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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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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藏经洞
  祖爷爷一行走近了千佛洞第十七洞。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藏经洞”。
  第十七洞开凿于第十六洞的甬道壁上,发现人正是王道士。当年王道士于戈壁中发现了这千佛洞之后,便死心塌地的四处筹措金银,自行清理洞窟中的淤砂,仅清理第十六洞就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并在清理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第十七窟。
  第十七窟内部呈方形,高三米,顶部是覆斗形,北壁为一幅枝叶交接的菩提树,西壁嵌石碑一座,传说此洞尘封达九百余年,系西夏人征服敦煌之前,千佛洞僧人逃避兵难时匆忙所封存,所以洞中五万余件文物中,有汉文、藏文、梵文、法卢文、粟特文、古和阗文、回鹘文等,却独不见西夏文字。
  进得藏经洞来的人,由高轻慢陪同,另外两个人就是祖爷爷和二憨,祖奶奶不便与高轻慢见面,带着孩子仍然坐在车里,王福成两腿残疾,不是二憨背着他,他那辆双轮车也进不来。看罢了藏经洞之后,高轻慢带着我祖爷爷出来,瞥一眼车子,笑道:“夏兄如果不见怪的话,我得先去吴团长那里点个卯……”
  祖爷爷当然知道他这样说,意思是现在他要回避,就让祖爷爷他们一家自己四处闲逛,所以客套了几句,就让高轻慢离去了。
  等高轻慢走后,祖奶奶牵着儿子的手,下了车,吩咐了二憨一句:“二憨,你推着他王大哥,我们进去看一看。”
  大家一起进了藏经洞,仔仔细细的看着洞内的壁画石碑。祖爷爷却走到石壁上,拿手轻轻的叩着。
  王福成皱了皱眉头:“夏兄,你认为我们家传的宝物,会在这个洞中吗?”
  祖爷爷道:“从珠子上的偈子来看,九重大梵天,这句话说得明明白白,二九相重为十八,那大梵天必在人们无法看到的地方,而这藏经洞恰恰是第十七窟,难道王兄不认为这种巧合有什么原因吗?”
  王福成道:“可是夏兄,这凉州道上的佛家圣迹在所多有,那边还有一个西千佛洞,藏存十九所,也符合我们的九重大梵天这个说法啊。”
  “王兄没有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祖爷爷不满的道:“这大梵天必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譬如这藏经洞……”
  “大梵天……会不会在这洞窟的顶上啊?”二憨仰脸看着覆斗形的顶部。
  这时候,我那六岁的爷爷忽然指着洞窟的外边,嚷了起来:“娘,娘,快看……”
  众人随着孩子的手指向外望去,正见外边展现出古敦煌最神秘的异景——千佛之光。
  话说那千佛之光,是千百年来敦煌所处的三危山与鸣沙山最为神秘的现象,自古就有“忽见金光,状有千佛”的说法,那千佛之光于漫天际闪现,异彩纷呈,绚丽无匹,充满了震慑人心的圣洁力量。现代科学家为这种神秘的现象提出了五花八门的解释,目前最权威的说法是斜阳落日在大戈壁折射的余光,这种说法的道理与海市蜃楼较为接近,唯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如果这个解释站得住脚的话,那么千佛之光不应该只是在敦煌,而而应该象海市蜃楼一样,只要有戈壁的地方就应该有佛光。
  但千佛之光只在敦煌才有,对于这个问题,科学家装听不见的,因为他们无法解答。
  此外,百年后我曾经到过千佛洞,问起当地人,在千佛洞中是否也能够看到千佛光,这个问题当地人回答不一,有的说看到过,有的说只是在公路上才能看到,到底能不能看得到,最后我还是听了我祖爷爷的,他们既然说看到了,那就一定看到了。
  看到千佛之光,祖奶奶和王福成同时喊出了一声。
  祖奶奶喊的是:“快拿珠子来……”
  王福成喊的是:“快拿镜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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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珠光
  祖奶奶把家传的宝珠交给王福成保管,却将王福成家传的宝镜自己收藏起来,这倒不是祖奶奶藏了什么心眼,而是镜子是女人的妆物,带在祖奶奶身上,即使是遇到劫匪也不会引起对方的疑心,被怀疑为宝物而抢走。眼见那千佛之光起处,祖奶奶急忙取出迷花宝镜,王福成则拿出玄天珠,把珠子和镜子组合起来,迎着千佛之光高高的举起。
  只见高远无际的天上,突然有一道霞光散射而来,照到迷花宝镜之上,漫射入玄天珠之内,霎时间,一道明丽的光线折映到北壁的壁画上,这道光似乎有一种玄妙的穿透力量,漫入到壁画之后的岩石之中,竟然让大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石壁后面的景色。
  众人齐声惊叫一声。
  只见北壁上那株枝叶交接的菩提树,忽然摆动了起来,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眨了眨眼睛再细看,原来不是枝叶在动,而是那堵石壁在动。
  这时候突听咄的一声,拿着镜子的王福成身体猛的一震,惊叫一声,向后重重跌出,幸好二憨拦腰抱住了他。
  “怎么了?”二憨问王福成。
  “珠子……你们家的那只珠子……”王福成急得嘴吧都扭歪了,却是越急越是词不达意:“那珠子飞了。”
  珠子确实是飞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到那颗珠子突然颤动起来,凌空飞出,啪的一声嵌在石壁上。刹那间龛洞中响起一片吱吱嘎嘎的巨大磨擦之声,就见那堵堵墙壁缓缓的移动起来。
  石壁悄然斜转,好似一堵石头的巨大屏风,左后右前,倾斜出约有30度的角度,右侧仍然抵在墙壁上,左侧却出现了一个堪可进入一人的入口。
  “是了,”望着这突兀洞开的门户,祖爷爷喃喃道:“原来那颗珠子是一把有磁性的钥匙,被石壁里藏着的铁锁吸了过去,所以自行把门打开了。”
  王福成急忙点了点头:“应该是没错的,刚才那吱嘎吱嘎的金石磨擦之声,就是这道隐门开启时的枢钮之声。”
  祖奶奶说:“你们两个废材,还在这里瞎琢磨什么,还不快点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祖爷爷疾步上前,先贴在那窄窄的门上向里边看了看,回过头来,却是满脸的惊愕:“这里边……好深。”
  “深也不怕……”祖奶奶催促道:“我带儿子在这里等着,你们三个快点进去。”
  “那好,”祖爷爷急忙叫道:“二憨,快点把王兄扶过来。”
  终于到了秘宝隐藏之地,王福成激动得浑身颤抖,身体竟然打成了卷,说什么也钻不过去,被祖爷爷在里边拉,二憨在外边推,双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到嗤啦一声,也不知衣服挂在什么地方了,王福成已经一头栽了进去。
  祖奶奶上前一步,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再把这道暗门关上,以防被人闯入发现,忽然之间门口一黑,两个持枪的大兵出现在门口。
  “哈哈哈,”就听那两个大兵惊喜交加的叫了起来:“吴团长果然是神机妙算,早就料定姓夏的这一伙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是要来找宝贝的,果不其然,快快快,马上把吴团长叫过来……”
  祖奶奶心中一急,这知道自己一步步行来,竟然都已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情急之下,拉着儿子一头钻进暗门之中,却听脚步声声,那伙大兵已经怪笑了着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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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蛇拦路
  在那堵石壁之后,是一条不到十米的通道,通道两侧布列龛洞,龛中各有一尊掌灯古佛,洞门开启之处,隐藏的机关被引发,只听嗤嘎一声,数尊掌灯佛掌上的长明灯突然亮起,映照出通道中一地碎蛋壳。
  祖爷爷抬脚进来,低头一看那些碎蛋壳,顿时大吃一惊。
  那竟然是蛇蛋,许多颜色黄绿的小蛇正从蛋壳里钻出来,冲着祖爷爷不停的摇晃脑袋。
  感情这密洞已经被禁封了九百多年,这么通道被蛇类占据了,成了这些小东西们孵化繁衍的温床。
  祖爷爷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避免踩到那些刚刚出生的小蛇身体上,这些小东西虽然给人的感觉不愉快,可是脑袋都是肉嘟嘟的小圆球,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最善良的无毒蛇,而且看起来煞是可爱。
  王福成之所以好半晌钻不进来,除了他自己瞎激动之外,更主要的还是地面上的小蛇太多,祖爷爷一边往里拖他,一边吩咐:“小心,小心,千万要小心……这里可是佛地,杀生不得……”
  二憨也进来了,背起王福成先向里边走,就见一大群小蛇哗啦的追在二憨的屁股后面,更多的小蛇则一个劲的往祖爷爷脚背上爬。原来这些生物脑袋都比较笨,智商不是太高,它们往往在出生后把第一眼看到活物认作是自己的娘亲,总之,这些小蛇们是把祖爷爷和二憨当成了他们的妈妈……
  祖奶奶也终于钻进来了:“当家的,我们中了人家算计……”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大兵端着长枪,半边身子已经挤了进来:“哪里跑,你们跑不掉了,赶快举手投降……”
  祖爷爷一慌,抢前一步,一把揪住那大兵的耳朵,顺手把大兵的脑袋往石壁上砰砰砰连撞几下,那大兵惨声尖叫,被撞得头破血流,骂骂咧咧的退了回去。
  “快走……小心别踩到蛇……”祖爷爷拉起祖奶奶,急忙想跑,却又跑不迭当,地面上的小蛇太多了,很难找到落脚之处。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出蛇阵,出了通道,向前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前面是一个横贯的地下岩洞,一条河水哗哗的淌过,与通道形成了切角90度,沿这条地下河道一溜排开数十尊佛像,那竟是释伽之前出世的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伽叶佛等七佛,更有那弥勒佛的三十二相,居于极乐世界中的阿弥陀佛、守护东方胜神州的持国天王、守护南方赡部州的增长天王、守护西方牛贺州的广目天王、守护北方俱卢州的多闻天王,其神佛塑像,与寻常寺庙中的武将打扮全然不同,若非是祖爷爷见多识广,等闲人物,也识不得这诸多佛神之身份。
  在那条地下暗河上,居然还有一座板桥,桥身颜色乌青,也不知是木质的还是金铁所铸。二憨走到桥边,看了看,叫道:“老爷,我先背王大哥过去……”说完这句话,二憨抬腿走上了桥面。
  祖爷爷和祖奶奶抱着孩子急急跟上,顾不得后面那群激动不已的圆脑袋小蛇,正要上桥,却忽见二憨的身体一晃,大叫起来:“哎,哎哎呀……”身体竟然向水中滑去。
  祖爷爷定睛一看,不禁大惊。
  只见那座桥,竟然是一座跷板桥。
  什么叫跷板桥?就是说那座怪桥,修得极见功力,桥板宽约两米,但桥的两端却各只有一个支点,而且支点上居然还匠心独运巧夺天工的安装上一个滑轮,人走到桥上去,一旦一面受力,这座怪桥立即向较重的一面倾斜,把桥面上的人掀倒在下面的暗河中去。
  二憨不虞有此,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在一座桥上玩这种心眼,一脚踏上,就见板面迅速的向左方倾斜,吓得二憨惊叫起来,一伸手把住了桥板,王福成也是吓得惊声怪叫,两只手死死的搂住二憨的脖子,就这么挂在了板板上。
  祖爷爷正要上前解救,只听身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谢知非,你这个盗宝贼,做梦也想不到吧?你的行踪早就落入我的眼中,如今人赃俱获,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
  那吴岩团长已经追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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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跷板桥
  眼见得逃是逃不掉了,祖爷爷只好转过身来,满脸尴尬的同吴团长打声招呼:“吴团长果然是相貌堂堂,威武英俊啊,谢知非佩服。”
  “那是,那是,”在十几个端枪大兵的簇拥之下,吴岩喜孜孜的走了过来,他的大马靴所过之处,踩死也不知多少刚刚孵化出来的圆脑袋小蛇:“谢知非啊谢知非,怎么说你也是当今名士,怎么可以干出盗宝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呢?”
  吴团长的话,痛心而疾首,祖奶奶却叫了一声:“吴团长手下留情……”
  “不可以,”吴岩断然摇头:“谢夫人才名天下,吴某人已是久仰了,可是国有国法,纵然是夫人倾城国色,可是我吴某人只能是……”
  “我是请吴团长脚下留情,不要再踩死小蛇了,”祖奶奶不悦的道:“这里是佛地,还是不要杀生的好。”
  “小蛇?”吴岩低头瞧了瞧,抬脚又辗死几条正争相逃命的小蛇:“我说这脚底下怎么滑腻腻的呢……”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落在祖奶奶身上:“夏家有名花,才情动天下……夫人尽请放心好了,虽然这谢知非倒行逆施,干犯国法,死罪无赦,但是有我吴某人在,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夫人的性命和清誉,绝不会让夫人受一点委屈的……”
  祖爷爷摇头叹气,看了看正悬于桥板上晃来晃去的二憨和王福成,说道:“吴团长,你指我谢知非盗宝,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吴岩惊讶的看着祖爷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谢知非,你这种腐儒最是让人厌憎,还他妈的找我要证据,你也配……不过答应你也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好了,来人,给我把人带上来……”
  几个大兵吆喝了一声,从后面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居然是高轻慢,此时他的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破布,胀得高轻慢脸色痛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笑着看着祖爷爷,吴岩走出去,顺手抽出高轻慢嘴里的破布,高轻慢立即嘶叫起来:“吴团长,吴团长,这是何故,兄弟我无罪啊……”
  “瞎说!”吴岩斥道:“高轻慢,你勾结谢知非,私盗国宝,如何敢说自己无罪?”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高轻慢急得耳根子痛红:“吴团长,兄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投奔你啊,你如何这样对待我?”
  “高轻慢,你虽然是我的结义兄弟,可我吴岩的眼睛里,只认得国法两个字。”吴岩沉痛的说道:“高兄弟,你尽管去好了,你的家小,我会托人照料的……”挥挥手,几个大兵立即将高轻慢拖到河边,强迫他跪下,就要枪决。
  高轻慢拼命挣扎:“吴团长,吴团长,高某无罪啊……”
  祖爷爷皱起眉头:“高兄,你就别嚷了,都到了这一步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早就想除掉了你,在兰州城里你凭白无故的被诬为马贼,还不是你这位结义兄弟的恩赐?”
  “哈哈哈,”吴岩眼睛一亮,放声大笑起来:“你这个谢知非,居然还有点脑子……不过想想也是,你若是蠢猪一头,也没胆子敢于纠集这几头虾兵蟹将闯来敦煌……”
  “为什么?”高轻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吴岩,真的是你?这是为什么?”
  吴岩的眼光,霎时间变得阴冷:“姓高,这话你是多余问起。”
  “为什么?”高轻慢显然是真的受到了伤害:“姓吴的,想想你当年落魄的时候,是谁救了你的命……”
  “让这人马上闭嘴!”吴岩羞恼成怒,急忙下令。
  眼见得那几名大兵强行按倒高轻慢,把枪口对准他的后脑,就要血溅佛门,祖爷爷急忙大喝一声:“吴团长且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吴团长用厌恶的眼神瞧着祖爷爷:“高轻慢而后,下一个就是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一点也不晚。”祖奶奶突然插了进来。
  “噢,原来是夫人有话要说,”吴岩皱起眉头:“夫人有话,吩咐就是。”
  “谢谢吴团长了,”祖奶奶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礼节不失:“我想和吴团长做一个交易,不如吴团长意下如何?”
  “交易?”吴团长眼睛一亮:“不知夫人所说的交易是……”
  “很简单,”祖奶奶说道:“我们可以饶过你一条性命,只不过,你以后务须要念及佛子慈心,再也不要做恶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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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群蛇至
  听了祖奶奶的话,吴岩耳朵动了动,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正要再说,突然之间他神色大变:“快快快……好多的蛇,快开抢……”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实际上,那些大兵们早在吴岩下令之前,就已经惊慌失措的开始了胡乱的射击。
  让吴岩惊吓之极的,是黑暗的河道下突然涌出来的大群大群的圆脑袋怪蛇,这些怪蛇的形状看起来并不可怕,没有毒性,性情温良,而且颜色呈黄绿色,也不是多么的让人讨厌,只不过蛇的数目太多了,突然之间蜂拥而来,而且一个个气势汹汹,分明是来者不善的意思。
  蛇群是来报仇的,因为刚才吴岩和那些大兵们踩死了许多小蛇,所以引起了蛇群的愤怒。
  关于蛇的记忆与复仇,目前仍然是一个谜,但已经有许多学者在着手研究,研究的结果是越研究越糊涂。研究到最后,科学家们不无沮丧的指出,蛇这东西,实在是忒神秘了,研究不明白,只知道蛇可以记忆往事,可以寻找报复的对象,并能组织群体进攻敌人。近代有一位农民程地明,他曾经不小心打死一条蛇,这下子他的麻烦可大了,从此以后蛇们就不知怎么缠住了他,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开始了对程地明的追杀,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两年,足有数百条蛇在这起系列自杀式袭击中丧生,但最终,两年后,程地明在山上被群蛇所困,活活咬死。
  还有一位农民潘泰来,他在翻地的时候挖出一个群小蛇,就将小蛇打死了,不料此后蛇群也对他展开了追杀行动,参加这场追杀的蛇类越来越多,蛇群数量也越来越多,据说此次追杀行动仍然在继续之中……
  总之,蛇记仇,尤其是对于打死小蛇的行为,蛇类最是不能容忍。
  吴岩自恃胜券在握,气势汹汹的闯入进来,见蛇就踩,这事祖爷爷祖奶奶不敢跟他较劲,但隐伏于河沿及洞中的蛇们却不乐意了,只听嗤沙沙的响声不绝于耳,蛇群冲出,向着吴岩和他大兵们游了过去。
  这么多的圆脑袋怪蛇突然出现,有的粗愈人臂,有的细如筷子,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祖爷爷顾不上惊叫,一把将祖奶奶搂在怀中,拿手遮住祖奶奶的眼睛,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蛇群游了过来,绕过祖爷爷和祖奶奶,向着吴岩和他的大兵们冲过去。
  身上通道中的凳洞里也钻出来数不清的圆脑袋怪蛇,来势飞快,霎时之间已经将吴岩等人围在中间。
  吴岩既然身为军人,未必就会怕了这些长虫,更何况他看得明白,这些蛇虽然来势汹汹,但都是圆脑袋怪蛇,分明没有毒性,所以他沉着自若的命令手下大兵们:“手榴弹,他妈的给我手榴弹侍候……”一个大兵立即拨出了手榴弹,拿牙咬断弦,做势正要掷出,不提防头顶上突然跌下来一条短粗黑胖的怪蛇,那蛇盘在他的脖颈上,怒气冲冲的正对头大兵的脸,大兵惊恐之下,不由自主的丢下手榴弹,拿手臂去挡开那条蛇。
  那枚手榴弹冒着青烟,滴溜溜的滚到了吴岩的脚下。吴岩骇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一脚踢出,只听轰的一声,那枚手榴弹被踢向河面,凌空爆炸开来。
  另有几名傻大兵却是傻憨傻憨,不管不顾的掷出了手榴弹,只听轰轰两声,手榴弹正扔到蛇群中,炸得那些可怜的无毒蛇漫天扬起,凌飞四散。
  其余的蛇更加愤怒,愈发的不顾生死游涌上来,这时候吴岩却已经恢复了镇定,当即吩咐道:“给我狠狠的炸,一条也别让它们活着回去……”口中下令,脚步悄悄后挪,突然转身,奔向了暗道出口处。
  几条蛇疾追上来,缠在了吴岩的脚裸上,既然知道这些蛇根本没有伤害能力,吴岩全然不当一回事,冲到了暗道出口处,正要侧身出去,却惊讶的叫了一声:
  “怎么搞的?这暗道入口……怎么突然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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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暗河斗
  的确,那暗道的出口,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缩小了。
  那暗道入口原本就狭窄,连王福成都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如今再缩小,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已经无法挤出去了。
  吴岩心中惊疑,转目四望,想找到暗道的机关所在。
  突然咯勒一声,眼见得那暗道入口又缩小了一截,现在除了那些圆脑袋怪蛇,别的动物已经无法钻出去了。
  暗道口再次缩小,只能说明有人碰到了机关,可那人是谁呢?
  吴岩心中惊疑不定的想着,抬头正见祖爷爷咬牙切齿的搬弄着挂在跷板桥上的二憨和王福成,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座桥如此怪异,那根本不是什么桥,而是控制暗道出入口的机关!
  吴岩想到了这一点,祖爷爷却不知道,他不知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只顾摆弄王福成和二憨,想把这两个人从跷板桥上救下来,压根不知道暗道入口正在合拢的事情。
  祖爷爷之所以有余暇抢过去救人,是因为那些蛇有记忆能力,知道进来的这些灵长类动物有敌有友,谁踩它们的卵和幼蛇谁就是敌人,不踩它们的人,它们也不理你,所以群蛇哗哗的水一般的流淌而过,却都是绕过了祖爷爷和祖奶奶,向着乱扔手榴弹的大兵们冲了过去。
  祖爷爷瞧出了眉目,急忙趁这工夫,拉着祖奶奶冲到桥边,拿捭用力一掀桥板,想把桥板放平。但这时候桥板正呈竖立形态,二憨呲牙咧嘴的拿双手攀住桥板,王福成满脸苦相的紧搂住他的脖子,祖爷爷过来一用力,将桥板翻了起来,没想到那桥板极不受力,刚刚翻过来,却又向另一边栽了过去,二憨惊叫一声,一头向下面的河中杵了下去,王福成也吓得惊声怪叫,急忙间拿他的脚背一勾,竟然再次把身体挂在了空中。
  王福成自己挂住了,双手仍然死死的抱住二憨,不让二憨也跌下去。却不曾想二憨突然不明所以的发了狂,用力的撕扭,想挣脱王福成,嘴里还在一迭声的大喊:“船,船……下面有船……”
  二憨这么喊,是因为他突然大头朝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桥面下水的河水里,居然有一条船,霎时间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座桥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根本就过不去,实际上过河的工具是桥面的那条船,所以他才急忙喊叫出来。
  二憨喊得明明白白,可是这时候王福成正脚背用力,咬牙切齿的不让自己跌下去,因为用力过度,耳膜充血,根本听不到二憨在喊些什么,二憨越是用力的想告诉他,他的双手把二憨搂得越紧,坚决不允许二憨掉下去。
  王福成弄不清楚二憨在喊些什么,祖爷爷也因为正拼命的用力,想再把桥板扳回来,虽然听到二憨在叫嚷,只以为是二憨是害怕,也没有意识到二憨在喊些什么,祖奶奶全部心思放在我爷爷身上,怕孩子突然看到这么多的蛇会吓到,只管用力的把我爷爷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心思也不在二憨身上。
  近前的几个人谁也不听明白二憨在喊叫些什么,反倒是远处的吴岩听听清清楚楚。
  吴岩之所以听清楚了,那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控制暗道入口的机关,他发现祖爷爷每扳动那跷板桥一下,暗道就合拢或是打开一点,而二憨的喊叫之声,唯独他旁观者清,听得明白。
  他知道了,在下面的河道中有一条船。
  毫无疑问,进入这条暗道中的人,只要乘船而行,就能够找到宝藏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吴岩大喊一声:“与我蹲下!”
  两名护在他面前的大兵听到命令,急忙一蹲身,吴岩跳起来,踏着大兵的背脊向前一纵,半空中踩到一个正被群蛇缠得吱哇乱啊的大兵脑袋上,借力猛的向前一跃。
  只听哐当一声,吴岩已经落入了跷板桥下面的那条船上。
  “哈哈哈,”人既上船,吴岩放声大笑起来:“夏知非,你们这些盗宝贼,就在这里陪着蛇玩吧,老子先出去透透风……”怪笑声中,他撑起船上的撑杆,顺流远去了。
  这情景看得祖爷爷张大了嘴吧,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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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营救
  眼见得吴岩撑船远去,祖爷爷只好自认晦气,不再跟跷板桥较劲,而是一只手抓住桥上的固定支点,伸出一只手递给二憨,先把二憨拉上来,再和二憨一起用力,把累得浑身是汗的王福成拉了上来。王福成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见几条小蛇顺着他的脖子爬了出来,知道这些蛇是把他老人家当成了蛇妈妈,王福成只好翻着白眼,一动不敢动的坐在那儿喘粗气。
  正在喘息之间,突听远处一声惊叫,众人急忙扭头,看到的情景让大家顿时失笑。
  只见被吴岩撑走的那条船,行不及远,突然散裂开来,变成了一块块朽烂的木片,把个吴岩闪下水去,就在吴岩在水中拼命的扑腾呼喊,祖爷爷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吴团长,你的脑子不会没毛病吧?也不说想想这条船在水里浸泡了几百年了,就算是铁打的,也早已支离破碎了,你可好,见船就上……”
  祖奶奶在一边火了,猛推了祖爷爷一下:“这节骨眼上你饶什么舌啊,还不快点把人救出来!”
  “救人?”祖爷爷看了看眼前的王福成和二憨:“这不是都在……噢,对了,还有高兄,高兄……高兄……”
  大家急忙回头找高轻慢高兄,却只看见几个被群蛇缠起来的大疙瘩,高轻慢高兄的那个蛇疙瘩倒是好辨认,只不过,高轻慢和那些大兵们此时都被数不清的圆脑袋怪蛇缠得密不透风,那许多蛇,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即使有心解救,可是谁也不敢上前。
  人是不敢上前,但喊两声的胆子,祖爷爷还是有的:“高兄,高兄……那个蛇疙瘩是你吗?”
  “夏兄……”就听一声微弱的呼救从蛇疙瘩中透出来:“夏……兄救我……救……我……”
  后来祖爷爷曾对人说起这事,他透露说,他在喊叫高轻慢的时候,尽量压低了嗓音,全心全意的希望听不到高轻慢的回答,这样也好避免跟一堆蛇疙瘩较劲,可是没想到那高轻慢命大得很,祖爷爷的声音那么小,高轻慢居然还是听见了,而且立即出声求救,当时可真让祖爷爷犯难啊。
  高轻慢既然已经呼救了,祖爷爷再装没听见,那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没奈何,祖爷爷强忍着头皮发麻,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堆蛇疙瘩面前:“蛇……兄,蛇兄,请让一让,让一让好吗?”
  祖奶奶看得生气:“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见了蛇叫蛇兄,见了狼叫狼兄,你就直接把人拉出来就完事了。”
  “直接把人拉出来?”祖爷爷知道祖奶奶说得对,可让他把手伸进一堆蛇里,这前所未有的怪异体验实在是难受,二憨不忍心让他家的“老爷”受窘,主动请缨:“老爷你让开,让我来吧……”
  听二憨声音明显的带有三分惧意,祖爷爷反倒是狠下了心:“不就是把手伸进蛇堆里吗?这蛇又不咬人,有什么可怕的?”嘴里说着,眼睛一闭,把手往蛇堆里一伸,感觉到摸到了一只鼻子:“唔,这是高兄的鼻子……高兄鼻如悬胆,当有大富大贵之相……”嘴里说着壮胆的昏话,再拿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绳结,用力一拉,只听嘣嘣嘣几声,拽出一条绳子来。
  祖奶奶在一边看出了门道:“知非,你一个人救不出他来,得我们一起来,就象是在青海洼子沟时候一样……”
  听祖奶奶这么一说,大家一下子回过味来了。
  所谓洼子坑事情,就是在洼子沟时遇到鬼新娘,想掳走二憨,大家当时用人墙将二憨挡在当中,让邪物无法各逞。
  现在高轻慢也是这么一个情形,因为他被吴岩的大兵强拖起来的时候,也曾踏死过几条幼蛇,所以蛇群才不肯放过他,此时若是想救他,除非先把他从蛇群中拉出来,再用人墙将他保护起来。
  当下二憨发了狠,冲过去和祖爷爷在一起,拉住蛇堆里伸出来求救的一只手,用力往前一拉,只听哗啦一声,高轻慢破蛇而出,群蛇骚动,还想再缠过来,祖爷爷和二憨不由分说,拖了他便向河边跑,到了河边,让高轻慢躲在后面,自己和二憨、王福成并祖奶奶站在蛇前,挡住群蛇。
  群蛇追过来,在祖奶奶面前游来游去,祖奶奶正看得心里发麻,突听身后的高轻慢一声惊叫,扑通一声,大家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正见一只掌心生了湿绿色毛发的惨白怪手,不知何时突然从水里伸出来,一下子将高轻慢拖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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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乾余骨
  河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怪手,把高轻慢拉进了水中,大家正看得惊心不定,祖奶奶急叱一声:“知非快把他拉上来,此为佛地,岂有妖异之事?”
  听祖奶奶这么一说,大家恍然悟及,没错啊,这里可是千佛之洞,是最为祥和的所在,七佛相列,大罗金钢降妖除魔,法力无远弗界,如果连这地方也出现了妖鬼之物,那实在是太离奇了。
  当下祖爷爷怒发冲冠,叫一声:“哪里走!”扑通一声跳进水中,一把拖住高轻慢,和水中那东西较起力来,二憨更狠,竟然一头扎进水中,扑通扑通打得水花四溅,只听水下一声怪叫,就见一物突然窜了起来,如一支疾速的利箭,紧擦着水面迅速的远去了。
  大家急忙把吓得脸色惨白的高轻慢拉上来,眼睛却都望着那东西逃走的方向:“那到底是什么?”
  “那东西啊,”祖爷爷端起了架子,慢吞吞的回答道:“诸位莫非没有读过《南华经》吗?”
  “《南华经》?”王福成白了祖爷爷一眼:“有你认识字不就结了吗?我们干吗还要费心思去读?”
  “咳咳,”祖爷爷被呛住了:“你们啊,真是的……那东西《南华经》一书上早有记载,积潭阴水,若得纯阳之气滋补,则水中游鱼化为人形,名为乾余骨……”
  “这么说起来,那东西岂不还是鬼物吗?”祖奶奶问道。
  “不然,不然,”祖爷爷连连摇头:“这乾余骨,虽然异类,却因为此地佛光普照,阴气最弱,胆小如鼠,若被人擒之,只会苦苦哀怜,断然不敢伤人。”
  高轻慢悻悻的喘息了口气:“夏兄果然是无所不知……既然如此,缘何那东西竟然拖我下水?”
  祖爷爷仍然是满脸煞介其事的摇头:“高兄此言差矣,大大的差矣。”
  “如何差矣?”高轻慢不服。
  祖爷爷看了看祖奶奶,见祖奶奶脸色淡然,没有因为他卖关子就要家法侍候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解释道:“据我看来,那乾余骨并非是有意拖高兄下水,而是……”
  “而是什么?”高轻慢追问道。
  “而是这河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由这乾余骨看守,所以见有人来到,乾余骨便急急要拖你下去取来,却被我等不分清红皂白,一通毒打,想来那乾余骨已自吓得魂飞魄散,躲到深水中默默垂泪去了。”
  “会有这种事?”高轻慢听得眼睛都直了。
  “若是不信,高兄不妨下水中捞上一捞。”见高轻慢居然敢怀疑他的话,祖爷爷很是不高兴。
  高轻慢刚才被拖进水中,遭受到的惊吓还没有过去,原本是不想进水中再扑腾去的,可是放眼一瞧,岸上一堆蛇正在游来窜去,一条条无不冲他昂首吐信摆尾,摆明了是还要还他脚踩幼蛇之仇。所以高轻慢一时不敢上岸,干脆就听了祖爷爷的话,在水中捞一捞试试。
  高轻慢蹲在水中捞,不时的抬头看看大家,大家也都盯着他们的动作看,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之间高轻慢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有东西,夏兄你果然是天纵奇才,这水中……真的有东西……”
  祖爷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东西就对了吗,这乾余骨,本是水中善护使者,有乾余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宝物呢?”吩咐道:“二憨,且帮高兄把东西捞出来看看。”
  二憨答应了一声,跳入水中,和高轻慢一起慢慢的从水中抬起一只铁铸的箱子,箱子的表面已经锈迹斑斑,但盖子依然严严实实的盖着,上面居然还浇着几道铅铸的符箓。
  见到这口箱子,王福成率先激动起来:“夏兄,夏兄,这里边……遮莫便是你我两家的祖上藏宝吗?”
  “这个……”祖爷爷翻了个白眼:“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只不过这里明明是佛地,怎么这箱子上居然会有道家的符箓?此事殊是难解……”
  “这有什么难解的?”祖奶奶瞪了祖爷爷一眼:“你想那守护敦煌之宝的王道士,岂不正是道家中人吗?”
  “这话也有道理。”祖爷爷只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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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箱中物
  “老爷,要不要把箱子打开?”二憨急切的请求道。
  “先别急,”祖爷爷摇了摇头:“咱们先来看看这符箓上写的是什么……”祖爷爷蹲到了箱子边上。
  二憨颇以祖爷爷肚子里的学问为骄傲,遂对高轻慢夸耀到:“高师长,我家老爷端的有学问,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有不知,无有不晓……连这箱子上的鬼画符,我家老爷都识得。”
  祖奶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高轻慢也是差一点大笑起来,知道这时候笑起来不礼貌,只好强忍住,王福成却倚老卖老的教训了二憨一句:“二憨,你是个憨直秉性,不会夸奖别人没关系,别乱夸……你那哪是夸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人呢……”
  大家正说着,突听祖爷爷一声惊叫,跳了起来,大家齐齐的吃了一惊:“怎么了?”
  “二憨……高兄……”就见祖爷爷鼻尖上冒起了汗珠:“还得烦劳你们二位,再把这口箱子放回原地去……”
  “为何?”二憨不解。
  “让你放你就快点放,”祖爷爷还是第一次对二憨这样声色俱厉,吓得二憨脸都变色了,不敢再问,急忙招呼高轻慢:“高师长快点……”
  那高轻慢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痛快,这边二憨明明拿他当他苦力用,却一口一个高师长,再说这口箱子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水中搬出来,祖爷爷却二话不说就让他再放回去,这不明摆着在玩他高师长吗?心里不痛快,动作就不如把箱子搬上来的时候那样麻利。
  祖爷爷却不理会高轻慢的心思,只顾催促他们两人:“快点……快点……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再快点啊,可千万别等到……”
  “别等到我吴团长再杀回来,是不是?”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家吓了一跳,猛抬头,只见不久前掉进水中的吴岩威风凛凛,手中端着一支长枪对准大家,在他身边附近,蛇群游来窜去,却都不敢靠近他的身边。
  祖爷爷脱口叫出一声:“咦,你自哪里弄到的雄黄粉?”
  吴岩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夏知非你个猪头,莫非不知道我带的军队就驻扎在沙漠之中吗?我来问你,沙漠中最常见的东西是什么?”
  “是砂子。”二憨闷声回答了一句。
  吴岩的嘴吧差一点没被二憨气歪:“好你个狡滑阴诈的盗宝贼……也罢,我今天就先拿我祭旗算了……”枪口对准二憨,就要开枪。
  王福成急忙将身体一挺,挡住二憨:“吴团长,你何必逼人过甚呢,其实你心里非常清楚,我们并非是盗宝贼,没必要非要赶尽杀绝吧?”
  吴岩哈哈大笑起来:“夏知非,还别说,你们这伙人还真有点鬼门道,在西宁,你们养了一群狼,为害百姓,骚扰四方,跑到这敦煌来还恶习不改,又唆使群蛇咬死我的部下,可是我就不信你这凡体肉胎有扛得了枪子儿的本事。”
  祖奶奶皱起了眉头:“吴团长,七世佛在,难道还消弥不了你心中的戾气吗?”
  吴岩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虽你冰雪聪明,可终究难免妇人之见,又怎么体会得男儿志在千里的雄心壮志?”
  祖奶奶笑了:“那好啊,既然吴团长志在千里,何必又憋屈在这暗洞中和我这个妇道人家争一短长?”
  “哈哈哈,”吴岩笑道:“荀子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吴某人未来的雄心壮志,还得寄望于几位成全啊。”
  突然之间吴岩脸色一变,极度狰狞可怖:“你们几个,与我把铁箱中的宝物抬过来,让我瞧瞧里边是什么?”
  “吴团长,不可以……”祖爷爷急忙劝止。
  吴岩勃然大怒:“夏知非,三分气在千般是,一旦无常万事休,为了箱子里边的宝物你枉送了性命,撇下你身边这位倾城国色如花婵娟,你自己想想值还是不值?”
  “不是这个……吴团长,”祖爷爷急得连连摆手:“吴团长不要误会,我是说这只箱子打开不得,里边有可怕的邪物,实话我告诉你,箱子上的铭文写得明明白白,这千佛之洞,正是修来镇住这箱中邪物,即便如此也未必镇得住,若是打开的话……”
  “夏知非,你以为老子是三岁的孩子吗,就那么好哄弄?”吴岩铁青着一张脸:“夏知非,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不打开箱子的话,老子就一枪击穿你的天灵盖,莫谓言之不予也!”
  “吴团长,你听我说……”
  “一!”吴岩开始数数。
  “吴团长……”
  “二!”
  哗啦一声,保险打开,枪口已经对准了祖爷爷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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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匣中怪
  眼见得吴岩蛮不讲理,就要动手杀人了,二憨急忙举起手来:“好,好,吴团长算你厉害,我们给你把箱子搬过去还不成吗?”
  “早搬过来的话,哪有这么多废话?”吴岩冷笑。
  二憨招呼着高轻慢,两人低着头,把那口箱子抬到吴岩近前,看着一声不吭的高轻慢,吴岩哈哈笑道:“还别说,高兄你搬起箱子来,象模象样有板有眼,爬到师长的位置上还真是委屈你了,你天生就是一个卖苦力的命。”
  高轻慢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哼,姓吴的,伤天害理的事儿最好别干太多,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吴岩笑得前仰后合:“报应?高轻慢,这种话从你这种卑鄙小人的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
  “没错,我的确是卑鄙小人!”高轻慢气道:“可是吴岩你自己想一想,你幼年落魄的时候,若不是我们高家收养了你,给你吃给穿,你早就饿死路上了,如今我千里来投奔你,你却唆使人诬我为马贼,而今又以如此歹毒手段待我,姓吴的,你问一问自己的良心……”
  “高轻慢啊高轻慢,”吴岩失笑起来:“你只记得你们高家待我的好处,却忘记了你曾经对我的羞辱,只因为我是你们高家收养的义子,不如你这个亲子来得亲近,所以不论你干了什么缺德的坏事,都一古脑的栽到我的头上,我却连声辨都不敢……高轻慢,你总应该记得你夜入客栈,偷奸一个女客的事情吧?那次你干下了坏事,却连累得我被游街殴打……我好险没被人家活活打死,这些事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吗?”
  高轻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的难堪。
  一边的祖奶奶却笑了,插进来说道:“高师长,这我可要说一句公道话了,你枉负满腹才学,却干下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而且反过来诬陷吴团长,这你又如何能够怪得了吴团长如此对你?”
  吴岩笑了,拿眼睛看了看祖奶奶:“夏夫人果然是晓得事理,也不枉我吴岩高看了你一眼。”
  祖爷爷心眼小,不喜欢祖奶奶跟别的男人聊天,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心中更是醋意盎然,急忙插话:“吴团长,你和高兄之间的恩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只是眼下这口箱子真的不能打开……”
  “真的吗?”吴岩露出满脸的惊讶:“为何这口箱子不能打开?”
  “因为,”祖爷爷解释道:“这口箱子乃上古镇魔之符,箱子中镇着的是最可怕的邪物,但因为那邪物神通广大,禁符镇制不得,所以才修此千佛之洞以消弥邪物之戾气,虽千年万载,但这箱中的邪物之戾气仍未化净,一旦打开的话,那后果堪虞……”
  “如何一个后果堪虞法?”吴岩问道。
  “那禁符上的元始天书写得不甚明了……”祖爷爷道:“不过据那禁符中记载,这箱中之物,早在大唐年间就曾经被打开过,箱中之物逃出,幸得大德高僧玄奘法师赴天竺……“
  吴岩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妈的你这个夏知非,胡扯得也太离谱了吧?再让你说下去,恐怕你会告诉我这口箱子里关着的是猪八戒,哈哈哈……”突然之间他神色一敛:“高轻慢,还记得你以前曾经将一条蛇放在书箱里,故意让我打开的事情吗?现在轮到你了,打开箱子!”
  高轻慢揉了揉鼻子,模样显得又可笑又可怜,没奈何,只好蹲下身去,伸手打开那只封了禁咒的铁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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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人面兽心
  
  (1)万分险
  高轻慢的手刚刚碰到箱子的禁咒上,却突然听到箱子里边有什么东西扑腾了一下,里边那东西冲撞得力量很大,那箱子竟尔被震得摇晃了几下。
  高轻慢没有防范,突然听到箱子里边有动静,吓得向后一闪,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吴岩顿时瞪大了眼睛:“还别说,这里边……真的有东西……”他端着枪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那口箱子,枪口转向高轻慢,突然大吼一声:“打开箱子!”
  高轻慢一声不吭的爬起来,模样象是认命了,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二憨,二憨以前曾是他的部下亲信,一看他的眼色,如何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吭声,垂下眼皮,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目光却睃巡在吴岩的腿上。
  高轻慢开始打开箱子。
  他拿手指用力一扭,将铅封在箱子盖处的禁咒撕开,随手丢在脚边,再把手放在箱子盖上,就要打开。
  这时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因为前者听祖爷爷说起大唐大德高僧玄奘法师的名字,须知那玄奘法师正是家喻户晓的唐僧啊,他赴西天取经的时候骑着白龙马,后面跟着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那么这口箱子里关的会是谁呢?是老鼠精?鲤鱼精还是狮子精豹子精?
  不知道,这只有打开箱子才有可能知道。
  高轻慢的手将箱盖一掀,包括吴岩在内,所有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突然听到高轻慢一声惊叫,向后一跤跌倒,众人不由得一震,突然之间吴岩已经吼叫起来,原来是二憨趁高轻慢惊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的工夫里,突然向前一扑,抱住了吴岩的双腿,吴岩身体向前仆倒,枪口一转,正要开枪,下裆处早被高轻慢狠狠的一拳击中,那一拳好狠好毒,打得吴岩顿时身体缩成了一只虾子,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祖爷爷已经疾速的扑了上来,却不是协助高轻慢和二憨打倒吴岩,而是动作飞快的去抓被高轻慢从盒子盖处扯下来的铅封禁咒。
  但祖爷爷却抓了一个空。
  祖爷爷之所以抓了个空,是因为他不是好勇斗狠之人,没有高轻慢吴岩他们那么多的心眼。早在高轻慢将铅封扯下来的时候,就暗中拿手掂了掂,知道这东西乃杀伤力极强的秘密武器是也,所以一拳击中在吴岩要害之处后,反手已经将铅封抢在手,当做刀子来用,将铅封的硬茬口处贴到吴岩的脖子上,还磨了两下,磨得吴岩脖子上鲜血直流。
  因为铅封被高轻慢抢走了,所以祖爷爷那一扑,就扑了一个空。
  一扑没扑到铅封,祖爷爷大骇,惊叫一声:“快快快……快把铅封再贴上去……里边的东西要钻出来……”
  一言未止,就见箱子盖竟然哗的一声,被什么东西从里边顶了起来。
  祖爷爷不顾一切的把身体往箱子上一扒,想把箱子盖压住,但是箱子里边的东西力气好大,哐的一声震响,震得祖爷爷皮球一样滚落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王福成怪叫一声:“夏兄休慌,我也来……”双手在地面上猛地一按,他竟然凌空跃了起来,只听轰的一声,落下时恰好砸在箱子盖上,那箱盖刚刚掀开几寸,轰的一声又被砸得盖上了。
  这时候吴岩的枪却已经被二憨抢了过去,高轻慢兀自在控制住吴岩,祖爷爷却一个箭步跳过去,插在他们两人中间:“别闹了,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那邪物可就要出来了……”二话不说,劈手将铅封从高轻慢的手中夺了过去。
  高轻慢不虞有此,呆了一呆,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那空空的两手,吴岩趁机狞笑一声,突然提膝,高轻慢下裆处重重的挨了一下,他脖子一抻,不由自主的向下栽倒。
  吴岩撒腿就跑。
  二憨抬手正要开枪,祖奶奶急叱一声:“二憨!”
  二憨猛醒,此为佛家净地,岂可擅动杀机?急忙将枪口垂下,眼睁睁的看着吴岩飞逃远去了。
  那边王福成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惊叫,箱子中的东西显然有点不高兴了,正在用力冲撞,要顶翻王福成,冲将出来。王福成明显的压制不住,所以不由自主的连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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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戾气弥
  眼见得王福成就要被箱子里边的东西顶开,祖爷爷发狠咬牙,双手平举着封铅铸符,向着那口箱子疾奔过去,打算再把这禁符粘上,他老人家只顾奔跑,全没注意到王福成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就见王福成的双脚被颠得高高抬起,再重重敲下,正敲在祖爷爷的脑壳上。
  祖爷爷没防备王福成跟他来这一手,被敲得脑子晕晕,一屁股坐下,手中的铅封符咒也掉落在地上。
  这时候王福成已经被掀开,箱子里边的东西马上就要破箱而出。
  幸亏祖奶奶临危不乱,疾抢一步,从祖爷爷脚边抓起那封铅铸符,往箱盖上一压。
  只听咯啦啦一声,箱子盖上好似压上一座山,自然合拢了。
  祖爷爷呆坐在地上,满头是汗,连声说:“好险,好险……”
  祖奶奶还想再把铅封铸印重新粘回去,却不曾想那铅封是金属熔化后铸上去的,一旦被扭下来,就再也无法复原了,没办法,祖奶奶不敢把手放开,只能是将将铅封紧贴在箱子合盖处。二憨这时候反应了过来,急抢一步:“夫人,让我来……”接过祖奶奶手中的铅封,拿手贴在箱子上。
  王福成心有余悸的在箱子上扭动着身子:“二憨……这样怕是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再把这封印粘上去,否则的话,这箱子里边的东西迟早也会……”
  祖奶奶道:“这铅封铸印是金铁之物,非得有高温重新熔煅一下才行,眼下只能想个权宜之计……当家的,你刚才不是从蛇群里捞出那根捆在高师长身上的绳子吗?”
  “绳子……”祖爷爷脑袋呆呆的转过去,看到丢在地上的绳子,恍然大悟:“对对对,是这么一个法子,咱们先用绳子把这铅印捆在上面,然后再慢慢想更有效果的办法……”
  祖爷爷拿起绳子走过去,和王福成、二憨三人合力,在箱子上面连捆了几道,将封铅铸印牢牢的捆在原来的位置上,听听箱子里边再也没什么动静了,王福成这才象一瘫泥一样从箱子滑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大家都在忙,只有高轻慢插不上手,于是他便提枪背对大家而立,一副警戒的威武样子。祖奶奶看了他那煞介其事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了起来:“高轻慢,你大可不必紧张,吴岩那个人你应该是了解的,若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是不敢再返回的。”
  高轻慢转身,眼睛不敢看祖奶奶,很是惊讶:“夏夫人果然是慧眼如炬啊,我与那吴岩交往几十年,竟不如夏夫人一眼就看透了他的为人……”
  “高轻慢你这就不是说实话了,”看祖奶奶和高轻慢说话,祖爷爷高度紧张,急忙插嘴:“那吴岩刚才都想要了你的命,这还不够让我们了解他的为人吗?”
  听了祖爷爷的话,高轻慢顿时现出满脸的杀机:“吴岩那奸诈小人,我若是饶过了他的性命……”
  祖奶奶沉下了脸:“高轻慢,这千佛之慈悲,难道犹自消弥不得你心中的戾气吗?”
  高轻慢呆了一呆,苦笑了起来:“夏夫人,你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我高轻慢再不敢有违夫人之意,否则的话那我可真是禽兽不如了,可是夫人,吴岩那小人……你若是不杀他,他迟早会杀了我们的……”
  祖奶奶摇头:“高轻慢,若你满腹怨气,终将为人所憎,若你为人所憎,终将为世不容,若你为世所不容,终将化为异类,嗜血如狂,迷失本性,难道到了今天,你还不觉醒吗?”
  高轻慢悻悻的看了看祖奶奶:“也罢……夫人此话,实是大智大慧……细想我这一生的道路,还真如夫人所说,因怨而生憎,因憎人不容,因为世所不容,所以才……那我就听从夫人的话好了,即使当吴岩落到我的手中,我也决不挟私报复,取他性命。”
  祖奶奶眉宇一展,正要嘉言两句,祖爷爷却在一边突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不对不对……”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如何一个不对法……”
  祖爷爷走到河边,指着那条地下暗河,说出一番话来。
  有分教:秘道取宝双枭争竞,暗河伏妖众人折服,祖爷爷要与这暗河之中,再行取宝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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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上古杯
  祖爷爷走到河边,拿手一指,说道:“那乾余骨,在河中看守着的,绝无可能是我们已经捞上来的这口箱子。以这口箱子所渗透出来的凶恶戾气,岂是乾余骨所能顾受得了的?所以,既然此地是以极阳镇极阴,就在这口箱子的附近,阴阳融汇之地,一定会因为阴阳济合而慈生出了宝物,所以那乾余骨才将高兄拖入水中,乞求献宝……”
  “夏兄,此言当真?”高轻慢听得眼睛都直了。
  “如若不信,你们不妨现在就进水中捞上一捞,定然有不世出的稀珍异宝出世。”祖爷爷正色说道。
  高轻慢有些犹豫,概因那河水终年处于地下,阴凉透骨,此时高轻慢更是全身透湿,冷得牙齿直打寒战,幸亏他的身体还能抗得住,这时候听到祖爷爷忽悠他再次下水,由不得心生惧意。
  这时候二憨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脱掉鞋子:“高师长,听我家老爷的话,绝不会错的,咱们两个再下去……”
  高轻慢白了二憨一眼:“别叫我高师长……”心说,有跟你这么个下人跳进河水里捞宝物的师长吗?虽然心里不情愿,却也想下去验证一下祖爷爷所说到底是真是假,当即也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和二憨一道下了水,拿脚趟着河底,看是不是真的能够踩到什么东西……
  祖爷爷急忙过来指点:“别往远处走……就在刚才捞出来的那口箱子近前……很可能就在箱子的下面……”
  一边的王福成问道:“夏兄,你好象什么都知道啊,怎么早先没看出你有这本事呢?”
  祖爷爷白了王福成一眼,偷偷看了看祖奶奶,见祖奶奶正全副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就挺起胸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对王福成的问题之不屑。这里有个秘密是不能说破的,就算祖爷爷再学究天人,有关这些怪异之事也记得不是那么牢靠,但自从洼子沟遭遇鬼新娘之后,祖奶奶就每天晚上督促祖爷爷“读书”,所以祖爷爷才会那么容易的破了养尸怪的迷阵,让王福成都不由得表示钦服。
  高轻慢在水中慢慢趟着,忽然他停了下来:“咿,下面好象真的有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伸手入水去摸,却突听扑通一声,他的人被水里不知什么东西冷不丁拉入到了水中,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只见他两条毛乎乎的黑腿冲着上面拼命的踢腾。
  二憨大骇,急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拖住高轻慢的腿就往岸上拉,祖爷爷也急忙过来帮忙,王福成急得在一边瞎激动,不断的乱喊:“快快快……”
  哗啦一声,高轻慢又被大家拉了上来。
  出了水面,大家才发现,有一只形状非常规则的蚌类动物正死死的咬在高轻慢的手上,夹得他手背已经出了血,痛得高轻慢满头是汗。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从未见过形状如此怪异的蚌壳,祖爷爷失声的叫了起来。
  “我看看……”祖奶奶急忙上前,见了那东西恍然大悟:“我道是什么怪东西,原来是一只古杯……”
  “古杯?”祖爷爷表示怀疑:“别乱说,哪本书上有提到过这种东西?”
  “《西洋风物志》”祖奶奶白了祖爷爷一眼:“这种东西,形状好象是杯子,分内外两层,一个套着一个,生活在水中……有洋人从地下的岩层中挖到过这东西的化石,说是这东西生活在距现在整整五亿年前……”
  “高师长,”听祖奶奶这么一说,二憨激动起来:“我家夫人,乃文曲星下凡是也……”
  王福成失笑:“二憨,你家奶奶是文曲星下凡,那你家老爷呢?”
  二憨一梗脖子:“我家老爷当然是文夫星下凡的啦,要不然怎么会配得上我家奶奶……”
  大家在这瞎扯,高轻慢却是受不了了:“行行行,你们全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行了吧?快点想办法把这个东西砸开,我快要痛死了。”
  “不能砸开……”祖爷爷断然驳回高轻慢的提案:“看来真的没错,那宝物肯定就是这只杯子里,一旦砸开的话,那宝物定然会见风而化……”
  “不砸开怎么办?”高轻慢大急:“难道就让这东西把我的手给咬下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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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鲛人
  “高兄何必急成这样,一时半刻又伤不到你……”祖爷爷一边说,一边捧起那形状奇特的古杯来研究,但见此物殊是怪异,分明是两只套在一起的杯子,但里边偏又生长着软肉组织,算起来这东西是现在所有蚌类的始祖,但看人家这祖宗长得,有模有样规矩板整,真不明白后来的蚌壳类怎么都长得那么怪异。
  那古杯的大小,有两个人的脑袋那么大,估计起来这里边的宝物也不会太大,二憨心急,想把眼睛凑到蚌壳的缝隙上,往里看看,幸亏祖爷爷手快,一把拉开了二憨。
  只听嗤的一声,一股水流从古杯蚌壳中喷射了出来,把二憨吓了一跳。
  这东西,居然还敢伤人。
  这时候王福成走过来,说道:“夏兄,我听说但凡藏宝之蚌,万不可加之以金石,只能以咒语令其自行张开……夏兄,你会念那咒语吗?”
  “这个……”祖爷爷额头上淌下汗来:“这咒语……我也不会念……”
  “不会念不行啊……”王福成有点着急:“不会念的话,我们就只能再把这东西再放回到河里去……”
  “放是没关系……”祖爷爷很是为难:“可如果现在放进去的话,那岂不得连高兄一块丢进河里?”
  “别,别,”高轻慢一听慌了神:“再想想法子,求求夏兄再想想法子,可千万别连我一块丢到河里去……”
  这时候祖奶奶走了上来,说了声:“让开!”
  祖爷爷忙不迭的退下,就见祖奶奶走到高轻慢身边,伸出她的手掌,将掌心紧贴在古杯的外壳上,只见祖奶奶双目微合,口中似乎念念有辞,稍刻,就听啵的一声,那古杯蚌壳竟然自动打开,霎时间,一道金光射出,惊得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喊叫了起来。
  古杯的蚌壳一找开,就放开了紧夹着高轻慢的手,跌了下去,被祖奶奶一俯身,将古杯捧在手中。
  但见祖奶奶的手中,是一只打开来的古杯蚌,蚌壳的正中,是一团粉红色的软肉组织,在软肉之中,有一汪清水,水中游曳着一只纯金的小鱼人,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是灿烂的鱼尾,众目睽睽之下,极度惊愕之中,那鱼尾,兀自还摆动了一下。
  “东海鲛人!”二憨失声的喊叫了起来。
  “差矣,”祖爷爷慢慢摇头:“那鲛人只能生活在海水中,于今这地下暗河是淡水,所以并非是鲛人,虽然它不是鲛人,却也是鲛人,这东西乃上古神物,名之曰金鲛人……”
  “那还不是鲛人吗?”二憨抬杠道。
  “非也,非也,”祖爷爷解释道:“须知东海鲛人,或胎生,或卵生,都是世上最正常不过的物种,只不过数量稀少,不易见到,所以才成为稀罕物。但这金鲛人却是化生之物,当世见到的,也只不过是这么一只而已……”
  一边的王福成却对祖奶奶佩服得五体投地:“嫂夫人竟然也懂得那让蚌壳自开的咒语,当真了得……”
  祖奶奶一笑:“我哪里懂什么咒语?我只不过是想既然这东西是天生灵物,必然通晓人性,所以我把手掌贴上去,告诉这奇珍之物不要害怕,我们并无贪占之心,只是央求它松开蚌壳,放了高轻慢而已……”
  “什么?”高轻慢一听大为诧异:“夏夫人,你是说……你们不取这金鲛之宝,是也不是?”
  祖奶奶的目光转向高轻慢:“高轻慢,你可知道,这个要求是我代你提出来的。”
  高轻慢愣怔了一下:“可是……这可是万古奇珍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不应该贪占。”祖奶奶说道:“奇珍之物,唯有德者居,你们大家想一想,就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德行,能够占有这万古奇珍吗?”
  “没错,没错,”祖爷爷连连点头,支持祖奶奶:“不是我们不贪心,念欲之念,人人有之,只是这金鲛人娇气得狠,此物须得放入纯金之盆,盆中还必须要有上古时期被封于水晶中的清水,而且每天要喂食金鲛人玉屑,这金鲛人才养得活,否则的话,此物一沾染到寻常物事,就会腐烂死去,那我们这种行为无异于杀生,罪孽可太大了……”
  高轻慢一声不吭,扭头看了看王福成,希望王福成提出与祖爷爷不同的意见,王福成却因为瘫痪日久,早已是心静如水,明白高轻慢的意思,却闭上眼,一声不吭。
  “那就……再放回去吧……”高轻慢心里说不出来的上火,心说:你看这个夏知非,这么凉的暗河之水,他撵着别人下水捞宝,等捞上来了,他老人家可好,却又不要了,世上有这么办事的吗?你自己不要,给别人也行啊,居然还不让别人得到,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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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狼心兽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中,二憨用双手捧了那只古杯蚌壳,慢慢的走到河水中央,把古杯往河中一放,只见一道霞光起处,那金鲛人凌空跃出水面,幻化出七彩的异光,一片水珠噼哩啪啦的打在大家身上,那水珠来势极有力道,疼得大家忍不住失声痛叫起来。
  “嗷,啊,嗷啊……”大家就这么胡乱的叫着,包括祖奶奶在内,都趴在地上捡那水珠。
  高轻慢最先捡起一粒,拿到高处看了看,但见那水珠熠熠生光,通照四周,那光芒的颜色说不尽的轻亮柔和,映照着高轻慢一张因为极度兴奋而扭曲了的大脸:“夜明珠啊,传说中的夜明珠啊……”他一迭声的吼叫着,声如牛吼,极是吓人。
  二憨恍然大悟,那金鲛人是感及到大家的善意,所以报以夜明之珠,顿时也兴奋的大叫一声,扑通扑通的向着岸上跑去,也要捡几粒夜明珠。正向前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几条人影,惊叫一声:“不好,大家快……”
  二憨的警告,来得太迟了。
  高轻慢首当其冲,被一只枪托重重的击在额上,当下他吭也未能吭出一声,身子一歪,就昏倒在地。紧接着祖爷爷也被打倒在地,吴岩带着几个大兵突然出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河中的二憨:“哈哈哈,想不到吧,老子又回来了。”
  祖奶奶生气了:“吴岩,你到底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吴岩哈哈大笑着:“不把你们这些盗宝贼绳之以法,是不会有完的。”转过来,他劈手夺下王福成手中的一粒夜明珠:“怎么样?我没猜错吧,早就知道那口箱子里全都是这东西,现在统统给我充公。”
  那两个大兵一见到光彩夺目的夜明珠,急得眼珠子都红了,不由分说一脚踢倒祖爷爷,抢过夜明珠就往自己的兜里塞,吴岩见状大怒:“大胆!”
  两个大兵呆了一呆,满脸的不情愿,却装出万分欣喜的样子:“吴团长,看这盗宝贼偷走的东西……请吴团长验看……”
  “嗯,”吴岩先拿眼斜睨了众人一下,见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伸出手,正要拈起一粒大兵双手捧过来的夜明珠,这时候河里突然哗啦一声,大家不由得扭头看去,却只听嗤的一声,一道水箭去势犹疾,正喷在其中一个大兵的脸上,那大兵惊叫了一声,因为过度吃惊,失足跌倒在地。
  二憨和高轻慢交换了一个眼色,正要趁机发动,却不料那吴岩已经吃过一次亏,岂会再让他们得逞?就见吴岩动作疾速,一下子绕到祖奶奶的身后:“夏夫人,得罪了……”一只手臂勒住祖奶奶,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支短枪,顶在了祖奶奶的额头:“大家最好不要动。”
  二憨诧异的看了看他手中那只不久前从吴岩手中夺过来的短枪,再瞧瞧吴岩身边的两个大兵:“吴团长,你莫不是变戏法的吗?”
  “怎么说?”吴岩不解。
  “刚才你还是光杆司令,连枪都被我们夺了下来,”二憨解释道:“怎么这么会儿工夫你就聚起人马,又弄出一只短枪来?”
  “哈哈哈,”吴岩大笑了起来:“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懂得什么?告诉你们吧,刚才那些蛇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可是根本就不会咬人,所以我进来的部下一个也没有受到损伤……夏知非,你想干什么?”
  祖爷爷向着吴岩大步的走了过去:“姓吴的,你放开的妻子!”
  吴岩冷笑:“夏知非,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将你立即正法!”
  “放你妈了个臭屁……”祖爷爷骂出了他生平以来第一句脏话:“姓吴的,你敢不放开我妻子,我就让你再也别想活着钻出这个地洞!”
  吴岩脸色青紫,举枪对准了祖爷爷,正要开枪,高轻慢插了进来:“吴岩,你还是清醒一点的好,这古洞非同寻常,如果你伤害了夏兄,再也没人能够知道这洞中的隐密,那么你肯定再也没机会钻出去了……”
  “哈哈哈,”吴岩怪笑了起来:“高轻慢,这一次你真是错了,实话告诉你们,唯一知道如何从这个洞中出去的人,是我,而不是姓夏的这个老学究……啊呀……”
  河水之中,突然疾喷出一道水流,正射在吴岩的眼睛上,痛得他放开祖奶奶,伸手去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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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匣中怪
  那水中连续喷射出来的水流,当然是那只古杯中的金鲛人在做怪,趁着吴岩失去视力的机会,祖爷爷飞快的扑上去,搂住祖奶奶滚到一边,二憨和高轻慢也待行动,却被那吴岩带来的那两个傻大兵用枪逼住:“不许乱动,都不许乱动,不然的老子就开枪了……”
  枪口之下,二憨和高轻慢不敢轻动,悻悻退到一边,瘫子王福成却坐在地上,眼珠子叽哩咕辘的乱转,他发现这两名大兵满身的蛇涎,身上明显有很多淤伤,估计起来吴岩刚才的话不尽不实,吴岩带进来的大兵们,应该就剩下这两个人了,其余的大兵不是被蛇咬死,多半也已经吓死了。
  那么为什么偏偏这两个大兵能够活下来呢?
  王福成琢磨,这多半是这两个大兵和吴岩三人身上都备有雄黄,只是包裹得过于严实,所以一开始才陷入了蛇阵,等到他们冷静下来,掏出雄黄粉的时候,那些蛇只能是逃之夭夭了。
  王福成在一边净琢磨这些没用的,而二憨刚刚从吴岩手中夺下的枪又被大兵夺了回去。但是水中连续几道水箭,不可能不引起吴岩的警觉:
  “水里有人躲藏着,”吴岩命令道:“给我扔两颗手榴弹,把他给我赶出来!”
  两个傻大兵掏出手榴弹,看着河水正不知应该往什么地方扔,这时候金鲛人不知道厉害,又跑出来捣蛋,一股水箭刚刚喷出,两枚手榴弹就对准了方位招呼了过去。
  只听轰轰两声巨响,水面掀起好高的水柱,随着水柱掀起了一片黑色的残片,哗啦啦的又落了下来。
  有几片黑色的残片落到了岸上,吴岩走过去看了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报告吴团长,好象是谁家的尿罐……”一名蠢大兵报告道。
  “尿罐?”吴岩诧异的看了看那个蠢大兵,又低头瞧瞧黑色的残片,发现果然不过是一块黑色的陶瓦片,便点头道:“嗯,还真他妈的象只尿罐……”
  祖爷爷眼尖,看那陶片上古朴的花纹,猜测这应该是上古时期的陶器,心里却没有作声,只是用力的将祖奶奶和孩子搂在一起。眼睛望着激流涌动的河水,心里替那只金鲛人担忧,不知道刚才那两棵手榴弹是否炸到了古杯。
  这时候吴岩已经完全站到了上风,他得意洋洋的踱了过来:“夏知非,就他妈的知道守着老婆,有什么出息,过去,给我把箱子里边的夜明珠全给我拿过来。”
  “夜明珠?”祖爷爷诧异的问道:“刚才那些夜明珠,不是都已经被你抢走了吗?”
  “哈哈哈,”吴岩怪笑起来:“夏知非,你就别再枉自遮掩了,你当我不知道,那口铁箱子中,满满的都是这东西吧?”
  祖爷爷叹了口气:“唉,晨钟暮鼓,难醒执迷之人。吴团长,我说过已经不止一次了,那口箱子是不能打开的,里边封着上古的邪物……”
  “箱子不能打开,那这些夜明珠是哪儿来的?”吴岩厉声质问道:“这些夜明珠,莫非是水中有鲛人看你姓夏的漂亮,钻出水面来白送给你的?”
  祖爷爷的眼珠子差一点鼓出来:“哎你还别说吴团长,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少他妈的跟我扯淡!”吴岩暴吼一声,打断了祖爷爷的话:“给我打开箱子,让我瞧瞧这些盗宝贼都偷了多少好东西……”
  “万万不能……”祖爷爷急声制止,甚至连祖奶奶也不顾了,冲过去就想护住箱子,却被吴岩坏坏的脚下使了个拌子,把祖爷爷扑通一声,摔了个鼻眼乌青。
  祖爷爷满脸晦气的爬起来,抹一把脸,定睛看时,早见一个傻大兵掏出刺刀,三下五除二,动作麻利的割断了捆在铁箱上面的绳子,就听咔嗒一声响动,那封铅镇魔之符跌落到地上。
  当一个傻大兵抽出刺刀割绳子的时候,另一个傻大兵一手拿枪,警戒着大家,防止有人轻举妄动,另一只手等在箱子盖边上,这边绳子刚刚被割断,只听轰的一声,那傻大兵好大的力气,生铁铸的箱子盖,竟然被他轻若无物的掀开了。
  想不到费尽了周折,这口镇魔之箱,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祖爷爷无力的呻吟了一声,爬回到祖奶奶身边,拿手去掩祖奶奶的眼睛,生怕奶奶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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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石猴子
  这口铁箱子里边有东西,而且是活的。
  不久前箱子里边的东西还跃跃欲试的想要钻出来,大家费尽了周折,才好不容易把这东西关在里边,可箱子里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大家虽然心里好奇的要命,但听祖爷爷说得事态如此严重,每个人都只能强自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毕竟性命比知道箱子里边的东西是什么更重要。
  所以箱子一打开,包括吴岩在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只有那俩傻大兵全然不当一回事,一手拿枪,凑到箱子前看个明白。
  “里边……是不是夜明珠?”吴岩紧张的问道。
  “报告团长,”两个傻大兵抬起头来,闷声闷气的回答道:“这箱子里边,一粒夜明珠也没有……”
  “那里边是什么?”吴岩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失望。
  “箱子里边,只有一只石头雕刻的猴子……”俩傻大兵报告道。
  “石头刻的猴子?”吴岩半信半疑的走过去,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看:“还真他妈的是一只石头猴子……”
  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祖爷爷,这目光的含义极是复杂,充满了祖爷爷永远也不可能回答上来的问题:
  箱子里真的是一只石头刻的猴子吗?
  如果是,那么刚才是什么东西要大力掀开箱盖钻出来呢?
  大家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吴岩却命令道:“与我把那只石头猴子搬出来,如此严密的保护手段,这石头猴子定然有问题……”
  俩傻大兵弯下腰,真的从箱子里搬出一只石头猴子来。这石头猴子看起来并不大,与自然界中最经常见到的弥猴体型相差无几,只是这石头猴子的表情极是阴怪,满脸的诡笑,满脸的邪异,看了就让人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吴岩分明也从那石头猴子的表情中感受到了某种不祥的感觉,就站得远远的,吩咐道:“敲敲这石头猴子,说不定这东西肚子里有夹层,里边藏的都是夜明珠……”
  一个大兵立即掉转刺刀,手持刀刃,正要用刀刺敲击敲击石头猴子,听听有没有夹层,这时候二憨突然怪叫了一声:“兄弟……千万别……”
  “为啥?”那大兵掉转头,问二憨。
  “这……这只猴子是活的,”二憨不敢肯定的说道:“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这东西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分明是不怀好意……”
  “咯咯咯……”两个大兵怪笑起来:“我看你他妈的才是不怀好意,想吓唬老子?就凭你?做梦去吧……”说话间,当当当几声,刺刀柄重重的敲击在石头猴子的肚腹处,那声音倒没什么怪异的,只是有没有夹层,单凭这声音根本就听不出来。
  当两名大兵敲击石头猴子的时候,是将那东西横在箱子上,猴子脸正对着吴岩的方向,吴岩瞧得明明白白,每当大兵敲一下石头猴子的肚腹,那猴子的表情都略有几分变化,好象是很惬意的样子,但猴子的嘴角咧动之际,那表情说不尽的诡异阴森,让吴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急忙揉了揉眼睛。
  分明感觉到这东西不对劲,吴岩正要吩咐两个大兵赶快把猴子再装进箱子中去,偏偏这时候祖爷爷又说话了。
  祖爷爷的声音,沙哑而显得气急败坏:“吴团长,你闹够了吧?这猴子并非是石头的,而是千真万确的活物,而且这东西暴戾异常……你还不快点把这东西再封进箱子里……”
  听祖爷爷这么一说,吴岩顿时火气上来:“他妈的夏知非,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玩艺儿,屡次三番的跟老子捣蛋,你给老子老实说,那夜明珠是哪儿来的?”
  祖爷爷白了吴岩一眼:“刚才你自己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猜到了什么?”吴岩没听明白。
  “那夜明珠,就是河中的金鲛人送给我们的礼物……”祖爷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吴岩就哈哈怪笑了起来:“夏知非,我看你的脑子真是出了毛病,你们两个过来,把夏知非这个盗宝贼跟石头猴子捆在一起,给我扔到河里去!”
  “吴岩!”高轻慢愤怒的出声制止,二憨也握紧拳头,想冲上前来保护祖爷爷,可是吴岩只是冷哼了一声:“谁敢妄动,杀无赦!”
  “且慢!”这时候祖爷爷手臂一振,走上前来:“吴岩,你惹了大祸了,你知道吗?”
  “哈哈哈,”吴岩笑得极是开心:“老子是当兵的,谁听说过当兵的怕惹祸?”
  “可是你今天惹下的大祸,却与以往有所不同。”祖爷爷苦笑道:“吴岩,你可知道这石头猴子是什么吗?”
  “老子没这个心情。”吴岩冷笑道。
  祖爷爷摇头叹息:“也好,我就不妨告诉你好了,这东西啊,它的名字叫无支祈,但凡读过几本书的人,知道夏禹治水的事情的人,怕没有谁不知道这东西吧?”
  “啊!”在场之人,几乎都惊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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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水中妖
  “无支祈?”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吴岩满脸的这惘:“这个名字真的好生熟悉……我好象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突然之间所有的人一声惊叫,吴岩吓了个一愣神,瞪眼一看,分明四周有什么不对劲,可到底有什么不对,他的脑子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突然之间大家又是一声惊叫,吴岩的脚心处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到了这时候他才猛的醒过神来,河水正在无声无息的上涨,而且上涨的势头极猛,只是眨眼之间,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河水里,那两个正捧着石头猴子的傻大兵更是目瞪口呆,此时河水已经没至他们的腰腹处。
  那河水上涨得速度极是怪异,先是大家眼睛一花,感觉到那条暗河的河面突然宽了许多,然后大家眼睛又是一花,河道再次拓宽,这么连续两次惊叫,所有的人才意识到,这暗河之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上涨。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发生,吴岩更不犹豫,突兀的怪叫一声:“都不许动,谁敢动就打死他……”一马当先,掉头飞逃。
  这边二憨将王福成往背上一背,祖奶奶抱起又不知什么时候睡得喷香的我爷爷,祖爷爷也早已将那箱子口处的铅封镇印抢在手,连同高轻慢六个人,掉头不顾一切的飞逃。
  那两个大兵脑子比别人慢一拍,看着祖爷爷他们逃走,居然还吆喝了一声:“盗宝贼站住,不许跑……”
  一言未止,那平静的河面突然轰的一声,掀起一个滔天巨浪,巨浪的顶部径直拍击到地下岩洞的顶部,破碎的水浪中只见一个白色的猴影迅速的闪动了一下,就听一声惨呼,那两个大兵已经被巨浪拍得连骨头都粉碎了。
  又是一声风起,水浪竟如同一条银白色的巨蟒,尾随着祖爷爷一行疾追了过去。奔跑在最前面的高轻慢仰头一看,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鸣。
  只见漫天的水墙凌空而下,水墙之中,隐隐约约的可见一张诡异的表情,正以冷冷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们。
  就见祖爷爷上前一步,伸出他的双臂,象是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将众人全部庇护在他的双臂之下:“大家不要慌……慌也没什么用,大不了……一死而已……”
  听祖爷爷的嘟囔声,分明是他也没什么把握。
  然而奇迹却发生了,那堵高高追逐而来的水墙竟尔轰的一声退了回去,只是每个人都溅得一头一脸河水。
  祖爷爷悻悻的拿手抹了一把脸:“就猜到这东西会管用,果不其然。”
  祖爷爷说的这东西,是指他逃跑时捡起来的那个封铅镇魔之符。这东西此时正拿在他的手上,那水中的怪物,是畏惧这封印也不得不仓惶退走。
  哗的一声,分明是那水怪对祖爷爷的行为非常的气愤,随着这一声巨响,就见一道水柱突然立起,水柱之上,坐着一只抓耳搔腮的怪猴子,通体透白,身上滑溜溜的却是半根毛发没有。高轻慢回头看见这东西,脱口叫了一声:“果然是无支祈……”
  那水柱上的怪猴子满脸阴沉的瞪着大家,忽然之间水柱飞旋起来,活脱脱的象是一条食人的巨蟒,哗啦啦的向着前方什么东西追了过去。
  “啊哈……”二憨乐了:“那怪物去追吴岩了,活该他家伙倒霉……”
  果然,正在远处拼命飞逃的吴岩听到身后巨声响起,惊心之余回头一看,正见那巨浪狂袭而至,当下吴岩一发狠,举枪对准水中闪动的猴影,骂了声:“去你二大爷的……”砰砰砰就是几枪。
  开枪的同时,吴岩就地一倒,滚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只听轰的一声,刚才他站立的地方被巨浪拍下,拍得地面顽石碎裂,溅飞如雨。
  趁那水怪与吴岩争斗的工夫里,祖爷爷急忙向前一指:“大家快跑……那边的地势稍微的高一点……“
  众人不及喘息,立即向着祖爷爷指点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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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累世劫
  那地下暗河之水长势极为怪异,几乎是顷刻之间的事情,虽然大家拼了命的奔跑,但却比不过那水势的上涨,只是眨眼间工夫,那水已经没至大家的脚裸处。
  向前看去,可见近在咫尺之处的洞壁上,是一个接一个的洞龛,龛中燃着长明灯,这灯火于这暗河中沉寂了近千年,随着暗门的洞开,机关启动,这一盏盏的灯水才开始了燃烧。映照着这阴风不断的怪异洞窟。
  “这边来……“祖爷爷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那封铅镇魔符,一只手拉着祖奶奶:”那边高处有一个洞,大家快一点……这水都是无支祈搞的鬼……那东西是存心欺负咱们老实……“
  说话间,到了那位置较高的龛洞之下,祖爷爷先往上爬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爬不上去,高轻慢急忙过来,托了一下祖爷爷的两脚,祖爷爷上去,反手接过祖奶奶递上去的孩子,放在一边,再把祖奶奶拉上去,然后往上拉王福成,而后是高轻慢,最后一个是二憨。
  二憨爬进来的时候,最不费力气,因为这时候的水位已经涨到了二憨的脖子处。
  水位持续上涨。
  眼看着河水就要漫入龛洞之中,大家都有些心慌,忙不迭的向洞里边挤,可是那龛洞极是狭小,里边根本没有出口,祖爷爷急昏了头,拿着那铜封镇魔符紧贴在水面上,嘴里念念有辞:“这玩艺管用不管用?这玩艺管用不管用……”
  突然之间水面上哗啦一声,露出一颗人头来,把祖爷爷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哈哈怪笑:“夏知非,你这个盗宝贼……”原来竟是吴岩,他动作凶狠而快速,劈手一把夺过了祖爷爷手中的镇魔之符,向后一倒,以仰泳的姿式迅速的游开:“哈哈哈,我知道那水怪最怕这玩艺儿……老子现在安然无虞了,你们就自认倒霉吧……”
  “吴岩你个不要脸的……”众人大急,可是高轻慢已经游远了,他游到一块裸露于水面的大石头上,回过头来,向着这边哈哈怪笑:“要脸有什么用?命比脸更值钱。”
  二憨怒极:“老爷,待我过去再把那铅封夺回来……”
  “不必了,”祖奶奶冷冷的阻止二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由着姓吴的折腾去吧,我看那东西也未必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夏夫人何出此言?”高轻慢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害怕那铅封铅铸符的,不过是那水怪而已,”祖奶奶回答道:“可是知非刚才也试过了,那怪物虽然不敢靠近我们,却驱动水势上涨,同样也让我们无可奈何,更何况,那水怪被那封铅铸印禁锢了也不知几千岁月,早已是对那东西恨之入骨,我正担心那东西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这时候再拿着那铅封铸印,徒然是惹祸上身,你们快点让吴岩丢了那铅封铸印,以免给他带来祸事……”
  “什么?还要提醒吴岩?”大家对祖奶奶的慈悲心肠都装没听见的,王福成更是趁机搅和进来,岔开话题:“夏兄,你说那猴子叫什么无支祈,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来例?”
  “这个啊,你问这个啊,”祖爷爷眼睛望着在远处得意洋洋的吴岩,没精打彩的说道:“说起这东西来,那来历可谓久远矣,早年大禹时代,洪水泛滥,人民俱为鱼虾,于是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勤以治水,却不料那水中化生出邪物,便是这只名为无支祈的石猴子,此猴得极阴之气而化生,所到之处无不掀起滔天巨浪,为害天下。大禹将之擒住,拴在了东海的海眼之处……却不料……”
  “却不料什么?”高轻慢追问道。
  “却不料那无支祈在东海之下沉寂了几千年之后,终于等待到盐水将拴着它的阴铁链子蚀断,于是到了大唐年间,这东西就又跑了出来,到处撒欢,其时正值大唐大德高僧玄奘法师前往西天竺求取真经,便施无边法力,降伏了这只怪物……”
  二憨听得瞪圆了牛眼:“老爷,要搁这么说的话,那这只石头猴子岂不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祖爷爷被这个推论吓了一大跳:“是……好象不是吧?”
  他老人家也说不准,就拿眼睛看着祖奶奶。祖奶奶却道:“二憨,你看这东西象孙悟空吗?”
  二憨摇头:“还真……不大象。”
  “不象就对了,”祖奶奶笑道:“如今那孙悟空早已被封为斗战胜佛,岂是这水魅石妖所能比得了的?”
  这边还没查清楚那水怪到底和齐天大圣孙悟空有什么血缘关系,吴岩那边,却突兀的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尖叫,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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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人近妖
  却说吴岩那个家伙,他趁祖爷爷不备之下,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抢走了镇魔之符,自以为已操胜券,正自于那块露出于水面之上的石头上得意洋洋,却忽见石下的水面上泛起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有一个黑影晃来晃去,分明是什么巨大之物正在水下游曳,吴岩以为来的是那石猴子无支祈,全然不当回事的将那铅封镇魔之符往水面一按:“大胆妖孽,哪里走……”
  哗啦一声,水面上突然跃起来一条三尺余长的怪鱼,那鱼生得极是怪异,头部扁平,两只巨眼竟然不见眼珠,红红的凸出腮外,正中应该长嘴吧的地方没有嘴,却有一根莫名其妙的长须子……于吴岩的惊愕之中,那鱼须好似一根柔性十足的铁鞭,不由分说拍将下来。
  吴岩能够于这乱世中爬到团长一职,更挟西北军中的外来势力威胁到马鸿逵,那是因为他过人的精明,眼见那怪鱼凌空跃起,他丝毫也不犹豫,就势一跃,半空中眼睁睁的看着那怪鱼之须拍击到岩石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坚硬的石英岩竟尔被拍得粉碎,唬得吴岩魂飞魄散。
  吴岩的身子刚刚落进水中,就见那鱼头猛的向他撞了过去,水中转身不迭当,只听吴岩惨叫一声,被那坚愈金铁的鱼头撞击得遥遥飞出,啪唧一声,死人一样落入水中。
  高轻慢在远处看得惊心不定:“哪来的这么大的一条鱼?”
  祖爷爷苦笑:“那哪里是什么鱼啊,那就是无支祈在搞鬼。”
  高轻慢大骇:“难道那无支祈真象孙悟空一样,会七十二变不成?”
  祖奶奶在一边失笑:“高轻慢,你的眼神好象不是太好。”
  “怎么说……”高轻慢定睛再看,只见那怪鱼于水中穿梭游曳,忽然之间,就见鱼腹敞开,吓了高轻慢一跳,仔细一瞧,果然不是怪鱼,不过是无支祈那怪猴子用前爪抄起自己的后爪,拿屁股当脑袋去撞无岩,这怪猴子的屁股端的古怪,上面的颜色分布均匀对称,左右各两块血斑,中间一道隆起,下面再把尾巴揪起来,象极了一只怪物脑袋,兼以这东西又在水中游动,任谁都会把这东西看成是一条怪鱼。
  “这东西怎么不害怕禁符了?”二憨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东西又何曾怕过禁符?”祖奶奶回答道:“那东西是上古邪物,什么都不怕,刚才之所以惊惧而退,只不过是因为那禁符在知非手中而已。”
  高轻慢扭头瞧了一眼祖爷爷,意思是不明白何以如此。祖奶奶解释道:“高轻慢,你总懂得用枪吧?枪那东西可杀人,带明火,是最歹毒的物事,可是如果枪要是在不懂得如何使用的人手中的话,还不如一根烧火棍管用?为什么呢?原因就是不用会。同样的,那禁魔之符在不懂得使用的人手中,一如枪在不会用枪的人手中一样,都是派不上用场的。”
  二憨释然:“我就说吗,我家老爷是文曲星下凡……当然知道怎么使用那禁符……”
  王福成白了二憨一眼,正想问清楚到底是祖爷爷是文曲星,还是祖奶奶是文曲星,脚下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吴岩的脑袋又露了出来:“救命……”
  众人大惊:“你怎么还活着?”
  “救命……救救我……”吴岩的表情极是吓人,牙齿已经咬破了下唇,两只手死死的抠住龛壁,似乎在用力与水中的什么东西抗争,大家心里有数,那无支祈多半是用尾巴缠住了他,要将他拖走,吴岩拼了命的抗争,但看他那只手,分明是要支撑不住了。
  一见吴岩,高轻慢怒上心来,抬脚就要将他踹下去:“卑鄙小人,你合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祖奶奶却出声阻止了高轻慢:“高轻慢,快点把他拉上来……”
  “拉上来?”高轻慢大不乐意:“夏夫人,我知道你慈悲心肠,可是这个家伙……就算我们救他一百次,他也不会感激咱们的……”
  “无论如何,他总是一条性命。”祖奶奶道:“我们做事唯求心安,又何尝期望过报答?”
  高轻慢呆了一呆:“夏夫人说得是……”和二憨伸出手,拉住吴岩,不曾想那水中的力气好大,高轻慢和二憨的身体又呈半蹲状态,根本拉他不动,祖爷爷和王福成也急忙上前帮忙。正在大家吭哧瘪肚的用力之际,不料那吴岩却突然面露狰狞之色:“下来吧你们!”就听龛洞中四人大叫,反被吴岩借势拖入水中,而吴岩自己却借助这股力量,拼命往上一扭,钻进龛洞里来:
  “哈哈哈,夏夫人,凡事唯求心安,那你可就怪不得吴某不感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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