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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婿(作者:夜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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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深 福伯见箱子摆好,将紧贴在胸口的钥匙拿出递给宁欣: “我去外面看着,小小姐慢慢看,有些东西是小小姐出生后,少爷一样一样的放进箱子里的,最后几件是少爷准备舍身殉国时交代下来必须要放进去的,我家小子留下性命回来给我送信...他没有辜负少爷的嘱托,少爷想留给小小姐的都在这里面。“ 残存着体温的钥匙让宁欣感觉到烫手,李冥锐沉声问道:“您儿子?” 福伯笑容里更多得是欣慰:“那小子从小最崇拜少爷,少爷离不开他,他们在天上享福呢。” 李冥锐证郑重的一躬到底,福伯慌忙拽住他,”这可不成,你是小小姐看上的,怎能对老奴行礼?“ 李冥锐反手握住福伯的手臂,“您当得起。” 将老人安坐在椅子上,李冥锐撩起衣襟,跪在他面前,“我代宁欣拜谢您,我代替宁大人感激你。” 碰,碰,碰,李冥锐向福伯磕了三个头,福伯手忙脚乱的,但眼里含着欣慰的笑意,“少爷说过,宁家人最会看人了,认准了一辈子就不会动摇。” 拽起李冥锐,福伯继续说:“少爷一直不喜欢少夫人的娘家,从来没有喜欢过内兄,可少爷对我说过, 少夫人同他们不一样,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我们小小姐...虽是体弱了多病了一点...” 宁欣听了这话微微垂头,怎么在外人眼里她永远是嫩弱娇蕊的存在啊,李冥锐对福伯以礼相待,代替她和宁三元感谢忠仆,宁欣心底甜滋滋的,非常的舒服。 李冥锐扶着福伯,一没着急看宁三元留给宁欣的东西。二没对福伯颠三倒四的唠叨不耐烦。 如同晚辈听爷爷讲故事一般,他认真且细心听着,时不时的为福伯垂着后背顺气,或是向宁欣憨厚的笑笑,宁欣的心底更甜了一些,这是从没有过的甜蜜,哪怕上辈子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心上都盖着一层的悲凉。 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对她。 “李公子啊,你可要好好的照顾我们小小姐,别让别人欺负她。” “福伯爷爷。”李冥锐咧嘴笑道。“宁欣是宁三元的女儿,她不欺负别人就很好了,福伯爷爷且放心。在危险的时候我会站在她身前,在平常我会站在她身后,她说什么我都听着。” 李冥锐话里一前一后的区别,让为宁家奉献一辈子的福伯眉开眼笑,苍老的手拍了拍李冥锐的肩膀。“好,好,少爷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婿。” 李冥锐脸庞深红,似得到了宁三元认可一般的喜悦。 福伯起身,慢慢的向外走:“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少爷,小小姐回来看你了。” “您要做什么去?”宁欣问道。 “我再去看看少爷,小小姐。这里没有谁会打扰到你们。” 福伯枯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宁欣似有所感的皱了皱眉,李冥锐挡住了宁欣追福伯的道路,眼底多了一分的水雾:“您忍心再强留他吗?” “可我也不能眼看着他就这么...“宁欣咬着嘴唇,呜咽道:“他为了宁家已经牺牲得够多了。” “我会为他披麻戴孝送终的。宁小姐,此时顺着他的心意更重要。像福伯爷爷这样的人,其实他的魂魄早就随着宁三元去了,完成了最后的遗愿也就生无可恋了。” 李冥锐擦了擦眼角,声音呜咽沙哑,“我娘就是这样的,我成年并中举后,她...的病怎么都治不好了。” 看见他脸庞上的悲伤,宁欣会心痛,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似的,什么时候她会如此在意一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变得很重要了? 宁欣有点心慌意乱,仿佛不认识自己了。 李冥锐抬起手臂,慢慢的轻抚过宁欣的耳朵,他指尖划过她的耳垂,宁欣身体僵硬了,肩膀一沉,李冥锐的大手搭在她肩头,宁欣能感受到他手掌下炙热的温度,“我们还是先看看父亲的遗物吧。” 情爱会让她软弱的,情爱会让她失去自我,即便对李冥锐有好感,即便选定他为夫婿,可宁欣不敢全然的投入进去。 李冥锐眸色暗淡了下来,顺着宁欣道:“你先看。” 她在害怕,可能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李冥锐后退了几步,坐在掉皮的椅子上,手臂撑着脑袋,看宁欣打开了箱子,将她纤细风流的身影印在心上。 黑墨般的眸子里满是弄得化不开的爱慕,李冥锐有时候回想同宁欣的相处,笑容总会多些,如果换个成霸道强势的人...比如齐王殿下,宁欣心防会更重,像是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不让他靠近。 只有慢慢的让她将刺收起来,放下对男子的心防,李冥锐才有可能接近她,并娶到她,憨直听话,不丢人!宁三元那样惊才绝艳的人都会听妻子的话,自己远不如宁三元。 “喂,你还没看够?”宁欣回头嗔怪般的看向李冥锐,他的目光太炙热,太浓烈了,宁欣想忽略都不成。 李冥锐笑道:“看不够,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花言巧语。”宁欣似喜似怒,明知道是花言巧语,可她就是喜欢听了。 “你知道我不说谎的。” “你过来看看吧, 这是燕云飞骑行兵冲锋阵图。” 宁欣展开手中的画卷,李冥锐走到她身边,接住画卷的另一边,仔细观摩由十二幅画构成的画卷。 上面清晰的画着骑兵排列好的阵型,在每幅阵图旁边,都有几行小楷表明注解,李冥锐虽是举子,但更喜欢冲锋陷阵,韩地的男人没有不喜欢打仗的。 李冥锐如获至宝一般,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喃喃的说道:”宁大人是如何想到的?” “不对啊,这样排开阵型的话,会窝后续骑兵后续的冲锋。” “还能这样想?天才,宁大人真可谓是天才。” 小楷注解下有几处画着红线,宁欣看李冥锐整个人都像是要钻进画里面,指了指红线上的小楷,“这几处是父亲拿不准的地方。” 李冥锐目不转睛的盯着阵图,“你怎么会知道?” “就是知道。”宁欣将手中的阵图完全交给他,“冲锋阵型如此排列,那是拿人命去填,为将者不可能不爱惜手下士兵的性命,即便是追求胜利的将领,也会记得将士的牺牲不怕,最重要得是牺牲得有价值。” “燕云飞骑曾经名震天下,即便没有韩王铁幕保护,飞骑的死伤也不会太多。” 李冥锐抬头,对宁欣刮目相看,收好阵图,他蹿到了宁欣面前,眸子亮晶晶的说道:“心意相通,我们是天生一对。” 宁欣戳了戳被李冥锐抱在胸口的阵图,嗔道:“谁同你是天生一对?不害臊。” 李冥锐嘿嘿傻笑,眼前小巧的耳垂红得那般好看,“你的耳根子也会红啊...欧...” 揉了胸口,李冥锐道:“不疼。” 宁欣收回施暴的手肘,转身打开了另外的几口箱子,金银珠宝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宁三元不会将那些俗气的东西放到箱子里,不过宁欣却发现了一一尺见方的盒子里放着满满登登的银票,每一张银票都是一千两.... 李冥锐瞄了一眼,低声道:“这一沓子银票也有十几万两吧。” “十八万。” “为什么?” 宁欣哪起一张银票,“日期是我生日,二九花嫁,一年一万,正好十八万。“ 李冥锐摸了摸鼻子,眼看着宁欣感动得眼圈通红,心说,不愧是最温柔最浪漫的状元郎,存银子还这么多的讲究,“这些银票?” “再清廉,他在江南盐政上为官五年,怎么可能两袖清风呢,水至清则无鱼,你往后为官,也要记住这一点,得能得的银子,祸国殃民掉脑袋的银子分文不能取。” 李冥锐郑重的点头:“以后我外放为官,记得再提醒我。” “....” 宁欣突然有一种被老实人套牢的感觉,什么叫记得提醒他?抿嘴一笑:“在送官亭前,我会提醒你的。” “我没说送官亭,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得天天提醒我。” 李冥锐不敢看宁欣的反映,说都说了,也不用怕了,万一宁欣生气的话,他挨两下拳头也就挺过去了,从箱子里再取出一份画册,李冥锐展开后,愣住了:喃喃道:“我的娘。” “什么东西?”宁欣顾不得顾不得生气,走到李冥锐跟前,“很重要?” “你自己看。”李冥锐将画册给了宁欣。 “李冥锐...”宁欣看了一眼画册,羞红了脸庞,“你混蛋!” “嫁妆必不可少的,春宫图...”李冥锐远离宁欣几步,脸庞也是红的,眸子闪烁且躲闪不敢看宁欣,“是名家画的,看署名曾经是江南最有名的风流才子所画的,价值千金,不,千金都买不到。” 宁欣手中的出宫图是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两辈子什么都做过了,她害羞个什么劲儿? 宁三元...她该说放荡不羁的宁三元什么?开明?还是太细心了? 宁欣盖上了所有的箱子,说道:”你去找个人,把箱子搬走,我去看看福伯爷爷。” “我去雇辆马车,这几口箱子我亲自搬走,这是宁三元给你准备的嫁妆,不能让别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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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冲突(上) 李冥锐不愿意任何人再碰宁欣的嫁妆,这几口箱子里不知还装些什么东西,可箱子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是宁三元夫妇对宁欣的疼爱,就算里面装着稻草,李冥锐也不愿意再过别人的手。 往马车上搬箱子的时候,李冥锐琢磨着是不是帮着宁欣讨回被王家搬走的银子等物品,虽然那些东西在宁三元看来是皮毛,但那些也是宁家的皮毛。 哦,坏了!李冥锐将最后一口箱子扛到马车上的时候,没顾上擦汗,突然记起宁欣是去看福伯了。那位一辈子忠诚于宁三元,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献给宁家的老者,没准吓到宁欣怎么办? 宁欣留给旁人的印象是那么的娇弱,李冥锐知道她心性坚韧,不弱于男子,可万一看到福伯故去吓到了了怎么办? 李冥锐撒腿就跑,福伯爷爷,您老可千万别吓到宁欣呀,宁欣是宁三元血脉的延续,没有宁欣,宁三元的血脉就断了。 跑到了宁三元的墓碑前,李冥锐看到宁欣跪在墓碑前面,福伯身体靠着墓碑李冥锐停下脚步,气息渐渐的均匀了,“宁“ 他看到了什么?宁欣伸手慢慢的盖在福伯的眼睛上,李冥锐走过去,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福伯果然心无旁念的走了,宁欣像是他孙女一般,轻轻的说着话,声音轻柔得仿佛羽毛飘落心头。 ”福伯爷爷,看到父亲后,您一定要记得代我发一顿脾气,宁三是很聪明的人,可为什么任由王家人欺负我?” “他是大唐帝国的英雄,是能吏。心眼多得很,可为什么会战死?为什么不知道爱护自己呢,他不是迂腐的人啊。” “母亲若是我没猜错是被王家人害的,母亲也不疼宁欣了,她明明也是那么机敏的,即便是病着,她还能不知道王家人的想法?母亲是太想父亲了,才会才会追随父亲而去的。” 宁欣越说神色越空明,仿佛藏在身体里的属于宁欣的灵魂飞出了体外。掌控这具肉体得是真正的宁三元的女儿。 李冥锐听着这些话伤心极了,虽为男儿,他还是忍不住落泪,也更为心疼起宁欣。 他随着母亲在韩地的日子过得艰苦,他差一点饿死。不是无双郡主给他的饭食,他可能就不在了。 在艰苦的时候,李冥锐一边读书一边想着,没有人比他更可怜了,同窗都是富户人家的少爷,父母双全,父慈子孝得过幸福无忧的日子。只有他他要照顾母亲,还吃不饱饭。 宁欣没有挨饿受穷过,她在王家锦衣玉食,穿金戴银。生活富贵。 李冥锐觉得宁欣比他以前还要可怜,贫穷时吃苦得是肚皮,他有母亲疼爱着,可宁欣她什么都没有。王家人无穷无尽的算计她,狼虫虎豹不可怕。笑面虎永远算计着她的亲人才是最可怕的。 “宁欣。” 李冥锐跪在宁欣身后,想了想手臂搭在她肩头,“别难过了,福伯爷爷现在正同宁大人说话呢,咱们别打扰他了。” 他的声音低沉呜咽,浓浓的疼惜,让宁欣的灵魂一下子安定了下来,李冥锐胳膊稍微用力,将含泪想着自己前生的宁欣搂进宽阔厚实的怀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宁欣的后背,“宁欣,乖,我在。” 两世为人,宁欣一直在找让她心安,在难过悲伤的时候能抱着自己的男人!无双郡主是被国仇家束缚的女子,只是宁欣性格的一面。 宁欣记得在父亲被凌迟,全家被抄斩,小姨自尽追随父亲而去时,她有多希望有人能把肩膀借给她?能环住她告诉她,还有他在! 宁欣眼泪似止不住一般的流淌,染湿了李冥锐的肩膀,深埋的记忆被挖出,宁欣没有等到丈夫的宽慰,只等到隐含着安神迷药的羹汤,他想将自己送到韩王府上去。 那位据说很爱很爱自己的师兄韩王,会笑纳自己的,许是会封自己为韩王妃,得了天下会封自己做皇后,得天下后,他会为父亲为宁家平反,他会追封父亲为王。 他会告诉自己,他是中了鞑子的反间计,不得已错杀忠臣荣华富贵,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哪怕她知道韩王用旁人代替父亲受剐刑,她也无法原谅他! 仇恨就是仇恨,任再多的爱慕都洗不去。 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宁欣流着眼泪却笑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不是上一辈子的宁欣,上一辈子她是宁家小妹,这辈子她是宁三元的爱女。 宁欣握住了李冥锐有力的大手,她柔弱的手指划过他手上的茧子,做宁三元的女儿,她觉得不错呢,今生,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在意的人。 轻轻的吻了一下李冥锐的手背,感觉李冥锐身体像是岩石一般,宁欣又吻了一下,抬眼看他,浓眉间是尚未散去的疼惜,隐约间能看到一抹羞涩,古铜色的脸庞上有两簇漂亮的红晕,宁欣扬起眉稍,“感觉怎样?” 李冥锐眼睛亮得渗人,似两簇火焰一般,嘴唇抿紧放开,放开抿紧,突然拽着宁欣的手腕,跪直在宁三元的墓碑前,他们两人双手交握,李冥锐重重的磕头:“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参上!从今以后,岳父大人就是小婿学习的榜样,我不会亏待宁欣一分一毫,我会做得比岳父大人还要好。” 宁欣锤了一下他的胳膊,”叫得太顺口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的善于言辞,你不是木讷吗?” “宁欣就一个,再木呐老实下去,你选了别人怎办?扼腕痛惜的后悔吗?” 李冥锐搂着宁欣起身,看着宁三元的墓碑,轻声说道:“心里都练习过无数遍了,又怎么会叫不出口?” “你什么时候练习的?” “同你见面之初。” 李冥锐看宁欣的状态好了很多。也觉得放心了一些。他走到福伯跟前,“我让人送棺椁和寿衣过来了,福伯葬在岳父大人身边吧。” 福伯脸上带着宽慰的微笑,他是放心且带着不负所托的笑意去的,也许他会将看到的事情转速给宁三元听,宁欣抹着眼泪,问道:“你怎会知道?” “在屋子里有药罐,看福伯的手臂他身体已经垮了,全靠着一口气撑着。他见到了你,这股气自然就卸下了。” 李冥锐放平福伯的身体,带着担忧的说道:“宁欢肯让福伯爷爷进入宁家祖坟吗?她会不会来阻止并大闹一场?” “你以为我会怕她?” 宁欣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棺材店的伙计抬着棺柩和寿衣到来。不远处挺着两辆马车,宁三元留给她的箱子都放在马车上了吧。 棺材店的伙计一身素服,神色若亲人离去般凄苦哀伤,但却没忘记介绍:“这是最好的楠木棺材。” 宁欣没有多言,直接掏出一张一票递给他,”放下吧。“ 棺材店伙计看到银票的数额,哀伤悲苦更浓。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节哀顺变,呜呜呜呜” 很有节奏感像是孝子贤孙的哀嚎了两嗓子,姑苏哭灵同韩地不太一样。宁欣听着倒是挺新鲜的。 敬佩福伯对主子的忠诚,但宁欣也不准备给福伯大操大办,宁三元说得对,再盛大的丧事也是做给活着人看的。 早日让福伯入土为安。同宁三元团聚才是福伯最大的愿望。 棺材店的伙计看到宁欣推开了厚重的棺柩盖子,额了一声。被噎到了,哭声自然卡住了,眼前的女子弱得更朵花似的,但推开棺材却跟玩似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给很多家送过棺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李冥锐已经将寿衣为福伯穿戴好,对发愣的伙计道:“搭把手.。” “额,好。” 伙计同李冥锐将福伯抬到棺材里,宁欣最后看了看福伯,“您安息吧,我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李冥锐和宁欣一起用力合上了棺材,李冥锐说道:“我还是担心宁欢他们。” 宁欣拿起元宝形状的冥纸,使劲的扔上天空,冥纸飞散,随风飞舞飘落,“她如果是个聪明的,不会在这件事上同我较劲!” 如今宁欢最想要得到的是所有人的同情,向所有人展现宁欢是被嫡姐压迫的凄惨庶女,宁欣看到远处驶来的马车,“她来了。” 宁欣又扔了几把冥纸,宁欢哭哭啼啼的领着宁颌来到宁欣身后不远的地方,她身穿素服显得赢弱娇小,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二妹妹。” “福伯怎么去了?二妹妹,他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宁颌满眼的不耐烦,本来他们应该去杭州总督府的,谁知刚出门就听见下人呈报,宁欣去了宁家祖坟,听了消息后宁欢逼着自己换了衣服,慌忙的赶过来,宁颌心想一个下人而已,至于让宁家的主子过来? 宁欢见宁欣身边只有李冥锐,那名看似富贵的公子哥不在,果然那人只是来给宁欣撑场面的客人。 一个外表憨厚的土鳖比富贵公子容易对付多了,宁欢悲伤抚了抚身,“感谢公子帮忙安葬福伯,我代表宁家谢谢你。” 李冥锐道:“你代表不了宁家,宁三元不可能有庶女。” 宁欢瞠目结舌,往常只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男人都会顺着她心意的土鳖就是土鳖,宁欢放弃了吸引李冥锐怜爱的打算,土鳖就留给宁欣好了,这才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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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冲突(下) 林风一行人到了‘天上人间’。这‘天上人间’位于京城的喜来登长城饭店旁,这喜来登酒店,隶属于仕达屋酒店集团旗下,也是国际五星级大酒店,在这‘天上人间’旁边,其用途不言而喻。 “啧,这看上去也就那样嘛!”林风打量了‘天上人间’的门面,耸耸肩。 林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对这‘天上人间’都是耳闻目染,这地方太有名了,号称男人的天堂,是一个让男人流留忘返的地方。当然,也是一个销金窟。 这从外面看去,这招牌虽然五光十色,但是也很一般,一个太阳形状的霓虹灯,下面便是大大的四个字‘天上人间’,没有林风想象当中的那样大气。要知道,林风可是去过不少类似的夜总会,虽然林风不在夜总会花天酒地,但是偶尔应酬一下也是难免。这比如常德的一家夜总会,修的如同人民大会堂一般,那气势,一般人都不敢进去。可这鼎鼎大名,全中国有名的‘天上人间’却那么小的门面,有点失望。 不过这门口站的两名迎宾小姐,却还不错。也不是说有多么漂亮性感,只是看上去很端庄,很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这个让林风很满意。这有的夜总会就喜欢找几个花枝招展,穿的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门口,那看上去是勾引人,但实际上让任何真正的有钱人,有身份的人特别讨厌。 “欢迎光临!”两名迎宾小姐鞠躬。 这进去之后,就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与外面的普通不同,从这走廊开始,就显得富丽堂皇起来,虽然林风不怎么喜欢这种金碧辉煌的风格,显的有点俗。但是国人却很喜欢,尤其很多大老板很喜欢这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到了尽头,便是两个岔路。有穿着漂亮高挑,但却绝对不露的女服务员上前询问,问林风是去,还是去包厢唱K。林风笑了笑。 “你看我们那么年轻,自然去了,包厢嘛,等会去,不急!”林风嘿嘿一笑。扫了一眼这名女服务员,点点头,“挺可人的。能点你么?” “先生,如有需要,可以找前台,我只是女服务员。”这名女服务员微微皱眉,对林风这脸猪哥样有点不满。看看林风身后的李锐等人,一看就像保镖,显然又是某个富二代,指不定是某位煤老板的公子前来游玩。对这种人,她是极为鄙视的。‘天上人间’的女人,虽然卖身。但是却并不是什么人都卖。她要看不中你,那你是不能强迫的。上次京城的公安副局长看中一个女的,可惜他言语粗俗。被小姐鄙视,不愿接他的台,他要动粗,结果被暴打一顿。 虽然导致‘天上人间’停业半年,但是名气却也是打出来了。而且也让这些小姐更加放心在这里‘服务’。不用担心被人强迫,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客人。这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了。 林风哈哈一笑,伸手去摸,结果却被挡开,随即嘟囔几声后,进入。 “哼,土豹子,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么,我呸!”女服务员等林风走后,狠狠的唾弃一口,随即不再搭理林风,也没让人去招呼他,她是准备看林风在这里面出丑。这里来的都是非富即贵,不要以为有点钱就能在这里耀武扬威。要知道,这里每天晚上收钱,钞票都是用尺来量的。 林风哈哈一笑,在里闲逛,打量着四周。林风之所以这么孟浪,就是为了制造出自己是富二代的效果,一来是避免被人认出来,免得传扬出去这不好解释。大半夜的,自己不在酒店休息,跑到‘天上人间’,这个可真不好解释;二嘛,林风是来找蒋鑫的,这大刺刺的过来找,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伪装一下自己,方便自己行事。 “李锐,去看看,蒋鑫他们在哪。”林风吩咐说。自己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人,不恰当,也不合适。而李锐他们是专业,他们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去搜寻目标。这,灯光昏暗,便于李锐他们隐藏。 “先生,请问需要点点什么?”等林风坐下来后,还是有服务员前来。不过相对于刚才的漂亮女服务员,这里负责传送酒菜的则都是男服务员。这男服务员嘛,气质上就差多了。不过就林风想来,这恐怕也是为了凸显女服务员的优秀吧。这些男服务员,就完全成为绿叶去搭配了。 “恩,有什么推荐?”林风问。 “先生,您一共买了五张门票,一共可以兑换五杯SOFTDRINK(一种软饮料,不含酒精,多是果汁之类),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员问。 “恩,这样,先给我来一打啤酒,有金龙泉的么?”林风问。 “呃...我们这国产牌子只有青岛,国外的牌子倒很多,百威,虎牌之类。”男服务员脸色有点黑,这金龙泉他可真没听过,不知是那嘎达的。这么看来,这家伙还真的是某个小地方来的富二代。不过这种人钱才好赚。这些富二代,消费起来极为惊人。虽然为人有点粗俗,但是花钱的确如流水。 “那先来一打青岛吧,再随便来点小吃。”林风吩咐说,“还有,我的几个同班去尿尿了,还没回来。让小姐们,等会来。”林风吩咐说。 尿尿!男服务员脸皮抽了下,这个也太难听了。心中是鄙夷。不过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敬之色。他们可不像那些红人头牌小姐,可以拒绝客人。他们没这个资格。在这里,男服务员如狗。 不一会,啤酒和一些小吃就送上来。林风扫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账单,就这么点东西,价格已经一千多了。这里,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的起的地方。当然,这还是小姐没来。小姐一来。那还不得了。 “老板,没有发现。这些包厢关闭的严严实实,包括送酒菜进去,这外厢服务员也进不去,要通过内厢服务员中转,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人。”李锐第一次无奈说。这里的保密措施太好了,客人在包厢里面干嘛,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如果硬闯,刚才李锐尝试了一下。还没动,就有几名保安盯住了。这些保安个个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甚至有几个,李锐隐隐感觉他们手中还有过人命。 这杀人和没杀人,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杀过人的人,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冷漠,一股杀气。这是在抹杀生命之后。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杀气,是无法遮掩的。像李锐他们保护林风,盯防杀手,看的就是对方眼神。杀手掩饰再好,眼神之中那股冷漠是遮掩不了的。当然,想要从眼神之中读出这股冷漠。那本身也要是这方面的精英才行。你不杀人,是不知道的。 不想惹麻烦,就不能硬闯。 “这样啊。那行。那就用钱来开路吧!”林风笑说。这次来,林风就不想惹什么太大麻烦,免得真砸了‘天上人间’,又惹来天大麻烦。这‘天上人间’屡禁不止,就说明背后的人地位很高。自己去断人财路。这可不像和对付四公子那样,可以算作意气之争。自己断人财路,别人非和自己拼命不可。 这中国有句古话,拼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自己和皇帝比,还差得远了。连皇帝都敢杀,何况自己。因此,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最好就用钱来解决。反正这也花不了太多钱。这里真要发生冲突,随便打砸一下,都不止这么点钱。 “服务员,叫小姐!”林风高声大呼。 嘶!这并不是那种传统意味,很闹的,毕竟这里前来游玩的大多都是单身男性,在这里找几个小姐聊聊,如同谈得来,对方又愿意出台,那就去一旁的喜来登长城酒店开房。因此,这里通常比较安静,放的大多是一些舒缓的慢音乐,为人也大多斯文,就算不斯文,也要装斯文。结果林风这一嗓子,叫小姐,可是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噗!”有客人直接喷酒了,大乐,这敢情来了个二愣子啊。 至于那些小姐,脸色都是不善。她们在这里虽然是卖身,但是自认和一般妓女是不同的。因为妓女不挑客,她们可以挑。甚至有时候,她们连给你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结果来了这么一个二愣子,张口就是叫小姐,这太粗俗了。几乎所有小姐眉头都皱起来,露出厌恶的表情。 “不接了,这种客人,我是不接的。”一个打扮极为性感的女人不忿说。 “对,我也不接了。这种客人,太没素质了。一看就是煤老板的儿子,粗俗不堪!”又一个女人说。 “对,对,我们也不接,让他在那凉快去!”其余女人皆是不忿。 “喂,服务员,怎么回事,小姐呢?小姐呢?有这么怠慢客人的么!我是听闻这‘天上人间’是男人的天堂,才慕名从神-木而来,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半天,啤酒喝了不少,菜吃到快撑死,小姐呢,毛都没摸到一根。这还是‘天上人间’么!这是卖菜的酒馆还是夜总会!”林风大叫大嚷。 所有人脸色顿时都黑了。这下让众多小姐更是不忿,纷纷扬言今天绝不会接这个客人。神-木的,那一听就是知道是挖煤的,果然粗俗不堪。 但是此刻那些客人却开始起哄起来。虽然他们也觉得林风这样喊,有点粗俗,但是却乐于看场热闹。尤其这些人,对于‘天上人间’这些小姐,本就有点不满。这些小姐太过矫情了,不就出来卖么,还装什么装。 这些客人一起哄,那些保安可就坐不住了。但是想要拦吧,却不合适。因为来的都是客人,而且这客人也没怎么着,你这小姐不坐台,人家闹几下,也是正常。这要将客人赶走,这出去一说,‘天上人间’的名誉可就受损了。 “司灵姐,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还是去应酬一下吧。如果他要强行让你们出台,我们就能插手了。现在这样,我们真不能插手。”一名保安主管上前求饶。 这司灵,是‘天上人间’四大花旦之一。当然,现在四大花旦之一的梁海玲在自个公寓遇刺身亡,就少了一个。以前这梁海玲是头牌,现在这司灵隐约取代梁海玲成为头牌。 司灵眉头一皱,她可是毕业于上海复旦的高材生,只是曾经;遭遇一场情伤,被人骗财骗色,后来经人介绍才在这里坐台。不过贵为四大花旦之一,她对客人的挑剔也是有名的。对这种土豹子,她向来是不接的。 “喂,他妈的,怎么回事, 小姐呢!怎么,大爷有钱,今天就是来消费的,人呢!妈的,不就一妓女么,装什么装!听闻你们这里1万一夜出台,大爷我今天出10万!”这时里传来咆哮说。 乌~~~~一阵起哄声。10万过夜费,这在‘天上人间’也算是高价了,很少出现一次。毕竟一般来说,那些十大招牌菜,一晚上一般也就1万。至于这四大花旦,身价不好说,但最多也就在这个数。现在有人出这么高价,当然值得起哄。尤其这些女人,的确很装逼。妈的,不就一妓女出来靠肉体卖钱么,拽什么拽! “司灵姐,您看这要再闹下去,就真不好了。我想老板来了,也会不高兴的。”保安主管为难说。 这暴发户土豹子的话,的确令人厌恶。但是却占了理。他是来玩的,结果小姐不上门,这人家找麻烦,不很正常么。再闹下去,真要一下闹大了,这对谁都没好处。‘天上人间’本就一直都是上面的禁忌,如果再这么出事,大闹起来,上面非出手不可。到时,又要停业半年。 “行,姐妹们,我们就去会会这土豹子,让他知道一点厉害!”司灵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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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勾结 宁颌挨了一记耳光,巴掌印印在他脸上,更印在了他的心上。 宁欢没有说错,从有记忆起任谁都没动过他一手指头,宁颌是在仆从和周围人的逢迎中长大的,作为宁三元的独子,他到哪里都会受到旁人的礼让。 可今日他被韩地来的匹夫蛮子欺负,一向疼爱他的姐姐又打了他,宁颌红着眼睛道:“你打我?你骂我?” 宁欢一心想着被宁欣带走的宁家遗产,瞥见宁颌狰狞的面色,心里没有来的一阵烦躁:“打你骂你都是轻的,你知不知道宁欣带走得是什么?那才是宁家的根本,是咱们安身立命,享受荣华富贵的凭证,你...你也不小了,就这么被个土鳖扔出来,还被他吓得屁滚尿流的,你简直白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姐姐!”宁颌对方才的表现也很郁闷,宁欢这么说不吝于又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道:“等下次,等下次我绝放过他。” 宁欢看着远去的马车,推了推宁颌,“走,我们去杭州总督府,请总督夫人做主,伯父同父亲是生死之交,我们说不过宁欣,自然有人能教训她!伯父的话她总会听的,宁家族老们的话她不敢不听,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哼,她带走的宁家遗产是父亲留给你我的。” 宁颌本意是不太看重宁欣带走的东西,但宁欢很在意,他转念一想,就算是宁家的草芥也是他的。 “说得没错,我才是宁家下一代的家住主,是为父亲开枝散叶继承香火的人,宁欣从宁家拿走了太多的东西。总不能再便宜她!” “伯父,伯母一定会我做主的,伯母很喜欢我的。”宁欢给自己鼓劲,“庶出怎么了?我娘温婉善良,淡然不争,又为父亲延续血脉,生了弟弟这么个极似父亲的儿子出来,娘是宁家的功臣!我...我也同寻常的庶女不一样的。相反宁欣...高傲且尖酸刻薄,耍小性子。嫉妒成性,还...不知体统的和一土鳖纠缠不清,简直丢尽了宁家的脸,她也不看看,她配做嫡女吗?” 宁颌连连点头。“姐姐说得是,宁欣哪一点都赶不上姐姐,姐姐在杭州上得总督夫人的喜爱,下得百姓爱戴,多少的名门公子拜倒在姐姐的才情之下?很多的命妇都很喜欢姐姐。宁欣哪一点能同姐姐相比?她只能跟在姐姐身后吃土!一生的羡慕嫉妒着姐姐。” “姐夫是玉树公子,她呢...哈,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那个匹夫若是个举子,我就是天才,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姐夫只要露出一点足够那匹夫喝一壶的。” 宁颌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对李冥锐的恨意比谁都浓。 宁欢上了马车并拽上了宁颌,心疼的摸了摸宁颌的脸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你。看着小弟的东西被宁欣搬走,我着急。小弟啊,原谅姐姐好不好?” “姐姐,我不生你的气了。” “小弟,”宁欢眼里含笑,抽泣了两下:“我就指望着你了,小弟,你要更争气才行。” 姐弟两人手拉手的互述情谊,宁欢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泪盈盈的关爱着弟弟宁颌,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宁欢扬声问道:“什么事?” “大小姐,外面有人要见您。” 宁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了衣袖,端着姑苏名媛的架子,撩起车帘看去,马车前面站着一位打扮齐整的墨衣少年,他容貌俊朗,颇有一股子文雅气息。 “你是谁?”宁欢警觉的问道,看少年不像是姑苏人士。 宁颌看少年俊美的容颜,捻动了手指,目光邪魅且深邃起来。 “这是主人交给宁家大小姐的书信。” 少年躬身行礼后将书信封上,声音非常的悦耳,“主人说,书信里有宁家大小姐需要的东西。” 宁欢握紧了帘栊,目光落在封好的书信上,强压下心底的好奇,问道:“看你的衣着打扮,也知你家主人必是不俗,我可认识你家主人?” 少年唇边勾笑,点墨般的眼眸璀璨,银红的嘴唇轻起,“主人说,您看书信就明白了,主人同宁家大小姐神交已久,主人保证这封书信不会让您失望。” “姐姐,您还等什么?一封书信还能害了你?” 宁颌跳下马车,风度翩翩的走向少年,离进一看,更是心底冒火,江南号称人杰地灵,可宁颌从未见过这样美貌的少年,“我代我姐姐收下书信。” 接过书信的时候,宁颌背对着宁欢摸了一把少年的手腕,少年含笑缩手,但小手指指甲在宁颌手心划了一下,灿烂的一笑:“告辞。” 那一勾,一笑,让宁颌的身上软了一半,喉结滚动,“喂,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你家主人...” “主人说,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少年翻身上了通体雪白的骏马,一抖马匹缰绳,骏马托着他疾驰而去。 宁颌频频张望他离去的方向,叹息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也不知你家主人可否割爱?我这么多书童就没一个像是你这样的。” 宁欢道:“把书信拿过来。” 宁颌不敢让宁欢看出异样来,他想知道少年的主人到底是谁,钻进马车将书信交给宁欢,“姐姐。” 拆开书信,宁欢越看面色越是凝重,宁颌凑上去问道:“他主人是谁?” 宁欢合上了书信,咬着嘴唇:“不能再耽搁了,回府换衣服,立刻赶去杭州。” “姐姐。” “没想到那个土鳖还真是个举子,另一个竟然是平王世子...宁欣...你到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宁欢抿紧嘴唇,又慢慢的松开,眼里闪烁着寒芒,“还同长乐公主是好友,啧啧。看来你在京城也不老实,王家那群白痴能让煮熟的鸭子生生的飞走了,哈,宁欣百般看不起做妾的,可像她这样的孤女表小姐不都是做表哥妾室的?” “他是王家的人?”宁颌眨了眨眼睛,拉着宁欢的手臂摇晃着,“姐姐,您就告诉我吧,求求您了。” 宁欢拢了拢袖口。道:“王家若是有这样的聪明人,爵位也不会被夺了。” “那...”宁颌的心被吊得高高的,宁欢勾了勾嘴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欣得罪得人多了去了。小弟,宁欣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她再聪明机灵也飞不出布下的天罗地网,将来若是宁欣为妾,我一定会送她一份大大的礼物,今日她给我的侮辱,来日我必会加倍奉还!” 见宁颌张嘴欲言。宁欢拍了拍他手臂,笑道:“你将来还少不得依赖书信的主人,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你眼下最重要得就是安心读书。并把齐霖哥哥帮我看牢一些,我不会忘记你的。” 宁欢把书信收好,“回宁府。” “喏,大小姐。” 马车很快的返回宁家。宁欢下车后,看到担忧的姨娘。笑道:“娘,您也收拾收拾。” “我...”姨娘怯懦的摇头:“你们去见江南总督,我哪有资格?” 宁欢挽住姨娘的手臂,笑道:“这次不一样,女儿的婚事也该定下了,您不出面,谁为我操持?” “我真的能去吗?” 姨娘兴奋的眼里直冒光,深居简出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明明享受着泼天的富贵,她却不能在人前露面,这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姨娘故作矜持的摇头,“不行,不行的,你说过我要低调,要淡然,要给你父亲守节,欢儿,我没什么委屈的,只要你和颌儿能平安出息,我怎样都成。” 宁欢道:”娘,我心里有数,你低调了十余年为得就是今日,听我的,准没错的。” “我真的不会影响你?” “姨娘到了杭州,总督夫人她们会夸赞你的,若是处理得当许是不用小弟高中,您就可以得封诰命。”宁欢拽着姨娘进门,吩咐跟进来的丫头,“你们帮姨娘梳洗,记得给姨娘挑拣最雅致的衣服首饰,衣裙用淡色的,金银首饰一概不用,要用玉...玉簪,玉镯...” ”是,大小姐。“ 婢女们上前簇拥着姨娘,恭维道:“夫人这岁数带玉最是合适,只有夫人的气质才配得上玉簪,玉心。” “欢儿。”姨娘求助的看着宁欢,“这样好吗?” “娘放心,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死绝了。” 宁欢淡淡的一笑:“娘只要别忘了您是父亲最钟情的女子就行,当年父亲对娘的好,说给她们听听,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姨娘连连点头,顺着宁欢的心意打扮起来,她眉眼间透着喜悦幸福,那些首饰她早就想带出去显摆显摆了,只是不用金银...用玉...会不会显得太素雅了? 她心里多了一抹的惋惜,但一向听宁欢安排,在宁欢面前她不敢反对,姨娘挑了最名贵看着最值钱的玉佩戴好,照了照镜子,还是没有带金银贵气啊。 一艘向杭州行使的小船上,李冥锐闷声道:“飞宇,你不是齐王的侍从吗?” 飞宇妖孽般的淡笑,樱花瓣的唇瓣妖冶极了,悦耳动听的声音贯穿小船,“主人命我最近几日听宁小姐命令。” 李冥锐灌了一口茶,他多不容易才等到同宁欣单独相处的机会,平王世子走了,齐王走了,偏偏来了个妖孽一般的飞宇,撑着额头,李冥锐眼巴巴的看着读书的宁欣,齐王还没完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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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裂痕 小舟在水面上飘飘荡荡的前行,宁欣稳住身体手臂支撑着脑袋看书,李冥锐和飞宇默默无言的对视,飞宇在宁欣面前不敢放肆,一是主人看中宁欣,二是宁欣不好惹。 “宁小姐,主人让我听您的吩咐。”飞宇再一次提醒宁欣,“无论您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帮您。“ 放下手中的书卷,宁欣抬眼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冥锐,眼里闪过一分的犹豫,如果李冥锐知道了自己是个为达不目的不择手段的歹毒女子,他会不会害怕?还愿意娶她? 本想过点简单生活,找个老实男人嫁人生子悠闲度日的宁欣,因为碰见了前世的师兄,又成为宁三元的女儿,悠闲度日做贤妻良母成了奢望。 事情是躲不开的,对比恢复宁三元的名誉,宁欣对李冥锐那一点点的心动算不上什么,如果李冥锐因为她对宁欢母子三人的残忍歹毒而害怕自己,疏远自己,他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她是一个恐怖的女人,也是个歹毒可怕的女人,这句话在宁欣前生很多人都印证过,倒在她复仇道路上的人很多,尸骨累累。 宁欣本想着收敛些,可上天没有给她机会,附身宁欣身上好像比前生更麻烦一点。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眼下用不上你。” 宁欣斜睨了飞宇一眼,书卷敲打着手心,”给京城王家的书信可曾送到了?“ 飞宇谨慎的说道:“应该到了,听说昭容县主出京了。” 宁欣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江南?” “是,在您出京后,没过两日她便带着丈夫王季玉到江南来了,说是要拜访名师。” “其实呢...是为宁欢他们?”宁欣摇了摇头,“不会为他们。若是她知晓了宁欢等人存在的话,会随我一起出京城看我的笑话,不过,如今她和王表哥来江南,在宁欢的事情上也没差。” “主子说过,昭容县主夫妻来江南怕是因为贤妃娘娘。” “怎么?” “陛下最近对江南很关注,有心整顿江南官场,您也知道贤妃娘娘的根基在江南,如今贤妃娘娘在后宫里同皇后娘娘斗得正欢,倒不出功夫来收拢江南的势力。又不能让自己娘家人来江南...说实在的,贤妃娘娘的娘家人一个个志大才疏极少有拿得出手的,昭容县主善于理财。又善于经营,庆林长公主在江南的商道上赫赫有名,这些威名可都是昭容县主创下的,由此贤妃娘娘不信也得相信昭容县主了,最近她可用可信的人不多。” 宁欣点点头。抿嘴一笑:“说得没错!贤妃娘娘的出身是她的致命伤,能帮她的人真不多,昭容县主薛珍...怎么看都最合适,贤妃娘帮衬王季玉高中并恢复伯爵府爵位,薛珍以促王季玉进学为借口帮着贤妃娘娘善后,如此看来...” 飞宇认真的听着。李冥锐也竖起了耳朵,宁欣也卖关子,“如此看来皇上整顿江南官场的决心只怕是不小。贤妃娘娘想将损失降到最低,单指望着昭容县主...没准会愿望落空。” 李冥锐道:“有你在江南,贤妃娘娘的算盘能打得响?” 他可没忘记宁欣和长乐公主是手帕之交,以姐妹相称。 宁欣从旁边箱子里抽出一张羊皮卷轴,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飞宇,齐王这次来江南是为了收拢江南的势力?” “不是。”飞宇坚定的摇头。“我们主子在江南没什么根基。” 李冥锐狐疑得嗯了一声,飞宇苦笑道:”主子吩咐过,在江南的事情不让我隐瞒宁小姐和李公子,我并没说谎,主子来江南一是为了养病,二是...二是为了江南第一名媛有芝兰之称的姜小姐。“ 李冥锐认真的看了一眼飞宇,”齐王殿下欲求娶姜小姐?“ ”是。” 见飞宇郑重的点头,李冥锐的心情好了不少,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但眼底的神采如何都隐瞒不住细心的飞宇,飞宇略带同情望着李冥锐,不知是祸是福啊,李公子! 宁欣似早有所料一般,对齐王即将迎娶姜小姐的消息不为所动,那人是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姜家在江南的势力非同小可,江南总督看似在江南一言九鼎,但他不会不顾及姜家老太爷的意见。 姜家在护国藩王——南越王和当今陛下之间左右逢源,堪称江南第一名门,姜家家主不是一般的人。 宁欣将卷轴展开,随口问道:“未来的齐王妃殿下是姜家老太爷养大的?” 飞宇探了探身体,因为宁欣低头看展开的羊皮卷轴,因此宁欣的神色他瞧不清楚,但听话语里的意思,宁欣很平静,平静到对自己主子迎娶王妃没有一丝的波动。 飞宇想到了主子决定娶姜小姐时候的挣扎和痛苦、无情的女人! “芝兰姜小姐从小受姜老太爷教养,听说不仅大局观极好,人长得也钟灵俊秀。” “齐王殿下好福气。” 宁欣恭贺的声音平淡至极,注意力完全放在羊皮图纸上,飞宇探头,看到图纸上的山峦河流,“这是山和地理图?江南的?” “嗯。”手指沿着几条清晰的河流滑动,指甲的尖端点了点某些特殊的位置,宁欣问飞宇:“这一处是不是有变化?” 齐王虽在江南的势力不深,但他的谍报系统比皇帝还健全,作为谍报头子飞宇对江南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认真看了看:“好像有变化,五年前新修了一处水坝。” 宁欣抬头,李冥锐将毛笔递给她,宁欣笑了笑,在羊皮卷轴上标注着,“这一处呢?” “没变。” “那这里呢。” “扩充了河道。” “谁得主意?” 宁欣握紧了毛笔杆子,语气不善的说道:“到底是谁得主意?” “江南总督。”飞宇不解的看着宁欣,“有什么问题?” 李冥锐恍然大悟:“这周画卷是宁三元大人留给你的吧。” 宁欣叹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在江南河道的一番布置毁了大半!若是再被心狠之人利用...受苦得怕是江南百姓。” “谁会利用?”飞宇不结党皱眉,“应该不会有人会利用灾情发财吧。” 宁欣低头在卷轴上再一次标注了几处,滚动卷轴合好后,李冥锐明了得在宁欣面前铺上了信纸,跪直身体研磨,“是应该告诉齐王殿下,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宁欣手中的毛笔沾满了墨汁,她同李冥锐甚至不需要话语交流,他怎么知道她会写信?而且还是写给齐王的?心底泛起一丝陌生的情愫。宁欣笑道:“你对齐王真可谓忠心耿耿。” 李冥锐研磨的手顿了顿,不是听不出宁欣话语中的调笑自嘲,“我不是为了齐王殿下。“ 宁欣装作没听见的写书信。李冥锐张了张嘴,嘴边上的话无法说出口,宁欣同在京城和在宁三元的坟前不一样了,她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但却感觉离着自己疏远了一些。 李冥锐很想问问到底是为什么...直到宁欣写完给齐王的书信。没有给李冥锐看就封好了书信,将卷轴和书信递给飞宇,“送给你主子,也算是他将你们借给我用的酬劳。” “主子不会想要您给的酬劳...” “我不欠人人情。” 宁欣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谈这事,“早一日送到他手里。你主子也好早一日用谋!没准他求娶姜家芝兰会容易上一些,齐王妃未必能让姜家老狐狸心动,齐王不拿出点真本事。当心娶不到姜家芝兰贵女。” 飞宇不知为什么想为主子申辩,可在宁欣面前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接过卷轴和书信后,郑重的行礼离开了船舱。 宁欣身体一靠进垫子里,端着茶盏顺着船舱看着外面的水面。平静的水面仿佛比任何东西都吸引宁欣, 李冥锐默默的跪坐在一旁。大大漆黑的眼眸一刻不离的凝视宁欣,他什么也没说,可宁欣心里却很不舒服,一股股陌生的情绪翻滚,宁欣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说?” .... 过了好一会,李冥锐凑近宁欣,目光深邃,宁欣有准备李冥锐会说她不识好歹,她有准备李冥锐会生气...可她却听到了李冥锐沙哑关切的话语:“累吗?” 宁欣不由得侧头,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处,宁欣看得出他眼底的真诚,陌生的情绪更浓,一股股暖流萦绕着,宁欣鄙视这样的自己,以前自己对李冥锐有好感,也考虑过嫁给他,这样忠厚的男人很适合宁欣想要过得日子,又被他的体贴感动过,宁欣放任了李冥锐在宁三元坟前的叫宁三元为岳父。 可以前的种种感觉并未让宁欣丧失理智,也没触及心灵深处...宁欣还是那个宁欣,可今日...宁欣感觉到不一样了,好像是她有了裂痕,抿了抿嘴唇,宁欣再一次将目投向水面,波光粼粼的水纹荡漾进她眼底,“等你看了宁欢他们的结局后,我们再谈将来的事儿。” “宁欣,你无法完全相信我。”李冥锐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闷闷的说道:“等江南的事情结束后,我有话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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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试探 此后去杭州的路上,宁欣同李冥锐极少交谈,同飞宇商量事情时候也没避讳过他。更多的时候,宁欣捧着书卷在看书或者想事情,想到投入时,宁欣会下意识的看几眼李冥锐,几次欲言又止。 这让稍受挫折,略有些许丧气的李冥锐多了几许的精神,宁欣并没有完全的拒绝他! 船舱外,飞宇抱着肩膀靠着船舱,船舱里点点的烛火从门缝里照射出来,星辰的亮光洒落在李冥锐身上,飞宇皱了皱眉,“夜宵都送进去了,你还站着?” 李冥锐的目光仿佛能透过船舱门看到里面的动静,宁欣一定又在读书,或者整理宁三元留给她的东西,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本身就很娇弱,累坏了可怎么好? 将垂在肩膀上的一缕头发甩到身后,飞宇在星空下显得越发的妖冶,白皙晶莹的脸上带了一抹的费解,“我说,船舱里那人是女子?她除了长得娇媚点外,哪一点像是女子?” 李冥锐拽着飞宇走到船头,水面上泛着着点点星光,随着水面波纹的荡漾,星光一闪一闪的极是好看。 飞宇拍了拍围栏,点墨般的瞳孔里说不上是敬佩还是幽怨,总之都有一点,“你不高兴我也要说,她——许是最了解主子心思的人。我以前认为我父兄是世上最阴狠无情的人,可跟她一比,跟宁欢他们的结局一比我庆幸没有落在她的手里。” “李冥锐,你不怕吗?你就不怕将来你有一点做得不和她心意,她报复你?而且”飞宇垂下的眼睑挡住眼底的羡慕嫉妒,“她同主子是一样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李冥锐含笑问道。 飞宇叹息一声,并没回答。主子走得是阳刚正路,是伟男子,宁欣呢让人不寒而栗,她是个女人,心肠怎么会那么硬?宁欣让身为特务头子的飞宇恐惧,只要一想到那是一个娇媚柔弱的女子,飞宇就不寒而栗。 李冥锐拍了拍飞宇的肩头:“知道我不高兴,别再说了。” 飞宇肩膀绷紧,看向李冥锐。“不怕?“ “你不了解她。”李冥锐叹了一口气,”我心疼她。“ ? “睡觉去。”李冥锐转身回到自己的船舱,对靠着围栏发呆的飞宇笑道:“齐王殿下同姜小姐婚事准成的!她不会想要再涉足旁人的姻缘中。” 飞宇张了张嘴,赌气般的不看李冥锐,他是为了主子? 还是姜小姐更好点。聪明,大度,大局观好,学识渊博数不清的优点,比宁欣水面荡起的波纹晃出宁欣的影子,飞蛾扑火明知道会烧得粉身碎骨,还是会忍不住靠近。 翌日。宁欣把几本书卷交给李冥锐,”我父亲善于科考,这是他总结下来的东西,你拿回去看一看。你一路护送我出京,耽搁了学业,若是影响你科举,我会过意不去的。” “多谢宁小姐。” 李冥锐大大方方的接过书卷。随意翻了一下,有几处墨迹是新的。并且旁边注解也多了几处熟悉的字体。 飞宇眨了眨眼睛,这就收下了?按道理不是应该义正言辞的说,为了宁欣别说科举了,什么都可以放弃?李冥锐要了宁欣的补偿? 李冥锐点头道:“我会好好的研读。” “我同长乐公主说过,这次科举许是会出大乱子。”宁欣眉头皱紧,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原本我想写几篇好文章给你的,如果科场有大事发生的话,你临场发挥比押题还显得重要一些。我父亲总结的一些科考技巧对你很有用处,我父亲科举时还是先帝在位,父亲留下的手札开篇第一句,科考高中不难,难得是帝王心术和时政。” 李冥锐翻开第一页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这句话。 ”咱们当今的陛下他其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有些歌功颂德的话,他看似不喜欢,可实际上他是非常的在意。” “宁小姐的意思是,陛下其实是盼着臣下赞扬他的功绩?” 飞宇插话道:”前几日邸报上说,御史因为歌功颂德被陛下严惩了,丢了官职。“ 宁欣微笑道:“说得太露骨了,华而不实,根本没抓住陛下的心思,怕马屁是讲究火候和功夫的,同样也讲究拍马屁的人!” “我看他不像是怕马屁的人”飞宇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上下打量着气质憨厚,诚实老实的李冥锐,“这!” “科举会试四分真才,三分智谋,两分机遇,一分装饰。”宁欣的食指点点额头,身材自信飞扬, “若是将其余六分都做成,再有两分才学,他不高中谁高中?” 飞宇后背一层的冷汗,”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不是太可怜了?“ “有捷径不走,非要死命的过独木桥,那是愚蠢的行为。“宁欣撑着额头,道:“他们死读书,读死书,不值得同情。” 李冥锐将桌上的干果盘子推到宁欣跟前,说道:“吃点吧。” 眼睫低垂,宁欣捻起一颗杏脯,他怎么会发现自己又恶心晕船了? 李冥锐又给宁欣续上了暖茶,”看光景晌午会到杭州城,总督府的花会在三日后,最近几日你很辛苦,你先歇息一会,到了杭州我叫你。“ 他眼里的关切,眼中的柔情,这些都不容宁欣怀疑他的用心,她能帮他的已经帮了,能给的已经给了,那些毒计也没避讳着他,他好像对自己更好了。 李冥锐同飞宇离开船舱,不打扰宁欣歇息。 宁欣后背靠着垫子,身体随着小船起伏,他还想要什么?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要宁小姐的补偿。”飞宇看李冥锐将书卷收好后,竟然看到李冥锐拿着食谱研读,飞宇嘴角微微抽动:“怪人!跟你们在一处,真是处处有意外。” 李冥锐手中的食谱是前两日飞宇给的,这些日子船上的伙食也都是他亲自做的,应该是宁欣爱吃的。 “宁小姐不是说了,有捷径不走是蠢人!”李冥锐目光一直凝在食谱上,过了好一会,才低沉的说道:“高中才有可能站在她身边。” 飞宇目光闪了闪,“昭容县主也应该到杭州了。” 李冥锐问:“是不是有好玩的消息?” 飞宇一样下颚,“不告诉你!” “齐王殿下呢?他那里进展如何?” “也不告诉你。”飞宇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齐王面前装得老成可靠,最近几日同李冥锐混熟了后,跟李冥锐很亲近,从小悲惨的经历原本让飞宇对人有很大戒心的,可李冥锐不同他憨厚讲义气,飞宇下颚扬得高高的,黑宝石般的瞳孔璀璨明亮,“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李冥锐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主子亲自出马,姜小姐还不手到擒来?” 飞宇张了张嘴,李冥锐斜睨了飞宇一眼,“怎么?齐王殿下受挫了?” “当然没有啦,主子同姜小姐进展很顺利,姜家老太爷那几道难题还想难为主子?笑话!” “姜家的野心不小,胆量也不小。”李冥锐看着食谱上的菜色做法,想着宁欣是不是会喜欢以后再同她如此亲近,给她做饭吃不会很容易了。 ”江南第一名门比不上天下第一名门,更比不上后族的荣耀。”飞宇赞同李冥锐所言,“姜家老爷子很看好主子。” 江南杭州,姜家百年老宅,碧玉的竹林中,一衣冠磊磊,容貌俊秀得可同潘安相比的青年端坐在石桌一旁,另一边坐着一头发胡须花白,眸子深邃炯炯有神的老者,从老者的容貌看,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名美男子。 他们中间的石桌桌面上刻着纵横交叉的棋盘,棋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棋盘上。 “齐王殿下,您可是要输了。” “不然。” 齐王睁开黑亮沉稳的眼眸,从旁边捻起棋子,手臂一挥,手指夹着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一阵风吹拂去棋盘上落下的竹叶,老者低头认真的看着整个棋盘,铄金的眸子先是惊讶,后为赞叹,连连摇头:“老朽不如,老朽不如。” 齐王微微一笑:“姜老先生过谦了。” 姜老爷子目光炯炯,投下白子表示认输,“齐王殿下可否同老者走一次战国江山局?” 齐王点点头,冷然的说道:“可。” ”齐王殿下先选。“ 一名手持托盘的侍从跪在齐王面前,将托盘高举,托盘上摆放着七块木刻,分别为战国七雄,一般下江山局,最后一统中原天下的秦是不选的。 齐王看了一会,从七块木刻中取出一块,扬手扔到棋盘上,“就选他。” 本色的木刻上,韩字闪闪发亮。老者皱了皱眉头,战国七雄中,韩国是最弱得一个。齐王已选,他不好多言,老者想了想,挑了同韩紧邻的赵。 姜老爷子认真了起来,围棋只是小道,江山棋局可定乾坤!齐王是否值得姜家下注投资,就看这句江山棋是胜是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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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见 江山局传自战国时期,传自兴盛弱秦,鼎定秦国霸业根基的两人手中——秦穆公和商鞅。也他们君臣初相逢时以七国为棋子行一统天下之势的棋局。 齐王在江山局上的表现堪称惊采绝艳,战国七国中最为弱的韩国在他手中焕发了勃勃的生机,逼得姜老爷子连连后退。 姜老爷子撩起沉重的眼睑,齐王俊朗的容貌,风流且锐利内敛的仪态,让他极为震惊。多年沉浮,姜老爷子心知不是真正曾执掌一方的上位者,绝不会有齐王如今的状态。 莫非齐王一直就是假装痴傻? 方才的围棋对决,姜老爷子对输赢不甚在意,围棋上赢了不过是个下棋的高手,江山局赢了那就是乱世枭雄,盛世明君 “若你不用心,这一句本王赢得就太轻松了。” 齐王端起放到一旁的茶盏,轻轻去落在茶杯上碧绿的竹叶,沉稳中带了一抹霸道的眼眸合上了,两道高若远山的剑眉成竹在胸的松缓开来,唇边勾起胜券在握的笑意。 随风飘落的竹叶,给这场对弈增添了难言的意境,劲竹微微摆动,在竹影深处一道倩影似隐似现。 姜老爷子半天无法落子,随着他控制的赵国精锐骑兵被歼灭,他已经无力阻挡韩一统天下之势。 齐王道:“本王愿与君效仿先人,君意如何?” “等到齐王殿下功成,姜家如何?” “永世富贵。” “王爷何以进位?兵谏?宫变?天下乱,百姓苦。”姜老爷子眸光炯炯有神,盯着齐王的反应,“姜家全力辅佐得人是心怀天下,一统江山的明君。” 齐王笑言:“明正则言顺,刀戈之兵用于震慑。姜老爷子不必为内乱宫变担心,本王乃先帝最宠爱的皇孙,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做在大唐帝国的皇位上!” 齐王捏着最后一颗棋子,完成兵围秦国的布局,“秦强韩若,同我何其相像?然卧薪尝胆,利箭出鞘,本王未尝不能鼎定江山。“ ”王爷。”姜老爷子眼看着齐王起身,明明是齐王来主动求援,为何在齐王面前他仿佛应该就是臣子?齐王这身骨子里的气势到底是谁养出的?仿佛齐王天生就是执掌权柄之人。 齐王身体欣长。他似欣赏面前的劲竹,又似观察竹林深处的倩影,“严格说起来。你不是下江山局的好对手,本王曾经同人对弈,下了三天三夜。” 姜老爷子坐不住了,站起身感兴趣的问道:“结果?王爷赢了?” “七国变两国,划江而治。”齐王眼底闪过几许的无奈。”我同她谁也奈何不了谁,谁能最终一统,看得是后代了。曾有人笑颜,以江山为聘” 齐王转身面对姜老爷子,深深一躬,“以江山为聘如何?” “雪中送炭之言本王不会同你说。”齐王挺起胸膛。眉宇之间满是傲气,“本王来江南并非是求援姜家,合则两利。不合本王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自身实力才是齐王最大的底牌,有姜家为助固然是好,没有得话齐王一样向着最大的愿望前行,只是慢一点而已。 姜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指了前方:“竹林深处有一眼泉水。端是甘甜可口,殿下不妨去品尝一二。老朽敢保证这眼泉水在江南是独一份的,天下亦少有。” 齐王拱了拱手,转身向竹林深处走去,宁欣以此为了结倒也不错,齐王唇边还带着笑,可气势越发的冷冽,被剑刺破的心伤被冰川覆盖,齐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竹林深处,站着一名含笑的明艳的少女,她肌肤赛雪,五官精巧,风姿迤逦,见到齐王走近,不慌不忙的福身,”见过殿下。” 她眉眼之间暖意如同暖阳,不炽烈,却暖人心肺。 “免礼。” 齐王脚下微停,随后慢慢的走到她身边,扶起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船舶靠岸,宁欣走出船舱,合眼深深的吸气,前生好像就是在杭州附近因为吃东西太过着急而被噎死的,宁欣绝对想不到自己是这种死法。 ”人生处处都有意外,没准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掉下来的砖头砸到。” 宁欣带上了帷帽,沿着跳板下了船。 飞宇碰了碰李冥锐,“你不跟过去?” 李冥锐看了飞宇一眼,整了整袍袖,“我不做奴才!” 他是想做宁欣的夫婿。 飞宇撇了撇嘴,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笑了,平王世子到了,他们两个就不会只欺负自己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慢?” 平王世子头戴金冠,穿了一件暗红色长袍,身上配饰精美奢华,这一身的行头并没辜负他纨绔风流的做派。 离开京城,没有平王看着,平王世子行事越发的放浪形骸,总算是过了一把做真正纨绔世子的瘾头,夜宿花坊,醉酒当歌平王世子美啊,这样的日子才是他人生的梦想! 在宁欣面前极有风度的收了扇子,“我还以为你赶不上总督府花会呢。” 宁欣隔着挡着面容的薄纱,问道:“去画舫了?” “去了。” “召歌姬了?” “那是当然。”平王世子兴奋又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跟你说,江南名妓之一苏菀儿嘿嘿,我见到了。” 宁欣笑道;“她一定长得很漂亮,气质很好,文采很好。” 平王世子连连点头,赞道:“并非浪得虚名!” 先帝曾经在青楼楚馆碰到如今的贤妃,并将艳满江南的名伶纳进后宫做贵人。当皇帝的尚且如此,因此在大唐,官员们也可以便装逛逛青楼,寻寻风流韵事。 宁欣撩起了薄纱,含笑看着自吹自雷怎么征服苏菀儿的平王世子,时不时得会嗯一声,平王世子慢慢的停住了口,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苏菀儿的入幕之宾!我可没暴露世子的身份,我我” 宁欣上了马车,宠溺的拍了拍平王世子的肩头,“我知道你领略了苏菀儿妙处,你征服了她。” 平王世子身体僵硬了,眼看着车帘放下,再也看不见宁欣了,他跺了跺脚,“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不就是没破身嘛,可你怎么知道的?” 他只记得宫里有经验的老妈妈能看出是不是处子,难道还有人能看出他是童子? 平王世子恼羞成怒,“我可是夜宿画舫香闺的,宁欣,我跟你说” 李冥锐安抚的揽住平王世子肩头,道:“好了,好了。“ “她不相信我!”平王世子那个委屈啊,抓着李冥锐大吐苦水,“堂哥自从到杭州后就不理我了,整日不知忙什么,我路上的时候堂哥像是一坨冰块,也不同我说话,早知道我就跟你们一起来杭州了。” 李冥锐翻身上马,“我理会你。” 平王世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和李冥锐,跳脚道:“那是我骑来的马!大个子,你也欺负我!” 爬上了就近的马匹,平王世子追了上去,李冥锐慢悠悠的说道:”你想让她相信你什么?” 平王世子目光呆滞,他去不去画舫同宁欣有关系?为什么非要在她面前显摆?平王世子苦笑了一下,抚平心底淡淡的遗憾,凑近李冥锐道:“我告诉你,杭州可热闹了。薛珍也来了杭州,她最近没少对宁欣‘歌功颂德’,我是真不明白,她对宁欣哪来的那么大的‘好感’。” 李冥锐看了马车一眼,“即便没有薛珍,杭州也会热闹的。” “怎么?”平王世子正式了许多,“江南还有人算计宁欣?” 李冥锐将在宁家祖坟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给平王世子听,“据说宁欢是总督府玉树公子的未婚妻。” 平王世子炸了,扇骨打着脑袋,“我也听过宁家小姐的好名声,我以为是哪家的名媛并没细问她这不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她还敢嚣张的来杭州?怎么?宁欣没在苏州解决她?我还以为你们把她收拾了。” “你相信宁三元?” “我爹可是忠贞不二的平王爷,我娘连生了我三个姐姐,你看我爹纳侧妃了?”平王世子用擅自敲了敲李冥锐的肩头,“我爹和宁三元是同道中人,我爹都能坚持如一,宁三元怎会真爱小妾?父王让我跟着你们到江南,就是相信你们不会带歪我!” 是没带歪他,可他们经常欺负他! 平王世子勒住了缰绳,冷然道:“你看前面那位就是总督府唯一的公子,有玉树之称的齐霖。” 宁欣听见平王世子的话,撩开了马车帘子,向外看去。 玉树临风,高冠博带的俊秀公子骑马走来,白衣胜雪,衣爵飘然,俊秀深邃的容颜为宁欣罕见,比如今的王还要俊美上一分,单以容貌来说,他真可称为潘安再世,宋玉重生。 周围的百姓,行人纷纷给齐霖让路,更有大胆的女子将荷包等物扔向齐霖。 李冥锐皱紧了眉头,齐霖不像是虚有其表之人,他同宁欢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霖显然看到了平王世子,催马向他们走来,李冥锐绷紧了身体,以前是他有婚约,如今换做宁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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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群芳 齐霖有潘安之貌,有浊世佳公子凤仪,同平王世子交谈,齐霖显得彬彬有礼,既不过分逢迎谄媚,又不显得生疏自傲,李冥锐在旁边看着,心里打鼓,任谁都会选他,不选自己。 “这位是?”齐霖俊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在马上对李冥锐拱手,“敢问兄台高姓?” 平王世子不是很喜欢齐霖,可也不得不承认齐霖凤仪极好,即便在马上平王世子依然同李冥锐勾肩搭背的表示亲近,和对齐霖明显不同的亲近,“本世子的兄弟。” 齐霖难免惊讶,平王世子是独生子这一点他焉能不知?温润有礼的拱手:“久仰,久仰。” 李冥锐笑道:“当不得,在下当不得总督公子的久仰。” 齐霖同平王世子和李冥锐在马上说话,察觉到李冥锐目光有异,齐霖面不改色的瞄了一眼马车方向,挑起的马车帘,露出半张俏脸,那双水气缭绕的眸子,长卷且浓密的睫毛虽然只是一眼,齐霖却也记住了。车里坐着得一定是位美人。 李冥锐眸色暗淡了一瞬,宁欣不会不知道她这样对男子的杀伤力有多大,李冥锐不想让任何男子看到宁欣这个样子,他心疼宁欣,更多得是嫉妒。 宁欣放下了马车帘子,但却留下了一道缝隙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手中捏起一个小小的纸包,只要把纸包扔出去,齐霖会记住她一辈子!按说她不会犹豫,可看到李冥锐暗淡无亮的眸色后,宁欣愣是停下了原先的计划。 赌气又像是泄愤一般的将纸包扔进抽屉里,宁欣靠进垫子里,算了,不用美人救英雄了! “李兄也是举子?” “是的。” “如此。咱们是同年同科。” “玉树公子也是也参加这届恩科?” “李兄莫要谬赞,玉树之称不过是旁人的笑言。” 齐霖温润有礼的推辞玉树公子的称号,同李冥锐更显得亲近,“李兄到江南杭州理应我做东,不如去前面望江楼小酌几杯?“ 李冥锐推辞道:“我今日才到杭州,先得安排好住处。” 齐霖笑道:“是在下孟浪了,那改日再聚?” “改日在下一定登门拜访。” 齐霖笑着点头,同平王世子道别后,他骑马不快不慢的离去,总督府的侍卫随从簇拥着他远去。 平王世子看李冥锐对着他愣神。贼兮兮的问道:“怎样?你以为总督府的玉树公子如何?” “名不虚传!”李冥锐这点胸襟气度还是有的,“看凤仪便知他受过极好的教养,明明看出我家世寻常。他对我像是对好友或是同他地位相当的名门公子,你对他的冷漠疏远,他也没放在心上” 说着说着,李冥锐声音低沉了一些,“而且他看了宁欣。” 平王世子锤了一下李冥锐的肩头。“你最在意的就是他看了宁欣这一点!你现在虽是寻常一人,但别忘了,你是我平王世子认可的兄弟!是我那个阴险狡诈的齐王堂哥的好友,凭我们两个,谁敢看不起你?齐霖是个聪明的,听说他虽还没出仕为官。但已经帮其父江南总督做了好几年高参了,在江南总督府属官中有少总督之称。” “你以为他不知你是谁?”平王世子狡黠的一笑,“齐王堂哥到达杭州第二日便同他巧遇了。江南总督可是陛下的亲信。他装得到挺像那么回事,玉树公子许是他才学风度称得上玉树临风,可心机我不喜欢。“ “你的意思,陛下已经知道齐王殿下病好了?” “齐王堂哥都不在意的事情,你在意什么?” 平王世子桃花眼儿一翻。“我说兄弟,你一飞冲天的机会到了。只要齐王堂兄在江南这折腾出惊天的动静。你就是陛下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我那位堂哥可不是谁都能接近的,陛下若是不能给你十足的好处,他怎敢让你接近齐王?” 李冥锐眉头紧紧皱着,左右为难似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也不用发愁,顺其自然就是,依我看你将来的成就一定比玉树公子要好,他充其量不过是做到总督的位置上,你你是遇见风云便一飞冲天的飞龙,嗯,莫非你会封王?话说燕国公祖上同我们祖宗也是堂兄弟的。” 所以说他们都姓李,只是年代太就远了,大唐开国皇帝光兄弟就有十几个,再加上大唐中兴之君时的重新划定族谱,燕国公那一枝早就划在皇族姻亲之外了。 李冥锐道:“我不是为这个。” “那你是为啥?” “他会不会看上宁欣?” ? 平王世子傲娇的扭脸不再理会李冥锐了,白费了半天的口水,道:“你除了儿女私情之外,还能不能懂点别的?李冥锐,男子汉先立业后成家!好男儿志在天下!” “男子汉需要妻子,创下了基业却耽搁娶妻,我以为不划算。” “算了,我不同你这个榆木脑袋较劲。” 平王世子催马前行,李冥锐赶上了平王世子,道;“总督府的花会我也想去。” “哼。”平王世子鼻子喷气,他哪里像求人的态度? “说定了,那日一起去。”李冥锐拨了拨马头,重新靠近马车。 平王世子眨眨桃花眼,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谁同他说定了? “宁小姐欲住在何处?同世子殿下一处?”李冥锐问马车里的宁欣。 “十字后街有一处宅邸,我住在那里,同平王世子一起不是很方便。”宁欣小手指勾起车帘,向马上看了一眼,李冥锐一如既往的忠厚诚恳,他对自己的影响超乎了想象,“你同平王世子一处,跟在我身边会影响我的。” 放下帘栊,宁欣冷静的说道:“走。” 李冥锐握紧了缰绳,在马车人行使出一段距离后,李冥锐远远的跟着,平王世子看着有几分的心酸,对宁欣的爱慕之情远远赶不上同李冥锐的兄弟情分,他是真真正正的将李冥锐当兄弟看的。 “你还跟着干什么?本世子带你去画舫找苏菀儿饮酒作乐去,他不稀罕你,自有人看中你” 李冥锐回头警告的瞥了一眼平王世子,“我不会去画舫。” “木头!”平王世子骂了一句,“榆木疙瘩!” 直到宁欣安全到达她所说的宅邸,李冥锐才放心,他在外面等了一会,知道宁欣不会让他进去了,叹了一口气,李冥锐随平王世子离开。 “小姐,他们都走了。” “嗯。” 宁欣放下了茶盏,看着忙里忙外的抱琴,略带歉意的说道:“累坏你了,我应该早些让人来收拾整理一下的。“ 这只是一座寻常的的府邸,宅院不大。是宁欣曾经的产业,也只留了一个老者看门,如今宁欣住进来,需要抱琴整理的活计很多,宁欣安排了随行的侍卫和下人,不大的院落就填满了。 抱琴铺陈床榻,回头笑道:”主子这么说可折煞奴婢了,住在主子的院落总比住在别处方便一些。” 宁欣正色问道:“若是有人给我送信,立刻回报我。” “喏。”门外的下人应了一声。 宁欣撑着额头,总督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刚才真应该试探一下玉树公子齐霖,总督府在宁欢这件事上涉及有多深。 宁欢是假冒的,背后的主使是谁?在第一眼见到宁欢后,宁欣想着宁欢背后许是有她娘的影响,可从飞宇传来的情报上看,宁欢的生母是没主意只听女儿的人,宁颌明显把宁三元当作爹看待,把自己当成宁家的独苗。 宁欢是她们母子三人的主心骨!冒充十余年,刚开始宁欢才几岁?她就能想到冒充?这场骗局背后是不是有总督府的影子? 宁欣用前生印证了美色误国,方才又印证了男色同样会误事。 “小姐,有您的书信。” “拿进来。” 宁欣看了书信后,慢慢的合上眼睛,手指不由得敲着桌面,很好,宁颌上钩了! 江南总督是大唐帝国各封疆大吏中地位最尊贵的一个,如今的江南总督齐大人初入仕途就在江南为官,从县令,知府,巡抚一直坐到江南总督的位置上,而且一坐就是做了五六年,因此他在江南的经营不可小看。 总督府花会也被称为江南名媛的盛会,邀请诸位名媛的帖子早在一月之前就送到名媛手中。受邀请的人不分派系,不分地位高低,大多欣然前往。 花会之日,总督府装点修缮一新,因为是难得的盛会,因此总督府大开府门,只要有请柬的人都可从正门进入庭院深深金碧辉煌的总督府。 除了名媛之外,还有一些江南的名士,书生也在受邀请之列,亦有许多江南官员的公子到访,总而言之一句话,今日的总督府花团锦簇,集中了所有年轻一代的精英和名媛。 宁欣坐着普通的马车排队等候进入总督府,她慢慢的挑起帘栊看着外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或妩媚,或清纯,或娇小玲珑,或文雅,可以称得上是百花斗艳,显然受邀请的名媛们都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独特的风姿,谁都想成为花中之王。 宁欣走到门房前,知客的人客气的问道;“敢问这位小姐,您的请帖?” “我父亲是宁三元,总督大人故友,我从京城过来没有拜帖,你可以进去通禀总督夫人一声,宁欣拜见。” “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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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交锋 在总督府当值的下人都知道总督夫妇对宁家大小姐的关爱和重视,宁欢来总督府做客时候,就像是府上的大小姐一般。 有头有脸的管事也听说宁欢会成为少爷的妻子,江南总督的独子许会迎娶宁家大小姐为妻,不在意宁欢的庶出身份,这可不是夫人喜爱就能做到的,还不是因为宁欢是宁三元的女儿。 出身好,有个好爹才是真的好!谁家的庶女有宁欢这样的好运气? 如今宁家嫡女返回江南,并来参加总督府的花宴,知客的管事哪敢耽搁,亲自向夫人通报消息。 “夫人,宁家二小姐来了。” 总督夫人信任的妈妈得了前面的消息后,忙进了花厅,在总督夫人莫氏耳边低声道:“宁家嫡女来访。” 被众位命妇,名媛们簇拥的总督夫人是一位慈眉善目四旬左右的夫人,略显得丰腴的身体更显得她很富态。 莫氏的容貌不是最温婉美丽的,可再坐的任何人都不敢忽视她,背地里称呼她为笑面雌虎! 江南总督能坐稳江南,理顺各方面关系,其妻莫氏功不可没,遂江南总督虽有几个花骨朵一般的小妾,但对莫氏是最敬重的。 “宁欣吗?是宁欣?” 一向看不出喜怒的莫氏露出惊讶并惊喜的神色,手指兴奋的卡了卡衣襟,“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她进来...不...我亲自去迎她。” 此话落地,莫氏也不管旁人怎么想,直径站起身向外走。 她这番做派,让旁边的客人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女主人都起身了,她们又怎敢干坐着?笑面雌虎可得罪不起,命妇和名媛们私下交头接耳。“来得是谁?” “怎会让莫夫人如此兴奋?” “莫夫人的娘家人?” ”我方才听了一句。”离着莫氏最近的夫人道:“说是姓宁的。” 宁欢?命妇名媛们不是很高兴了,宁欢同齐霖的婚事尚未定下,但却有隐约有风声传出,大多人不相信莫氏会给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娶庶女做妻子,江南总督同宁三元再好的交情也不能让娶庶女啊,遂很多人只是当作笑话听。 宁欢是很讨人喜欢,能说会道,堪称八面玲珑,但在这些大妇的眼中,庶出就是庶出的。她们若是真心喜欢庶女,那么回到家里是不是也要将自己的庶女捧到天上去? 任何做母亲的人总不会自己的女儿不疼,去疼爱丈夫同小妾生生养的庶女。 因为莫氏偏疼宁欢。她们大多畏惧总督府隐而不发罢了。 今日听说莫氏亲自迎宁欢,这让跟在莫氏身后的她们觉得是羞辱,有脾气倔强的命妇和名媛立刻坐回原处去,随着莫氏出门的大多是畏惧总督府的人或者准备嘲讽莫氏不分嫡庶规矩看热闹的人。 也是赶巧,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娇柔的宁欢陪着清雅淡然的姨娘迎面走过来。 宁欢远远的看到珠翠缭绕的夫人们,看到亲自迎出门外的总督夫人,宁欢唇边绽放出绚烂到极致的笑容,搀扶着陈氏上前,声音仿佛珠玉落入银盘中好听,“伯母安。” ”莫夫人安。“ 陈氏虽是紧张。但一路上被宁欢训练过很多次了,她神色淡然的屈膝行礼,仿佛守着最为正统的规矩一般。平静,不争,陈氏心里想着,我是宁三元最爱的女人,我是最守规矩的妾侍。我是宁家的功臣,我...不是我大度的话。宁欣的母亲王氏早就被宁三元休了。 只要她们母女姿态摆到为位,眼前这些夫人们一定能能看出隐藏在她们身体里的高贵来,会为她们打抱不平。 “扑哧。”莫氏身边的江浙巡抚夫人柳氏忍不住笑了。 江浙巡抚是江南的二号人物,柳氏出身京城名门清贵,同莫氏年纪相仿,彼此之间暗地里斗得不亦悦乎. “莫夫人劳师动众的,就是来迎一个见不得光的妾室庶女?您的喜好什么时候变了?您真真得是慈悲的人呢,赶明儿我再来总督府是不是也能看到总督大人的爱妾坐在正堂上呢。“ 江南富贵奢靡,同样势力纷杂,派系纵横交错,江南总督为了平衡各方面的派系费尽心思。 江浙巡抚所代表得改良派在江南甚是有影响力,夫荣妻贵,因此柳氏这句话一出口,同一派系夫人们自是随声附和,在她们这种层次上的暗斗全是用软刀子,所以笑得越甜,下手越狠。 姨娘陈氏咬了咬下唇,这些话她能听懂一部分,再一次抚了抚身,淡泊的说道:”大家都是女人,难道您就不能互相体谅一下?” “体谅?”柳氏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看向莫氏:“您会体谅她?” 宁欢护住了生母姨娘,保护生母的姿态做得很足,仿佛为了生母的尊严敢同任何人为敌一般,“我庶出的身份就这么让柳夫人看不上?” 柳氏轻蔑的一笑,看得上才怪! 宁欢继续说道:“品行的高低可不是以出身来衡量的,我姨娘为父亲退让,她不争不抢有什么错?父亲再疼爱我和我弟弟,我也没欺负二妹妹,父亲同母亲是真心的...” “若是真心的,宁三元为何不同王氏和离,娶了你生母?“柳氏淡淡淡说道:“虽说死者为大,可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宁三元是以正室为挡箭牌疼爱你生母?还是他为了仕途不敢同妻子和离扶正你生母?” 宁欢气得眼底冒火,无论她应哪一个都不妥当,宁三元的名声是她如今立足的根本。 “喜欢一人就要给她最好的,这是父亲的信条!” 宁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真正在意谁,不言而喻。” 众人同时向宁欣看去,沿着青石路面走来一位娇媚容若的女子,身量似有不足,显得弱不胜衣。可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却不敢让任轻视,迈步之间仿佛弱柳扶风,风姿迤逦。 她仿佛不是第一次来总督府,姿态从容潇洒,隐约间透着一股谁也说不出的气质。 一直沉默的莫氏此时笑道:“柳夫人说得嫡庶之道,我何尝不明白?我今日出门迎接得是宁三元的嫡女——从京城归来的宁欣。“ 柳氏生生的受了莫氏这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原来莫氏是故意挖坑让自己跳,让自己当着江南命妇的面同一庶女言语交锋!一个后生晚辈,还是一个庶出即便吵赢了又怎样...柳氏觉得丢脸极了。 旁人暗叹。总督夫人不愧是总督夫人,笑面雌虎名不虚传。 来人是宁欣?这位十五六岁的小姐别看娇弱些,倒是有几分传说中宁三元的风采。 她五官精致。眉眼如画,肌肤白皙细腻,真真是一位美人,宁欣眉宇间那抹我见犹怜的气息,完全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真得惹人疼惜。 躲在宁欢背后的姨娘陈氏身体一颤,宁欣很像她的恩人王夫人,虽然宁欣不如王夫人明艳高贵,但她们很像,不是拽着宁欢的衣袖,陈氏都能跪在地上了。嘴唇颤抖:“欢儿...“ 宁欢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宁欣身上,又是嫉妒又是愤恨,宁欣为什么不死在京城?为什么要回来破坏自己的幸福? 当看到从侧面回廊走过来的齐霖时。宁欢发觉他在发愣...因为宁欣而惊艳,宁欢无法装作看不见,狐媚子,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隐藏起眼底的恨意,宁欢唇边挂着大度亲近的笑容。快步迎向宁欣,”二妹妹还生姐姐的气?姐姐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宁欢的身体恰好挡住齐霖的目光。妖娆健康的酮体对比宁欣的娇弱,宁欢有信心莫夫人会选谁做儿媳妇,宁欣长得再美不易生养的身体可是会被夫人们厌弃的。 宁欣推开了宁欣的手臂,似看不见宁欢一般看向站在命妇名媛们中间的总督夫人,“打扰了,总督夫人。” 宁欣屈膝福身后,转身就沿着来时路向回走。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宁欢却像是被人打了几记耳光一般的难堪,旁人嘲弄的目光几乎让她站立不住,宁欢死死的咬着嘴唇...宁欣,今日你对我的侮辱,我一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柔柔的看了一眼齐霖,宁欢见他看着宁欣,可怜兮兮再看向很疼惜自己的莫夫人,没瞧出莫夫人有为她做主的心思,反而见她眼里有对宁欣毫不掩饰的欣赏。 “果然是傲骨长存的宁三元的女儿,宁欣,留步。” 莫氏快步赶上了宁欣,微笑着打量着宁欣,“你留下。” 宁欣说道:“我不同她共处一室。” 莫氏眼里闪过亮光,朗声道:“送宁欢出府!” 宁欢彻底的愣住了,出府?为了矫情可恶的宁欣送自己出府?宁欢来过很多次总督府,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宁欢羞愤得脸庞通红,几欲滴血血,这也太伤人了。 “我们老爷同宁三元八拜之交,我同你母亲虽是没有见过面,但却神交已久,宁欣,留下来吧。” 莫氏说得恳切至诚,可宁欣却不敢完全相信她,抚了抚身,声音甜柔:“好。” “宁表妹竟然看不起小妾了,这实在是让我吃惊不小,记得在府里的时候,宁表妹可不是这样的。” 薛珍一袭艳红色衣裙走近宁欣,鬓间带着牡丹,她周身的打扮也让薛珍艳若牡丹,傲若丹凤。 宁欣抬眼一笑,“二表嫂忘记我送给您和二表哥的定情礼物——喜鹊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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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战 薛珍明艳妩媚,艳若牡丹。宁欣柔婉恬静,若白莲吐蕊。一是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莫氏既是江南总督的贤内助,她自然知晓贤妃娘娘在当今陛下心里的地位,昭容县主南下江南也是为贤妃娘娘办事的,丈夫是陛下手下的头号心腹重臣,贤妃又有九皇子和盛宠,莫氏不敢轻易得得罪昭容县主。 看得出昭容县主和宁欣之间的不睦,莫氏笑着打圆场,“昭容县主大驾光临,真真让府里是蓬荜生辉。” 莫氏顺便拽了宁欣一下,暗示般的摇摇头,见宁欣果然收揽了几许同薛珍抗衡的锋芒,莫氏对宁欣越发的满意,识大体,懂得隐忍的女子才能成为大妇贤妻。 薛珍笑容明艳傲气,恢复了尚未成亲时候的明艳打扮,她如今不需要假装柔弱讨好王季玉,她就是她,学娇矫揉造作的宁欣太跌份了。她凭着先知,最近在江南收获颇丰,屡次受打击的信心得到了恢复。 “莫夫人过奖了,总督府哪里称得上蓬荜生辉?我看叫金碧辉煌还差不多,莫夫人一张花会的请帖让整个江南都轰动了呢。” 薛珍衣袖轻轻一摆,刺目若火般的衣衫更像是阳光下燃烧的火焰,她像是一宁折不弯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的傲气女子。 江南总督....哼,前世薛珍可是知道他贪污受贿,辜负了皇帝舅舅的信任,弄得江南灾祸连连,民不聊生,最终皇帝舅舅震怒,将齐家流放到偏远苦寒之地,齐家玉树处境更是不堪。 虽然薛珍前生没到过江南。不知具体的过程,但江南水患,差一点饿死百万百姓,江南总督难辞其咎! 今日薛珍来花会并非是为了宁欣,而是想表现出她的傲骨,她同江南总督那类的蛀虫贪官污吏势不两立,她是专门来搅和总督府花会的,只要今日表现得好,将来江南总督被人唾骂的时候。百姓们必然会称赞她品行高洁,而她到手的粮食不仅可以大赚一笔,还可以换得极好的名声。 没准可以借此机会升为郡主...公主,到时候王家就得仰她鼻息,看她脸色过活。 薛珍傲慢的神色。暗藏锋芒的话语,莫氏不是听不出,可她愣是面上带着愉悦的说道:“是江南的名门给我面子,昭容县主里面请。” 很是能忍!薛珍冷傲之气更浓了一些,“我来江南几日还不曾见过江南的富庶奢靡,今日来金碧辉煌,庭院深深的总督府。怕是能让我大开眼界了。莫夫人为此次花会耗费不少吧。” 句句隐含着江南总督中饱私囊,句句不离江南总督富贵奢靡,莫氏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得变了变脸色,“江南一向是文华之地。昭容县主怕是不知,花会不讲富贵,县主想要见识江南的纸醉迷金只怕会失望。” 宁欣随后来了一句,“二表嫂不妨同而二表哥去画舫中见识见识江南的富庶。听说那里处处一掷千金呢。” 莫氏勾起了嘴角,说得太好了。秦淮河可不就是江南黄金遍地的地方?王季玉怜香惜玉,来江南还能闲着?薛珍忙着处理事情,忙着给他找名师指点,没空管教他,于是王季玉早就随着新结识的朋友去过画舫了。 薛珍语气生硬:“宁表妹去见识过了?那种地方好人家的小姐是不会去的,宁表妹言行太轻浮了。” 言语交锋,薛珍从来没有赢过,偏偏非要在这上面同宁欣争长短,宁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来江南一是是仰慕江南的文华,二为父母扫墓,我听说二表嫂亲口说想见识江南的奢靡才会提起销金窝的,我想二表嫂去那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不过呢,我也有一个建议,二表嫂千万别穿着这身大红的衣服去那里,二表嫂花容月貌,身具傲骨,又有少妇的风韵,我怕您被去的男人误会。“ 薛珍脸色一变,“你...你敢说我是...” “二表嫂冤枉我了,我真真是只想给您提醒。”宁欣不意外的在别人眼中看到了心疼,自己这幅样子啊,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有多委屈,“我是听平王世子说过,那里的女子最爱鲜亮颜色的衣服,许是知晓这辈子穿戴不得赤红色的衣服吧,她们极为喜欢这个颜色呢。” “噗。” 定力差的夫人和年少的小姐嗤笑出声,隐含着嘲弄的目光看向一身朱红打扮的薛珍,方才她们就觉得不妥,薛珍是来参加宴会的?还来做新娘子的?至于弄对这么红光四射吗? 宁欣看到薛珍惨白的脸色,不忘再扔一块石头,“不是有句话是得不到的,才最想要?二表嫂艳若桃李,性子骄傲,出身高贵...其实您啊,不用总是用红裳凸显的,您是二表哥明媒正娶的嫡妻谁人不知啊。莫夫人是个大度的人,对二表嫂这样光鲜的打扮不在乎,换个人家,即便主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薛珍气得不行,脸也臊得通红,冤家,宁欣就是自己的冤家仇敌! 宁欣对薛珍总是穿着红裳,打扮得像牡丹花一样的高贵骄傲很是看不上,正好借此机会为自己的眼睛出口气。 红色是很显烈火一般的骄傲,但用不用无论到哪里都穿着?不觉得刺眼吗?而且衣服只起到辅助作用,本身的性情才是关键。薛珍根本就没穿出精髓来。 如今宁欣的气质同红色不合,于是宁欣的衣服很少有鲜亮的颜色。 这场交锋虽是只有短短几句话,但莫夫人觉得精彩极了,对宁欣更多了几分的喜爱。 莫夫人对气得要命的薛珍道:“屋里有最最甘甜的花茶,江南名门小姐都偏好清雅的茶道,昭容县主不妨进屋品鉴一番。” 此时从宁欣那里讨不去好处,薛珍借坡下驴,气势弱了许多,“正好我也口渴了。” 薛珍瞪了宁欣一眼,早晚有一日非叫这个贱人毒妇加倍偿还不可。 这边的风波渐停,那边宁欢和陈氏却不想被这么的赶出总督府,尤其是宁欢见到齐霖专注的看宁欣,心里更是不平衡。 她也承认宁欣很吸引人,宁欣同昭容县主交锋的时候,沉淀到骨子里的光华萦绕,不仅是齐霖,在场的人任谁也无法将视线从宁欣身上移开,宁欣拥有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也都是她应该得到的。 宁欢推开阻挡自己想把自己推出去的仆从,对着齐霖道:“你就让她这么欺负我?齐霖哥哥,你还是我的...是我的...” 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齐霖目光在宁欢身上转了一圈,迈步走到宁欣面前,先向莫夫人行礼,转而面前宁欣,笑容若暖阳,眼眸若星辰,“我让她去偏院可好?” 走出几步的薛珍回头嘲弄般的哼了一声, “宁表妹这娇弱的身段可不一定能承受得起这些许的爱慕,在京城的时候就有平王世子和举子李冥锐,如今才到江南,这有多了一个仰慕者,宁表妹真真是不简单呢。” 齐霖感觉到母亲的不满,同宁欢认识五六年了,对宁欢也是喜欢的,眼看着宁欢被赶出总督府去,丢尽颜面,齐霖于心不忍。 但他没想到薛珍会借此机会这么说宁欣,平王世子和李冥锐?果然,那日碰见的人就是宁欣。 宁欣微微扬眉,对薛珍笑着问:“你嫉妒?” “谁嫉妒你!” “那不就是了,我得几人爱慕同二表嫂有关系?“ 薛珍看了一眼宁欢,反击道:“说是不能同她共处一室,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你可别忘了宁欢是庶长女,人家又有兄弟的,你还是大度一些为好,没准你将来还得依靠他们呢。” 薛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是奇怪,前生没记得有宁欢的事儿,宁三元不就宁欣一个女儿吗?这个宁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看着好像同齐霖有了收尾...宁欣只会同抢别人的男人,下贱! 宁欣笑着回到:“是不是欺负人,等二表嫂有了庶女之后再看吧,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会有人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我不会指望着冒牌货接济,我父亲更不会违背誓言纳妾。” “二小姐,是妾的错,是妾的错。” 姨娘陈氏得到了宁欢的暗示,上前跪地呜咽道:“妾也是没有法子了,妾想着躲开远离的,可...可宁大人不让妾走,妾真真的没想同宁大人怎样...妾同宁大人是真心的...” “行了,你不怕丢人,我害怕呢。”宁欣笑盈盈的说道:“这是总督府的花会,有什么事后日去宁家宗族上说,在旁人家里张口闭口的不争真爱,你还要脸不要?有句话不知大字不识的你听没听过,不争是争,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宁欣看向齐霖,笑容慢慢的敛去,眼底略微带着些许的火气:“今日我给你个面子,别让我在花会上见到宁欢!” 齐霖连连点头,不知怎么心底似涌起了一阵阵的征服欲望,宁欣...同他见过的女子不一样! 宁欣越过跪地的陈氏,引起齐霖的注意爱慕太容易了,前生的本事还没都丢掉。 不知从哪来的一道目光,宁欣不忍去看,李冥锐...江南的事情离不开齐家,而且一定要弄明白齐家对宁家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硬着头皮,宁欣向诸位命妇福身行礼,李冥锐的眸色越发的深邃幽暗,是他的实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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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碰撞 各归各位,公子,小姐,命妇们分别落座。作为总督府公子又有玉树之称的齐霖自然受到各方面的关注。 原本在众人众人的印象里,芝兰玉树应该凑成一对的,他们家世相当,才学相当,容貌也相当,可总督府和姜家谁都没有这个意思,这一点让旁人极是不解。 莫氏有心关照宁欣,可花会上上下下需要她的安排,其实花会除了捧出名媛和名门公子成亲配对之外,对这些命妇们来说,另一项重要的任务便是互相试探,明年江南税几何?总督或者上官有没有大动作。 即便莫氏很有能力,在众多不同派系,有着不同根基的命妇们的试探下,她也没空同宁欣说话。 知道宁欣到达杭州且要在杭州多住几日后,莫氏低声交代:“改日我让人去接你,咱们再细说。“ 宁欣看不到莫氏真诚下的虚伪算计,欣然点头道:”好。” 如果莫氏和江南总督是真心把宁三元当作故友的话,宁欣在江南的运作少不了江南总督的帮忙,一旦他们算计宁三元留给宁欣的遗产的话,宁欣也不会让他们得了好处去。 在江南能用的人可不仅仅是江南总督这个派系,还有即将同齐王联姻的姜家! 宁欣心里不自觉得为李冥锐考虑,齐王同姜家强强联合,若是再同南越王勾结的话,这股势力当今陛下绝对会警惕,眼下的局面,齐王势力越强,李冥锐的作用就越大,陛下许诺给李冥锐的好处就越多。 齐王...宁欣眯了眯眼睛,齐王现在对李冥锐倒是有几分真心,不管什么原因。齐王对李冥锐的信任和亲近远非任何人可比的,再加上平王世子敲敲边鼓,李冥锐又是一个忠厚诚实的样貌,陛下不用他又能用谁?还有长乐公主的脸面情分,一年不到,李冥锐身边集聚了这么多的能人! 宁欣的目光不由得在公子,名士,儒生中寻找李冥锐。 他正同平王世子低声说着什么,平王世子地位尊贵,他怕也知道李冥锐不愿意别人注视着。于是平王世子舍弃中间的位置,偏偏要同李冥锐挤在角落里。 平王世子桃花眼儿眨呀眨的, 又是笑。又是哄逗李冥锐开心,仿佛他身边没有人似的。 宁欣抚了抚额头,平王世子...你以为躲在角落里旁人就看不到你了!别人不敢找你的麻烦,还不敢找李冥锐的麻烦?江南本是文华之地。 秀才,举人的录取竞争激烈。许多落榜的人不是他们才学不行,而是江南读书人太多。 这一点同韩地截然相反的,李冥锐的举子身份能在京城蒙人,在江南稍有不慎,他不得被这些落榜的儒生,名士生吞活剥了? 再加上...宁欣看到王季玉被几个人撺掇着向李冥锐走去。狠狠的瞪了平王世子一眼,若是李冥锐被他们打击得没了自信,看我怎么制你! 平王世子后背一阵阵的泛着冷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念道着我?他抬头看了看,宁欣?是宁欣!你不是有玉树公子了吗?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玉树公子对你欣赏,赞叹,怜悯同情的目光。 平王世子看李冥锐百好千好,但也不得不承认。论风度,家世。才学,口才,财富,容貌,李冥锐都比不上齐家玉树。正常的女子,一定是选玉树,不选李冥锐的,宁家齐家又是世交,总督夫人对宁欣的亲近,齐家对宁欣来说是门好姻缘。 “李兄,我们又见面了。“ 王季玉最近可谓春风得意,虽是薛珍在银钱上管他比较紧,但薛珍怕他出门应酬没有面子,这次到江南给了他好几张银票。 薛珍很忙,因此没有再逼他用功,他认识了一群的举止风流,文采斐然的雅士,王季玉日子过得很是愉悦。不用再想功名,不用再想如何恢复爵位。 李冥锐起身拱手,“王公子。” “李世兄太客气了,李王两家八拜结交,总不能因为你是举人,我是秀才就看不起我啊。” “李公子是举人?”旁人挑起了眉梢,皮笑肉不笑的道:“举人老爷,失敬了,失敬了。” 王季玉这句话引起了许多落榜儒生的不满,李敏锐外表就是一武夫蛮子,而他竟然是举人!这让许多自诩风流的落榜士子情何以堪? 平王世子想要开口相帮,李冥锐微微摇了摇头,若是自己处处依靠平王世子和齐王,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争取宁欣? 李冥锐憨厚的笑容渐渐隐去,“今日只论年岁,不论功名,举人老爷的称呼...王贤弟,下次见面再叫我也不迟。” 平王世子大笑出声:“对极,对极,下次再叫举人老爷。” 王季玉一干人等脸上同时露出阴郁之色,李冥锐的脸皮太厚了!王季玉了解李冥锐的出身,韩地蛮荒来的蛮子,笑道:“李兄真真是好运气,本是京城人却因你父入了韩地。陛下对蛮荒之颇有关爱,若是我到了韩地,不是,如今的无双都护府,只怕能得个头名案首!” “在韩地中了举人?哈,难怪,难怪,李兄的运气十足的好。” “韩地百姓有几家识字?几家懂得忠孝节义?” “听说韩地的人大多茹毛饮血,大字不识呦。” 李冥锐被人围着讥讽嘲笑,江南狂生名士威名天下,总督府花宴又是相对言论自由的地方,他们讥讽得是韩地人,因此他们肆无忌惮,当然也无人为李冥锐说话。 “愚蠢透顶的韩王,以为自己兵力最强,还不是丧命在一女子手中?” 他们看不起韩王,同样也不是很在意无双郡主宁欣。言语间带出浓浓的嘲弄,此时齐王一身儒生装束从门外走进来,他似一江南文弱的儒生,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应该说屋子里的男男女女们注意力都在李冥锐身上,嘲弄,耻笑,亦有几道同情的目光。 齐霖是认识齐王的,起身相迎,齐王摆了摆手,”无妨,我且听听韩地来的举人会如何说。” 不知为何,齐霖感觉到从脚底冒起的冷意,这股冷意仿佛能将他整个身体冻结,齐王俊美的容貌,唇边的温和无害的笑意...齐霖想着,这股冷意不应该是齐王发出的。 齐王的目光寻到了微微垂头宽茶的宁欣,这就是你要的?你让韩地人受此侮辱?宁欣...韩地是什么样子,你不知?眼下的局面,你不心疼? 宁欣似有所感,抬头看了齐王一眼,祖业被毁,韩地撤藩,你怪谁?别让我想起前生,否则这事没完! 两人的目光相碰,隐约间似似火花相碰,寒芒四射。 李冥锐的醇厚深沉的声音响起,“我只知道韩王铁骑天下无双,我只知道韩地抵抗鞑子百余年,我只知道即便韩地人为此战死,亦无怨无悔。” “韩地人识字的是不多,但他们朴实,忠诚,热情,他们宁可战死在鞑子的刀下,也绝不后退一步,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已故韩王即便有诸多的野心,诸多的错处,但他不是爱错了无双郡主,而是他用自尽身死赎罪...向满门忠烈的宁家赎罪!向韩地百姓赎罪!” 齐王合了一下眼睛,手臂微微的颤抖,没想到自己的知己是李冥锐! 李冥锐环顾四周,“江南是奢靡富贵,你们是文采雅致,但不是我说,若是鞑子兵临江南,你们其中有几人能得以活命?你们不会为鞑子已经无力进兵中原了吧,百余年前的大唐百姓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大唐江山破碎且风雨飘摇。不过百年,你们就忘记了中兴太宗下的铁令,韩地百姓骁勇善战,乃帝国屏障!” 没有人的目光敢同李冥锐相碰,李冥锐走到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前,提笔在准备好的宣纸上挥墨。 一会功夫,李冥锐将毛笔放好,“这是我送给已故宁帅都是悼诗...粉身碎骨终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李冥锐转身出了房门,齐王...从未给任何人让路的齐王,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李冥锐的身影消失后,过了好半晌,平王世子大笑三声“好诗,好诗!宁帅忠烈,狂生误国。” 平王世子追着李冥锐而去,屋子里的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谈话的兴趣,诗词浅显易懂,可蕴含的气势决绝刚烈,非江南盛行的婉约派诗词可比,江南文人诗词更讲究辞藻华丽。 齐霖走到了桌前,认真的看了一眼李冥锐留下的诗词,眼里闪过敬佩,“我以为此诗凭此气节就应定为一等。” “我等亦如此认为!” “赞同。” 王季玉的脸色很不好看,薛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为难李冥锐,还是给他出名的机会?薛珍恨不得踢死王季玉,王季玉上辈子耍李冥锐跟玩似的,这辈子被李冥锐耍,落差是不是太大了? 宁欣手指扣紧了茶杯,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李冥锐看来不需要自己担心...宁颌怎么还没弄出动静呢? 刚这么一想,宁欣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叫声,“滚开,滚开!” 宁欣勾起了嘴角,好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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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丑闻 江南总督府规矩严格,守在客厅之外有许多的仆从,自然不会让闹事的人冲进客厅,之所以有声音传进来,主要是任谁也想不到凭着请柬被邀请进门的宾客们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不雅的事情。 扣着茶盏的手指更紧了一些,宁欣眼看着莫氏让身边的可信的妈妈了解状况,那位一直同莫氏明争暗斗的江浙巡抚夫人柳氏皱紧了眉头,听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 “救命,救命。” 当这两句再一次传进客厅后,哪怕玉树公子倾尽全力展现风姿都无法让男男女女们忽视外面的动静。 宁欣嘴角翘得高了一些,只要是人没有不爱凑热闹的,别看客厅里的名士小姐们一个个衣冠磊磊,衣香鬓影,他们一样会想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况且看总督府的热闹,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不管闹事得是谁,一向颇有大妇风度,持家有道将家宅经营得滴水不漏的莫氏这次是丢人了。 柳氏成亲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自然是当眼珠子一样的。哪怕是疑似儿子的声音,柳氏都无法当作听不到,站起身对莫氏道“听声音像是我家哥儿。” 莫氏心一紧,若真是江浙巡抚的宝贝疙瘩,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了。柳氏系出名门,柳氏的母亲出自江南姜家,她娘家的影响力比寻常人家出身的莫氏厉害许多。 没等莫氏说什么,柳氏几步走到了门外,看到眼前的情景,鼻子差一点气歪了。 她的宝贝疙瘩被总督府的仆从抓着,干净整洁的衣衫被撕成了破布,白嫩嫩的胸膛裸露着。儿子被气得口角挂着白沫,最让柳氏难以忍受得是儿子身后跟着一个敞胸露怀不停撕扯身上单薄衣服的少年。 那少年也被仆从拦着,但显然力气比较大, 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愣是拦不住他,他追着柳氏的公子,叫到:“兄台...我仰慕吴兄,想同你共结秦晋之好...你我二人可在榻上叙话并谈论诗词,吴兄...我会很温柔的...“ 柳氏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的宝贝儿子被一个少年这么的侮辱。哪个当娘的忍得了? 柳氏对身边的妈妈吩咐:“叫侍卫过来...给我打!打死这个无耻之徒。“ 莫氏此时也出了客厅,同柳氏一样,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那个向吴昊求欢的少年是宁颌!眼下江南名士或者大户人家公子蓄养娈童也都是偷偷摸摸的,毕竟旱道不是正道。 宁颌竟然敢在总督府’调戏‘江浙巡抚的独生爱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莫氏最先想到得是怎么将这件事压下去,真若让柳氏将侍卫叫进来,赶明儿宁颌一定会成为大笑柄,同时一向同他亲近的总督府会名声扫地。 ”柳夫人,这事是不是有误会?“ ”莫夫人,若是你家的宝贝玉树被人这么欺辱,你会当这事是误会?“ 柳氏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柳眉倒竖,嘲讽道:“都是当娘的,莫夫人愿意齐霖同宁颌鬼混,我可不行。我还等着儿子给我传宗接代呢,宁颌...就这幅猥琐的样子,哪一点像是宁三元儿子?庶子...哈...谁家把庶子养成这样?” 柳氏也认出了那个追着自己儿子不放,猥琐坦胸露背的人是宁颌。他在江南他也算是一号,借着总督府。又是拜名师,又是广交朋友,名声吹得当当响,谁能想到他竟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品行恶劣至此! 莫氏臊得满脸通红,一向能言善辩的莫氏呐呐的说不话来,齐霖怎会同宁颌鬼混?哪个当娘的想养一个有断袖分桃爱好的儿子?哪个做娘的能容忍同性欢爱? “拉开,把宁颌拉开。”莫氏吩咐仆从道:“下狠手。” “喏。” 又有几个婆子小厮袭击宁颌,这回他们没有顾忌了,宁颌的下体都快露出来...宁颌被捆绑起来。 柳氏快步走进儿子,“昊儿。” “娘。”吴昊又羞又气,本就锦衣玉食的少爷哪里经历过这些?一翻白眼,直接晕倒在柳氏怀里。 他这一昏厥,柳氏更心疼了,“昊儿。” “柳夫人,我让人请了大夫。”莫氏恢复了几许冷静,先狠狠的踢了一脚宁颌,转头对着柳氏道:“这事宁颌会给你一个交代,在花会上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也难辞其咎,可孩子的名声要紧...不是我说,屋子里可有不少双眼睛,若是柳夫人执意离开,吴家贤侄不知会被议论成什么样,恳请柳夫人三思。“ ”都是为了孩子!“ 这句话比任何狡辩都能打动柳氏,摸着儿子的脸庞,柳氏冷笑道:“我弄不明白我儿子受了侮辱还要给这个宁家的畜生隐瞒不成?谁敢议论我儿子的不是?” 莫氏勉强笑道:“柳夫人,人言可畏啊。无论怎样也得让吴家贤侄全须全的在人前露上一面。“ 柳氏稍一迟疑,又看了一眼门口,“我瞧着用不上了,莫夫人对故友之子有慈爱之心,我同我们老爷也是敬重昔日的宁三元,可宁三元留下的儿子太让人失望了!” 门口已经站了几位夫人,看见眼前的局面,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彼此交换了目光,有人退回客厅,也有人悄悄打量着莫氏,莫氏眼前发黑,这件事想捂是捂不住了。 莫氏的脸色极是苍白,“你去叫宁欣过来,她是宁三元嫡女,这桩丑事怎么处理我还要听一听她的意思。” “柳夫人再多的委屈一会尽管同宁欣说,这是宁家的事情。” 莫氏借此机会撇开关系,虽然这么做对宁欣不太厚道,可眼下的局面莫氏对宁颌等人失去了全部的好感,只想着快点将总督府摘出去,齐家这么多年对宁欢姐弟的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了,庶出就是不争气啊! 柳氏道:“这事我会同宁欣说,不过,莫夫人要在旁边做个见证,也省得别人以为我欺负宁三元的遗孤。” 想将总督府摘干净?没门!柳氏可没忘记莫夫人如何的喜欢宁欢姐弟。 莫氏淡淡的笑道:“我会在场的...“ ”小弟...小弟....”宁欢搀扶着陈氏慌慌忙忙跑了过来,看到宁颌被人绑得像是待宰的羔羊,陈氏哭得悲天跄地,“颌儿,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陈氏本就不识字,那些不争淡然什么都是伪装,眼看着宁颌这副凄惨样子,她自然会暴露出本性来,坐在地上就开嚎了,“哪个挨千刀的这么对待颌儿?” 粗俗的言行,让莫氏直皱眉,感觉到柳氏的嘲弄他,莫氏解释道:“我只是心疼宁三元的遗孤,宁三元的姨娘我也是今日第一次见,咱们都是嫡妻原配...哪会同情小妾?即便宁三元对她是真爱,她也是个妾...同情了她,咱们回去怎么管教妾侍?将心比心,若是咱们身边出现这样一个真爱妾,谁又能受得了?” 在这一点上,柳氏倒是赞同莫氏的,身为嫡妻原配同情妾侍的话,没准将来会有报应的。 哪怕那个妾再好,再温柔,做妾就是做了,地位决定了一切,至于妾侍的淡然不争...装得比嫡妻还要温柔体贴,遇见这样的妾侍,直接打死了事,省得麻烦。 “宁三元殉国前曾拜托我们老爷关照他的女儿,前些年老爷官职不高,眼看着王家将宁欣接去,老爷深感愧对故友,这才对宁欢姐弟多家照顾的,”莫氏继续对柳氏和出门看天的夫人们解释着。 宁欢双目赤红,含泪道:“伯母,我以为你是慈悲善良的,对我和小弟是关爱的,难道伯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伯母您怎能这么说?我琴棋书画比二妹妹差到哪?我打理庶务差到哪?庶出的身份难道是我的错?你们为何总是苛责我同小弟这样苦命的人?” 宁欢一手抱住了宁颌,一手揽着陈氏的肩膀,母子三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宽慰,共同对抗恶势力。 “世上还有比我更懂事的庶女吗?”宁欢声音突然抬得很高,有意让屋里的夫人们都听见,“我处处尊重父亲和嫡母,从不敢同二妹妹抢风头,什么好东西都让给二妹妹...父亲活着的时候,我承欢膝下,为父亲增添养儿女的乐趣,童言童语的宽为父亲疲倦的心,即便我被父亲百般宠爱,我也从不曾在二妹妹面前先露出来。没当二妹妹惹怒父亲,也是我劝着父亲不要责怪她,我姨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为了同父亲的感情不得不做妾,姨娘为了我和小弟哭了多少次?” 门口的夫人们闪开位置,宁欣从客厅里走出来,听宁欢声泪俱下的哭诉委屈,那不被人理解小模样真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宁欢。你见过我母亲么?你见过我么?父母的疼爱是我应得的,宁家的东西都属于我,哪一点是你让给我的?” 宁欢哭泣道:“嫡母出自那样一个不讲体规矩的娘家,她怎会善待小妾?宁家冤死的小妾通房太多,父亲才会把母亲藏在庄子上!嫡母入门,父亲五六年没有生养,嫡母还不够恶毒吗?王家...鸡鸣狗盗,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养小叔子,若是正统的人家怎会被陛下夺爵?嫡母在恶毒,我姨娘也没说一句嫡母的不是,你还要她怎样?” 宁欣看了一眼气得脸煞白的薛珍,“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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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揭穿 薛珍看不上王家,但她如今已经是王家的媳妇,一直以振兴王家自居的薛珍哪会容许旁人非议王家? 最近她又在尽力消弭已故齐王世子妃带来的影响,宁欢所言的扒灰彻底惹怒了薛珍。 “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宁家养出了你们真真是愧对宁三元的威名!” 薛珍这是心存指桑骂槐的心思?宁欣神色一直淡淡的。薛珍见宁欢还想给宁家辩解,不解气的说道:“来人,封上她的口!王家最最是要脸面,要体统规矩,王家姑太太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可不是你这个小娘养的贱种可以非议的...“ 突然,宁颌窜起身体直奔薛珍,因为他被捆绑着手,大家都忽略了宁颌,薛珍正得意的时候,宁颌用身体狠狠的撞上薛珍,薛珍双脚支支持不住向后摔倒,头上凤钗,鬓间的牡丹散落一地...薛珍怔怔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宁颌,自己竟然被一个好男色的不肖之徒欺负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薛珍扭动着身体,叫道:“快把他带下去...” 宁颌用身体压住薛珍,冷笑道:“我是姨娘养的...可你今日就要被姨娘的养得亲嘴!” “啪‘得一声,宁颌出乎众人意料的亲了薛珍的嘴唇,宁颌道:“味道也不怎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薛珍甚至忘记了挣扎,她被人非礼了! 宁颌从她身上起身,见到不远处的宁欣,再一次趁着旁人发愣的时候,跳起来撞宁欣,他面目狰狞: “你该死。我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你娘再好,她生得出儿子来?你娘是毒妇,应该被休掉被父亲厌弃的毒妇!父亲最爱得只有...我娘...他们才是真爱...” 愣神的所有人中不包括宁欣,因此她在乐得看薛珍热闹的同时,对宁颌的破坏力是有所准备的。 宁欣正想着踢飞宁颌时,从她身后伸出来一只大手,精准的捏住宁颌的衣襟,手臂一挥。宁颌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宁颌的身子落地后还上下点了几下,他嘴角隐约流出血丝,宁颌头晕眼花,咳嗽道:“李冥锐!” 李冥锐并没将宁欣扯到自己身后加以保护。此时他保护宁欣是本能,但李冥锐不愿意让旁人误会宁欣云英未嫁的时候同男子纠缠不清。 方才的宁颌发疯,他同平王世子从头看到尾,在宁颌追着江浙巡抚之子的时候,是李冥锐拉住了打算‘仗义执言’的平王世子,并且李冥锐鼓平王世子‘打晕’拦路的仆从。 也因此,他们两个才会闹到花厅门口。宁欣设下的陷阱效果才会这么好! 平王世子看了乱局后,曾经问过他,你不怕?李冥锐笑了笑没有回答,这话飞宇问过。齐王也曾经私下问过,李冥锐告诉平王世子,你绝不是问这话的最后一个人! 如果他能娶到宁欣,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甚至...李冥锐侧头看了一眼宁欣,她也会有这样的疑问。所以才会疏远自己。 李冥锐举重若轻的就将发疯的宁颌甩了出去,旁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得多大的力气啊,不愧是好战的韩地出来的。 “是爷!”李冥锐抚了抚袖口,轻蔑的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宁颌,“你知道什么是宁伯父的真爱?宁伯父舍身殉国,他真爱大唐帝国,忠诚于陛下, 真爱大唐百姓,宁可身死也在所不惜,俗语说,大爱无疆!宁伯父的真爱也给了同他相濡以沫,在琼林宴会上一见倾心的妻子,给了让他发誓不纳妾的王家小姐!” 宁欢死死的咬着嘴唇,双眼恨不得撕碎了为宁三元歌功颂德的李冥锐,如果宁三元遵守了誓言,他们又算是什么? 宁颌恼羞成怒的说道:”你胡说!” “我不知女人心思,我是一个粗人更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真爱。”李冥锐双手背在身后,宁欣是大家闺秀,哪怕心里恨他们姐弟恨得要死,也不会骂出太过分的话,自己皮糙肉厚不怕旁人说庸俗,野蛮: “我其实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弄明白过,真爱不是为对方付出而无怨无悔么?你们三人...处处标榜着是宁伯父的真爱,可你们却在做着伤害宁伯父名声的事情。” 李冥锐指了一下姨娘陈氏,“如果你真爱宁三元,为何要出现让宁伯父名声受损?如果你淡然不争,沉默的,安分的隐居乡间不好么?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宁伯父?不是一直不想给他造成困扰?领着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儿女在世人眼前晃悠,到处散播着你们才是宁三元最真爱,享受着宁三元好名声带来的好处,虚情假意的怜悯宁小姐,宁家嫡女容得你们这些既想做婊子,又想得牌坊的人可怜?” “我说兄弟,你说错了,他们比婊子还不如,婊子还有些许的自尊,为妓女会觉得愧对祖宗,而他们三个...啧啧,可是祖宗都不要的贱人!” 平王世子潇洒的从旁边走过来,桃花眼中满是嘲讽,“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尊严的人,本世子见过,但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祖宗姓氏的人本世子还真没见过!” “真真是辛苦宁欣你了,谁让宁三元是个鼎鼎有名的痴情之人?所以总是有些人欺负已故的宁三元不会开口申辩。” “不辛苦,为人子女就应该帮着父亲解决麻烦。” 平王世子亲近的笑笑:“要帮忙不?” “暂且不用。”宁欣同样报以微笑。 她看了平王世子,对平王世子微笑,却唯独没有看他——李冥锐。 李冥锐的眸色缓慢的暗淡下来,难道他方才说得话太俗气了?是不是被宁欣嫌弃了呢。 齐王在门口转身,坐回椅子上,“齐公子,本王有一事请教。” 齐霖回神,恋恋不舍的看了宁欣一眼,退回到齐王身边,“王爷请说。” 两人谈论起诗词,谈论起江南的风月,谁都没提起宁欣和李冥锐! 江浙巡抚夫人柳氏看到宁欣身边的李冥锐和平王世子,不敢对宁欣太过无礼,“眼下的事情怎么解决?宁小姐,我不是不敬重宁三元,可我怎么也不能让侮辱我儿的人不受到惩罚。” 宁欣笑道:“宁家门楣也不会让不肖子孙玷污。” 莫氏皱了皱眉头,综合方才的话,她仿佛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莫非宁欢宁颌是冒充的?莫氏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被西贝货欺瞒,更想着儿子娶宁欢...若是戳破了此事,莫氏哪好意思做江南第一夫人? “莫夫人,我想同宁颌谈一谈。” “就你们两个?” “是。” 莫氏想了想道:“把宁颌捆到雨花亭。“ 宁欢焦急的道:“我也去!” “你若去的话,这件事我不会多说一句话,宁颌交给柳夫人解决!他是生是死同宁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陈氏还是在意儿子的,听见宁欣这么坚决,拽了拽宁欢的手臂,低声道:“欢儿。” 宁欣走向雨花亭,李冥锐抿紧了嘴唇,她离开怎么都没看自己一眼?宁欣是真的要同他疏远了?齐家玉树...不,她不会看上齐霖,若是两家有婚约...李冥锐眉头皱成了疙瘩,该死的婚约! 宁颌被捆绑子啊雨花亭的柱子上,他蠕动着身体,宁欣坐在石凳上悠然的望着风景,宁颌沉不住气问道:”你想怎样?“ “宁三元风采飘然,俊美无双,娶得妻子又是鼎鼎有名的美人,因此他甚是为自己的后代担心,怕后代中出现美若妖孽的儿子。”宁欣抱琴手中拿出一本书卷,吩咐抱琴,“你去把陈氏请来,只叫她一人。” “喏。”抱琴应声离去。 宁欣翻动着书卷,“这是宁家祖训,但凡宁家子孙必遵祖训!”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宁颌气急败坏,“祖训我也会守!”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宁欣微笑,“父亲最不喜欢断袖分桃的事情,祖训五条规定,若是宁家出了这样不孝偏爱同姓欢好的人...” 宁颌吓得脸煞白:“逐出家门?” “但凡宁家子孙犯了此事者——宫刑面上刺字,并锁后庭花,然后再逐出家门。” 宁欣摩挲着书卷,宁三元真是太奇葩了,这得多恨断袖分桃才写出这样祖训? 从发现这祖训后,宁欣一直在谋划着,利用比飞宇差一点的妖孽诱惑本就风流好色的宁颌,宁颌随身携带的‘定情信物’中宁欣添加了一些草药,因此宁颌情绪才会失去控制。 宁颌锁紧了下身,“你说谎。” “你应该认识父亲的笔迹。“宁欣慢悠悠的将祖训亮给宁颌看,玩味的说道:“我是先宫刑,还是先刺字?锁后庭...以后看来你只能喝水吃流食了,不知你能撑得了多久,你也是够可怜的,别人家打一顿骂一顿也就是了,即便江浙巡抚不依不饶,我也有办法摆平此事,可你偏偏姓宁,所以我只能按照祖训来办。” “不,他不是...他不是宁三元的儿子。” 陈氏不负宁欣所望的开口道,“他是...老爷的儿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他是我...为了宽为老爷收养的儿子...他不姓宁,不是宁三元的儿子,宁家祖训对他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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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野种 “他....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不是宁家的子孙!”陈氏哭哭啼啼的,咬字模糊,”当年老爷怕我难过,也是为了宽慰老夫人,便做主留下了他。“ “娘,你说什么?”宁颌扭动被捆绑得紧紧的身体,茫然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不是宁三元的儿子?娘,你是不是糊涂了?” 陈氏心痛的看着儿子,抹着眼泪,“在我心里你就是亲生骨肉,颌儿,我想救你啊。” 宁三元留下的祖训太过变态,而坐在雨花亭悠然看热闹的宁欣也不是一个善茬。 陈氏虽是处处听从女儿宁欢的吩咐,但并不是一味的愚蠢,她擅长畏强凌弱,见风使舵,又加上爱子的性命和宁欣的凶残,陈氏不敢同宁欣硬抗。 陈氏有一种感觉,宁欣既然翻出了宁家的祖训,宁颌眼下怎么都无法留在宁家了。 祖训上的字,陈氏虽是不认识,但宁欣说得话,她还是能听懂的,心里未尝没有怨恨宁三元的意思,立下这种宫刑且封后庭的祖训的宁三元也太奇葩了。 既然必须要离开宁家,陈氏希望儿子全须全好的离去。宁欣不可能在江南待一辈子,等到宁欣回京,她就可以认回宁颌,大唐律例:养子过继的儿子同亲生的一样有继承权。 因此陈氏一口咬定,宁颌是宁三元做主收养的儿子。 陈氏哭红了眼睛呜咽道:“二小姐,妾开始不知,后来老爷才告诉给我的。” “既然是父亲做主收养的儿子,那他享受了同亲生儿子一样的待遇,自然要承担起宁家子孙的责任来,既是父亲的养子。他同亲生的没有区别,我以为还是按祖训规来处置得为好。” 手指弹了一下厚厚的祖训,宁欣唇边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说呢,他可是父亲做主并且寄予厚望的养子。“ 陈氏身体一震,保养得很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宁欣虽是看着柔弱,但同夫人一样,不好惹!甚至宁欣比夫人还无情冷漠。 “我不是为了宁家的财产...你随着夫人进京的时候早就搬空了宁家。只给我们留了一个容身之地,如今宁家的一切都是我同欢儿经营来的,我养着颌儿也是想给老爷留下一脉香火,为什么你容不下如此谦卑的我们?老爷已经故去了,我又不同夫人争宠。你在宁家得到的财产比我们要多得多,你孤身一人难道比姐妹兄弟扶持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宁欣被陈氏的话气乐了,“不明白?我看是你不明白吧,如果没有父亲故友和父亲留下的好名声,你当你和你那个女儿能奋斗出这份家业来?你们能成为总督府的座上客?宁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要容忍你们这群败坏我父亲名声的人?孤身一人是有些孤单,但我却感到了幸福。父亲对母亲一心一意的幸福感。若是我多出他们这样不认祖宗不知从哪里来的姐弟,我才会感到羞耻恶心!” “这些话,后日去宁家宗族再说。”宁欣缓了缓语气,眸子里寒意不见任何的减少。“你还是一口咬定他是我父亲做主收养的养子?用不用我叫人来先对他行宫刑?” “你这是要宁家断子绝孙啊。”陈氏愤怒的吼道,“老爷和夫人没有嗣子祭拜怎么成?你难道不知祭拜先祖的重要?“ “这是宁家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宁欣冷淡的回道,“怎么选。全在你了,你是想你儿子活命呢。还是想你儿子拖着残缺的身体被逐出家门?” 陈氏的目光在宁欣和宁颌的身上游走不定,抽泣啼哭不休,怎么办?怎么办? 宁欣也没催促陈氏,端着茶杯时而看一眼风景,时而看一眼宁颌,仿佛在衡量怎么封住宁颌的后庭。 宁颌收紧小腹,绷紧双腿,尽量躲开宁欣的目光,从方才陈氏的话中可知,他不是宁家的孩子。 刚听这话时他气愤过,失落过,同时在心底也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宁三元和陈氏的儿子,他就不需要再受宁家族规的束缚...他有别人称颂的才华,有很多知己好友,如今还是个秀才,脱离了宁家他的才华还在,秀才功名也在,不姓宁将来他一样可以飞黄腾达。 宁三元的虽是有江南总督这样的故友,同样也有不少的仇人,以前宁颌就碰到过,有几次差一点被宁三元的仇人弄得身败名裂!眼下他既然有了立足仕途的根本,还用得依靠宁家? 打定主意,宁颌含泪问道:“我亲生爹娘是谁?你为何要抱养我?为何要让我同亲生父母分离?“ 宁颌脑袋靠着柱子,悲伤哀怨的眼泪横流,“生恩养恩孰轻孰重...老天爷为何要这么折磨我?我怎样才能做到不愧亲生父母?” 陈氏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她的儿子竟然这么的痛苦?陈氏差一点喊出了我就是娘这句话...陈氏知道在宁家生活才是幸福的,她过够了贫穷被欺凌的日子。 陈氏抽泣了好一会,对宁欣道:“他是一对落难夫妻留下的遗腹子,那对夫妻姓萧...我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人,这才留下的宁颌...” ”萧?我姓萧么?“宁颌,不,应该叫萧颌脸上有股说不出的兴奋,“你放开我,我不是宁家的种,我是萧颌,同宁家在没关系,你告诉我,我爹娘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他们很俊美?我要认祖归宗...“ 陈氏捂着捂着嘴,眼泪汩汩的流淌着,眼前要认祖的人是她亲生的儿子啊,这么多年当作眼珠子一样抚养的儿子,他怎么...怎么能这么伤她的心? 宁欣好笑的看着亲生母子的相残,心里觉得痛快极了,姓萧?应该是真的,总算是找到了他们这群骗子的跟脚! 宁欣慢慢的起身,走出雨花亭,踱步到灌木丛前。“莫夫人以及众位夫人可听明白了?” 莫氏等人绕过灌木丛,莫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氏和萧颌,道:“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妾室自作主张收养嗣子的事情。” 还称陈氏为妾室?宁欣知道莫氏的心思,留下陈氏和宁欢,证明莫氏只是一时不查,也是受骗上当的。 宁欣知道什么是最痛苦折磨——剐刑,一刀一刀的慢慢的要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眼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互相抱怨,互相敌视。互相憎恨,如此才可解宁欣的心头之恨! 痴情专一的宁三元被人以真爱小妾污蔑,高贵大方的王氏竟然被无耻的陈氏母女以毒妇侮辱,宁欣一点也不觉得报复的过分了,一点也不觉得陈氏母女无辜。 ”娘。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宁欢跑到陈氏面前,恨不得打陈氏一巴掌出气,蠢货,真真是蠢货,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蠢得人了,方才不是莫氏用婆子阻拦住宁欢,李冥锐和平王世子也看管着她。宁欢在陈氏说出真想的前就冲出来了, 宁可小弟被宫刑,陈氏也不能说小弟不是宁三元的儿子! 小弟都是假的,宁欢又怎么会不被怀疑?宁欢心心念念的想嫁给玉树公子的。眼下陈氏做出了这样的有违体统的事情,莫夫人又怎么会同意这么婚事? 宁欢哭倒于地,”爹,我对不起你。我让娘做出了这等错事,爹...” 她哭得极为伤心。悲切,悔恨的捶胸顿足,可此时没在场的夫人没一个会同情她,将心比心,若是他们碰到了陈氏母女这样的人早就一棍子打死了。 儿子都有可能是假冒的,女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有这样一个随便认养儿子充作亲生的姨娘,谁家敢要? 宁欢又是张口闭口的小妾娘是真爱...她难道不知妾室地位不高?宠妾灭妻乃乱家的根源? 莫氏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以前看宁欢好的时候,听听那些话倒也没觉得什么,对宁欢的娘略微还有一点的同情,是个不争淡然的好妾,可如今再想那些正妻是体面,小妾是真爱的话,莫氏怎么想怎么恶心。 宁欣道:“你也别哭了,这里没有谁会同情你,就算是你哭死了,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二妹妹...我如今只剩下你了...”宁欢转身凄苦怯懦,寻求温暖的看向宁欣,“我只要你二妹妹就好。” 宁欣嘴角一勾,暖阳倾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金的光亮,宁欣眉眼含笑,娇弱的面容多了几分纯真: “如果有人同情并帮助你们母女的话,我祝愿她身边也会多个陈氏这样的真爱妾,多个你这样的不争却想抢尽嫡女风头的庶女!” 在场的夫人统一的动作,后脖颈子发凉并远离宁欢,多一个这样的妾侍和淑女,日子怎么过?宁欣这丫头也太狠毒了! 宁欢趴在地上痛哭,一切都被宁欣毁了... 这边有人放开了萧颌,萧颌活动了被捆得麻木的手腕,对陈氏跪地磕头: “生恩大于养恩,我要去寻根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大可来找我,我...我不再是小娘养的,我是堂堂正正的萧家嫡子。” 江浙巡抚夫人柳氏道:“欺负了我儿就想这么算了?既然你不是宁家的种,我也不用再给宁家面子,萧颌,我要你以命相抵!” “宁小姐...”萧颌看向宁欣,那意思是,不是交给你摆平? 宁欣走到柳氏身前,低声的说了几句话,柳氏皱紧的眉头松开,对萧颌道:”好,我给宁家嫡女面子,我们家是没有宁家那样的祖训,但是容不得这事的。” “来人,抽萧颌十鞭子以惩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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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暴揍 这回萧颌再向宁欣求助时,宁欣微笑的摇头,安静的退到莫夫人身边专注萧颌如何被鞭挞。 陈氏眼看着萧颌又被捆绑起来想要上前保护儿子,宁欢不顾上难过,死命的拽着陈氏。 并在陈氏耳边说着:“娘,你该为我们想想,你是爹的妾侍,再为小弟求情的话,咱们两个也会被赶出去的,到时候小弟怎么办?” “只有留在宁家才有希望认小弟为养子!小弟才能陪再陪在你身边!娘,眼光放得长远一点,小弟的将来还得依靠我们。“ 宁欢说着话,一边又怯生生看着莫氏,她那双水润会说话的眼睛满是欲言又止,呜咽般低声哭泣着,既有对萧颌疼惜,又有几分的为难,宁欢像是不知该不该为萧颌求情一般,宁欢的痛苦,悲伤,怜惜等等都在证明一件事,她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好人。 宁欣瞧着宁欢母女的表现,嘴角高高的扬起,在场的夫人因为她方的真心‘祝愿’没有一个人理会宁欢。 夫人们都是各自后宅的掌控着,也都是嫡妻原配,一个个端庄和蔼,但实际上她们哪一个会善待自己丈夫的小妾和庶女?她们又有哪一个没有笼络丈夫并且调教妾室? 宁欢看到萧颌被压在了地上,薛珍急不可耐的说:“打,冒犯本县主,给本县主狠狠的打!这等刁钻好色之徒,本县主绝对容不得!” 旁人对薛珍的愤怒只是会心一笑,萧颌真真是大胆妄为...竟然敢亲吻薛珍,亲吻后还说薛珍不怎样,薛珍最近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她哪里容得下这等丑事? 薛珍命人不留情的抽打鞭挞萧颌,看似霸气嚣张。但薛珍面对旁人意有所指的目光时,她脸上也是发烧的。 她不自觉的用帕子蹭了蹭嘴唇,最近是怎么了?薛珍总是被没有关系的男人亲吻,先是齐王舅舅,好不容易京城的风波压下了一些,到江南后...在她觉得得意,很多人臣服在她智谋下的时候,薛珍又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给吻了,薛珍感觉像是踩了最污秽的东西。恶心得恨。 在大唐不至于因为她被陌生的男人吻了就把她沉塘,可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薛珍脸面上无光,王家即便不敢怎样,但王季玉没准会颇有微词... 薛珍恨死了萧颌。眼看着萧颌被抽得皮开肉绽,不解气般的怒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萧颌被仆从压在地上挨鞭子,从小娇生惯养,他哪受过这些?也不知是总督府的仆从故意为之,还是忘记了,他们并没将萧颌的嘴堵上。 萧颌哭喊疼痛之余,对薛珍破口大骂:“无耻的妇人...艳红衣服穿在身上...你既不是新娘子,却如此穿着,不是妓女是什么...哎呦呦...疼煞小爷了...哎呦哟...” “画舫里的歌姬名妓比你有味道多了...”萧颌竭尽所能的侮辱着薛珍。“你个比妓女还不如的狠心娘们,你有本事打死小爷?只要小爷不死,小爷一定会找你报仇...” 宁欣抿了抿嘴唇,眼里闪烁着笑意。这个萧颌真有点二百五的性子,也是陈氏她们太宠萧颌了。萧颌真当薛珍的昭容县主是寻常的恩封? 虽是薛珍没有在宁欣手上讨到便宜,但薛珍在朝野上下的地位不低,又会讨皇帝的欢心,背靠贤妃,薛珍在皇族宗室中算一号人物。 贤妃在江南起家,薛珍这回南下,属于贤妃的人脉都会听薛珍的调遣,薛珍此时在江南的实力,连宁欣都无法忽视的,而萧颌...宁欣眼角余光瞄到薛珍狰狞的脸庞,暗暗的想着,真好,真是好!省得宁欣动手剥去萧颌的功名了! 不管萧颌是不是凭着真才实学得到的秀才功名,宁欣都不打算让他继续做秀才! 低垂的眼睑慢慢的抬起,宁欣嘲讽般的瞥了一眼宁欢,眼下薛珍恼羞成怒,脑子还没想到萧颌功名的事情,宁欣不介意利用宁欢给薛珍提个醒! 宁欢被宁欣嘲讽的笑容刺激到了,同母兄弟再被打下去,腿脚会被废了的,萧颌毕竟是宁欢同母弟弟,将来宁欢还想指望着高中的兄弟...被宁欣嘲讽冷酷无情...宁欢上前福身道,哀婉道:“恳请昭容县主发发慈悲,放过他吧,他知道错了。” 宁欢将最最完美柔弱的姿态摆给旁人看,闪烁着泪光的眼眸楚楚可怜,别人不说,薛珍最最讨厌得,甚至骨子里怨恨宁欢这种表情。 在上辈子,宁欣就是用这样的表情向明别人证明委屈,证明一切都是薛珍的错,宁欣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只凭着那双泪盈盈的眸子就能让薛珍百口莫辩。 薛珍咬牙道:“本县主可是没看出来,他有哪一点知错了!” “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眼下在场的都是命妇,你摆出这个样子给谁看?”薛珍上前一步,骄纵的推开宁欢,“这里可没有被你这幅样子迷惑的男人...本县主也不需要让你来教导!” 薛珍将对宁欣无法的发泄恨意砸向宁欢,抬手给了宁欢一记耳光,宁欢被打懵了,“你...” 薛珍反映很快,冷笑道:“本县主就是打你了,你待怎样?你们三人方才污蔑本县主,本县主还没忘呢。” 宁欢眼泪落下, 鼻尖微红,嘴唇轻颤...含泪的眸子下意识的寻找莫氏,薛珍看后更是恨得牙痒痒,不愧是宁家养出来的,齐欢同宁欣一个样子,同前生的宁欢一个样! 其实仔细看得话,薛珍也承认,前生宁欣道行比宁欢更高一点,宁欢只懂得皮毛!宁欣在前生才是白莲花的祖宗,看似柔弱,背地里下手一点都不手软! 她就是太善良,太心软了。不如宁欣能装,不如宁欣笑里藏刀,最后...最后她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宁欣!楚氏,王氏...一切欺辱她的人,她这辈子一定要讨回公道! 前生她落下一滴眼泪,这一生她要让她们落下十滴百滴痛苦的泪水!哪怕她万夫所指,哪怕她丧尽天良,残害无辜。她也要追求耀眼的权利和地位,也要报复宁欣! “啪。”薛珍再一次扇宁欢一记耳光,“你为一位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装成这样旁人就会同情你?本县主告诉你,这是你的妄想!” 宁欢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薛珍力量却不小,重生后薛珍也注意锻炼身体,并且她一向以冷艳高贵,傲若牡丹示人,因此她的身手不错。 薛珍一把拽住宁欢的头发,另一只手提了一下裙子,抬脚揣向宁欢的小腹...噗通一声。宁欢跪地,疼得冷汗淋淋,薛珍这一脚踹得太狠了,宁欢感觉肠子都要被她踹断了。“昭容县主...” “我代替早逝的姑太太教训你,你真以为王家没人了?眼看着你这个小娘养的抛头露面?本县主告诉你,就算是宁三元真爱你那个小妾娘,我们王家姑太太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宁三元故去后。有资格代替姑太太教训你!教训妾室! 既是为妾,还想要什么真情?呸。也不害臊。” 薛珍对宁欢一顿的拳打脚踢,宁欢虽也想反抗,但比武力根本比不过薛珍,那边薛珍没喊停,仆从继续抽鞭挞萧颌,这边薛珍对宁欢实行暴力...这样热火朝天的场面,惊呆了莫夫人等人。 即便暗自操纵这一切事情的宁欣也不由得为薛珍的言行咂舌,眉头微微皱了皱,薛珍打宁欢不奇怪,可是下手这么狠,有点奇怪,不知是不是宁欣的错觉,薛珍好像在报复,借着打宁欢报仇... 宁欢和薛珍以前没见过面,宁欢方才的样子也比较像...宁欣眉头越皱越紧,薛珍的言行太过不寻常。 薛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莫氏和柳氏互相看了一眼,大唐的宗室女一向彪悍,这一点她们是知道了。 一百五十年前,曾经出现大唐皇族郡主阉了丈夫,并且将丈夫怀孕的表妹外室剖腹取子,最有弄得一尸两命的惨剧,大唐中兴复国后,这样的皇族女子少了许多,大多的公主郡主们多了几许的端庄涵养,手段阴柔了许多,很少再用粗暴殴打的手法了。 可眼下薛珍痛揍宁欢,昭容县主实在是太激动了,也太不讲究手段了,虽然打人很解气,薛珍这样癫狂的揍人,传扬出去名声也不会太好,这里可是总督府啊,昭容县主太冲动太不理智了,不像是成大事的女人。 莫氏无奈的上前劝说:“昭容县主,息怒!息怒!” 薛珍从前生的仇恨中清醒了一些,看着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宁欢,薛珍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好似看热闹的宁欣,薛珍心里的畅快少了很多,宁欢不是宁欣...什么时候宁欣能让自己打一顿呢,打破她勾引男人的狐媚脸庞! 宁欣说道:“后日,宁家开宗祠,二表嫂和莫夫人若是方便的话,请移步到宁家宗祠做个见证。” 莫氏点头道:“我一定会去的。” 宁欢狼狈不堪,挣扎的想要起身,“你要开宗祠做什么?” “为父亲正名!”宁欣淡淡的一笑,“你准时到就好。” 陈氏最终忍不住扑到萧颌身边,拦住仆从,“颌儿是秀才啊,你们人竟然打秀才老爷,你们不想活了?” 薛珍抚了抚袖口,“从今日起,他不是秀才了,冒犯本县主,他的功名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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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祠堂 薛珍说出剥夺了萧颌的功名后,宁欣眸光潋滟,心想,效果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好!借着薛珍的手,宁欣少了不少的麻烦。 陈氏神色呆呆的,脸庞上流淌着两行清泪,宁欢被薛珍暴揍了一顿,此时还晕着呢,自然无法说话。 陈氏即便是为儿子担心,此时也敢再凑近薛珍,所以脾气暴躁经常使用武力的妇人虽是名声不会太好,但震慑力绝对比擅长背后捅刀子的女子强。 拳头是硬道理! “二小姐,求求您帮帮我...颌儿吧,他虽然不姓宁,但他也做了老爷十几年的儿子,是宁家的水米养大的。”陈氏跪在宁欣面前,哭泣的哀求:“方才您不是答应过我帮颌儿摆平一切祸事?” “我只保证过柳夫人不为难萧颌,他不长眼睛得罪昭容县主,我可劝不了她。”宁欣睨了薛珍一眼,转而对薛珍笑眯眯的说道:“拜谢二表嫂为我母亲出气,我身上弱,便是想要像二表嫂一样也做不成。” 薛珍种种的得意畅快一下子郁积在胸口...萧颌虽是可恨,但宁欣更可恨,她方才不顾县主的尊贵亲自揍人是成全了宁欣?为宁欣报母仇?帮着宁欣收拾小妾和小妾的儿女? 薛珍眉宇间满是郁闷苦涩,宁欣总是利用别人达到目的,做坏事的永远是旁人,哪怕宁欣占尽好处,宁欣也像是白莲花一样的纯洁,上辈子就知道的事情,这辈子薛珍感触更深了一些。 陈氏苦求宁欣,宁欣耸肩表示无法帮忙,薛珍纵是不愿意帮宁欣出这口恶气,但说出去话岂能收回? 薛珍方才对宁欢使用暴力。只能借着为宁欣母亲出口恶气的理由,于是薛珍哪怕是再不情愿,薛珍也只能认了又被宁欣利用了一回。 宁欢比陈氏要知晓大唐官场,以前借着总督府她也见过江南的学政。 宁欢忍着身上伤痛,“昭容县主是地位崇高,可是你有什么资格剥夺萧颌的功名?你是学政么?如果凡是皇族勋贵的人都可以命令学政等官宦的话,陛下那里怕是交代不过去吧,您的尊荣是陛下的给的,当今英明神武。容不下县主如此妄为!” 薛珍淡淡的一笑,抚了抚袖口:“你少拿陛下压本县主,诚然本县主命令不了江南学政,但是萧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如果他不是宁家庇护。他连考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他不再是宁家人,以前宁家出具的身份证明作废了,大唐律例只有良民才可考科举...你敢保证薛颌是良民之后?” “我姨娘...” “少提她,无知的蠢货!瞒着姑太太和宁三元收养野种,本身的性情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她的心思当谁不知道。窃取宁家的财务罢了,口口声声为宁家着想,真爱宁三元,可她做得哪一点事不是为了自己?” 薛珍不愿意再为宁欣出气。宁欢这样的人还是留着恶心恶心宁欣也挺好的,摆手示意宁欢住嘴: “纵使他是良民之后,有参加科举的资格,可是他冒犯本县主。便是侮辱皇族总宗室,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如何为官?如何继续科考?” 薛珍轻蔑的看了一眼宁欢。微微抬起下颚,傲慢之色尽显,”本县主就是剥了他的功名,你能如何?你有本事就去衙门里喊冤,本县主倒要看看谁会帮你....啧啧...哪怕你自卖自身怕也值不了几两银子。“ “你...” 宁欢抹去嘴角的血迹,自从她成为宁三元的女儿后,在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以前宁欢也摆出过薛珍这样官宦之后的霸道,如今她尝到了被地位高的人欺负的痛苦。 “二妹妹,你就任由昭容县主这么侮辱我?我纵然是庶出,也是父亲的女儿!她这么侮辱我,就是侮辱父亲啊。” 宁欣再一次被宁欢拉下水,察觉到薛珍兴奋的目光,宁欣知道薛珍想借此机会也给自己来一下子,宁欢智谋脸皮倒也配做薛珍的对手,但唯独宁欢的地位不行,薛珍的县主位分足以碾压过宁欢的反击。 “你没读过宁家祖训么?”宁欣声音极是清淡,仿佛不然任何的烟火,慢悠悠的说道:“宁家子孙都是烈性子,若是受辱,两个方法:一手刃仇人,二是以死明志,我不知你选哪一种?” ... 又是宁家祖训!宁欢恨死宁三元留下的祖训了,这哪里是祖训?根本就是捆住自己手脚的工具!自尽证明清白,宁欢做不到,手刃仇人,昭容县主是好欺负的? 宁欣又补上了一句,“宁家人,尤其是父亲的子女总是自己解难题,从不依靠着别人生活,你事事摆着宁家庶长女的架子,遇见事情就来找我...我虽是对父亲的记忆不多,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宁家人,你不总是说,父亲最疼你,最宠你?啧啧,父亲殉国的时候,你已经记事了,父亲没有教过你这些么?” 宁欢脸上火烧火燎得难受,宁欣有理有据的怀疑戳破了她费尽心思营造出的谎言。宁欢张口想要解释,却想不到给力的话,“我...我...” “这里是总督府府花会,你眼下神志也不太清醒,后日去宁家祠堂,你有机会申辩的。” 宁欣不在理会宁欢了。 莫氏趁此机会将打晕过去的宁颌请出总督府,并让宁欢扶着陈氏离开,这等丧门星,莫氏再也不敢留下了。 原本好好的花会,因为出了这些个意外,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随后不管莫氏和齐霖如何的活跃气氛,花会上的命妇小姐们都对他们的建议兴致缺缺,或三或两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宁家的事情。 江浙巡抚夫人柳氏等到儿子收拾好衣衫后,直接一甩脸色带着儿子离去,根本没听莫氏的解释。 江浙巡抚派系的命妇们各自找理由离开总督府,即便留下来的,也不敢再让儿女们离开自己身边。本是一年一度的江南盛会,直落得草草收场的地步。 莫氏在江南命妇们中间的第一夫人威名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当时有多疼宁欢,此时就有多恨她。 尤其是夫人们告辞时候,看向莫氏的目光,话语中的锋芒都让莫氏很是不舒服,心疼庶女啦什么的,莫氏百口莫辩,嫡庶之道是封建礼教中最重要的一环。 莫氏想要挽回眼下的局面。只能对宁欣加倍的好,因此她拼命的想要留下宁欣。 宁欣笑着婉拒莫氏的好意,在没弄明白江南总督目的之前,宁欣断然不会同莫氏有深交。 宁欣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去,齐霖自觉的送宁欣出总督府。齐霖温柔体贴,相貌俊美,实在是夫婿的好人选。 李冥锐眼看着他们相处,他的拳头是紧了又紧,一向口没遮拦爱调笑李冥锐的平王世子摸着下巴説:“要不然,我帮你找人揍齐霖一顿?” “不用!”李冥锐握紧拳头,如果武力能解决问题的话。他又何必在这里生闷气? 不知何时齐王凑到他们两个身边,齐王淡淡的说道:“宁欣看不上齐霖!” 李冥锐眼睛眯了眯,齐王很了解宁欣的样子...更让他受伤!李冥锐咬牙道:“王爷定亲了吧。” 齐王眼睑低垂,“姜家小姐温良恭顺。是王妃的好人选。” “既然您了解宁欣,也应该知道她放弃疏远的人就不会再捡回去,更不会去做侧妃!” 齐王眸色闪过寒意,李冥锐毫不退缩的同齐王四目相对。在宁欣的问题上,李冥锐从没把齐王当作辅佐的主公。而是把齐王当作男人! 平王世子感觉到他们目光的交锋,拍了一下额头,翻了一个白眼,齐王堂兄平时深不可测,怎么一碰上李冥锐,就这么激动?平王世子小声的问道,“喂喂,你们两个...不是相爱想杀吧!” 啪啪两声,平王世子抱住了脑袋,桃花眼中满是委屈,“你们就会欺负我!我生气了,不同你们玩了!” 李冥锐和齐王同时收回敲打平王世子脑袋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又是无奈,又有那么一点互为知己的感觉。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平王世子做缓冲,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要怎么才肯再同我玩儿?”李冥锐难得的哄着平王世子。 平王世子傲娇极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陪我去画舫。” “这一点没得商量。”李冥锐又敲了平王世子脑袋一下,无奈的说道:“我说你到底哪来的瘾头?你去画舫又不能同那些女人做什么,你在那里待着不难受啊?” 平王世子嘴角垮了,齐王冰冷的眼底闪烁着一缕笑意,同他们在一起,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大个子,我恨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是啦,可我不会自己给自己罪受,你又抱不了女人,去哪里是浪费银子!” ....“呜呜,你又欺负我!”... 平王世子和李冥锐在前面嬉笑打闹,齐王嘴角带笑的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三人之间,很难再有别人能插足其中。 两日后,宁家宗祠,宁家各个旁支齐聚,宁欢和陈氏早早就到了,宁欢在宁家旁支中还是很有威望的,也因为宁欢乐善好施,宁家旁支对宁欢很客气亲近。 宁欢勾了勾嘴角,宁欣,谁为难谁还不定呢,你在京城享福十几年,江南宁家是我经营起来的,你休想夺走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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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证据 宁家无论是早在韩地的宗族还是散到大唐帝国各地的宁家分支,嫡血子嗣一直不繁茂,时常有嫡血断绝的事情发生。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很多,最被接受的一个解释是宁家曾经有一位耀目且残忍的祖宗,他直接坑杀了五十万的降兵,伤了天和,那位祖宗说是被天雷劈死了,此后的宁家后代嫡血就变得稀薄了。 嫡血稀薄,旁系也不见子孙满堂,而且宁家最为奇怪的一点是,但凡能光宗耀祖的宁家人血脉更是稀薄,宁三元重振江南宁家,收拢江南宁家族人,但如今在祠堂上站立的真正的宁家人也不多。 许多人只是姓宁而已,依附于宁家族谱,是不是宁家这一宗的人都在两说的。 宁欣放下了飞宇送过来对宁家宗族的评估说明,揉了揉额头,这一点她并不觉得意外,从宁三元遗留下的手稿可知,他对宗族没什么归属感,因此在他仕途最得意的时候,对宁家子弟也很冷淡,重修宗祠怕是为了安抚宁家那位老太太,宁三元对宗祠并不是很上心,对上门来打秋风的族人也不在意。 不过,宁家那位老太太倒是在宗族中名声不错,看来没少帮忙族人,也没少撒钱。 因此宁欢才能凭着宁家老太太的那块玉佩入族谱,入宗祠,宁欢乐善好施,对宁家旁支多有帮忙,有族人的拥护且证明,宁欢姐弟的身份就这么定下了,族人不会过多理会宁三元到底有没有妾。 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当大官的纳妾才是正常的,不纳妾会被人嘲笑死,当大官的都是妻妾成群。 “小姐,到了。” 抱琴将宁欣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宁欣从马车里取出一叠的竹简交给抱琴。“一会用得到。” 抱琴抱着竹简像是抱着自己的性命一般,谁敢来抢,谁就是她的敌人,宁欣看抱琴这幅样子,不由得笑了笑,看向重新翻修过的宁家祠堂。 两年前江南水患,宁欢捐献了一大笔银子和粮食,并且号召江南的名媛们尽可能的节省出胭脂水粉的银子捐献给受灾的百姓,也因此宁欢在江南名声更好了,修建宁家祠堂时得了许多百姓相助。 宁家祠堂修建得极是壮观肃穆。光看祠堂的人会以为这是一个兴盛的大家族,又有谁知道自从宁三元殉国之后,江南宁家逐渐的落寞了。 宁欢再能蹦跶对宁家也只是装点门面而已。对宁家在江南的根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白白浪费了宁三元留下的威名。 不过宁欢也无法掌控宁家的根基的,宁三元将一切都留给了宁欣! 宁欣迈步进了祠堂,直到现在宁欣还是查不到谁在背后帮宁欢侵占宁家,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江南总督夫妇应该不是幕后黑手。 宁欢即便再机灵,在最初决定冒充的时候也需要一些必不可少的东西,比如银子,比如名声,比如那快宁家老太太留下的玉佩! 被族人围着的宁欢看一袭素衣的宁欣进门,笑盈盈的迎上去。“二妹妹。” 宁欣抬了抬眼,宁欢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破绽,笑得真挚。友爱,宁欣不由得佩服起宁欢的脸皮厚度,仿佛两日前她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不快一样。 被薛珍打出的瘀伤,宁欢做了妥善的处理,尽可能的淡化淤青。时而露出的青紫色,也显得宁欢更为楚楚可怜。 “我给二妹妹介绍一下族人。二妹妹离开江南时候太小了记不住这些人。” 宁欣推开宁欢伸过来的手臂,越过因为宁欣拒绝而神色凄苦哀婉的宁欢,直径走到了宗族族长的位置上,宁欣转身坐下了,淡淡的说道: “他们不是应该主动认识我的么?我看过宁家族谱,父亲的辈分很高,在我之上也只有两三位叔伯,其余得人大多是平辈或者晚辈,我没你那么谦卑,也用不上主动去结识他们。” 宁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谦卑一般都是形容地位低的人,宅门里也都是形容庶女的!宁欣这是在嘲讽她是庶女,所以小家子气,处处逢迎别人,哪怕旁人辈分没有她高... 见宁欣的沉稳和傲气,宁欢也不由得有几分心折,宁欣身上的自信是宁欢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宁欢心底是惶恐的,更怕别人戳破她编织的谎言,怕别人知道她根本不是宁三元的女儿。 宁家的族人的目光在两姐妹之间游弋,宁欣这么表明态度,靠近宁欢的族人少了大半,嫡庶严明的礼教,哪怕不识字的人都知道嫡血重于庶血。 宁欢是帮过他们,可如果宁家嫡出的小姐在江南也一样会帮他们,也许对他们会更好一些。 众人大多悄悄的打量宁欣,娇弱,温婉,水蒙蒙的眸子...一看就知她是养在深闺娇宠长大的小姐。 宁欣白莲花一般的容貌和弱柳一般的身段很是能迷惑人,能迅速的让旁人相信她,疼惜她,甚至保护她! 这是宁欣天生的优势,也是宁欣最不愿意承受的优势,哪怕她尽力的掩藏起这分惹人怜爱,在旁人眼中也是脆弱中的坚强,几次失败之后,宁欣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总督夫人到。” “昭容县主到。” “江浙巡抚夫人到。” “姜家太夫人到。” 在宁欣进祠堂后,莫氏等人才让人通传,莫氏耍了个心眼,以随宁欣后到表示对宁欣的支持。 因为花会不欢而散,莫氏对宁欢厌恶极了,背地里也琢磨,她怎么当初那么喜欢支持宁欢?看看宁欣...那才像宁三元的女儿。 玉树公子齐霖对宁欣的印象极好,齐家和宁家有过口头婚约的,莫氏虽是对宁欣娇弱的身体略略不满,但她也看得出宁欣虽是弱,但并不妨碍生养。 莫氏进祠堂后,却听见诸多的命妇夫人赶过来,尤其是姜家那位太夫人也来了...莫氏对淡笑着迎上来的宁欣多了几分的忌惮。宁欣才来江南几日啊,同江南巨孽一般的姜家都有联系? “莫夫人,请坐。” 宁欣让过了莫氏,看向祠堂门口,一名头发银白,身穿松香色短襦的老太太被一名清丽文雅的少女搀扶着走进了宁家祠堂。 在花会见过的江浙巡抚柳夫人恭顺的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向骄傲的薛珍在那位老太太面前也收敛了一些。 宁欣同老太太的目光相碰,彼此愣了一下,老太太眼底弯出一抹笑意,“宁小姐。” “太夫人安。”宁欣屈膝。 姜家的人是齐王请来的。这位姜家的太夫人好像很熟悉,又很陌生。 宁欣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姜家太夫人身边的少女,彼此目光相碰。 宁欣能感觉到她的善意,宁欣报以微笑。 她是齐王选定的王妃,温婉,文雅,柔顺。大度,贤惠,却又隐藏着精明干练...她做齐王妃绰绰有余,她怕是连皇后也做得,江南姜家芝兰,名不虚传! 宁欢看着这些命妇们对宁欣的善意。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宁欢的笑容有些勉强僵硬。知道此时凑上去是自讨没趣,可她还是忍不住接近莫氏,“莫伯母,齐霖哥哥没有到么?” 莫氏疏远的笑了笑,“我留他在家读书。” 宁欢耷拉着脑袋。可怜得很,可此时没有谁会安慰她。 宁欣安排好来客。清了清嗓子,道: “我这次开宗祠,只想说明两件事,第一,前日总督府花会,陈氏承认收养了儿子冒充亲子,第二,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宁欢并非是我父亲的女儿!” 莫氏抿了抿嘴唇,心潮起伏,宁欢也是假的? 姜家芝兰看了一眼宁欣,低声在自己祖母耳边说了两句话,姜家太夫人微微颔首,拍了拍她的手臂,显得对孙女极为满意:“很好,很好。” 柳氏只是来看热闹的,顺便同宁欣拉上关系。 花会后,柳氏同自己丈夫背地里分析了一下,宁欣身边有齐王,有平王世子,还有那个写出那样决绝诗词的李冥锐...再加上宁三元的遗泽,宁欣绝对不容任何人小看。 薛珍见不得宁欣得意,但同时对庶出没什么好印象,宁欢...不管是不是真的,薛珍为了恶心宁欣也一定会留下她,并且薛珍会送宁欢一份极好的前程,宁欢这样唱念做打极佳的人,不去做妾太可惜了。 “先取来族谱,将宁颌的名字从上面划去,他行为不端,又是陈氏私自收养的儿子,连做宁家养子都没资格。” 宁欣向族人说明后,亲笔在族谱上划去宁颌的名字。 她并不着急出示证据,放下毛笔,柔声道: “陈氏,号称父亲良妾,号称父亲的真爱,但她一无立妾的凭证,也就是没有在官府报备过,二以妾收养养子冒认亲子,如此作为是非妾室可为,最关键得一点,我父活着时候,曾发誓纵使血脉断绝,也绝纳妾,我父一贯诚信,我相信我父亲的誓言。” 宁欢死死咬着嘴唇,此时因为宁欣那句有证据,她心乱如麻,顾不上为陈氏辩解,一门心思想宁欣的证据是什么。 宁欣提笔道:“我看陈氏于情于理都不是父亲的妾。” 宁欢道:”二妹妹,姨娘虽是有错,但她也是为父亲好,是迫不得已的。” 停了停笔,宁欣突然问道:“你出生于十八年前的腊月初八对吧。” “是,我生辰就是那日。” 宁欣放下了毛笔,唇边勾出一抹淡笑:“再往前推十个月...我父亲不在家,也不在陈氏养病的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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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姓贱(二更) 此话一出,整个宁家祠堂的人都惊呆了,宁三元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没有宁三元,陈氏是无法怀孕的,除非她偷人! 莫氏觉得天旋地转,恨死了打听宁欢消息的下人,一直沉默恭顺的柳氏嘴角弯了弯,姜家太夫人褪下手中的佛珠捻动着,不快不慢,似老僧入定一般,姜家芝兰看了一眼宁欣,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的笑意,没想到宁欣会在这上面找证据。 遇见冒充的事情,大多数人会找寻冒充人的祖宗,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一定能找到,从出生上动手脚,即便没有问题,也可以弄出问题来。 宁欢眼泪簌簌滚落,受打击的身体摇摇欲坠,“二妹妹,你说什么?” 宁欢的悲鸣且凄苦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有些不落忍,宁欣却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要么陈氏偷人,要么你同萧颌一样都是她收养用来套取好处的人。” 薛珍是最了解宁欣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也是最了解宁欣聪慧的一个人,轻蔑的看了一眼宁欢,这点道行还想同宁欣争锋?不知死活! 不是没有想过找到原本在宁家伺候的老人,但宁欣实在不想再欠齐王的人情,同时她来江南并非了宁欢他们。 也不想同宁欢姐弟纠缠得没完没了,她有好几桩的大事要办。得到宁三元留下的遗产后,宁欣找到了快速制胜的办法,萧颌对得上,所以宁欣设计让陈氏承认萧颌不是宁三元的骨血。 宁欣没有先对付三人之中处于核心的宁欢,也是为了给宁欢一个弃兵保车的侥幸心理。 只要宁欢还是宁三元的女儿,陈氏和萧颌都有好日子过,而且宁欣也找不到萧颌出身的证据。 宁欣是懂得医术的人,她学得医术后。用于救人的机会不多,但下毒害人的事情却没少做,如果被小姨知道了,一定会责怪她没有医德。 一包藏着迷情草药的荷包解决了萧颌,简单干脆!对付他们姐弟这样的人,宁欣不认为需要客气,需要感化或者讲什么大道理。 宁欢哭着说道:“不可能,宁三元就是我的父亲!我娘不会偷人的,她是那么爱父亲,怎会做对不起父亲的事?十八年前的事情。你自己还没出生,你怎会知道的?父亲还能给你托梦么?” “你不知道父亲有写随笔的习惯么?但凡遇见大事,父亲总会记录在竹简上。” 宁欣对抱琴点点头。抱琴这才明白捧着的竹简是宁三元的随笔。 将竹简打开,宁欣的声音多了几许的深情,“得知夫人有孕,宁家有后,我太高兴了。等等,夫人会生什么?我以为还是女儿好,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 “这是我父亲亲笔写下来的,我出生时,父亲曾经写过,大喜。大善,要给我的宝贝女儿最好的一切。” 短短几句话,却能让在场的人勾勒出宁三元的狂喜得色。宁三元疼爱宁欣的心可昭日月,他根本没有为宁欣不是儿子而不悦。 宁欣睨了一眼宁欢,“如果你娘真是父亲的真爱的话,这些手札上一定能找到父亲对你娘的记载,可父亲连福伯都写到了。却单独漏下了陈氏。” “你把记载我娘的手札藏起来了。”宁欢脸色煞白,狡辩道:“一定是你藏起来了。然后再用父亲留下的手札陷害我!” “二妹妹,我真的,真的从没想过同你争宁家的财产,我只是想做父亲的女儿,想帮帮你,不让你孤单一个人。” 宁欢呜咽的抹泪,悲伤的啼哭:“二妹妹怎能不相信我?我是父亲的女儿啊。” “这些手札都是分年代,月份,日期的。” 宁欣将几卷手札摊在一张长桌上,示意莫氏等人上前来鉴别。 “我若是藏起来一卷,将纪录你和你娘手札销毁的话,年代日期就会对不上了,一卷竹简纪了两年到三年,藏起来一卷,你不会以为三年中父亲一点高兴或者困难的事情也没碰到吧。” 莫氏等上前观看宁三元留下的手札随笔,其中有小事,也有一些大事! 莫氏的目光闪烁,手札上记录下来的事情,江南总督能用得上,宁三元可是是公认的天纵奇才! 敢于亮出手札,宁欣就不怕莫氏看到里面的内容,尤其是治河的一段,宁欣反倒希望莫氏能看到,能警觉...宁欣此次来江南虽是想要让江南百姓铭记宁三元,可她没想用水患或者利用江南百姓的不幸达到这个目的。 若是江南总督有了警觉,早做安排,也许江南百姓能平稳的渡过这次的危机。 灾荒年头,尸横遍野,灾民易子而食,那样的场景实在是太惨了。 莫氏证明道:“这是宁三元的笔迹。” 在一旁的薛珍不屑的撇嘴,宁三元写随笔的习惯倒是帮了宁欣不少忙,上面有很多的片段的记载,片段里的人或者事都能或多或少的被宁欣利用。 薛珍心底冒起一股股的嫉妒,宁三元虽是死了,但他还在帮衬着宁欣,英魂也在守护着宁欣,如果不是宁三元往日的威名,上辈子她又怎么会被宁欣欺负得那么惨? 薛珍的母亲是庆林长公主,可庆林长公主却处处需要薛珍的提点,不仅帮不上忙,有时候反而会劝着薛珍离开王季玉,让薛珍结好那些必然倒霉的人! 宁欣指了指手札的一处,“我之所以说宁三元不在的原因就在此处,莫夫人,柳夫人,姜小姐...” 看了端坐的姜家太夫人一眼,宁欣沉了沉心事,平缓的说道:“在陈氏即将怀孕的前后,父亲外出公干,日期上清晰的记载这段日子父亲在兴建河工的工地。” 宁欢道:“那我娘也有可能随着父亲去的,父亲身边总是有人伺候,嫡母身份尊贵,我娘同父亲一起去不是正好?” “修建的这段河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一个不成文的忌讳。”宁欣自信的一笑,“不许女子靠近正在修建的河堤!听说这条河里的龙王最不喜欢女人,如果闻到女子气息,龙王会发怒,并降临灾祸给沿岸的百姓。父亲去看河堤,怎会带着陈氏?不怕陈氏露脸被那里的河工打死么。” “我娘可以住在城镇里,那里总不会没有女子吧。”宁欢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宁欣笑道;“陈氏是可以住在城镇里,可你知道最近的城镇离着河堤工地有多远?来回往返一次会用多少时日么?我查了十几年前的资料,正好十日...从手札上可知,父亲在河堤工地上不过待了十日,随后他去了河道衙门,父亲哪来的时间往返?最重要得是,你看这里,每隔一日,父亲都会写工地上发生的有趣事,写当地人的传说,整整十日父亲是在河堤上的,并没离开过。” 宁欢眸色迷茫,喘着粗气,勉强撑着身体,“河道衙门...我娘是在河道衙门的。” “错了,父亲去河道衙门也是偶然起意的,父亲怎会将自己的小妾安排在河道衙门?如果如此做的话,不说别的,父亲会威信扫地,誓言也就成了江南的笑谈!你当御史们都是瞎眼的?实际上如今的江南百姓也许记不得父亲的功绩,但却能记得父亲发下的誓言!“ 官员纳妾的多,特例的少,因此宁三元才可称为难得之人。 宁欣当日说,如果宁三元辜负了妻子,道貌岸然的话,他也没什么可夸耀的了。 ”手札上虽是没有记载,但我却知道父亲大闹河道衙门,并被河道衙门关押,鞭打,后来父亲在那里查河道衙门的账本查了两月。” “刨除路上的时间,陈氏怀孕总不会超过十二个月!就算是用多了安胎药,婴孩在母亲肚子里不可能超过一个月的,我敢保证超过半月生下来的就是死婴!” 砰得一声,宁欢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上,流泪道:“怎么会?我是宁三元的女儿...是他的女儿。” 宁欣平淡的陈诉道:“你不是!正确说来,陈氏怀孕超过三个月,我父亲才回到了姑苏城,” “不...我是...”宁欢抓住了宁欣的裙摆,“我就是他女儿!” 宁欣一脚踢开宁欢,“我早就说过你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你和陈氏,你弟弟一个样,都是冒认宁家庶子庶女的贱人!做别人家的女儿遗忘自己祖宗,享受宁家的遗择,你不觉得羞愧么?以真爱妾侍的名义败坏父亲的名声,让父亲蒙羞,我就算是打死你,旁人也不会说我做得不对。” 宁欣抬手狠抽了宁欢两记耳光,宁欢嘴角渗出血,旁边人根本不敢阻拦宁欣。 “从今日起,我不管你姓什么,你绝对不能姓宁!” 宁欣转头对莫夫人说道:“我要告他们母女冒认宁家子嗣,告陈氏欺瞒,意图鸠占鹊巢,混淆宁家血脉,陈氏也是冒认的,我父亲再傻,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怀着野种!” “带宁欢...”莫氏尴尬的停口,柳氏在旁边接道:“这事不用麻烦莫夫人,我们老爷是江浙巡抚,这桩案子我们老爷审问了,她可不是姓宁的,我看应该姓贱才对!” 莫氏甚是不舒服,这个贱字也是暗讽她的,她竟然想让齐霖娶宁欢...莫氏身体晃了晃也有点站不住了,太丢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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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邀 江浙巡抚夫人柳氏主动承担惩治母子三人的事情是有目的的。 一是可以同宁欣拉近关系,柳氏也不是蠢人,从宁三元的手稿上一样看出了一些东西,宁三元惊采绝艳,宁欣又是他唯一留下的嫡血,宁三元一定会给宁欣留下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好东西。 第二点,柳氏对萧颌的气还没消呢,她宝贝儿子被萧颌吓病了,这口气她是必出的。 哪个做母亲的也不愿儿子担着断袖的名声,虽是儿子有那么一点点爱好,但在柳氏眼里儿子只是好奇罢了,儿子一样会娶妻生子的。 宁欣抚了抚身:“如此便麻烦柳夫人了,若是巡抚吴大人需要我出面的话,大可来人同我说一声。” 柳氏连连点头,如今看宁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娇弱的体态容貌,心机,手段,智慧都不缺...除了是孤女没有父兄可以依靠的缺点之外,宁欣是多好的儿媳妇人选。 宁三元虽是战死了,但宁三元好像还保护着宁欣,柳氏在心里动了念头,原本她是坚决的反对娶孤女这样的没娘家的儿媳妇的,现在嘛,若人选是宁欣,她不是不能通融。 宁欣写好了状纸,递给柳氏,淡淡一笑:”您看看哪块写得不符合规矩,我再润色修改。他们母子三人冒充父亲遗孤太久了,言行矫揉造作,且居心不良意图欺压嫡血,谋夺宁家财物,这些年他们在江南没少抛头露面,我恳求巡抚大人能明正典刑,让江南的百姓知道他们是冒充的,他们利用宁家的银子做善事只是为了邀名。“ 柳氏看了看状纸,字迹好。条理清楚,宁欣的用词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写状纸。 “若只是财务的纠纷,我不会如此心狠,他们败坏了我父母专一的名声,诬赖我父亲宠妾灭妻!”宁欣话语重了一些,“世上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恶心的了!” 莫氏在旁边说道:“说宁三元宠妾灭妻子,我第一个不相信!他们是应该重重的处理,重重的惩罚。” 宁欢...被柳氏改为贱欢的她,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冲向宁欣,“你个该死的贱人,为何不死在京城?你回来做什么?宁家这些年的财富都是我经营出来的...” 薛珍见贱欢袭击宁欣的气势,仿佛无意的后退了一步,挡住想要帮忙的柳氏等人。宁欣这样的小身板是扛不住发疯的贱欢的,薛珍抿了抿嘴唇,也该给宁欣一个教训了,宁欣他们在宁家祠堂打架,宁欣的名声也会有损的。 “我哪有说宁三元宠妾灭妻?” 袭击宁欣的贱欢速度快,可宁欣的速度也不慢,在旁人上来不及反映时。宁欣抓住袭向自己的手臂,不知在何处点了一下,贱欢身体麻木,宁欣抬脚踢向她的小腹...等到众人清醒时。宁欣一如既往的娇弱宁静的站着,而明显比宁欣力气大,分量足的贱欢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薛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宁欣这么轻松就将人摆平了。换了她,绝做不了这么轻松。 宁欣此举给在场的人冲击有点大。这叫什么?嫩弱花蕊需要旁边精心呵护的人竟然可以将人踢飞...怎么看宁欣都应该没有这样的力气啊,这就像是小白兔飞踹母大虫! 饶是见多识广的姜家太夫人捻动佛珠的手也顿了顿。 “你是句句没有说我父亲没有宠妾灭妻。”宁欣声音拔高了两寸,“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以为比宠妾灭妻还让人不齿!我母亲是恶毒的,是愚蠢的,成了摆设,把父亲给的冷漠的体面当作爱情...呸,这世上还有这么愚蠢的女人?宠妾灭妻,把妻子废了扶正小妾,我虽是不齿这种做法,但还当这样的男人算是真的喜欢着那个小妾。 真爱妾,把妾室当作最美,最完美的,最有柔情的女人,这边却对妻子冷漠轻视,嫌弃这嫌弃那的男人,说他虚伪都是抬举他了,他根本就不算是个男人,太监都比他强!” 柳氏赞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丈夫、这贱人的想法倒是让我长见识了。” 但凡是嫡妻没有谁会赞同贱欢所言,莫氏等等也纷纷表态,薛珍似笑非笑的看着宁欣,上辈子你同贱欢是一个样子,这辈子你倒是威风起来了,斥责气愤,真正应该愤怒报仇的人是我!是我! 他们花前月下,而她独守空房...宁欣,你亏欠了我多少?我怎能忘记报仇?嫁回王家,固然有放不下摄政王的心思,同样我想要让你尝试我最最痛苦的经历,我要报仇! 薛珍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先让柳氏整治一下,然后自己再以救星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向宁欣报仇的机会,送她一份前程,不愁她不听命! 柳氏怕再起冲突,命人将贱欢送去巡抚衙门,并且让人捉拿萧颌和陈氏,柳氏一再向宁欣保证,一定会恢复宁三元的名誉,让整个江南百姓都会知道宁三元没有庶子庶女。 “莫夫人是江南总督夫人,这事许是还要麻烦您呢。”柳氏似笑非笑。 “我也是因为太过惦记在京城的宁欣才会一时不查被人所骗,以后凡是宁欣的事情,我都会尽全力帮忙。” 莫氏对柳氏不清不淡,对宁欣倒是真诚了许多。 柳氏撇嘴,老狐狸! 她们之间的交锋,宁欣没兴趣插足其中。 场面平静后,宁欣见了宁家几位比她辈分高的长辈,有了前面的教训,宁家族人谁也不敢小看柔弱的宁欣,更不敢倚老卖老的‘欺负’宁欣。 宁欣对贱欢经营起来出来的银子,田产没兴趣,再加上她又不打算在江南常住,于是宁欣将田产分给了略略亲近的族人,银子纳入宁家族学。 宁欣对族中长辈建议:“族学盛,家族兴盛,宁家自从父亲后人才凋零,因此宁家族人才会受人欺负,兴办族学,培养族人才是宁家振兴的希望。” 族人们就是不能完全理解,但在宁欣的雌威下也都表示赞同,只有读书人才能做官,这一点宁家族人也是明白的。 宁欣对姜家太夫人道:“不知可否请姜家族学的夫子指导一下?” 太夫人的目光深邃,看了宁欣一会,点头道:“族学是家族的根本,我很欣慰你能明白这一点。” 宁欣福身道:“多谢太夫人。” 有了姜家的夫子指导,宁欣对宁家族学更有信心了,只要培养出两个出色的宁家人,对她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宁欣重申了宁家的族规和祖训,严明了各项规矩,“犯错者,除族!” 宁家族人不敢有反对意见,纷纷称是。 宁欣漂亮,行云流水的解决宁氏家族的弊病,这让莫氏等人看宁欣的目光更为热切,原先以为是个聪慧的人,如今看来主持中馈,打理庶务也是一把好手,这不仅是儿媳妇人选,还是宗妇的人选。 姜家太夫人慢慢的起身,对宁欣道:“不知宁小姐能否陪我一走一走?我最近很少出门,今日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宁欣点点头,跟在姜家太夫人身后,姜家芝兰搀扶着太夫人走在前面,三人走出了宗祠。 在宗祠前面,是一处平缓的河流,再远一点是一处草地,江南风景灵秀隽永,寻常的地方都别有风韵。 走了一会,姜家太夫人回头道:“宁欣,你很好。” “不敢当。”宁欣谦虚的一笑,“我比不上很多人。” 宁欣不卑不亢,神色平静若水,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得意来。姜家太夫人拍了一下孙女的手,”我以为我家丫头能在三十岁有你这分气度从容,今日亲眼看了你后,我发觉我高估了她。“ 宁欣脸庞微红,用两世为人,几经波折的人生经历同此时姜家芝兰相比较,宁欣不觉得理直气壮. 看着姜小姐柔美恬静的脸庞,宁欣轻声说道:“我是必须得经历这些,若是有可能,我也想像姜小姐这样被父母疼惜着,受祖父母关爱培养。” 只有痛苦磨难才能让人成长,两辈子的经历都不是宁欣能选择的,她是活得精彩,可谁知道她的心也是伤痕累累的。 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不过她现在是享福了,可我担心她将来...我也不瞒宁小姐,她过两日会同齐王殿下定亲。” “天作之合。”宁欣在姜家太夫人犹如实质的目光下,真诚的说道:“齐王殿下品貌上佳,姜家芝兰贤惠大度,才情极高,我以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姜家太夫人除了宁欣眼里的真诚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她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齐王只同她是泛泛之交? 姜小姐笑道:”祖母,我想单独同宁小姐说两句。” “澜儿。” “您不能护着我一辈子。” 太夫人怔了怔,淡笑道:“好,我在车上等你!” 宁欣屈膝送走姜家太夫人,同姜家芝兰站在一处. 宁欣有点好奇,她想同自己谈论什么?她应该同齐王碰过面的,不管宁欣对齐王是怎么个看法,宁欣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齐王无论是皮囊,才学,还是气势都是极为吸引女子爱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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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谈(二更) 姜家太夫人走后,姜小姐并没着急开口,宁欣同样沉默不言。 姜小姐被成为芝兰容貌才学都是极好的,在宁欣看来,她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并很有气质的几个女人之一,最为难得的是她很冷静自持,不会轻易为旁人改变心意。 姜小姐淡淡一笑:“我见过齐王殿下。” “嗯。” “我看他的眼睛就明白了,他不会轻易再爱上哪个女子。”姜小姐唇边的笑容重了一些,主动的挽住宁欣的胳膊,“他会敬重爱护于我,甚至会相信我,将后宅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处理,他不会为宠妾多说我一句,但他也许永远不会爱上我。” “你也说也许,谁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相濡以沫,共同经历困难幸福,你同齐王殿下任谁也无法插足其中。”宁欣笑着说道。 姜小姐看着宁欣,曾经以为宁欣是个娇弱的女子,但现在她无法将宁欣当作这只能躲在男人身后的女子,更无法将宁欣想成欲擒故纵,让齐王惦记一辈子的女子。 “你眼里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更没有得意。齐王真真是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怎知齐王的意中人是我?” 宁欣对她看出齐王有意中人不奇怪,可她为何笃定是自己呢?“其实齐王殿下最最看中心仪的只有江山。” 以姜小姐的聪慧不难看出齐王的目的,姜家既然同意同齐王府联姻,也就说明姜家有意更近一步,保全子孙荣华富贵。 姜家最近正被当今陛下明着褒奖暗自打压,为了保全家族,姜家同齐王的合作势在必行。没有任何保证比联姻更有力度,更能取信双方的了。 姜小姐点头道:“没错,他心里眼里江山最重,但他也想要知心人陪伴的。” “你就是想单独同我说这些?”宁欣直接挑明立场,“男女之情贵在两情相悦,我选夫婿最看重得就是这一点。” “我从没怀疑过宁小姐欲擒故纵,也知你不会再行魅惑齐王殿下的事情。”姜小姐停了一会,自信笑道:“也许我没有你的心智,没有你潇洒。但我相信论做妻子,我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 宁欣注视着姜小姐,点头道:“这一点我相信,我心眼小得很,非常介意妾侍姬妾。而且我并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贤妻,是我的男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 噗嗤一声,姜小姐笑了,“如果是对心上人的话,我也会像宁小姐一样,不贤惠。不大度,不善良。” 宁欣愣了一会,莫非她也不爱齐王? “姜家给了我最好的一切,我会听命于家族嫁给齐王殿下。忠贞于齐王,做一个最最完美无缺的王妃。”姜小姐清澈如同星辰的眼眸似多了几许的黯然神伤,低声道:“至于他...是无一辈子都碰触不到的。”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话,并非是威胁你不许同齐王殿下见面什么的。我同你虽然今日第一次见面。但我知晓你的自尊骄傲不会同齐王殿下藕断丝连,你更不屑做齐王殿下掌中的朱砂痣。” 姜小姐放开宁欣的胳膊。眉头微微拧起,仿佛为宁欣发愁一般,“眼下倒是没什么,万一将来他江山在握,你怎么办?” “即便他做了皇帝,我也会让他明白,不是他想要得就能得到!这世上不惧怕生死的人是最可怕的。我不会因为富贵尊荣就委屈自己,或者因为谁喜欢我,我就要回报。” 宁欣不再同姜小姐兜圈子,“无论齐王将来是人上人,还是阶下囚,我都不会同他有一点点的关系,如果躲不开我宁可抱着他一起死,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我一直以为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况且今生都是赚来的,宁欣知足,觉得老天爷已经很厚爱她了。 姜小姐仿佛被宁欣决绝的样子吓到了,“你...”谁能想到她宁寻死,也不会顺着齐王的爱意享受荣华富贵。 “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还能做下君占臣妻的事情,他也不配做大唐帝国的皇帝,这个皇位还是让给有能耐的人吧。” 宁欣嘴角微翘起,眼里闪烁着耀目的光亮,她如同盛开的白莲,看似纯洁无暇,其实隐含着一抹决绝。 宁欣摸了一下袖口,笑道:“今日姜小姐能来同我说这些话,我同样很高兴, 我希望姜小姐能明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我的坚持,我厌烦宁欢那样的言论做派,绝不会成为她口中那样的真爱! 陪着齐王尝尽艰辛得是你,他富贵,你理应享受一切,他贫穷,我想你也不会抛下他,你们才是生死与共的夫妻,旁人有什么资格在富贵时冲过来掠夺你的幸福尊荣?齐王是个聪明人,他一直很明白自己的选择,他也不会后悔自己选择。” “宁欣,我们可以是朋友么?” “已经是了。” 宁欣笑盈盈的屈膝正式拜见姜小姐。 姜小姐连忙还礼,轻声说道:“你可以叫我澜儿。”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知己之感,她们的性格,爱好不尽相同,但这些并不妨碍她们成为至交好友。 说了一会话,姜小姐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你若是有空,请到姜家来找我。” “好。”宁欣点头应下了,齐王的订婚仪式,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席一下子呢。 刻着姜家族徽图腾马车在路上疾驰,姜家太夫人搂住了自己的孙女,欣慰的说道:“好,太好了,你们成了至交好友,宁欣怎么都不会同你抢的。” “祖母,我不是为了这个,我真心想同宁欣相交。” “知道,知道。” 太夫人摸了摸孙女的额头,“她是很好,可我姜家的芝兰更好,澜儿,虽说你嫁给齐王是为了姜家,你祖父是有私心,可我们也实在是找不到比齐王更出色的人了,只有齐王才能配上得上你!” 姜澜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最般配齐王的人不是自己!那人只是不喜欢齐王罢了。 处理完了宁欢母子三人的事情后,宁欣重新梳理了宁氏家族,了却了两桩心事,宁欣顿时觉得轻松许多,因此她也有心思查看宁三元留给女儿的遗产。 整理宁三元的手稿...宁欣能从这些手稿中窥探了解宁三元,越是了解他,宁欣越是惋惜。 “你死得实在是太早了,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聪慧,为什么不懂留下有用的身躯再报国的道理?” 舍身殉国是品德高尚,可宁三元活着比殉国对大唐帝国的作用更大。 宁欣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这一点多智为妖又有些冷情的宁三元不会想不到,莫非是...他必须殉国?摊开地图,宁欣寻找宁三元殉国的地点。 “小姐, 平王世子求见。” “请世子殿下进来。” 宁欣收好地图,平王世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他是用身体撞开的书房门,“宁欣,坏了, 坏了。” “我没坏。”宁欣慢悠悠的说道。 平王世子汗流浃背,喘了一口气,“不是你,是大个子。” 端着茶杯的手指微白,宁欣声音平静,“他怎么了?” “旧伤复发,不省人事。”平王世子悲切的说道,摸了摸眼角,“你快去看看他吧,再迟一会...呜呜,许是就天人永隔了,李冥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啊。” 宁欣放下了茶杯,平王世子唱念做打极佳,但李冥锐显然没告诉过平王世子,她是大夫。 当初李冥锐受得伤还是她给医治的,李冥锐是不是有旧伤没有人比宁欣更清楚了。 “抱琴,送客。” “喂喂,宁欣,李冥锐要死了,要死了。” 平王世子也顾上抹眼泪了,直接冲到宁欣面前,撑着手臂,道:“你就不去看看他么?” “李冥锐多几个你这样盼着他死的朋友,性命岂能长久?”宁欣身体向后靠了靠,“你实话实说,他让你来做什么?” 平王世子面容微苦,“你怎么知道的?” “李冥锐若是知道你打着他的旗号骗我,世子殿下会被怎么对待呢?” “...” 平王世子彻底的没脾气了,嘴角微微抽,软软的说道:“好吧,好吧,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就我是傻瓜!” “不过,李冥锐找你有事情是真的,他在屋子里转悠都快赶上毛驴拉磨了。宁欣,我觉得你得见见他,我从没见过比他还傻的人,想见你就直接过来好了,至于自己为难自己么?” 平王世子将最近两日李冥锐凄惨的样子形容出来,“不是看不过眼儿,我才懒得理会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人。” 宁欣想了想道:“我去见他。” 平王世子笑了,殷勤备至的跟着宁欣出门,丝毫不觉得如此做身份不合适,“对了,你同玉树公子...是不是有过婚约?” 宁欣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阻挡住平王世子迫切需要答案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 平王世子拍了一下脑袋,看着远去的马车,凄苦的仰天长叹,“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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