回了,现在再顺流而下,除了感觉水位明显恢复正常,不过是一条地下暗河而已,没什么新鲜感觉。倒是大家虽然入洞时间久久,却是刚刚顺流而下,一路上不停的看那礁岩危耸,啧啧称奇。
  木阀驶过那块风动石,进入了一片怪石耸立的浅水区,我爷爷见了四周的石头就欢快的拍起小手,故地重游啊,这小东西颇有几分感慨的,只不过他还小,不会说而已。
  木阀上,祖奶奶盘膝踞中而坐,身边是抱着孩子的使唤丫鬟骆大小姐,二憨居左,祖爷爷居右,一人拿了支步枪,用枪托当船桨,最后面的是王福成,拖了一根长竹竿,只管闭目养神。
  骆大小姐是天生的运动型人物,一闲下来就全身的难受,此时她坐在船上,一手抱孩子,另一手拿着转轮枪,目光东东西看,一心想找个什么活动的东西开上一枪,找来找去却也没有找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一歪,复又恢复正常,速度突然快了起来,祖奶奶诧异的睁开眼,问了声:“知非,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骆大小姐抢答道:“一切正常,咱们快点走……”
  这时候二憨突然惊叫起来:“夫人……老爷他……不见了……”
  祖奶奶大吃一惊:“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二憨傻了眼:“刚才还看到老爷拿枪划船呢,可是一扭头的工夫里……已经看不到老爷了……”
  “看不到就算了吧,”骆大小姐却是最讨厌祖爷爷:“他可能是去厕所了,咱们先走,别等他了……”
  “胡说什么,”祖奶奶急了:“大家快找找,知非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找他干什么?”骆大小姐表示不理解:“有咱们俩就够了,以后就不带他玩了……”
  “不行,我得和他一起玩……”饶是祖奶奶智计百出,也让骆大小姐气晕了头,连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
  “不带他,就咱俩一起玩……”骆大小姐撅起了嘴吧:“他那人也不好玩……再说他也没什么用处……”
  “不行,他对你没用,对我有用……”祖奶奶急了:“他王大哥,你快……咦,他王大哥哪去了?还有二憨呢?怎么这会儿工夫人全没了……”
  就在骆大小姐胡搅的工夫里,王福成和二憨,也突然消失了。
  祖奶奶一把抓住河中突起的一块岩石,止住船势,单手举着火把站了起来,茫然的四面张望。
  这事也实在是太离奇了,同舟共渡,船上的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了,就算水里有什么东西拖走了他们,那声音总应该听到的吧?还有,他们都是大活人,喊一声的本事还是有的吧?
  河面上,平静如砥,于黑暗中仿佛一道平滑的镜面,映衬着这地下古河道万古的沉寂。
  岩礁中,寂静异常,除了空气流经窟洞时所发出的怪异翁鸣之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正当祖奶奶困惑迷惘之际,骆大小姐突然大叫一声。
  她举起转轮枪。
  对准了祖奶奶。
  开枪。
  枪声击碎了地下古河道万古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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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2-25 22:2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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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魔蜘蛛
  祖奶奶何许人也?一见骆大小姐突然变色拨枪,就知道身后来了什么东西,可是那东西太可怕了,祖奶奶她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只是鼻翼间嗅到一股淡臭,就势将身体一伏,一道风声掠过头顶,眼角的余光瞥过,那仿佛是一道微弱的白光。
  骆大小姐果然是一个称职的大丫鬟,枪声起处,看我爷爷面有惊惧之色,便笑嘻嘻的道:“宝宝别怕,咱们玩打枪……”就势抱着孩子一仰身,又打出两粒子弹。
  那白光先掠祖奶奶,继掠骆大小姐,皆都是无功而返。
  我爷爷那是非常听话的,闻骆大小姐说要玩打枪,当即小手一掏,把骆大小姐的另一支转轮枪给掏了出来,骆大小姐看到吓一跳,正要将枪夺过,却见我爷爷已经举起枪,对准前面毫无目标的轰出一枪。
  轰——哗啦——咕嘟咕嘟嘟……前面响起了一片怪异的声音,好象是我爷爷一枪打碎了厨房里的油瓶子,那香油全都咕嘟咕嘟的淌了出来。
  祖奶奶和骆大小姐虽然都不是平凡的女人,但女人终究是女人,听到那咕嘟咕嘟之声,两人不约而想到了厨房,可谁家会把厨房弄到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古河道中来?
  祖奶奶心中困惑,拿那支小火把一照,就见前面的河面上泛起了大面积的油腻之物,霎时间祖奶奶脸色大变:“不好,赶快弃船上岸……”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就见河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水柱,一物庞大惊人,猛可的自水下翻腾而出,正象祖奶奶所判断的那样,这东西体型巨大,隐匿于河间,身体露出水面的部分,看起来与礁岩一般无二,而且长流不息的河水冲淡了这东西的味道,大家一路行来,根本不知道前面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巨物在等着。
  可是这东西倒霉啊,遇到了骆大小姐和我爷爷都是祸害精,骆大小姐拿枪对着那道白光打,还真是什么也打不着,偏偏我爷爷拿枪专挑没东西的地方乱打,那一枪可打得太准了,正击碎了那巨物的一只复眼,复眼中的晶液咕嘟咕嘟咕嘟嘟的流淌而出,听起来就象是厨房里打翻了的香油瓶子。
  可是那巨物身体忒过于庞大了,凡体型庞大之物,都吃一个神经传导速度过慢的亏,传说上古时代的蛇颈龙,你剁下它的尾巴红烧了吃,这边你都吃饱了,那边蛇颈龙还不知道自己的尾巴已经被人剁掉了呢……这河中之物虽然没有蛇颈龙那般夸张,可是反应速度之慢,委实让人受不了,我爷爷一枪打出好久,这东西才突然意识到痛疼,于河道中闹腾了起来。
  那怪物翻腾起来的时候力量大得惊人,小小的木阀忽悠一声就被甩上了半空,这可是地下古河道啊,所谓的半空,说白了就是祖奶奶三人被甩得陀螺一样的向岩顶上撞去,眼看着那岩顶急速的拍将下来,却突听噗噗几声,祖奶奶三人的身体被一道道密集的浅白线粗线粘在空中,颤微微的晃动着,这粗线粘性极大,韧性极强,骆大小姐拼命的一扭动,那粗线反而将她粘得结结实实,一动也动不得了。只有我爷爷大为开心,人在半空,兀自拍着小手,赞曰:“好玩,嘻嘻嘻,真好玩……”
  祖奶奶人在半空,手中那支火把却没有丢掉,她的手转动了一下,有心将那粗丝线烧断,可此时下面的河道之中,那怪物正在激烈的挣扎扭动,掀起的巨浪扑面而来,水珠打在脸上生疼,这时候如果烧断丝线跌下去的话,难免不被下面那东西撞得血肉横飞。
  不烧就不烧吧,这事祖奶奶倒是不太计较,她睁大眼睛,仔细的四面张望,突然发现脚下悬垂着一人,双臂被两条粗丝线拉开,脑袋耷拉着,模样象是个死人,祖奶奶慌了神,急忙叫道:“知非,知非,你怎么了?没事吧……”
  “嘻嘻,”骆大小姐乐了:“夏家嫂子,你什么眼神啊,下面的那个是笨二憨……”
  “二憨……”祖奶奶却是同样的担心:“二憨怎么了,他是不是……”
  就见二憨的脑袋无力的抬了一下,似乎想要说话,却又无力的耷拉下去。祖奶奶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还好,人活着就好,那两个人呢,快帮我找找……”
  可是祖奶奶粘在丝线上,左找右找,上找下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祖爷爷和王福成两人。祖奶奶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那两个人,不会被下面那东西给吞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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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蜘蛛
  骆大小姐瞧不起祖爷爷,除了祖爷爷学究气太浓之外,最主要的是,祖爷爷老是打她的坏主意,这事搁在任何一个新女性身上,也是无法容忍的。
  但祖爷爷这人却非是无良之辈,只是中了“封建思想”的流毒太深,兼以过于惧内,等闲时候很少会有人注意到他的本事,但祖爷爷终究是参尽天地之造化的高人,不出手时比谁都窝囊,若然一时出手,必然是石破天惊。
  话说祖爷爷拿步枪当桨,一路划船而行的时候,忽然鼻翼间嗅到一股腐臭的怪味,心里一惊,一道儿臂粗细的浅白色丝线无声突至,祖爷爷急待呼叫,却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竟尔是发不出声来了。
  祖爷爷立时意识到,他中毒了。
  那丝线,多半是千年魔怪魔蜘蛛的丝线,丝线虽然不会有毒,但怪物攫人之时,先喷毒液,再掳人而走,这倒是一个比较文雅的好法子。
  说时迟,那时快,祖爷爷只觉得身体忽悠一下子,已经起了半空。
  一物顺着丝线摩挲而来,看起来是黑乎乎的一片,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眼见得那东西到得近前,一团黑色的皱褶缓慢的蠕动着,突然啵的一声,弹出一支瓦蓝色的尖锥来。
  祖爷爷霎时间恍然大悟。
  这东西,多半是魔蜘蛛的尾椎,大多数蜘蛛是不长尾锥的,蜘蛛吗,就是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吐个丝织个网,逮个小飞虫聊以度日罢了,长尾锥有什么用?可这一只却是魔蜘蛛,想来尾锥一定是要长的,不仅要长尾锥,说不定还会长出羽翅獠牙等一应物事,否则的话,它还算什么魔蜘蛛?怎么值得要用千佛之光,才能镇得住此物的邪气?
  明白道理归明白道理,可是这时候那瓦蓝色尾锥已经不由分说刺将过来,而此时祖爷爷人被粗大的丝线粘住,动弹不得,更兼毒液入脑,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又如何一个躲闪法?
  任何人落到这个地步,唯有束手待毙了。
  但是祖爷爷却不同,祖爷爷就是祖爷爷,他在这个世界上,害怕的物事有三桩,一曰祖奶奶,二曰骆大小姐,三曰兜里没有现钱……除此三物,别的东西祖爷爷都不太放在心上,而最不放在心上的,就是这些让别人闻听变色的怪物了。
  就见祖爷爷嘴吧一瘪,舌尖顶入下槽牙,顶出一个牙齿大小的东西来,向着那尾锥噗的一声吐出,就听噗的一声,火光四起,那瓦蓝的尾锥竟尔被打了一个洞,疼得那东西一下子缩了回去。
  那么祖爷爷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一道镇符,是祖爷爷一行自从青海洼子沟村遭遇到鬼新娘以来,祖奶奶考虑到此行千里,难免总是遭遇到一些邪物,就让祖爷爷绞尽脑汁的补习功课,仿道家最具法力的元始天书画了许多驱魔的镇符,由祖奶奶用针线把这些镇符缝在大家的衣服里。
  正因为大家身上都有这些镇符,所以前者在兰州马老太爷的府上,以及不久前吴岩将大家推到水怪无支祈正在兴风做浪的水下之时,祖奶奶从未乱过阵脚,知道吉人自有天相,身藏镇魔之符,就不会遭遇到险恶之事。
  除了衣服衬里缝上镇符之外,祖爷爷不久前有颗牙齿松动脱落,他老人家做怪,就弄了块铂锡,上面还铸上镇符,镶在了嘴里,当时这么搞只是贪玩,没有太深的心机,却想不到,关键时刻在这里用上了。
  却说那魔蜘蛛,这家伙修练了也不知几千几万年,早已能够幻化人形,但是千佛的法力镇住,就好比一个力能负千斤的大力士,身上却已经压了千钧之物,除了勉力支撑,已经没多大能力再折腾了。多少年来这东西最多不过是憋屈在洞里逮条鱼打打牙祭,好不容易逮到了祖爷爷这么一个大活人,却突然喷出来一道道家的镇符,把这东西吓了一大跳,由不得尾螯缩回。
  魔蜘蛛体形过于庞大,不能象普通的蜘蛛一样自如的在自己结的丝网上爬行,但是其尾螯却仍然是顺着丝网伸过来的,突然遭遇到最让这东西害怕的镇符,本能的往回一缩,登时就揪断了几根丝线,于是祖爷爷立即大头朝下,忽悠一声栽了下来。
  下面,恰好是王福成和二憨被魔蜘蛛的丝网无声无息的拉了上来,祖爷爷身体跌下,一把抱住了王福成,带动着他一起跌落下去。只有二憨倒霉,忽悠忽悠的被扯到了巨型蜘蛛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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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夺内丹
  祖爷爷藏在牙里那枚镇符,原本就没多大法力,那魔蜘蛛只是吃了一吓,立即怒气冲冲的瞪圆了眼睛,要将祖爷爷捉拿归网,岂料这时候我爷爷被骆大小姐教坏了,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拿着转轮枪乱轰一气,一家伙正轰在那魔蜘蛛的巨型复眼上,饶是那魔蜘蛛修练多年,早已成了气候,也抗不住这些人如此的祸害,痛得当即疯狂的扑腾起来,闹得地下古河道中一片混乱。
  这时候祖奶奶和骆大小姐被甩到网上粘住了,看不清楚那怪物折腾的情形,祖爷爷却是掉进河里,刚刚把王福成也拉上岸来,就见那漫天的水浪凌空拍至,打得两人抱头躲到岩石后面,心里除了念阿弥陀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闹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东西消停下来,祖爷爷和王福成壮起胆子,伸长脖子从岩石后探出头来,往河道中一看,不由得呆了。
  只见河道中央,有一枚红荧荧的红色火球,正在上下飞舞,火球燎绕之下,映照出一张形状怪异的嘴吧。
  实际上那东西的嘴吧并不算怪异,但由于昆虫类生物的体积都比较小,人类对于这些生物的口腔口构缺乏了解,所以一旦把昆虫的口腔放大个几千倍,看在祖爷爷和王福成眼里,就显得非常可怕了。
  要知道,昆虫是自然界中最完善的物种,这一物种是最先从原始海洋中冲上陆地的,而后又是昆虫抢在所有的物种之前最后爬到树上的,当天空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昆虫又迅速的进化出了翅膀,飞到了天空上。而鸟类是在昆虫占据了天空几万年之后,才琢磨着也飞上去逞逞威风。
  总之,昆虫进化的速度最快,脏器也进化得最完善,至于口腔之中的部件,那就更是尽善尽美了。
  祖爷爷和王福成看到那巨大的口腔之中有一根粗大的探针,一柄锋利的锯子,一支粗大的吸管,还有几只分泌强性溶解性液体的毛囊管。所有的昆虫类生物进食时都会启动味觉感应器,寻找到食物之后就立即扑上,然后伸出探针,对食物进行探测,探测后如发现营养丰富,就立即伸出锯齿,噌噌噌几下子将食物割开,然后喷入溶解性酸液,让食物深成液态物,最后才伸出吸管,舒舒服服的享受起来。
  所以在蜘蛛网上,会经常看到苍蝇或是蜻蜓的空壳,原因就是蜘蛛这东西进餐非常有讲究的。
  祖爷爷和王福成研究过魔蜘蛛的口腔构造之后,眼睛就盯在了那一枚上下飞舞的红荧光球上,这东西别人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但祖爷爷和王福成太知道了。
  这东西,就是道家苦苦修练的内丹。
  内丹这东西,也是大有讲究的,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这玩艺是反作用于生物体内的寿命钟,让生物的新陈代谢反应停止或逆行,总之就是一个长生不老的结果,但长生不老终究是违背物种发展规律的,所以这内丹的修练,也就变得极为艰难。却想不到,这只魔蜘蛛,竟然练成了内丹,这如何不让祖爷爷和王福成垂涎三尺?
  不过想想也是,这只魔蜘蛛体内若是没有这枚延年益寿的内丹,又如何能够于这地下古河道之中活到今日?它又不能够象水怪无支祈或是飞天魔女那样休眠,只能仗着内丹的法力与千佛祥光相抗衡,
  祖爷爷和王福成四目相接,心意相通。
  这内丹……那是一定要盗来的。
  一只魔蜘蛛,居然敢逆天修练内丹,这已经是很不象话了,偏偏这东西在千佛驱镇之下,犹自不改邪恶秉性,竟然敢吞食生人,如此邪物之内丹,若然不盗,岂不是有违天意?
  于是祖爷爷先行捡来几块石头,放在了王福成面前,向王福成点了点头。王福成也对祖爷爷点了点头,然后祖爷爷悄悄的下了水,尽量靠着河岸之处,小心翼翼的向那魔蜘蛛游了过去。
  魔蜘蛛一只眼睛被打爆,那是非常恼火的事情,不管什么动物,痛觉神经过强的信号总是会削弱其对周边环境变化的反应,更何况祖爷爷又是小心翼翼,一只潜到那怪物的巨大口腔之前,也没有被那东西发现。
  看祖爷爷已经接近怪物,王福成欠起上半身,抄起一块石头,大喝一声:“吠,怪物,着法宝……”一石头狠狠的掷了过去,想吸引开怪物的注意力,让怪物分神,以便给祖爷爷机会,趁机抢走内丹。
  但是万万没想想的是,王福成这块石头扔得简直是太准了,准到了不能再准的地步——只见那石块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的曲线,砰的一声,无巧不巧的正击在祖爷爷的脑壳上,打得祖爷爷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他回头,以无限茫然惊讶的眼神看着王福成,然后一头栽在魔蜘蛛的口腔前,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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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混乱
  魔蜘蛛那怪物正在全神贯注的吞吐内丹,想治疗好它那只爆碎的复眼,祖爷爷却扑通一声,昏倒在它的口腔之前,吓得这东西激泠一下,情知有人欲盗它的内丹,不顾祖爷爷,先去抢吞那枚于半空中飞舞着的内丹。
  却不料,那怪物一吸气,没见那枚内丹应声入腹,反而只见一线荧火,竟然轻飘飘的向远处飘了过去。怪物大骇,忙不迭的用力向前一窜,想夺回内丹,可怪物的形体太庞大了,用力一冲,带起了水中一片巨浪,卷得祖爷爷昏昏沉沉,冲到浪尖之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突见眼前有一堆有机角质部件,如吸管,如探针,如锯齿……零七碎八,林林总总,俱是魔蜘蛛口腔内部的器官。祖爷爷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揪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根吸管,把双脚蹬在怪物的口唇上,用力一扯,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祖爷爷凌空飞出,手中兀自拿着人家怪物吸食用的巨大吸管。
  昆虫口腔内部的吸管,是最要命的东西,昆虫不怕揪掉脑袋,不怕被扯断腿,甚至不怕被揪成两截,概因昆虫体内的神经细胞与人类有异,揪掉脑袋或是揪成两截,照样是活蹦乱跳,唯独口腔中的这根吸管动不得,因为这根吸管联结着怪物的大脑神经,一旦被揪出来,任生命力多么顽强的昆虫,也是一个立即脑死亡。
  一般的昆虫体积不大,口腔中的吸管比纤毛还要细,就算是有谁想揪,也揪不到。偏偏这只魔蜘蛛想不开,让自己长得如此之庞大,导致了那根吸管也是巨粗无比,结果被祖爷爷一家伙给揪了下来。
  大脑神经整个的被祖爷爷扯了下来,怪物魔蜘蛛悲愤已极,一头撞在洞中的岩壁下,倒地毙命。可怜这怪物习修内丹数千年,纵千佛之光也未能将其镇住,却遇到祖爷爷这个煞星,让这东西的长生之梦,一朝翻为画饼。
  祖爷爷却丝毫也不知道他已经造了杀孽,兀自断线风筝一样飘飞于半空之中,只听砰的一声,只觉得温香满怀,耳听到一声尖叫,惊得祖爷爷急忙掩住耳朵,但一动手,却发现自己正和倒霉的骆大小姐被粗大的魔蜘蛛丝线网在了一起,根本动弹不得。
  祖爷爷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又该轮到自己倒霉了,索性把眼睛一闭,认命了。
  祖爷爷认命了,骆大小姐却不想认命,她好端端的悬挂于空中,正用一只脚,粘了根魔蜘蛛吐出来的孤线,去粘那怪物吐出来的内丹,存心惹那魔蜘蛛生气,谁知道眨眼之间生出这许多变化,魔蜘蛛大脑神经被抽了出来,而祖爷爷却被水浪冲到了蛛网上,和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饶是这姑娘胆大包天,也受不了如此待遇,当下拼命的尖叫了起来:
  “夏家嫂子,你快管管他啊,他手脚不老实,正欺负我呢……”
  祖奶奶居高临下,对于祖爷爷潜入怪物近前盗取内丹的情形,看得分分明明,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她老人家却是不清楚了,只知道祖爷爷忽悠一家伙也飞了上来,而且此时骆大小姐正在惊喊救命,当即勃然大怒,喝斥道:“夏知非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人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祖爷爷委屈的哭道。
  “胡说,”祖奶奶斥责道:“你当我看不见吗?你明明正在搂住人家不放……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搂她,是蜘蛛网粘着我啊……”祖爷爷仰天长恸。
  “胡说,”骆大小姐怒斥道:“你就是故意的,就是存心的……还不快点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祖爷爷欲哭无泪:“骆大小姐,就算我夏知非前世不修,那麻烦你把我推开好了……”
  骆大小姐勃然大怒:“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你明明知道我动也动弹不得,偏偏故意往我身上挤,我看你是存心不良,心怀不轨,其心可诛,心怀叵测……”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那蜘蛛网线颤动起来,原来是二憨苏醒了,他昏昏沉沉的用力一挣扎,没有了魔蜘蛛吐丝牵引,失去活力的网线架不住这许多人在上面折腾,只听扑通一声,二憨昏头涨脑的跌进了河水中,让清凉的河水一浸,毒性去除,他的脑子顿时清醒了,爬出水面来大叫:“老爷……夫人,你们千万可别动,万一小公子掉进水里……”
  一言未止,听嗖的一声,我爷爷已经跌了下去。
  二憨大骇,就在河中仰面一接,人倒是接到了,二憨却仰面栽进水中,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水……
  还是王福成老道,他坐在地上,揪住一根丝线慢慢的往下扯,不一会儿工夫,祖奶奶祖爷爷和骆大小姐全都慢慢降落到了地上,总算没让大家全都跌进水中,否则那太狼狈了。
  骆大小姐一挣开蛛网,轮起转轮枪照祖爷爷脑袋就打,大家急忙拉架,又是混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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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马贼劫
  好说歹说,才总算是把骆大小姐劝住,不再找祖爷爷的晦气了,大家找到被魔蜘蛛掀到岸上去的木阀,重新推进水里,依然是按原来的位置,大家登船继续前进,只是折腾了这么一番,用来当船桨的那几条步枪全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大家不稀罕这东西。
  祖爷爷还想把魔蜘蛛的内丹再找到,可是魔蜘蛛临死之前悲愤莫名,一头撞在了内丹上,把那荧光闪烁的火球撞得灰飞烟灭,让祖爷爷说不出来的扫兴。
  骆大小姐仍然是怒气未消,她斜眼睨着祖爷爷,寻思着趁人不备,一脚把祖爷爷踢下水去。祖爷爷知道她心里的花招,可是不敢吱声,只能是忍气吞声,默默垂泪。
  有分教,骆小姐大发雌威,祖爷爷忍辱含泪,总之是一次极不愉快的旅行。
  祖奶奶何尝不知道骆大小姐在琢磨些什么,却也知道这事劝是劝不住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俯在骆大小姐的耳边上,悄声的说道:“骆姑娘,我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家,却视那八百穷凶极恶的马贼为无物,你说我凭的是什么?”
  “是什么?”骆大小姐特别想让大家瞧一瞧她的“女儿家的手段”,当然对这个问题表示了最大的关注,忍不住问道。
  “凭的就是,知彼知已,百战不殆这八个字。”祖奶奶道。
  “如何一个知彼知已法?”骆大小姐不明白。
  “骆姑娘,我来问你,”祖奶奶道:“那马贼啸聚八百匪伙,横行于沙漠戈壁之间,靠的是什么?”
  “马快,枪狠,来去如风,倏忽无定。”骆大小姐抢答道。
  “答得好,”祖奶奶颌道:“此番马贼进犯敦煌,所选择的战术又如何?”
  “出其不意,攻击不备,倾力而为,速战速决。”骆大小姐冷笑,她开始怀疑祖奶奶是不是明白这些道理。
  “没错,”祖奶奶笑道:“马贼必须要快速结束战斗,攻下千佛洞,抢上一批易于带走的国宝迅速离开,否则周边的军队就会闻风而至,届时就是马贼的末日到了。”
  骆大小姐叹了口气:“夏家嫂子,你什么都不懂得,还是别费劲了。”
  “我干吗要懂那些?”祖奶奶冷笑:“我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哪一点?”骆大小姐问道。
  “我只要知道,千佛洞内,地势百转,马贼只能步战,那么此时那八百多匹马会在什么地方?”祖奶奶问道。
  “会有什么地方?”骆大小姐不由自主的问道。
  “就在这山洞之外。”指着正前方,祖奶奶微微冷笑:“那些马,要趁马贼们打仗的时候吃草,喝水,除了这条党河之外,附近哪里还有能够容得下八百多匹马的绿洲?”
  “没错!”骆大小姐终于明白了过来:“夏家嫂子,你果然厉害……连这都猜得到,你再猜猜我……呃,什么时候会出嫁?”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嫂子包你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丈夫,”祖奶奶笑道:“你们大家都听好了,这条暗河一旦涌出地面,我们第一眼看到的肯定就是马贼的那八百……不止是八百匹马,马贼此来是为国宝而来,用来驮国宝的马匹,少不了也会有几百匹吧?至少有一千多匹战马就在这个洞口的外边,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只要断了马贼的后路,保管那些马贼就会一败涂地……”
  “太好了,到时候你们就瞧本姑娘的吧。”骆大小姐来了精神,将两只转轮枪全部填满了子弹:“二憨你给我好好看着孩子,要是宝宝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拿你问罪!”
  “是……大小姐,”二憨翻着白眼回答着,心里说,拜托,你算是哪棵葱,这道命令理应该我家夫人下达才对……
  知道只要一出这条地下古河道,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战,除了骆大小姐激动的满脸飞红,大家却一个个俱是心惊胆战,紧张之下,连话也没人敢多说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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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战马贼
  木阀在黑暗之中无声的疾驶着,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清晰,分明是已经快要接近了出口,这时候大家都是万分的紧张,只有我那六岁的爷爷最是悠闲淡定,他挣脱开二憨,爬到了骆大小姐的头上,去抢骆大小姐的枪,想再玩一玩。
  骆大小姐铁青着一张脸,揪住我爷爷的耳朵想把这讨厌的孩子拖开,不想我爷爷反手也揪住她的耳朵,两下里正撕扯得不可开交,大家的眼前突然一亮,众人齐声惊呼声中,就听砰的一声,木阀撞击在前面的什么东西之上,把木阀高高的掀起,如果不是大家早有所备,死死的抓住木阀的话,此时早已滚落水中了。
  木阀又激烈的颠簸了几下,大家的视线终于恢复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和站在河岸边的十几个满脸油垢的丑汉子。
  马贼!
  知道会遇到他们,却不曾想这伙马贼比他们更早的知道这一点,而且还事先在河道里布下了埋伏圈,这如何不让大家目瞪口呆?
  一个家伙大马金刀的坐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手里端着一碗酒,脚下是一堆烧得极旺的火堆,火上烤着一只喷香的羊羔。明明看到祖爷爷一行,那家伙却跟没看见的一样,一仰脖,咕嘟咕嘟把那碗酒灌进了肚子里。
  “都举起手来,”一个小马贼吼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说……”
  “壮士……”祖爷爷脸上的表情,欲哭而无泪:“是过路的客人……”
  “二爷,”那小马贼扭头,向火堆边的汉子禀报道:“是路过的肥羊。”
  “你奶奶个熊!”那二爷吼叫起来:“这党河上游就是他奶奶的战场,哪个地方不能路过?怎么偏偏从战场上过来了?你当老子是傻子啊?”
  “壮士,我们确实是平民百姓啊……”祖爷爷还待辩解,不曾想骆大小姐却抱着孩子跳了起来:“二爷,你别听这家伙胡说,他是骗你的!”
  余人大骇,目瞪口呆的望着骆大小姐。
  窝里反,这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哈哈哈,”那二爷抬眼看到骆大小姐的美貌,顿时满脸的淫笑:“先把这伙肥羊都给老子赶上岸来,老子这里正缺下酒菜呢……那小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胡说?”
  “我就是他们家里的使唤丫头,怎么会不知道?”骆大小姐抱着孩子,气呼呼的道:“这个老色鬼,每天都想打我的主意,二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做主做主……”那二爷说着,一脚把祖爷爷踹倒在地:“老子一瞧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是个合该千刀万剐的淫棍……身边居然还有这么美貌的丫鬟,你奶奶的可真会享福……”
  不光是祖爷爷,二憨和王福成也都被小马贼们打倒在地,躺成了一堆,祖奶奶最后一个上了岸,那二爷就立即围着祖奶奶绕了一圈,还伸在脖子,在祖奶奶的头发上闻了一闻:“啧啧,真他奶奶的香……”扭头问跟众马贼站在一起的骆大小姐:“这娘们……该是个皓命夫人吧?”
  “一点没错,二爷你真聪明……”骆大小姐道。
  “嘎嘎……”听到骆大小姐夸自己聪明,那二爷顿时连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八十斤,奔着骆大小姐就冲了过去:“咯咯,小妞,你家二爷不光是脑子聪明,还有一桩绝活呢……咯咯……”
  “什么绝活?”骆大小姐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咯咯,那绝活啊……你家皓命夫人可是最知道滋味的……”二爷满脸的淫猥之色,怪声怪气的说道:“等你尝过了二爷的绝活,保证小妞你欢喜得简直要飞到天上去……”
  祖爷爷趴在地上,听着那马贼对骆大小姐污言秽语,不由得连连摇头:“礼义何存啊,廉耻何在啊,似此不顾廉耻之人,难怪国已不国啊……”
  “那家伙咕哝些什么?”二爷听得直皱眉头,问骆大小姐。
  “谁?”骆大小姐扭头看了看,说道:“原来二爷是说那个淫棍啊,他说……他说,二爷,你裤裆开了……”
  那二爷急忙双手腌住裤腰,低头一看,诧异的抬起头来:“没开啊……”
  “谁说没开?现在不是开了吗?”说话间,就见骆大小姐突然将抱在怀中的我爷爷向高空一抛,双手双枪,嗒嗒嗒狂扫了一圈,打得那二爷跟一众小马贼四仰八叉,被子弹击飞出去,倒地时已经满身都是窟隆眼……
  枪声之中,我爷爷凌空落下,正骑在骆大小姐的脖子上,顺手揪住骆大小姐的两只白生生的耳朵,当做把手就势一扭。
  “妈呀……救命……”骆大小姐痛得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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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枭雄束手
  
  (1)群马惊
  骆大小姐那边枪声一响,二憨闪电般的发动了,他疾速的冲向一名惊呆了的马贼,一拳击在对方的脸上,顺手夺过长枪,砰的一声,打得对方倒跌飞出。
  在这种事上祖爷爷总是慢人一步,祖爷爷不怕怪物,什么怪物也不怕,却最是害怕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和象马贼这样的亡命之徒,他老人家一见这些武夫就手脚发软。
  手脚发软也得往上冲啊,这边人虽然多,可除了女人孩子,就是瘫子,大家还全都指望着祖爷爷露一手呢。
  没奈何,祖爷爷只好向着另一个马贼冲了过去,那马贼被骆大小姐露出的惊人身手吓呆了,傻傻的站在那里,被祖爷爷冲上,抱住那家伙脖颈用力一摔,那家伙却纹丝未动,连点反应也没有,祖爷爷又使劲摔了摔,还是摔不动,忍不住诧异的瞧了瞧那家伙的脸,那家伙突然冲着祖爷爷嗷的怪叫一声,吓得祖爷爷掉头就跑。
  那家伙正提枪想追祖爷爷,不提防二憨从旁边冲上,硬梆梆的枪筒一家伙戮进那家伙的嘴吧里,那家伙大骇,就听轰的一声爆响,那家伙的半个脸都没了,只好委顿倒地。
  祖爷爷那熊样,不唯是祖奶奶看不下去了,连王福成都受不了,他双手撑地爬动着,到得一个马贼死尸前,抄过一支枪,瞄准一个正狂奔向战马的马贼,瞄了好半晌,才砰的开了一枪。
  这一枪没打中马贼,但却击中了马贼想纵身跃上去的那匹马。
  那匹马正好端端的在河边吃草,不提防被缺德透顶的王福成一枪射来,砰的一声,打飞了马的半只鼻子,那马大骇,狂跃而起,撩了一个巨大的撅子,正巧那马贼凌空一跳,想跳到马背上,恰好被马蹄撩起,砰的一声正中马贼的裆部,踢得那马贼惨叫一声,飞出了十几米开外,落地时摔得筋折骨裂,再也蹦跳不起来了。
  祖爷爷叫了一声“好枪法”,也学王福成的样捡一支枪在手,远远近近,只要看到人形的活动物就砰砰乱打。祖爷爷的枪法和王福成的枪法堪称举世双绝,总之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打得那近千匹正在河边吃草的马匹或是鼻子飞掉,或是耳朵洞穿,惊慌之下,众马群嘶起来,没头没脑的向着不管什么方向狂奔起来。
  马惊了。
  这次沙漠中的马贼是倾巢出动,马贼头子翻天龙啸聚起了沙漠中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匪伙,凑了一千两百多匹的战马,差不多是把沙漠中的战马搜罗一空,而且此来敦煌,是志在必得,事先游说了吴岩部下一营的人马叛变,又是出其不意,倾巢而来,可以说此战是稳操胜券。
  但那千佛洞才多大点的地方?容纳个千儿八百人虽说不成问题,可这一千多匹战马,也只能暂时放在河边,反正这场战事没什么悬念,一旦杀尽守军,劫得国宝,众贼用马匹驮了,立即呼啸散去,届时天高地远,沙漠辽阔,官兵就是想找他们的影子也找不到。
  千余匹战马放在河边,看守的只不过几十名小马贼,此时群马突然受惊,没头没脑的狂奔起来,众马贼机灵一点的急忙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只求别让马蹄子踏到,笨一点的不知死活,居然上前想拦下马群,被发狂的战马疾踏而过,踏得地面上只留下了马贼的衣服,连血带肉都给踏成了分子状态。
  这边马群已经疯狂,那边骆大小姐飞奔到祖奶奶身边:“救命……快救命……”祖奶奶仔细一瞧,吓了一大跳,我爷爷竟然把骆大小姐的耳朵扭得倒了过来,难怪骆大小姐哭喊连天,祖奶奶急忙将破儿子揪下来,按倒在地重重的打屁股,骆大小姐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只见一道光影,闪电般自远迅速逼近。
  青海骢!
  骆大小姐的宝贝坐骑,跟那伙马贼一样,骆大小姐也是将她的座骑放在河边吃水草。这青海骢是异种,不乐意自贬身价的跟着群马瞎跑,这时候听到骆大小姐的口哨声,就立即飞奔了过来。
  迎着她的宝贝座骑,骆大小姐凌空一跃,跳到马背上,然后疾驱着疯狂的马群,卷起了漫天的烟尘,竟然向千佛洞方向冲了过去。
  祖爷爷、二憨和王福成凑近了过来:“这丫头简直是疯了,咱们要不要跟过去?”
  “我看不用了吧?”祖奶奶道:“别忘了咱们是取宝来的,杀人放火这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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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佛战
  话说那高轻慢,本是个奸诈之人,但河窟之下力擒水怪无支祈,却是他当八百辈子师长也碰不上的新奇际遇,而且这桩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大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慨。
  但是这种气慨,只合去找那些傻大兵们说一说,祖爷爷他们这些乌合之众逮到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轮不到高轻慢说嘴。所以闻知马贼来犯,高轻慢心中大喜,登时跃跃欲试,要露一手给大家看看。
  而吴岩久守敦煌,却知道那些马贼不是好相与的,但是一来他对祖奶奶的手段信奉得死心塌地,二来有高轻慢在一边相助,最关键的是他没有退路,这一仗赢了他还是团长,一旦输了,那他就是第二个高轻慢。
  所以这两个人竟然不顾危险,一反他们贪生怕死的本性,大义凛然的返回到了战场上去。
  他们从暗窟的出入口钻出,只见外边弹飞如雨,偷空从两具尸体边捡到两支枪,认准了那一营抵死不降的兄弟,立即杀了过去。
  高轻慢率先高呼:“兄弟们,不要怕,吴团长回来了!”
  众大兵正抵挡不住,听得吴岩到来,顿时就跟孩子见了爹娘,激动得泪流满面,欢呼雀跃,一通疯狂乱打,打得马贼们连退几个洞窟。
  仔细检点部众,尚有两百余众,吴岩顿时恢复了信心,更兼高轻慢那厮上窜下跳,不断的鼓舞军心,马贼们的攻势顿时被阻竭住了。
  吴岩这边有两百多号残兵,马贼那边尚有六百多号人马,这八百多人就在千佛洞中祸害起来,但见弹片横飞,嚎声不断。久攻不下之余,马贼之首翻天龙勃然大怒,吩咐手下将捉到的一名大总统特使绑过来,当场点了天灯。
  那倒霉的特使此来敦煌,本是为了大发一笔国难财,岂料遭遇到这伙心狠辣的马贼,被烧得人油鼎沸,热火朝天,委实是找不到个地方说理去。
  可是马贼却忘了,那特使又不是吴岩他爹,点了天灯又关吴岩屁事?所以包括吴岩在内,众守军们除了歇心看热闹之外,没有收到丝毫的攻心之效。
  没办法,大家还得接着打。
  马贼狂攻,吴岩则是只守不攻,就这样双方拖拖拉拉僵持了好久,吴岩终于遇到了麻烦。
  守军的弹药告罄。
  养兵养兵,说到养兵,除了吴岩跟祖奶奶哭诉过的军饷及粮草之外,还有这张药是个麻烦事,那一粒粒的子弹都是要花现洋去买的,堆成小山一样的钱花尽进去了,傻大兵们砰砰砰几枪,就全没有了。民国年月的军阀多是见了洋人拖枪就走,不是大家怕洋人,实在是大家没有子弹可打。不要说中国的穷军阀,那洋鬼子算是有钱的了吧?可照样也花不起这么多的钱养兵,早年最富的英国训练士兵的时候,舍不得给子弹,要求士兵射击的时候用嘴吧发出砰砰之声,结果惨遭记者曝光,吵得沸沸扬扬。
  很多时候,战场上的打得并不是哪支军队作战勇猛,而是看谁的给养线最先撑不住,一旦士兵们没有了子弹,多么强悍的军队都会立即土崩瓦解,纵然不举手投降,最多不过是拿自己的皮肉往对方的子弹上撞,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抵御。
  所以说,战争打的就是资源的转换,你有多少子弹也经不起消耗,没有子弹的,只有足够的空间回旋,就能够慢慢化劣势为优势。
  但此时的守军吴岩,既没有多余的子弹可供消耗,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腾挪,总之是连跑都没地方跑,徒然是一个瞪眼挨打的局面。
  起初高轻慢在落凤集遭部下反水,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足够的钱收住军心。此时的吴岩只比高轻慢更惨,那大兵们原本也没有几粒子弹好打,折腾了这么久,枪声渐渐稀落了下来,都没有子弹了。
  “团长,兄弟们没有子弹了……”高轻慢急了,向吴岩报告。
  “子弹……”吴岩心想,他妈的,老子要有足够的子弹,还用得着你高轻慢?
  马贼死攻不已,目的就是要消耗光守军的弹药,听到这边枪声渐渐稀疏,顿时精神大振,发一声喊,又发起一轮疯狂的攻击。
  高轻慢急红了眼,急命大兵们不要留家底,把所有的弹药一股脑的全部打出去,噼呖啪啦炒豆子一般响过之后,地面上留下了十几具马贼的尸体,众马贼只好再次退下。
  但随后,马贼们又组织起一轮攻势,打定主意要把吴岩他们折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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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夫人城
  马贼的又一轮攻势开始了。
  这一次,甚至连贼首翻天龙都出动了。
  翻天龙的模样粗豪而凶悍,长着一张标准的马贼首脑人物的脸,这家伙不仅是武艺高强,枪法如神,更主要是的,他在战场上有着一种听风辨音的本事,只要听一听对方的枪声,他就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来对方有多少人,拿的是什么武器,装备的弹药是否充足……正是这个本事,才让他成为了威震沙漠的马贼之首。
  他一听吴岩守军的还击声,虽然节奏激烈,但长短不一,与前几次进攻时的那种悠闲截然不同,于是他立即断定,守军已经没几粒子弹了。
  翻天龙顿时亢奋起来:“兄弟们,那伙贼配军如今已经弹尽粮绝,是时候了,大家与我同杀进去,宰光了这些王八蛋,这千佛洞中的无数财宝,就全都是咱们的啦……”
  一呼百应,众马贼顿时鼓噪起来,拼了性命不要,轰的一声从各个掩体里钻了出来,向着吴岩高轻慢死守的洞窟冲了过去。
  吴岩吓傻了眼,高轻慢脸色也白得吓人。
  “高兄,当此之时,加之奈何?”紧揪住高轻慢,吴岩乞求道。
  “加之奈何……”高轻慢心里那个后悔啊,心说我他妈的哪知道应该奈何?我要是连奈何都知道,那老子岂不是成了神仙?
  见高轻慢一声不吭,吴岩失神的一屁股坐下:“高兄,唯今之计,只有等夫人来了……”
  “夫人?”高轻慢对祖奶奶却没有那么死心塌地的迷信,他瞧瞧吴岩,心想,你也太拿那位夏夫人当回事了,那女人本事再大,还能一口气把外边这六、七百条壮汉吹成灰?别说夏夫人,恐怕那水怪无支祈,也没这个本事……
  绝望之中,吴岩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高轻慢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他知道吴岩这个选择是非常明智的,刚才那位总统特使被点了天灯的情形,就是他们马上要遭遇到的事情,与其被文火慢慢的烧死,那还不如……
  突然之间,一个大兵怪叫起来:“团长,团长……高参谋,贼人退了,贼人逃走了……”
  吴岩瞧瞧高轻慢,高轻慢瞧吴岩,两人压根就不信那傻大兵的报告,说不定那个蠢家伙是被外边的那些凶神恶煞给吓疯了……扭头一看,高轻慢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外边的那些马贼们,正在乱纷纷的往外逃跑之中,贼首翻天龙拼命阻拦,却无论如何也拦不住。
  “马惊了……”有人在高声喊。
  马惊了,这个消息对于马贼来说,那简直是要了命般的可怕。马贼之所以横行沙漠,来去如风,靠的就是座下快马。此番攻战千佛洞,情知周边官兵不出一时三刻就会赶到,但马贼却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快马可以保证他们在官兵抵达之前安全的离开,可是现在,马惊了……
  如果不快一点将惊马拦下,那么此番千佛洞之战就变得毫无意义,即使赢了,也会因为最终逃不掉而落得个灰飞烟灭,所以情急之下,众马贼不顾一切,撇了吴岩守军,蜂拥而出去阻拦惊马……
  眼见得群贼潮水般的退却,吴岩又惊又喜,脱口喊了一句:“夫人来了,兄弟们,夫人来了,与我冲啊……”
  众守军原本是闭目待死,此时突见马贼退却,顿时精神抖擞,跟着吴岩一起呐喊着:“夫人来了,冲啊……”
  只听漫天里响起了一片呐喊:“兄弟们,夫人来了,冲啊……”就见千佛洞的边边角角,从那一个个不被人注意的洞窟之中,钻出来许多守军,这些家伙因为害怕都躲了起来,现在一听“夫人来了”,顿时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加入了追赶马贼的队伍。
  眨眼之间,守军竟然汇聚起四百余人,看得吴岩又惊又喜,在一迭声的“夫人来了”的喊声之中,打得众马贼溃不成军。
  所谓兵败如山倒,只不过眨眼之间,战局顿时扭转。
  那伙倒霉的马贼冲出千佛洞,迎面正见骆大小姐驱赶着群马疯狂践踏而来,冲在最前面的马贼们躲闪不及,登时被乱马踏为肉泥,后面的马贼慌了神,急忙再往千佛洞中退,可是后面的守军已经掌握了主动,一迭声的喊着夫人来了,乱枪齐下,打得马贼们跟下了锅了的饺子一样噼呖啪啦倒了一地。
  马贼们受不了了,掉头向着戈壁里没头没脑的乱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夫人来了,兄弟们快点逃命吧……”
  “谁……谁来了?”马贼首脑翻天龙听得一头雾水,一把揪住一个正拼命逃窜的马贼,问道:“到底谁来了……”
  “是……是夫人来了,快点逃吧……”那马贼哀求道。
  “哪个夫人?”翻天龙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马贼回答道。
  “不知道你跑什么跑!”翻天龙盛怒之下,一枪将那小马贼打死,扭头看了看混乱的马贼们,破口大骂了一声:“操他娘,这是打的什么仗啊……弟兄们快走,迟了可别落入到那什么夫人手中……”
  众马贼如风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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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hahaha, "夫人来了", 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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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冤聚头
  话说那马贼头子翻天龙,脑袋瓜端的精明过人,不如此,他也不可能驾驭群贼。眼见大势已去,他不随群贼乱跑,徒然给追兵当靶子打而已,而是带着几个兄弟,悄悄的窜向三危山,战场上此时已经乱成一团,谁也注意不到这么零星几个人。
  翻过一座山坡,翻天龙气呼呼的坐在地上,问道:“弟兄们,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那要来的夫人,又是哪一个?”
  “大哥,我们也弄不明白……”小马贼们答道:“这仗原本咱们是赢定了的,谁料到那伙守军突然发起了颠,一喊夫人来了,咱们的兄弟们一下子就溃散了……这个……实在是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翻天龙怒不可竭,正要破口骂人,却又突然嘘了一声,招呼众马贼全部伏下,就听前面有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了起来:
  “漫登三危山,
  百尺接高天,
  奇峰去天不盈尺,
  俯窥人世云与烟,
  我欲揽秀色,
  拈花在唇边,
  帝子知我意悠然,
  漫洒梵花伴我还……”
  ……
  这声音,即酸且腐,非祖爷爷而谁何?
  前面缓步登山而来的几人,正是摇脑晃脑的祖爷爷,抱着孩子的祖奶奶,以及背着王福成的二憨。这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一心只惦记着自己家的财宝,正要趁着千佛洞中打成一锅粥的机会里,登上三危山,把当年老祖宗埋藏在这里的秘宝找到。
  二憨曾是军旅中人,一步一回头的看那山下的交战,忍不住的对祖奶奶说道:“夫人你听,吴岩他们都在喊夫人来了呢。”
  “随他们喊去好了,”祖奶奶淡淡的道:“这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听见二憨的话,匪首翻天龙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的盯着祖奶奶看了看,问身边的小马贼:“喂……你说,守军们喊的夫人来了,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这个……多半就是,”小马贼肯首道:“你看那夫人气定神闲,花容月貌,身边扈从如云,定然是朝廷派来专剿咱们的皓命夫人……”
  翻天龙一听就火了:“他奶奶的,这都民国了,还派皓命夫人来剿咱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兄弟们,与我拿住那夫人……”
  只听轰的一声,小马贼们一拥窜出,几支枪口对准了祖爷爷祖奶奶:“站住……都不许动,谁敢动一枪俩眼,前一个后一个,决不谎瞒……”
  祖爷爷一行顿时目瞪口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众马贼落荒逃往戈壁深处,被吴岩和高轻慢率众追出来,打兔子一样追在屁股后面狂打,所以才趁这个机会溜上山来,岂料这地方突然钻出来一伙马贼,这如何不让他们吃惊?
  “哼,夫人……”匪首翻天龙怒气冲冲的绕着祖奶奶转了一圈:“好狠的夫人,貌美如花,蛇蝎心肠,可怜我那同生共死的八百兄弟啊……都给老子带走!”
  众马贼冲上来,用枪托推着大家继续往山上走,此时大家除了老老实实听天由命,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不多时,就被马贼们带到了一处断悬上。
  断悬之下,是一道深深的沟壑,黄土高坡,寸草不生。匪首翻天龙走到岩悬之上,放眼一看,只见远方黑压压的军队正穿越戈壁,向着千佛洞这边而来,翻天龙知道,这是西北护军接到马贼进犯的消息之后赶来了。算计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夫人来了”的话,马贼们恰好将吴岩守军悉数歼灭,已经带着千佛洞的无价奇宝遁入沙漠了。
  可是现在,翻天龙只能眼看着他的兄弟们可怜兮兮的在戈壁沙漠之间奔跑,被后面的追兵与前面的官兵双向合围,打得那些小马贼们上窜下跳,连举手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毙命沙漠,血染戈壁。
  翻天龙忍不住的垂下泪来:“兄弟们啊,你们的在天之灵且莫怨兄弟我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让咱们倒霉碰到夫人的呢……”
  “夫人?”翻天龙猛的一个转身,愤怒的眼睛直盯着祖奶奶。
  祖奶奶一声不吭,只是将怀中的孩子抱紧。
  她知道,若说是取宝路上千难万险,眼前这一关,大概是最难的了,那翻天龙眼珠子都红了,恐怕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翻天龙上前一步:“有道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莫过夫人心……想我翻天龙英雄一世,纵横沙漠,提到我翻天龙,谁不道个英雄二字?哼哼,可是遇到你这个女人,却让我一世英名毁之旦夕……”
  “这位壮士,你别是弄错了吧……”祖爷爷上前想打马虎眼,却被那翻天龙手臂一挥,把祖爷爷稻草人一样打得横飞了出去。只听这马贼头目狂吼了一声:
  “来呀,与我把这狠毒的妇人剥了衣衫,我要抽她的筋,剥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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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杀心起
  眼见得那翻天龙不顾江湖道义,居然要对祖奶奶动粗,二憨大怒,冲上前来:“兀那马贼,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人死活跟我家夫人有什么关系……”
  “滚开!”翻天龙飞起一脚,踢飞二憨:“我若是不将这妇人羞辱至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两个小马贼上前抓住祖奶奶的双臂,向后反剪,二憨怒不可竭的从地上爬起来,连王福成也连滚带爬了冲了上来,一个马贼上前一步,手中的长枪对准了王福成,却被王福成一把揪住枪筒,向下用力一拉,只听砰的一声,但见鲜血飞溅,马贼那一枪正击中在王福成瘫痪了左腿上。
  若是一般人大腿上挨了一枪,只是那痛楚就足以让人全身绵软,奈何这王福成原本就是一个瘫子,腿上的知觉神经早已跟大脑失去联系,虽然挨了这一枪,他却行若无事,反而一把将那个小马贼拖了过来,按住脑袋只管乱打。
  那边祖爷爷和两个马贼撕扯成了一团,情急拼命,纵然祖爷爷再文弱,可是当他红了眼睛,置生死于度外的时候,那两个马贼居然无奈他何。
  二憨则是独对三个马贼,他抱住一个马贼滚来滚去,另外两个马贼拿枪想瞄准他,却总是瞄不着。就在这一团混乱之中,匪首翻天龙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祖奶奶,上前一步,双手揪住祖奶奶的衣襟,用力一撕。
  马贼翻天龙的无耻暴行,激起了一位正义人士的强烈愤慨。
  那位正义人士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六岁的爷爷。
  话说我爷爷,生性极懒极惰,明明自己有腿有脚,可是这小东西嫌上山太累,就让祖奶奶抱着他,祖奶奶对这小东西的娇惯是没有限度的,什么苦也没让这孩子受过。
  而且这个小东西,极是没有良心,自从家里有了他,他就将祖奶奶霸占了,连祖爷爷都不许碰祖奶奶一下。此时他突见翻天龙要撕开祖奶奶的衣襟,直觉里,他立即认为这是翻天龙要和他争奶吃,这岂能容忍?虽然他断奶已久,但祖奶奶的奶,也是决不允许别人乱吃的。
  当下我爷爷愤怒的扑了过去,抱着翻天龙的大腿,吭哧就是一口。
  饶是那翻天龙是铁打的金刚,也奈不得大腿上一块肉如此突然的和他身体分离,痛极之下,他惨嗥了一声,抱着那条腿,狂蹦乱跳起来。
  听到翻天龙的那一嗓子嚎叫,众马贼们全都惊呆了,大家都停了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我爷爷却不知厉害,再次扑上去,抱住翻天龙的另一条腿,吭哧一声,又是一口咬下。
  直到这时候,翻天龙才弄清楚他的大腿因何流血而痛疼。盛怒之下,飞起一脚,想踢飞我爷爷,祖奶奶见势头不对,猛的挣脱开扭着她胳膊的两名小马贼,往翻天龙肋下用力一推,翻天龙那运足了力气的一脚踢空,仰面重重的摔倒在地。
  祖奶奶急忙向我爷爷喊了一声:“还不快跑!”
  我爷爷呆了一呆,突然撒腿要逃,可是那翻天龙是何等人物,就地一滚,已经将我爷爷的肥胖的小腿抄在了手中,就势轮起,想要活活摔死我爷爷。
  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向着翻天龙扑了过去。二憨的速度最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里,他已经死死的抱住了翻天龙,翻天龙那只手无法砸下去,只见他双目中凶光毕露,突然一松手,就听嗖的一声,我爷爷皮球一样飞了出去,径向悬崖下面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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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狼归来
  随着翻天龙的松手,二憨发出了一声凄叫,他的人竟然于半空中凌飞起来,横空想接住我爷爷,但是人的力气终究有限,只听扑通一声,二憨已经栽倒在悬崖边。
  “哈哈哈,”翻天龙发出了一声怪笑:“小兔崽子,老子让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敢跟老子过不去的下场。”
  翻天龙的暴行,不唯是祖爷爷,祖奶奶惊呆了,连那几个小马贼也惊得束手无策,概因江湖上最讲究的是盗亦有道,讲究一个不欺孺子妇女,可是翻天龙先是意欲凌辱祖奶奶,继而竟将一个孩子丢下了悬崖,这是大大有违江湖道义的兽行,连他的手下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没有人阻拦祖你俩和二憨等人。
  二憨跌扑到悬崖边,却仍是没有能够接住我爷爷,他痛绞于心,狂嘶了一声:“公子爷,二憨陪你来了……”纵身竟然要跳下悬崖,祖爷爷眼见亲生儿子被贼人丢下悬崖,心中的剧痛,自不必说,可是他终究不能眼看着二憨也跳下去,急忙拉住二憨。
  那二憨却是拼了命,不想再活了。他一直将自己视为祖爷爷家的忠诚家人,以保护公子爷的安全为自己的职责,此时我爷爷被丢下悬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自己,一定要跳下去陪葬不可。
  正在拉扯之间,那二憨突然破啼为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夫人,夫人老爷……小花和小白来了,你们快看啊,是小花和小白,他们还活着……”
  听了二憨的凄笑之声,众马贼不由得连连摇头,心道这家伙是疯掉了,翻天龙这下子可造孽大了……不唯是马贼们这样想,连王福成都老泪纵横,都以为二憨是真的急疯了。
  唯有祖爷爷心念一动,情知事情不对,急忙抱住祖奶奶——他老人家担心祖奶奶伤心过恸,万一也跳了崖——向下一看,只见下面是无尽的沟壑,除了孩子的一件衣服,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时候二憨突然又转身,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老爷老爷,夫人夫人……咱们家小白和小花回来了,都回来了……”
  众马贼心想,这个人确实是疯掉了,怕是再也难以恢复……无意中扭头一看,顿时大骇。
  只见山梁之间,风驰电掣的卷来一道烟尘,烟尘当中,是一匹白颜色的母狼和一匹花皮纹的公狼,公狼的身上,还骑着刚才被翻天龙丢到悬崖下面去的那个小孩子。
  两狼疾奔,后面还跟着三只年轻的小狼,向着这边遥遥逼近,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来的正是祖爷爷一行曾在青海遇到的那七匹狼中的白母狼和花皮纹公狼。
  在青海,这群狼原有七只,可是遭蝎子贼枪杀了其中五匹,唯有白母狼和花皮纹公狼不知所踪,当时大家以为这些狼都死了,却不料这两只狼仍然活着,而且,还将祖爷爷他们曾于狼穴中见到的那三只小狼也带了来。
  二憨趴在悬崖上伤恸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我爷爷凌空跌落,突然之间,半空里一道光影掠过,横空接着我爷爷,光影落地,就见我爷爷趴在那匹花皮纹公狼的身上,正扭头向上看来,所以二憨惊喜之下,连哭带笑,喊着他给这两匹狼起的名字。可是别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心以为他疯了。
  这五匹狼应该是一路上追踪祖爷爷一行而来,从青海到兰州,可怜这五只狼吃尽了千般苦,白母狼和花皮纹公狼毛发的光泽都已经黯淡无光了,但是终究让它们在这里找到了祖爷爷,还侥天之幸的救下了我爷爷。
  那白母狼,始终坚定不移的认为我爷爷是它的孩子,而那三匹年轻的公狼,打小就和我爷爷在草堆上滚过,俨然认我爷爷为兄弟,并不认为他耀武扬威的骑在花皮纹公狼身上有什么不妥。现在,这群狼向着祖爷爷和祖奶奶,兴高采烈的飞奔而来。
  众马贼们看得呆了,不知是谁打的头,突然惊叫一声,马贼们跌跪于尘埃之中,向着疾奔而来的五匹狼磕起头来。
  那翻天龙却是十足十的煞星,虽然看得心惊不已,但其残暴之性不改,吼叫了一声:“不过是几匹狼而已,瞧你们他妈的那没出息样,你看老子的……”不由分说,举枪瞄准飞奔而来的群狼,就要开枪。
  二憨岂能容得了他如此胡来?一声怒吼,猛的一拳,竟然将翻天龙的半边脸打得塌了。翻天龙怒极,狂吼了一声,回手一拳,将二憨打倒,正要抬头转身,忽然眼前一道花影眩过,未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喉咙处的一阵冰冷温热,让他全身的力气霎时间随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流失了……
  但见三匹公狼脖子一甩,翻天龙的尸身已经被抛下悬崖。余下的马贼大骇,更加快速的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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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刀下人
  因为马贼延误了行程,而且又见了血,开了杀戒,祖奶奶的脸色变得异常阴郁。
  祖奶奶说:“这里是千佛宝地,我们却是两手沾满了血腥之人,挟如此之重的杀机,我们又有什么德行可以安然获得并享用宝藏?”
  祖爷爷叹息了一声:“这也说得是,要不然……咱们去千佛洞里烧上一炷香,替这些冤魂们超渡一下,如何?”
  王福成说道:“这香是一定要烧的……只不过,又得让二憨受累了……”
  王福成这么说,是因为上山下山,都得让二憨背着他。
  于是大家舍宝藏而不取,再次徒步下山,这次下山可比上山的时候威风多了,五匹狼跑前跑后,我爷爷骑在那匹花皮纹公狼的背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狼是铜头铁脑豆腐腰,花皮纹公狼驮得久了,明显得精神倦怠,幸好我爷爷又瞄中了另外三匹年轻的公狼当座骑,搞得这五匹狼千里迢迢赶来,竟然是替我爷爷服苦役来了……
  众人下了山,拐过一道狭梁,正要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呆住了。
  只见正前方,是一片旷野,沙丘上站着一排士兵,手持长枪,正在向前瞄准,士兵们瞄准的正前方,是两个被剥了上身衣衫的人,灰头土脸,满脸淤青,头上还插着死刑犯的草标,看起来阴风惨惨,极是可怕。
  祖爷爷一行刚刚转出来,那两个正待被处决的死刑犯突然嚎叫起来:“夫人来了……夫人……救救我……救救我……夫人……”
  祖爷爷吓了一跳,跟祖奶奶说:“小姝,我怎么听这两人的嚎声这么熟悉呢?好象是吴岩和高轻慢……”
  “什么好象,就是那两个人。”祖奶奶也纳闷的道:“莫非是马贼又杀回来了,可是不对啊,松毙他们的士兵明明是护军的服装……”突然之间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是马鸿逵来了……”
  正琢磨着,就见指挥行刑的一名军官挎着手枪,向大家跑了过来,到了近前,那人单膝跪倒:“夏夫人好,夏老爷好,麾下给老爷夫人见礼了……”
  祖爷爷大为诧异:“你……怎么认得我们?”
  “麾下当然认得老爷和夫人,”那名军官感激的道:“舍妹幸蒙夫人照料,才被马将军收为义妹,从此免受了许多委屈……”说着话,他战战兢兢的看了看那几匹威风凛凛的狼:“原来老爷和夫人又收服了这几只狼……可是修练千年成了气候的狼精吗?”
  “这狼……是咱自己家养的,哪里是什么狼精了。”祖爷爷吱唔道。
  “噢,我明白了,”祖奶奶想起来了:“你应该是那丫鬟春妮的哥哥,对不对?”
  “对,对,”那军官面有兴奋之色:“回报夫人,春妮非常感激夫人的恩惠,还在家里替夫人和老爷立了长生牌位,求上天保佑老爷夫人世世平安……”
  “你原来是春妮姑娘的哥哥吗?”祖爷爷搔了搔头:“上次在兰州太爷府中的时候,好象没有见到你啊……”
  “回老爷的话,”那军官道:“上次老爷和夫人来太爷府大显神通,呼风唤雨,救出老太爷的时候,小人还在后院的厨房中挑水呢……”
  “原来是这样,”祖奶奶笑了:“春妮那姑娘还算有良心,知道照顾一下自己的哥哥……”
  “夫人明鉴,”那军官恭恭敬敬的道:“并非是小人贪惰,实因马将军戎马生涯,奔波劳累,春妮怕将军劳累过度,所以让小人跟在将军身边,照料起居……”
  “那么这两个人……”拿手一指犹如捞到救命稻草般的吴岩和高轻慢,祖奶奶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回夫人,”那军官站了起来,禀报道:“这两个家伙,原是奉命守护千佛洞中的国宝,可是他们枉负了国家恩典,竟然勾结马贼,大肆偷盗,若不将他们明正刑典,何以效尤?”
  祖奶奶和祖爷爷相对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吴岩和高轻慢,固然是死不足惜,可是马鸿逵为了铲除异已,竟然指控他们勾结马贼,这就有点太过了。
  那么眼前这桩闲事,管还是不管呢?
  “夫人呐……夫人救我……”吴岩在那边拼命的哭喊着。
  那高轻慢更是精明,竟然想到以情动之:“夏兄,夏兄,切莫忘了我们同心协力齐斗水怪无支祈的旧情啊,夏兄啊,王兄啊,二憨你快给夫人说说情啊……”
  祖爷爷心软了,看着祖奶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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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将军帐
  话说那西北马鸿逵,原是不世出的英雄人物,此人少年就坐镇于河西地区,却始终面临着军中日益强大的外姓力量的挑衅。但是他不动声色,示之以弱,却遣四方眼线,日夜盯紧了对手们的动静。
  听闻大伙马贼突犯千佛洞,马鸿逵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首先率军突入,却埋伏起来按兵不动,等到守军吴岩与马贼撕杀得两败俱伤的时候,这才突然杀出,一举歼灭了马贼,并以通匪之罪,要将吴岩及部下死士高轻慢明正刑典。
  这吴岩是西北护军中最大一支不肯臣伏于马鸿逵的势力,只要除掉了吴岩,就能够挽回马鸿逵在军中的颓势。而且马鸿逵治军极严,雷厉风行,一旦死刑命令下达,那是任何人说情也不管用的。
  但是那一天,就在吴岩下达了枪毙吴岩和高轻慢的命令之后,马鸿逵的中军帐前,却突然来了一伙怪人。
  那绝对是一伙怪人,军帐前站岗的大兵最先看到的是五匹狼,竟然悍不畏人,向着营帐疾奔而来,大兵们正要开枪,却突然发现那狼背上居然还骑坐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肥肥胖胖,白白嫩嫩,嘴里喊着驾驾,径直驱狼突入中军。
  中军吓傻了眼,正不知所措,又见五匹狼身后,来了一顶用鲜嫩的枝叶扎成的轿子,四名模样傻傻的大兵抬着轿子,上面坐着一个雍容华贵、气质不凡的美妇人。随轿而行的,是一名头戴滑稽小帽,模样象极了从古书堆里钻出来的青衫文士,一边走还一边吟着极酸极腐的古诗。
  另有一辆精绝的金属小车,车上坐着一面目威严的老者,推车的人步履稳重,面目凶悍。
  这一伙人,就是祖爷爷他们了。
  那四名抬轿子的大兵,都是高轻慢到千佛洞投吴岩之后结拜的兄弟,除了脑子傻笨听话之外,再就是一身死力气,没别的本事。他们眼看着吴岩和高轻慢被马鸿逵下令枪决,因为人数太少不敢反抗,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的备了香炷黄纸,准备烧来祭祀难兄难弟,及至祖奶奶等人下了山,这几个笨家伙才钻出来,二憨立即打发他们扎了轿仗,祖奶奶何许人物?岂可轻移玉趾?当然是要这些笨家伙们抬着走的了。
  就这么一群怪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马鸿逵的中军帐走来,军营中的士兵全都跑出来看热闹。正在营里草拟文件的马鸿逵被惊动了,刚刚放下笔站起来,突然之间眼前一花,脱口叫一声“天,是青海骢……”一言未止,只见一个满脸精灵古怪的女孩子,已经跳下马来:“财宝在哪里?在哪里……”
  跑来凑热闹的,当然是骆家大小姐,她已经听祖奶奶说起过大家是来敦煌寻宝的,心里好奇的要命,将那群受惊了的战马又赶回河边之后,就匆匆赶来闹事,终究是她的马快,那五匹狼还没进来,她已经冲了进来,跳下马就四处翻找。
  “大胆!”看一个女孩子在他的军营重地乱翻,马鸿逵勃然大怒,正要吩咐卫兵将这个女孩子推出去,军法从事,骆大小姐已经冲到他的身边,拿手一揪马鸿逵脚下的一块毡子:“会不会藏在这下面了……”饶是马鸿逵身手过人,却快不过骆大小姐,垫在脚下的毡子被掀起,马鸿逵差点一个跟头趴在地上。
  “啊,找到了,在这个匣子里……”骆大小姐向着一只古色古香的文件匣冲了过去。马鸿逵大惊,上前急忙争抢,骆大小姐如何肯让他夺走?当下两人扭扯起来:“放开……你放开……”
  正闹着,五匹狼鱼贯而入,祖奶奶那边也落了轿:“骆姑娘,你又在胡闹。”
  “谁胡闹了……”骆大小姐撅着嘴,正要顶撞,突然发现了正往王福成车子后面躲藏的那匹花皮纹公狼,顿时欢叫一声:“咱们家的狼……你还欠我一条尾巴……”
  花皮纹公狼更不犹豫,骆着我爷爷掉头就逃。
  骆大小姐疾追出去,紧跟在花皮纹公狼后面穷追不舍,另外几匹狼也兴奋得莫名其妙,跑前跑后的跟在骆大小姐身边撒欢。
  祖奶奶强笑了一下,替骆大小姐道歉:“马将军别介意,那丫头……是青海骆家的女公子,打小就疯惯了……”
  马鸿逵用鼻子哼了一声:“夏夫人,你不管到了哪里,都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吗?”
  “也不尽然,”祖奶奶笑道:“只不过,这一次是情不得已罢了。”
  马鸿逵:“请问夏夫人,有何情不得已之处?”
  祖奶奶微微一笑:“因为事涉西北护军军资之事,这样说够明白的了吗?”
  马鸿逵的眼睛倏然睁大:“夫人,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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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大宝藏
  祖奶奶仍然是坐在轿子之上,只不过抬轿的轿夫,换成了高轻慢和吴岩这两个坏家伙。
  抬轿上山是很累的,但这两个家伙却宁愿把这顶轿子抬到死,只要别枪毙了他们,什么活他们都愿意干。
  王福成现在由马鸿逵的手下,春妮的哥哥背着,那家伙不会用巧劲,勒得王福成浑身酸疼,所以王福成非常希望还是由二憨来背他,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剩余的几个人,祖爷爷、二憨、骆大小姐和马鸿逵,以及驮着我爷爷的五匹狼,前来取宝的全部阵容,就这些人。
  到了三危山的一个山头上,马鸿逵左右看了看:“夏先生,恐怕我们来错地方了。”
  “不知将军何出此言啊,”祖爷爷有板有眼,唱戏一样的问道。
  马鸿逵一笑:“本座曾与匪人在这里交手过十余次,你瞧这山上山下,到处都是挖出来的战壕,实不相瞒,夏先生,这三危山,虽然高大巍峨,但几百年来却经历了无数战役,只怕这座山,已经不知被人从根到顶翻起来几次了,设若你们家的秘宝真的藏在这里,恐怕也早已被人挖走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马鸿逵那双冷酷的眼神瞟了一下吴岩和高轻慢,那两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轿子都抬不动了。
  因为祖奶奶和马鸿逵作了一桩交易,要用夏王两年几百年前的宝藏中的现银换回吴岩和高轻慢的性命,所以一听说这里不可能有财宝,吴岩和高轻慢当然是吓得魂飞魄散。
  提出这么一个交易,倒不是祖奶奶嫌钱太多,而是万一秘宝处真的有大块的金锭银锭的话,就凭他们这些妇人孺子,怎么带回中原去?这一路上千里迢迢,岂不是存心告诉天下的贼人们快来劫杀他们吗?
  徜使秘宝埋藏之所根本就没有现金现银,那祖奶奶更不吃亏,但马鸿逵却坚信一定会有,这主要是他也天天被那巨额的军资愁得欲哭无泪,西北护军足有几万人,每天吃下的粮食就是一座米山,傻大兵们一个个的比猪还能吃,哪来这么的钱养活这么多的猪?
  所以马鸿逵就答应了祖奶奶。
  并不是祖奶奶一定要救吴岩和高轻慢这两个坏家伙,也并不是马鸿逵一定要杀他们两人不可。对于祖奶奶来说,原本是想去千佛洞进一炷香,不曾想却碰上了,眼看那两个家伙哭得跟孙子一样,要想置之不理,非得非常冷酷的心肠才行。而马鸿逵已经取得了上风,杀不杀这两人无关紧要,可不杀他们怎么办?也找不到个人替他们俩求情,逼迫吴岩和高轻慢向他效忠,就只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先杀了再说。但既然有求情的人来了,还许诺以金银交易,那么这个顺水人情吗,马鸿逵自己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
  就这样大家齐聚三危山。
  可是这里,真的有什么财宝吗?
  大家的眼睛都落到了祖爷爷身上。
  但见祖爷爷悠闲淡定,先绕着那山顶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等到大家都有点等得及了,才吩咐道:“吴兄,高兄,麻烦你们两个把那边的石头掀起来……“
  难道那财宝就在那块石头下面?吴岩和高轻慢急忙过去,将石头掀起,然后祖爷爷又吩咐:“你们再去那边挖一道沟,要一尺宽,三尺深,七尺长……”吴岩和高轻慢立即挖沟。挖过了沟,祖爷爷又吩咐:“麻烦你们二位再把这块大石头抬到山下去,途中不可换手,不能停留……”吴岩和高轻心中叫苦不迭,不知道祖爷爷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他们,也不敢问,只好咬牙流汗抬着石头下山……
  就这样祖爷爷折腾得吴岩和高轻慢团团乱转,这两人是不敢说什么的,马鸿逵却奈不住了:“请问夫人,夏兄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深意是没有的,”回答马鸿逵的,是王福成,只听他道:“只不过我们家的秘宝在埋藏下的时候,曾经请术士施过法术,虽然那财宝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可是你根本看不到,也摸不到,除非,再以阵势解开法术的禁制,咱们才能看得见那些财宝……”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来动手帮忙……”骆大小姐也等不及了。
  “不可以!”王福成断然拒绝:“这财宝之门,不是人多就可以打开的,必须要固定的人,还必须要在固定的时间……”
  王福成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春妮的哥哥已经惊叫起来:“快看快看,那里有一扇门……”
  众人急忙回头,只见月光之下,一扇石门正好象自水中慢慢浮出,于那也不知风积了多少个岁月的山坡之上,慢慢的凸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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