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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盗墓笔记(胆小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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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雪崩

  “所有人不准说话,连屁也不准放。”胖子用极其轻的声音对我们道:“大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缝,我们要倒霉了。”

  “不可能啊。”郎风在那里傻了眼:“我算准了分量……”

  华和尚捂住了郎风的嘴,示意他有话以后再说。几个人都是一头冷汗,一边看着头顶,一边蹑手蹑脚的背上自己的装备,四处寻找可以避难的地方。这上面的雪层并不厚,就算雪崩了,也是小范围的坍塌,但是我们站的地方实在太不妙了,离断裂面太近,雪潮冲下来,很容易我们就会裹下去,下面又是高度极高的陡坡,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如胖子说的,找一块突起的山岩,躲到山岩底下,或者找一块冰裂缝,不过这应该从电影《垂直极限》里看来的,不知道事实管不管用。

  我们所在的这一块裸岩太平缓,躲在下面还是会给雪直接冲击到,胖子指了指边上的那一块巨大的犹如核桃一样的石头,那下面和山岩有一个夹角,应该比较合适。

  我们离那块山岩之间的雪坡已经全没了,剩下的是冰川的冰面,滑的要命,这时候也没有时间换冰鞋了,硬着头皮上吧。胖子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一头给我们,自己就咬着呀踩到冰层上。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次迈腿都象踩在鸡蛋上,我就等着‘喀嚓’蛋黄飞溅的那一声。但是胖子这人总是时不时让人刮目相看,三步之后,他已经稳稳爬到了对面的石头上,拽着腰里的绳子,看了看头顶,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们几个拉着绳子,先是潘子和闷油瓶,接着是背着陈皮阿四的郎风,再就是背着顺子的叶成,我是最后。看他们都平安的过去了,我心里也安了很多。此时上面已经有大如西瓜的雪块砸下来,那条雪缝已经支持不住,胖子挥手让我快。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踩上了第一脚,站上去稳了稳。

  我自小平衡性就差,滑冰骑车样样都非要摔到遍体鳞伤才能学会。此时就更慌了,只觉得脚下的冰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不由自主的,脚就开始发起抖来。

  胖子一看就知道我是最难搞的货色,低声道:“别想这么多,才两步而已,跳过来也行啊。”

  我看了看胖子离我的距离。果然,只要能够充分发力,绝对可以跳过去。想着我一咬牙,就垫步拧腰想一跃而起。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一使劲的时候,脚下突然就一陷,我踩的那块冰,因为刚才踩的人太多,一下子碎了。我的脚在斜坡上打了个滑,接着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我手脚乱抓,但是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着力,一下子我就直接摔到绳子绷紧,挂在了冰崖上,就听登山扣子咔嚓一声,低头一看,卡头竟然开了,眼看身子就要脱钩。

  我心里大骂,他娘的这西贝货,肯定是义务生产的!

  胖子给我一拉,几乎就给我从石头上面拽下去,幸好潘子抓住他的裤腰带,几个人把他扯住才没事情,他们用力拉住绳子,就把我往上扯。

  但是每扯一下,绳子就松一下,我心急如焚,我双脚想蹬个地方,重新系上扣子,但是冰实在太滑,每次只踩上几秒就滑下来,人根本无法借力。

  眼看着这扣子就要脱了,万般无奈之下,我扯出了登山镐,用力往冰崖上一敲,狠狠定在里面。然后左脚一踩,这才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忙低头换登山扣,还没扣死,突然一阵古怪的震动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上面的几个人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看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情,霎时间,只见一片白色的雪雾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几乎遮挡了我的整个视野。

  雪崩了!

  没有惊叫,没有时间诧异,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听到胖子在边上大叫了一声:“抓住登山镐!贴着冰面!”然后一下子我的四周就全黑了,我的身子猛的一沉,似乎突然十几个人拉住我全身的衣服往下猛扯,腰部的绳子顿时就扣进我的肉里,然后大量的雪气就呛进了我的肺部。

  接着,我就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巨大的冲力撞击着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连头都抬不起来,很快喉咙开始发紧,极度的窒息感觉从我肺部传来,我只感觉我就象是被扔在糖炒栗子机里,无数冰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积压我,砸我,一瞬间,鼻子、嘴巴里全是雪沫的味道。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冰是绝好的传震导体,特别是极其厚的冰,有极其强的共鸣性,刚才那一镐子,终于催化了雪崩的形成。

  我几乎想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没用了,整个人象陀螺一样给撞的到处打转,我想抓住登山镐,但是连我的手在哪里都感觉不到。

  就在脑子发蒙,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绳子竟然给人往上提了一提,接着我的身体竟然也朝上拉起了一点。

  我心中一惊,那是胖子他们在那一头拉我,我顿时燃起了希望,绳子还能反应,说明雪崩下来的雪量不是很厚,他们的力气还能传导到我这里来。

  我忙用力扒拉四周的雪流,把身体往上钻,几次趔趄之后,借着绳子的拉动,我的耳朵突然一阵轰鸣,眼前一亮,探出了雪流的表面。

  胖子他们躲在一边的岩石夹角下,雪流从石头上面冲过去,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个雪瀑,几个人都安然无恙。胖子和郎风扯着绳子,看见把我拉了出来,大叫了一声,问我:“没事情吧?”

  我大口的喘气,点了点头,一边的还是漫天的雪雾扑头盖脑的朝我砸下来,我用力扯着绳子,顶着雪流开始向他们那边靠拢。但是雪流力量太大,我根本无法站起来,两只手再用力也无法移动半分,胖子只好拉着我,等待雪流过去。

  雪崩来的快,去的也快,半分钟不到,雪流就从我的身边倾泻而过,只留下大量的碎雪。我朝下看看,脚下整个山谷都给白雾笼罩了,不由后怕,要给冲了下去,现在哪还有命在。

  我给拉到岩石之下,几个人都心有余悸的喘着大气。胖子拍了拍我道:“你小子真的算是命大了的,幸好这只是坍塌,雪量少,不然这一次不仅是你,我也估计得给你扯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登山帽都掉了,耳朵冻的发红,什么也听不清楚,只好拍了拍他,转头去看一边的冰川表面。

  整片的雪坡已经全部倾泻到了山谷的下方,一大块巨型的陡坡冰川暴露在了我们面前,不时还有碎雪从上头滚落下来,提醒我们还有二次雪崩的危险。

  冰川的表面都是千年雪层底下受压而成的雪成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重力冰’。这种冰是自然形成的,在高海拔山区会包裹在整个山体上,形成冰川,一般雪山上都有,处于雪层和山体之间,不会太厚。冰层之上还有大量的碎雪。

  除了胖子,我们从来都没见到过实际的冰川,在雪山山谷中,见到如此巨大的一块冰崖暴露出来,在夕阳的照耀下,犹如一块巨型雕牌超能皂,实在是一件让人震撼的事情,我们看到都有点发痴了。

  叶成在一边喃喃道:“郎大这一炮,倒也不是没有成果。”

  看了片刻,众人逐渐反应过来。华和尚亮起几只手电,朝冰里照下去,想寻找陪葬陵的痕迹。里面混混沌沌,深不见底,一般的雪山冰川几乎只有一二十米的厚度,这块冰川的厚度似乎有点异常。

  胖子眼睛很毒,这时候,突然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从华和尚抢过手电去照。

  我们吃力的顺着他的手电看去,在微弱手电光线的穿透下,我看到胖子照的方向下,呈现暗青色的半透明的冰川深处,竟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几乎占了半壁冰崖,看形状,象是一个蜷缩的大头婴儿。


[此贴子已经被滚小爬于2007-12-7 21:36:2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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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昆仑胎

  夕阳逐渐西下,只有一点点的太阳还冒在云头上,整块冰层已经逐渐变成了黑色,里面的巨大影子模糊不清。

  影子的形状非常奇怪,不伦不类,诡异非常,象是什么冻死的动物幼胎,脑袋大的要命,浑身还长着长刺,看着心里就发毛。

  叶成张大嘴巴问我道:“他娘的,出来没拜菩萨,老是撞邪,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和胖子摇头,我们也从来没见过,看大小,这东西足有一幢五层小楼的大小,冻在冰川深处,要是陪葬陵,是怎么修进去的呢?又或者难道是远古时候的生物?

  传说长白山地带在几十万年前还是汪洋一片,是靠主火山体喷发,才从海中隆起,这么大的东西,会不会是当时巨型海洋生物的尸体呢?

  想来也不对,古冰川形成的时候,山早就在了,有尸体也早成化石了。

  虽然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雪崩,但是说实在这样的雪崩其实只能叫积雪滑坡,并没有雷霆万钧之势,去的速度又快,几个人虽然也心有余悸,但是此时都恢复了过来,看到冰中的影子,好奇心都给勾起。

  我们使用冰锥,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套上绳子,穿上冰鞋,下到冰川的表面,仔细去看冰川内冻的诡异黑影,但是几个人怎么都看不出门道来。

  此时陈皮阿四也恢复了意识,华和尚和叶成扶着他也从上面下来,我们小心翼翼的搀扶他到了跟前。

  陈皮阿四反应还是不快,揉了揉眼睛,蹲了下来,盯着那冰盖里的影子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声:“这影子…难道是‘昆仑胎’?”随即又摇了摇头。

  “什么是‘昆仑胎’?”我们都没听说过,看他如此激动,简直莫名其妙。

  “‘昆仑胎’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指在龙脉的源头,也就是俗话说的,集天地之灵气的地方。往往在岩石、冰川、树木之内,会自己孕育出一些奇怪的婴儿状的东西出来,这些古籍里就叫做‘地生胎’。传说经过万年的衍化,有些‘地生胎’就会成精,比如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华和尚给我们解释。“我记得在唐朝的一本笔记里提到过。西汉末年,传说在昆仑山的巨型冰斗下底下,当地藏民发现过一个巨型冰胎,大如山斗,五官已经具备,还是一个女婴,栩栩如生,于是‘地生胎’就被叫做‘昆仑胎’,后来还在那女婴的肚脐眼上修了个庙,叫做昆仑童子庙。风水中,‘昆仑胎’是天定的宝穴,和人为推断出来的风水穴位是不同。要找到一条龙脉中可能生成‘昆仑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昆仑胎’开始形成,偶然给人发现,然后将胎形挖出,再把陵墓修建其中。这样的宝穴是可遇不可求的。传说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资格。历史唯一记载埋在‘昆仑胎’位里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帝。”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情?”胖子蹲下来,看着那个影子。“不过,这个‘昆仑胎’不型是人的胎啊。”

  陈皮阿四也似乎并不能肯定,点头道:“我也是猜测,‘昆仑胎’是神定胎位,地生神物,如果这个是‘昆仑胎’,那陪葬陵,必然会修建在了‘昆仑胎’位内,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他看远处的三圣雪山,眼睛里现出极端的迷惑。

  我知道他的顾虑,接道:“这里是天生的宝穴‘昆仑胎位’。但是这里只是一座陪葬陵啊,那这样,云顶天宫主陵所在的三圣山,风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再怎么样也不能比‘昆仑胎’差啊。”

  “是啊,没有比‘昆仑胎’更好的风水了,‘昆仑胎’是大地灵气汇聚的地方,如果要比这里更好,那只有一个可能。”陈皮阿四很疑惑,叹气道,“天宫,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陈皮阿四说这句话的表情很真切,我看的出不是戏谑之言,我给他说的浑身发寒。胖子就道:“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这里出现‘昆仑胎’,绝对有问题,难道山川的走势,给他改了,汪藏海竟然神通到了这样的地步?”陈皮阿四又四处去看周围的山势。

  “不,不应该这么样想。”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道。“会不会这个胎形的影子——是假的?人工修出来的?一种象征性的手法,在古墓葬的设计中很常见。象武则天的城形,就象女人的阴户,说不定这影子,只是陪葬陵的影子。”

  我是很自然有这样的想发,因为我们做古董的,平常的工作就是与假的东西作_斗争。我们采购的时候,所以的东西第一感觉都是假的,所以我听到陈皮阿四说的这么厉害,第一印象就是:会不会作假的?这也算是职业病了。

  况且,把陵墓的入口冻在土里,修成婴儿状,的确符合汪藏海事不惊死不休的性格。

  陈皮阿四注意力全在了四周的山脉上,根本没听我说。我转头看向闷油凭,后者也脸带疑惑,表情复杂的盯着那影子,也不吱声。不过华和尚很同意我的说法(看样子他也应该是采购第一线的人员,和我一样有着职业病)。他道:“你说的有可能,看着‘胎影’之中还有浅淡之分,显然不是一个单纯东西,似乎有高低高矮,而且四周还有刺,无法解释是什么东西,可能真的是建筑。”

  我心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汪藏海把陵墓,修成了胎儿的形状,难道是希望这座陵墓象‘昆仑胎’一样成精吗。

  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胖子道:“还是不要猜了,反正不挖出来,怎么猜也都是猜,有这闲工夫,不如想个办法下去。”

  “那要是挖下去,看到的不是陪葬陵,而是一具真的巨型冰——”叶成有点害怕。牙齿打结:“那怎么办?”

  胖子拍了拍他:“那你就留在上面,我们下去确认了,再叫你下来。”

  我也道:“如果真是个冰胎,那真是天作的奇迹,能看到一眼也是值得的。”

  华和尚拍了拍叶成,道:“就你胆子小,学着点这几位大哥……现在的问题不是去不去,而是怎么下去?”他目测了一下冰的厚度。道:“用镐子挖,半个月都不一定挖的到那里。”

  我们又不是冰夫子,在冰上作业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地面。要考虑到非常多的因素,平时身手再好也没有了。

  胖子盯着脚下冰川中巨大的影子,对我们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难的?就交在我胖子身上。”

  我看他似乎有点眉目的样子,心中好奇,胖子在队伍中一直是充当急先锋的角色,很少在技术方面发表意见,但是一但他发表意见,所提出的东西就非常关键,说明这个人的心思其实相当的细腻。我在海底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恐怕也是他如此贪财却还能够屡次化险为夷的品质之一。但是于胖子这个人说话需要技巧,他是属于软硬不吃的那一种人,大多数时候,激他比奉承他有用多了。于是对他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果然就有点不爽,对我道:“什么话,就许你大学生有想法?我去过昆仑山,昆仑山上多冰,比这厚的冰川多的是,经验比你丰富多。”

  我笑道:“那你说出来听听。”

  胖子就哼哼着和我们讲了他当时的向导和他讲过的。很多关于冰的故事。昆仑山的海拔比这里要高的多,是真正的高山冰川,那里大大型冰缝因为气温和山体运动会频繁发生开裂,有时候裂缝中就会发现古时候奇怪的先民遗骸,甚至有人发现过冻在冰川深处的房子,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坍塌的,只是残骸。

  他当时问为什么这么冷的环境下这些古代遗迹都保存不下来,那向导就对他说,把一座建筑完整的冻在冰里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木结构的房屋,遭遇冰崩或者雪崩的时候,肯定会先坍塌。

  现在我们脚下冰川中的建筑必然是修建在悬崖上的,这里面的黑影看上去如此的完整,轮廓象极了婴儿,就说明下面没有坍塌的迹象,不然那种架空的建筑,一塌就完全不成样子了。所以,除非冰川中的不是陪葬陵而是石头,不然,这陪葬陵冻在冰里就肯定不是雪崩,而是人为造成的。

  胖子的理由非常充分,我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听出胖子这个假设的意义来,潘子问他道:“那又怎么样?”

  胖子摆手道:“如果不是雪崩,那修建陵墓是在九百多年以前,按照道理,九百年累积的雪压冰绝对不可能这么厚,所以这些冰肯定是人为的,我们脚下肯定是一片非常厚的人工冰墙,这冰墙又不可能直接压在建筑上,那肯定有一个弧度,形成一个天然冰穹,压在斜坡上,保护着下面的建筑。类似于冰做的封土堆,冰没有我们想象的厚,你看,这里的冰透明度很好,也是一个证据。”

  胖子一说,众人哗然,一个个都对他刮目相看,同时就突然感觉脚下不稳当了很多。

  胖子还惦记着我刚才看轻他,又知道我是学建筑的,就问我他说的说法可能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说理论上解释的通的,而且有可行性。用冰来构架房屋,世界上很早就有了。三国的时候曹操一夜城就是冰加稻草造的,爱斯基摩人也早就用冰来搭建自己的房屋,最近在丹麦好象还有现代的冰建筑出现,说明冰的硬度在建筑学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曹操一夜城是在平原上,要在峭壁上搭建如此宏伟的冰穹,真的可以实现吗。我又有点保留,毕竟是在1000多年前左右的时候,汪藏海就算能超越他们那个时代很多,也不应该牛B到这种程度。

  胖子听我同意他的看法,马上就得意起来,甩了甩头发,道:“瞧,胖爷我这就叫人才。”

  叶成问我道:“吴家少爷,那能不能根据建筑学,算出这冰穹的可能厚度?”

  我大学里大部分学的都还给老师了。不过单位体积冰的重量我还知道。心里默算,套用了几个公式一算就出来一个数字,对他道:“如果象胖子说的,假设使用木头的支撑结构,那我们脚底下冰层的厚度不会超过十米,不然自重太重,会自我坍塌,用什么都撑不住。”

  “十米。”几个人面面相觑,潘子道:“**,那也够呛了。这儿的冰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硬多了,我们没专业设备。刚才我和郎风用铲子用力敲过冰锥,敲了几下,手都麻了,只敲出几个白印,要打穿十米恐怕得花上点时间,一个星期可能都不够。”

  重力冰和其他河床上的冰不同,河床冰的原料是河水,里面有杂质而且含有大量气泡。河床的温度也不会太低,但是重力冰是给千年雪一层一层压成的,不仅杂质少,而且雪层底下的冰温可能有零下50多度,在这个温度和纯度下,冰的硬度和密度是非常可怕的。

  胖子道:“我们不是有炸药吗?干脆我们爬到石头上去,再放个炮眼得了。”

  华和尚和我马上摇头,我想着刚才差点就死在雪里,没好气的对他道:“你还真不长记性,刚才还没尝够味道啊?而且,如果冰川是空心的,再小威力的一个爆炸,也可能把整个冰穹给炸裂了——如果你的假设是正确的,破坏力太大的方法来打洞就不能考虑,挖到关键的地方,可能连冰铲都不能用,一旦弄不好就是连锁反应。”

  胖子对理论科学非常反感,道:“你这是本本主义,冰铲都不能用,那怎么办?难道用调羹来挖?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大学生,在这里危言耸听,人为给咱们制造难题。”

  我道我比你还急呢,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谁要是不信,大可以试验一下。

  一个问题想通了又来一个问题,一下子气氛又沉闷起来,众人都不说话,开始想解决办法。正犹豫不决,突然闷油瓶拿着顺子烧茶的无烟炉走到了我们边上,往边上一放,滚烫的炉身马上和冰冷的冰面起了反应,发出啪啪的声音,问我道:“这样行不行行?”

  我一看,心里说哎呀,对啊,他娘都冻驴了,没想到这办法,用火不就行了嘛。

  冰的硬度和温度直接相关,温度一升高,硬度就会下降,冰墙表面就开始变脆,冰铲敲击造成的连锁反应就会减弱。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先把表面的冰烘软,然后整块的敲下来,露出更里面冻的严实的冰芯,然后继续用无烟炉烤,重复直到砸通为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马上做试验。掏出自己的无烟炉,点起来放到冰上,一分钟后用铲子削冰。果然,书上说的没错,脆化的高温冰会整块的裂开。

  不过因为四周气温太低了,这样做的进展非常慢,我们轮流尝试,直到将近三个小时,天几乎全黑的时候,墙上才给我们捣鼓出了一个半米宽,七八米深的凹陷,下面冰层的颜色明显变化,冰的纯度也清澈了很多,已经可以肯定胖子的说法对了一半,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冰。

  胖子腰上绑着绳子双脚撑在冰井两边,最后用无烟炉烤了一下井底的冰面,然后用短柄锤子一砸,想再砸下一块来,没想到‘啪’一声,冰穹裂开了一条缝,一下子我们感觉外面的空气涌向那个破洞,吹起了一阵风,温度陡然就凉了很多。

  胖子又一砸,将底下的冰块砸碎,碎冰跌落而下,果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下面是空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连胖子自己也惊讶了一声,叫道:“还真给我猜对了。”

  我们将他拉了上来,所有人围拢到洞口,争先恐后的拿起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冰井之内,是一个灰蒙蒙的巨大空间,整个冰穹犹如一个透明的碗扣在一道峭壁上,无数挂满冰棱的木梁从峭壁的山岩上竖起来,交错在一起,形成类似于脚手架的结构,撑着外面的‘冰碗’,这些就是胎影身上的刺,峭壁之下是看不到底,漆黑一片的深渊。

  而在大概一百多米落差下的峭壁山腰,我们看到了那黑色胎影的真身,那是一个巨大的胎形山洞,也不知道是人工修造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洞口足足有一个标准游泳池这么大,乍一看,象极了一个黑色的巨大婴儿。

  我们看的惊呆了,几个人都几乎说不出话来,胖子眼睛很毒,抓住我的手电,移向一个方向。“看这里!”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眯起眼睛仔细去找,这才看到在那山洞之中,竟然还修建有一座横檐飞梁的巨大宫殿,有一部分建筑探出了洞口,用木头廊子支撑在峭壁上,犹如悬空的空中楼阁,而大部分的建筑修建在山洞之中,看不到全貌。

  因为常年在低温中,到处凝结着冰屑,露出洞口的那部分建筑看上去灰惨惨的,并不明显,所以粗看并不容易发现。

  这是陪葬陵的灵宫,也就是摸金校尉口中常提的龙楼宝殿,陵墓中的‘陵’这一部分,而埋着墓主人的墓,应该是在这灵宫的底下,山体之内。

  我不禁感慨,还以为这里最多只有一个隐蔽的地宫入口,没想到万奴王的排场这么大,陪葬陵都设了如此巨大的灵宫。那如果云顶天宫没有给大雪覆盖,将是怎么一幅壮观的景象?真的无法想象,古人的智慧无法不让人感到畏惧。

  胖子首先反应过来,大笑了起来,接着其他人都笑了,大家互相击掌庆贺,我给胖子的屁股一撞,差点从冰上滑下去。

  华和尚急忙阻止了我们,他指了指头顶的雪崖,意思是小心再塌方一次,我们全部都在冰崖之上,一个也逃不了。

  我们这才强忍住了心头的激动,安静下来,但是几个人的脸上全是按耐不住的狂喜。

  现在想想,盗墓贼,就算是天大的盗墓贼,有几个人能盗掘到皇陵这种档次的,如果能进入皇陵一次又能安生出来,已经不会去在乎里面有什么宝贝,就这腕儿你就大了,不说吹牛能吹多少年,自己的心态肯定就不同,这种吸引力,谁也抗拒不了。就连还没有自定是盗墓贼的我,也有一股极度的冲动在心里涌上来,简直迫不及待想下到下面去看看。

  华和尚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转头问陈皮阿四,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明天下去。

  陈皮阿四阴阴的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明天下去,你们忍的住吗?”


[此贴子已经被滚小爬于2007-12-7 21:37:2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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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胎洞灵宫

  我们整顿装备,把无烟炉熄灭收好,所有的镐子、铲子都折叠起来,几个人都似乎有了默契,速度非常快,很快都收拾妥当,集中到了我们挖出的破口周围。

  这是人有了共同目标时候的典型表现,其实说起起来很幼稚,收拾的再快,与是不是能早点下去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谁也没有碰过皇陵,再怎么样也要经历一个熟悉的过程,不过当时就是觉得不能让别人抢先了。

  所以就出现了可笑的一幕:围到破口周围之后,大家突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好象很多人商量了半天去哪里玩,决定之后发现谁也不认识路一样。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愕然。

  我看着洞内,心里稍微分析了一下,其他倒还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开在深渊的正上方,离灵宫所在的胎洞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和二十多米的横向距离,我们虽然有足够的绳索,但是无法越过这横向二十米——靠荡是荡不过去的。

  身后的陈皮阿四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冷笑一声:“一群没出息的。”说着站了起来,让我们都让开。

  我在心中暗笑,陈皮阿四的老人心态还是无法避免,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他马首是瞻,刚才胖子露了一手之后,他难免心里不舒服,这时候看到我们这样,就忍不住要口出恶言,来挽回自己的地位,这是很多老人普遍的心态。

  我们给他让开一个缺口,华和尚自嘲的一笑,道:“老爷子,小的们不是都乐昏了嘛,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您说这斗……该怎么个倒法?”

  陈皮阿四给叶成搀扶着蹲下来,看了看破洞之内,道:“万变不离其宗。小心为上,咱们先找一个人上这些撑着冰穹的木头廊柱,顺着廊柱爬到山洞的上方,然后用绳子下到外面架空的建筑瓦顶上。”

  我们看向结满冰的木头廊柱,每一根廊柱足有100多米长,绝对不是一棵树的原木,肯定有木锲子把几根木头连起来,这样的结构承压不成问题,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拉力。如果不行,那就完蛋了,一根木头廊子坍塌之后,下落的过程当中,必然会砸到其他的廊柱,到时候整个冰穹都可能会塌,这样的方法还是十分的冒险。

  但在当时,大家都急着想下去,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些事情,而且,似乎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里适合趟雷的只有潘子,其他都无论身手体重都不合规矩,所以潘子只好挑起这个大梁。

  我们在他腰上绑上蝴蝶扣的绳子,身上只带一些轻量的装备,潘子看上去有点兴奋。陈皮阿四给他传了一口酒喝,让他镇定一下,道:“千万别乐昏了头,咱们目标不是这里,下去招子给我放亮点。”

  潘子点点头,深呼吸了口气,就小心翼翼的爬入冰井,然后用飞虎抓子绕上一边的木头廊子,象特种兵荡绳一样荡了过去,一下子爬上木廊柱之上。

  一踩上去,木头廊柱就发出一连串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冰块爆裂声,我们顿时都屏住了呼吸,潘子也脸色惨白的一动不动,惟恐廊柱解体断裂。

  然而幸运的是,等了有十几分钟,廊柱的那种爆裂声停住了,四周又恢复到一片平静,受力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我也想也是,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上面的冰穹如此沉重,木廊子之间的压力非常大,我们就象蚂蚁一样,应该问题不大。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给这么一吓,我们都清醒了一点,那种莫名的激动有一定程度的减退。

  潘子继续向前,走的更加小心,几乎是在跳一种节奏极其缓慢的舞蹈。我们的心也跟着他的步伐跳动。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廊柱尽头的山崖石上,下面一百多米,就是山洞的所在。

  我们给他打下去的手电光太发散了,潘子打起五六直荧光棒,一只一只往下丢去。

  黑暗中几道光直落向下,有几道象流星一样消失在了深渊的尽头,有几只掉落十几米后,撞在了瓦顶上,弹了几下停了下来。同时荧光棒里面的化学物质因为剧烈震动而发生反应,光线越来越亮,隐约照亮了冰穹里面的情形。

  接着潘子丢下绳子,一只垂到了下面瓦顶,然后迅速的滑了下去。

  看着潘子稳稳的落在了瓦顶之上,我们的心才放下,潘子朝我们打了几个手势,意思大概是这样的过程安全。

  我们又开始兴奋起来,接下来第二个就是华和尚,我们陆续小心翼翼照葫芦画瓢,一拨一拨有惊无险的下到了瓦顶之上。

  一百米的平衡木和一百多米的绳索攀爬不是儿戏,我到下面之后几乎站不稳,要潘子扶住我才能在琉璃瓦上站定。会议起在冰木廊柱上的感觉,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发软。

  七只手电四处去照,发现这一座冰穹中的斜坡峭壁大概30度的近垂直,山洞很深,宫殿直入山体内部,看不到最里面的情况,山顶和灵宫之顶几乎贴合,我们所站的瓦顶是其中最外面一层架空‘大殿’的屋顶,檐头的飞檐都是朝凤龙头,屋脊两边是镇宅的鸱吻,黄瓦红梁很有皇气。我们几个人歪歪扭扭的站在上面,大有周星驰版决战紫禁之巅的感觉。

  胖子想去掀一片瓦片看看,却发现瓦片和瓦梁冻的死死的,根本掰不下来,只得作罢。我们又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扒着飞檐的龙头,用绳子下到灵宫的正门外的门廊处。

  门廊是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架空铺平的地面都是石板,常年的寒冷让石头脆化,脚踩上去嘎嘣作响,随时可能断裂。这里应该是当年修建进入山栈道的尽头,现在栈道已经给拆毁了,一边就是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而左右两边是一排铜制的覆盖着冰屑的鼎,里面全是黑色的不知名的古老灰烬。

  铜器的风格和宫殿的样子,都有非常明显的汉风格,看样子汪藏海到那里承包工程,设计方面还是无法超出他自己的民族和时代限制,或者说,也可能以当时东夏的国力,只能去掠夺边境汉族的东西来凑合了。

  另一边就是灵殿的殿门,门前立着一块无字王八石碑,石碑后面就是弄宫的白玉石门,门很大,几乎有三个人多高,两人宽。石门上雕刻着很多在云中舞蹈的人面怪鸟,说不出名字,在门上方的黄铜门卷是一只虎头,门缝和门轴全给浇了水,现在两边门板冻的犹如一个整体。

  站在这里看上面的冰穹,微弱的光线从上面透下来,我的眼睛都似乎蒙了一层雾,看出来的东西都古老了很多,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华和尚要在这里先拍摄一些照片,我们趁机喘口气,四处看看。叶成四处走了一圈,看到下面的悬崖后,感慨道:“我真他娘的搞不明白,这万奴皇帝为什么非要把陵寝搞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地上不好吗?这不是折腾人嘛?”

  我道:“做皇帝的想法和平常人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和他们宗教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看西藏有很多的庙宇,全部都是建在一些根本人无法到达的地方,为的就是要接近天灵,这个我们这种俗人无法了解。”

  胖子摇头表示不同意:“我感觉修建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别人上来,这皇陵里面肯定有什么好东西,万奴皇这老小子捂着当宝贝,死了也不给人,咱们这次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说着和郎风一起拿出撬杆去撬殿门。

  我听着好笑,胖子这人就是实在,要是他做皇帝,不知道会把自己陵墓设在哪里。

  玉石石门后面没有自来石,用撬杠用力一卡,两边门轴的冰就爆裂,我们用凿子将门缝里的冰砸碎了,门才勉强可以推开一条缝隙。一道黑气都涌了出来,我们赶紧躲开,华和尚说没事,这是粘在门背后的防潮的漆,现在都冻成粉了。

  殿门拉开一条缝,就再动不了了,似乎是门轴锈死了。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空旷的灵殿里什么都看不见,里面的黑暗好象能吸收光线一般。

  叶成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去,却给胖子拦住了,他转头问闷油瓶:“小哥,你先看看,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巧簧机关?”

  闷油瓶摸了摸门,又看了看门上的浮雕,看了半天,摇头表示不能肯定:“你们跟在我后面,别说话。”

  这人说的话一定要停,已经是我们的共识了。我和胖子大力点头,几个人都掏出防身的东西。

  闷油瓶闪身,跨过高达膝盖的门槛,一马当先走了进去。我们紧跟起后,越过门槛,忐忑不安的走入到里面黑暗中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异样向我袭来。

  我突然想道,近一千年来,我们可能是踏入的第一批人,想想这一千年里,这座无人注视的巨大的宫殿中发生过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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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灵宫大殿

  灵宫大殿是整个陵墓地上建筑的主体部分,规模最大,进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灵宫中间灵道两边的石墩大柱子,大概五米一根,我想起影画上他们用‘飞来剪’吊棺椁时候的情形,想必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这样的方式一点一点从我们现在认为最不可能的悬崖上吊上来的。

  石柱中间的黑暗里,可以隐约看到黑色的大型灯奴,再后面就是漆黑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手电照过去,竟然没有任何光线的反射,似乎那里是一片虚空一样,也没有看到任何的陪葬品。

  胖子打起火折子,想去尝试点燃灯奴,我对他说不可,这一座建筑还矗立在这里没有倒塌,这里的低温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点燃大量的灯奴,造成瓦顶的冰晶融化,可能要造成一些小坍塌,所以还是不要了。

  我们只能靠手电在黑暗中前进,给环境影响,所有人都不说话,似乎怕吵醒了这灵宫里的什么东西,四周静的吓人,空气中只剩下我们的脚步的回声和四周人沉重的呼吸声。

  叶成是几个人里最没见过世面的,走了几步就忍不住说道:“真他娘的安静,怎么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越没声音我就越慌,咱们说话,别搞的很做贼——”

  话没说完,闷油瓶做了个轻声的手势,让他闭嘴。胖子轻声对叶成道:“你***别出馊主意,咱们不就是贼吗?这位小哥的耳朵灵着呢,你一说话,咱们踩到了机关都听不出来,你担当的起吗?”

  叶成一听这里可能有机关,忙捂住嘴巴,紧张的看向四周,惟恐有什么暗器飞来。

  华和尚道:“也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是祭祀用的。东夏的政权,很可能每年还来这里祭祀,有机关的机会不大。而且这里也有点年头,不用担心。”

  “胡说。”胖子一听,想反驳华和尚。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别多事,刚才还说让别人别说话,自己说起来没完了。

  外面如此厚的冰穹,一旦封闭就很难再打开了,外面的栈道也早就烧了,这说明灵宫封闭之后压根就没人打算回来,华和尚不可能没想到,不过这种事情上无谓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已经来到了灵宫大殿的中央,前面就出现一座玉台,四周围着有几只人头鸟身的巨大铜尊,这雕像雕的不是人不是佛,就象一根爬满地衣的扭捏的柱子,谁也说不出那是什么,看上去非常诡异。

  胖子问华和尚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灵殿里不是放墓主的坐像的吗?难道墓主是长的这个德行的?这……不是一只大蚂蝗吗?”

  华和尚道,“这可能是东夏宗教中被异化的‘长生天’……他们的主神。”

  “这神长的也太没溜了吧。”胖子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么区别?”

  我又拍了一下胖子让他积点口德,咱们现在还在它的地盘上呢,他就不怕现眼报应。

  不过这诡异的黑色图腾,我知道并不是长生天,我对萨满虽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长生天是没有形象的,长生天代表一种无处不在,无限的力量,是一种宇宙崇拜。华和尚这么说要么是在晃点胖子,或者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里的环境的确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除了陈皮阿四和闷油瓶子还是那副臭脸,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异样的表现。

  但是如果灵殿之中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龛,那应该放着的就是墓主人的坐像,难道真如胖子说的,东夏皇族长的是这个样子的?不可能啊?这——这根本不是人的形状,这看上去,更象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我在上海看展览的时候看过一次,那边的神才是这么一陀一陀的象锅巴一样,犹如巨型的软体动物一般。

  我突然想起那条铜鱼之中的记载:东夏皇族都是地底挖出来的怪物,难道就是这东西?不会,这东西只能说是个妖孽,我相信东夏人不会矬到认块锅巴当皇帝。

  如果能看到另外两条铜鱼中记载的东西就好了。我心道,就不用猜的如此辛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

  正胡思乱想着,一边的潘子叫了我们一声:“你们看这里。”

  我们转过头去,发现潘子已经攀上一座铜尊,在人面鸟的嘴巴里,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个东西。

  潘子也是个闯祸精,我紧张道:“小心机关。”

  潘子点点头,十分小心的去捧,很快,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猴给启了出来,身上还雕刻着无数奇特的花纹,犹如纹身的小鬼。

  我们都很好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设计的尊器。潘子跳下来,捧到我们中间,几个人围过去看。看来看去,只发现这东西竟然是青铜的,其他一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在考古中这种事是常见的,因为墓葬一方面是有着严格规定的神秘学,一方面又是墓主个人的事情,有很多墓葬中都出现过无法言喻的的陪葬品,那些既定规则的东西你可以去收集和整理,无限接近事实,但是个性话的东西就只能猜了,有很多的东西,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除了墓内的苦主,谁也无法去知道这是什么意图。

  华和尚检查了一遍其他四只铜尊,也发现了相同的东西,他推测说如果这一根棒槌如果是他们的主神的话,四周的应该是主神的守护兽。这可能和当地非常地域化的神话传说有关系,咱们不在那个朝代,已经无法了解真实的情况了。只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是青铜的材料,明朝的时候已经是十分发达的铁器时代了。

  在图腾的四周查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我们又往后走了走,后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深。

  此时让我有点奇怪的是,灵宫大殿之内,一般放的祭祀用的巨鼎和长明往生烛,设暖阁、宝床、宝座和神位,现在这些都没有踪迹,有点奇怪。不过形势大过形式,东夏国一直蜗居在长白山密林深处,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生活状态,这些东西也许女真习俗里并没有也说不定。

  胖子此时已经有点烦躁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摸东西。跑了一路却没见到任何可以带走的明器,如何能不郁闷。走着他就问我们,能不能让他去那些灯奴后面看看,看看后面的黑暗中有什么。

  闷油瓶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行,他取出一只荧光棒,往那边上一扔密植见一道绿光闪了过去,掉落到灯奴后面的黑暗里,绿光一下子便消失了,好象是扔进了黑色的棉花里一样。

  胖子看着咋舌,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闷油瓶摇了药头,表示不知道。

  我对他道:“我们在外面看大殿没这么大,我们的手电没反光,殿墙肯定有吸光的涂料,离群独走,我保证你回不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胖子道:“那你们拴根绳子在我腰上,摸到东西算你们一份,算你技术入股。百分之……十,如何?”

  我最烦胖子这德行,怒道:“你要疯等我们都出去了,现在别连累我们。”

  潘子也道:“你他娘的猴急什么,这才到哪里啊,要是等一下你拴根绳子进去了,拉出来就剩条大腿了,你说我们是进去找你还是不找你?你看人家陈老爷子的队伍多齐心,你安了,别给我们三爷丢脸。”

  胖子哎了一声,失望道:“得,你们人多,说不过你,胖爷我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在没有查明敌情之前,绝对不背叛组织。”

  “查明了也不准背叛,你他娘的现在就开始捞油水,进了地宫怎么办?你能装的了多少?”我怒目道。

  胖子举手表示投降,嬉皮笑脸,我知道他的脾气,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提醒自己留一个心眼看着他,免的他闯祸。

  再往里走,我们就看到了大殿的尽头,那里还有一道玉门,是用四块汉白玉片嵌接而成,门轴盘着琉璃烧制的百足蟠龙,门楣浮雕乐舞百戏图,门上雕刻着两个守门的童子,门后同样没有自来石,门是用哨兵浇死,我们撬开之后,发现门后是通往灵宫后殿的走廊,漆黑一片。

  胖子看到门上的两条龙,顿时又来精神了,眼睛发亮,对我们道:“我在一拍卖会上见过这种门。这叫做蟠龙轴琉璃栓,整一扇门拍到了两亿,还是港币呢,哎呀,这门看上去也不是很重……”

  我知道他想鼓动什么,泼他冷水道:“你省点心吧,那是炒作,现在现金的古董交易,能超过2000万就是天价了,这门最多就值四十万。”

  “不会吧。”胖子不信:“40万炒到2亿?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心说我口袋里的两条铜鱼都值2000万呢,但是真卖的时候谁会买,现在拍卖行的勾当谁不知道,都是想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一辈子,碰到个楞头青真掏2亿买扇门,下辈子的工作就只剩下花钱了。

  胖子的世界观顿时就被我摧毁了,看着门神情有点呆滞,我们不去理他,走入走廊,向后殿走去。

  后殿一般就是地宫的入口所在的地方,一般都会放一只装饰性的棺椁,点着长生蜡烛,终年不灭,或者是堆积大量的祭品,由守陵人定期更换。东夏这种常年战争状态下的隐秘边境小国,料想也不会有太多的好东西,不过地宫入口一般设在里面,我们必须去看。

  进入走廊,两边加上头顶,前是壁画,壁画上蒙着一层冰,冻的灰蒙蒙的。我在缝隙中看过那一块双层壁画之后,一直对这种记述性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打起手电看起来。

  一看却看的浑身发凉,只见壁画之上,画的几乎都是盘绕在云雾之中的百足龙,盘起的,飞腾的,满墙都是,乍一看就象爬满了蜈蚣一样。

  壁画分成好几个部分,有的壁画上还画着很多穿着裘皮的士兵,朝天上的百足龙叩拜。

  头的还画着两条百足龙缠绕在一起,不知道是在交媾,还是在争斗。

  每幅壁画之上,百足龙必然是主体部分。四周的人物都显得非常渺小,而且谦卑之极,显然东夏人对于这种蜈蚣龙的崇拜,比我们汉人对蟠龙的崇拜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成掏出相机把壁画全部都拍了下来,这在卖明器的时候可以用到,因为东夏是不确定政权,有陵墓的照片,价格能翻上好几倍。

  “你们说这陪葬陵里葬的是什么人,万奴的老婆还是手下,怎么尽画这种壁画?”叶成边拍边问。

  我也不知道,心里也觉得有点异样。

  一般来说,陪葬陵的墓主人会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的子嗣和亲属,一种是自己的宠丞,子嗣和亲属的话壁画的内容因该多是生活场景,宠丞的话一般就是在朝的场景,比如说文官治水,武官伐兵之类的画面。画着如此多的神化龙形,如果在主陵里看到还可以说正常,在这里就不对劲了。而且……壁画之中看不见陵墓主人的形象。

  就算以龙为主体,这些画突出龙的威严,那在下面虔诚叩首的应该会有一个领头人,因为是陪葬陵,带头人必然是万奴王,而这座陵的主人应该在万奴王的左右祀奉,但在壁画上面所有的人都是奴隶或者士兵的打扮,没有任何的领头人。

  这在皇陵壁画之中,简直不合常理,不符合三规五常的壁画,画在这里等于没画。

  胖子突然问道:“会不会这里的壁画也是双层的?”

  我摸了一下,这里的壁画有些已经脱落了,之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面,摇头说不是,那道火山缝隙中的壁画,背后肯定有一个故事,不然在这么一个地方有着两层壁画,实在说不过去。

  我一边胡思乱想,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壁画却突然停止了,走廊到了尽头,后殿的出口出现在了前方。

  出口处无门,不过中央摆着一只青铜鹤脚的灯台,有半人高,造型很奇特,上面起了一层白色的冰膜,使得颜色看起来偏黑。

  我们走出走廊,来到后殿之内,胖子打起一只冷烟火四处观望,发现后殿的格局和大殿几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我们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墙,墙上仍旧还是漫天的百足龙壁画,颜色当初应该都是鲜艳的红色,现在都冻成灰的了。

  后殿之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陪葬品,就连搜索都不需要,一目了然。中间横放三张黑色的雷文盘龙石床,台上覆盖着雕刻有云边的木籉,都已经给冻的开裂了。

  这叫停棺台,棺椁抬进来之后,暂时就是放在这里,这里有三张,显然当时入殓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只棺材,陪葬者的妻儿也同时陪着他下葬了。

  当陪葬折者的陪葬,听起来就感觉非常不幸,但是在那个年代,也没有办法。

  三张石床的后边的地上,凸出有一块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两只人面怪鸟,呈现环绕状,石板的中间浮雕着太极八卦图。这是封墓石,地宫的入口必然是在这块石板之下。

  除此之外,后殿真的是啥也没有,空旷到了过分的地步。

  胖子看了一圈道:“万奴老儿真他娘吝啬,舍的钱给手下盖房子,舍不得钱买家具,这叫人怎么过啊,肯定好东西全给他一人占了。”

  华和尚道:“别胡说,能盖这么大一个陵墓,还会舍不得几个祭品?这他娘的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也感觉没这么简单,这后殿之中的情形,是有点不太对劲,即便是一个边陲的小国,如我们所预料的国力不足,但再怎么说,破船也有三分钉。没有金银,一般的铜器总会有几件的。

  又搜索一圈,四周也没有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就来到封墓石板的一边,胖子甩开膀子上去用力抬了一抬,纹丝不动,忙招呼别人来帮忙。

  为防石台下面有毒沙毒水之类的陷阱,闷油瓶仔细的检查了封墓石板边上的青砖地面。确定并无问题之后,郎风把顺子往一边的停棺台上一放,就和化和尚、叶成他们上去推动石板。

  几个彪形大汉力气真不是盖的,就听嘎嘣一声,石板给移开了少许,他们继续用力,缓缓讲整个石板推到一边。

  我们往石台下面一看,却吃了一惊,石台之下并没有任何秘道入口的痕迹(没有封墓门的条石),而是如边上一样的青砖,只不过,因为石板压在上面长达百年,地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印子,用脚一搽,有凹凸感,石板下的青砖已经被压入底下几毫。

  “怎么回事情?”潘子奇怪:“这封墓石是假的,摆设?”

  “不可能,这是最基本的葬式,玩什么都不会玩这个,入口肯定就在这里。”华和尚道。

  “会不会封在这层青砖下面了?”叶成问。

  我皱起眉头,这些砖头只见没有铁浆封死,看上去似乎有点问题,但是要我下结论,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胖子道:“管他呢。反正没人,难得倒一回皇陵,拆了砖头看看就知道了。”

  叶成马上附和。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这些人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在盗墓了,我们现在干脆就叫明抢。盗墓的时候还怕惊动四周的居民,怕遇到巡逻的警察,但是现在最近的警察局也在八百里外,我们根本就不用怕什么。

  我们全部都开始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挖掘和开地宫永远是令人兴奋的时刻,有时候开棺都没这一刻紧张,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闷油瓶蹲下身子,用他奇长的手指夹住一块青砖,用力一拔,硬生生将砖头从地面上拔了起来,叶成和华和尚看的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拢。

  胖子很得意,脸上大有看见没,咱们兄弟厉害不的表情。闷油瓶却不给他面子,看也不看他。有了一个缺口就好办了,我们上去帮忙,用登山镐将砖头挖出来。

  让人奇怪的是,下面的砖头仍旧没有铁浆的痕迹,全部是交错结构,并不难挖。

  我不详的预感又重了一点。因为地宫的入口处是堡垒最森严的部分,当年孙麻子挖慈禧墓,要不是有炸药,连地宫石封的皮都铲不掉。这里如此轻松就能起青砖,肯定就不对了,会不会下面有什么蹊跷。

  但是闷油瓶却不说话,一般如果有问题他肯定能马上发现,他不说话,我说话又觉得似乎没这个资格。

  半支烟的工夫,我们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最后一层青砖被启出,数来只有七层,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建筑的高度是固定的,要想不撞到洞顶,只有牺牲底下铺地砖的数量。坑底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块黑色的,似乎类似于布满花纹龟壳的石头。

  “是不是封条石?”叶成兴奋起来。

  “不是。”最下面的华和尚敲了敲,把黑色石头四周的砖头都启出来,砖头下面,出现了一只八仙桌大小的,黑色的双头石雕龟,龟的壳上的花纹,现在看来,竟然雕刻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不解,这应该是地宫入口的地方,竟然埋着一只石头乌龟。

  “怎么没有墓门?”潘子刚才出力最多,喘着气纳闷。

  “先搬出来再说!看看龟下面是什么。”华和尚也摸不着头脑,开始乱指挥。

  其实不用搬就知道乌龟下面肯定什么都没有,我已经看到乌龟底下的黑色山岩,我们已经挖到了洞底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跳入坑内,想将石龟抬起来。才蹲下身子,胖子就“嗯”了一声,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妥。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胖子挂在腰上的工兵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粘在了龟的背上,胖子用力一掰掰了下来,一放手,那工兵铲又给吸了过去。

  我看着奇怪,难道这龟,是磁石雕刻吗?

  几个人围过去看,都啧啧称奇。胖子掏出一枚硬币往乌龟背上一扔,‘当’一声,吸的牢牢的。自言自语道:“嘿,这他娘的逗啊,这么大的磁铁,这墓主人是收废铁的?”

  陈皮阿四在上边休息,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以为找到入口,问怎么回事情,华和尚把情况向他汇报。

  还没说完,陈皮阿四的脸色就变了,他忙叫叶成搀扶他下来,走近那只龟,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指北针,一看之下,他脸色几乎绿了,狠狠把那指北针一砸,冷声道:“糟糕,我们给骗了!这个陪葬陵是个陷阱,我们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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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博弈

  我看着陈皮阿四的表情,顿时觉得不妙,这个老家伙一路过来,一直闷声不响,只在关键的时候说几句话,从来都没有什么恼火的表情,但是现在,明显他是真的大怒了。

  华和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紧张起来,问道:“老爷子,怎么回事?”

  陈皮阿四脸色非常难看,对我们道:“这里的龙脉给人做了手脚,这条三头龙是假的,龙头的方向错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忙掏出自己的指北针去看,果然,无论怎么转动,指针就是指着那黑色的石龟,显然,这古怪的东西磁性极强。

  我马上明白了陈皮阿四的意思:看风水脉络的,方位非常重要,刚才一路过来,陈皮阿四都是靠这个指北针配合自己的心里熟背的罗盘来确定龙脉的走向和方位,但是这里埋着一只磁石雕刻的东西,这么大的体积,那我们靠近这座山的时候,指北针里的南北指向肯定会受到影响,那他当时用来判断龙脉走向依据就是完全错误的!

  这三头龙的格局是在这错误的前提下判断出来的,那肯定也是假的了!

  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是龙头,什么‘昆仑胎’,外面巨大的冰穹,都没有了存在的理论依据。都是一种假象!都是引导我们走入这个陷阱的心理暗示!

  汪藏海肯定是想到了以后能找到这里来的人,必然有相当的风水造诣,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我们还没有进入陵墓,还没有提高警惕四五时候,早就进了他的套。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觉,‘昆仑胎’,冰穹,如此巧妙的设计,竟然只是为了一个陷阱!汪藏海果然对于盗墓有着深刻的了解。一直以来我都嘲笑那些笃信风水的建筑师,风水没有给墓主人带来任何的荫福,反而成为了盗墓贼指明了无形的方向。但是我们却犯了同样的错误,给一个古人硬生生摆了一道。

  现在是和一个死了有几百年的人博弈,结果第一局还没开始我们就给将军了,真是出师不利。

  胖子和潘子还不明白。我把事情给他们一解释,胖子还不是很相信,说:“不可能啊,那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磁铁?”

  我感慨。”这只石龟,肯定是用磁性陨石雕刻而成的。这东西的价值非比寻常,可是汪藏海却用它来压墓,看来为了保护云顶天宫,老汪是下了死力气了。”

  “我cao,不可能。”胖子还是不肯相信,道:“这里修的这么正规……”

  说到一半他也意识到了,这座灵宫建筑制式的确正规,但是里面一点灵宫的必须品都没有,其实我们早就发现破绽了,只是谁也没想到整座灵宫都会是一个圈套。只因为他的制式太正规了。

  陈皮阿四脸色铁青,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那石龟,眼神非常的可怕。

  我和华和尚他们在那里合计,这一下子算是完蛋了,咱们的粮食肯定不够再转向去三圣山,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先回山村补给。那这一趟来回,算是完全白走,而且我们几个损伤都很大,估计回到村里还得花时间休息一下,这时间损失不起,阿宁他们就算走的再慢,也到了。

  现在还不知道三叔这些安排的目的,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我们都已经处在下风。

  想到这里,人不由有一些烦躁,这件事情其实谁都没有责任,不过人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有人是祸头总是有好处的,不然火没处发,只好在那里郁闷。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如今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胖子看我们都有点泄气,说道:“算了,那我们快回去,不过是走错路了,咱们出去再来,阿宁他们才这么几个人,不可能把东西全运出来,咱们动作快一点,还有洋落好捡!”

  我一听他脑子里全是洋落,突然一股无名业火,冷笑摇头说你知道什么,三叔几乎是牺牲了自己的生意来拖慢阿宁他们的进度,但是我们还是慢了一拍,如果回去再回来,不知道要给他们拉下多少,三叔可能就会凶多吉少。你他娘的只知道明器,什么都不关心,别在这里瞎叫。

  胖子听了也不爽,破口就想呛我,叶成把他按住,“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气氛一下子很尴尬,胖子甩开叶成,骂了一声,走到一边就抽烟。华和尚摆了摆手,道:“白走一趟,大家都不好受,现在主要是想办法补救,咱们镇定点,想想怎么办吧?”

  胖子道:“什么补救,我认为没关系,这么大一磁石杵在这儿,谁到这里来都要倒霉,你们就敢说阿宁那帮人没中招,说不定他们的方位也全错了,现在已经给边防打成蜂窝煤了。我们应该把这里摸一遍,把能带的都带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在山下重整装备再来,别浪费时间,既然已经中招了,不面对现实怎么行。”

  我知道胖子其实说的没错,可能我们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按他说的原路回去再来,但是现在他这样的论调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

  潘子马上摇头:“说的轻松,要你现在原路回去,你有把握回的去吗?就算你认识路,咱们走了一天了,你皮糙肉厚的不觉得累,我们可吃不消。就算要回去也肯定是明天早上,小三爷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样耽搁时间,三爷做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胖子一听马上就抓狂了:“三爷三爷,去***三爷!你们他娘的连那老瘪三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还扯什么JB蛋,胖爷我为什么非得掺合到你们的家务事里来,老子是来摸明器的,他***不管了,老子自己摸完自己走,你们陪那不阴不阳的老鬼一起去死吧。”

  说着胖子就扯起自己的包,打亮手电,往走廊走回去。不过才走了两步,闷油瓶就拦到了他的面前,不让他继续走。

  胖子对闷油瓶有点忌讳,不好对他发作,但是又不好下面子,问道:“干什么,他娘的别拦着胖爷我发财。”

  闷油瓶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到了这里,好象情绪都很焦躁,连吴邪都发火了。”

  闷油瓶一说,胖子就一楞。马上转过头来看着我,众人都脸色一变。我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是啊,刚才的无名业火***就是突然起来的,发的一点道理也没有,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一股烦躁从心里散发出来,胖子他以前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再不靠谱的话我都听过了,我怎么就发飙了,这不是我的性格啊?

  以我的做事情方式,就算真的有人说不中听的话,我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去挤兑他,而且刚才胖子的反应也太大了。

  难道真是给四周的环境影响了?我转头看向四周,四面一片漆黑,手电照过去,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面只有我们几个手电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犹如黑色雾气一样把我们团团围在里面,非常的压抑。但是压抑归压抑,我感觉这不是那种莫明焦躁的源头。

  “怎么回事?好象刚才真的有点邪门,突然就发火了。”胖子也醒悟过来,问闷油瓶道。

  闷油瓶对我们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这里不仅仅是一块磁铁这么简单。现在一定要冷静,你们刚才争论也没有用,这里既然是陷阱……”他顿了顿:“汪藏海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设置了这里,既然能放我们进来,我看我们不一定能出去。”

  我心里的烦躁一下子又浮了上来,一想到闷油瓶的话,我硬把怒火压了下去,道:“那现在怎么办?”

  闷油瓶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陈皮阿四,后者也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已经入了套了,我们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现在下结论能不能出去还太早,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把这只乌龟毁掉,然后在这里搜索一下,确定再也没有同样的东西,不然我们来几次都是一样。”

  众人都怒目看向那只乌龟,显然都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恨过这种动物。

  大磁铁打碎了,也只是变成小磁铁而已,还是会对指北针有影响。要完全消除磁性,只有用火烧。

  我们掏出无烟炉的燃料,浇在乌龟身上,然后胖子点起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往里面一扔,火就烧了起来。无烟炉燃料的热量极其大,一下子我们就感觉炽热的气浪轰了过来。

  华和尚拿出指北针,看里面的指针转动。

  很快乌龟给烧的通红,就连四周的砖头也都烧成了红色,我们都趁机靠到砖坑边上取暖。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焚烧的木头,用高纯度的燃料,很快就烧完,大概半支烟的工夫,底下只剩下了滚烫的砖头和通红的乌龟。

  “怎么样?”我问华和尚,凑过去一看,只见指针已经不再指着那只乌龟了,磁性已经消失了。他又拿着指北针走了几圈,确定地下再无其他的磁石,才点头说搞定。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是个陷阱,我们再无留恋。几个人收拾了一下,我想着闷油瓶说的话:能放我们进来,不一定能出去的话,心中已经有了一点不详的预感。会不会我们进到这个后殿来之后,外面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什么不可知的变故正在等待我们?

  我脑子里闪过几个不太好的画面,马上否定掉,现在也只是推测,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走一步是一步就行了。

  不过我的预感总是在倒霉时候出奇的准确。就在我们准备重新走入走廊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后殿的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连串‘喀啦喀啦’的声音。

  ‘喀啦喀啦’的声音极脆,十分刺耳,我们全部都听到了。马上我们都停住了脚步,转头去看。

  声音并没有停止,而是一直在延续。我听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是从我们焚烧过的那个砖坑里传出来的。

  我们心里奇怪是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的走回去。探头一看,只见坑底的那只乌龟,竟然裂了开来,大量的裂缝在乌龟壳上蔓延。同时我们就看到一股奇怪的黑气,从裂缝中飘了出来,速度很快,瞬间膨胀上升到了空中,犹如一个巨大的软体生物,从乌龟的体内挤了出来。

  接着,黑气和头顶的黑暗连在了一起,不停的蠕动,看形状,竟然和我们刚才在外面大殿之中看到的黑色图腾相似起来。

  “这是……长生天!”胖子脸色惨白大叫道。

  “你别吓人。”华和尚道,“可能这乌龟是空心的,热胀冷缩,就裂开了,里面什么东西烧焦糊。”

  胖子变色道:“空心的?那这黑烟会不会有毒?”

  “应该不会,没这个先——”华和尚道,话没说完,闷油瓶突然做了禁声的手势,让我们不要说话。

  我给他的动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来了,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处去看,想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我四处转头,听到我的心在‘砰砰’作响,就象打鼓一样,四周却没有什么异样,倒是听到了,在这极度安静的后殿中,除了石龟的爆裂声,还有一种非常非常轻微的‘稀疏’声,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传了过来。

  我听了半天,没有听出那是什么声音,连它的方位都感觉不出来,好象这声音是直接进入我的大脑的

  说着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了看,此时灵宫的玉门已经自己关上了,身后一片漆黑,手电照过去,整个黑暗地空间里面只有我们几个手电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犹如黑色雾气一样把我们团团围在里面。

  这种黑暗非常的压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刚想对他们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最好赶快出去!”忽然闷油瓶做了禁声的手势,让我们全部不要说话。

  我给他的动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来,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听到我心在碰碰作响,就像打鼓一样,但是同时也听到了,在这极度安静的四周,某一个地方,传来了非常轻微的“稀疏”的声音。

  我听了半天,没有听出那是什么声音,连他的方位都感觉不出来,好像这声音是直接进入我的大脑的,这座灵宫在冰穹里面,不可能被风吹到,这声音肯定不是风声。

  上方的黑烟越来越浓,那种稀疏声也越来越密集,很快,四面八方全部都传来这种声音,听的人浑身发痒起来。

  闷油瓶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不停的转声,看着积聚在头顶上的黑气,自言自语道:“烟里面,有东西!”

  华和尚听着那‘稀疏’的声音,又看了看那只石头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这烟是虫香玉?乌龟里面有虫香玉!汪藏海想我们死。”

  “虫香玉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没人回答我,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会知道,闷油瓶指了指一边的棺床上躺着的顺子,示意郎风背上,然后一指前面走廊:“跑,不要回头!不管什么东西掉到你身上,也不要停,一直到出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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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骚动

  我一看闷油瓶的脸色,就知道他绝对不是开玩笑,在鲁王宫碰到血尸的时候,他都没露出这种表情来,事情肯定很严重。

  但是此时我又不好去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得答应一声,拔腿就准备招呼别人跑路。

  我认为我对于闷油瓶的指示贯彻的已经是非常彻底了,没想一回头,发现叶成和胖子他们已经跑进走廊里了,暗脉一声没良心,忙跟了上去。

  冲过了走廊,撞开玉门来到大殿,那种‘稀疏’的声音不减反增,此时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声音来自房顶的所有方向,就好象无数只脚在头顶磨擦横梁,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抬头向上看去,却是无尽的棉花一样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我们站在这样的黑暗和不安底下,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所以跑起来就几乎是拼了命。

  相信所有的人都有体会,在黑暗遇到自己恐惧的东西,你一个人逃跑。你跑不了多远就会停下来,但是如果大家一起跑,到后来就肯定一发而不可收拾,你的想象力和落单的恐惧不会让你停下来。

  不过人跑步的速度终归有差别,叶成已经吓破了胆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胖子跑的也不慢,两个人速度最快,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我们几乎跟不上,加上黑暗中看背影几乎不能分辨出谁和谁,很快几个人就给拉开了距离,我在后面勉强追着,只能凭借手电的光点来分辨方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力气几乎都用光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我看着前面的几个手电光点,也逐渐变慢,似乎是目的地快到了,也松下劲来。心里庆幸,幸亏我的体力比以前已经好了不少,不然肯定就给他们落下了。

  跑过去一看,前面几个人都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然而却不见出去的石门,前面还是一片黑暗。

  我问怎么回事情,怎么不跑了?

  叶成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青筋开始爆出。道:“不对……不对劲——我刚才留意过,大殿一共是五百步距。我的步长是一米,以这样百米狂奔的速度,估计两分钟不到就到了,可是现在,我肯定我已经跑出了远远超过了那个时间,至少应该看到玉门了,但是前面还是什么都没有,有问题!”

  胖子道:“会不会你数错了?哪有人每一步绝对是一米的?”

  叶成自豪的笑起来:“绝对不会错,我的一步就是一米,不超过一厘米的误差,你要不信,咱们可以打赌。我们回来我已经跑了快一千米了,肯定有问题。”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看到我们不跑了,速度慢了下来,跑到我们身边停了下来。几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装备和厚衣服,这一通跑下来,全部都累的气喘如牛,几乎都要摔倒了。华和尚大口喘气道:“怎么停下来了,快跑啊,一口气跑出去再休息。”

  叶成一口气一句话的把情况一说。华和尚脸色也变了,抹了抹头上的汗道:“怎么回事情,我们进来的时候没走岔路啊,怎么一往回走就找不到路了?”

  我想了向道,心道肯定有是中招了,这里必然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对他们道:“果然小哥说的没错,汪藏海根本就没想让我们出去。”

  “那怎么办?”胖子问。“我们换个方向,往左跑!”

  我四处转了转头:“不行,既然原路都回不去了,肯定是朝任何地方跑,都会跑到四处不着边的地方,永远到不了头,不要白费这个力气。”

  叶成骇然道:“我靠,那我们不是要在这困死了?”

  我在海底墓中领教过这些机关的厉害,但是也摸到他的一些门路,对叶成说那倒不至于,我们有这么多人在,肯定能出去的,只要集思广益,就不会有问题。到底汪藏海只能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动手脚,机关再精密,也肯定是有破绽的。怕只怕汪藏海困住我们不是本意,那头顶上的怪声,才是我们要担心的东西。

  又抬头看了看上边,‘稀疏’之声已经密集到让人发痒的地步,心中骇然。叶成用手电扫来扫去,上面灰蒙蒙一片,隐约只能看到彩绘的房梁,快要把人逼疯了。

  华和尚道:“呆在这里不动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兵分四队,朝两个方向跑,这样总归有一队能先出去,不至于全军覆没。”

  胖子大叫道:“你看看清楚,人还没到齐,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兵分四队?”

  众人一听,忙四处一看,一数手电,果然几个人顿时就蒙了。

  闷油瓶,陈皮阿四,还有背着顺子的朗风,还有潘子都没赶上来,我*,一半的人都没了,我还以为他们都在我们四周。

  刚才跑的时候乱成一团,也没有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掉队的,现在回头去看,四周看不出有一盏光线,根本无从寻找他们的下落。难道是刚才跑的时候跑岔了路,跑进了这里的黑暗当中,那就麻烦了,在这种情况走散几乎等于是自杀。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细节,我们并不是跑在最后的,那些人,比如说潘子,令他一向的习惯就是在最后,这是他当兵养成的习惯,这样可以监视所有人的行动,陈皮阿四年纪大了,也是早我们后面,朗风背着个人,行动不便,也跑不快,而闷油瓶是职业级别的突然失踪人员,他在遇到情况的时候一直会习惯性的殿后,然后突然失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在我们后面,显然他们失踪的时候离我们并不远,刚才我们跑的太疯狂了,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华和尚他们一下子没了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胖子扯起嗓子就大吼了一声:“老潘!你们在那里?”

  他的声音一落,忽然就听到一边传来了朗风的声音,这声音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但是却叫的极其响,只听郎风大叫道:“**,和尚!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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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墙窜子

  “灭手电?”我一听蒙了,已经少了这么多人,还灭手电,要是再少了怎么办?这不是找倒霉嘛——忙看向华和尚,想他老成些,看他怎么反应。

  华和尚也紧张的要命,看见我看向他,竟然还问我道:“灭不灭?”

  胖子关掉手电道:“听他的,灭了看看!”

  我马上关掉手电,华和尚他们也陆续关掉,一下子四周陷入到绝对的黑暗当中,我们赶紧抬头看房顶,一开始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胖子正想骂人,忽然上面就亮了起来,我们马上看到,无数绿色的小光点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顶上,咋一看,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样。

  “是五十星图。”

  我听到边上华和尚的声音,我抬头再一看,果然,上方的绿色光点组成的形状,隐约是一个五十星图的样子,但是又不是很象,因为,这些绿色的光点,竟然是在移动的。

  “这下发财了,这么多夜明珠!”胖子惊讶道。

  “不是,夜明珠哪有这么小。”我冷汗都下来了:“在动,是虫子!”

  “虫?什么虫?”胖子一下就紧张了,大概是想起了尸蟞:“萤火虫?”

  “不是,荧火虫是一闪闪的,我没——”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到脖子里痒了起来,好像什么掉进了我的领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团东西,一捏就给我捏死了。

  当时凭借着手感,我就感觉到不妙,这是节肢昆虫,而且好象长了很多的腿。

  我把这东西用手指从我脖子里捏出来。打起手电一看,心里忽然一毛,忙把那东西扔在地上。

  那是一只巴掌长的,长的非常像蜈蚣的昆虫,前后的触须很长,身体细长分成九节,每一节的背上都有一个绿点,但是它和蜈蚣明显不同的是,这虫子的脚非常长,几乎和它身体等长,而且非常的多,犹如很多长毛在躯干两侧。

  我知道这种虫子叫做‘蚰蜓’。有的地方叫‘墙串子’或者‘蚵蛸’,这东西非常邪门。我小时候什么都敢碰,但是就是不敢碰它,总觉得这东西让人一看就不舒服,我们家乡的传说。这东西只要一爬过你的身上,给它爬过的地方全部都会腐烂。最可怕的是,这东西会往人的耳朵里钻,现在看到,一下子就浑身发麻。

  ‘墙串子’在聊斋里面都有记载,最大能长到三尺,而且和蜈蚣蜘蛛一样,都是妖性很重的东西。

  我看到这虫子就全身发紧起来,突然头上又痒了起来,一摸又是一只,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我顿时大叫起来,忙把它拍掉,然后带起了登山服的帽子,一照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已经爬了好几只这种虫子,而且还有更多的不停的从上面掉下来。

  下面的人无可避免的中招,华和尚反应没我这么快,已经跳将起来,不停的将他脖子里的东西拍出来,但是一点用也没有,那东西见缝就钻,很快就钻到了他的衣服里面。而且地上的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全部都围向我们,从我们的鞋上爬上来。

  胖子拿出脸盆子罩在头上,另一只手用工兵铲不停的拍打,我看到叶成抱住了脑袋,赶紧去帮他,拉开他的手一看,只见他的耳朵里已经爬进去了好几只。

  有些‘墙串子’和蜈蚣一样有剧毒,甚至毒过蜈蚣。我宁可我身上爬满蝎子也不愿意爬这种东西。我让他侧转头低下,拍打他的脑袋,把虫子拍出来。

  我们边拍边跑,但是哪里都是下雨一样的‘墙串子’掉下来,正在就要抓狂的时候,忽然啪一声,远处的一盏灯奴亮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给点燃了。

  我正纳闷这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点灯,忽然地上的‘墙串子’就起了反应,开始向灯奴的方向爬了过去。

  远处传来顺子的声音:“几位老板,点起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

  原来是顺子这小子,我心道,看样子他醒了过来了。

  我和胖子一听,赶紧爬上一边的灯奴,这东西是用石头雕刻而成的,造型是一个人背着一个盆子,盆子里面就灯芯,灯奴有一人多高,我爬上去一看,盆子的万年油都冻成肥皂了,里面爬满了虫子。

  我拿起打火机烧了烧灯芯,火苗一开始很小,但是随着里面万年油的熔化,慢慢旺盛起来。油盆子的‘墙串子’一看到火苗,竟然毫不犹豫的围了上去,几只‘墙串子’缠绕在一去,被火烧的噼叭作响。

  我再一次打开手电,向屋顶照去,上面的横梁彩画已经变化了,似乎刚才的图案是由这些虫子排列而成的。这时候其他地方也点起了灯奴,火光透过黑暗后非常的灰暗,我还是看不到边上的人,但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方位。看来这里的黑暗,并不是不能用光来穿越,而是我们的光线不够强而已。

  头上还是有零星的虫子掉下来,但是大部分就掉到灯奴那里的方向去了,我们几个用护着头,向一边的灯光跑去,跑了几步就看到郎风还有顺子,郎风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顺子一边摸着后脑,一边给他拍身上的虫子。

  我跑上去,问他怎么了,他道:“完了,虫子跑进脑子里去了,进的太深,挖不出来了。”

  胖子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语道:“幸亏我耳屎多。”

  我问顺子道:“还有没有得救?”

  顺子摇头道:“不知道了,在我们村子里,一旦中了这雪毛子,死活是听天由命的。”

  我翻了翻郎风眼睛,已经没有知觉了,真的够呛,不过这其实也是好事情。因为这家伙是陈皮阿四手下的人,到时候如果和陈皮阿四翻脸的时候——这是迟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难对付,现在中了招了,我们手里就多了一分胜算。

  潘子远处叫了一声,让我们全部围过去,我对顺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说吧,你脑袋没事情吧。”

  顺子点了点头,纳闷道:“我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我记得——你们要炸山!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胖子马上道:“你真糊涂了,我们本来只是想放个礼炮。没想到雪崩了,有山石掉下来,砸到你头上了,把你砸晕了,我们给雪裹到了这里,好象是座庙,我们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顺子想了想道:“我没一点记忆了,不过你们怎么可以在雪山上炸东西,简直太乱来了……不行,你们回去得给我加钱,这买卖不合算。”

  胖子还想说话,我怕胖子扯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拍了拍他道:“别扯JB蛋,这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快点过去。”

  说着和胖子两个人一起抬起郎风,就想把他抬到潘子那里去。郎风个子太大了,我们两个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把他推的坐起来。

  郎风抽搐着,脑袋已经挺不直了,拖拉在那边。我想着怎么把他抬的立起来。这个时候,胖子突然皱了皱眉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原来郎风的后脑有一块明显给打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仔细一看能发现。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说明郎风并不是中了毒,而是给人打晕了。我看了一眼正在背郎风背包的顺子,刚想问他怎么回事情,胖子嘘了一声,示意我别说话。

  我看了看胖子的眼色,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只好还了一个眼色过去,然后抬起朗风,吃力地将他过的肩膀上,搀扶着就往潘子的方向去了。

  经过一段黑暗,我们到达了潘子的那盏灯奴之前,陈皮阿四和潘子都等在那里,惟独不见闷油瓶子。我问潘子:“那小哥呢?”

  潘子道:“不是在和你们在一起吗?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们点起的那盏灯奴和顺子点起的那盏灯奴的灯火,没有第四盏灯奴亮起来,远处只有两点朦胧的火光幽幽的毫无生气的立在那里。

  按照道理来说,在那种环境下,听到顺子的叫声,怎么样也会点上边上的灯奴,不然肯定会给这些墙串子围死的,如果他不点上,难道是在听到顺子叫之前,已经像郎风一样中招失去知觉了?

  也不可能啊,象他这样的蚊香体质,应该什么虫子都见了怕怕才对。

  胖子对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声,声音一路回旋,在空旷的灵宫里面绕了很久,可是没有人回答,好像闷油瓶根本没有进来过一样。静下来一听,也没有任何呼吸声和脚步声。

  我心里明了,以这个家伙的身手,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制住他,如果他这样无声息的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或者发现了什么东西,自己离开了队伍。那即使我们现在给他跪下来磕头,他也不会出现的。

  潘子和胖子又叫了几声,确定没有回应,就打起手电准备去找,我把他们拦住,道:“这时候千万别走散了,我们先把伤员处理好。然后一起去。”

  众人一想也对,马上围到了郎风边上,陈皮阿四检查了一下郎风的伤势,以他这种老狐狸的性格,我看到他几乎立即就发现了郎风后脑的伤口,但是他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而是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刚才背着郎风回来的人,是胖子和我,按照一般的逻辑关系,陈皮阿四不可能会怀疑在山村里临时找来的顺子,那他就很可能认为,击伤郎风的是我和胖子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是。

  那他以后会对我们采取什么策略,这事情就不好说了。这真是把枪口往自己身上拽啊。

  话说回来,顺子是退伍兵,怎么说也是边防第一线的正规军。要说他打昏一个郎风也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可能是忌讳着我们,到底我们的身份不明,又明显都不是好东西,所以暂时装傻来迷惑我们,这我也不能去拆穿他,这里环境这么复杂,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当时就不应该找个当兵的来做向导啊,我自己在心理嘀咕。心里感觉到关系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一边的顺子将郎风放倒,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只牙签,将他的耳朵撑开,将里面的‘墙串子’剔了出来,拍到地上,胖子马上一脚踩死。

  顺子和我们道,这种虫子他们叫做‘雪毛’,是非常罕见的中药。虫子一般是在雪线下活动的,在雪线上从来没有见到过,不知道这里怎么会这么多,郎风脑子里种了虫子了,估计坚持了不了多少时间了。

  一般来说通过耳朵进入大脑,那是扯蛋。我摸了摸郎风的下颚,发现红肿,肯定是‘墙串子’在他耳朵的里面咬了一口中毒了,没有顺子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这些虫子到底是哪里来的,真的让人搞不懂。

  胖子看着头顶道:“肯定是藏在屋顶的瓦片里,给那个什么虫香玉一熏,就醒了过来,这一招还真他娘的狠。不过,那老汪难道知道我们会烧磁龟?”

  我心说那是肯定的,既然把磁龟埋在封墓石的最下方,必然是希望盗墓贼会发现,然后对它进行破坏,不论是烧还是砸,估计都会导致虫香玉的挥发,熏醒隐藏在宫殿瓦顶上的蚰蜒,但是如果对于灵宫有所敬的人如果不破坏,那磁龟在这里,就能永远保护云顶天宫的安全。

  华和尚有带了一些药品,给郎风注射了一支,说是暂时可以保他的命。注射完了之后,我们将郎风的外衣脱掉,将衣服里面蜷缩着的虫子拍掉,清理干净了。潘子对陈皮阿四道:“四阿公,这虫子的毒性很厉害,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要再有人给蜇一下,药品就不够了。”

  陈皮阿四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叶成叹了口气,把刚才我们发现自己被困的事情说了一遍给潘子听。潘子一听之下也是疑惑到了极点:“你确定,不会是我们走岔了?”

  叶成刚想说话,顺子‘嗯’了一声,说道:“奇怪。”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刚才点燃的第一盏灯奴的火光,在远处的黑暗里消失了。

  灯奴里面的灯油几百年没用了,现在能点着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对他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顺子却还是皱着眉头,又拍了我一下,让我再看。

  我有点不耐烦了,这个时候,我却看到我点燃的那盏灯奴的第二盏火苗,抖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他边上走过,带动了风吹动火苗。

  大殿之中绝对没有风,如果边上没有东西经过,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以为是闷油瓶回来,想叫一声,胖子却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到火苗的光影,隐约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肯定不是闷油瓶,因为这个影子太高大了。

  我有点感觉不对,但是影子太模糊了,实在连个轮廓也照不清楚,陈皮阿四看了几眼,突然手一扬,打出一颗铁弹子,直掠过原处灯奴的火苗边上,劲风带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马上我们就看到了一个脖子长的有点异样的人影,站在灯奴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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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百足龙神

  陈皮阿四的铁弹子飞过之后,闪动的火苗瞬间又黯淡了下来,那边的人影子恢复模糊,一下子又什么都看不清楚。铁弹子最后不知道打在什么地方,发出一声脆响,滚落地上,声音在空旷的灵宫里回荡,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火光闪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给这影子吓了一跳,顺子更是惊慌,吓的轻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和尚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不让他继续说话,几个人的手都下意识的按到了自己的刀上。

  陈皮阿四对我们摆了摆手,让我们不要这么紧张,然后给华和尚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几步跳上一边的灯奴,一手将火拍灭了。

  我不得不佩服陈皮阿四的冷静,在这么诡异的环境下,任谁也不会想到把自己身边的光源拍灭,都是希望自己身边越亮越好,但是其实,这种情况身处在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灯奴一灭,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来,如浓雾一般的黑暗一下子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另一边的灯奴却显得更加的明亮。

  我们‘啪啪啪’把自己的手电也灭了,一起屏住呼吸,看着那边的影子。身边的黑暗一下子了刺激了我的神经,我一下子我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非常厉害。

  这影子明显是一个人的,大部分的身体还是隐没在黑暗中,让人觉得非常异样的,是他奇长的脖子,和身上一些让人无法言语的似乎是刺或是触须一样的东西,看上去竟然不是像是人类。而是一种…一种鸟类。

  我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寒意,心里直跳,除了闷油瓶之外,其他人都在四周了。这影子看着又肯定不是闷油瓶,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那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雪山顶上的灵宫中的呢?难道刚才这里的雪崩引起边防的注意了,这人是探路的解放军?

  也不会,不说雪崩发生在山谷里,就是真发现了,赶过来起码也要一天时间,不会这么快到达。

  我突然想到,这个灵宫,是汪藏海设下的一个陷阱,既然是一个陷阱,必然是险恶万分。中陷阱的人绝想不到陷阱里等着他的是什么,这个影子,会不会就是汪藏海设立这个陷阱的时候,安排在这里的怪物呢?

  我们大气也不敢出,死盯着那个影子,指望着能从它的动作和形状中推断出什么。最起码能让我们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东西。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影子也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座泥雕,连晃也不晃。似乎根本不是活物。

  等了片刻,双方都没动静,胖子开始沉不住气了,轻声说道:“不对劲啊。是活物他就得动,这东西一动不动,是不是我们看花眼了,那是那些灯奴印在柱子上的影子?”

  叶成道:“胡说,灯奴不是都在边上站着吗?他怎么能自己走到这边来?”

  胖子轻声道:“不是说天地灵气,琵琶都能成精吗?说不定这里的石头灯奴就成了精了,自己就能走动。”

  我给他说的浑身不舒服,一下子也没有多余的智慧来判断胖子说的话,早几个月的时候我连粽子都不信。现在我见过的粽子可以搓上两桌麻将,要说是有没有妖怪,我真不敢判断。但是胖子说是这石头灯奴成精,我感觉更多的还是一句玩笑话,胖子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说话越是不靠谱,这也和他的性格非常有关系。

  但是胖子有一样说的没错,只要是活的物体,他肯定得动啊,就算是只粽子,他也不可能像石头那样站在那里,这影子一动不动,就太过奇怪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僵持着,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里的四周爬满着‘墙串子’,如果再有人被咬,虽然不致命,但是雪山上缺衣少药,也是要命的事情。

  我们轻声一合计,几个人想法基本和我相同,胖子用非常低的声音道:“那咱们就别在这里欣赏它的身材了,偷偷摸过去看看,要真是个人,他娘的按倒就揍!”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我感觉到身边有风一闪,心急的已经摸了过去,一片漆黑也没办法布队形什么的,我硬着头皮朝着那唯一的火光就去了。

  那灯奴离我们也不是很远,走了几步那影子就越来越清晰,我看着也越来越怪,不自觉的,一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在几乎走近那灯光能照到的区域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放慢了速度,埋伏在黑暗里,缓慢的轻轻的靠过去。

  那黑色的影子几乎就在我的十步之外,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冷汗开始不停的冒出来,一边祈祷着老天不要让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可是,随着越来越靠近的视野,我逐渐已经意识到老天可能不会保佑我们这种盗墓掘坟的人,眼前的那东西越来越清晰,一下子我连脚步也迈不动,只觉得浑身发软,最后竟然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我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看到的,那只能说是一条巨大地‘蚰蜒’形状的东西,但是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它太大了,我知道最大的蚰蜒能长到一米多,但是这一条显然更大,蚰蜒像蛇一样扬起着半个身体,缠绕在一座灯奴上。我们看到脖子,其实只是它的两只大毒鄂和长触须形成的影子。无数的长脚垂着,整条巨虫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吸从灯油里挥发出来的气体。

  在蜈蚣科里,加勒比海加拉帕格斯蜈蚣能够长到40~60cm,但是长到一米多的至今没有发现过,这么巨大的体形,这条虫子的寿命,恐怕有上千年了。

  四周传来了几个人的呻吟声,我甚至听到胖子非常轻的说了一句:“你大爷的!”显然是其他几个摸过来的人也看到了,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到我们在半路上看到的那块刻着蜈蚣龙的黑色巨型墓道封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东夏人的龙会长着蜈蚣的千足!

  看样子是他们退入到深山之后,看到了这么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为龙的化身了。

  脑子一片混乱间,我听到有人打了几声呼哨,意思是:“退回去!”当时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了,我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去。一直退一直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原来华和尚把我们那边的灯奴灭了之后,我们没有了后退的目标,一退之下,全都走散了。

  我重新打起手电,想着点起一盏灯奴,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看到不远处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它边上的灯奴一下子熄灭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忽然想起顺子说的蚰蜒有趋热的习性,顿时感觉不妙,同时在很远的地方,华和尚打起了一只冷烟火,叫道:“大家千万别点灯奴,所有人看着我的冷烟火到我这里集合。”

  暗中我就听到许多只脚在地板上爬动的声音,频率极快,我一听也不知道它在哪里爬。反正声音是越来越响,赶紧撒腿就跑。

  混乱中,我听到胖子在另一个方向叫到:“为什么不点?点上这个东西暂时拖一下那大虫子。不点它就直奔我们来了?它这么多脚我们跑不过它啊。”

  华和尚道:“不行!我闻了那灯油,那油里面也有虫香玉,味道一散发出去,更多的这种——这种东西就会爬出来,到时候更麻烦。”他顿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种巨大的蚰蜓。

  我一听可能还不止这一条,顿时心里就毛了,一边朝华和尚的冷烟火快跑,一边也大叫:“那我们拿这条怎么办?”

  华和尚道:“到了那里我自有办法,小心自己的身后,这种虫子爬的非常快!”

  很快我就根据着冷烟火冲到了华和尚的身边,一下子四周出现了很多手电的光斑点,几个人从黑暗里冲了出来,我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上来。胖子捂着胸口一边看着周围的黑暗,一边就问华和尚:“好了,到地方了,有什么办法,快说!那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说着就去听一边那种让人觉得很抽筋的爬动声,但是这一听,那声音却消失了,似乎那大虫子并没跟过来,而是停了下来。

  华和尚也是喘的非常厉害,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背包里。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方法,我们还有炸药,炸死它。”

  胖子一听失声笑道:“那好吧,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吧,我会帮你照顾老爷子的。”

  华和尚说道:“不用我去,我已经安置好了,自然有人会去。”

  我忽然从他脸上感觉到一丝寒意,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一看,色变道:“郎风呢?”

  华和尚不说话,只是看向一边的黑暗,道:“准备好。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忽然“轰”一声巨响,一边的黑暗里忽然闪出一团耀眼的火光,我们条件反射地全部扑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头碎屑雨一般落到我们头上,整个地板狂震,弹起木板子几乎撞到我的鼻子,冲击波不大,但是声音很响。震的我的耳膜翁翁叫,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我抬起头一看爆炸的方向,只见地板已经给炸出了一个大坑,边缘已经烧起来,那条巨大的‘千足蚰蜓龙’整个脑袋给炸碎了,还在不停的扭动,而爆炸的地方,竟然是我们刚才安置郎风地地方。

  我顿时就明白华和尚做了什么。难怪刚才那“千足蚰蜓龙”没有追到我们这里来,它是给一边昏迷的郎风给引了过去,而华和尚又把炸药按在了他的身上——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看了看华和尚和陈皮阿四,几个人都没有表情,似乎这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皮阿四看到我的表情,拍了拍我,轻声对我道:“前走三后走四,你爷爷没教你吗?如果是我,他们同样也会这么对我,做这一行,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前走三后走四,是土夫子的土语。意思是做事情,做之前要考虑三步,做之后要考虑四步。土夫子在地下,每动一样的东西都是性命悠关的,所以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须考虑到后三步会发生的事情和该处理的办法,如果发现你无法解决,你这事情就不能做。而且这样的考虑必须养成习惯。

  陈皮阿四这样说的目的,我也明白,其实像郎风这样的情况,他跟着我们活着出去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了。他的意思就是,早晚是死,不如让他死的痛快点。

  我爷爷也曾今在他的笔记里提过。在地下的时候,有时候等你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在危险产生之前就考虑到它。盗墓是个细致活儿,又要胆子,古来不知道多少半调子脑子一热就下古墓的,直接就成了陪葬。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郎风这样就死了,实在是太冤枉了,让我一下子觉得连站在陈皮阿四的边上,都觉得害怕。

  可惜此时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深呼吸一口,尽量装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前面的火光逐渐熄灭,这里的木头板子都经过长年的冰冻,空隙里面全是空气中水分凝集的冰颗粒,越烧就越多,越多就越烧不起来。

  我们几个向着那个地板上炸出来的坑走过去,我的脚步迈的十分的沉重,很害怕会突然看到什么郎风的肢体。胖子和潘子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似乎也很习惯了这种事情,或者说,他们可能认为把郁闷表现出来也没有用。胖子看我有点无法释怀,还拍了拍我,轻声道:“算了,反正是他们的人,说不定手上还背着人命债呢,出来混总归要还的。”

  顺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吓的有点傻呆呆的跟着我们。

  走到地板被炸出的破洞处,用手电往下面一照,木头的地板下面的砖头给炸飞出了一个大坑,地下用黑色的石条做了加固的廊子,也给炸裂了,露出一道缝隙,下面是空的。

  我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因为这座灵宫的这一部分是修建在陡坡上,但是地板是平的,下面肯定就会产生用梁柱撑起来的一个三角形空间,所有修建在陡坡或者悬崖上的建筑,比如说布达拉宫,就是这样一个结构。

  缝隙中有冷风刮出,显然与外界相连,我回忆了一下,下面的三角空间四周也用白浆墙围着,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形,但是有风吹出来,似乎可以从这里出去。

  这里四周显然有什么问题,地面上布满了蚰蜒,如果硬要从正门出去,恐怕会越走越危险,此时炸出了一个坑洞,正好可以让我们脱身。

  胖子跳入炸出的坑中,下面的洞还不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挖大才行,华和尚也跳了进来帮忙。胖子问我,这样挖下去有没有关系?

  我让他们不要乱来,冬天的石廊子本来就冻的发脆,刚才的爆炸肯定已经把下面的承压结构完全破坏了,这下面不知道有多高,万一突然塌掉下去,不是塌一个人两个人,很可能这里附近整块地面都会凹陷下去,到时候灵宫就会成为我们的封土。

  于是在胖子和华和尚腰里系了绳子,另一头系在一边一根巨大的柱子上,我们全部把扣子扣到绳子上,这样一旦发生坍塌,可以互相照应。

  准备妥当,胖子开始用锤子砸下面的石板,没想到才砸了一下,突然‘喀吧’一声从他脚下传来,下面碗口粗的梁子,竟然给他踩断了一根,一下子把他的脚陷了下去,一直没到了大腿根。

  我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说塌就塌了,幸好只是脚陷了下去,胖子骂了一声非常难听的粗话,一边想把脚扯出来。

  扯了半天,脚扯到膝盖却怎么也扯不出来,胖子自己也有点奇怪,突然他脸色就变了,大叫道:“不好,有东西在扯我的脚!”说着人就直往下滑去。

  华和尚忙下去拉住他的两只手,用力往上扯,其他人一拥过来帮忙,把他的脚拔了出来,但是却没法把他拉到砖坑上面来,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真的把他抓住了。

  叶成打起手电,往下一照,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只见从胖子踩塌的石廊子的洞,竟然伸出来一只青紫色的干手,死死的抓在了胖子的脚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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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夹层

  这真是万万也想不到的情况,所有人都慌了。

  潘子一手翻起自己腰间的折叠铲,已经跳入坑中,轮起来就砍,但是胖子的脚甩来甩去,却没砍中,一下子批在一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胖子一看潘子用的力气这么大,大叫:“你他娘的砍准点,别砍到胖爷我的脚!”

  潘子也大叫:“你他娘的别动,不然老子从你大腿那截算!”说着轮起来又是一下,没想到这一下还是没砍中。

  胖子大叫:“换人换人,这小子看我不顺眼,要公报私仇了。”

  一边的叶成和华和尚跳下去帮忙,想按住胖子的腿,没想到叶成下去还没站稳,突然人也一陷,下面整个石廊子又塌了一块,他整个人都缩了下去。

  这他娘的简直是添乱,华和尚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没站稳,一个趔趄撞到了拉着胖子的我的手,我的角度本来就不好用力气,一撞就脱手了,胖子整个人就给拖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加上光线不佳,所以才如此慌乱。几个人滚成一团,胖子象头肉球一样,一下子摔进了坑底,我个潘子给他带的重重的摔倒在砖坑的斜坡上。当时我就感觉有点不妙,还没站起来,就听一连串接‘喀啦啦’的声音从砖层下面传了上来。

  我一听脸色就白了,这声音我太熟悉了,这是我们做建筑受力实验的时候,受冻石质材料大范围纵向开裂的声音。

  还没等我想明白,四周就突然一震,整个坑往下猛的一陷,坑下面那部分的石廊子就坍塌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失去了平衡。都象坐滑梯一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裹在砖头里摔到了木头廊塌出的凹陷里。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屁股就一麻,已经摔到了一处斜坡上,然后人就直往下滑去。幸好有绳子绑着,给硬生生绷住了才没滑下去,接着四周的砖头劈头盖脑就往脑袋上砸下来。

  我屁股摔的生疼,捂着脑袋想坐起来,但是屁股底下的斜坡太陡峭了,脚根本借不到力气。用手挡开砖头,问其他人有没有事情。没人回答我,只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声和砖头的碰撞声。

  好不容易砖头停下来,我才能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几只手电全给裹到砖头里去了,有几只沿着斜坡摔到了很下面的黑暗中。幸好这些登山用的德国货结实,一盏也没碎。不过一点点光从人和砖头的缝隙里透出来,仍旧是什么都照不清楚,边上一片漆黑。头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大洞,是石廊子的破口,我们就是从上面滑下来的。

  这里应该就是灵宫大殿的下面,陡坡山岩上架空的那一块空间中。我们正摔在陡坡上,要不是有绳子,我们早就滚下去到底了。

  叶成就挂我头边上,给砸的不轻,我拉住他问有没有事情,他回答我说吃过了中饭了。给砸傻了。

  华和尚在黑暗中就叫:“小心这里可能有只粽子,抄家伙。有蹄子都把蹄子拿出来!胖子,你在哪儿?抓你脚那玩意还在吗?”

  胖子是最下面的,我们和砖头全摔他身上,实在够呛。就听他的呻吟从砖头堆里传出来:“还抓着呢,都快摸到我大腿根了,老子把他夹住了,他娘的快把我拉出来,不然你胖爷我的老二要保不住了!”

  “那是我的手!”一边的潘子大骂!

  “我kao!”胖子怒道:“你他娘的耍流氓也不会挑个时候?”

  没有手电,几个没给压住的人只好摸黑扒拉砖头,将砖头往斜坡下扒拉下去。潘子先给我挖了出来,不过他的手给胖子夹只了,拔不出来。我们又继续挖,很快胖子也挖了出来,如释重负,喘着大气就说:“你们这些挨千刀还真舍得压我,幸好老子带着神膘,不然这一次就正归位了。”

  潘子没空和他斗嘴说:“你脚上那东西呢?”

  黑暗中胖子动了动脚,似乎感觉了一下,道:“没了!摔成这样还能抓着不太可能,可能给我们撞到斜坡下面去了,他娘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粽子?”

  华和尚道:“肯定还在附近,都小心点,拿好黑驴蹄子,先把手电找出来!”

  我忙去砖头下摸手电,摸来摸去摸不到,倒是一边的叶成摸到了。拉出砖头堆,顿时四周就亮了起来,他拿起来马上就朝下面照。

  我正在他下面,厌恶挡住手电光,刚想让他调暗一点,忽然,我看到叶成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我一看他的表情,顿时就开始出冷汗,心说难道又在我边上?忙咬牙转头一看,猛看到我的肩膀边上,离我的鼻子只有一尺距离的地方,赫然探出了一张青紫色的干涸怪脸。

  我吓的‘哎呀’了一声,人往后一缩,左手抄起一块青砖就拍了过去,也不知道拍中了没有,转身就往上爬。

  这时候另外几只手电都给挖了出来,一下子四周全亮了。我往上爬了几步,因为上面就是叶成,根本让不开,又滑了下来,往边上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这灵宫大殿下的陡坡悬崖上,给修成了一层一层简陋的梯田一样的突起,在这些突起之上,几乎整齐的坐满了这样的冰冻青紫色古尸,一层一层,看上去好象庙里的罗汉堂,缩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面目狰狞,看体形显然都是冻死的,全部都是象和尚一样打坐在这里,黑影错错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叶成是这里胆子最小,发抖道:“**,这里是和尚的堆金身的藏尸阁?”说着竟然有点浑身发软。

  陈皮阿四按住他,摆了摆手,对他道:“不用怕,只是尸体而已。”说着指了指我的脚下。我低头一看,只见我们的脚下的砖块中,竟然也有一具已经被踩成粉末样的木乃伊。

  “这里的死人都冻的和石头似的,一碰就碎。”陈皮阿四道:“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尸变了,这里应该没有粽子。”

  “那刚才抓我脚的是什么东西?”胖子问。

  陈皮阿四道:“你的脚,刚才可能是正巧给尸体的手勾住了,不然要是粽子,你以为你还有腿在?不信你看看自己的裤管。”

  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给抓的裤管,果然有一个破洞,一只呈现勾状的干手,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的砖堆里。我捡起来一看,坚硬无比,不可能伸缩去抓人家的腿。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潘子还夸张的唉了一声:“胆子这么小,看也会看错。”

  胖子大怒,想反驳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好在那里生闷气,喃喃道:“刚才那手真的是抓了我的脚了,被勾了被抓了我还分不清楚?他娘的不信拉倒。”

  我们用手电向四周照去,这里是大殿之下,空间很大。因为尸体排的很密,我们也看不到尽头,不过除了尸体之外,倒没有什么其他令人起疑的物体。

  潘子问华和尚:“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老子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看情形应该是个殉葬的隔层,这个……我完全看不懂了,没有任何朝代的皇陵是这个样子的……这些死人到底是什么人?”华和尚自言自语道。

  我压住恐惧,用手电照其中一个死人,发现尸体的五官保存的还算完好。眼睛都闭着,脸上皱纹横亘,却都没有胡子,浑身都覆盖着一层薄冰,让人害怕的是这些古尸的皮肤都是青紫色的,嘴巴张的很大,里面长的竟然是獠牙。

  “这些可能不是人类。”胖子看着道:“你看这口牙,打个波儿能把人家脸皮给捎了去。”

  “不是人类?”叶成的脸色又白了“那是什么?妖怪?”

  “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雪人,只不过这些没毛。”胖子开始胡扯。

  “放屁!”华和尚喝道:“什么妖怪雪人的,这些尸体的牙齿是自己磨尖的,这是古萨满教的一个习俗。后来因为太麻烦,用面具代替了。这些肯定不是明朝那个时代的女真人,你看这些尸体的衣服,都非常原始,不是女真或者蒙古的样式,还有你看,尸体外面有的还裹着麻布。这是冰葬形成的木乃伊。”

  我想起在小圣山谷扎营那一晚,看过的冰葬坑,道:“难道这些尸体是汪藏海挖山修陵的时候,挖出来的冰葬的先人遗骨?”

  华和尚点头:“肯定没错,这一处胎形山洞,以前可能是个墓地,当地上古先民在这里进行冰葬,不过给汪藏海土地规划成假陪葬陵了,这些尸体肯定是挖掘山洞的时候挖出来的。”

  胖子问:“如果真象你说的,为什么不直接烧掉,把这些尸体摆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

  “谁知道,你看这些木乃伊这么可怕,萨满教有很多原始诡异的行巫仪式和诅咒,据说都需要借助于尸体。这里的布置,可能和萨满巫术有关,也许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说不定我们在上面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就是因为这些尸体,咱们还得小心一点。”

  我想起秦岭之中的尸阵,似乎有着大量尸体的地方,总会发生这种类似于鬼打墙的事情,难道真的是邪术在作怪?

  萨满教并不是完全的宗教,它其实是一种原始巫术,也就是说它是有实用价值的,和药理、精神崇拜有着相当的联系。我对于萨满的了解仅限于清宫戏里跳舞的萨满法师。不过据说萨满巫术和中国的奇门遁甲一样,在历史上分段的失传了,一部分好的东西引入了藏传佛教,一部分邪恶的东西,则突然消失。从古籍上可以看到,远古早期萨满巫术很多仪式极其阴邪乖张,有着大量关于诅咒、尸体方面的内容,和蛊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库人就是信奉蛊术的,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

  胖子听了华和尚的话,恍然大悟道:“难怪,进到这个灵宫总感觉脚下直烧,浑身不自在,原来底下埋了这么些个粽子,万奴老儿的良心真的大大大的坏了。”

  华和尚道:“我也是推测,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咱们分头找找,四周有没有出口?”

  说完华和尚又道:“但是要小心,怎么说这里也看着有点邪门,总归会有安全的隐患,而这里的山崖太陡了,一旦出事情,想跑也跑不了。”

  众人答应,胖子早就等不及了。几个人解开登山扣,拿起手电,就分散了开去,开始小心翼翼的在这陡峭的峡壁上寻找。

  在这么多尸体中行进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有点奇怪的是,尸体越多的地方,你倒越觉得不慌,可能是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有一种逆反式的情绪。

  尸体排的极密,每一排中间并没有留下供人行走的空间,我们几乎都是从尸体和尸体的缝隙中挤过去的。尸体有老有少,全部都已经冻的犹如青紫色的岩石,我看到有些人还带着铜制的法器,都已经完全锈绿,几乎所有的尸体的下半身都和下面的岩石溶合在了一起,你要搬动他,除非将他敲碎。

  找了半天,我的这个方向并没有收获,看着自己离其他人越来越远,总觉得心里不安,正想假装找完了回到破洞处问其他人的结果,就听潘子叫了一声:“死胖子,你在干什么?”

  我们顺着潘子的声音,朝刚才胖子寻找的那个方向望去,只见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搜索,反而是在下面的尸堆中,面向我们阴阴的蹲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张着嘴巴,乍一看上去,脸上竟然泛起一股青紫色,和边上的尸体无异,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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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藏尸阁

  整个藏尸阁里一片漆黑,几盏手电的光斑交叉在一起,光线凌乱,胖子所在的角落离我们几个人都很远,手电照到那边,四周的尸体遮挡,影子一层叠了一层,纵使照的透彻,我们也看不太清楚。

  只不过胖子脸上的那种青紫色,却不会看错,那种诡异的,木然到阴森的表情,实在和边上的尸体太象了,更是让人直起白毛汗。

  潘子原本以为胖子又在瞎闹,又叫了一声,胖子却还是毫无反应,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潘子也看出了苗头不对,对我们道:“好象是出事情了?”

  我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说好,胖子的表情和动作和这里的尸体如此相象,如果不是他在耍我们,就肯定有不妥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其他人都没事情,怎么偏偏又是他。看他这副德性,难道是给这里的鬼儿附身了?还是中了萨满的诅咒了?

  我们逐渐顺着陡坡滑下去,靠近胖子蹲的那个地方,也没看到他周围有什么和其他地方不同的东西,全是青紫獠牙的尸体。走到大概离他还有四五米的距离的时候,潘子摆了摆手,让我们别动,给华和尚打了个手势。

  在陈皮阿四的团队里,郎风是胖子这样的先锋类型,华和尚是师爷,叶成是类似于打杂的。几个人还都有自己特别的能力,现在郎风死了,但是华和尚的能力也不弱,所以潘子会给他打手势。

  我感到了差距,如果是我们这一队,打先锋的人倒是很多,但是勉强可以成为师爷的我就太弱了,想想少了闷油瓶之后,如果对方没有华和尚,那有事情就得我上了,我和华和尚的能力就相差太远了。

  华和尚看到潘子的手势,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各自翻出猎刀,反手拿住,就向胖子摸了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摸到了胖子边上,而胖子却没有转头看他们,好象那些搞行为艺术的街头卖艺人假扮的雕像一样,巍然不动。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对。这时候,前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其中潘子已经离胖子非常近了,几乎抬手就可以碰到他。可是这两个人却突然向后面摆手,让我们别靠近了,自己也开始后退了。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又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景象,只见潘子退到我的身边,转头对我们道:“麻烦了,他身后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什么麻烦了?”我问道:“是在大粽子?”

  潘子让我们别问,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着他。

  我们跟着他穿过几具尸体,下了几层梯田,来到了胖子的侧面。他一指,我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只见胖子后面,盘坐着好几具青黑色的尸体,但是其中有一具,却和其他的与众不同!

  只见这一具尸体的脑袋极大,几乎有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都看不清楚,犹如一个大头的还未发育成熟的婴儿。一条奇怪的舌头,从那具尸体的嘴巴里伸了出来,竟然盘绕在胖子的脖子上。

  我顿时就头皮发炸,心狂跳起来,几乎脖子都僵硬住了,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起来,轻声道:“那是什么的?”

  “这可能是一只尸胎,那尸体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整个灵宫的养尸穴,这具尸体正好在这个点上,时间一长,就起了变化,变成了这个样子,再有个几百年,恐怕就要成精了。”陈皮阿四在另一边轻声道。说完后,表情突然变的很奇怪,好象想到了什么事情,又道:“不对!可是这条龙脉不是假的吗?怎么会出现养尸穴,这……”

  华和尚一看陈皮阿四的表情奇怪,似乎也突然明白了,表情一变(我感觉华和尚其实早就想到了,但是为了照顾陈皮阿四的面子,所以经常等到陈皮阿四想到之后才做出反应)。问陈皮阿四道:“老爷子,难道,这是个‘连环扣’?”

  ‘连环扣’是一种骗术,是外八行了老千一个‘雀’字局里的伎俩。讲的是把真的东西做成假的,再做成真的,然后留一点破绽,让其他人看的时候,看到破绽,看破最外面‘真’的面纱,以为这东西是假的,其实这东西确实是真的,也就是空城计的一种。

  陈皮阿四冷笑了一声:“是啊,假的,假的龙脉上怎么会有养尸穴呢?汪藏海这老家伙,‘连环扣’玩的很绝,可惜你百密一疏,终于还是出了破绽了。”

  我还没听懂,问华和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和尚解释说,“真是太悬了,我们差点就给骗了,幸亏摔到了这里来。你记不记得,我们刚才发现方位被做假了之后,一直以为这条龙脉是假的,但是这里出现了尸胎,假龙脉上没有宝穴,是不可能出现尸胎的,这样就出现破绽了,看样子那磁龟也是汪藏海陷阱的一部分,是想让我们误以为自己上当了,误以为整条龙脉都是假的,其实龙脉是真的,只不过格局并不是三头龙,那只磁龟,只是将一条普通的龙脉格局,修改成了群龙座的极品大局,这其实很容易。”

  我哦了一声,顿时有了点眉目。风水方位其实在决定一条龙脉的好坏上非常关键,比如有一条独眼龙,自西向东,那就是腾龙,自动向西,就是伏龙,你埋一只磁龟,改变一下当地的风水方位,那伏龙就可以伪装变成腾龙。

  (后来我查了一下群龙座,原来三只龙头全部朝东,才能叫做群龙座,而长白山三条圣山山脉全部都是朝北,那只有中间的三圣山才是龙头,其他边上两条叫做双蛇盘护,也是风水佳穴,但是不宜葬人,而是适合修建庙宇,而磁龟一放在那里,北就变成了东,陈皮阿四才会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我不禁感慨,这样的复杂的设局,这种斗智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想想我们刚才完全已经被骗了,如果不是发现了这里的尸胎,我们肯定是灰溜溜的回去了。

  我们和汪藏海,中间隔了一千年的岁月。但是我突然就感觉到他的思想几乎就在我的面前流淌,他在一千年前的定下的计策,竟然还能够把我们玩的团团转,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潘子在一边轻声说:“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现在死胖子怎么办?对付这东西,黑驴蹄子管用不管用?”

  陈皮阿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华和尚也皱起了眉头,显然都不知道怎么对付。

  这种时候是最讨厌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胖子这样给舌头绕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贸然去救又怕导致形势恶化,两边都无计可施,潘子和我急的满头是汗,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想到的是,我们这边没动,胖子那边倒是先有了反应,就看到胖子突然摔倒在地上,然后就给拖着动了起来。那大头尸胎蜷缩着爬动,用舌头扯着胖子,开始朝陡坡的下方迅速的拉去,胖子僵的和石头一样,一点反抗也没有。

  要是给它扯到下面去,那胖子就死定了。形势一下就升级,潘子叫了一声追,我们马上就冲了下去。

  那大头尸胎一见我们冲了下来,马上加快了速度,顿时胖子就在坡道上滚了起来,一路把那些尸体撞的七零八落,我们根本在斜坡上也不能跑,干脆象坐滑梯一样顺着就滑了下去。

  很快就追下去十几米。突然我们看到胖子就在斜坡上消失了,一瞬间就不见了,大惊失色下冲到那边,马上就看到斜坡之上竟然有一个洞,胖子已经给拖进了洞了,只剩下两或只脚在外面。

  潘子一跃而起,猛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一下子抓住胖子的两只脚,然后用力去拉。我哗啦着滑过去,又双脚乱蹬爬回去,也去帮手,接着叶成、顺子和华和尚也冲了下来。华和尚扯下一条登山绳绑在胖子的腿上,这样除非把胖子拉断,否则那尸胎怎么也拉不赢我们。

  我们这么多人,很快胖子就给硬生生扯了上来,那条舌头紧紧勒在胖子的喉咙里,几乎扣进了肉里。胖子青筋直爆,双眼翻白,几乎就不行了,潘子翻出军刀就是一刀,顿时洞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舌头断裂,胖子就一松,给我们拉了出来。

  我们赶紧扯开那条断舌,丢下洞里去,给胖子按胸口,胖子的身体马上就能动了,开始摸着脖子大口的喘气和咳嗽。潘子怕那东西又窜出来,猛扯出工兵铲就到洞口,用手电照着洞里,不过照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武器,似乎是尸胎已经钻下去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忙给胖子捶背。捶了半天他才缓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破洞,道:“谢谢,谢谢各位好汉。”我问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动不动象弥勒佛一样。

  胖子自己也不知道,说就感觉找着找着脖子一凉,就不能动了,看和听都行,但是身体就怎么也动不了,好象是给冻在了冰里,他在那里用力的使力气,但是连转一下眼珠子都不行,可把他急的。

  潘子大笑:“听刚才那尖叫,这是只女尸胎,估计是在这里太寂寞,看你和她体型相似,想拖你下去陪她了。这叫做来自地狱的搭讪。”

  胖子苦笑,推了他一把,“你他娘的才和她长的象呢。”

  潘子笑着躲他的推手,人往后一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只巨大的胎头又从洞里探了出来,满嘴是血,一下子咬住了潘子的脚,潘子根本没反应过来,猛的就给拖进那个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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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排道

  我们猛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潘子已经跌的没影子了,洞里有转完,手电照不到最底下的情形,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脑子一热,就想跳下去,但是胖子比我更快,扯住自己脚上的绳子拔出军刀就跳入了洞里,一瞬间就滑的没影子了。我还想再跳,给华和尚拉住了,说直径太小了,连你也跳下去,下面打都没法打,如果有用,胖子一个人就能把人救上来,如果没应你跳下去也是送死。

  我咳了一声,探头看洞里,却什么也看不到,就听到胖子不断滑落的声音。上面的绳子迅速的给拉进洞里,不由心急如焚。

  直过了一分钟,突然绳子就停了,接着绳子的那头传来了震动,接着胖子突然就在下面很深的地方大叫了一声:“拉绳子!”

  我们赶紧拉动绳子,拼了命的往上扯,很快胖子就拖着潘子出现了,潘子还在不停的踢脚,显然那尸胎还是没松口。

  陈皮阿四让我们让开,自己皱起眉头,翻出一手一颗铁弹,对着潘子的脚踝就一颗,狠狠就打在尸胎的大头上,尸胎这才尖叫一声松口,但是松了之后马上就想冲上来。

  陈皮阿四就不给它机会了,又一颗铁弹,把它打了个跟头,它翻身再冲,又是一颗,这一次把它打的滚了下去。

  我们趁机把他们两个都拉出了洞来,几个人马上远离了洞口。华和尚轮起工兵铲,就等在一边,果然不出几秒,这东西猛的又窜了上来,华和尚‘当’一声活活把它拍了下去,我们就听一声惨叫迅速就跌落到了石洞的深处。

  胖子脸色苍白,一边喘气一边对潘子道:“瞧见没有,看来你家媳妇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潘子吓的够呛,摆了摆手:“不说了,咱们扯平。”又问华和尚:“他娘的这个洞,是不是尸胎的窝,要是的话,老子炸了它,让它早日投胎。”

  华和尚摆手:“不是,尸胎又不是动物,哪来的窝。这个洞确实奇怪,你们刚刚跌下去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胖子道:“又没带手电,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摸到了好几块石板,这洞应该是人工修的。”

  人工修的?华和尚看上去有点在意,我也把目光重新投向这个大洞。

  洞口看上去有点象井,还他妈妈的有点深度。我以为这是个废弃的桩孔井,看看又不是,这个井口的直径有点大,当时的桩孔井不可能打到这种程度,井洞的边缘有修凿的痕迹,有不是天然形成的那种火山熔岩孔。照了照,里面的尸胎已经不见了,看样子摔到里面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华和尚拍死了。这东西除了长的可怕一点,倒也不是很厉害。

  里面的井壁刚开始还有一些石板镶嵌,到后面就没有,而且非常的不平整,有点像人的十二指肠的内壁,有风从井里吹进来,夹杂着一丝潮湿的味道,探头进去几米,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往何处。

  胖子看着就奇怪倒:“有点象东北的地窖口子?该不是修这座灵宫的时候,工匠用来腌白菜的地方。”

  华和尚没去理他,用手感觉了一下洞口:“风是从这里吹出来的,这井不是实心的,肯定能通到什么地方去。”

  胖子问,“会不会就是通到天宫地宫里去的后门,你们说的三头龙之间的秘道?”

  我轻声说:“三头龙局已经证明是假的了,而且就算是真的,秘道应该开在地宫里,怎能开到这里来?”

  胖子道:“你不懂。这叫声东击西,你没听毛主席说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这就是那‘汪汪叫’的计策。”

  胖子一时记不住汪藏海的名字,随口就给他起了个外号,我听了差点笑出来。没好气的说:“拜托你放尊重点,怎么说汪藏海也是这一派的大师。你见了也得叫声祖师爷。而且那话哪里是毛主席说的,这是楚留香说的。”

  胖子道:“你少给我认祖宗,什么祖师爷,他要是认我我还不认他呢,咱们别扯这个了,拿这个洞怎么办?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还真让我说中呢,那尸讨将来也是个祸害,要是在这洞里做了窝儿可能还会害人,咱们下去把它干掉。”

  华和尚摇头说不可能:“既然群龙座是假的,就没有不要挖通三座山,这样倒也合情理,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力和精力做这么巨大的工程,修一个云顶天宫恐怕就够呛了。这个洞在这里,恐怕大有学问了。”

  我看他眼睛有点放光,显然有想法,就让他说出来,大家也好商量商量。

  华和尚道:“我只是初步的一个构想,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胖子道了:“没事,先说出来再说,如果有错误,同志们会帮你改正的。”

  华和尚失笑,点头道:“好,那我就来说说。其他先不说,暂说这洞的口子开在这灵殿下面的这块地方,就非常耐人寻味,你想,把这口子开在这里,肯定是为了隐蔽的考虑,又有风吹出,说名这个洞是通往什么地方的一条通道,再看,洞壁上有的修凿痕迹全是反凿子,就是说这个洞是从里面开出来的,而不是从这里打进去的,三个要点,按照我们的经验,我们可以推断出这可能是一条排道,可能是修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如果古墓被封,可以从这里逃跑。”

  我奇怪道:“排道?不会吧,这么说,这下面还是有地宫的?虽然这里不是三头龙,但是还是修建了陪葬陵?”

  华和尚却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们在封墓石下面没有发现地宫的入口,有地宫入口必然是在那里,如果没有入口,就肯定没有地宫,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把入口修在风水位之外,于主大不利。”

  胖子道:“汪汪叫这个人,做事情很乖张的,也许他就是把入口修在了别的地方。”

  华和尚摆手:“千万别想的这么复杂,汪藏海还是有时代局限性的,要是他连葬经都不遵守,乱来一气的话,我们死一万次都不够。”

  我一想也是,如果连葬经都不遵守了,那就不用看风水了。象成吉思汗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刨坑埋了,万马一踏,到现在都没人找到。问他道:“那既然下面没地宫,你说这条排道,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华和尚道:“排除法,第一,这条排道修在这假陪葬陵的下面,那么肯定是和云顶天宫的工匠有关系;第二,附近什么地方可能会修建这样的排道?毫无疑问,只有云顶天宫的地宫!所以我的结论——排道十有八久,是从三圣山下天宫地宫一路挖过来的。”

  我马上叫道:“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远了,他们如果真是要挖一条排道来做后路,也不用把口子挖到这里来,大可以直接做到三圣山上,那样不是可以省不少力气吗?而且在山里挖出这么长一条排道,需要多少时间,少说也要二三十年吧?这样的工程是人能做到的吗?”

  华和尚解释道:“云顶天宫这样的浩大工程,在古时候肯定需要花费六七十年,甚至几代人才能修建起来,我想里面的工匠知道自己最后必死的情况下,偷偷要挖一条排道出来,并不是不可能。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把洞的出口开在如此远的另一座山上面,肯定有他们自己不得已的原因,我们下去看看,必然能知道。”

  一直听着的叶成问道:“和尚,你这想法,你自己有没有把握?”

  华和尚顿了一下,道:“说实话,我不敢说,不过我觉的值得我们去尝试一下。总比咱们出去之后再跑一趟的强,现在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是一条排道,如果我料错了,那下面是其他地方,进入也不是坏事情,这种排道,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没人会在自己逃命的路上设机关的。”

  我一琢磨,华和尚的说法实在是非常有吸引力,一来这里风水的说法太乱,我已经搞不清楚陈皮阿四他们说的话了这里的风水是好是坏我也没兴趣。二来另一边阿宁他们的进展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三叔安排这一次‘下地’的目的,要是因为这一个来回全盘皆输,我真是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另一个方面还有一个考虑就是顺子现在可能基本上知道了我们是干什么的,现在闷声不响的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但是这人不笨,我一直看着他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刀超过两尺,说明这个人已经在戒备我们了,这人一旦回到村里,谁知道他会干什么,说不定马上就会把我们卖了,陈皮阿四肯定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我们不得已要出山重来,那进村之前第一件事肯定是杀人灭口或者重金收买,到时候再找向导,就不一定能找的到,你们去一次雪山,自己回来了向导没回来,谁还会再带我们进去,二来,村里能带人上雪山的人,恐怕也不多了。

  几个人商量一下,权衡再三,意见却不统一,叶成怕那尸胎坚决不赞成下去,潘子也觉得邪乎,胖子和我就觉得可以试一下。华和尚就去请示陈皮阿四,说老爷子我们要不就走一招?

  陈皮阿四一直坐在那闭着眼睛听我们说话,华和尚问了几遍,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是睡着了。

  胖子有点按奈不住,就去拍他道:“老爷子,你倒是说句话,别在这装酷啊。”一推之下,陈皮阿四晃了一下,却仍旧没有睁开眼。

  华和尚一看,脸色一变,猛跑上去一抓老头子的手,一下子脸就唰一下白了,胖子一看也跑了过去,一摸老头子的脖子,也顿时变色道:“**,死了!”

  众人一听,都楞了一下,什么?死了?怎么可能,几分钟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但是一看到胖子的脸色,华和尚脑门上的汗,和毫无反应的陈皮阿四,我们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众人马上围了过去。

  一边的老头子像是僵直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坐着,犹如冰雕一般。

  我摸了摸陈皮阿四的手腕,一下子也摸不到脉搏在什么地方,只是感觉他的皮肤又干又涩,而且凉的可怕。而且里面的肉似乎都僵了。

  难道真是死了?我心里骇然,就在我们在那里研究那坑的时候,陈皮阿四就坐在这里,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虽然这很符合低体温症的死亡方式,但是低体温症起码需要在低温度下二十分钟才会真正断气,我们才坐了五分钟都不到,他怎么会就突然死了?这也说不通啊。

  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胖子这人说话不靠谱,他是只摸了摸陈皮阿四的脖子,判断死亡太武断了。有可能只是休克了,刚才一路跑的太快了,九十岁的老人怎么可能受的了?

  然而华和尚皱着眉头,掰开老头子的眼睛,用手电去照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叶成,摇了摇头。

  华和尚有一定的医学知识,看到他摇头,我们顿时就吸了口凉气,知道不会错了,真的是死了。

  潘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华和尚叹了口气。不知是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话,阴着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胖子就拉了潘子一下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死都行啊。”

  我不禁一叹,果然对于九十来岁的老头,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勉强了,发生这种事情说是意外,也在情理之中,这陈皮阿四大概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死掉。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我的爷爷最后也是这样突然就去世的,当时我在吃饭,前一分钟他还在让我给他拿酒,后一分钟他就去了,我父亲说,很多盗墓的人因为早年接触了大量的墓气,所以心脏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所以老了大部分都是这样死的,也好,这是最舒服的死法。

  我们都有点不知所措,一方面陈皮阿四是他们的瓢把子,现在他死了,叶成和华和尚呆在这里就没意义了。二来,我们是得了一个大便宜,顺利到达这儿,但是陈皮阿四一死,闷油瓶又不在。靠胖子和潘子两个带我们,恐怕也够呛啊。

  就在我飞快琢磨的时候,陈皮阿四忽然一颤,我一惊,以为是条件反射的尸动,谁知道‘啪’一声我的脖子就给他死死的捏住了,同时他人猛的一直,眼睛睁了开来。

  我们全给吓了一大跳,叶成就直接一滑摔下去五六米,胖子和潘子也忙往后一退,胖子惊叫道:“诈尸!”

  我赶紧想把手给掰开来,没想到这老头枯萎树枝一样的手力气极其大,象老虎钳子一样,连动也动不了。忙咳嗽着大叫:“拿…蹄子来,快快!”

  话还没说完,陈皮阿四突然就松开我的脖子,把我一推,骂道:“你在胡扯什么?”

  我脑子已经混沌了,赶紧退到胖子身后,却给胖子卡住不让我过去,这时候忽然一想,不对啊,诈尸还会说话?再一看陈皮阿四,明显人的精神也上来了,呼吸也恢复了。

  我们几个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皮阿四,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胖子更是眼睛直瞟向陈皮阿四,非常的疑惑,但是这一下子陈皮阿四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脉搏停止跳动过。似乎刚才的那一刹那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

  华和尚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老爷子你没事情吧?你刚才这是……”

  陈皮阿四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死过一次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点上一只烟,说道:“什么?”

  华和尚看着陈皮阿四的表情,也有点犯晕,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皮阿四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老头子我没这么容易死。”

  我看着陈皮阿四的样子和语气,和刚才无异,也不象似乎给什么鬼借尸还魂的,忽然感觉刚才是不是被他耍了?但是他干什么要玩这种把戏啊,一把年纪了。

  陈皮阿四一下子“复活”,一下子谁也没反应过来,但是看他的样子,我们也不能把他按倒解剖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又逐渐怀疑是不是刚才华和尚和胖子弄错了,老年人的脉搏本来就很难摸,两个赤脚医生可能根本就没摸对地方。而陈皮阿四到底年纪大了,偶然发一下呆,是很正常的事情。

  几个人都是一脸疑惑,但是都没办法表露。

  华和尚虽然奇怪,但是一看陈皮阿四没事情,也就放下心来,于是把刚才我们讨论的事情又说了一次,陈皮阿四看着那冰洞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有点道理,似乎值得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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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进入排道

  我们在洞口停留了很久,讨论这个洞的可能性,期间陈皮阿四突然僵死了一段时间后又奇迹般的复原了。我们莫名其妙,但是陈皮阿四似乎一点也不想提起刚才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奇怪的冰洞上。

  我们围到这个洞边上,讨论下洞具体的问题,我们几个虽然都经历过不少洞穴的探险,但是都是在平原和山区,和这里大不相同,需要从长计议。

  这个洞刚开始是斜着四十度左右下去的,底下很深,并不好走,刚才胖子他们摔下去,要是控制不住姿势,也是十分危险,很可能会在洞里打起滚,那摔到低脑袋可能就撞扁了。

  潘子甩下去一根荧光棒子,黄色的冷光迅速滚落,在很远的地方弹跳几下,消失不见。

  如果华和尚的说法是对的,回忆我们两座雪山之间的走势,这个洞穴肯定是一路向下然后再往上的“V”字路线,两座雪山因为属于同一条山脉,所以山峰之间的峡谷海拔也很高,这条“V”字路线的距离,应该不会超过5公里。

  当然如果当时的工匠秀逗喜欢“Z”字形挖掘,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这种情理之外的事情应该不用考虑。

  既然是人工挖掘出来的通道,那就不用担心氧气的问题,我们商量完之后,决定先由潘子探洞。这次准备好了武器,万一那尸胎还在里面,就地就把它解决掉。

  潘子刚才拖了进去,很没面子,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就掏了登山绳子。一边系在胖子的腰上,一边就扔下洞口,一马当先爬了下去。过了一只烟的功夫,才听到他的叫声,让我们下去。

  我们也陆续地爬下洞口。坑道修凿的非常粗糙,石头里进外出,一路滑下去屁股给割的生疼。我一边爬一边观察边上的岩石。这些都是火山喷发的时候,涌出的玄武岩,上面有大量的气泡,这些石头密度很不稳定,有些硬的像铁一样,有些就软的像豆腐。不知道当年开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们一个一个的下去,胖子最后一个下来,一下子一堆人挤在了上面石道斜坡的尽头,大口喘着气。我们在这里看到很多黑色的液体,肯定是尸胎的体液,但是却不见尸胎的影子,可能往洞穴的更深处去了。

  这个冰封下的狭洞倾斜着下去,到了下面转弯的地方,变的竖立着狭长起来,再往里面,洞穴的高度似乎继续在增加,豁然开朗,空间似乎变的很大,但是一片漆黑,手电照不进去。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他们在挖隧道的时候故意再设置了一段比较宽的隧道,这在我们开盗洞的时候也有讲究,叫做鸽子间,这地方是用来囤积空气和放置‘土’的,当然鸽子间的做法复杂,你在地里挖出这么大一个可以让两个人转身的空间,而不从盗洞口翻出一点土星子,有一个非常非常巧妙的窍门。

  但是手电一照,我们就一呆,原来这条排道到了这里竟然已经到了头了,到了前面急速收缩变窄,最后前面只剩下一条大概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石缝隙,犹如一道不规则的剑痕,深深刺进山岩里面。

  潘子问道:“不是说这是工匠逃生的秘道吗?变成条瞄人缝了?这还走的过去嘛?”

  华和尚想了想,忽然做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想这一条排道可能是利用了天然的火山溶洞,火山洞在火山地带的岩层里面非常常见,四通八达,最长的火山溶洞全长可以达到几千公里,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地下,可能这一条火山缝隙能够一直通到对面的三圣山,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可以挖通这么长的一条秘道,原来是利用了大自然预先设好的通道。”

  胖子道:“那难不成我们也得进这缝里?你们都还行,我这体形可够呛啊。”胖子在海底墓里就说着要减肥,但是到现在也没见成效,看着他的身材,还是真够呛。

  华和尚道:“这应该不用担心,这种火山溶洞都是树枝状结构的,这些孔洞应该都通到更大的缝隙里,这在地质学上就叫做地下走廊,有的地下走廊规模非常大,里面甚至会形成自己独特的生态系统,我相信进去不久缝隙肯定会宽起来,因为这种地质破坏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华和尚言之凿凿,我却不是很相信他,不过这时候确实也没有理由反驳他,于是大家休息片刻,整顿装备,由胖子打头,继续朝着缝隙内爬去。

  缝隙里面是一片漆黑,而且手电都没有用处,因为那种黑是全方位的。在欧洲,人们认为所有的这种缝隙都是通向地狱的通道,藏民也认为洞穴是恶魔的地盘而从不进入。我虽然有过很多这样的经历,但是进入缝隙的那一刹那,心脏还是不安的跳动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收着腹部进入了缝隙之后,我们侧着像螃蟹一样走,这个地方的洞壁已经没有了人工的痕迹,里面几乎不能转头,看着前面,满眼都是琉璃花的痕迹,大量的各种颜色的岩溶滴瘤覆盖着所有的岩石,上面结满结晶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匀排列。

  我在学建筑的时候学过一点地质学,我脑子里有模糊的记忆,眼前的东西应该是火山喷出岩,和我们在遭遇暴风雪的时候进去避难的那一道火山缝隙一样。这种地貌的产生又不同于常见的火山岩洞,这种缝隙是在火山喷发的一刹那形成的,然后给火山碎屑流以极高的速度冲出来,它的特点是形成的火山缝隙道极长,但是隧道单一,不会形成火山岩洞一样的迷宫洞群。

  缝隙的刚开始段非常狭窄,我们不得不学着霹雳舞的动作挪动。没十五分钟已经累的浑身酸痛,想着当年那些逃难的工匠,爬出来也挺不容易。不过走着走着,缝隙真的如华和尚所说,逐渐变宽,最后竟然转过身子前进。

  缝隙里面一片漆黑,但是四周的琉璃和融化的云母反射着我们的手电光,使得四周的光线产生一种魔幻的效果,加上大面积的火山碎屑覆盖的熔岩刺、绳状结壳熔岩、熔岩钟乳让人目不暇接,非常漂亮。

  走着走着,我们就逐渐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过的迹象。比如说废弃的铁锈工具、篝火的痕迹,都非常古老。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东西。缝隙里面非常干净,只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我们已经到达了华和尚所说的地下走廊规模的隧道,这里面的缝隙已经非常非常的宽阔。

  缝隙到了这里,我又发现了大量人工修造的迹象,在一边的缝隙壁上,给修凿出了很多简陋的台阶,一直向上,这台阶说是台阶,其实只是一些突出的石头,要是脚大如胖子的,恐怕走几步就要晕。

  我们停下来休息,我略微计算了一下,我们行走的距离和下来的坡度,发现我们这个时候所处的海拔高度已经低于雪线,可能已经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下方。这两座山峰如果在地表上行走,就算是直线行走,最起码也要花八个小时,现在在地下行走,我们节约了不少时间,而上面的边防线,要是知道有这么一条地下走廊,肯定会大跌眼镜。

  那到了这里,如果继续在缝隙的底部行走,那我们可能就要走到地心去了,这些简陋的台阶,估计是说明这条隧道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台阶的尽头,也许就是云顶天宫的神秘地宫。

  休息了片刻,几个人都按奈不住自己的心情,于是马上再次起程,不过这一次,路走起来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我们几个都用登山绳子互相连起来,然后尽量贴着一边的峭壁,踩着开玩笑一样的“石阶梯”,一点一点走上去,刚开始还好,等到爬到一定的高度后,马上就觉得自己像一个攀岩运动员一样,但是自己又没有半点攀岩的经验,这种感觉别提多慌了。

  胖子的脚大,这些阶梯他踩着就像踩高跷一样,所以没走几步,脚已经开始发抖,我看他直念阿弥陀佛。

  所幸一路走的小心,几乎是像女人做针线活一样,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很快,下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深渊,无法估计出高度,看着就会头晕,要不是刚才我们是从下面上来,我包准真的会以为下面是通着地狱的。

  随后这几个小时,我们越走越高,最后都无法判断自己是在哪个位置,也无法判断时间,几个人进入到一种茫然的状态。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休息,不知道是盗墓人天生的贪欲,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在无法休息,你可以想象你的一只脚踩在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一只脚悬空,下面是万丈悬崖,如何能休息的进去?

  走着走着,忽然四周传来了水声,打起手电一照,原来一边的峭壁上竟然有好几处泉水瀑布,顺着峭壁流淌,大小不一。看到上面的水气,看样子还是温泉,温泉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但是水声却很大,似乎这附近有地下水脉的活动。

  胖子问我们爬过去洗把脸舒服一下,最近的温泉离他只有一个手的距离,其实我们这一路来已经很累了,加上上次有过在温泉边上休息的记忆,几个人都想在这边停一下,可是顺子却摇头道:“不行!”说着指了指温泉边上的岩石,我们一看,第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仔细一看,却几乎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温泉边上的岩石上,有很多的非常奇怪的纹路,我第一眼以为是火山纹,但是仔细一看,却寒毛直竖,原来这些纹路不是岩石上的,而竟然是一条一条的手臂粗细的蚰蜒,扒在上面。这些蚰蜒的颜色和边上的琉璃火山石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我们四处看去,才发现这边的石头上面几乎爬满了这些东西,一动不动的,似乎都死了一样。

  一下子我们都安静了下来,胖子轻声道:“怎么回事,咱们怎么进虫子窝了?”

  顺子轻声道:“雪山上的生物一般都集中在温泉边上,所以不要一看到温泉就想着下去舒服,有些温泉里甚至都是蚂蟥。不过现在气温还偏冷,这些东西扒在这里是处于半死状态,没有特别强烈的刺激,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我们快走,过了这一段就没事了。”

  几个人马上开动,胖子掂着脚,边挪边问道:“特别强烈的刺激是指什么?”

  话音未落,顺子突然摆了摆手,又让我们全部都别动。

  我们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就停止不动,像木头人一样呆在了那里,都盯着顺子看,但是顺子却是看着一片漆黑的峭壁深渊。

  静了片刻,我们逐渐就听到一种让人发毛的‘稀疏’声,似乎有无数只脚正在摩擦峭壁的岩石,向我们靠拢而来。

  “关手电。”顺子轻声道。

  我们马上关掉手电,转头一看,**,几乎四周整个峭壁,目力能及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幽幽绿色的光点,数量之多,浩如星海。在这黑暗中,这亿万的光电犹如魔幻,而我们就犹如置身于群星宇宙之中,那种壮观,无法用言语来表现万一。

  然而低头一看,又突然发现身边的景象实在不算什么,只见深渊底下的虚无黑色中,一条绿色的银河蜿蜒而去,宛如深黑色幕布上华丽的翡翠流苏,穿过无边的黑暗,从天的这一头,一直甩到另一个尽头。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底下蚰蜒的数量,恐怕要以亿万来计。

  就在我们被这壮观无比,简直可以用仙境来形容的景色震撼的时候,忽然从下面的光点中,闪出了几点巨大的红色荧光,那几点荧光扭曲着,在星海之中挪动,一下又消失在了黑暗中,显然下面的蚰蜒,有一些块头不会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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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火山口

  黑暗中传来顺子的声音:“这种虫子在我们这里被当成神来膜拜,因为它可以活很长时间,而且一只蚰蜒死了之后,它的尸体会吸引很多很多的同类,所以我们走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踩到它们。”

  说着他打开手电,手电一开,四周的绿色星海马上便消失了,一下子又变成无边际的黑暗。

  这些蚰蜒的保护色太过厉害,如果我们不关掉手电,根本无法察觉,我不由一阵后怕,要是刚才爬的时候,不小心按死一只,恶心不说,弄不好就死在了这里。

  我们收敛心神继续顺着石头的阶梯缓慢的向上爬去,小心翼翼地过了温泉的这一段区域,石纹蚰蜒逐渐减少,到了后来就看不到了,显然就如顺子说的,雪山的生态链接,都是围绕着温泉。

  不过刚才的那种景象,真是太壮观了,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多看几眼,很难想象这么丑陋的虫子能够组成如此美丽的景象,这个世界真的是非常奇怪。

  没有了石纹蚰蜒,我们的速度也相对的快了起来,但是上方的黑暗似乎是无穷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出缝隙,走到这条天然排道的另一个出口。

  胖子边爬边问道:“对了,老爷子,我问你个事儿。在车站那哈儿,你和我们讲的,那九龙抬尸是怎么回事儿?老子一直听着,可就没听你再提起过?”

  陈皮阿四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华和尚,示意他来说。华和尚就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所有的信息都是那条龙鱼上来的。九龙抬尸可能是一种失传的丧葬制度,那原文字的记载,似乎是说万奴皇帝的棺材,是由九条龙抬着,九条龙守着他的尸体,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不过女真语言几乎要失传了,我翻译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意思。”

  接着他把原文念出来给我们听了一遍,女真的发音实在是太陌生,我压根什么都没听懂。

  “哇,要是这鱼上面的字是真的,那我们要开那万奴皇帝的棺椁,岂不是还得先学哪咤,大战龙王三太子?”叶成开玩笑道。

  “那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看这九龙抬尸棺,大概也就是棺材下面雕刻着九条龙这样的性质,意思一下。”胖子道:“要真有龙,那咱们就发财了,逮他一条回去,往故宫里一放,保管人山人海,光收票子钱就得好几万。”

  我道:“就你这点出息,光惦记钱了,你要真逮的到龙,那你就是孙大圣,我还没见过孙大圣是你这身材的。”

  胖子听了大怒,骂道:“胖又怎么样?胖爷我上天下地,靠的就是这身神膘。晃一晃风云骤变,抖一抖地动山摇——哎呀”

  胖子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是阵乱风从峭壁的一边吹了过来,吹的他几乎摔下去,我赶紧扯住他,把他拉回贴到悬崖上。转头一看,原来是缝隙到前面到头了,阶梯已经到了缝隙的尽头,再走过去,外面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到了!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

  几个人不再说话,蒙着头向着边缘的极限靠拢,那里有一个突出的山岩,我们爬了上去。华和尚先打起一个冷烟火,四周照了照,除了我们站的地方的峭壁,前面什么都照不到。

  然后他把冷烟火往峭壁下一扔,冷烟火直线坠下,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小点,看着它一直变小一直变小,掉落到地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了。

  我们不由咋舌,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好像是一个被悬崖包围的巨大的盆地一样。

  “照明弹。”陈皮阿四说道。

  ‘砰!’一声,马上,流星一样的照明弹滑过一道悠长的弧线,射入面前的黑暗里面,直射出去一百六七十米,开始下降,然后一团耀眼的白色炽球炸了起来,光线一下子把前面整个黑暗照了起来。

  我想举起望远镜往前看,但是手举到一半,我就呆住了,一下子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时间也好像凝固了一样。

  白色光线的照耀下,一个无比巨大,直径最起码有3公里的火山口,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巨型的灰色玄武岩形成的巨大盆地,犹如一个巨型的石碗,而我们立在一边的碗壁上,犹如几只小蚂蚁,无比的渺小。

  “想不到直接就连到火山里来了。”边上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但是这个人是谁我已经分不清楚了,脑子里只剩下了眼前的壮观景象。

  如果说九头蛇柏和青铜古树只是给我一种奇迹的感觉的话,那这个埋藏在地下的火山口盆地,简直就是神的痕迹了。

  盆地里面覆盖着大量已经死去的树木,显然这个火山口曾经暴露于大气中,这里原先必然是一个‘地下森林’,可能是由于火山喷发,或者突然的火山活动,这里的树木都硫化而死,现在森林的遗骸还矗立在盆地之中。

  “看那里。”继续有人叫道,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谁。接着又是两发信号弹打了出来,飞向火山口的上方。

  在加强光线的照耀下,我们看到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出现在了火山盆地的中央地下森林的深处,黑幽幽的巨大黑色石城,无法看清楚全貌。

  那难道就是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万奴皇帝万世的陵寝?云顶天宫的地宫,竟然会是在火山口之中?

  建筑群的规模之大,出乎我的想象,要是这些建筑下面就是地宫的话,那这里的规模恐怕可以跟秦皇陵一拼了。

  按照海底墓穴影画里的景象,真正的云顶天宫本来应该是在我们的头顶上,那雪崩之后,上面的灵宫可能给全部压垮,不知道我们头顶上到底有多少深的积雪作为这地宫的封土。

  重新打出的信号弹都熄灭在了黑暗里,黑暗重新包围过来,我们的光线又变成手里几盏明显电力不足的手电。

  除了顺子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盗墓代表着人类一种最原始的欲望,求得财富和探询死亡,这种刺激,恐怕是人就无法避免的。

  足足过了十分钟,我们才缓过来,就准备下去,陈皮阿四对华和尚道:“把没用的东西留下,准备绳子,我们轻装上阵。”

  华和尚马上开始准备。我们整顿了一下装备,把抛弃的一部分没有必要的东西,放在这里的平台上,免得负重攀岩,产生不必要的风险。

  接着我们全部带上防毒面具,然后用标准登山的步骤,一步一步的用绳索爬下悬崖去。

  下面是大量死去的树木,弥漫着奇怪的气味,就连防毒面具,也无法过滤掉。所有人下来之后,就听到潘子说道:“这里是个死坑子,我们得快点,呆久了,可能会缺氧而死。我在部队的时候听过,这种地方鸟都飞不过去。”

  那是火山活动所挥发出的含硫毒气。毒性之烈,很难想象。

  华和尚打起照明力度很强的冷烟火,照亮四周的环境,我们环视了一圈,脚下是石板子铺成的两车宽的石道,几乎是笔直地就通向前方,这是陵墓的神道,直通向陵墓的正门。这里隐隐约约就能看到尽头一片黑色的巨大影子。

  华和尚问陈皮阿四:“咱们怎么走?”

  “顺着神道,先进皇陵再说。”陈皮阿四回道。

  我们都没有对付皇陵的经验,此时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于是不作废话,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走了过去。

  翻过很多倒塌在神道上的死树,很快来到了一处石门处,石头很高,有点像我们在古村中的牌坊。这是皇陵的第一道石门,叫做天门,过了石门之后,神道两边便会出现大量的石头雕刻。

  经过石门的时候,陈皮阿四就道:“出来的时候,记得倒走,免的撞了断头门。”

  我在爷爷笔记上看到过这个讲究,这第一道石头门,有着很诡异的身份,这门之前,就是屠杀抬棺和送殡队伍的地方,入殓大典完成之后,所有人出这道门的时候,就会被喀嚓一刀,所以这一道门等于就是阴阳之门,盗墓者要是顺着神道而入,或者是进入地宫的第一道大门,那出来的时候,必须倒着出来,不然就很麻烦。

  当然几乎没有土夫子有机会能顺着神道进入皇陵盗掘,我们可能是极其稀少的几个之一。历代能够盗掘皇陵的人,不是军阀就是枭雄,他们当然不怕所谓的断头门。

  过了天门,神道两边每隔五米就是白色石人石马,我们不考古,这东西也搬不走,一路看也不看,就直奔前方而去。

  跑着跑着,忽然,跑在我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我跟在胖子后面,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这一下实在突然,胖子也给我撞的差点扑倒,我忙问他干什么。

  胖子转头看了看身后,脸色苍白,轻声说道:“好像路边站着个人。”

  前面几个人发现我们停下来了,都折返了回来。潘子问道:“怎么回事?”

  胖子把他看到的一说,其他几个人都有点不信,潘子就道:“是石头人吧,你看错了吧?”

  胖子摇头,“一闪就过去了,我刚反应过来,你看我,一下子一身冷汗,应该没看错。”

  “有没有看清楚?”

  “好像是个女人,也不能肯定。胖子道:“跑的太快,我没看清楚。”

  我们都把手电照向后面的几个石头人,石头人每隔五米一个,刚才一瞬已经跑过六七个了,手电能照到的范围内,没有胖子说的那个女人,也许还在更后面。

  华和尚问:“老爷子,要不要回去看看?说不定是那帮人里面的那个女的?”

  华和尚指的是阿宁,我心说怎么可能,他们走的是云顶天宫的正门,就算他们已经成功的越过边防,那现在也应该是在我们头顶上打盗洞,绝对没有我们这么快的。

  胖子也道:“那肯定不是,要是那娘们,老子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皮阿四犹豫了一下,马上对华和尚道:“你和其他人先过去,”然后拍了顺子一把:“你陪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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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门殿

  顺子给拍的一楞,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楞了一下,不知道陈皮阿四怎么了。

  我当时一刹那,甚至以为陈皮阿四想支开我们,杀顺子灭口,但是一想又不对。一来他90多岁,要杀一个退伍的壮年正规军,就算是偷袭,也未必能得手;二来,我们的回路还是靠着顺子,所以应该不会借这个机会杀他灭口。

  我对于陈皮阿四的这个举动不是很理解,于是拍了顺子一下让他小心。

  顺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看了我一眼就跟着陈皮阿四走了过去。

  我们马上回头,顺着神道继续向前跑去,身上的装备幸亏放掉了很多,不然这样的运动强度,恐怕没人能坚持住。

  这一条神道一共有六道石门,这是汉家佛教的六道轮回,而女真信奉萨满,这汉人设计的痕迹随处可见。

  我跑的飞快,不由的已经有点晕眩的感觉,身上裸露的皮肤可开始瘙痒起来,可见四周的空气实在是不妙。

  不知不觉,手电的光圈中已经可以照射到一些黑色残檐断壁,很快神道尽头的祭坛到了。祭坛的后面,六十阶破败的石阶之上,便是皇陵的正门。

  在与传统的墓葬观念中,陵和墓经常是混为一谈,其实陵墓,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陵就是用来祭祀和入殓仪式的地上建筑,而墓,才是指地下的地宫。

  陵墓并不一定要是同在一起,很多的陵墓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如成吉思汗陵就在内蒙古鄂尔多斯草原中部,但是陵中的棺木只有附着成吉思汗灵魂的驼毛,他的尸体和陪葬品藏于草原的何处,无人知晓。

  这云顶天宫用三层的结构,我们头顶上在海底墓中看到的那些宫殿是象征性的灵宫,和地下的皇陵和地底的王墓,构成三千世界,也象征着万奴王神人鬼的身份变化。

  整片皇陵的建筑风格和明宫很像,在峭壁上看的时候,规模巨大,皇气逼人,由于大量使用那种黑色的石料,所以在壮观之余,还显得有一丝诡异和神秘。但是我们一进入陵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满眼是萧索和残破,如果不是一些大型的犹如庙宇一样的楼殿还耸立在那里,我们不免就要失望。

  这里空气不流通,也没有狂风日晒,这里的建筑应该保存的非常好才对,怎么会残破成这个样子?

  我们踩着巨大的可以并驰十辆马车的陵阶,走入皇陵的正门之内。那巨大的陵门早已坍塌,打满乳头钉的巨大门板倒在地上,我们踩着门旁若无人的就走了进去。

  正门进去,是陵宫的门殿,古代葬书皇陵篇,四道龙楼盘宝殿,九尾仙车入黄泉,这就是四道龙楼里面的第一殿。此时候我已经觉得口鼻的内部犹如灼烧一样的难受,招呼他们几个动作快点。

  门殿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两边是迎驾的铜马车。在后面的深墙边上,左右各是两座黑色雕像,已经蒙尘。雕像面目狰狞,冷面怒目,似乎是萨满的图腾,上面的辅梁柱已经倒塌,瓦片云当摔了一地,幸亏这里不会下雨,不然这里早就淹了。

  我们见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东西,就想穿过门殿,向皇陵的中心走去。才走了几步,忽然胖子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门殿地板上全是碎瓦片,这一跤摔的他就要了命了,疼的直吡牙。

  我一下子觉得奇怪,这地面这样,要是绊一跤还可以说说,怎么会滑倒?胖子自己也觉得奇怪,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就走回去,看自己踩的地方。

  那地方只有他摔倒时候划出来的一条痕迹,他踩到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他顺着痕迹看过去,翻了几片瓦片,也没有。

  “你别不是鬼绊脚了??”潘子问胖子。

  胖子摇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招手让我们停下,自己蹲了下来,翻起了自己的一只鞋。

  我们围过去一看,原来他那登山鞋的鞋钉里面,竟然卡着一枚子弹壳。

  众人脸色就一变,潘子接过来,闻了闻,随即想到自己带着防毒面具,又用手捏了捏,道:“有温度,他娘的还是刚从枪膛里打出来不久的。”

  “有人先到了?”我一愣,难道阿宁他们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能够比我们还要快?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枪呢?

  “点个火,四周看看还有什么?”潘子道。

  华和尚马上打起冷烟火,打大照明的力度。我们四处查看,门殿里面一片混乱。我们分散开来,很快我们就在一根柱子上,发现了一大串连续射击的子弹孔,直射着就上去了。

  “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这柱子下来,然后子弹就跟着它扫下来啊。”

  潘子走上去,看了看子弹孔,挖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正好相反,看这子弹偏移的角度,枪口是顺着柱子往上甩。”

  胖子用手电照着子弹孔,一点一点的看上去,最后一直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横梁上,我们马上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悬挂在横梁上。

  看影子的姿势,那应该是一个死人,似乎是阿宁队伍中的,因为我看到一把56式老步枪挂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无力的垂在那里。

  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死在横梁上,我们的手电照过去,看到了那人的脸。死的是个男人,脸上带着小型的鼻吸式防毒面具(这东西非常先进,重量很轻,效果也比我们脸上的好,我最后才听说有这个东西,没想到今天就给看见了),由脸形判断应该有斯拉夫血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眼睛瞪的牛大,因为面具的关系,看不到他的表情。

  尸体由一根什么东西吊在悬梁上的,距离太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绳子。

  几个人想爬上去,给潘子拦住,这个人死的那么怪,肯定有问题。这时候胖子拍了拍我,指了指横梁的其他地方:“各位,还不止一个。”

  我们看过去,只见上面横梁的其他地方,还有六七具尸体,都是悬空挂在上面,犹如吊死鬼一样。

  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登山装,身上都挂着56式的国产步枪,我不由心里感觉到一股异样,五六步枪的破坏力很强,有这东西在手,粽子也吃不消十几发子弹,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而且就算这里有过枪战,这些尸体怎么会跑到横梁上去?

  越想越觉得不对,此地不宜久留,我招呼几个人,快点通过门殿,这地方邪门。

  可是转头一看,却发现胖子不见了,再用手电一打,发现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踩着一边的雕像正往横梁上爬。

  “你搞什么?快下来!”我急的大叫。这样的局面,他竟然还会往横梁上爬,我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胖子不理我,他的身手很快,几步便已经探到横梁之上,回头道:“慌什么?你胖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有不对劲我自然会下来。”说着便顺着横梁,向离他最近的尸体走去。

  我一下醒悟,知道胖子是盯上那把56式了,这家伙手里没枪,一路上一直不自在,现在看到这么好的枪还不兴奋。这家伙无组织无纪律我是习惯了,现在气的七窍生烟,也拿他没有办法。

  胖子在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他的体重很厉害,整个门殿的檐顶都顺着他脚步的震动,发出一种让人不安的声音,同时大量的碎木屑从上面掉了下来。我们条件反射的就往后直退,怕胖子把头顶整个结构给踩塌了。

  潘子拍着身上的垃圾骂道:“你他娘的给我悠着点儿,等一下咱们几个都给你断送了。”

  胖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大跨步走到那尸体的边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尸体身上的56式勾了上来,拿到手,马上退膛看子弹,然后从上面扔给潘子,又把尸体身上的子弹包挑了过来。背到自己身上,最后才去看那尸体。

  我看着胖子一点一点的把尸体的防毒面具解了下来。面具里面是一张中年老外的脸,整张脸扭曲着,脸色发青,嘴巴张地离奇的大,似乎死的时候正在大叫。死亡应该是瞬间的,所以死的时候的表情才会凝固的如此强烈。

  我看他脸色发青,大叫:“别碰他,看他脸色,应该是中毒死的。”

  胖子点了点头,带上手套。然后去看吊着尸体的‘绳子’,这些人肯定不会是自己吊在上面的,那这些绳子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很想知道。

  然而胖子上去看了一眼,脸色却仍然很是疑惑。

  我问道:“发现什么了?”

  胖子道:“这些他娘的好象是头发啊……”

  “头发?”我奇怪道。

  胖子点了点头。道:“还他娘的挺长,怎么这些人难道都是娘们?”胖子将尸体提起来一点,“不对……这头发是从他脖子里出来的,不是头发,我靠,他娘的难道是嘎吱窝毛?这老外就是厉害,嘎吱窝毛都这么长。”

  说着已经掏出匕首,想把着那死人的‘头发’切断,把尸体放下来让我看。可是他用匕首划了两下,那‘头发’却没有断,似乎非常的坚韧,又拿出打火机,想烧一烧看看。

  我心说我可不想看这种尸体,就对他大叫:“算了,我没兴趣看尸体,你快点下来,别搞了,万一有毒就麻烦了。”

  胖子一想也是,收起打火机回道:“再等一下,马上马上!”说着却向另一具尸体跑去,看样子他是一把枪也不想放过了。

  我看着这尸体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也就不去阻止他了,他还是老样子,到了尸体边上先把枪勾了下来,丢给我,然后又想挑那尸体的子弹袋,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这一具尸体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我脑子一紧,忽然意识到不对,胖子正要去摘他的防毒面具,我忙大叫:“等等!这个好象还活着!别摘他面具!”

  胖子啊了一声,“真的?”说着按一下尸体的脉搏,脸色也一变,忙拿出打火机,将上面的‘头发’烧断,这尸体马上就从横梁上掉了下来,我和华和尚将他接住,放倒在地上。华和尚带上手套一翻他的脖子,只见这吊着尸体的‘头发’果然似乎是从这人的背上长出来的。

  华和尚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摇了摇头道:“死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瞳孔几乎放大了。”

  我看着这人似乎是中国人,习惯性的问道:“还有没有救?”

  华和尚摇了摇头:“咱们犯不着救他,一来也只能让他多撑一会儿,死的时候更难受,二来带着走麻烦。”

  我道:“那他还没死,把他丢在这里好象不太好吧?”

  华和尚笑着摇头,似乎觉得我很好笑,一边抽出腰里的军刀,把那人的脖子扯起来,我一看顿觉不妙,忙一把把他拉住,道:“你干什么?”

  “他现在中毒了,死的时候很难受的,我给他放血,可以死的舒服点。”

  我一听傻了,这是什么逻辑?刚想摇头说不行,突然那‘尸体’一下子痉挛了一下,手猛的就拉住了华和尚的手,睁开了眼睛,人还在不停的发抖。

  “华和尚吓了一跳,忙把手挣开,退后了好几步。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华和尚,显然意识有所恢复。突然就挺起身子,痛苦的叫了起来,我一点也听不清楚他在叫什么,忙去压他,但是这人力气很大,我和华和尚都给甩了开去。那人在地上翻来滚去,撕心裂肺的大叫,嘴巴越张越大,竟然张到了人类绝对不可能张到的极限,而且脖子也膨胀起来,好象要爆炸一样,大量的腥臭的液体从他嘴巴里吐了出来。

  潘子看不下去,拉上枪栓,‘砰’一声,送了那人一程。

  枪声之响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下子耳朵就一疼,只见潘子这一枪直接打中他的心脏,大量的血从尸体上涌了出来,尸体扭动了两下,停下来不动了。

  “他刚才在叫什么?”华和尚一头冷汗,问:“有人听懂了吗?”

  “客家话,他叫成这样,我也听不懂多少,不过似乎是在叫‘背上、背上’”叶成道。

  “背上,难道他背上有什么蹊跷?”华和尚将尸体翻了过来,想割开他的衣服,看看背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到处是血,感觉头开始无晕起来,转过头不去看,让胖子快点下来。

  胖子还蹲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这时候已经点起来烟。看我转过来,马上道:“别催了,你他娘的快和我老娘一样了,我向毛主席保证,抽完这烟我就下来。”

  我心说你带着防毒面具怎么抽,一看他,却突然一愣,随即头皮一炸,一声大叫就摔倒在地上。

  只见胖子的肩膀后面,竟然冒出了一张陌生的瞪着眼睛的白脸,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奇怪的人趴在胖子的背上。而胖子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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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都给我叫声吸引,转头一看,叶成就怪叫了一声,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大步。潘子条件反射,‘喀嚓’一声上弹,枪就抬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开枪。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墓穴里用手枪打粽子,从来没有,不知道这是祖宗的规矩,还是如果这样做了,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后果,后来问了华和尚,他说表面上的原因是很多尸体都有尸毒,要是只霉粽子,这一枪下去,尸水溅到哪里哪里就废了,而且枪的声音太容易招惹麻烦了,但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情,他也不清楚。)

  胖子正琢磨着怎么把烟塞到防毒面具里去,一下子给我们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但是一看潘子的枪指的地方,是他头边上,就知道瞄的不是他,他反应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就往肩膀后看去。

  这一看,他就和那脸对上了,胖子一下子就蒙了,手里的香烟一下子掉到梁上,僵在那里。

  趴在胖子背上的人,鬼气森森的缩在胖子的肩膀后面,也没有因为胖子的转头做出任何反应,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含情脉脉的看着。

  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脑子里炸开了锅,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都用手电扫过一遍了,虽然没有如何如何的仔细,但是这么大一个人,肯定是躲不掉的,也就是说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人’还不在这里,那他怎么就能突然就出现在胖子背上?

  会不会是阿宁他们一伙的,在这里着了什么道了?还是干脆他娘的就是死在这皇陵中的冤魂?

  我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可是处于阴森的地下皇陵之中,一下子也是头皮发炸,寒毛直竖,不由也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趴着一样,浑身的不自在。

  胖子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不过他到底是个人物,这时候已经反映过来,人不敢动,但是我看到他的手缓缓的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估计是让潘子开枪。

  潘子摆了摆手,让他把头移过去点,自己好瞄准。这时候华和尚举起两只手,轻声说:“等等,先看看,别是个活人。”

  “长成这样都能叫活人?”潘子轻声道。

  华和尚摆手让他别说话,自己用手电一点一点移向胖子肩膀后面的地方。手电照了上去,那人被光线一照,头一下子转向我们。我看到一张无法形容的脸,整张脸是凹陷下去的。鼻子的地方只有一个大洞,眼窝深地畸形,两只眼睛犹如电筒一样反射着手电的光芒,嘴巴的地方,看上去竟然像一只猫头鹰。

  潘子就犹豫了,枪就松了下来,看向我们,“***是只夜猫子?”

  我心说怎么可能,这里的空气质量这样,基本上不可能存在生物,夜猫子不可能在这里生存。而且要这是夜猫子,那他娘的也太大了。

  可是单看这张脸,还真是非常像,夜猫子飞翔的时候是没有声音,难道就是这样,他从瓦顶上无声息的飞了下来,停到了胖子的身上?那胖子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胖子脸上的汗就像瀑布一样,一边还在让潘子开枪,一边手开始往腰上的匕首伸去。大概是看我们没反应,自己忍不住要动手了,我忙向胖子一摆手,让他别动,没搞清楚之前,万万不要硬来。

  胖子朝我疵牙,表示抗议?

  没想到他才一露牙齿,背上人突然似乎受了刺激,一下子凹陷的脸扭曲了起来,人往后一仰,突然嘴巴就张了开来,我kao!一口的2寸长的獠牙,那肯定就不是鸟了,而且越张越大,很快就超过了人类所能张的极限。

  我一看糟糕,胖子要倒霉了!潘子猛把枪托压紧自己的肩膀,一瞄那嘴巴,刚想开枪,突然“嗖”一声,一道劲风在我面前飞过,一个东西就从门殿外面扔了进来,一下打在潘子的枪上,枪头一偏,一连串子弹就贴胖子的耳朵扫了上去。胖子吓的大骂:“你他娘的打哪里啊?”

  我转头一看,陈皮阿四和顺子冲了进来,陈皮阿四对潘子大叫:“放下枪!”

  上面那东西一口已经朝胖子的脖子咬下来了,胖子脑袋一撞,把那家伙的脑袋撞开,然后扭过身子就用反手掰住后面那东西的嘴巴,想把它给甩下去,但是那东西不知道是怎么趴在他背上的,怎么甩都甩不掉,胖子大叫:“他娘的,快上个人来帮忙!”

  叶成拔出刀就想上去,我大叫:“不行!梁要塌了!胖子你快跳下来!”

  胖子根本没听见,还在那里大叫:“你们几个没良心的,快点!”

  陈皮阿四猛一甩手,一颗铁弹子就打在胖子脚上,胖子“哎呀”一声吃痛,脚一松一滑,整条梁柱因为他的动作喀嚓一声往下一斜,胖子一下子就平衡不住了,人一倒就摔了下来。

  横梁离地的高度,摔下来不是说没事情就没事情的,幸好下面挂着一具尸体,他下来的时候用力扯了一下,在半空缓冲了一下力道,重重就摔进地上的瓦砾堆里。我们赶紧冲过去一看,几个人都一愣:胖子背后那东西不见了,什么都没有……

  我一下子想起柱子上那些弹孔了,马上意识到不对,一甩手道:“那东西没掉下来!当心头顶!”话还没说完,头上一个影子闪电般掠过,一边的顺子一个就地打滚,左肩膀上已经多了三道血痕。

  我马上端起枪,但是老56比我想象的要重多了,我端的不是很稳,抬了两下,枪口竟然没抬起来。胖子爬起来,一把夺过我的枪,凭着感觉就朝顶上扫了一圈。大量的瓦片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我们的手电全部举上去给他照明,但是等枪雾散尽,顶上却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东西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胖子心有余悸。

  “你还问我们,它趴在你身上你都没感觉,你干什么吃的?”潘子大骂。

  胖子大怒,刚想骂回去,忽然人一顿,我们转头一看,我kao,那张怪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潘子的肩膀后面探了出来,幽幽的看着我们,而潘子自己也一点都没有发觉。

  我们马上全部退开潘子,潘子一看我们的反应,脸马上绿了,叫道:“你们干什么?”还没等他回头,肩膀后的那东西猛的就张大嘴巴,一下子一口的獠牙。

  胖子抬枪一个点射,砰一声那东西半边脑袋就给轰飞了,顿时绿水四溅,溅了我们一身,一股极度难闻的味道弥漫了开来。

  我一下子以为搞定了,一看又不对,那张半个脑袋的巨大的嘴巴里面,竟然还隐约有着一张脸!

  “该死!”我听见一边的顺子轻声叫了一声,一个飞扑就撞到了潘子身上,潘子给撞的飞了出去。他倒地后一个转身就坐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军刀已经在手,反手就往身后捅。

  但是他身后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坐在他后的是刚撞他的顺子,那一刀就直了过去。幸好顺子反应快,一把压住他的手,把他手给扭了过来,同时大叫:“刚才谁开过枪?!”

  胖子马上举手“我!”

  “还有我!”潘子也举起了手。

  顺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眉宇中多了一股不容质疑的气质,一甩手:“开过枪的人留下!其他人跑!一直往前跑!绝对不能回头!”

  我一看,一数,哎呀,我们的人全都留下了,那我怎么办,跟着陈皮阿四岂不是等宰吗?忙也一举手:“我…我忘记了,我也开了!”

  叶成他们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反应,这时候我们就听到门殿顶上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东西正在爬上殿上的瓦顶,数量之多,难以想象。几个人都大惊失色,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了,还不走!”顺子大叫。

  陈皮阿四看了我们一眼,一甩手,对华和尚他们说:“走!”说着三个人快速跑出了前殿。

  我心里觉的奇怪,但是形势已经不容我多想,头顶上的瓦片碎裂声越来越多,胖子甩出自己的子弹袋子给潘子,两把枪都上镗,我们围成一个圈,问顺子:“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办?”

  顺子沉声道:“不知道。”

  “那你让他们跑什么?”潘子掉眼睛。

  顺子道,“我只是想让你们和那老头子分开来,这不是我的主意,你们三叔的吩咐。”

  我们一听,全部都转头看向他,心说什么,我三叔吩咐的?潘子就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别问这么多了。”顺子道:“我现在带你们去见你们的三叔,到时候你们自己去问他吧。”

  我浑身一紧,刚想问:我三叔现在也在这皇陵里?突然头顶上发出一连串破碎声,瓦片下雨一样直往下掉,我们护住头全部都往上看去。只见在手电的光斑里,无数的影子在挪动,似乎都是刚才的那种东西。

  顺子甩手道:“刚才你们枪声一响,这死树林里面到处都是声音,都向这里围过来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跑?”潘子听着四周已经密集的让人无法分辨数量的爬动声,紧张问:“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等他们再走远一点。”顺子一边看了看身后,陈皮阿四似乎已经跑远了,转头对他道:“走!”说着一拍我们,一马当先向着前殿的出口跑去,我们紧跟其后。

  门殿之外可以看到神道的衍生殿,前面出现一道汉白玉二十拱长桥,桥上吊着两条不知什么材质的盘龙,顺着桥两边的栏杆缠绕着,玉色极好,竟然没有一丝缝隙,似乎是整体雕刻而成,桥下就是内皇陵的护城河,地下不知道有没有水。

  我们才跑出几步,后面劲风就起,我们几个全部就势一滚,胖子回手就是一个无目标的点射,黑暗中听到一声轻微的嘶叫,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东西,一团东西就摔进了桥下的深渊里。

  黑暗中弥漫着一种躁动,我隐约感觉到这种东西似乎能飞,但是手电狂扫却什么也扫不到。

  我们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头顶一阵一阵,似乎有东西在贴着我们的头皮盘旋,胖子对着天上边跑边扫射,很快我们便跑到了桥上,突然我就感觉背上被什么东西带了一下,一下子就摔了出去,我一个反身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胖子一个枪托就从我耳朵边上砸了过去,我就感觉一个东西从我背上摔了出去。

  回头一看,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挣扎的爬起来。潘子抬手就是一枪把它打成两截,接着胖子就对着天上狂扫了几枪,子弹的曳光闪过,无数的影子盘旋在我们头上。

  “这些到底是什么?”我咋舌道。

  “太多了,打不光,我们怎么走?”潘子大叫道,问顺子。“三爷到底在哪里?我们怎么走!”

  再往前就是四道龙楼殿的第二殿,到了那里免不了又要和陈皮阿四碰头,说实在的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我心理压力很大,而且现在已经有了三叔的下落,我恨不得马上找到他,问问到底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你们三爷应该在地下玄宫了。”顺子道。

  “地宫?”胖子又是一枪托,也不知道打下什么东西,“太好了,妈的省事了,地宫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顺子道:“我不知道。”

  一下子几个人都楞了一下,看下顺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胖子就骂:“你不知道你说带我们去见他,这皇陵这么大,我们怎么找?”

  一般来说地宫的正规入口就是顺着神道进入的第三道龙楼——天殿之内,但是必然是压在铜鼎之下,有七十多道青砖加上铅浆铁水的装甲等着我们,现代工兵团没有十天半月也挖不开,但是地宫肯定有秘密入口,而且应该就在皇陵建筑之内,中轴线上。慈禧陵的地宫入口就是在陵宫影壁里,但是现在这情形哪有时间去挖洞。

  顺子非常镇静,矮着身子,对我道:“你三叔说,这里是‘玄武拒尸’之地,他说告诉你这话,你自然就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你想想有没有印象。”

  我一听奇怪,‘玄武拒尸’是玩笑之说,也就是风水理论中,集合了世界上最差的风水的地方,这种地方和理论中极品宝穴‘九龙盘花’相同,是理论中的东西,世界上是不会有的。我问道:“他真这么说?还有没有说什么?”

  葬书上说:‘地有四势,气从八方,故砂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顺俯。形势反此,法当破死。故虎蹲谓之衔尸,龙踞谓之嫉主,玄武不垂者拒尸,朱雀不舞者腾去……’

  顺子矮着头看着四周,急促道,“没了,当时你三叔似乎在躲避什么人,所以非常匆忙,你三叔是安排我在村子里面接应你们,带你们进山,然后就是带这几句话。”

  我听着,忽然站定,心里哑然。如果这里真的是‘玄武拒尸’,那葬在这里,后代死绝,老婆偷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汪藏海和万奴皇帝这么大仇?

  而按照陈皮老头的说法,这里的风水应该是极其好才对,怎么会是‘玄武拒尸’呢?

  我一下子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留意这些东西,如果来此时候能看懂一些东西,现在应该一下就能领悟出什么意思了。

  胖子也懂这些东西,甚至有些方面比我还知道的多一点,这时候也很疑惑,叫道:“放屁,不可能,皇陵玄宫所在,怎么可能是‘玄武拒尸’的地方。”

  潘子一边又是一个扫射,将逼下来的东西逼开,回头道:“也不是不可能啊,风水对人来讲的,你没听那和尚说吗?这皇陵里埋的不是人啊,说不定这种奇怪的格局差异,和这有关系!”

  我知道潘子的话纯属气话,以东夏国薄微的国力,建造这些建筑应该已经倾注了全部的力量和资源,能够发动如此巨大的工程的,只有万奴王一个人,而且我不相信当时的末代万奴王还有如此的威信,建造这座皇陵,必然夹杂某种宗教的成份,那个时期,万奴王很可能是人神一体的宗教偶像。

  铜鱼上说历代的万奴王都是从地里来的妖孽,我认为不能直白的去理解,铜鱼之上的信息应该另有隐讳,具体是指什么,可能要破译了我手上的那两条铜鱼才能够知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退到了石桥的末端。再过去就是皇陵的广场,黑暗中可以看到石桥的末端的地方竖了两块并排的石碑,都有10米多高,一块已经断了,底下由黑色的巨大赑屃驮着,石碑后面的不远处。是一片高耸的巨大黑影。

  我知道这里是‘皇陵界碑’,石碑之后应该就是通往‘往生殿’长生阶,也就是通往幽冥的大门,‘皇陵界碑’可以说是真正的人间与幽冥的分界线。因为‘皇陵界碑’之后的地方,守陵人都无法进入,几百年前,皇陵封闭地那一刻起,就没有人再踏足界碑对面的那一片区域了。

  看见石碑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似乎前方那一团巨大的黑影中,在这死寂的皇陵内城的某个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跑在前面的胖子突然停了下来,一下张开双手,把我们都挡了下来,我上去一看,原来石桥的末端,竟然已经坍塌了,石桥和对面‘皇陵界碑’之间,出现了一道大概三米多宽的深渊,手电照下去一片黑气蒙蒙,似乎有水,但是不知道有多深。

  “怎么办?”我看向潘子,潘子想也不想,端起枪就道:“还能怎么办?一个一个跳过去,快!”

  我一看这距离,不由咽了口唾沫,奥运会那些人能跳多少,八米左右?三米多不算太远,但是对于我这样整天不运动的人来说,想要轻松跳过去还真有点难度。

  一边的胖子已经把枪交给顺子,然后自己退后几步,助跑一段后猛的一跃,在空中漫步而过,滚倒在对面的石地上。顺子子把枪再甩给他,然后把我们身上的装备也先甩过去。接着顺子也跳了过去,潘子要给我殿后,让我先跳,我看着前面的深渊,心里一横说死就死吧,对对面的胖子大叫了一声,拉着我点。

  胖子满口答应,我退后几步,定了定神,猛的一阵加速,可倒霉的是,就在我想起跳的时候,潘子突然就在后面大叫:“等——!”

  此时我已经刹不住车了,一下子高高跃起,猛的向对岸跳去,还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奇怪潘子为什么要叫我。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从我左上方俯冲了下来,凌空就抓住我的后领子,一下子爪子勾住了我的衣服,把我往边上一带,我在空中的姿势就失控了,接着爪子就一松,我整个人就翻了一个跟头,就往深渊里掉去。

  一刹那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慢动作,看着胖子冲过来,一跃而起想在空中拉住我,但是他的手就在我的领子边上擦了过去,接着潘子举起枪,对着我的头顶‘啪啪啪’就是三个点射,子弹呼啸而过,然后我就掉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们的手电光瞬间就消失了。

  下落的过程极快,我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同时脑子瞬时闪过一连串的念头,这下面是什么?下面是护城河道。一般的护城河有多深,有水吗?我会摔死,或者给这里硫化的水融成一堆骨头?

  还没等我想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的背就撞到了一根类似于铁链的物体,整个人差点给拗断了,疼的我眼前一花,接着身体绕这铁链打了一个转,又往下摔去,还没等我缓过来,又撞上另一跟铁链,这一次因为刚才的缓冲,撞的不重,我伸手想去抓,但是抓了个空,我继续下落。

  这一连串的撞击把我撞的晕头转向,连坠落时蜷缩身体的姿势也摔没了,接着我就脸朝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自己都听到我全身的骨头发出一声闷响,接着耳朵就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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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护城河

  落地好几分钟,我完全蒙了,脑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接着就有一股辛辣的液体从喉咙喷了出来,倒流进气管,我不停的咳嗽起来,血从我的鼻子里喷出来,流到下巴上。

  足足花了半只烟的功夫,我才缓过来,感觉一点一点回归到身上,我颤颤悠悠的坐起来,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摸了摸地上,都是干燥的石头和沙子,这护城河底是干涸的,幸亏这些石头还算平整,不然我就是不摔死也磕死了。

  防毒面具已经裂了,镜片一只碎了,我摸了一下,发现整个防毒面具都凹了进去,再一摸前面,发现我脸摔的地方有一快很尖锐的石头,看样子是幸亏了这面具的保护,我的脸才没摔烂,不过这一下子,防毒面具算是完全已经没用了。

  我艰难的扯掉后扣,小心翼翼的把它从脸上解下来,才拿到手上,面具就裂成了四瓣,再也带不起来。

  没有了面具,四周空气中的硫磺味道更加浓郁,但是吸了几口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不适,看样子潘子所说的这里毒气的厉害程度,并不真是,或者在护城河底下的空气质量还可以。我暗骂了一声,把面具扔到地上,吐掉残留在嘴巴里的血,抬头去看上边。

  护城河最起码能有十几米高,上面是灰蒙蒙一片,我只能看到胖子他们的手电从上面照下来,四处划动,似乎在搜索我,还能听到一些叫声,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着的缘故,我的耳朵里满是刚才落地一刹那的嗡嗡声,实在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我尝试着用力叫了几声,但是一用气,一股撕裂的剧痛就从我的胸口扩散到四周,声音一下子就变成了呻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来。

  为了让胖子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捡起刚才扔掉的防毒面具,用力敲击地面,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护城河底,却反弹出了回音,十分醒耳。

  敲了一会儿,突然一只冷烟火从上面扔了下来,落在我的边上,我骂了一声躲开,接着,我就看到上面一个人的头探出了桥的断面,看脑袋的大小似乎是胖子。

  我爬过去,捡起冷烟火对他挥了挥,他马上就看到了,大叫了一声,但是我一点也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好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声音,胖子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儿,从上面就扔下一根绳子,晃晃悠悠垂到河床底部,胖子背着自动步枪开始往下爬。

  十几米也就是四五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短不短,胖子一下子就滑溜到了底部,放开绳子先用枪指了指四周,看没有什么动静,才跑过来,蹲下来问道:“你他娘的没事情吧?

  我嘶哑着,有气无力道:“没事?你摔一次试试看?”

  胖子一看我还能开玩笑,松了口气,对上面打了个呼哨,马上,潘子和顺子背着装备也从上面爬了下来。

  他们扶起我,先把我扶到一边的一块石头上,让我靠在哪里,接着让顺子按住我,拿出医药包,给我检查身体。

  我看到医药包,心里就稍微安心了一点,心说幸好准备还充分,潘子确定我没有骨折,拿出一些绷带,帮我包扎了一下比较大的伤口,然后骂道:“叫你停你怎么还跳,也亏的你命大,不然你死了我怎么和三爷交代?”

  我一听大怒,骂道:“你还说我,我都在半空了,你才叫停,这他***又不是放录像带,还能倒回去——”还没说完。突然胸口一阵绞痛,人几乎就扭曲了起来。

  潘子一看吓了一跳,忙按住我,让我别动。

  我咬牙切齿,还想骂他一句,但是实在疼的不行,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喘气。

  胖子在一边递给我水壶,道:“不过你也算命大了,这样的高度,下面又是石头,一般人下来绝对不死也残废。”

  我接过水壶,心说这应该叫做命贱才对,刚才肯定是因为撞到那两根铁链子,自己才没死,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最近老是碰到高空坠落这种事情,而且还都死不了,真是要了老命了。

  喝了几口水,嘴巴里的血都冲掉了,喉咙也好受了一点,我就问他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潘子说这次他们看清楚,肯定是一只怪鸟,而且个头很大,有一个人这么高,可惜没打中,不然就能看看到底是什么。

  胖子道:“他娘的邪乎,刚才我在神道那边看到的人,可能就是这东西,人头鸟,可能是种猫头鹰。”

  顺子看了看上面,道:“奇怪,那些怪鸟好象不再飞下来了。”

  我也看了看头顶,果然,刚才那种无形的压力明显消失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再俯冲下来。

  “是不是这里有什么蹊跷,它们不敢下来?”

  潘子也有点犹豫,胖子道:“这样吧,我先四处去看看,要是这里可能有问题,我们还是马上上去,你们呆在这里,小吴你先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潘子说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往两个方向走去。

  不多久,一边在搜索的胖子就朝我们打了个呼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潘子横起枪,朝胖子的方向看去,只见胖子已经顺着桥走出去老远,手电光都模糊了,在他手电的照射范围里,我们看到他的身后有一大片黑色影子,似乎有很多的人站立在远处的黑暗里,黑影交错,连绵了一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我们全部都戒备起来,潘子‘咔嚓’一声上栓,顺子拔出了猎刀。潘子就对着胖子叫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

  胖子在那边叫道:“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从刚才我们在桥上的感觉来看,护城河有将近六十多米宽,纵横都非常深远。相比河的绝对宽度,胖子站的地方,其实离我们并不远,但是因为四周浓稠的黑暗,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他手电照出来的东西。

  不过,听胖子的语气,那里似乎没有危险。

  顺子看了看我,问我能不能走,要不要去看看?我点了点头,他扶着我将我拉起来,三个一瘸一拐,就往胖子的呆的地方走去。

  护城河底全是高低不平的黑色石头,有些石头的大小十分骇人,看的出原来修凿的时候,肯定是十分巨大的工程,胖子照出来的那一大片交错的黑色影子,正好是位于上边石桥的桥墩下。

  艰难的走到胖子的边上,那些影子也清晰起来,我走到近前,从胖子手里接过手电去照,才看清那是些什么东西。

  胖子站的地方,河床出现了一个断层,断层之下是一条大概一米深的沟渠,沟渠大概有二十米宽,无数黑色的真人高的古代人俑和马俑,夹杂着青铜的马车残骸排列在沟渠之内,连绵一片,凑近其中几个,可以发现人俑的表面被严重腐蚀,面目模糊,五官都无法分辨,很多人俑还拿着铜器,更是烂的一片绿色斑澜。

  这些人俑大部分都是站立着,靠的极密,也有很多已经倒塌碎裂,东倒西歪的堆在一起。从我这里看去,目力加上手电的光线所及的地方,似乎全是这些东西,一大片的黑蒙蒙的影子,在阴森的皇陵底部,看上去如何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这些是什么东西?”顺子第一次见到,看的目瞪口呆。

  “这好像是殉葬俑,这些是车马俑,象征的是迎宾的或者帝王出行时候的队伍——”我结巴道。“奇怪,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放在地下玄宫或者陪葬坑里的吗?”

  胖子也知道这茬,也觉得奇怪,这地方是皇陵,不是儿戏的地方,地下玄宫中的东西的数量,陪葬坑中所有殉葬品的摆设,都是有相当的讲究,不像一般皇宫贵胄的陵墓,可以随性而来。皇陵讲究一个气,一个势,这种把殉葬品堆在露天的做法,相当于一块上等白玉上的一块老鼠斑,大忌中的大忌,在当时要是给皇帝看见,肯定是要抄家的。虽然当时东夏是一边陲的隐秘小国,但是既然修建陵墓的鼎鼎大名的汪藏海,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胖子爬下沟渠,一手戒备的端起枪,一手用手电照着一具无头的人俑,对我道:“看服饰是好像是元服,是少数民族的衣服。”说着就想用手去碰。

  我提醒他道:“别乱动,这东西神神秘秘的,摆在这里,只不定有什么蹊跷。”

  胖子不以为然:“怕个球,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不过我的话还是有点作用,他把手缩了回来,背起枪,一手拿手电,一手就抽出了腰里的猎刀,用力杵了那人俑几下,人俑毫无反应,他转头道:“货真价实,石头人。”

  潘子看着好奇,也爬下了沟渠,走到胖子身边,我看着还是有点不舒服,道:“你们小心点。”

  胖子摆了摆手,表示不屑与我交谈。他把猎刀插回皮套里,尝试着抬了抬最近的一座人俑,问道:“小吴,你是干这一行的,这些玩意儿,值钱不值钱?”

  我点点头,告诉他:“这东西有点花头,不说整个,就是局部也有人要,我知道一个兵马俑的头就值200万,还是美子,那些马头比人头少,更珍贵,价格就说不好了。”

  胖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四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惜可惜,这东西不好带——”

  我心里还是感觉到很奇怪,这些东西,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人说,古墓中每一件东西,背后都是一个故事,这些东西在这里,应该有着什么讲究,或者故事在,那么当时的设计者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按照两边的距离来看,这些人俑站的沟渠,位于护城河的中央最深的地方,在皇陵刚修建完成的时候,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沉在护城河的水底,给水面所掩盖,人俑模糊的面部也是它们曾经长期浸没在水中的证据。也就是说,当时皇陵修建完成之后,上面的人,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存在的。

  那把这些人俑放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这些是建筑废料,人俑的次品?工匠偷懒把这些垃圾沉到护城河里了?又不像,摆的如此工整,不像是堆放次品的方式。

  当真是无法揣测古人的心思啊,我心里感慨,要不是我摔下来,在桥上根本就看不到桥下的东西,也算是机缘巧合,这是不是上天想昭示我什么?

  这时候,胖子突然‘啧’了一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所有的人俑,都是面朝着一个方向,做着走路的动作,和咱们在市场上看到的很不相同。”

  我本来没有注意到,但是胖子一说,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去看,果然是如此。

  本来陪葬俑朝一个地方排列,是很平常的事情,从来没见过乱七八糟面向的情形过,但是胖子说的走路的动作,倒是十分的奇特,我从来没见到过。我用手电仔细的照了照人俑的下部分,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些人——”我皱起眉头道:“好像是在行军。”

  “行军?”潘子看向我。

  我点点头:“从马车个人物的衣饰来看,这是一只帝王出行的队伍,你看这些马,这些车,这些人的动作,他们都在朝同一个地方走,这些人俑这样摆列,他们的动作,似乎是在表示这样一种动态情景。”

  我们都朝人俑队列朝向的方向看去,只见这支诡异人俑的长队,延伸到了护城河深处的黑暗中,无法窥知它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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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询葬渠

  如果没摔蒙了,我可能还想说咱们过去看看,但是看到远处那种深邃的黑暗,这句话就没说出口,胖子没感觉出我的胆怯来,问道:“你说的有点道理,那它们是去哪儿呢?咱们要不去看看,反正这河也不长。”

  潘子马上摇头,不同意,道:“咱们耽搁不了时间,小三爷受了伤,要再出点什么事情,跑都不行,咱们还是别把经历花在这里,三爷给我们传的话儿,咱们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与其节外生枝,不如趁这个时候好好想想,三叔说的地宫入口究竟在什么地方,正巧那些怪鸟似乎也不飞下来。”

  这话正合我意,我马上点点头,然后咳嗽了几声,表示自己受伤严重,顺子也不表态,胖子看我们这样,不由有点悻然,耸了耸肩说那算了。

  顺子把他们拉上石俑渠,我们又回到了我摔下来的地方,潘子从背包里拿出风灯,点燃了给我们取暖,我一算到这里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马上就叫了起来,于是四个人坐下来吃了一点干粮。

  翻开我们的行李,我们才发现,我们大部分的食物,竟然都是在陈皮阿四那伙人的包里,我们身上带的食物,明显已经十分不够了,特别是胖子,这一顿下来,他包里基本就没吃的东西了。但是,几乎所有的装备却全部都在我们这里,像绳子,爪钩子,火具等等必须的探险用品。

  潘子查看了一下,对我们道:“看样子陈皮阿四在分配我们装备的时候,已经下了功夫了,装备全部都是我们的人背,食物都是他们的人来背,这样两边谁也拉不下谁,谁也不能自个儿跑掉,这一招我还真没注意到。”

  胖子嘲笑道:“你他娘的注意到什么了?幸好我也没指望你和你们那个三爷,每次碰到你们,一定做亏本买卖,在火车上我就料到有这一天了。”

  潘子呸了一口,道:“你他娘的少说风凉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给我们闯祸我就阿弥陀佛了。”

  顺子怕他们吵起来,道:“几位老板,有力气吵架,不如快点想想你们那个三叔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拍了潘子一下,让他别动气。问顺子道:“当时三叔来找你,是个什么情况,你要不详细和我们说说,那一句话太笼统了,我们连皇陵都没进呢,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我一问,胖子和潘子也静了下来,一起看向顺子。

  顺子坐了下来,皱起来眉头道:“那是大概是一个月以前,当时我也是带客人上山,当然没你们上的这么厉害,就是四周走走,看看雪山。你们三叔当时是混在那些客人当中,后来在山上过夜的时候,他突然就把我叫出去,神神秘秘的,说他现在要自己一个人上雪山去了,让我别给其他任何人说,然后给我点钱,让我大概在这个时间,在山脚下等一个叫吴邪的人。然后带你们进山,只要能把你们带到他面前,就能给我一大笔钱。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和我说的这一句提示,他很强调的是,只要是‘你’,一听就马上懂。”

  “他确实这么说?”我问道。

  顺子点了点头,表情很肯定。

  我就感觉到有一点奇怪,这话似乎是在强调听的人,而不是话的内容,只要是‘我’听了就能马上懂,难道我身上有不同于其他几个人的特质吗?

  “那你怎么懂得支开陈皮阿四之后才告诉我们这些东西?”胖子问。

  顺子嘿嘿一笑,露出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一种表情,道:“我也不是傻子,你三叔告诉过我你们的人数,说如果人数不对,就只能把话传给你一个人听。我一看到你们,当时就感觉到你们这一队人气氛有问题,似乎有两股不同的人混在一起,当时我又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只好先装傻看看。到底我收了别人的钱了,万一弄的不好,耽误了你们的事情就不好。”

  我看着顺子的表情,就感觉到一种狡狯,心中就一个疙瘩,心说原来从上山开始,他的那种憨厚都是装的?那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难怪越走到后来,这小子就越镇定,原来是露出本来面目来了。

  潘子是老江湖了,这时候就沉下了脸,道:“没这么简单吧,我看你好像还知道什么?”

  顺子幽幽的一笑:“我退役前是在这里当兵的,雪山我走的多了,我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鲜族人,718动乱的时候从北朝鲜逃到这里来的,在山里躲了好几年。这山里,古时候的传说多了,我们碰到的怪事情也多了,每年怀着各种奇怪目的进山的人数不胜数,你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总归是知道一些东西的,所以我一看你们往这山头走,就猜出你们想干什么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要不是有你们三叔的嘱咐,在山腰雪崩的那个地方,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往前走了。”

  潘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一下子也讲不出话了。

  呆了半饷,潘子拿出一只烟,递过去,道:“顺哥,有眼不识泰山了,那咱们现在是自己人,来,抽一根。”

  顺子没接那烟,抬头道:“我是个实在人,别说废话,我帮你们不是喜欢你们,我是求财。你们那个三叔,答应给我的数目,够我用两辈子了,所以我怎么样也得把你们带到他面前,你们还是快点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潘子给他弄的很尴尬,只好把烟叼到自己嘴巴里,苦笑着看了看我。

  我问顺子道:“那你把三叔当时的原话,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顺子回忆了一下,道:“当时他似乎是这么说的:‘等吴邪到了,你告诉他,地宫的入口在玄武拒尸之地’,然后我就问他那是什么意思,他说只要这么说,如果是你,就肯定能知道了。”

  “还是同样。”我叹了一口气,心说,整句话听下来,关键还是‘我’,但是这句话我明明是一点也听不懂,三叔他娘的到底哪里来的这种对我的信心,这不是坑我吗?

  几个人都看向我,眼里露出殷切的表情,我摇了摇头,直叹大气。

  胖子看我想不通,问道:“会不会是这样,这个提示和你们以前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所有只有你们吴家的人才知道?”

  “不能这么说。”我道:“我了解三叔的个性,他不是那种讲一个超级复杂的暗号,然后让我们来猜的人,他既然是让顺子传话,那这句话绝对是意思非常明确,肯定是哪里岔了,我们想错了。”

  “不过三爷既然说,是‘你’一听就能知道,而不是‘我们’一听就能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关乎你们之间共同点的暗号。”潘子道:“不如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就好了。”

  我感觉这也不太靠谱,不过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摆开手指头琢磨起来。

  我和三叔的共同点,其实也不太多,而且还必须是我和三叔的,潘子他们如果也是就得排除,比如说大家都是男人,潘子也是男人,那就不算了,算起来,我们都姓吴,应该算一个,但是这和那暗号应该没关系吧。

  还有就是,我和他看到女人都有点不着调,不过这也比较模糊,他自己是打死都不承认,除了这些,要说能算共同点的,就是我和他都住在杭州,现在主要的生活地盘是杭州。

  等等!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人就打了一个激灵,好像脑子里出现了什么东西,好象脑子里出现了什么东西,一丝灵感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玄武拒尸’——三叔的暗示——杭州——‘我’一定能听懂——

  我突然恍然大悟,这四个字,竟然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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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无聊暗号

  玄武拒尸!狗屁的玄武拒尸。

  我想通了之后,一切都豁然开朗,不由得笑起来,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三叔说的四个字,根本就不是这四个字,因为我们对于葬经的先入为主的概念,一听到发音相近的四个字,就把它对号入座了,而且正如我预料的,这个暗号其实根本就不是暗号,三叔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办法,使得他这一句几乎是直白的话,可以在别人面前传达,但是真实的意思却只有我能知道。

  看来三叔早就想到了,可能与我一起来到的这皇陵之中的,不一定都是他安排的人。

  几个人看我的脸色剧烈变化,马上就知道了我已经有所醒悟,忙问我想到了什么。

  我解释道:“我们真的想错了,三叔说这句话‘我’能听懂,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我和他的共同点,而是因为,我是一个从小在杭州长大的人。”

  几个人还是不明白,胖子问:“这么说,这话和杭州的风景有关系?不会啊,你胖爷我去过杭州啊,没听过有叫‘玄武拒尸’的景点啊?”

  潘子摇头,道:“你扯哪儿去了,肯定和风景没关系,从小在杭州长大的人,也不一定熟悉杭州的名胜古迹,你看我们家三爷,在杭州也定居快十年了,他就知道个西湖,上次带我们去宝石山上喝茶,还给我们带迷路了呢,最后走到天黑一看,到玉泉了。”

  我点点头,确实,我也是这样的人,谁说做古董的就得喜欢古迹,我也没走过多少景点。

  胖子皱起眉头,对我道:“和风景也没关系?那tnd是什么,你还是直接说吧,我都急死了我。”说着就擦汗。

  我也不想卖关子,对他道:“这很简单,在杭州长大的,虽然不一定熟悉风景,但是,绝对——能听的懂杭州土话,这一点才是关键。”

  几个人都一愣,呆了好久,显然有一些感觉了,还是不了解。胖子问道:“是发音?”

  我点点头,在这里几个人中,只有我是精通杭土话的,潘子常年在长沙,杭州话能说能听懂点,但是你要说到深处去,就不行了,胖子京片子,一听就知道常年混在北京城,顺子就更不用说了,普通话都说不利落,如果三叔用杭州话说一句,确实只有我能听懂。

  可惜的是,顺子因为汉语不好,只记得了发音,没听出前面的话和后面的语调变化了,所以用他那嘴巴念出来就成了一句完全不着调的话。

  潘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我cao,这我还真想不到,那‘玄武拒尸’,用杭土话来念,是什么意思?这好像也难念啊。”

  我笑道:“听我来分析就行了,其实三叔的暗语不是四个字,而是‘玄武拒尸之地’,这六个字,第一个字‘玄’,杭州话的发音同‘圆’,又相似于‘沿’,‘武’的发音,和‘湖’的发音是一样的,但是在杭州,‘湖’这个发音,即可以说是湖,又可以说是河,‘拒’和‘渠’,发音是一样的,‘尸’和‘水’同音,‘之’和‘至’同音,‘地’和‘底’同音,连起来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我一解释完,几个人‘啊’了一声,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胖子点了点头,显然我这样的翻译,十分合理,没有什么破绽。

  潘子‘啧’道,喃喃道,三爷就是三爷,这句话要是陈皮阿四听见,他打死都想不到是这个意思,肯定磕破脑子去琢磨‘玄武拒尸’的意思。

  “河渠水?”半饷,胖子就道,“可是。这里没有河渠啊?皇陵中会有河吗?”

  我道:“陵墓中肯定没有,陵墓中可以有泉,但是应该不能有河,因为河的水位不受控制,水太高了会淹,水太小就会破势,而且河水会暴露古墓的位置。这里说的河渠,可能就是指这条护城河。”

  潘子脸上的肉都激动的抖了起来,道:“那咱们是误打误撞,还走对了路了?”

  “也不好说。”我摇头,毕竟没进过皇陵,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按照现在的迹象和以前看过的一切资料推断,我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

  “如果说河就是护城河,那渠,他娘的该不会就是我们刚才看到那条——”胖子站起来,看向一边那条全是石俑的殉葬沟,那简直就是贴合三叔的暗号出现的,我们有都转过头去,心跳加速起来。

  “不过,”潘子有点不确定,“那渠里没水。”

  我摇头,道:“三叔当时还没进这个皇陵,他说的这句话应该也只是他从其他什么地方得到的提示,有可能是什么古籍或者地图,而当时制作这种地图或者古籍的人,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护城河里会一点水也没有。”

  这里河壁堆砌的岩石上有着给腐蚀的痕迹,这条河里原来肯定也有水,但是经过千年的岁月,引入河水的源头,或是地下河,或者温泉,可能干涸了,河水得不到补充就逐渐渗入地下,最后一点也没剩下。

  胖子沉不住气了,‘咔嚓’一声拉上枪栓,对我们歪了歪脖子:“同志们,难得咱们的个人利益和革命利益高度统一了,还等什么,他娘的一起上吧。”

  这一次胖子的提议,我们都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但是马上出发,他显然太过猴急了,潘子把他拉下来,道:“既然有眉目了,现在倒是不急,你看看小三爷受这么重的伤,还没缓过劲来,你是想一个人去,还是让我们把他扔在这里等死?”

  胖子呆了呆,想想也是在理,但是他实在欲火焚身,拍了顺子,道:“那咱哥两儿先去探探,勤鸟吃头菜,让他们两在这里歇着,保证拿到的不比那个老三爷给你的少。”

  谁知道顺子也摇头,道:“老板,我的任务是把他,”指了指我:“带到你们那个三爷面前,之后你们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得看着他。”

  我听了嘿嘿笑,对胖子道:“现在知道这里谁是大人物了吧?”

  胖子呸了一声,不爽道:“得,你们都在这里休息,胖爷我自己去,等我摸几只宝贝回来,看你们眼红不眼红。我丑话说在前面,摸到就是我的,可不带分的,你们谁也没份!”说着端起枪就走。

  可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住了,顿了顿,转头又走了回来了,我们几个都哈哈大笑,问他干什么,又不敢了?

  胖子哼着气,一脚踢开自己的背包,坐到风灯对面,道:“什么不敢,你们还真想我去了,胖爷我没这么笨,等一下我东西摸出来,你们三个人上来抢,我猛虎难敌群狼啊,给你占便宜,直不定还给你们谋财害命,我才不干这缺心眼的买卖呢。”

  潘子看胖子一直不爽,这时候乘机奚落道:“你这叫小人之心,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似的。”

  我怕他较了真了,打断他们道:“行了,都别说了,现在算起来也该半夜了,虽然这里看不到天,但是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休息。”

  潘子看了看表,就点了点头,把风灯调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来,然后扯出充气的睡袋,吹了气,几个人都睡了进去。

  胖子点起一只烟,说自己睡不着,他来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对他说千万可别半夜自己摸出去找东西,进了玄宫随便你拿,这里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别给我看扁了。

  胖子大怒说自己是这样的人吗?他守夜,保证我们安全。

  路途疲倦,算起来上到雪顶已经是傍晚,进的冰盖中的宫殿,一路过来,已经快用了10个小时,相当于强体力劳动一天一夜,其中包括攀岩、狂奔、跳远,以及跳远失败摔楼,我想着都累,一进睡袋,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的很香,因为我是伤员,没让我守夜,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漆黑,风灯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经换了潘子,他正靠在石头上在抽烟,一边胖子的呼噜打的象雷一样。

  我看了看表,也只有睡了五个小时,不过大伤的时候,睡眠质量一般都非常好,因为身体强烈的修补,人基本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了,但是醒过来脑子是清爽的,身体却更累,腰酸背疼的厉害。

  我揉了揉脸爬出睡袋,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让潘子去睡一会,说我来守会儿,潘子说不用,在越南习惯了,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个钟头。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边的石头上,也要了一支烟抽,吸着醒脑子。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潘子就问我,能不能估计出三叔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我看他表情,是真的关切和担心,心里有一丝感慨。按照道理,潘子这种战场上下来的人,看惯了枪林弹雨,生离死别,不应该有这么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实上,潘子会对于这个老头子的忠心和信任,让我这样的亲侄子都感觉到惭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发生过什么,有机会真的要问问他。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他这种人命硬,要是出事,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出事了,咱们现在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现阶段,让别人担心的应该是我们,因为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潘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有点懊恼道:“可惜我脑子不行,三爷做的事情,我总搞不懂,不然这种危险的事情,也不用他亲自去做,我去就行了。”

  我心中苦笑,心说三叔做的事情也不见得非常危险,我反而感觉最危险的是我们,老是跟在三叔后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后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运气再好也有中招的时候。

  就比如这一次,从三叔可以提前给我们地下玄宫入口的线索来看,似乎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预先知道了这里地宫的结构,‘沿河渠水至底’这是一句文言文,三叔讲话不是这种腔调的,这句话肯定是来自古籍。而顺子所说的,三叔他是一个人进入雪山来看,显然他并没有落在阿宁他们手里,如果他顺利进入了这个火山口,那他很可能已经在皇陵的地下玄宫之中了。

  可以推测的是,这那让他预先知道地宫结构的‘东西’,应该就是他前几个月去西沙的目的,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阿宁的公司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他们的目标应该也不是海底墓穴,而是这里的云顶天宫,和三叔合作去西沙,只不过是在海底墓穴中寻找这座长白山地下皇陵的线索。

  而阿宁在海底古墓中,和我们分开过很长的时间,在我们疲于奔命,给那些机关陷阱弄的抓狂的时候,这个女人在后殿中干了什么?是不是也和三叔一样,拿到了通往这里地下皇陵的关键?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刚才在前殿看到的装备精良的尸体,证明阿宁的队伍已经先我们到达了这里。根据顺子所说的,他们这么庞大的队伍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边防线的,可是他们却毫发未伤的过来了,表明他们必然知道一条谁也不知道隐秘道路。

  这至少可以证明,阿宁他们也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绝对差异了,我们是完全的‘无知’,地下玄宫之中有什么等着我们,我们根本无法估计,这其实是最糟糕的处境了,然而我们还必须继续前进,不能选择后退,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这些我都没有和他们说,因为对于潘子来说,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须去做,不用管动机。对于顺子来讲,他完全是局外人,这就是一比买卖,他只关心最后的结果。而胖子就更简单,他是为了‘夹喇嘛’而来的,陵墓中的东西才是关键,我们的三叔,对于他来讲只是一个麻烦的代名词而已。这些分析的出来的东西,似乎只对我自己有用,只有一个人是在扑朔迷离之中的。

  其他人都活的如此简单,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有点羡慕。

  又聊了一回儿其他的,潘子就问我身体行不行,我感觉了一下,经过睡眠,我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此时不用人搀扶应该也能够勉强走动,只是显然,打架还是不行的。潘子说还是再休息一下的好,难得这里这么安静,似乎也很安全,恐怕进了地宫之后,就再没这种机会了。

  我一想也是,就想再进睡袋睡个回笼觉,然而却睡不着了,一边的胖子不停的用一种我听不懂的方言说梦话,似乎是在和别人讨价还价,在他说的最激动的时候,潘子就拿石头丢他,一中石头,胖子马上就老实了,但是等一会儿又会开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时候完全听不到这些,但是现在要入睡,就给这搞的够呛。

  闭着眼睛,又硬挨了两个小时,潘子一块石头挑的太大,把胖子砸的醒了过来,这一下子谁也别想睡了,顺子也给吵醒了。

  整理好东西,又随便吃了一点干粮,我们重新走回到刚才看到的殉葬渠处,糜烂的黑色石头人俑还是无声的矗立在那里,长长的队列,一直衍伸至两边的无尽的黑暗之内。

  我给搀扶着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视着人俑,所以感觉并不是很强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变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错错黑影,让一股强烈的不安从里我心里产生了。

  胖子用手电照了照两边的方向,问我道:“你们的三爷让我们跟着水走,但是这里现在没水了,咱们该往哪里?”

  我看向潘子,他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参加过特种战争阶段,应该对这种东西有点研究。

  潘子走近一座人俑,摸了摸上面的裂缝,指了指人俑朝向的方向,“看石头上水流的痕迹,那边应该是下游。”

  胖子凑过去,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信任道:“人命关天,你可别胡说。”

  潘子不去理他,说着招呼我们小心点,几个人开始顺着沟渠,向护城河的黑暗处走去。

  护城河的长度,我一点概念也没有,在悬崖上用照明弹看的时候,整个皇城是一个远景,我们大概只看到建筑物的顶部,护城河给四周茂密的死树林遮挡着。而在上面桥的时候,手电的光芒又不足以照出黑暗中的全部。所以沿着殉葬渠直走了有半个小时,万般寂静的护城河底,却还是没有到头。

  殉葬渠高底不平,有几段,里面的人俑碎裂的十分严重,似乎给什么巨大的东西踩过,那种坚硬的不知名的石料,都裂的粉碎,我甚至发现在沟渠的底下,不时还有人俑的头颅的四肢出现,似乎殉葬渠底下的土里,还埋着一层这样的东西。

  或者可以这么想,这条沟渠是不是原本是要被埋藏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工程停顿了,所以还有这么多的人俑没有掩埋。

  越走越黑,本来手电照在一边的河壁上,还有一点反光,至少还有参照物,走着走着,就连一边高耸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东的,我们不由放慢了脚步,潘子提醒我们机灵一点,千万不要分神。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我们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个让我们停下的手势。

  我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手电看去,只见殉葬渠的尽头已经到了,人俑的队伍消失了,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河壁,应该是到了护城河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着一个乐山大佛一样的巨大的东西,因为手电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看到河壁的根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盖的方洞,现在石头已经给搬开了不少,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和刚才我们进来的排道一样,这个洞也是当年修陵的工匠们偷偷挖掘的通道之一,这是他们在地宫封闭之后逃出的唯一通道。

  “又是一个反打的坑道?”潘子惊讶道:“开口怎么会在这里?这不可能啊。”

  “怎么会不可能?”胖子问。“又不是你修的。”

  潘子道:“这里当年是在水下,你以为那些工匠全是鱼吗?”

  我摆了摆手让他们别吵,这时候顺子‘嘿’了一声,说道:“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说着用手电照过去,我们一看,只见方洞一边的石头上,有人刻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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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水下的排道

  方洞有半人高,四方形,打的非常粗糙,边上全是大概西瓜大小的碎石头,里面也有不少,显然有人曾经把这个洞堵上过,而方洞内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有点像我们在南方经常看见的水库涵洞。

  在方洞一边的碎石头堆里,有一块比较平整的,上面很粗劣的刻了几个字,是非常仓促刻上去的,刻的非常浅,要不是那几个字是英文字母,在这种皇陵里面看着非常刺眼,顺子还不一定能发现。可惜刻的什么,根本无法拼出来。

  是三叔刻上去给我们认路的吗?我当时就这么想,但是三叔的洋文很不靠谱,他这种脑子怎么会想出来刻洋文当暗号,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胖子好奇走近去看一看,突然就咦了一声,招手招呼我道:“小吴,这几个扭曲曲的洋文,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也走过去,才看了一眼,心里就不由一跳。

  不是好像,这几个符号我们的确见过,这是我和胖子在海底墓穴之中,下到碑池之中的时候,胖子在池壁上看到的。看到这个符号之后,闷油瓶突然就冲下那个碑池,之后他就想起了海底墓穴中发生的事情。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在了这里?

  当时,我一直以为这符号是当年三叔带文锦他们下来的时候,那几个人中的人刻上去的,但是突然又在这里出现,显然就不对了。

  看雕刻的痕迹,是用登山镐胡乱敲的,而且痕迹如此新,那要不就是三叔留下的,要不就是闷油瓶子或者阿宁留下的,因为这里也就这几个人能有登山镐,留这个符号的人,肯定也已经进到方洞里去了。

  此时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心说会不会,海底墓穴中的那个洋文符号,是闷油瓶刻下的,所以他看到这个符号之后,才会知到道:“这个地方我来过。”

  还真是有这个可能,他再出现的时候,我得问问。

  潘子看我发呆,问我怎么回事情,我把我和胖子在海底看到符号的事情和他们一说,潘子也感觉到很新奇。不过他道:“我跟三爷十年了,往少了说也倒了不下五十个墓,其中大的也有几个,没见过他留过暗号,而且三爷abcd都认不全,这肯定不是三爷留下的。”

  我心说那就是阿宁或者闷油瓶了,转头对他们说:“不管怎么说,看样子路没错,这洞已经有人进去过了,地宫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下面,咱们是不是马上进去?”

  “进!”胖子马上道:“还等什么?几番人马都在我们前头,胖爷我向来都是打先锋的,碰上你们几个倒霉孩子才混的给人殿后,咱们就别磨蹭了,等会儿人家都办完事出来了,咱们都没脸跟他们抢。”

  潘子对我道:“你别问我们,你身体行不行?”

  我点头表示没问题,“胖子说的对,咱们不能拖了。反正碰到粽子,我就是没受伤也是死,现在受伤了,也就死的快一点而已,不怕。”

  胖子一边已经卸下自己的背包,听我这么说,‘啧’了一声:“你他娘的就不会说点吉利的事情?也不看看咱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我瞪了他一眼道:“有你在脑门上贴两个门神都没用,你先管好你那手。”

  我们各自准备自己的装备,刚才我们是行军的打包方式,现在我们把风灯,燃料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包里,然后把冷烟火,冷光棒,炸药全部拿出来,系在武装带上,胖子和潘子各自拉开枪栓,退下子弹匣子,把子弹带上的子弹退下来装枪,上满弹药后,猎刀匕首都归位。

  五四枪太长,在方洞之中可能无法转身,于是胖子把枪给了顺子,自己拿出登山镐子,几个人测试了一下手电的光度,胖子拿出自己的摸金符,捏在手里朝天拜了拜。

  顺子也是用枪的行家,拿过枪,‘咔嚓’几下熟悉了一下,大有怀念之感,然后对我们道:“几位老板,我不懂你们这行,不过我要提醒一句,在长白山上钻洞,要小心雪毛子,如果看到苗头不对,先用棉花塞自己的耳朵,这东西现在这个季节脑壳还没硬,只能钻耳朵,等到了夏天,壳硬了之后,能直接从你皮里钻进去,就露出两根后须,你一扯后须就断,整只虫子就断在里面了,你得挖开伤口才能挖出来,还有,这东西也钻肛门,坐的时候千万小心。”

  胖子厌恶的看了一眼顺子,下意思的勒紧了皮带,道:“现在虫子也有这嗜好了?”

  顺子道:“我不和你们开玩笑,中招了自己想办法拉,别来问我。”

  我们感到下半身发凉,都点了点头,胖子当下一马当先,探身爬进了方洞之中,我们进跟其后,鱼贯进入,向着地下终极的未知世界开始前进。

  方洞之中必须猫着腰走,洞是平行挖掘的没,边走边看四周的情况。因为高度太低,走的很慢,这里的岩底非常结实,看敲凿的痕迹,这条坑道,显然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挖掘。我猜想修这么大规模的皇陵用了多少时间?怎么样也要二十多年吧,很多皇帝在登基的时候就开始着手修坟墓了,二十多年,挖掘这条坑道也是十分的勉强,看样子当年外逃的人应该是很大规模的一批人。

  越往里走,越看到很多人到过的痕迹,登山鞋子的鞋印就不止一处,没有出现雪毛子,不过,我却发现在坑道的顶上,有一些奇怪的岔洞。

  这些洞都不大,只能够容纳一个人,而且洞是180度弯曲的,笔直向上一段后,就会向下大转弯,形成犹如数字‘9’形状的弯曲管道。这样的洞,每隔十米,大概就有一个。

  自从涉足这一行以来,爬洞不知道爬了几次,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结构,从建筑核算学的角度来说,打这些洞的工程量几乎和打整条坑道一样多,那这些洞必然有不得不打的绝对理由,不然就是不经济的,可是又实在看不出这些洞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潘子在后面对我说:“小三爷,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坑道有点眼熟?”

  “眼熟?”我顿了顿,转头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潘子道:“咱们在山东瓜子庙的时候,过的那尸洞,进洞的隧道,不是也是这个德性的,那老头子不就是躲到上面的洞里来害咱们几个?”

  他这么说,我又仔细看了看洞的顶上,在山东的那时候,我慌都慌死了,并没有太过注意那尸洞水盗洞的头顶,现在也无法比较。不过潘子既然这么说,那就应该不会有错,也心生奇怪,问他道:“你确定?”

  潘子倒也不确定,说:“我们也是听了那老头的话才知道上面有洞,自己过的时候一片漆黑,并没有发觉。”

  我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些岔洞,马上就明白了它的作用,道:“当时那个尸洞也是个水盗洞吧?”

  潘子点头说是,我道:“这些岔洞其实是用来呼吸的,你看,水灌入这条排道的时候,因为岔洞的弯曲结构,会在岔洞中留有空气,这样只要游一段,然后头探入岔洞中呼吸一口,再继续前进就可以了。”

  潘子一下惊讶道:“这么巧妙的办法,这么说,当年这一条排道,的确是在水下的?”

  我道:“差不离吧,看样子,瓜子庙的那一道水盗洞,说不定也是汪藏海的人挖的。”想想又不对,那条盗洞之古老,三叔推断是在战国时期,可能是鲁殇王进山修陵的时候挖的,难道是汪藏海去了之后看到,借鉴了古人的技术?倒也十分有可能。

  走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距离了,排道逐渐变宽,终于看到了出口。我们爬了出去,面前竟然是一跳极深的河渠,大概十几米深,五六米宽,河渠中已经没有了水。

  我看了看河渠修凿的情况,道:“这是引水渠,护城河的水从这里引出去,保持水是活水,不会发臭,而且防止了水位的倒灌。”

  河渠两边都有供一人行走的河埂,上头还架着一座石桥。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来到河的另一岸,胖子问现在怎么走?

  我道:“这条渠和外面的渠是相通的,应该算一条渠,我们跟着水走。”

  潘子蹲下去看了看水流向的痕迹,指了指一边,“那里。”

  我们继续往前,不多久,前方的河埂边上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四方形非常规则的方洞。

  胖子打起冷烟火,丢了出去,照出了方洞外面地面上黑色的石板,显然这是地宫的封墙石。胖子钻了出去,连续打起很多冷烟火扔到四周,接着给我们打招呼,我们才从坑道中爬了出来。

  出来的地方是一间黑色岩石修建的墓室,不高,人勉强能站直,但是很宽阔,墓室的四周整齐的摆放着很多的瓦罐,可能是用来殉葬的酒罐,每一只都有半人高。粗略估计有一千多罐,看样子万奴皇帝可能是个酒鬼。

  四面黑色的墙上,有一些简单的浮雕,雕刻着皇帝设宴时候的情形,浮雕保存的并不好,可能和这里于外界相通有关系,这里的火山气体虽然没潘子说的那么致命,但是腐蚀性肯定比一般的空气强,这里的壁画能保存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可惜保存下来的那些画面只能看一个大概。

  在墓室的左右两面墙上,各有一道石头闸,后面是黑漆漆的甬道。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胖子捡起两只冷烟火,一边扔进去一只,都没看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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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猴头烧

  潘子看我脸色不对,让我休息一下,我实在有点吃不消了,就坐到酒缸上喘气,其他人重新收拾了一下装备,顺子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捡起一只冷烟火,就四处好奇的看。说道:“还真是不来不知道,这长白山里竟然还埋着这样的地方。这次算是长眼了。”

  “再走下去还有你没见过的呢。”潘子在一边道:“我估计当年大金国掠夺南北宋得来的这些东西,和南宋岁供的宝贝,要不就是落在成吉思汗的手里,要不,就肯定在这个地方。”

  “别想的太美。”胖子道:“当年南宋进贡的大部分都是绫罗绸缎,这种东西不经放,又不好出手,我看就算有也烂的差不多了。咱们别老是惦记地宫里的东西,还是多考虑考虑眼前的利益比较好。”说着就去研究那些酒缸,想去搬动一罐,看看罐底写着些什么。

  我对他道:“这种缸子太糙了,你别折腾了,送给别人卖羊杂碎腌菜别人都不要。”

  胖子道:“谁说我惦记这缸了,别以为你胖爷爷我只好明器。”他用匕首敲开一罐酒的封泥,顿时一股奇特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说香不香,说臭又不臭,闻多了还挺过瘾,也不知道是什么酒。

  古墓藏酒,我在大量的典籍中都看过,但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这时候也好奇起来,就凑过去看。

  酒是黑色的,很纯,里面的水份已经基本上没了,只剩下半缸,懂酒的人都知道这就是陈年酒的特征,这半缸就是酒的精华所在,实在是诱人,不过再怎么说,这东西也放了太久了,不知道当年的保质期是多少。

  我记得中国最古老的酒是1980年在河南商代后期古墓出土的酒,现存故宫博物院,大概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听说开灌之后酒香立马就熏倒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这帮人当时有没有喝过,不然也有个借鉴。

  胖子用刀蘸了一点,想尝一口,我拉住他:“你不要命了,过期食品,小心食物中毒。”

  胖子道:“你不懂,窖藏酒放几千年都不会坏的,千年陈酒下面的酒漕吃了听说还能长生不老呢,咱们老祖宗倒斗,有的还就为那酒去的,尝尝味道不会有事的,最多拉个肚子。”

  还没说完,潘子过来,‘当’一脚就把那酒潭子踢翻了,黑色的酒液和罐子底下的酒漕子全撒了一地。一股浓郁的奇香顿时扑鼻而来。胖子刚想大怒,潘子对他道:“先别发火,你看看那酒漕里面是什么?”

  我和胖子转头一看,只见黑色犹如泥浆的酒槽里面,有很多暗红色的絮状物,犹如劣质的棉被的碎片,这种东西我们在浸水的棺材里经常看到。

  胖子用匕首拨弄了一下,脸色就变了,我凑过去一看,顿时头皮就一麻,感觉一阵剧烈的恶心,几乎就吐了出来。

  那些红色的絮状物,是一具还未完全泡烂的婴儿的尸体,肉已经完全融解于酒中了,但是皮和骨头都在,所以形成破棉絮状的一团。

  潘子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们,蹲下道:“这种酒叫做‘猴头烧’,这不是人,这是未足月的猴子,是广西那边的酒,可能是女真的大金还鼎盛的时候,南宋进贡的窖藏酒。”说着拍了拍胖子,用匕首挑起那团‘棉絮’,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能不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壮阳的功效不错,你别客气了。”

  胖子恶心的用刀拍掉,骂了声娘,问潘子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怎么清楚?你他娘的喝过这酒?”

  “我在山西的南宫见过这种瓦罐,当时大奎和我们另一个伙计取了一罐出来,我始终是认为不妥当的,就没碰,但是他们不在乎,结果喝到见了底才发现下面的东西,后来为这事情大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说起大奎,潘子又有些感慨:“我对你们实在算不错了,要是有心害你,我等你舔上一口再踢翻罐子,有你好看的。”

  胖子脸上直抽动,想发作又没借口,样子非常好笑。

  此时冷烟火都陆续灭了,黑暗袭来,我们重新开启手电,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休息了片刻,重新开路,胖子要回他的宝贝步枪,又拉枪上栓,这其实是有枪的人给自己的壮胆的习惯动作。他看了看两边两条墓道,小声问道:“往那边走?”

  我们都定了定,这时候顺子指了指左边,“这边比较稳妥一点。”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潘子和我回答,现在顺子鱼肉冒出来一句,胖子莫名其妙,“为什么?”

  顺子用手电照了左边甬道口子的地面,我们看到,在甬道的一边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又刻着一个洋文的符号。“我刚才偶然看到的,我想这是有人在为你们引路。”他对我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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