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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号被黑了-鬼吹灯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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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章 倒悬

  容不得我们多想,水流已经把竹筏冲向了山洞中的兽门,悬在半空的天然石
珠位置极低,距离河面仅有半米多高,刚好拦住了去路,我们赶紧俯下身,紧紧
贴在竹筏上躲过中间的石珠。

  

  就在竹筏即将漂入里面的时候,设置在竹筏前端的强光探照灯闪了两闪,就
再也亮不起来了,大概是由于水流加速后就一直没关,连续适用的时间过长,电
池中的电力用光了。

  

  我心道:“糟糕,偏赶在这时候耗尽了电池,那前边的山洞显得十分诡异,
在这里大意不得,必须先换了电池再说,免得进去之后撞到石头上翻船。”

  

  我对后面的胖子与shirley杨举起拳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让他们二人协助
我把竹筏停在洞口,然后将手中的竹竿当做刹车插进水里,将竹筏停了下来,好
在这里水流缓慢,否则只凭一根竹竿还真撑不住这整只竹筏的重量。

  

  由于我们在之后的行动中,不可能再获得任何额外的补给,所以电池这种消
耗能源,必须尽最大的可能保留,不过这个山洞中的石人俑,似乎和“献王墓”
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看能否获得一些有关于“献王墓
”主墓的线索,毕竟我们对主墓的情报掌握还是太少了。

  

  我给强光探照灯更换了电池,使它重新亮了起来,在探照灯橘黄色强光的光
柱照射下,只见那融解岩形成的天然兽头,宛如一只奇形怪状的龙头,但是经过
积灰岩千年来的溶解,其形状已经模糊,完全无法看出是否有人为加工过的痕迹

  

  胖子在后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他们已经取掉了平衡竿,于是我也把前端
的竹竿从水中抽出,竹筏跟随着水流,从这魔眼古怪丑恶的龙口中驶进了山洞。
 

  

  这段河道极窄,却很深,笔直向前。距离也十分长,我们进去之后,用竹竿
戳打洞壁的石头。使竹筏速度减慢,仔细观察头上脚下、倒吊在洞中的石人俑。
 

  

  这些石人俑全部倒背着双手,摆出一个被捆绑的姿态,由于地下环境的潮湿
阴冷,石人俑表面已经呈现灰褐色,五官轮廓完全模糊,似乎是在表面上长满了
一层“燘 ”(岩石在特殊环境下产生的一种霉变物质,无毒)。

  

  在外形上,基本上辨认不出石人俑的男女相貌,仅从身材上看,有高有矮,
胖瘦不等,似乎除了壮年人之外,其中还有一些尚未长成的少年,而且并非按制
式统一标准。完全不同于秦汉时期陪葬的人俑,都是军士和百戏俑。

  

  洞穴顶上,有绿迹斑斓的铜链,把这些石人俑悬吊在两边,有些链条已经脱
落,还有些是空的,可能年深日久。石人俑已经掉进了水里,一具具石人俑就如
同吊死鬼一样,悬挂在距离水面不到一尺的地方,在这漆黑幽暗的山洞里,突然
见到这些家伙,如何不让人心惊。

  

  Shirley杨在后边让我们先把竹筏停下,在水道边,有一具从铜链上脱落掉在
地上的石人俑,Shirley杨指着石人俑说:“这些石人俑虽然外形模糊,但是从发
服轮廓上看,有一点象是汉代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下去看看。”说着把
自己登山盔的头灯光圈调节了一下,让光线更加聚集,便跳下竹筏,蹲下身去观
看地下那具石人俑。

  

  我提醒Shirley杨道:“戴上手套,小心这上面有细菌,被细菌感染了,即便
是做上一万次人工呼吸也没救了。”

  

  Shirley杨摆了摆手,让我和胖子不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好像在石人俑上找
到了什么东西,当下戴上了胶皮手套,用伞兵刀在石人俑身上刮了两刮,然后倒
转伞兵刀举到眼前看了一眼,用鼻子轻轻一嗅,砖头对我们说道:“这人形俑好
象并不是石头造的。”

  

  胖子奇道:“不是石头的?那难道还是泥捏的不成?”

  

  我想到在澜沧江边公路上的一幕,坐在竹筏上对Shirley杨说:“这莫非是活
人做的?你用刀切开一部分,看看人俑里面是什么,那张人皮地图中记载的很明
确,献王墓附近有若干殉葬坑,但是没有标注具体位置是在哪里,说不定这个龙
口洞,正是其中的一处殉葬坑。”

   

  Shirley杨用伞兵刀,把人俑腿上割下来一小块,果然和在公路上看到的一样
,人俑外皮虽然坚韧,但是只有一层薄薄的壳,里面全是腐烂了的死蛆,Shirle
y杨见了那些干蛆,不禁皱起眉头,又用伞兵刀在人俑胸前扎了两个窟窿,里面也
是一样,满满的尽是死蛆和虫卵。

  

  Shirley杨对我和胖子说道:“看来也不是殉葬坑,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人俑都
是用活人做的,而且一定和献王有关,这应该就是献王时期,在滇南古老邪恶而
又臭名昭著的痋术  

  这里除了百余具人俑与铜链之外,就全是洞中嶙峋兀突的异形山岩,没有再
发现多余的东西,于是Shirley杨回到了竹筏上,我们继续顺着水道中的河道慢慢
前进。

  

  我边控制竹筏行驶,边问Shirley杨从什么地方可以看出来这些人俑是用活人
做的?又怎么能确定和献王的痋术有关 

  在来云南的路上,为了多掌握一些情报,Shirley杨没少下工夫,出发前在北
京,把凡是能找到的历史资料都找了个遍,一路上不停的在看,希望能增加几分
倒献王墓的把握。欧洲有位学者曾经说过,每一个墓碑下都是一部长篇小说。而
在一些历史上重要的人物墓中,更是包含了大量当时的历史信息。王墓可以说是
当时社会经济、文化、宗教等方面的结晶综合体,对这些历史上最出类拔萃的盗
墓贼,都无一例外全部是博古通今的人。

  

  “献王”在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位,不过并不是同一时代,除了滇国的献王之
外,其余的几位献王都不在云南。甚至连太平天国的农民起义军在天京建国后,
也曾封过一个献王,在战国以及五代等时期,都有过献王的称号,就像历史上的
中山称号,也曾在历史上作为国号和王号分别出现过。而那些献王都只不过取“
献”字的义,并非这些献王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们准备下手的目标,这位献王,是古滇时期一代巫王,他的“痋术”是用
死者的亡灵为媒介,而且冤魂的数量越多,痋术的威力也就相应越大。用死者制
痋的过程和手段非常繁多,山洞中的这些活人佣,从诡异的死亡方式和燘 变的程
度,都与献王的手段相吻合,这说明,这里应该是古代一处行使痋术的秘密场所
。 

  Shirley杨判断这条穿山而过的河道,应该是献王修陵时所筑,利用原本天然
形成的融解洞,再加以人力整修疏通河道,以便为王陵的修建运送资料,从这里
利用水路运输,应该是最适当的捷径。

 洞中这些被制造成人俑模样的死者,很有可能都是修造王陵的奴隶和工匠,为了
保守“献王墓”的秘密,这些人在工程完毕或者是“献王”的尸体入殓后,便被
“献王”忠心的手下,按照“痋术”给他们全身捆绑结实,强迫吞服一种痋引,
并封死人体七窍,再用大链悬吊在洞中,活活憋死。一来可以保守王陵内的秘密
,二来可以利用他们,在这秘密水路中吓退误入其中的外来者 

  

  所谓“痋引”是施行某一种痋术必须的药丸,被活人吞下后,就会寄生于体
内产卵,只需要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卵越产越多,人体中的血肉内脏全成了蚴
虫的养分,取而代之填充了进去。由于是在短时间内快速失去水分,人皮则会迅
速干枯,硬如树皮石壳。在人尸形成的外壳中,当虫卵吸呋尽人体中所有的汁液
和骨髓后,就会形成一个真空的环境,虫卵不见空气就不会变成蚴虫,始终保持
着冬眠状态。在阴凉的环境中,可以维持千年以上,所以直到今日,切破人皮,
里面仍然会有可能立刻出现无数象肥蛆一样的活“痋引”蚴虫,但是根据保存程
度的不同,也有可能里面都是早已干枯的虫卵。 

  “痋术”由于在各种典籍,包括野史中的记载都比较少,所以shirley杨这些
天也只查到了这些信息,至于将活人当做虫蛹是为了什么,人皮中象肥蛆一样的
虫子有什么用途,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不仅在遮龙山里有大量的人俑,在附近的山区,也应该还有几处。我们在江
畔的崖路上,遇到的那具人俑就是由于雨水冲刷,使山岩塌落,掉落到公路上的
。虽说献王统辖不过是南疆一隅,却从这大批被制成人俑的奴隶身上,窥见到古
时滇西地区在献王统治下的残忍无情。

   

  听了Shirley杨的分析,我和胖子都觉得身上长了一层鸡皮疙瘩。初始还道是
兵马俑一样的泥淘造像,却原来是真人做的,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那些吊死鬼
一样的人俑却早已消失在身后漆黑的山洞中,再也看不到了。

  

  我越想越觉得太过残暴,不禁骂道:“他娘的这些古代王爷们,真是不拿人
当人,在贵族眼中,那些奴隶甚至连牛马般的畜生都不如。胖子象你这身子板儿
的,要是当了奴隶,在古代肯定能混个祭头,一个顶仨。”

  

  在竹筏中间的胖子正在摆弄头盔上灭了的射灯,拍了两下,总算是又恢复正
常了,听我说到他,就对我说:“去你大爷的老胡,你这话就充分暴露了你不学
无术的真面目。据我所知在古代,人们都以能被选为殉葬者或祭品为荣,那是一
种至高无上的荣幸,对殉葬者的选拔极为严格,得查祖宗三代,政治面目有一丁
点儿问题都不成,好多人写血书申请都排不上队,最适合你这种假装积极的家伙
。你在那时候肯定劲儿劲儿的,蹦着脚喊‘拿我祭天吧,我最适合点天灯,让祖
国人民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为了胜利,拿我点灯……’”

  

  我听得大怒,胖子这孙子嘴也太缺德了:“我又没你那么多膘儿,怎么会适
合点天灯,你……”

  

  Shirley杨打断了我和胖子的化:“你们俩有完没完,怎么说着说着又拌上嘴
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条水路完全不像彩云客栈老板娘所描
述的……”

  

  胖子说道:“那老板娘也没亲自进来过,她也不是听采石头的工人们讲的吗
,难免有点误差,咱们用不着疑神疑鬼的。”

  

  我对Shirlye杨和胖子说:“不见得是老板娘说错了,咱们先前经过的一段河
道,水流很急,可能是和这几天连降大雨有关。水流急的那段河道很宽,也许把
两条河道连在了一起,咱们只顾掌握竹筏的平衡,强光探照灯的照射光柱角度很
小,视野上也有局限性,有可能行入了岔路。”

  

  胖子急道:“那可麻烦了,不如掉头回去找路,别跟上回咱们在蜘蛛窝似的
,钻进了迷宫,到最后走不出去了,咱们带的干粮可不太多。”

  

  我对胖子说:“如果真的只是河道的岔口倒不用担心,这些水流都是朝着一
个方向流淌,最后都会穿过遮龙山,汇入蛇河的溪谷,所以绝对不会存在迷路的
问题。而且这条河道很直,显然是人工加工过的,就像shirley杨所说,有可能是
修造王陵时运送资材的运输水路,从这下去肯定没错。”

  

  Shirley杨说道:“老胡说的对,古时修建大型陵墓都会利用河流来运送石料
,当年修秦陵工匠们在工作时就会唱‘取石甘泉口,渭水所不流’。从这简短的
两句中,便可想像当年始皇陵工程的庞大,由于运送石料,把渭水都堵住了。”
 

  

  胖子说:“渭河我们上次去陕西是见过的,比起那条大河,这里顶多是条下
水道,那献王比起秦始皇,大概就算个小门小户的穷人。咱去倒他的斗,也算给
他脸了……唉哟……怎么着?”

  

  缓缓顺流而下的竹筏忽然像是挂到了河中的什么东西,猛烈的颠簸了一下,
随后就恢复正常,却听到河中有一阵“噶啦噶啦”沉重而又发锈的厚重金属搅动
声传了上来。我和胖子、Shirley杨三人,心中同时生出一阵不祥的感觉,不好,
怕是竹筏撞上埋伏在河道中的机关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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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章 水深十三米

  河道下面传来的声音尚未止歇,忽听身后“扑咚扑咚扑咚……”传来一个接
一个的落水声,声音的密集程度之高,到最后几乎听不到落水声之间的空隙,好
象是先前看到悬吊在河道上空的人俑,全部被铜链放进了水中。

  

  胖子自言自语的骂道:“操他奶奶的,大事不好,怕是那些家伙要变成水鬼
来翻咱们的船了。”说完把“剑威”从背上摘了下来,推开弹仓装填钢珠。

  

  我也觉得后边肯定是有异常状况,便转回头去看,然而竹筏早已经驶离了悬
挂人俑的那段河道,竹筏后又没有设置强光探照灯,后方的山洞一片漆黑,登山
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在这种地方,根本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理论上十五米的照射
距离,在把光圈聚到极限之后,顶多能照到六米之内。

  

  因为在绝对黑暗的场所,单人用战术电筒的光线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坐在竹
筏最后的shirley杨回头望了两眼,也看不清究竟,急声对我和胖子说:“别管后
边是什么了,使出全力尽快划动竹筏,争取在被追上之前冲出这段河道。”

  

  我答应一声:“好,全速前进。”打开了前端的探照灯,抄起竹竿,准备用
竹竿撑着岩壁,给竹筏增加最大的前进辅力。

  

  不料想强光探照灯凝固般的光柱一射出去,把前方笔直的河道照个通明。前
边百余米远的地方,也有一段用铜链悬挂着百余具人俑的地方,探照灯的光线太
强太亮,照在那灰褐色的人皮上有钟非常恐怖的效果,更兼那些人俑象无数吊死
鬼一样,在河道狭窄的半空中晃晃悠悠,又离得远了,益发使人觉得毛骨悚然。
 

  

  河道中的机关声再次响起,在空旷的山洞中激起一串回声,只见前边悬吊人
俑的锁链纷纷脱落,一具具人俑象是从轰炸机中投出的炸弹,“扑嗵扑嗵”接二
连三的落进河水之中。顷刻之间,强光探照灯光柱的前方,就只剩下数百条空荡
荡的锁链。

  

  这回几乎可以肯定了,这条修建“献王墓”时运输资材的河道,在安葬完献
王后,一定在河中设置了机关,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把那些被做为“痋壳”的人
佣放进水中,是有什么名堂。

  这回来云南遮龙山,真是出师不利,还没进蛇河的溪谷,就先误入了歧途。
这条河道恐怕从汉代之后就没人走过,偏赶上这些天降水量大,把我们的竹筏冲
了进来,那条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路线反而失之交臂。

  

  我心中不停咒骂,然而竹筏还在继续前进,前方的河水静悄悄的,甚至没有
半点波澜。就好象那些人俑掉到水中,就沉到了底,再没有任何动静。就连有物
体坠入水中产生的涟漪似乎也都并不存在。

  

  我以前参加战争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样平静,其中越是酝酿着巨大的危险
与风波。我下意识的把工兵铲抽了出来,这把工兵铲是大金牙在北京淘换来的宝
贝,是当年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时期缴获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一师的装备,被完好的
收藏至今,绝对是顶级工具中的极品,上面还有纪念瓜岛战役的标志。它的价格
之高,以至于我都有点舍不得用它,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心中打定主意
,不管一会儿从水中冒出来什么,先拍它一铲子再说。

  

  shirley杨也取出了手枪,打开保险,把子弹顶上了膛。我们做好了准备,便
任由竹筏缓慢的向前漂流。现在落入了前后夹击的态势之中,只好沉着应付,待
摸清了情况之后,争取能后发制人,没有必要再盲目的向前冲过去。

  

  然而我们拉开架势准备了半天,前方的河水依然平静如初,这时竹筏已经漂
流到半空都是锁链的一段河道中,头上绿迹斑驳的粗大链条,冷冷的垂在半空,
我咬了咬牙,他娘的,太平静了,这种平静的背后,肯定有问题,究竟是什么呢
?看来革命斗争的形式越来越复杂了呀。

  

  这时河水下出现了答案,那河水突然跟开了锅一样,冒出一串串的气泡,我
急忙把强光探照灯的角度压低,忘河水中照去,光柱透过了水面,刚好照射到一
具半沉在水底的人俑。

   

  人俑干枯的表皮被河水一泡,灰褐色的人皮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纹,原本模糊
的人脸,经过河水浸泡也清晰了起来。原来这些人俑的脸上,在生前都被糊满了
泥,吃下了“痋引”之后,是用泥来堵住眼耳鼻口肛等七窍活活憋死,所以显得
面部轮廓模糊不清,死者还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的惨烈表情,这时用灯光照到
,加上河水的流动和阻隔,使光线产生了变化,好像那无数具人佣又在河水中,
重新复活了过来,当真是可怖至级,我控制强光探照灯的手甚至都有些发抖了,
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情形。

  那些出现在人俑身体上的裂纹正逐渐扩大肿胀,变成了裂缝,从人俑的眼、
耳、鼻、口,还有身体开裂的地方,不断冒出气泡,很多干枯的虫卵从中冒了出
来。

  

  那些虫卵见水就活,就像是干海绵吸收了水分一样,迅速膨胀,身体变成白
色手纸肚大小的“水彘”,两侧长出小指盖一样的鳍状物,游动的速度极快,全
速飞速向着竹筏游了过来。

  

  我们大惊失色,这是在云南令人谈虎色变的“水彘蜂”,这种浅水生虫类,
十分喜欢附着在漂浮的物体上产卵。有时候在云南、广西、越南等地的水田中,
正在耕作的水牛忽然疯了似的跳起来狂奔,那就是被“水蜂子”给咬了。

  

  胖子没见过这种江西等地才有的“水彘蜂”,见这些奇形怪状的白色小东西
飞也似的冲向竹排,便用手中的竹竿去拍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我怕胖子惊慌过度把竹筏搞翻,忙对他说道:“没事,不用太紧张,这些水
彘蜂咬起人来虽然厉害,但是飞不出水,只要咱们在竹筏上,不落入水中,就不
用担心。”

  

  眼瞅着那些白花花的“水彘蜂”越聚越多,层层叠叠的贴在竹筏底下,数量
多得根本数不清楚。远处还不停的有更多“水彘蜂”加入进来,虽然数量多,却
暂时对竹筏上的人形不成什么威胁。

  

  胖子骂道:“我操,怎么这么多,这都是那些人皮里钻出来的吗?这是虫子
还是鱼啊

 我告诉胖子这是种水生虫子,胖子稍觉安心,“那还好,我寻常只听人说水中的
食人鱼厉害得紧,要只是虫子倒不算什么,虫子再厉害,也吃不了人。”

  

  shirley杨对胖子说:“其实昆虫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物种。只不过是体形限制
了它们的威力,昆虫的力量和生命力都是地球上最强的,虫子多了一样可以咬死
人,甚至有些带剧毒的虫子一只就可以解决掉一头大象。”

  

  我们不断用工兵铲打落附在竹排前端的“水彘蜂”,怎奈何“水彘蜂”实在
太多,而且只能打掉竹筏侧面的。在底部的那些我们就束手无策,我安慰胖子和
shirley杨说:“咱们只要保持住竹筏的平衡就行,这种水彘蜂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我在越南还吃过一锅呢,蛋白质含量很高,比蚕蛹好吃德多,跟皮皮虾一个
味道,等竹筏驶出了这片河道,咱们就把这些水彘蜂煮来吃了,也好祭祭五脏庙
。”

  

  胖子说道:“要吃你自己吃,这都是从死人皮里爬出来的,就是跟他妈龙虾
一个味我也一口不吃。”

  

  shirley杨对我说:“还是先别太乐观了,如此众多的水彘蜂,既然是用痋
术大费周折寄生在死尸中的,恐怕没这么简单,经过最近一段时间接触痋术的资
料,我发现痋术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我手中不停,一边拍打靠近竹筏的“水彘蜂”,一边把竹筏向前划动,想尽
快驶出遮龙山,这时听了shirley杨的话,忽然心中一动,回想起石碑店棺材铺中
的地形,忍不住问道:“你所说的特点,难道是……转换?”

  

  shirley杨说道:“正是,痋术好像就是以死者的灵魂作为媒介,把怨魂转嫁
到其余的生物身上,使无毒无害的生物,变成至人死命的武器或毒药,当然遮只
是咱们接触过的冰山一角,这些用古痋术养在人尸中的水彘蜂,绝不会是普通的
水彘蜂这么简单,只是咱们掌握的信息有限,还搞不清楚献王痋术的真正奥秘,
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胖子听我们如此说,免不了焦躁起来:“看来献王这老粽子就喜欢玩阴的,
做事喜欢绕弯子,害起人来也不肯爽爽快快,放着刀子不用,却用什么痋术,
他妈的还真难缠 

 

  说话间,竹筏已经载着我们穿过了这段笔直的河道,进入了一片更大的山洞
,这里已经储满了水,我用强光探照灯四下一扫,这空旷的大山洞竟有两个足球
场那么大,对面仅有一个出口,水流从那里继续流淌,我看了看指南针,那边是
西南方,也就是说方向没有问题,让竹筏往那边漂过去,最后一定可以从遮龙山
下巨大的洞窟穿过,汇流入虫谷的蛇河。

  

  竹筏下边此时已经不知附着上了多少“水彘蜂”,竹筏被坠得往水中沉了一
截,再增加重量的话,有可能河水就会没过脚面,那就惨了。我们之所以不怕“
水彘蜂”,全仰仗有竹筏可以漂浮在水面上。不过倘若说这里这么多用痋术养
的“水彘蜂”,就是想通过重量,把船筏之类的水上交通工具坠沉,那未免有些
太笨,就算再增加一倍的“水彘蜂”,都贴到竹筏下面,也不会使竹筏完全沉没
,献王的痋术厉害之处,就是让人永远预想不到,其中隐藏的后招究竟是什么。
 

  

  从我们进入河道乘坐竹筏开始漂流的时间开始估算,在“遮龙山”下的路程
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只要再坚持坚持出了山,一上岸就不用担心这水中的东西了
,刚才拼尽全力用竹竿划了半天,手酸腿麻,再也施展不动,只好慢了下来。sh
irley杨把一个带气压计的浮标扔进水中,测了一下水的深度,水很深,大约十三
米,一个不太吉祥的深度。

  

  眼见这巨大的山洞是处于远古白云岩地层,属于冰河期第四季形成的埊生鯳
变岩石层,四周尽是一簇簇巨大蘑菇形的壆石,也有些地方象是从水中翻起的一
团一团大珊瑚,其景色之奇绝,难以言宣。我们三人都被这些罕见的太古灵武伞
瀫状岩层景观所震慑,贪婪的观看着每一片梦幻般的蘑菇伞形岩,任由竹筏向着
出口漂流,一时也忘了继续动手驱赶水中蜂拥而来的“水彘蜂”。

  

  前方的出口又是和先前一样,是条经人力加工过的直行水道,从那里顺流而
下,不用太长时间,应该就可以顺利的从遮龙山内部出去。

  

  然而就在竹筏载着我们三人,堪堪在这巨大的蘑菇岩山洞中进行了一半的时
候,就听见山洞角落中一阵阵石声响起,黑暗中好象有某个庞然大物,在山洞边
缘的蘑菇岩中快速移动。

  

  shirley杨提醒我道:“老胡,快把探照灯转过去。”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强光探照灯,忙把强光探照灯调转角度,照了过去,探照
灯强烈的光柱一扫到那里,稀里哗啦的碎石滚动声噶然而止,只见在蘑菇岩中,
有一条青鳞巨蟒,昂首盘身的对着我们,这条蟒也太大了,比那大号水缸还粗上
三圈,简直就是一条没有爪子的青色巨龙。身上的鳞片在探照灯下闪烁着不祥的
光芒,想必它是生长于虫谷的森林之中,由于大蟒贪恋阴凉的环境,才把这个大
山洞当做了老窝,平时除了外出去捕食,就躲在这里睡觉,却不知怎的被我们惊
动了。

  

  那青鳞巨蟒稍稍做了一个停顿,蓦地刮起一股膻腥的旋风,蛇行游下了蘑菇
岩,巨大而又充满野性力量的躯体,把经过处的白色蘑菇岩撞出无数细碎的粉末
,更加象是白色尘雾中裹着一条巨龙,携迅风而驰,以极快的速度游进水中,青
鳞巨蟒入水后,被它卷起的蘑菇岩粉尘,兀自未曾完全落下,然而它早已经从水
深处,如疾风般游向我们的竹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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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章 刀锋

   在太古白云蘑菇 生岩山洞中,竟然栖息着如此一条巨大的青鳞怪蟒,实在
是出人意料,更糟的是它已经潜入水中向我们的竹筏游了过来,由于事出突然,
胖子也没顾得上开枪,不过以“剑威”的口径,就算是变成机关枪,恐怕也不会
给躯体这么大的蟒蛇千万致命伤害。

  

   事到如今,自然不能在这束手待毙。我和胖子、shinley杨三人同时发一声
喊,抡起了胳膊,用手中的竹竿和枪托,拼命划动竹筏,不料这只竹筏下面挂了
无数“水彘蜂”,怕不下百十斤重,竹筏吃水太深,根本快不真情为。

  

   只要那条全身青鳞密布的怪蟒,用身体卷碎竹筏,我们落入河中就没有任何
回族的余地了,三人疯了一样用竹竿划水,然而由于太过慌乱,使用的力量既不
平衡均匀,也不协调,那只竹筏原本还是缓缓向前飘流,这时候却被加上三道互
相抵消的动力,竟然在水面上原地打起了转。   

   我忽然想起来在越南打仗的时候,听人说一个人如果连吃十吃大蒜,老虎巨
蟒都不会再来咬他,忙动手在旅行袋里乱摸,明明记得带着两口防蚊虫的大蒜,
这时候却说什么也找不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我们有所动作,忽然间脚下一震,整个竹筏从水面
上凌空飞了起来,原来那条青鳞巨蟒用它米斗般大小的三角脑袋,把竹筏顶了起
来。

  

   竹筏被蟒头顶得向前蹿出十余米,又重重的落在水面上,要不是胖子死死把
住中间,这竹筏早已翻了过去。饶是如此,也在水中剧烈的来回摆动,我全身都
湿透了,也不知是水淋的,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也忘了害怕,心中只想,
云南的竹子,真他妈结实。

  

   那青鳞闪动的巨蟒,顶了竹筏一下后。弓起躯体又一次扎入深水处,一看那
姿态便知道,它是要发动第二次进攻。

  

   我记得在越南作战时,部队在岭深林密处行军,没少遇到过大蟒毒蛇,却从
没见过蟒蛇作出这种古怪的攻击方式,为什么单是用蟒头顶我们的竹筏底部,它
只需用蟒身卷住竹筏,我们又哪里 还有命在。

  

   这时候shinley杨醒悟过来,叫道:“这条蟒是想吞吃船下的水蜂子,是奔
它们来的。”那些象肥蛆一样的“水彘蜂”营养价值极高,是水蛇水蟒最喜欢的
零食。不过吃了零食,肯定也会拿我们三人当做正餐的主食,这只怪蟒如此硕大
,恐怕我、shinley杨,再加上胖子也就刚好够他吃一顿。

  

   水下幽暗无比,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什么状况。只见水花分处,竹筏第二次被
顶的飞了起来,我们这次吸取了经验,使出吃奶的力气,牢牢的把持住竹筏的平
衡。纵然如此,等再次落到水面上的时候,仍然险些翻了过去。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河道中的那些人俑,本不是什么机关埋伏,
而是被献王用来喂养这种巨蟒的奴隶,否则只吃普通的动物,这蟒蛇又怎么会长
得如此巨大,不过已经隔了近两千年了,蟒蛇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也许现在
这条只是献王当年所饲养怪蟒的后代而已,它的祖先还不知要大上多少倍,这回
真是进了真是进了龙潭虎穴了。

  

   这竹筏就如同风摆荷叶一般,随时都可能散架。我们只能紧紧抓住筏子,连
腾出手来划船逃命的余地都没有。竹筏下的“水彘蜂”被那青鳞巨蟒连吞了两口
,已经所剩无已了,而青鳞巨蟒显然意犹未尽,怪躯一翻,蟒头张开血盆大口,
径直朝在竹筏后端的shinley杨吞咬了过来。   

   我和胖子想去救她却根本来不及了,只见shinley杨应变奇快。不知何时,
早把背后的金钢伞拿在手中,见那青鳞巨蟒的大口,正以流星闪电般的速度从左
侧欺近,便撑开金钢伞,尽力一挡。青鳞巨蟒的大口被圆弧开的金钢伞顶一挡,
巨大的咬颌力完全施展不出,只把shinley杨象断线风筝一样,从竹筏上撞进了远
处的水中。

  

   我回头一看,shinley杨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在水中一闪,就此消失,
好像她已经沉了下去,那边太过黑暗,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完全看不到了。

 

   竹筏上除了固定着我们的装备器材,就完全靠三人重量保持着平衡,shinl
ey杨一掉进水里,整修竹筏急向前倾斜,缓缓地翘了来。

  

   眼看竹筏就要翻倒的时候,胖子平时虽然毛毛燥燥,但毕竟也是 大风大浪
历练过的,危机关头急忙向后一倒,平躺在竹筏中部,后面还栓着登山包,加上
他向后一倒的重量,原本向前倾斜翘起的竹筏又向后落了回去。

  

   胖子躺在竹筏上,百忙当中不仅没忘了破口大骂,竟然还对准水中的青鳞大
蟒开了一枪,“剑威”汽枪的穿透力很强,打的又是中号钢珠,这一枪正中巨蟒
左眼,直打得鲜血迸流。

  

   青鳞巨蟒的鲜血流进水中,远远的都可以闻到一股腥呼呼的膻臭。那蟒几时
吃过这种暴亏,不由的暴恕如雷,一阵狂抖,卷起无数水花,整修蟒身打横,大
力甩向我们的竹筏。

  

   shinley杨落进了水中的黑暗处,在这巨大的洞穴之中,除了竹筏前端的强
光探照灯,就只有我们头盔上的战术射灯,根本看不到她究竟落在哪里,四周黑
沉沉地一片,我甚至连她是死是活都已经无法确认了。

 安装在竹筏前的“镍箔强光探照灯”已经被撞灭了,四周更加黑暗,我见那巨蟒
咬牙切齿的朝我们席卷而来,只好做困兽斗。这时划水用的竹竿早已不知去向,
便用工兵铲拨水转向,让竹筏尽可能的远离巨蟒的这次攻击范围。胖子手忙脚乱
的给“剑威”重新装填钢珠。

  

  然而那条青鳞巨蟒的躯体何等庞大,便是给竹筏装个马达,也逃不出去了,
它这次是打算一举得手,用蟒身卷碎这微不足道的竹筏。

  

  我对胖子大喊道:“小胖你他好的磨磨跳蹭蹭,再不开枪。咱俩就要在这壮
烈牺牲了。”

 安装在竹筏前的“镍箔强光探照灯”已经被撞灭了,四周更加黑暗,我见那巨蟒
咬牙切齿的朝我 们席卷而来,只好做困兽斗。这时划水用的竹竿早已不知去向,
便用工兵铲拨水转向,让竹筏尽可能的远离巨蟒的这次攻击范围。胖子手忙脚乱
的给“剑威”重新装填钢珠。 

 

 然而那条青鳞巨蟒的躯体何等庞大,便是给竹筏装个马达,也逃不出去了,它这
次是打算一举得 手,用蟒身卷碎这微不足道的竹筏。

  

  我对胖子大喊道:“小胖你他妈的磨磨蹭蹭,再不开枪。咱俩就要在这壮烈
牺牲了。” 

 

  胖子咬着牙瞪着眼,这才刚把钢珠装进“剑威”的弹仓。这种枪的理论射速
其实不低,在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手中,每分钟可以射出二十二颗钢珠。不过在这
种千钧一发,狂风扫败叶的混乱场面中, 能第二次重新装填,就已经非是常人所
能做到的了。 

 

 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便打,然而竹筏晃动得太剧烈,这一枪失了准头,这
时候顾不得再次 装弹。顺手掏出插在腰间的六4式手枪,推保险撸枪栓瞄准击发
的一串动作,几乎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同时完成“啪啪啪啪啪”把子弹全对准蟒头
射了出去。

  

  黑暗中也分辨不出有没有击中目标.子弹打光了轮起胳膊,就想把空枪扔出去
,但是转念一想, 又有点舍不得花钱买来的手枪.正待要找别的家伙,继续死斗
,却见那条青鳞大蟒, 蟒身一翻,掉头游向远处. 

 

 这一来 ,真是大出我和胖子所料,我们俩已经走投无路,都准备跳进水里肉搏
了,怎么这时候占有压倒性优势的巨蟒反倒转身要溜?难道是怕了我二人的这满
身的英雄气概了不成?

  

  忽听东边水面中有无数铁叶子的磨擦声传来,这种锈铁磨擦的声音听得人后
脖子冒凉气,就像用两块泡沬塑料磨擦一样,是一种最刺激人脑神经的响动。

  

  忽然竹筏边的水花一分,一个战术射灯的亮光冒了出来,原来却是shinley游
了回来,只见她抹了一抹脸上的水,已被阴冷的河水冻得嘴唇发青,shinley杨没
等上竹筏就说:“你们俩是不是想把我扔在水里不管了?”

  

  我跟胖子见她死里逃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太过紧张,根本顾不上多
想,连忙对shinley杨说道:“怎么会呢?组织上刚要派同志去营救你,想不到你
就自己游回来了,根本没来得及给同志 们表现的机会。”说完伸手把shinley杨
拽上了竹筏。刚才一番混战,shinley杨外公传下来的那把金钢伞竟然没失落在水
中,仍然在她手里拿着。

  

  只听远处铁片磨擦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青鳞巨蟒游开的方向上,
水就如同煮沸了一 般,似乎是什么水中的动物在那里拼命的搏斗。

  

  由于探照灯被撞灭了,远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用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可
以看见附近的河水变成了暗红色,完全被大量的鲜血染红了。

  

  我们不敢再多耽搁一秒,急忙用工兵铲划水,把竹筏掉转,向蘑菇岩山洞的
出口冲去,身后的铁叶子摩擦声益发激烈。

  

  倘若不看明白了,终究是不能放心,shinley杨用信号枪对准方向,打出一枚
照明弹,远处的水 面被白灯笼般的照明弹照得雪地般通明,只见的无数手掌大小
的金鳞鱼群正把条青鳞巨蟒团团裹住, 那些鱼都长着两排刀锯般参差的锋利牙齿
,一口便把蟒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条。

 鱼群数量非常庞大,足以数千计,翻翻滚滚的卷住青鳞大蟒嘶咬,血流得越多,
那些鱼就显得越兴奋,象疯了一样乱咬,可怜好一条青鳞巨蟒,好虎难抵群狼,
被那些鱼围的水泄不通,还不到半分钟,就被恶鬼一样的鱼群啃了个精光,连骨
头渣都没剩下。

  

  那些铁叶子摩擦的声音,就是鱼群牙齿所发出的,shinley杨脸上骤然变色,
不住口的让我和胖 子快划:“快划啊,这是刀齿蝰鱼,刀齿蝰鱼!它们见了血就
发疯!”

  

  就是不用shinley杨说,我们也不敢稍歇,那青龙般的巨大蟒蛇好象在这群“
刀齿蝰鱼”眼中就 不过是一盘火鸡大餐,连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且这群鱼数
量如此庞大,万万难以抵挡,只有玩了命把竹筏划到出口,毕竟这批“刀齿蝰鱼
”没有脚。

  

  恐怕这些见了血液就眼红的“刀齿蝰鱼”就聚集在附近的某条地下河道中,
由于我们对巨蟒开枪,使得它流出鲜血,这才引来大批的“刀齿蝰鱼”。自然界
一物降一物 ,相生相克的道理在这蘑 菇岩洞中生动的上演了,也不知道什么生
物是“刀齿蝰鱼”的天敌,反正不是我们这样的人类,我们 水中只有逃命的份。
 

  

  被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所慑,胖子的脸都吓绿了,轮圆了膀子用工兵铲划水:
“ 快跑,快跑,我他 妈的最怕就是食人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怕什么来什
么。”

  

  我和shinley杨也使出浑身解术,尽一切可能给竹筏增加速度,我边用工兵铲
划水,边对胖子说 道:“我和你一样,也最怕这种鱼,要是今天能逃出去,咱们
就对佛祖发个大愿,这辈子从今住后再 也不吃一口鱼了。”

  

  胖子说:“没错,没错,我第一怕吃鱼,第二怕见血,尤其是他妈不能看见我
自己的血......”

  

  话音还未落地,只听铁叶子摩擦声,由远而近,已经赶到了我们这只竹筏的
周围,竹筏下传来一 片“砌吃喀嚓”的牙齿啃咬声,这无比刺耳的牙齿磨擦声,
使我的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看来竹筏下被青鳞巨蟒吃剩下的几只水蜂子,现下都便宜了这群“刀齿蝰鱼
”。然而那些条捆绑 竹筏的绳索,也在“刀齿蝰鱼”象刀锯般锋利的牙齿下被咬
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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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穿过高山,越过河流
 大群刀齿蝰鱼来得很快,铁叶子的磨擦声像一波接一波的潮水,不断从远处
传来,当先的几尾已经到了我们脚下的竹筏边。那竹筏虽然绑得结实,却也架不
住这群饿鬼托生的刀齿蝰鱼来啃。

  

  我们情急之下只好抡起工兵铲去剁游近的鱼群。我一铲挥进水中,工兵铲就
被疯狗一样的刀齿蝰鱼咬住,我急忙抬手把那两条甩脱,低头一看,不由得冷汗
直流——登山头盔射灯的照射下,工兵铲精钢的铲刃上竟然被咬出了几排交错的
牙印。

  

  然而这只是当先游过来的数尾刀齿蝰鱼,更多的鱼群正从后边汹涌而来,如
果不采取有效措施,我们的竹排在几十秒钟之内就会被大批刀齿蝰鱼咬成碎片。
但是竹筏的位置距离蘑菇岩大山洞的出口尚有十几米的距离,现在已经被刀齿蝰
鱼完全包围,根本没法用器械划水,这最后的十几米真如同地狱般漫长遥远,恐
怕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抵达了。

  

  胖子焦急的喊道:“这回咱们真要玩完了,我他妈的可不想当鱼食。老胡你
手枪里还有子弹吗,快给我心窝子来上一枪,我宁可被枪打死,也好过被这食人
鱼活活啃死。”

  

  我这时也有点麻爪了,咬着牙对胖子说道:“好,就这么办了。我先一枪打
死你,然后我再开枪自杀,咱们绝不能活着落在敌人手里。”

  

  就在这生死系于一线的关头,shirley杨忽然镇定自若的对我们说:“看你们
两个家伙没出息的样子!平日里口若悬河,千般的凶恶,万种的强横,普天之下
都没有能被你们放在眼里的事物。如今还没过遮龙山,遇到这么点困境就想自杀
,看你们回去之后还有何面目同天下人说长道短。现在你们全部听我指挥。”

  

  说罢她举起手枪对准水中刀齿蝰鱼密集处连开数枪,河水瞬间被鱼血染红。
四周的刀齿蝰鱼见到鲜血根本不管是同类的还是什么的,狂扑过去撕咬受伤的刀
齿蝰鱼,竹筏即将被咬碎的危机稍稍得以缓解。

  

  Shirley杨顾不得再把手枪放回去,直接松手,任由那支六 四式落入水中;
这时早把那飞虎爪远远的对准山洞出口的白云蘑菇岩掷了出去,飞虎爪的钢索在
蘑菇岩的岩柱上缠了三圈,爪头紧紧扣住岩石。

  

  她让我和胖子拽着飞虎爪的钢索把竹筏快速扯向洞口处的岸边,在三人的拉
扯下,竹筏的速度比刚才用工兵铲乱划快了数倍。在距离尚有五六米的地方,胖
子就开始把放满装备的地质登山包,连那两柄捕虫网一个接一个的先扔到岸边—
—每个包都有四五十斤的分量,减少一个,竹筏就轻一大块,速度也随之越来越
快。

  

  这时铁叶子的磨擦声大作,大群刀齿蝰鱼已经如附骨之蛆般的蜂拥赶来,我
们再也不敢继续留在竹筏上,立刻跃上太古白云岩堆积成的岸边。甫一落脚,身
后绑缚竹筏的绳索即告断裂,整个竹筏散了架,一根根的飘在水中,损坏了的强
光探照灯也随之沉没。

  

  刀齿蝰鱼的鱼群啃净了附着在竹子上的水彘蜂,仍旧在附近游荡徘徊不肯离
去。我看着在水中翻翻滚滚的鱼群,不禁长出一口气,总算没变成鱼食,否则还
没见到献王墓就先屈死在这全是水的山洞里了。

  

  身边的胖子忽然大叫一声:“哎哟,不好,背包掉进河里去了。”

  

  我顺势一看,也是一惊——刚才把三个大背囊都扔在岸边,还没来得及拿上
来,第一个扔过去的背包由于距离远了而落在水边,背包里的东西沉重,岸边的
碎石支撑不住,掉进了河水中。那里无处立足,想把背包捞回来就必须下水。眼
看着那大背包就要被水流冲走,而河中的大群刀齿蝰鱼就伺候在左近。

  

  我们出发时曾把所有的装备器械归类,这个背包里面装的是炳烷喷射瓶,可
以配合打火机发射三到两次火焰;由于不太容易买到,所以只搞来这一瓶,本来
是准备倒斗的时候才装备上,以防不测。而且包中还有六瓶水壶大小的可充填式
氧气瓶,还有标尺、潜水镜和呼吸器,这些都是盗那座建在湖中的献王墓所不可
缺少的水下装备,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重要的物品——就是由于背包里有不少
充满各种气体的设备,所以一时还未沉入水底。

  

  这个背包如果失落了,我们就可以趁早夹着尾巴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Sh
irley杨见此情景也是心急如焚,想用飞虎爪把背包勾回来,而那飞虎爪还死死缠
在蘑菇岩上,急切间无法解脱。

  

  我知道若再延迟,这些装备就会被水冲得不知去向。手中只有工兵铲,见岸
边岩石的反斜面上有条裂缝,也不多想就把工兵铲当做岩(木契),将整个铲刃
竖起来插进岩缝,再横向一用力,工兵铲就卡在了岩石的裂缝中。伸手一试,觉
得甚为牢固,便把整个身体悬挂在河面上,一手抓住工兵铲的三角把手,另一只
手伸进水中去抓住刚好从下面漂过来的背包。

  

  背包被实实在在的抓到手中,这颗心才放下,没想到突然从水中蹿出一条刀
齿蝰鱼张开它那锯齿尖刀般的大口,在半空中给我的手背狠狠来了一口。

  

  我手背上的肉立刻被撕掉一块,疼得我全身一抖,险些掉落进河中。我拼着
吃了一疼也没把那背包撒手。又有数尾刀齿蝰鱼使出它们那鲤鱼跃龙门的手段,
纷纷从水中跳出来想要咬我,我身体悬空,又因那背包太沉,根本无法躲闪。

   多亏胖子与shirley杨从后边把我扯了回来,才侥幸未被群鱼乱牙分尸。我抹
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看左手的伤势,还好并不严重,只被咬掉一块皮肉,虽然血
流不止,终归是没伤到筋骨。

  Shirley杨急忙取出药品给我包扎:“你也太冒失了。人命要紧还是装备要紧
?装备没了,大不了就让雮尘珠在献王墓中多存几日,性命丢了可不是儿戏。”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今天要是再不表现表现胡
某人的手段,那美国顾问团可又要说我们无能了。对不对,小胖?”

  

  胖子笑道:“老胡你这两下子算得什么本事,偷鸡不成反丢把米,自己让鱼
给啃了一口。咱们大将压后阵,等会儿到了献王墓里,你就全看胖爷的本领;让
你们开开眼,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

  

  Shirley杨先用云南白药给我的手背止住了血,又用止血胶在外边糊了一层,
然后再用防水胶带包住伤口,以免进水感染发炎,最后还要给我打一针青霉素。


  

  我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轻伤不下火线,而且还有点晕针,这种抗生素
咱们本来就没带多少,还是先留着吧。”

  

  Shirley杨不由分说,让胖子把我按倒在地,强行打了一针才算罢休。由于这
山洞中环境复杂,不知还有些什么危险,就没进行休整。测定了一下方位,见河
道边上勉强可以通行,便背上装备准备开11号,沿着这条地下运河从河道中走出
去。

  

  我们沿河道边缘而行,眼见这条为修建王墓开凿的水路规模不凡。原以为献
王是从古滇国中分离出来的一代草头天子,他的陵墓规模也不会太大。但是仅从
穿山而过的运河来看,那位擅长巫毒醯南淄醯闭媸侨ㄊ蒲欤屏孕〔涣
耍荒亲拊谒沃械耐跄构婺R灿Ω迷对冻跷颐堑南胂蟆?br />  

  

  在漆黑的山洞中越走越深,又步行了将近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河道边突然出
现了一段坍塌,碎石一踩便纷纷滑进水中,根本不能立足,看来这条路无法再继
续前进了,只得找到另一个天然的山洞从中穿过。走不多时,便听山壁对面水声
隆隆,但是明明听见水流声响,却是无路可绕。我们便举了狼眼四下里寻路,这
地方是山体中的天然溶解岩群地貌,大块的山岩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窟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容一人钻过去的石孔,便用登山绳把背包拖在身后,顺
序钻了过去。终于见到了山中的一个巨大瀑布,我们从石窟中钻出来的位置正好
在瀑布下方。另有一条水流从对面汇进瀑布下的河道,顺着水流方向看去,远远
的有些光亮,好象出口就在那边。

  

  Shirley 杨对我说:“这条汇进瀑布的水系大概才是当地人采石过程中发现
的水路。看这附近的河床地貌不会超过几十年,看这样子应该是近期才形成的,
否则有这条水路,修献王墓时也不用在遮龙山中加工运河了。”

  

  我对她说道:“此类积灰溶解岩群地貌就是长年被水冲刷形成的,我以前做
工程兵的时候多少了解一些,象这样的地方,整个山底下早都被澜沧江的无数条
支流冲成筛子了。有些地方积水深度甚至超过数百米,河水在山洞中改道是常有
的事;反正是越流越低,把岩石冲倒了一块就多出来一条支流,照这么下去,这
座遮龙山早晚得塌。”

  

  三人边说边行,寻着那片有光亮的地方走过去。半路看到高处山壁上有些岩
洞排列颇为有序,很象是人工开凿的。山壁下方有明显的石阶,地面上不时可以
见到一具具朽烂的人类枯骨,还有些兵器铠甲,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这里的场景非常符合先前在彩云客栈中老板娘的描述,应该是当年的一些乱
民以此为据点对抗官军。云南大理乃至澜沧江一带自元代起就经常发生这种事情
。由于物品在潮湿的环境中难以保存,几乎都已经腐朽不堪,也不太容易去辨认
究竟是哪朝哪代的。看那些尸骨腐烂的程度,还有兵器盔甲的造型,只能判断有
可能是清初时期。

  

  我们进山倒斗向来是步行,不嫌跋涉,更兼可以行止自如。虽然在遮龙山下
弃船步行,每人背负着许多沉重的装备,却并未觉得艰苦。但是这一路多历险恶
,都想早些钻出这山洞,于是便不再去理会那些遗迹,匆匆赶路。

  

  顺着水流走到尽头处,那河水仍然向前流淌,但却是流入了地下。这山洞里
要比山外的地平面低洼一块,所以在外边见不到这条山中的大河。我们又往上爬
了一段山岩堆积的斜坡,这里都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看来前一段时间全国范围
内的大规模降水对遮龙山里的大小山洞影响很大。在碎石坡的中间,眼前一亮,
有一个明显是曾经被水冲塌的洞口显露了出来。现在水已经退了,在白天,借着
外边的阳光很容易就可以找到这个出口。这里的石头很明显是被人为封堵的,如
果不是山中出现洪水,凭人力很难打开。

  

  我们戴上太阳镜,从山洞中钻出来,终于算是成功的穿过了遮龙山。来到外
边,回首观看,正是身处遮龙山的峻壁危峰之下;头顶最高处,云层厚重,遮龙
山的外壳则尽是绿迹斑斑的暗绿色花岗岩,崖身上又生长了无数藤蔓类阔叶植物
,放眼皆绿,如果从外边找这个小小的缺口倒是十分不容易寻到。

  

  再看前面,四周全是群山,中间的地形则越来越低,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林木莽莽苍苍,各种植物茂密异常,老树的树冠遮天避日,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
目的奇花异木,其中更散布着无数沟壑深谷、溪流险滩。有些深谷在阳光下清晰
的能看见里面的一草一花,然而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幽深欲绝使人目为之眩;
而有些地方则是云封雾锁,一派朦胧而又神秘的景色。

  

  这是一片处于怒江与澜沧江之间、被雪山大河阻断、完全与世隔绝的原始之
地,我取出人皮地图确认进入虫谷的路径。

  

  胖子举起望远镜看下面的丛林,看着看着突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望远镜
塞到我手中:“甭翻地图了,你瞅那边有许多金色大蝴蝶,那条山谷肯定就在那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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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密林  

听到胖子说发现了虫谷的入口,我和shirley杨也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顺着他所
说的方向看过去。在调整了焦距之后,看见远处山坡下有一大片黄白相间的野生
花树,花丛中有成群的金色凤尾蝶穿梭其中。这些蝴蝶个头都不小,成群结队的
飞来转去,始终不离开那片花树。

  

  Shirley杨赞叹道:“那些花应该是蝴蝶兰,想不到吸引了这么多黄金凤尾蝶
……还有金带凤蝶……竟然还有罕见的金线大彩蝶,简直象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
在爱琴海众神花园里那些被海风吹起的黄金树树叶。”

  

  我对蝴蝶一窍不通,用望远镜看了半天,除了蝴蝶和野花树之外却并没见到
什么山谷、溪谷之类的地形。这里的植物层实在是太厚了,所有的地形地貌都被
遮蔽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认哪里是山谷,哪里是溪流。从上面看去,只见起
起浮浮,皆是北回归线附近特有的浓密植物,高出来的也未必就是地形高,那是
因为植物生长不均衡。这里的原始森林,与我们熟悉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有很大
程度的不同。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比摧之。大兴安岭中树木的树冠高度都差不多,树与
树互相之间可以协力抵御大风。而这里地处两江三山环绕交加之地,中间的盆地
山谷地势低洼,另外还由于云南四季如一,没有季风时节,地势越低的地方越是
潮气滋生严重。全年气温维持在25~30℃左右,一年到头都不见得刮上一次风,所
以各种植物都尽情的生长。地下的水资源又丰富,空气湿度极大,植物们可以毫
无顾及的想怎么长就怎么长,这导致了森林中厚茎藤本、木质和草质附生植物根
据本身特性的不同长得高低有别,参差错落。最高的是云南有名的望天树,原本
这种大树是北回归线以南才有,但是这山坳里环境独特,竟然也长了不少顶天立
地的望天树。

  

  只有少数几处面积比较大的水潭上面才没有植物遮盖,深幽处更有不少地方
都是云雾缭绕,在远处难以窥其究竟,总不能凭几群金色大蝴蝶就贸然从那里进
入森林。这里环境之复杂,难以用常理揣摩。

  

  人皮地图绘制于汉代,传到今日时隔两千年,地图中标注的地形地貌特征与
如今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改变。除了一些特定的标识物和地点之外,无法再用人皮
地图与遮龙山下的森林进行更加精确的参照。

  

  据瞎子所说,几十年前他们那一批卸岭力士带着土制炸药进入虫谷。在虫谷
也就是蛇河形成的溪谷前边一段见到了大群的蝴蝶,但是谁能保证虫谷外的其余
地方不会出现蝴蝶。所以暂时还不能断定虫谷的入口是在那边,必须找到瞎子所
说的另一个地点。虫谷中有一段残墙,那是一处以人力在蛇河上修筑的古墙,好
象是个堤坝,用来在湖中修造献王墓时截断水流,献王入殓后就被拆掉,重新恢
复了献王墓前的水龙晕。

  

  只有找到那道残墙,才可以做为确认虫谷位置的依据。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同
当年那伙卸岭力士一样,出了遮龙山先不进森林,而是沿着山脉的走向,向北寻
找澜沧江的支流蛇河,然后顺着蛇河摸进山谷,就可以确保不会误入歧途,在方
位上万无一失了。

  

  胖子提出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要重新找到遮龙山中的那条人工运河,沿着古
河道寻找蛇河。不过遮龙山里的水路由于澜沧江上游大雨的原因,各条大小水路
相互连通,已经变得错综复杂,甚至有可能改道流入地下。旧河道早已被植物泥
土彻底遮盖,所以胖子所说的方法并不可行。  

  三人稍做商议,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三十分;我们从上午九点左右乘坐竹
筏进入遮龙山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休息,所以决定就地作为中继点,先休息二十
分钟,然后向北,争取在日落前找到虫谷的入口,然后在那里扎营,明天一早进
谷。

  

  我们找了块稍微平整的山坡坐下,取出些饵饼牛肉稍稍充饥,结果胖子说起
那些食人鱼,想起那山中水潭满是鲜红的血液,跟传说地狱中的血池差不多,搞
得我也没了胃口。我突然心中一凛,万一那些牙齿比刀锯还快的鱼群也顺路游进
了蛇河却如何是好?有那些家伙在水里,我们不可能从水中钻进献王墓。

   Shirley杨说:“关于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我以前在地理杂志做摄影记者,
曾看过许多关于野兽动物植物的相关资料,刀齿蝰鱼在亚洲的印 度、密 支 那、
老 挝以及美洲靠近北回归线附近20度地区内的水域都有存在。”

  

  其中古印度最多,佛经中记载印度阿育王时期,曾有一年刀齿蝰鱼酿成大灾
。当时正值百年不遇的恒河大洪水,东高止山脉中的一条地下河倒灌进了附近的
一座城市,城中无数人畜葬身鱼腹。

   这刀齿蝰鱼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后冰河时期的水中虎齿獂鱼。那种鱼生活在海洋
中,身体上有个发光器,大群的虎齿獂鱼可以在瞬间咬死海洋中的霸主龙王鲸。
后来由于次冰河时期的巨大洪荒,这些生物就逐渐被大自然残酷的淘汰,其后代
刀齿蝰鱼也演变成了淡水鱼类。

  

  刀齿蝰鱼虽然十分厉害,但是它们有一个巨大的弱点。这些鱼只能生活在温
度比较低的水中,北回归线附近只有溶解岩洞中阴冷的水域适合它们生存。那些
水中产有一种没有眼睛的硬壳虾,数量很大,但是仍然不够刀齿蝰鱼们食用,所
以经常会发生自相残杀的状况。数量庞大的刀齿蝰鱼在每年的九月之后,仅仅会
有百分之一的幸存下来活到最后的产卵期。

  

  每年中秋月圆的时候是刀齿蝰鱼的产卵期。它们本身无法在太热的地区生存
,却之所以生活在偏热的北回归线附近,就是为了最后到水温高的地区大量产卵
,产卵之后刀齿蝰鱼就会立刻死亡。鱼卵在温度较高的水流中生长一段时间变为
鱼苗,便又会游回阴冷的水域继续生存。现在是六月底,也是刀齿蝰鱼最活跃的
时期,平时很难见到数量如此多的刀齿蝰鱼。

  

  另外由于刀齿蝰鱼对生存环境要求比较高,还有对事物的需求量也非常大,
最近几十年,已经出现将会逐渐灭绝的征兆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季节不到产卵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它们回游出山洞。不过
回去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了,遮龙山中的水路最近已经由于大量降雨的原因全部
变成相互贯通的水网,如果回去时按原路返回,指不定在山洞的某段河道中还会
碰上它们。

  

  听了shirlley杨对刀齿蝰鱼的详尽解释,我和胖子才略微放心,回去的事那
就留到回去的时候再考虑。胖子觉得自己刚才有点露怯,希望把面子找回来,于
是对我和shirley杨说:“这些臭鱼烂虾能搞出多大动静,我只所以觉得它们有点
……那个什么,是因为主席他老人家曾经教导过我们说,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Shirley杨说:“这些鱼倒不足为虑。我只是反复在想河道中倒悬着的人俑,
他们的作用好象不会是用来喂蟒那么简单……但是痋术十分诡异,实在是猜想不透
,好在有群误打误撞冒出来的刀齿蝰鱼,否则发生什么事,还真的不好说,未进虫谷
就已经遇到这么多的麻烦,咱们一定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我点点头,说道:“这个斗是出了名的不容易倒,咱们既然来了,就要使出
平生所学跟它较量较量。”我拍了拍自己脖子的后边说道:“就算是为了这个,
也不得不压上性命玩上这一把大的。”

  

  Shirley杨与胖子也都面色凝重,这回倒斗是一次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举动。悬
崖上跑马没有退路可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们休息了一段,取出有遮龙山等高线的地图——这地图极其简单,误差非
常大,将指北针清零,重新确定了海拔和方位,对地图进行了修正,标记好出口
的方位,三人便继续动身出发寻找蛇河。

  

  澜沧江流域极广,从北至南,贯穿云南全境,直流入越南;不过在越南流域
,被称为湄公河,这些内容自是不在话下,单说在云南境内,澜沧江最小的一条
分支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蛇河。这条河绕过遮龙山的一段,奔流湍急,落差非常
大,有些流段穿过地下或者丛林中的泥沼,又有些河段顺着山势急转直下,一个
瀑布接一个瀑布;河中全是巨大的旋涡,各种舟船均无法通过;又由于其极尽曲
折蜿蜒,故名蛇河。而当地白族称其为“结拉罗漤”,意为被大雪山镇压住的恶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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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鬼信号

  

   按 常 理 找 到 这 条 “蛇 河” 并 不 算 难,但 是 计 划 赶 不 上
变 化, 这 山 下 植 被 太 厚, 根 本 找 不 到 河 道, 只 好 顺 着 遮 龙
 山的 边 缘 摸 索 着 慢 慢 前 进。

  

   我 这 才 发 现, 在 这 种 鬼 地 方 《十 六 字 阴 阳 风 沙 秘 术 》
 完 全 用 不 上 了, 要 辨 形 势 理 气, 需 要 看 清 楚 山 川 河 流 的
构 成, 而 在 这 一 地 区 , 山 顶 全 是 云 雾,山 下 倒 是 各 种 树 木
 藤 蔓, 就 如 同 在 山川 河 流 的 表 面 糊 满 了 一 层 厚 厚 的 绿泥,
 上 面 又 用 棉 花 套 子 罩 住, 根 本 无 处着 手。

  

   绝 壁 下 的 丛 林 更 是 难 以 行 走, 走 进去 之 后 一 只 蝴 蝶 也
 没 见 到, 尽 是 大 小蚊 虫 毒 蚁, 而 且 没 有 路, 在 高 处 看 着 一
 片 绿, 进 去 一 走 才 发 现 藤 蔓 条 长 得太 过 茂 密, 几 乎 找 不
到 立 足 的 地 方, 只 好 用 工 兵 铲 和 砍 刀 生 生 开 出 一 条 道 路
, 同 时 还 要 小 心 回 避 那 些 蚊 虫 毒蚁, 其 中 艰 苦 真 是 不 堪
忍 受。

    眼 看 太 阳 已 经 落 到 山 后, 大 地 逐 渐 被 黑 暗 吞没, 原 始
森 林 蒙 上 了 一 层 漆 黑 的 面 纱, 而 我 们 从 休息 点 出 发 到 现
在, 并 没 有 走 出 去 多 远 。

  

  看 来 想 在 天 黑 前 找 到 “蛇 河” 已 经 不 可 能 了, 只好 先 暂
 时 找 个 相 对 安 全 的 地 方 过 夜, 森 林 中 的 夜 晚 是 充 满 危 险
 的 ,而 且 这 里 由 于 处 于 大 山 大 川 之间, 气 压 变 化 很 大, 森
 林 边 缘 昼 热 夜 冷, 到 了 晚 上,虽 然 这 里 也 不 会 太 冷 , 但
是 身 上 潮 湿, 容 易 生 病,进 入 密 林 深 处, 反 而 倒 不 必 担 心
 这 一 节 了, 所 以 我们 必 须 找 到 一 块 没 有 太 多 蚊 虫 而 又 稍
 微 干 燥 的地 方, 点 燃 营 火 才 可 以 过 夜。

  

  最 后 在 两 棵 大 树 下 打 到 一 块 十 分 平 整 的 大 青石, 用 手
 电 照 了 照, 附 近 没 有 什 么 蛇 蝎 之 属。 三 人累 的 狠 了, 便 匆
 匆 取 出 燃 料 升 了 个 火 堆, 四 周 用 小 石 头 围 住 , 由 于 空 气
 过 于 潮 湿 必 须 取 一 点 火 在青 石 上 进 行 烘 干, 把 石 头 缝 隙
 里 的 苔 藓 和 湿 气 烤干, 然 后 再 把 睡 袋 铺 上, 免 的 睡 觉 时
湿 气 入 骨 落 下病 根。

  

  Shinley 杨 去 到 附 近 的 泉 水 打 了 些 回 来, 经 过 过 滤 就 可
 以 饮 用, 我 支 起 小 型 野 营 锅 烧 了 些 开 水, 把 从 彩 云 客 栈
 买 的 挂 面 用 野 营 锅 煮 了。 什 么 调 料 也 没 放, 免 得 让 食 物
 的 香 气 招 来 什 么 动 物, 在 煮 熟的 挂 面 中 胡 乱 泡 上 几 块 云
 南 的 饵 饼 就 当 晚 饭 ,因为 还 不 知 道 要 在 山 谷 里 走 多 久,
所 以 没 舍 得 把 罐 头 拿 出 来 吃。

  

  胖 子 不 住 的 抱 怨 伙 食 质 量 太 差 ,嘴 里 都 快 淡 出鸟 了 ,
说 起 鸟, 就 顺 手 抓 起 那 柄“剑 威” 准 备 打 点 野 味,可 是 天 色
 已 经 全 黑, 只 好 做 罢。 重 又 坐 了 下 来 就 餐,一 边 怪 我 煮 的
 东 西 不 好 吃, 没 滋 味, 一 边 吃 了 三 大盆。

  

  吃 完 饭 后, 我 们 决 定 轮 流 睡 觉,留 下 人 来 放 哨, 毕竟 这
 原 始 森 林 危 机 四 伏, 谁 知 道 晚 上 跑 出 来 什 么毒 虫 猛 兽 。


  

  头 一 班 岗 由 我 来 值, 我 抱 着“剑 威”把 六 四 式 的 子弹 压
满, 把 火 堆 压 成 暗 火, 然 后 坐 在 离 火 堆 不 远 的地 方, 一 边
 哼 着 时 下 流 行 的 小 曲 减 轻 困 意, 一 边 警 惕 着 四 周 黑 暗 的
 丛 林 。

  

  我 对 面 这 两 株 大 榕 树 生 的 颇 为 壮 观, 是 典 型 的混 合 生
 植 物。 树 身 如 同 石 柱 般 粗 大,树 冠 低 垂,沉 沉如 盖,两 只 粗
 大 的 树 身 长 得 如 同 麻 花 一 般, 互 相 拧在 一 起, 绕 了 有 四
五 道, 形 成 了 罕 见 的 夫 妻 树,树 身上 还 生 长 了许 多 叫 不 出
名 的 巨 大 花 朵 和 其 余 植物, 这 些 附 着 在 “夫 妻 老 榕 树” 树
 身 上 的 植 物, 都 是被 森 林 中 的 动 物, 无 意 中 把 种 子 附 着
在 树 皮, 或者 是 树 身 的 裂 缝 中, 因 而 发 芽 生 长 ,开 花 结 果
 的。这 种 混 合 了 多 种 花 木 的 老 榕 树 在 一 棵 树 上 竟 然 生 长
 了 50 种 以 上 的 植 物, 就 象 是 林 中 色 彩 绚 烂缤 纷 的 大 型 花
 篮。

  

   我 正 看 的 入 神, 却 听 躺 在 睡 袋 中 的 shinley 杨 忽 然开 口
 对 我 说 道 :“ 这 两 棵 树 活 不 久 了,寄 生 在 两 株榕 树 身 体 上
 的 植 物 太 多,老 榕 树 吸 收 的 养 分 入 不敷 出, 现 在 这 树 的 最
 中 间 部 分 多 半 已 经 空 了, 最 多再 过 三 五 年,这 树 便 要 枯 死
 了,有 些 事 物 到 了 最 美 丽 的 阶 段 反 而 就 距 离 毁 灭 不 远 了
。”

  

  我 听 她 话 里 有 话, 表 面 上 说 树 ,好 象 是 在 说 我 们 背 上
 从 鬼 洞 中 得 到 的 诅 咒,我 不 想 提 这 些 扫 兴 的 事,便 对 shin
ley 杨 说 道 :“夜 已 经 深 了,你 怎 么 还 不 睡 觉?是 不 是 一 闭
眼 就 想 到 我 伟 岸 的 身 影 ,所 以 辗 转 反 侧,睡 不 着 了?”

   shinley杨说道:“要是我闭上眼睛想到你就好了,现在我一合眼,脑子里就
是遮龙山山洞中的人俑,越想越觉得恶心,连饭都不想吃了,到现在也睡不着。

  

   我打个哈欠,对shinley杨说:“既然你睡不着,你就发扬发扬国际主义精
神,把我的岗替换了,等你困了再把我叫起来。”

  

   shinley杨笑道:“想的挺美,你跟胖子一睡起觉来,打雷都叫不醒,我睡
不着,也不和你轮换,免得后半夜你装死不肯起来放哨。”

  

   我摇头叹息道:“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不远万里的从美国起来支援
我们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建设,本来都拿你当做白求恩一样来崇拜了,从内心深处
,也就是说发自内心的认为你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有益
于人民的人,是一个放弃了低级趣味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自私自利,一点都
不关心战友的感受,平时那种平易近人的表现都是伪装出来的。”

  

   shinley杨对我说:“你口才不错,只不过太喜欢说些大话,总吹牛可不好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你陪我说说话,但是你可不许再跟我说什么语录上的内容
。”

  

   森林里静悄悄地,一丝风都没有,所有动物植物仿佛都睡着了,只偶尔从远
处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我困的两眼皮直打架,看了看睡在一旁的胖子,这家伙
把脑袋全钻进睡袋里,呼呼憨睡,睡的就别提多香了,但是shinley杨又偏偏不肯
替值勤,我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强打着精神跟她瞎聊。

  

   也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说起这森林中的大蟒大蛇,我说起以前在北京,遇
到以前一个连队的战友,听他说了一些在前线蹲猫耳洞的传闻,那时候中越双方
的战争暂时进入了相峙阶段。在双方的战线

  上都密布着猫耳洞,其实就是步兵反冲击掩体,挖猫耳洞的时候经常就挖出
来那山里的大蟒,他们告诉我最大的蟒跟传说中的龙一样粗。我那时候还不相信
,如今在遮龙山里遇到才知道不是乱盖的。

  

   不过,大多数蟒蛇并不主动攻击人,它们很懒,成天睡觉。有些士兵在猫耳
洞里热的受不了,光着腚还觉得热,只好找条在树上睡觉的大蟒拖进洞里。几个
人趴在凉爽的大蟒身上睡觉,还别说,比装个冷气机都管用。

  

   后来那条蟒干脆就住在猫耳洞里,在这安家了。天天有人喂它红烧肉罐头,
吃饱了就睡。后来有一天战事突然转为激烈,不停的炮击封锁了我军军工运送给
养的通道。那炮打的,有时候掩体修的位置不好,一个炮群盖上,里面整个班就
没了,打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炮,阵地周围连蚂蚁都没有了,猫耳洞中的红烧肉罐
头没了,短时间内,人还能坚持,但是大蟒饿起来就忍不住了,它在猫耳洞里住
习惯了,天天闻着士兵们抽烟的味道,也染上了烟瘾,怎么赶也不走,饿的红了
眼,就想吞人,最后只好开枪把它打死了,把蟒皮剥下来放在猫耳洞里,蚊虫老
鼠都不敢进洞,结果有一天越南特工趁天黑来掏洞子,放哨的战士当时打磕睡,
没发现敌人,那越南特工打算往洞里扔炸药包,结果忽然觉得身上被蟒缠住了一
样,动弹不得,骨头都快被巨大的力量勒碎了,但是身段上明明空空职也,什么
都没有,第二天猫耳洞里的士兵发现那张蟒皮......

  

   我跟shinley杨侃到后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倦意上涌再也无
法支持,不知不觉抱着“剑威”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人轻轻推醒,自从离开部队之后,我经常发噩梦,
整晚整晚的失眠在北京做起古玩生意之后精神上有了寄托,这才慢慢好转,一倒
下就着,不睡够了雷打不动。

    但是这个在森林中寂静的夜晚,我虽然困乏,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
所以此刻被人一推,立刻醒了过来,这时天空上厚重的云层已经移开,清冷地月
光撒将下来,借着月光见到推着我地胳膊,把我唤醒的人正是shinley杨,shinl
ey杨见我睁开眼,立刻把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适宜我不要大
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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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5x-r1xxx-xx2

shinley 杨 问 道:“什 么 是 鬼 信 号? 我 怎 么 从 来 没 听 说 过。”


  

  我 对 shinley 杨 说 道:“你 有 所 不 知 ,部 队 里 一 直 都 有 这
 种 传 说, 有 些 在 边 远 山 区 驻 防 的 部 队 ,经 常 在 电 台 里 收
 到 莫 名 其 妙 地 信 号,这 些 信 号 断 断 续 续,有 求 救 的,还 有
警 告 的, 总 之 内 容 千 奇 百 怪, 部 队 接 到 这 样 的 电 波 会 以
为 是 有 遇 难 者 在 求 援, 多 半 都 会 派 人 去 电 波信 号 来 源 的
地 方 进 行 搜 索。但 是,去 了 的 人 就 再 也 回 不 来 了,如 同 人 间
 蒸 发了 一 样 , 那 些 鬼 魅 般 的 信 号 也 就 随 即 消 失 不 见, 所
 以 这 就 是 传 说 中 的 勾 魂 信 号 。”

  

  Shinley 杨 为 了 准 备 上 树, 已 经 把 登 山 头 盔 戴 到 了 头 上
 ,对 我 说 道:“这 种 捕 风 捉 影 的 谣 传 又 怎 做 的 准。这 声 音
就 是 从 咱 们 对 面 的 树 上 发 出 来 的, 这 里 已经 进 入 了 献 王
墓 的 范 围, 所 以 每 一 件 不 寻 常 的 状 况 都 可 能 会 与 献 王 墓
 有 关 。我 们 必 须 查 个 水 落 石 出,再 说, 万 一 要 是 有 被 困 住
 的 人 在 求 救,总 不 能 见 死不 救。”

  

  Shinley 杨 说 完 就 用 登 山 镐 挂 住 树 干 上 的 粗 大 藤 蔓,攀
援 而 上, 动 作 非 常 轻 快, 几 下 就 爬 到 了 一 半 的 地方。 那 两
 棵 纠 缠 在 一 起 的 夫 妻 老 树 高 有 二 十 来 米,直 径 十 余 米 的
 树 冠 遮 住 了 月 光,再 加 上 树 上 枝 叶 花 蕾 太 过 茂 密, 在 树
下 用 “狼 眼”手 电 筒 最 多 能 看到树 干 十 米 之 内 的 高 度 。

  

  我 们 的 探 照 灯 已 经 毁 了, 现 在 剩 余 的 最 强 力 照 明设 备
 就 是 用 信 号 枪 发 射 的 照 明 弹,此 地 尚 未 进 入 “虫 谷”,途
中 又 不 会 再 有 多 余 地 补 给,所 以,不 能 在 这里 尽 情 使 用。我
 见 shinley 杨 在 树 上 越 爬 越 高, 非 常 担 心 她 的 安 全,急 忙 把
 睡 袋 里 的 胖 子 弄 醒, 让 胖 子 在树 下 接 应, 然 后 也 戴 上 登
山 头 盔 打 开 头 顶 的 战 术射 灯, 抓 住 藤 蔓,跟 着 爬 上 了 树。


  

  胖 子 刚 刚 被 我 叫 醒,还 没 搞 清 楚 状 况,举 着 “剑 威”在树
 下 不 停 的 问 我 是 怎 么 回 事,我 刚 爬到 三 分 之 一 的高 度,见
胖 子 在 树 下 跟 没 头 苍 蝇 似 的 举 着 枪 乱 转,便用 登 山 镐 挂 住
 树 缝,停 下 来 低 头 对 胖 子 说 道:“你 别 把枪 口 朝 上, 当 心 走
 了 火 把 我 崩 了。这 树 里 好 象 有 东 西,我 们 爬 上 去 瞧 瞧 究 竟
 是 怎 么 回 事,你 在 下 边 警戒,不 要 大 意。”

  

  这 时 已 经 爬 至 老 榕 树 高 处 的 shinley 杨 突 然 叫 道:“树顶
 上 插 着 半 截 飞 机 残 骸,好 象 是 美 国 空 军 的 飞 机。”

  

  我 听 到 她 的 话,急 忙 手 足 并 用, 寻 着 shinley 杨 登 山 盔上
 射 灯 爬 了 上 去,穿 过 一 层 层 厚 大 的 各 种 植 物 花草 , 见 s h
inley 杨 在 树 冠 中 间 的 部 分 正 用 手 抚 摸 着 一 块 深 色 的 东 西
。我 离 的 远,也 瞧 不 清 那 是 植 物 还 是 什 么 飞 机 的 残 骸。

  

  我 攀 到 shinley 杨 身 边, 这 才 看 得 清 楚 ,幽 静 如 霜 的 月光
 下 有 一 段 巨 大 飞 机 的 机 舱 倒 插 在 两 树 之 间, 机翼 与 尾 翼
 都 不 知 去 向, 机 体 损 坏 的 程 度 非 常 之 高,机 身 上 破 了 数
个 大 洞, 破 洞 里 面 被 零 乱 地 物 品 挡 住, 无 法 看 见 里 面 有
些 什 么。 舱 门 已 经 与 机 身 脱 离,几 乎 已 经 同 树 干 长 为 了 一
 体, 起 落 架 卡 在 了 树 缝之 中,如 果 不 爬 到 树 顶 在 近 处 观 看
, 根 本 想 不 到 这里 会 有 一 段 飞 机 的 残 骸。

   我 转 头 看 了 看 另 一 端 高 大 苍 茫 的 遮 龙 山,心 想 这 飞 机
八 成 是 撞 到 山 上,碎 成 了 数 段, 就 这 一 截 机 舱刚 好 落 到 树
 冠 上, 这 么 大 的 冲 击 力, 附 近 的 树 木 也就 这 两 棵 罕 见 的
巨 大 夫 妻 树 可 以 承 受 。

  

  Shinley 指 着 用 伞 兵 刀 刮 开 一 大 片 覆 盖 住 机 身 的 绿 色 植
 物 泥 让 我 观 看, 那 里 赫 然 露 出 一 串 5x-r1 xxx-xx2 (x为 模 糊
无法 辨 认) 有 几 个 字 母 已 经 难 以 辨 认 了, 我不 太 懂 美国 空 军
 的 规 矩, 便 问 shinley 杨:“美 国 空 军 的 轰 炸 机? 抗 战 时 期
援 华 的 飞 虎 队?”

  

  Shinley 杨 道:“我 还 没 发 现 机 身 上 有 飞 虎 队 的 标 记, 应
该 是 美 国 空 军 的 c 型 运 输 机 残 骸。 可 能 是 二 战 期 间从 印 度
 加 尔 各 达 基 地 起 飞, 给 在 缅 甸 支 那 作 战 的 中 国 远 征 军 输
 送 物 资 的, 如 果 是 支 援 中 国 战 区的 飞 虎 队, 机 身 上 应 该
还 有 另 有 青 天 白 日 的 标 记。”

  

  我 点 头 道:“ 这 里 距 离 缅 甸 不 远, 看 新 闻 上 说 恕 江 大峡
 谷 一 带 还 有 离 这 很 近 的 高 黎 贡 山 已 经 先 后 发现 了 几 十 架
 美 军 运 输 机 的 残 骸,1942 年 到 1945 年 这 三年 中 ,美 军 在 中
缅 边 境 和 后 期 的 驼 峰 航 线 上, 坠 毁 在 中 国 西 南 境 内 的 飞
 机 不 下 六 七 百 架,想 不 到 也 有 一 架 坠 毁 在 这 里 了。”

  

  胖 子 在 树 下 等 的 心 焦, 大 声 叫 道:“老 胡 ,你 们 俩 在 树
上 干 什 么 投 机 倒 把 的 勾 当 呢? 还 让 我 在 底 下 给 你 们俩 站
岗, 树 上 面 到 底 有 什 么 东 西 ?”

  

  我 顺 手 折 了 树 枝,从 上 边 投 向 树 下 的 胖 子 :“你 瞎 嚷嚷
 什 么, 我 们 在 树 上 找 到 一 架 美 军 运 输 机,等 我 探 查 明 白
了 就 下 去.......”

  

  这 时 我 突 然 想 起 刚 才 从 树 中 发 出 的 求 教 信 号 敲 击 声,
 看 了 看 这 运 输 机 的 残 骸 撞 成 这 样, 怎 么 还 可能 有 人 幸 存
 下 来,那 信 号 究 竟 是 怎 么 回 事 ?难 道 是机 组 飞 行 员 的 亡 灵
,阴 魂 不 散,还 在 不 停 的 求 救.....  

  这 里 天 空 中 云 层 忽 然 把 月 亮 遮 住,树 林 中 立 刻 暗 了 下
 来,我 放 慢 呼 吸 的 节 奏,秉 住 气 息,对 shinley 杨 打 了 个手 势
 ,与 她 一 起 把 耳 朵 贴 在 机 舱 上,探 听 里 面 是 否 还有 那 个 诡
 异 的 摩 斯 码 求 救 信 号。

  

  这 一 听 不 要 紧 ,我 刚 把 耳 朵 贴 在 机 舱 上,就 听 里 面 “噹
 噹 噹” 三声 急 促 的 敲 击 声, 这 声 音 来 的 十 分 突 然,我 吃 了
 一 惊,若 不 是 左 手 用 登 山 镐 牢 牢 挂 住,就 险些 从 树 冠 上 翻
 滚 着 掉 下 去 。

  

  我 们 自 始 至 终 没 敢 发 出 太 大 的 动 静 ,除 了 我 对 树 下 的
胖 子 喊 了 两 句 之 外 ,都 是 低 声 说 话 ,从 上 树 开 始 就 没再 听
 到 那 个 “鬼 信 号”, 这 时 那 声 响 突 然 从 机 舱 里 传 了 出 来,
因 为 离 的 太 近,显 得 声 音 异 常 清 晰, 怎 么 能 不教 人 心 惊。

  

  我 和 shinley 杨 对 望 了 一 眼,见 她 也 满 脸 尽 是 疑 惑 的 神情
:“真 见 鬼,莫 非 里 面 真 有 什 么 东 西,我 刚 才 看 到 机 舱最 上
 面 有 块 破 铁 板,咱 们 把 它 启 开,看 看 里 面 的 情 况。”

  

  Shinley 杨 不 怕,我 自 然 也 不 能 表 现 出 恐 惧 的 一面 ,便 点
 头同 意:“ 好,里 面 如 果 还 有 美 军 飞 行 员 的 尸 骨 ,咱 们 就
设 法 把 他 们 暂 时 埋 葬 了,再 把 身 份 牌 带 回 去, 剩 下的 事 就
 是 通 知 给 美 国 领 事 馆 了,让 他 们 来 取 回 遗 骨,美 国 人 不 讲
 究 青 山 处 处 埋 忠 骨 那 一 套, 肯 定 要 把 他 们 盖 上 国 旗 带 回
 老 家 去 的。”

  

  Shinley 杨 说:“我 也 是 这 样 打 算 的 ,咱 们 动 手 吧,机 舱 里
万 一 要 是...... 有 些 什 么 东 西,便 用 摸 金 校 尉 的 黑 驴 蹄 子
对 付 它 。”

  

  我 故 做 镇 定 的 笑 道:“有 什 么 什 么 东 西,有 什 么 咱 们 也
不 用 怵 它,这 是 一 架 军 用 运 输 机,说 不 定 里 面 有 军用 物 资,
最 好 有 炸 药 之 类 的,倒 献 王 的 斗 也 许 会 派 上用 场。”

 

   我 看 准 了 一 片 可 以 落 脚, 承 受 住 一 定 重 量 的 树 叉,踩 到
 那 里 支 撑 住 身 体,又 在 树 缝 中 装 了 个 利 用 张 力固 定 的 岩
钉,再 用 绳 把 自 己 和 岩 钉 固 定 上, 以 登 山 镐 去 撬 机 舱 顶 上
 那 块 变 了 形 的 烂 铁 板。

  

  Shinley 杨 在 旁 边 用 伞 兵 刀 割 断 缠 在 铁 板 上 的 植 物 藤 蔓
,协 助 我 把 那 块 铁 板 打 开,由 于 隔 了40 多 年 ,这 飞 机毁 坏 又
 比 较 严 重,被 不 断 生 长 的 老 榕 树 挤 压, 这 铁板 被 我 一 撬 之
下, 只 掉 了 半 块,另 一 半 死 死 卡 住,树 上难 以 使 出 全 力 ,无
 法 再 撬 动 了。

  

  我 趴 在 机 舱 的 破 洞 中,想 瞧 瞧 究 竟 是 什 么 东 西 在 不停
的 发 送 信 号, shinley 杨 则 拿 着 **** 式 手 枪 和 黑 驴 蹄 子在 我
 身 旁 掩 护,登 山 头 盔 的 战 术 射 灯 在 夜 晚 的 丛 林 中 远 远 比
 在 伸 手 不 见 五 指 的 地 洞 里 好 用, 二 十 三 米 的 有 效 照 射 距
 离,用 来 看 清 楚 机 舱 中 的 情 况 那是 足 够 用 了。

  

  我 往 里 面 看 也 是 提 了 一 口 气, 把 心 悬 到 嗓 子 眼 儿了,
慢 慢 的 把 头 靠 过 去 ,这 里 森 林 中 异 常 安 静,机 舱里 面“腾 腾
 腾”的 敲 击 声, 一 下 一 下 的 传 来,每 响 一 声,我 的 心 都 跟 着
 悬 高 一 截。

  

  头 灯 的 光 柱 射 入 漆 黑 一 团 的 机 舱 内 部, 首 先 看 到 的 就
 是 一 个 驾 驶 员 头 盔, 好 象 这 具 飞 行 员 的 尸 骨 就 刚 好 挂 在
 被 我 撬 开 的 铁 板 下,不 过 他 低 着 头,可 能 是 飞 机 坠 毁 的 时
 候 颈 椎 折 了 ,脑 袋 悬 挂 在 胸 前,机 体 变形 比 较 严 重, 那 缺
 口 又 狭 窄,我 一 时 看 不 清 那 头 盔 下 尸 体 的 保 留 程 度,但 是
 可 以 肯 定,以 脑 袋 和 身 体 呈 现 的 角 度,根 本 不 可 能 是 活 人
 能 做 出 来 的 姿 势。

  

  待 要 伸 手 去 把 那 头 盔 抬 起 来,谁 想 到 那 原 来 低 垂 着 的
 飞 行 员 头 盔 突 然 轻 轻 动 了 两 下,似 乎 想 用 力 把 头抬 起 来
,他 每 动 一 下,就 传 来 “噹” 的 一 声,撞 击 铁 皮 的响 声。

  

  我 此 刻 已 经 出 了 一 身 白 毛 汗 ,暗 叫 一 声,苦 也。这 回绝
对 是 碰 上 僵 尸 了, 自 我 倒 斗 以 来,未 遇 到 过 真 正 的 粽 子,
只 碰 上 过 一 次 被 下 了 邪 符 的 尸 煞。 那 东 西 和 僵 尸 虽 然 很
 象,但 其 实 完 全 是 两 码 事, 自 幼 听 我祖 父 讲 古, 没 少 提 过
 僵 尸, 我 小 时 候 最 怕 听 的 就是 僵 尸 在 棺 材 里 敲 棺 材 板 的
 那 个 故 事 ,今 天 真 碰 到了,却 不 知 摸 金 校 尉 自 古 用 以 克 制
 僵 尸 的 黑 驴 蹄 子 是 否 管 用 。

  

  我 硬 着 头 皮 用 登 山 镐 揭 掉 那 只 残 破 的 飞 行 员 头 盔,另
 一 只 手 举 起 黑 驴 蹄 子 就 塞 了 过 去 , 然 而 那 头 盔 下 忽 然
射 出 一 片 金 色 的 强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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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字机


    头盔下出现的是一双金色巨眼,这双眼睛发出两道冷冰冰的金光,似乎我登
山头盔上战术射灯,即便把光圈调到最为焦躁的程度也没有这两道目光刺眼。

  

  那如电一般的目光和我对视了一下,我心中正自骇异,这双眼越是让三魂满
天飞,七魄着地滚,不过绝不是美国飞行员变的僵尸。

  

  就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黑暗中灯光闪烁不定,我虽然并未看
清那究竟是什么生物的眼睛,却瞧出来这是一只罕见的巨大猛禽,它弯钩似的嘴
中叼着半只绿色的树蜥,脚下还有血淋淋的另外半只,可能是它正从机舱另一端
的破洞飞进来,躲在里面享受它的大餐,却被我惊扰了,那奇怪的敲击信号,应
该就是它正在啄食树蜥时发出的。

  

  还未等我回地神来细看,那双金色巨眼的主人从机舱里腾空冲出,直扑我的
面门,shinley杨在旁边虽然也没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见一团黑色的事物
从机舱中冲出,察觉到我根本来不及躲避,急忙顺势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此刻也
反应过来,借这一推之力向后跃开,想不到没看清脚下踩了个空,便从树上笔直
的掉落下去,被先前预设的保险绳悬挂在树腰。

  

  一大团褐色布片一样的事物裹夹着两道金光,象一阵风似的从我头顶掠过,
那巨大的猛禽扑了空,展开双翅无声无息的飞入夜色之中。

  

  我见那大鸟一颗心才又重心落地,用登山镐挂住老榕树上的藤蔓重新爬回树
冠,shinley杨伸手把我拉了上去,对我说:“上帝保佑,还好你没出什么意外,
你有看清那是什么凶禽吗?这么巨大。也当真罕见。”

  

  我爬回树冠喘了口气,对shinley杨说:“没看清楚,只看那眼睛倒是雕 号
 鸟(xiao),这种林子里到了晚上还活动的,也就属这种雕 号 鸟厉害了,嘴尖爪
利,我在东北见过,一爪子下去能把黑瞎子皮抓掉一大块。我要是被它扑上,就
该光荣了。”

 

 shinley杨道:“原来是那种大型的猫头鹰,它们喜欢把窝设在悬崖绝壁上,怎
么跑到这机舱里来了。你确定你没受伤吗?”

  

  我对shinley杨说:“真是没受伤,汗毛都没碰倒一根,我可不想再打针了,
那机舱后面可能还有个大洞,咱们没看到,雕 号 鸟(xiao)可能是那里进去抓小
树蜥 来吃的,野鼠、野兔、刺猬、蛇没有它不吃的。这一晚上要吃好几十只才够
,咱们听到的那些敲击信号是雕 号 鸟(xiao)啄食树蜥发出的响动。偏你自作聪
明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却说是什么摩斯通讯码,害的咱们多受了一番惊吓。”


  

  shinley杨对我说:“当时真的象是密电码的信号声......ok,就算是我的失
误,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了,等我再到机舱里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以shinley杨的性格,既然在这里见到美国空军飞机的残骸,必定要把
里面翻个干净,把遇难飞行员的遗体妥善掩埋了,再拿着她那本圣经念上一通,
才肯罢休。拦也拦不住她,我对此倒是持肯定的态度,毕竟这些大老美是二战时
来帮着打日本的,虽然在战略上肯定有住他们美国自身利益的目的,但不管怎么
说也算是牺牲在中国境内了,把他们的遗体埋葬好,回去再通知他们的政府,这
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胖子在树下听上边乱糟糟的,忍不住又扯开嗓门大声问道:“你们找到什么
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要不要我上去帮忙吗?“说着话,也不等我答应,就卷起
袖子背着步枪爬了上来。

我满脸惊奇地问胖子:“你他妈不是有恐高症吗?怎么又突然敢爬树了?莫不是
有哪根筋搭错了?“

胖子说:“狗屁症,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出高低,再说捡洋落的勾当怎么
能少了我,那飞机在哪儿呢?“

我对胖子说:“你还是小心点吧,你笨手笨脚跟狗熊似的,在这么高的树上可不
是闹着玩的,有什么事先用保险带固定住了再说,还有你离我远点,你这么重再
把树枝压断了,刚才我就差一点摔下。“

我嘱咐完胖子,回头看shinley杨已经上到机舱破洞的上方,正准备下去,我急忙
过去打算替她下去找飞行员的尸体,却发现那个破口空间有限,只有她才勉强进
的去。

shinley杨为了能钻进机舱,把身上的便携袋和多余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包括和她
形影不离的那柄金钢伞,都交到我手里,然后用狼眼电筒仔细照了照机舱深处,
确定再没有什么动物,便用双手撑住缺口,下到了机舱残骸里面。

我和胖子在外边看着,我问她:“里面有美国人的尸骨吗?有的话你就用绳子栓
住,我们把他扯上来。“

只听shinley杨在里面答道:“没有,机头都被撞扁了,驾驶室里面没有尸体,只
有两个飞行头盔,也许机组成员都在飞机坠毁前跳伞逃生了。“

我对shinley杨说:“要是没有你就赶紧上来吧,我感觉这两株老树真颤悠,怕是
受不住这许多重量,随时都可能会倒的。“

shinley杨却没立刻回答,只见她在机舱里翻一团东西,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想这有几个箱子装的是武器弹药,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咱们很走运,
有一小部分还很完整,想不到隔了40多年......"

我和胖子听说里面有军火都很兴奋,还没进“虫谷“就碰见了这么多猛兽,只恨
进山前没搞到更犀利的武器。那种打钢珠的气枪在林子里真是没什么大用处,无
法形成持续火力的枪械用起来能把人活活急死,那运输机机舱里的美式装备虽然
都是旧式的,总比拿鸟枪进山要强上百倍了。我刚想问都有什么枪支?却忽然觉
得身后不大对劲儿,林子从上到下从来没感觉到风,这时候却有一丝阴风袭来,
那风虽然无声无息,毕竟还是被我发觉了,我出于本能立刻按动金钢伞伞柄的绷
簧,把那金钢伞向后撑了开来,遮挡住身后的空挡。


这柄金钢伞是数百年前的古物,用百炼精钢混以稀有金属打造,就算拿把电锯切
上,也不过微微一个白印。在历代摸金校尉的手中不知抵挡了多少古墓中的机关
暗器,可以说这是摸金校尉们传下来的传统器械中最具有实用价值的家伙。

我感觉到后面有一阵阴风掠至,百忙中把金钢伞撑在身后,只听“噌嚓噌嚓“数
声,象是有几把钢刀在伞上划了一下,旁边的胖子指着我背后大叫:“我操,这
么大一只夜猫子。“举起汽枪就要瞄准射击。

我这才知道,刚才那只雕号鸟(xiao)的爪子抓到了金钢伞了。它又回来偷袭了,
想不到这畜牲如此记仇,倘若不是我反应的快,又有金钢伞护身,被它抓上一下
,免不了要皮开肉绽。

胖子的枪声与此同时也响了,想不到那雕号鸟(xiao)身体虽然大,在空中的动作
却象是森林中的幽灵一样飘忽不定,加上天黑,胖子这一枪竟然没打到它。

胖子很少开枪失手,不由的焦躁起来,用手在身上乱划拉,大叫糟糕,忘了在身
上带作为子弹的钢珠了,六四式也没带在身上,只好倒转了“剑威“当做烧火棍
子举了起来,以防那只暂时飞入黑夜的雕号鸟(xiao)又杀个回马枪。

我们俩正用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乱照,乌云遮月,只有我们这两道光柱四下扫
动,怎奈雕号鸟(xiao)可以在漆黑的丛林中任意飞翔,它的攻击范围十分之广,
可能会从任何角度冒出来。

这时只见胖子身后忽然现出两道金光,一双巨大的金眼睁开,我急忙对胖子大叫
:“快趴下,它在你身后。“

胖子慌乱中向前一扑,却忘了身在树上,“嗷“的一声惨叫,从老榕树上掉了下
去,多亏我先前让他挂了保险绳,才没摔到树下的石头上,也和我刚才一样,悬
在半空,不过以他的份量,很难说树干和绳子能挂住他多久,胖子惊的两脚乱蹬
,他越是乱动,这树身晃的越是厉害,树叶和一些根茎浅的植物纷纷被他晃的落
在地上,整个老榕树都跟着作响,随时可能会倒下。

我还没等来的及想办法把胖子扯上来,免的他把树枝坠断,忽然间眼前一黑,头
盔上的灯光被东西遮住,那鬼魅一样的雕号鸟(xiao)像幽灵一样从我头顶上击了
下来。

这次我来不及再撑开金钢伞去挡,由于一只手还要抓着树上的藤条保持平衡,也
腾不出手来开枪射击,只好用合在一起的金钢伞去架雕号鸟(xiao)从半空下来的
利爪,想不到那雕号鸟(xiao)猛恶无边,竟然用爪子抓牢了我手中的金钢伞,想
要夺去,它力量奇大,我一只手根本拿捏不住,整个人竟然都快被雕号鸟(xiao)
从树上拽将起来。

正当这局面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阵冲锋枪射击声传来,黑暗中出现了一串子
弹拽光,那雕号鸟(xiao)被子弹打成了一团破布,直线从空中掉到了树下,再也
一动不动,黑夜中在森林里横行的凶恶猎手,这时候反成了别人的猎物。

原来是shinley杨端着只枪从机舱残骸里钻了出来,开枪射杀了那只雕号鸟(xiao
)。黑暗中看不见她拿的是什么武器,我和悬在半空的胖子都忍不住齐声赞叹:“
好猛的火力,这是什么枪?”

Shinley杨拍了拍手中的冲锋枪,答道:“是汤普森冲锋枪,美国的黑手党更喜欢
叫它做芝加哥打字机,这枪就是太沉了。”

由于这架运输机是给部队输送军火的,里面的物资都是经过严格的封存,加上mi
ai这种枪怕水,所以和子弹袋一起成套的都用塑胶袋包住,新枪上面还有润滑油
,飞机坠毁后竟然还有极少一小部分在森林中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保存了下来,这
全要仰仗于遮龙山后的森林中虽然地下河道纵横,天空中却很少降雨,否则这几
十年中,下几场大雨,冲锋枪在树顶上封装的再严密,那些子弹却也别想使用了

我这时候也顾不上看那些美式装备,赶忙让shinley杨帮手,把挂在树腰的胖子从
树上放下去,这一通折腾,足足一个通宵过去了,再过差不多半个小时,天就应
该亮了,不过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这话在这里十分适合,此时的森林黑的
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忽然从我们所在的老榕树中传来一串清晰的“滴哒”声,
这一来我与shinley杨毫无心理准备,刚才以为是那只扁毛畜牲在机舱里搞的鬼,
现在已经把它解决掉了,怎么突然这信号声又响了起来。

不对,这才是我们最初在树下听到的那个声音,现在一对照,显然与雕号鸟(xia
o)所发出啄食的声音不同,只不过刚才没有察觉到,误以为是同一种声音,现在
在树上,才清楚的听到这串声音来自机舱残骸下面的那段树干里面。

我不禁骂道:“他奶奶的,却又是什么作怪,这声音当真邪了门了。”

Shinley杨让我安静下来仔细倾听,边听边在心中解码,镇定的神色不经意流露出
一抺恐惧的阴影:“这回你也听的清楚了,反反复复,只有一段重复的摩斯码的
信号,不过这次信号的内容已经变了......”

我支起耳朵听了良久,这回却不是什么三短三长了,比先前那段信号复杂了一些
,但是可以听出来,是重复的,我不懂摩斯码,此时见shinley杨如此郑重,知道
这回情况非同小可,但是不知这信号是什么内容,以至于让她如此恐慌。

Shinley杨凝视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缓缓复述了一遍:“哒嘀嘀......嘀......嘀
哒......哒嘀嘀......这确实是鬼信号,亡魂发出的死亡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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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指令为“搜索”


  深山密林中的“鬼信号”,最初是我在连队时听通讯班的战友们所说的,原
本说出来只是想吓唬吓唬shieley杨,想不到突然发现的美军C型运输机残骸下,
竟然清晰异常的传出了一段以死亡为代码的信号声,不过称其为传说中的“鬼信
号”,有点不太合适。“鬼信号”是专指从无线电频率中收到的微弱神秘电ǎ
衷谡馍裘飨圆皇堑绮ǖ男藕派谴又蟹⒊龅某9嫖镏市藕?br />   黎
明前的原始森林,象是笼罩在死神翅膀的黑暗阴影中,没有一丝的风声和树叶摩
挲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我坐在树梢上听了数遍,绝对不会
有错,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这树下的胖子也听到了这组“嘀嘀嗒嗒”的奇怪信号,仰着脖子不停地向树
上张望,由于我身在树冠中间,所以听出那声音的来源,不是树冠最上方的机舱
,而是那两株夫妻老树树身与运输机铝壳残片相接的地方。

  由于我们对“鬼信号”这种神秘的现象并不了解,加上毕竟活人对于来自另
一世界的东西,多少会存在一些畏惧心理,一时未敢轻举妄动,只是打开了“狼
眼”手电筒,去照射发出声响的地方,越看越觉得渗人,甚至有些形状奇怪的老
树皮,在黑暗中看上去都象是面目狰狞的尸怪。  我悄声问身边的shieley杨:
“莫不是有美国飞行员掉进了树洞里?临死时所发的求救电波仍然阴魂不散的回
荡在这大树周围?”

  shieley杨摇头道:“不会,刚才我进机舱残骸里搜寻的时候,把每一处都仔
细看过了,不仅没有机组成员的尸骨,也没有伞包,所以我才判断他们在坠机前
都跳伞逃生了,而且机头撞在山上,已经彻底毁坏了,然后这一节机舱才掉落到
树冠上的,那信号又怎么可能从树干里传出来?”

  我对shieley杨说道:“刚才你射杀那只大雕鴞之前,那串信号的意思是SOS
,才停了一段,突然变成了DEDO,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除了驾驶这架C型运输
机的美国空军,这深山野岭间又有谁懂得摩斯通讯码?“

  shieley杨并没过我那些见鬼的经历,但她也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她曾不止
一次地同我说起过,人死之后会上天堂,那里才是人生旅程的终点,所以从这个
角度来说,shieley杨是相信人有灵魂存在的,shieley杨对我说:“初时听到的
那段SOS求救代码,可能是我听差了,应该就是那只雕鴞在机舱里啄咬树蜥发出的
,所以显得杂乱而不连贯。而现在这段信号你也听到了,与那个完全不同,长短
很有规律。而且重复了这么多次,都没有误差…..”

  亲耳所闻,且就来自于不远的树干中间,听得又如此真切,我也不得不相信“
鬼信号”传说的真实性了。我对shieley杨说:“这信号声虽然很有规律,但不象
那种能发射信号的机械声,有些象是水滴的声音,但是又比之要沉闷许多,也许
真被咱们猜中了,树干里面有死人……”

  shieley杨说:“有科学家做过实验,人体灵魂中所产生的电波应低于7V,即
使是这么微弱的能量,也有可能在特定的环境或者磁场中长久保存,但是现在最
重要的是,这段死亡代码究竟是在传递何种意图,是给咱们警告?还是恐吓?”


  以我的经验判断,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只想到选择逃避,决不是一个好的
选择,最终疑神疑鬼地,会造成草木皆的情形,以至于把自己的心态都扰乱了,
那样反倒最为容易出事,这时候只有壮着胆子找出它的根源,弄它个水落石出,
才可以让自己安心,另外这天色马上就要亮了,黑夜即将过去,天一亮就没什么
好怕的了。

  于是我扶着树枝站起身来,对shieley杨说:“咱们乱猜也没用,不妨过去一
探,究竟是不是什么亡魂作祟,看明白了再做理会。”

  

  shieley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把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换了个新弹夹递
给我,这种冲锋枪过于沉重,她用着并不顺手,我们俩调整了一下登山盔上的射
灯焦距,把起保险作用的登山绳检查了一遍,看是否牢固。

  我把冲锋枪的弹匣拔下来,看了看里面子弹压得满满的,便把弹夹在头盔上
“噹噹”磕了两下,这种枪故障率是出了名的高,务必要把弹夹中的子弹压实,
以免关键时刻子弹卡壳,复又插进枪身,拉动枪栓把子弹上了膛,对shieley杨一
挥手,两人分左右两个方向,攀住老树上的支杈,寻着那“鬼信号”声响的来源
,来到了运输机残骸与树冠相接的一方。

  由于四周过于安静,距离越近,那“嘀哒”声就越清晰,越听越觉得不象是
电子声,机舱残骸旁边,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最后登山头盔上的射灯光柱聚集
在了一处树干上。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的变故,shieley杨在稍微靠前的地方,我在
她身后半米远负责掩护,shieley杨借着射灯的光线,可以确定了,声音就是来自
这里。“滴滴嗒嗒”的不同寻常。

  我把汤普森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目标,以免里面再钻出雕鴞之类的东西伤到
她,如果销有不对,我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板机,“芝加哥打字机”11点4的大口径
不是吃素的,暴雨般的射速,将会把任何丛林中的猛兽打成碎片。

  shieley杨见我准备就绪,于是取出俄制“伞兵刀”拿在手中,对准那段被植
物覆盖得满满当当的树干,缓缓切了下去,将那些厚厚的绿苔藤蔓逐层削掉,没
削几下,竟发现那里是个天然的树洞。

  这个树洞仅有两个拳头加起来那么大,经年累月之下,以至于洞口已经彻底
被寄生在树上的植物封死,如果不戳破这层天然的伪装,看上去就那其余部分的
树干没有任何的不同,都满是疙里疙瘩、凹凸不平的绿苔。

  那些寄生植物非常浓密厚实,而且层层叠压,有些已经腐烂得十分严重了,
用刀一剥就烂成了如同绿色稀泥一般,一时间也难以彻底清除干净。shieley杨小
心翼翼地把“伞兵刀”的刀尖插进绿苔的最深处,从刀尖处传来的触感,象是碰
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

  我和shieley杨对望了一眼,都是充满了疑问,事先都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个这
样小的树洞。就算有树洞,能让人或者动物之类的在里面发出声响,也不应该只
有这么小,这种小窟窿,在这株老夫妻榕树上不知有多少,这种树孔也就够小松
鼠进出。但是这种林子里是不可能有松鼠的,所以可以完全排除掉是松鼠在里面
折腾,比松鼠再稍微小一点的树蜥是一种很安静的动物,也绝不可能是树蜥。

  而且仅看这树上绿苔等寄生植物的厚度,以及腐烂程度来判断,都不是短时
间之内可以形成的,欲待再细看时,身后的树干一阵摇晃,原来胖子第二次爬了
上来这 次他不再用我提醒,直接先把保险栓挂在身上。

  我刚要问他怎么不在树下替我们警戒,却又爬上来做什么,却见他一脸惊慌
,这世上能让胖子害怕的事不多,只听胖子战战兢兢地对我说:“老胡,我他妈
的……这林子里八成是闹鬼啊,我必须得跟你们在一起,刚才他妈地吓死我了!

  我见他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在不涉及钱的情况下,除非是直接威胁到性
命的事物,才会让他紧张,我忙问胖子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胖子定了定神,说道:“刚才我在树底下,抬起头看你们俩在树上爬来爬去
,只是这天太黑,看了半天,只见你们头盔上的射灯,朦朦胧胧地也瞧不清楚,
我看得烦了,便打算抽只烟解解乏,忽然听周围有女人在哭,哭得那个惨啊,可
他妈吓死本老爷了,烟头都拿反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烫了,绝对是有女鬼啊,
你听……你听……又来了。”

  shieley杨正用“伞兵刀”一块块挑去树洞里的腐烂植物,刚弄得差不多了,
还没来得及看与坚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此刻听到胖子说附近有女鬼在哭,也把
手里的活停了下来,与我一同支起耳朵去听四周的动静。

  我们一直都只留意到那个“鬼信号”,这时静下来一听,四周果然有阵阵呜
咽之声,“遮龙山”后面没有任何风,所以决不可能性是风声,那声音凄惨异常
,而且忽东忽西的飘忽不定,漆黑的环境中更显得另人发毛。

  我与胖子、shieley杨立刻在树冠上排成丁字形,我端着汤普森冲锋枪,胖子
用“剑威”汽步枪,shieley杨则举着六 四式,这样一来,每个人防御的角度缩
成一百二十度,互相形成防御依托。

  

  那凄楚的哭泣声围着我们转了两圈,忽然分为三道,从半空中朝我们快速掩
至,我这回听得分明,不是女鬼,是夜猫子在啼嚎,原来是那该死的雕鴞同类,
不过这回不是一两只,听这叫声个体小不了,想必是来找我们报仇的,虽然我们
手中有枪有弹,但是黑暗中对付这些出没于夜空中的幽灵,实在是有点吃亏。

  此刻shieley杨也顾不上节省照明弹了,从便携袋中摸出了信号枪,“嗵”的
一声响,照明弹从这大树顶上升了起来,惨白的光芒悬挂在森林上,经久不散,
四周里照得如同雪地一般。

  我们也被那照明弹强烈的白光晃的头疼,正忍着眩目的白光准备搜寻目标射
击,却听森林中忽然变得死一般沉寂,除了我们的心跳和呼吸声,一切声音都消
失了。

  突然袭来的几只雕鴞,被照明弹的光芒所震慑,遁入远处的黑暗,消失得无
影无踪,而那组令人头皮发麻的“鬼信号”,也跟着消失,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连早晨应该有的各种鸟雀叫声都没有。所有的动物象是都死绝了。

  我还没来得及诧异,几乎在这些声响消失的同时,天边云峰峥嵘,一线朝霞
划破了去隙,把第一缕晨光撒进了这片诡异的丛林。

  好象在天亮的一瞬间,山谷间、丛林间的魑魅魍魉也都为了躲避阳光,通通
逃回老巢躲了起来。

  我们想起那树身上的窟窿,都回头去看,只见那C型运输机下的树干上,有个
绿色的窟窿,深处有一片深红色的光滑石头,外边的苔头植物都已被shieley杨用
刀刮了开来,正在晨曦中发出身弱的光芒。

  还没等我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脚下的树梢“咔嚓嚓嚓”断了下来,原来
这条横生的粗大榕树枝,承受了C型运输机机舱的大部分重量,由于我们刚才为了
准备迎击来袭的雕鴞,紧急中聚在一起,重量过于集中,这本就是在树上活动的
大忌,此时加上我们三个人的体重,尤其是胖子的。这老榕树本就营养极度匮乏
,树身吃不住劲,再也支撑不住,树顶的多半截树干,劈成了两半,老迈的树身
完全断裂开来。

  万幸的是我们的保险绳都固定在老榕树的主干上,虽然吃了在树身上的一撞
,所幸并没有直接摔到地上,今天这道保险绳已经如此救了我们不下三回了,头
顶那架C型运输机,由于失去了承重的主要树枝,则直接滑落到了二十多米高的大
树下边,发出巨大而又悲惨的声响。

  我们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老树裂开树身的内部,这一看都不由得目瞪口呆,隔
了半晌,胖子才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好象挺值钱……我想这回……咱们可真
……真他妈发了。”

  这时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信号声,突然再一闪从劈开的树身中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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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3 鲜血

  

  我们此刻就像是那山洞中的人俑一般,被保险绳倒悬在树干上,丛林中的晨
光照得人眼睛发花,只见那裂开的树身中露出一块暗红色的物体,呈长方形,顶
上两个边被劈成了圆角。

  

  阳光透过树隙照在上面,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我挣
扎着用登山镐挂住树身,重新爬回树冠,然后把Shirley杨也扯了上来,胖子本来
就有恐高症,悬挂在距离离地面十米的树身上,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吓得全身发
僵,我想把他用保险绳放到地面,胖子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老胡,你还是把我
拉到树上去,这东西我得好好瞧瞧,我看八成能值大笔银子。”

  

  我只好与Shirley杨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动安全绳,协助胖子爬回树冠,此时
天色已明,站在二十多米高的老榕树树冠,向下看去,真有点如临深渊,如履薄
冰的感觉。

  

  这回我们学了个乖,各自散开,不再聚集到同一棵树枝上,围着从树身中显
露出的物体观看,胖子问我道:“这是口棺材?玉的还是水晶的?怎么是这种古
怪的颜色?我看这倒有些象是咱们在潘家园,倒腾的那几块鸡血石。”

  

  我没回答胖子的话,这件事出乎意料之外,只是凝神查看,只见老榕树中间
,露出多半截似玉似水晶的透明棺材,光润如比,呈半透明状,外面薄如蝉翼的
一层,是乳白色,里面就开始逐渐变红,越往里面颜色越是深,如同内部储满了
鲜红的鲜血,大部分外壳被树内散落的树皮及各种寄生植物的藤蔓裹缠,难以窥
其全貌。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材质,再一细看,发现这是块半透明的玉石制成,
看材料是藏地天玉,里面还有一层水晶鎏石裹,再里面有打量绛红色液体。那些
液体就如同鲜血一般,单从外形看来,这就是口罕见的玉棺。

  

  Shirley杨见了这奇怪的玉棺,也不禁奇道:“这分明是收敛死者的棺椁,看
材料是藏地天玉,而不是云南附近产的缅甸玉,不过……树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
玉石的大棺材?对了……遮龙山后就已经是献王墓的范围了。这棺椁很可能是主
墓的陪陵,只是为什么棺材长到了树里?“

  

  胖子说道:“这你得问老胡了,他不总吹牛说中国所有的墓地棺材没有他不
知道的吗,让他解释解释。”

  

  我摇头道:“这你们可难为我了。自古修坟造墓,都将就有封有树,树是作
为坟墓的标志,建在封土堆前。使得陵墓格局有萌福子孙之象,却从来没有见过
有人把棺材放到树身里的,这也不成体统啊。”

  

  中国自商周时代起,便有了风水理论,安葬死者,历来将就“负阳抱阴、依
山凭水”,岂有悬在树上的道理,而且这棵老树地处“遮龙山”后的丛林之中。
那遮龙山虽然山顶云封雾绕,看不清楚龙脉走势,但是从山下可以看出来,这座
大山只有单岭独峰,是条独龙,《十六字阴阳风水密术》中寻龙诀里说得明白:
龙怕孤独穴怕寒,四顾不应真堪危,独山孤龙不可安,安之定见艰与难。

  

  虽然这里地势东高西低,然后其靠太过孤绝,其望剥断跌木奂,是个深不见
底的盆地,所以这一带绝不是什么适合安置陵寝的场所。

  

  更何况,老树为阴宅五害之首,葬室左近有老树、独山、断流、秃岭、乱石
,皆势恶形坏,决不可葬人:有老树则抢风夺气,有独山则少缠护,主无融无结
,阴阳形势必相冲;有断流则主脉苦土枯,水脉一断,生气也即隔绝;有乱石秃
怒,堰石峥嵘,则主凶气横生,多有地之恶气所祸;有秃岭则谓之轻微无生气之
地。

  

  不过这些场所也并非就是凶恶之地,也许建立寺庙祠堂比较合适,会起到调
和形势的左右,但是作为阴宅并埋葬死人,就不合适了。

  

  所以就更别说以树为坟了,这完全违反了风水形势的理论,什么气脉、明堂
、水口,什么龙、穴、砂、水、向等等一概论不上了,就没见过有这样的地,不
过这透明棺材实在是罕见,里面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难道当真是血液不成
?那又会是谁的血?

  

  我走到近处,用手指摸了摸玉棺,触手处冰凉润滑,当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
,更为难得的是通体无暇,而又如此之大,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容易找出这么好
的美玉,玉棺是横置在老榕树中间的树身里,由于树身纠缠生长的积压,加上支
撑它的一部分树身脱落,使得原本平置在树身中的玉棺稍微有点倾斜。

  

  向下倾斜的棺盖与机身处,有几道细小的裂纹,不知是被坠毁的C型运输机残
骸撞的,还是被扭曲生长的老树长期挤压而产生的,棺中那满满的,鲜血一样的
液体顺着裂缝慢慢渗到外边,滴滴答答地落在玉棺下面的玉石墓床上。

  

  我们直到此时,才方恍然大悟,由于胖子第一次上树,重量太大,使得树中
的玉棺稍微倾斜,那棺里暗红色好像血液一样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来,落在下边
的墓床上,由于玉棺的裂缝有三四条,位置也远近不同,再加上树身原本是封闭
的,所以滴水声有长有短,而且声音显得沉闷,竟然被听成了一串信号代码。

  

  在棺中的红色液体水平面,低于裂缝之后,那信号自然就突然停止了,第二
次树干断裂,树冠上的C型运输机残骸掉落到地面上,这么用力一带,那玉棺又倾
斜了一点角度,所以棺中的红色液体,急需渗了出来,我们先入为主,一直把这
个声音当作信号,正所谓是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不过我随即心中一凛,真的就会那么凑巧吗?便便组成一串死亡代码,如果
仅仅是巧合。那也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愿我们此行,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Shirley杨用伞兵刀剥掉玉棺盖子上的植物根茎,戴上
手套,在棺盖上扫了几扫。那玉棺的顶上,立刻露出不少精雕细刻的花纹,整整
一层,都刻着鸳鸯、鸿雁、兔、獐、鹿、象等等象征吉祥与灵性的珍禽异兽,四
个边角还有形态各异,做对成排列的各种花草文饰。

  

  玉棺四周则是雕刻满莲瓣地底纹,装点以菱形忍冬浮雕,每一边中间都各有
一只神态逼真的小鹦鹉,鹦鹉口中衔着一朵灵芝。

  

  Shirlye杨看罢,抬起头来对我说:“这些玉棺上的浮雕,造型祥和温顺,虽
然形态稍显呆滞,但是刀法工艺朴实明快,华美而不失深沉,这种具有高度艺术
涵盖力的表现形式,非常接近于秦汉时期古朴的风格,这应该就是献王墓的陪陵
,不会有错。”

  

  胖子在旁急不可耐,搓着手说道:“管他是什么王地,这玉石棺材既然叫咱
们碰上了,便是咱们的造化,先倒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明器没有,现在天也亮了,
也不怕里面发生什么尸变。”

  

  我拦住胖子说道:“别性急,折扣玉棺绝非寻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长到树
身里,而且你们看这里边这么多绛红色的液体,跟鲜血并无两样,谁敢保证打开
了就不会出事。”

  

  Shirley杨用伞兵刀的刀尖,沾了一点从玉棺里渗出来的暗红色液体,再用自
己的鼻端一嗅,对我和胖子说道:“没有血腥味,倒是有股很浓的气,象中药,
到看玉棺本身,并无太过特别之处,里面的红色液体可能是防腐的,怪就怪在棺
生树中……。”

 

  胖子说:“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能是树种子长在墓室下边,树越长
越大,最后就把坟墓的夯土顶破,把里面的棺材顶了出来,所以这棺材就在树顶
了,不是我说你们,什么脑子啊,屁大一点事都想不明白,还好意思大老远跑来
倒斗。”

  

  我摇头道:“小胖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我忽然想到,这口玉棺不象是速品
,也许里面装殓的是位在道门的人,那些方外的术人,自认为不在五行之中,不
必依照世人选阴宅的路子,自棺中有迎有送,若得种种关锁,则气尽聚于猿中,
也许他是有意而为,这两株夫妻老树,就是这口玉棺的椁,而里面装的是个巫师
,或者修仙求道之人,咱们先前在树身上发现的那个树洞,我看极可能就是这树
椁的明堂眼穴,是取天地精气的金井。传说中献王墓是一处世间独一无二的“水
龙晕”,与神仙洞府一般,那里咱们还没有亲眼见到,如果真是如传说中的一样
,这陪陵应该是主穴四周的几个星位之一,所以也不可单以这老树周围的形势论
之。”

  

  Shirley杨觉得我的话比较有理:“献王崇尚巫邪之道,一心只想修仙,所以
他身边的重臣,多是术士一类,依次看来这陪陵中的是一口仙棺,但不知里面的
主人是否已经成仙得道了,倘若世间真有仙人,这口玉棺现在应该是空的,里面
的尸体仙解了才对。”

  

  胖子说道:“老胡块下属把家伙取上来,我把档住另一边的树干砍了,咱们
瞧瞧这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仙是妖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有值钱的明器,
咱们先来它个开门红,我早看献王那老粽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拿那瞎子的话说,
此乃不义之财,没有不拿之理。”

  

  Shirley杨也点头道:“里面也许会发现一些与献王墓有关的秘密,那些信息
和线索,对咱们会有不小的帮助。”

  

  我见他们都想开棺,就下树把摸金校尉开棺用的“探阴爪”与“阴阳镜”还
有一些别的工具,都拿了上来,摸金的行规是天黑动手,鸡鸣停手,此时天已大
亮,按规矩“明器”是不能动了,不过开棺调查调查还是使得的,所以这时候便
要用到“阴阳镜”。

  

  “阴阳镜”是唐代中期传下来的古物,那是一块磨损得比较严重的铜镜,不
是正圆形,而是铸成三角形,象征天地人三才,正为阳,反为阴,背后铸有“升
棺发财”,使用的时候,用红线绳悬吊在半空,正面对着阳光,背面的篆字对准
棺口。

  

  相传此阴阳镜专门用来开启暴露在坟丘封土之外的棺椁,唐代盗墓之风最盛
,有诗云:“骷髅半出地,白骨下纵横。”描述的就是唐代盗墓贼席卷过后,荒
坟野地中剩余的凄惨情景,在那一时期,职业档墓贼最多,行事手段也是各有各
法,最流行的倒斗方式,不是打盗洞进入地宫,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大铲破
坟,挖开封土,用绳索把棺椁从地宫里拖拽出来,在外边开馆,取尽墓中主人的
全部服饰,随后便弃尸骨于荒郊野外,阴阳镜就是那个时代的盗墓贼所使用的一
件必备工具,并不是摸金校尉的独门传统用具。

  

  这只阴阳镜是了尘长老的遗物,其在摸金校尉手中的具体用途和作用,至今
已经大体失传,我们只知道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在白天开棺,可以拿阴阳镜
照住棺口,以免有不干净的阴秽之气,冲了活人身上的三昧真火,回去走背字。


  

  今天我们要在白天做事,所以拿来使用,管不管用姑且一试,然而把阴阳镜
挂好,准备用探阴爪启棺材钉的时候,才发现这口玉棺并没有棺材钉,而是抽匣
式,作为棺盖的那层玉板,两侧有极严密的插槽。

  

  玉石我们找到棺口,准备把玉盖从棺材里抽出来,我和胖子刚要动手,却发
现此刻从天空射下来的阳光,照在晶莹的玉棺上,里面映出一个高大的人体阴影
,这阴影极重极黑,有头和两肩,与棺中那些红色液体在阳光下形成的暗红色中
,仍然显得十分醒目,另外肩胖以下的阴影显得有些奇怪,非常宽大,好像棺材
中还有很多其它东西,但是从形状上不好判断究竟是些什么,有可能是陪葬玉棺
中的器物之类。

  我心想这里面既然有尸首,看来这死者没有成仙,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也不
怕他变成僵尸,不料此刻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大块厚重的黑云,遮住了日光,四周
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天空中不时有强烈的雷声传来,我们被那突如其来的雷声
速吸引,都抬头望了望天空,我咒骂盗:“鬼地方,干打雷,不下雨。”我心中
暗想可别让雷把这老树给劈了,那样我们就跟着一起糊了,不行就照各地方先找
个地方躲躲,等雷住了再做事。

  

  忽听Shirley杨在玉棺对面说:“你们来看看这里,这棺下压着只死人的手,
我想那信号,可能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而不是玉棺中渗出的液体。”

  

  我刚想转过身去观看,却发现此时已经黑得快看不清人了,我们谁也没想到
,这天色说变就变,而且变得这么快,瞬时之间,天黑得就象是锅底,炸雷一个
响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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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4 升官发财

  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天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突
然在白天打雷,不吉祥的空气中,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变化。

  

  除了阴云缝隙间的闪电,四周已经暗不辩物,我只好又把登山头盔上的战术
射灯重新打亮,正待到树冠的另一端去看个究竟,却发现准备和我一起开棺的胖
子踪影不见,我忙问Shirley杨:“你见到小胖了吗?”

  

  Shirley杨耸了耸肩,她刚才在玉棺底部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加上天空忽然
暗了上来,所以也没留意胖子到哪去了,我们急忙四下里寻找,这么个大活人,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连点动静都没有,我四下里一看,发现玉棺旁边
有只鞋,不是别人的,正是胖子穿的。

  

  这时从那完全封闭的玉棺内部,忽然传来了几声碰碰碰的敲击,在我与Shir
ley杨听来,这声响简直比天上的炸雷还要惊心动魄。

  

  我这时候顾不上害怕,招呼Shirley杨赶快帮忙动手开棺救人,胖子这家伙怎
么跑到玉棺里面去了,莫非是摸金的,反被玉棺里的粽子给摸了进去?可这玉棺
的缝隙都用矼蜡封得死死的,除了那几处小小的裂纹,再没有别的开口,胖子那
么大个,是怎么进到里面去的?这简直就是反物质现象。

  

  Shirley杨却比较慎重:“别急,先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现在还不能确
定,玉棺里面的动静就一定是胖子发出的。”

  

  我对Shirley杨说:“能不急吗?再不动手黄花菜都凉了,你要是害怕我就自
己单干,说什么也得把胖子掏出来,我还真他妈就不信了……一口棺材就能把咱
们吓成这个样子?”

  

  我说完也不管Shirley杨是否同意,把防毒面具扣到脸上,挽起袖子就去抽动
玉棺的盖子,那玉棺合得甚严,急切间难以开启,只好又让Shirley杨用伞兵刀将
棺盖缝隙中粘合的矼蜡清楚。只听玉棺中发出的敲击声时有时无,慢慢就没了动
静。

  

  我手忙脚乱出了一身冷汗,见忽然没了动静,心想胖子多半是玩完了,已经
隔屁着凉卖拔糖去了,正自焦急之时,忽然脚脖子一紧。被人用手抓住,我处于
本能举起登山镐,回手就想击下,却听见有人在后面说道:“胡司令,看在党国
的份上,你赶紧拉兄弟一把,这树上有个大窟窿……可他妈摔死老子了。”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胖子,他正挣扎着从我身后的一个树洞中往外钻。
我赶紧伸出手,把胖子扯了上来,这树洞口长满了各种茂密的寄生植物,就象是
个天然的陷阱,如果不踩到上面,根本就无法发现,象这种大大小小的窟窿,这
老榕树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都爬满了植物的藤萝绿苔,踩到小的就容易崴了脚
,赶上大的,整个人都可能掉进去,而且动口的植物很宣软,人掉进去以后,立
刻合拢,很不容易识破。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拿口玉棺,如故不是胖子在棺里敲打发出响动,那
会是谁?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在白天也能活动的僵尸不成?

  

  Shirley杨见胖子爬了回来,便问胖子树洞里有些什么,胖子说那里边黑咕隆
咚,好像有很多骨头和藤条,不过也没敢仔细看,那树洞里边别提有多臭了,呛
得脑门子疼。

  


  Shirley杨对我和胖子说:“你们俩过来这边看看,这件事远远超出了咱们所
料,C型运输机的机组成员,并没有全部跳伞逃生,至少有一个人是死在了这里,
他的尸骨就在这口玉棺下压着,这玉棺下边有可能和胖子掉落的下的树洞有关联
。”

  

  我听她说的话大有蹊跷,便踩住这玉棺盖子来到另一端,正如Shirley杨说的
一样,玉棺的墓床前角压着一只人手,这只手的手心朝下,并没有腐烂成白骨,
而是完全干枯,黑褐色的干皮包着骨头,肌肉和水份都没有了,四只手指紧紧插
进了玉棺下的树身,想是死前经过了一番漫长而又痛苦的挣扎,手骨的拇指按着
一只小小的双头夹。

  

  我一头雾水,彻底糊涂了,这是只死人的手,看这样子有具尸体被压在棺下
,他究竟是睡?有是怎么被压在下边的?玉棺里刚刚地响声又是怎么回事?

  

  Shirley杨说这种双头夹在盟军反攻诺曼底的时候,开始作为相互间联络的简
易道具使用,可以发出轻重两种声音,最早是在第八十二与101伞兵师中使用,倒
的确可以发出摩尔斯码信号。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多少摸着点头绪,难道说,这是一个死在棺下的亡魂想
要和我们取得联系?

  

  只听Shirley杨对我们说:“这只手臂上露出一截衣袖的臂章,是二战时美国
空军的制服,还有这只双头夹,中国是没有的,我推测这玉棺里有某种……具有
危害性的东西,而且棺下是个树洞,相互连通,吞噬京骨附近的生命,昨天晚上
,有被玉棺害死的飞行员亡灵向我们发出警告信号,不想让咱们重蹈他的覆辙。

  

  我对Shirley杨说:“昨天夜里乱成一锅粥,也不知警告咱们什么?难道是说
这玉棺里有鬼,想害咱们三个不成?那为什么咱们什么也没察觉到。”

  

  我话刚出口,随即想到,大概是我们都戴了正宗的摸金符,还有大金牙搞来
的观音挂件,这些都习都是辟邪古物,不过这些东西真有那么管用吗?我心里是
半点把握也没有,这两株老树里面一定有鬼,那些隐藏在树身内部的窟窿里,不
知究竟有什么邪魔外道的东西。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我们当时就一齐动手,把那口玉棺的盖子抽了出来。玉
棺中满满的,全是黑中带红的绛紫色液体,除了气味不同,都与血浆一般不二。


  

  我们不知那液体是否有毒,虽然带了手套,仍然不敢用手直接去接触,胖子
用探阴爪,我用登山镐,伸进玉棺中捞了两下,在鲜血般的溶液里,登山镐挂出
一具肥胖老者的尸体,身上只有一层非常薄的蠠晶,薄如蝉翼一般,蠠晶十分珍
贵,很现代的保险摸租用差不多,但是那时候的东西,可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


  

  胖子用伞兵刀割破了那层蠠晶,让裹在其中的尸体彻底暴露出来。只见那老
头的尸体在里面保存的相当完好,他脸型较常人更为长大,按相书上说,他这就
是生了一张马脸,只见这尸首须眉皆白,头上上挽着个贊,周身上下一丝不挂,
似乎是被那鲜血般的液体浸泡得太久了,身体微微发红。

  

  胖子骂道:“这死老头一身的肥膘,也不知死了多久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腐
烂,恐怕迟早要闹尸变,不如趁早一把火烧了,免得留下隐患。”说着就用探阴
爪在尸体脸上戳了两下,这尸体还十分有弹性,一点都不僵硬,甚至不象是死人
,而是在熟睡。

  

  Shirley杨对我说:“玉棺中的溶液里好像还有不少东西,你先捞出来看看,
再做理会。”

  

  我觉得这个已经死了两千余年的老者,至今仍然能保存得栩栩如生,甚至可
以用“鲜活”两字来形容,真是有够离奇,这事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渗人,于
是我依Shirley杨所说,准备用登山镐把那白胡子老头的尸首扯出来,以便腾出地
方看看他尸身下,还有什么其它东西。

  

  没想到,着手处沉重异常,凭我双手用登山镐扯动的力气,便有百十斤也不
在话下,而这白胡子老头尸体的重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一扯之下,纹丝不动
,怕有不下百十斤的分量。

  

  我心中不禁奇怪,难道是这赤身裸体的尸首下边还连着别的重物?

  

  我把登山镐从尸体的腋下抽了出来,在玉棺中段一勾,竟从红中带黑的积液
中,启出一条血淋淋的无皮大蟒,三人见此情景都吃了一惊,原来那老者尸身肩
部以下,缠着一条被剥了蟒皮的巨蟒,蟒尸和人尸相接的部分,由于世间太久,
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割。难怪刚才一扯之下会觉得如此沉重,而且无
皮的蟒尸上长满了无数的红色肉线,那蟒肉隔一会儿就跳动几下,似乎是刚被剥
了皮,还没死透一般,我们听到玉棺内的敲击声,很有可能就是它发出来的。

  

  这蟒身上的肌肉筋脉都清晰可见,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剥的蟒皮,看这蟒的
粗细大小,虽然比我们在遮龙山山洞中见到的那条小了不小,仍然比寻常的蟒蛇
大了许多,想起那条青鳞怪蟒,随即就联想到了献王邪恶巫毒的“痋术”。

  

  胖子指着着无皮巨蟒,让我们看那蟒身上生长的许多红色肉线,说道:“这
蟒肉上面还长着东西,怎么跟鱼虫似的,好像还跟棺材底下连着,老胡你拽住了
,我捞捞下边有什么东西。”说着挽起袖子,就想下手去来个海底捞月。

  

  Shirley杨见状急忙将胖子拦住,毕竟不知这暗红色积液的底细,不可随便接
触,还是用登山镐或者探阴爪,一点点的打捞比较稳妥。

  

  我用力将那胖老头的尸身抬起一块,Shirley杨用登山镐,胖子用工兵铲,在
玉棺的积液中进行筑篱式搜索,不断从里边勾出几件物品,首先发现的是一个黄
金面具,这面具可能是巫师或者祭司在仪式中戴的,造型怪异无比。全部用真金
铸造,眼耳口鼻镶嵌着纯正的青白玉,这些玉饰都是活动的,使用的时候,佩戴
面具者可以把这些青白玉的遮山屸从黄金面具上取下来。面具头上有龙角,嘴的
造型则是虎口,两耳成鱼尾,显得非常的狰狞,但是最让我们心惊不已的是这黄
金面具的文饰,一圈圈的全是漩涡形状,这些漩涡构图简单,看起来又有几分象
眼球的样子,一个圈中间套着两三层小圆圈,最外一层似乎是代表眼球,里面的
几层分别代表眼球的瞳孔。

  

  看到这些熟悉的雕纹,我和Shirley杨胖子三人都不免有些激动。看来献王有
雮尘珠的传说非虚。这一次有了切实的接触,心中稍稍有了底,就算是九死一生
,这趟云南毕竟是没有白来一遭,不枉了餐风饮露的许多劳苦。

  

  其次是一支龙虎短杖,使用绿色厱石,与老百姓家里用的寻常擀面杖相似,
绿厱石短杖微微带有一点弧度。一端是龙头,一端是虎头,二兽身体相接的地方
,就是中间的握柄,龙虎形态古朴。缺少汉代艺术风格上的灵动,也不具备现实
感和生命力,却散发出一种雄浑厚重的气息,看样子至少是先秦之前的古物。

  

  胖子看了这些器物,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将这几件从玉棺中捞出来的明器擦
净,装进防潮防空气侵蚀的鹿皮囊里,就准备当战利品带回去。

  

  Shirley杨一看急了,这大白天的就强取豪夺,干什么来了?这不等于是盗墓
吗?拍了照片看完以后,就应该赶紧放回去。

  

  胖子一听也不干了:“大老远从北京折到云南,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倒
斗摸明器吗?好不容易开了斋,想再放回去,门儿都没有。”

  

  我也劝Shirley杨:“什么盗墓不盗墓,说得多难听,有道是窃国者侯,窃勾
者诛,至少摸金校尉还有穷死三不挖,富死三不盗的行规,岂不比那些窃国窃民
的大盗要好过万倍,自古有志之士都是替天行道伐不义,这些东西放在深山老林
中与岁月同朽,那就是对人民最大的不负责,不过我看那什么只能拿一件明器,
还有什么天亮不能摸金的古板规矩,应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也有所改
变……”

  

  我趁胖子忙着装明器,在Shirley杨耳边低声说道:“这东西倒回去也不敢出
手,就先让小胖拿回去玩个几天,等他玩够了,我再要回来给你,你愿意捐给哪
个博物馆随你的便,这叫望梅止渴,还得指望他去背呢。”

  

  Shirley杨摇头苦笑:“真拿你没办法,咱们可有言在先,除了雮尘珠用来救
命以外,绝不能再做什么摸金的勾当,你应该知道,我这事为了你好……”

  

  我赶紧装作领了情的样子,诚恳地表示一定不辜负她殷切的期望和谆谆的教
诲,心中却想:“回去以后的事,留到回去以后再说,青铜器我不敢碰,这玉石
黄金的明器嘛……我可没向毛主席保证过,跟别人说的话,反正我睡一觉就忘了
,就算退一万步说,这些东西很明显是祭器,极有可能与那雮尘珠有直接的联系
,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回去了,这回什么规矩也顾不上了,免得将来用的时候后悔
。”

  

  我正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却见Shirley杨又在棺中发现了一些东西,蟒身上生
出的无数红色肉线,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时的微微抖动,这些肉线,都连着玉棺
的底部。

  

  没想到这口精美绝伦的玉棺,四壁和顶盖是西藏密天玉,而下面竟然是以一
块茛木为底,棺中的红色肉线,穿过茛木棺底,连接着老树的内部,人尸,痋蟒
,玉棺,已经全部连接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顺着往下观察,会发现玉棺基座下的树木已经由于缺少养分,完全朽烂了,
只是被寄生植物所覆盖,勉强支撑着上面的玉棺,下边是个深不见底的树洞,应
该与胖子掉下去的那个洞相连,这些树洞都被寄生植物的藤蔓,巧妙的伪装了起
来,这些天然的伪装,在被弄破之后,不出三天,又会迅速滋生,掩盖树洞的痕
迹,用狼眼手电筒向内一照,全是各种被树藤缠绕的各种动物干尸,其中也有几
具人类的遗体。

  

  Shirley杨好像恍然大悟:“不好,这玉棺中被剥了皮的蟒尸,可能是一条以
人蛹喂养的痋蟒,而这两株夫妻老榕树,已经被蟒尸中人俑的冤魂所寄生,这棵
树就是条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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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 绝对包围

  

  我们面前呈现出的诸般事物,好像是一条不断延伸向下的阶梯,一个接着一
个,引诱着我们走向无底深渊,夜晚森林中传来的鬼信号,树冠上面的美国空军
C型运输机残骸,然后是飞机下面的玉棺,棺中的老者尸体,还有那条被剥了皮的
痋蟒,它尸体上生出的红色肉线,生长到了棺底,而那种特殊的茛木制成的棺底
,就象是一层厚厚的柔软树胶,任由红色肉线从中穿过,也不会泄漏一滴玉棺中
的积液。

  

  在下面是老榕树树身中的大洞,其中也不知填了多少禽兽人体的干尸,这些
干尸无一例外,全被从玉棺中生长出来的红色肉状细线缠绕,这些红色线形成的
肉X(病字头下面一个間字),最后都扎进动物和人类尸体的口中,好像是通过这
些触角一样的肉线,把它们的鲜血活生生的吸干,再传导至玉棺中,所以玉棺中
才会有那么多的积液,那是一种通过转换,形成的防腐液,用鲜活的血液为给养
,维持着棺中吃提的新鲜不腐。

  

  在树窟中最上边的尸骨,是一个身穿翻毛领空军夹克的飞行员,虽然早已成
了枯骨,但仍旧保持着临死一瞬间的姿态,一只手从玉棺下探了出去,就是我么
那先前看到握着双头夹的那只手骨,他似乎是被那些红色肉线扯进了树洞,在生
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在继续挣扎,一只手刚好抓住了玉棺下边的树干,但是他只
能到此为止了,在他把手从腐烂的树木中探出的时候,那些吸血的红色肉X(病字
头下面一个間字),便已钻入了他的口鼻和耳中……

  

  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了,这里正是献王墓的陪陵,安葬着一位献王手下的大祭
司,他利用痋术,将一条痋蟒剥了皮同自己的尸身一切收敛在玉棺中。整个这两
株老树由于长满了寄生植物,本身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态系统,附近的很多动
物,都成了这口玉棺的肥料。

  

  这次无意中的发现非常重要,不仅使我们进一步确认了献王墓存在的雮尘珠
的可能性,而且可以通过这处陪陵,直接确认建造在水龙晕中的主墓位置。

  

  遮龙山下的夫妻老树,虽然不时风水穴位,但是可以推断是安葬献王那条水
龙身上的一个“烂骨穴”,所谓“烂骨穴”即是阴不交阳,阴不及阳,界合不明
,形势模糊,气脉散漫不聚。阴阳二气分别是说,行于穴位地下的气息为阴,溢
于其表的气脉为阳,丛林中潮气湿热极大,地上与地下差别并不明显,是谓之“
阴阳不明”,说的是地脉气息无止无聚,又无生水拦截,安葬在这里,难以萌福
子孙后代,仅仅能够尸解骨烂。故此才称作“烂骨葬”,或者“腐尸埋”。

  

  然而这以树为坟的方式却改变了这里的格局,由于痋蟒在棺中掠取周边生物
的血髓,完全维持了尸体不腐不烂,由此可见这位大祭司生前也是个通晓阴阳之
术的高人,这种诡异得完全超乎常规的办法,不是常人能想到的。

  

  若不是美国空军的C型运输机把树身撞裂,让这口玉棺从中露了出来,又有谁
会想到,这树本身就是个天然的套椁,里面竟然还装着一具棺材,这只能归结为
天数使然,该着被我等撞上。

  

  不过最后只剩下一件事难以明白,如果说这玉棺会惨杀附近的生物,这两株
老榕树中已经聚集了不知多少冤魂,那为什么我们始终没有受到袭击。

  

  胖子抱着装了四五件祭器的鹿皮囊,志得意满:“老胡我看你是被敌人吓破
胆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若依了我,一把火将这鬼树烧个干净,来个三光政策
,烧光、杀光、抢光。”

  Shirley杨看得比较仔细,想在玉棺内找些文字图形之类的线索,最后看到被
摆在一旁的玉棺盖子内侧,上面也有许多日月星辰,人兽动物以及各种奇特的标
记。Shirley杨只看了片刻就立时反应过来,问我们道:“今天的阴历是多少?痋
蟒不管是不是冤魂所化,它至少是借着茛木和肉蛆寄生出来的潜伏型菌类植物,
类似食人草,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活动,和森林中大多数动物一样,夜晚睡眠,白
昼活动猎食,每月阴历十五前后是最活跃的一段世间……”

  

  胖子掐指算道:“初一……十五……十五……二十,今天是十几还真想不起
来了……不过记得昨天晚上的月亮大的渗人,又圆又红……”

  

  这时天空铅云浓重,但是雷声已经止歇,树林中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我们
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胖子话音一落,我们同时想到,昨夜月明如画,今天即是
不是阴历十五,也是十六。

  

  Shirley杨忽然抽出伞兵刀,指着我身后叫道:“小心你后边。”

  

  我没等回头,先把手中的登山镐向后砍了出去,顿时有三条已经伸到我身体
上的红线被斩到树身上截为六断,截断的地方立时流出黑红色的液体,三截短的
落在树冠上,随即枯萎收缩,另外从树洞里钻出来的那三截断面随即愈合,分头
卷了过来。

  

  我顺势四下一望,见到整株大树的树身上,有无数红色肉线正在缓缓移动,
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切断了,想不到从玉棺中寄生到老树中的红色肉X(病字头下面
一个間字)竟然有那么多,象是一条条红色的细细水脉,从树洞中突然冒了出来
,Shirley杨和胖子正各用手中的器械斩断无数蠕动着的红色肉X(病字头下面一
个間字)。

  

  然后不管怎么去打,那些蚯蚓装的肉X(病字头下面一个間字)好像越来越多
,斩断一个伸出来三,从树洞深处钻出来的,都比先前的粗了许多,好像带血的
蛔虫一样,不停的在扭曲蠕动着逼近,恶心得让人想要呕吐。

  

  树冠上的空间有限,难有与之周旋的余地,要是一脚踏空,虽然有保险绳不
用担心摔死,但是一旦被悬吊在树身上,立即会被这些红色的痋蟒 肉X(病字头
下面一个間字)趁虚而入钻入人体七窍,那种痛苦无比的死法,大概与被活着做
成人俑的滋味不相上下了。

  

  Shirley杨此刻已经被逼到了一段树梢尽头,由于那树梢较细,随时都可能断
掉,只有用伞兵刀勉强支撑,我见她落了单要出危险,想赶过去与她汇合,但是
却难以脱身。另一边胖子也自顾不暇,我心急如焚。想用“芝加哥打字机”扫射
去帮她解围,却又怕把树枝打断,使她也跟着跌落下去。束手无策只好大声招呼
胖子,快去救人。

  

  Shirley杨听我们在另一边大喊大叫,百忙中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也喊道:
“我跳下去取炳烷喷射瓶,烧了这棵树,我点火的时候,你们俩就想办法从树上
爬下来。”

  

  我心中一惊,二十多米高的大树,怎么能说跳就跳。保险绳从树冠只有一半
,剩下一半跳下去不摔死也得瘸胳膊断腿,急忙对Shirley杨说:“你吓糊涂了啊
,这么高跳下去不是找死吗,别做傻事,不要光顾着表现你们美国人的个人英雄
主义,集体的力量才是最伟大的,你坚持住,我们这就过去接应你。”

  

  胖子却在旁边煽风点火,对Shirley杨大叫道:“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会融
化在蓝天里。”

  Shirley杨也不再多言,用伞兵刀割断了腰上的保险绳,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
下去,我看得眼都直了,一颗心仿佛也跟着从二十多米的高度一起掉了下去。

  

  胖子也张大了嘴:“啊,还他妈真敢跳,美国人真玩闹。”只见Shirley杨身
在半空中,已经将那把金刚伞撑在手中,当作降落伞一样,半空缓缓落下。

  

  若不是以那金刚伞之坚固,换作普通的伞,此刻早已经被从下边冲击的气流
卷成了喇叭花,想不到Shirley杨兵行险招竟然成功了。

  

  然而我们有点高兴的太早了,就在Shirley杨降落了七八米地高度,从老榕树
的树身中突然伸出一条粗大的藤蔓,我在树顶看得清楚,有几条红色的肉X(病字
头下面一个間字)附着在藤条上。

  

  这条藤蔓直接卷住了Shirley,将她缠在半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Shi
rley杨也没有办法,只好用金刚伞顶端的透甲锥去戳那藤条。

  

  这些从痋蟒尸体中生长出来的红色 肉X(病字头下面一个間字),厉害之处
就在于实在太多,而且象大蚯蚓一样,砍成几段也能继续生存,根本就没有着手
的地方,我身上已经被点点班班溅到了不少汁液,闻上去又苦又臭,但是好像并
没有毒,否则沾了一身,早已毒发身忘了。

  

  我鼻中所闻尽是苦臭的臭气,心中忽一闪念,这些暗红色的汁液可能就是死
在老榕树中那些人和动物的,那些红色的肉线象是血管一样,“打蛇打七寸,擒
贼先擒王”,何不试试直接把那玉棺打碎,在树上继续缠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否则时间一久,手上稍有懈怠,被缠倒了就玩完,今天就赌上性命,搏上一回。


  

  我让胖子先替我遮挡一阵,随即举起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对准树中的玉棺
一通扫射,火力强大的美式冲锋枪,立即就把玉棺打成了筛子,棺中的血液全漏
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玉棺中最后的鲜血流淌干净,那些蠕动着的痋蟒红线,也像是突然间被
抽去了灵魂,纷纷掉落,转眼变得干枯萎缩。

  

  Shirley杨也从半空落到了地面,因为她拽住了那条老藤,所以并没有受伤,
只是受了一番惊吓,脸色略显苍白。我和胖子急忙从树上下来,三人惊魂稍定,
这场说来就来的遭遇战,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在我们看来却显得激烈而又漫长。


  

  我刚要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话,突然整个地面强烈地抖动了一下,两株老榕
树不停振动,树下的根茎都拔了出来,根茎的断裂声响不绝于耳,好像树下有什
么巨大的动物,正要破土而出,把那两株两千余年的老树连根带树都顶了起来,
天上的雷声更加猛烈,地面裂开的口子冒出一缕缕的黑烟,雷暴、黑烟、地裂,
组成了一个以老树为中心的漩涡,把我们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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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 镇陵谱

  纠缠在一起的老榕树,由于树中全是大小窟窿,平时全指着从玉棺中生长出
来的红色肉线支撑,此时失去依凭,再加上树冠被C型运输机砸掉了小半部分,造
成了头重脚轻的局面,被地下的庞然大物一拱,便从侧面轰然而倒。

  

  树中那口被我用汤普森冲锋枪打烂了的玉棺,也随着掉落到地面上,玉棺中
的血液已经全部流尽,只剩下里面那赤身裸体的白胡子老头尸体,还有那被剥了
皮寄生在棺主身体上的痋蟒,这一人一蟒的尸体完全纠结在一起,从毁坏的玉棺
中滚了出来,瞬间就开始产生变化,还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化为一堆焦黑干枯
的木碳。

  

  丛林中一丝风也没有,否则随便刮一阵微风,可能就把这人和蟒严重氧化了
的尸骸,吹成一片黑色的粉末。

  

  我们不知西面究竟会出来什么东西,都向后退了几步,我来开枪栓把枪口对
准树根的方向,准备不管是什么,先给他来一梭子再说,胖子则早已从背包中拿
出了炳烷喷射器,想要演一出火烧连营。

  

  旁边的Shirley杨却用手压住我的枪口:“别着急动手……好像是个石头雕像
,看清楚了再说。”

  

  只见老榕树的根茎缓缓从泥土中脱离,这两株老树的树冠之大,在这片森林
中已经极为罕见,而延伸在地下的根茎,更大过树冠三倍有余,这些根蔓树茎全
部从土中脱离,那是多大的动静,丛林中的地面,就好像是裂开了一张黑洞洞的
大嘴,忽然间天地抖动,阴云更加厚重低垂,黑云滚滚直接压在丛林上,轰隆隆
雷声已经没有了界限,响成了一片。

  

  随着老树的倒塌,从泥土中升起来一只巨大的石头屭屃,身上负着一截短碑
,这只屭屃之大,属我们三人平生从所未见,粗一估量,恐怕不下数千斤,老榕
树的根茎都裹在屭屃身上,看来它是被人为地压在树下。

  

  这只屭屃举首昂扬,龟尾屈伸,四足着地,作出匍匐的姿势,隆起的龟甲是
云座,短碑就立在这云座之上,一股黑气从屭屃身下冒出,直冲上青天,过了半
天方才散尽,天上的乌云也随之散去,此时四周的空气中,充满了雷暴过后的臭
氧味道。

  

  我们在远处望着,直到地面彻底恢复了平静,确认不会再有危险了,这才走
到近处查看,胖子奇道:“老胡,这么大一只屭屃,当初咱们串联到泰安逛岱庙
的时候,也未曾见过如此大的,这几千年前的古物,咱们拉回去虽然费点力气,
却也算件宝贝。”

  

  我笑道:“小胖,我发现你的审美观有点接近于德国纳粹,只要个儿大就全
他妈是好的,这么大的东西就算你弄回去,也不会有人愿意买,谁们家有这么大
地方盛得下它。”

  

  胖子不以为然地说:“你真是不了解现在的经济形势,亏你还自称祖上是大
户人家,我看你爷爷那辈儿,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地主老财,现在这世界上,
虽然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没有翻身得解放,可毕竟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属于有
钱人,人家那有钱人家里宅子多了去了,千百亩良田算个鸡毛,还腾不出放屭屃
这么点地方吗?不信你问问那美国妮子,她在加利福尼亚的宅子有多大,说出来
吓死你,咱们国家所有兵团级的高干住房加起来,都没她们家后院大。”

  

  我大吃一惊,忙问Shirley杨:“真的假的?我听着可够悬的,要按胖子这么
说,你们家后院都打得开两次世界大战了……”

  

  胖子不等Shirely杨答话,就抢着说:“那还能有假,她们家祖上多少代就开
始玩明器了,倒过多少大斗,顺手摸上几样,也够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奋斗小半
年的,老胡,也就是你土老冒儿,听大金牙那孙子说这屭屃专门有人收藏,不是
有那么句老话吗?摸摸屭屃头,黄金着的捡,摸摸屭屃尾,活到八十九,是最吉
祥的东西,宅子里摆上这么一只,那真是二他妈妈骑摩托――没档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听大金牙跟你扯淡,他那套词还是去年我帮他抄来的,
别说摸屭屃了,摸鸡毛都是这两句。这是专门打洋庄唬老外使的,你要不信,就
去摸摸这屭屃头,以后也不用跟我钻山沟倒斗了,天天出门溜个湾,转转腰子,
一弯腰就能拾到一块狗头金。”

  

  胖子被我说的一怔,随即骂道:“我说这几句老词儿怎么土的掉渣,他妈的
,闹了半天是你编的?”

  

  Shirley杨不管我和胖子在一旁拌嘴,只是仔仔细细观看那只巨大的石头屭屃
,想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从树底下冒出来的,反复看了数遍,对我和胖子说:“你
们别争了,这根本就不是屭屃……,而是长相和屭屃酷似的椒图八水。”

  

  胖子不明所以,问道:“只知道椒盐鸡块,这椒图什么的却不知道是哪个馆
子的……”

  

  我却知道一些椒图的事,但这不是负碑的屭屃吗?便对Shirley杨说:“我这
人有个习惯,在胖子这种无知的人面前,怎么也谦虚不起来,对于这些东西我实
在太熟了,据我所知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屭屃、椒图各为其一,椒图是用来镇
门户的,我觉得这只石兽,应该是长得好像老龟一样的屭屃。”

  

  Shirley杨点头道:“没错,这石兽的外形确实象负碑的奇兽屭屃,但是你看
它整体都是圆雕手法制造,龟甲纹路清晰,但是唯独四只爪子形状尖锐,象是锋
利的武器,口中全是利牙,这些都和椒图的特征吻合,只不过可能有余古滇国地
域文化不同,使得这只椒图与中原地区的有很大不同。

  

  Shirley杨说罢,又取出孙教授所拍的照片给我们看,照片中是献王祭天礼地
时的六兽,其中有一只与这石头椒图十分相似,我仔细对照,果然这只椒图头顶
也有个圆形圆球,不过先前被散落的树根遮挡,没有发现。

  

  Shirely杨接着说道:“古书中记载,椒图好闭,有镇宅辟邪之意,我之所以
推断它是椒图,最重要的原因是它背上的短碑,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石碑,有可能
是献王墓的陵谱,这椒图的作用,主要是用以镇压王墓附近的邪气,在王墓完工
后埋在外围,就象是现代建筑仪式中的奠基典礼。”

  

  三人都登上石兽后背的龟甲,用伞兵刀轻轻剥落陵谱上的泥土,上面雕刻的
文字和图案逐渐显露出来,看来果然不出Shirley杨所料,此刻我和胖子也不得不
服,今天露了怯,只好将来有机会,再找回这个场子。

  

  Shirley杨用照相机把刻在石碑上的陵谱,全部一一拍摄下来,又做了拓片,
这陵谱上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出乎意料,详尽地叙说了献王墓制造的经过
,甚至包括陪陵的部分也都有记述,不过文句古奥,有些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
它,只好再由Shirley杨加以说明,三人一起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

  

  陵谱上首先说的是古滇国是秦始皇下设的三个郡,秦末楚汉并起,天下动荡
,这三个郡的首领就采取了闭关锁国的政策,封闭了与北方的交通往来自立一国
,后来汉朝定了天下基业,但是从汉代立国之后便受到北方匈奴的威胁,自顾不
暇,一直没功夫理会滇国。

  

  到了古滇国的末期,受到北方汉帝国的压力越来越大,国事日非,天心已去
,汉武帝向滇王索要上古的神物“雮尘珠”,国内为此产生了激烈的分歧,献王
带了真正的“雮尘珠”从滇国中脱离出来,远涉至滇西的崇山峻岭之中,剩下的
滇王只得以一枚“影珠”进献给汉武帝。

  

  Shirley杨看到这里,有些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终于
澄清了,因为在历史上埋葬汉武帝的茂陵,被农民军挖了个底朝天,墓中陪葬的
“雮尘珠”就此流落人间,这段历史同献王墓的时间难以对应,原来茂陵中只是
一枚冒充的影珠。

  

  陵谱接下来记述道:“雮尘珠”是地母所化的凤凰,自商周时代起,就被认
为可以通过这件神器修炼成仙,有脱胎换骨之效,但是需要在特殊的地点,才能
发挥它的作用,周文王曾经把这些内容详细的记录在了天书之中。

  

  不过这些机密始终掌握在统治阶层手中,几乎所有的君主都梦想能够修仙得
道,长生不死,永保万年江山,所以都竭尽全力去破解“雮尘珠”的秘密,秦末
之时,这件神物流落到了滇南,献王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件“雮尘珠”所以才离国
而去,准备到山里找个地方,修炼成仙,而献王墓的位置,就选在了一处风水术
士眼中的神仙洞府。

  

  献王墓前后总共修建了二十七年,修建的人力始终维持在十万左右,几乎是
倾国之力,除了奴隶还有许多当地的夷人……

  

  我们看到这里,都不禁乍舌不下,原来这献王这辈子没干别的,把全部的精
力都花在建造他的陵墓上了,想要死后在水龙晕中的尸解成仙。这事多少有些让
人难以相信,那“雮尘珠”的相关传说,我们掌握了已经不少,但是至今也没有
确切的内容,至于献王死后有没有成仙,陵谱上便没有任何记载,这件事恐怕要
等我们摸进了献王墓才能直到谜底。

  

  然后陵谱上只有对献王墓修建经过的记录,至于古墓地宫,以及王墓的规模
式样,墓道入口之类的情况一个字也没有。

  

  其次记录的是陪陵的状况,除了殉葬坑,陪葬坑等外围设施之外,真正的陪
陵只有一位主祭司,在献王入殓之后,从深谷中找来两株能改风水格局的老榕树
,先将镇陵谱埋入地下,老树植到其上,然后捉来以人俑饲养的巨蟒,这种蟒在
陵谱中被描绘成了青龙,极其凶猛残暴,是遮龙山一带才有的猛兽,当巨蟒吃够
了人俑之后,就会昏睡过去,这时候再动手活剥了蟒皮,和大祭司一起活着装进
棺中,蟒肉人体,加上茛木棺底,与这株老树,就会逐渐长为一体,得以长久的
维持肉体不腐不烂。

  

  有余那口玉棺破损了,这里被改的风水格局一破,压制在地下几千年的地气
,得以宣泄,雷暴黑云都是地脉产生了变化,这才把埋在树下的镇陵谱拱了出来

  

  最后,镇陵谱上还有些弘德颂攻的描写,都没有什么大用,胖子见并没有记
载献王墓中都有何种珍奇的陪葬品,不免有些许失落,在我看来,这些信息已经
足够让我们顺利找到目标了,既然知道了这里的风水格局,只需要用罗盘定位,
就算找不到蛇河,也尽可以找到目标倒斗。

  

  我见再也没什么内容值得看了,就收拾东西,连续一天一夜没睡,人困马乏
,今天争取尽早找到溪谷的入口,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Shirley杨见我和胖子准备要收拾东西出发,便说道:“别急,镇陵谱背面还
有一些内容,咱们再看看别落下了什么才好。”

  

  我只好又转到另一边,看那镇陵谱后边还有什么内容,Shirley杨已经把上面
泥土刮净,我们凑过去一看,都作声不得,原来镇陵谱背面,是整面的浮雕,一
座穷天下之庄严的壮丽宫殿,悬浮在天空的霓虹云彩之上,难道那献王墓竟是造
在天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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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 在蟾之口

  镇陵谱上浮雕中最高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月城、角楼、内城、瘗碑、阙
台、神墙、碑亭、献殿、灵台等建筑一应俱全,后边的山川都是远景。宫殿下没
有山丘基石,而是数道霞光虹影,凌空步烟,四周有飞龙缠护,显出一派超凡脱
俗的神仙楼阁风采。

  

  再下边的内容,表现的是玄宫下的神道。神道两边山岭绵延,高耸的山峰传
达出一种森森然巍巍然之势,衬托得空中楼阁更加威严。这条神道应该就是名为
虫谷的那条溪谷了。

  

  胖子看罢笑道:“献王老儿想做神仙想疯了,连墓都造得如同玉皇大帝的天
宫,还他妈在天上盖楼,不如直接埋到月球上多好。”

  

  Shirley杨说:“献王墓内部的详情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所有的线索
都说王墓在水龙晕中。即便那水龙晕再神奇,我也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违背物理
原则的场所。这镇陵谱背面的雕刻一定是经过了艺术加工,或是另有所指。”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所谓的水龙,不过就是指流量大的瀑布;那种晕
,就是水气升腾所产生的霓虹,有形无质,所以被古人视作仙人桥,不可能在上
面建造建筑物。咱们看到的这座宫殿雕刻应该不是王墓,而是王墓的地面祭祀设
施,叫作明楼。按秦汉制,王墓的地宫应该在这座明楼地下十丈以下的地方,这
种传统一直被保留到清末。”

  

  Shirley杨问我道:“如果是祭祀设施明楼,也就是说,献王死后每隔一段特
定的时间,便会有人进到明楼中举行祭拜的仪式。可是据人皮地图上的记载,王
墓四周都被设了长久不散的有毒瘴气,外人无法进入,那祭拜献王的人又是从哪
进去的?难道说还有一条秘道可以穿过毒雾?”

  

  山谷中瘴气产生的原因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由于地形地势的缘故,深山幽谷
,空气不流通,这些植物滋生的潮气浓度过大,加上死在里面的各种动物腐烂的
尸体混杂在其中,就会产生有毒的瘴气。

  

 还有另一种,可能是在王墓完工、献王入殓之后,人为设置瘴气。利用了虫谷
中低凹的地形,在深处不通风的地方种植特殊的植物,这些植物本身就带毒,这
样一来就形成了一道拱卫王墓的屏障。不过也不一定是种植有毒植物,据说虫谷
深处不通风,秦汉时期从硫化汞中提炼水银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也有可能是在
附近放置了大量的汞;时间一久,汞挥发在空气中形成了有毒物质。只是这种可
能性不大,即使山谷中空气再不流通,毕竟也是暴露的空间,除非建造献王墓的
工匠们另有办法。

  

   

 三人商议了一番,又取出瞎子那张人皮地图进行对照,发现地图比镇陵谱少了
一点东西。镇陵谱背面的石刻,在溪谷中的一处地方刻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罭口蟾
蜍,蟾蜍嘴大张着;靠近献王墓的地方,也有只对称的蟾蜍蹨,同样张着大嘴。


  

  而在人皮地图中,只有溪谷中的这一只蟾蜍,而且这只蟾蜍的嘴是闭着的。
绘制人皮地图给滇王的人对瘴雾之后的情形一无所知,只大致标志了外围的一些
特征。很显然献王墓内部的情况属于绝对机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

  

  这个小小的区别,如果不留意看的话很难察觉到。因为镇陵谱与人皮地图上
都有很多各种珍禽异兽,这些动物并不见得真实存在于献王墓附近,有些只是象
征性的绘制在上面。这和古时人们的世界观有关系,就如同有些古代地图用龙代
表河流,用灵龟表示雄伟的山峰一样。

  

  不过这只蟾蜍很不起眼,说是蟾蜍似乎都不太准确,形状虽然象,但是姿势
绝对不象。面目十分可憎,腹部圆鼓,下肢着地,前肢作推门状举在胸前,高举
着头,双眼圆瞪好象是死不瞑目一样,鼻孔上翻朝天,一张怪嘴大得和身体简直
不成比例。

  

  我指着镇陵谱上的蟾蜍说:“这一里一外两只蟾蜍完全对称,整个图中谷中
谷外对称的地方只有这一处,很可能就是祭祀时从地下穿过毒瘴的通道,蟾蜍的
怪嘴应该就是大门。人皮地图上只标志有一只,那是绘图的人不知道内部的情况
。咱们只要在虫谷中找到这个地方,就可以进入深处的献王墓了。”

  

  Shirley杨对我的判断表示赞同,而胖子根本就没听明白,只好跟着听喝儿就
是了。我们又反复在图中确认了数遍,只要能找到那条溪谷,便有把握找到这只
可能藏有秘道的蟾蜍。至于它是只石像,还是个什么别的所在,等找到那个地方
就知道了。

  

  我们从椒图背上下来,回首四顾,周围一片狼籍——倒掉的两株大树,破碎
的玉棺,C型运输机的残骸,还有那只被“芝加哥打字机”射成一团破布般的大雕
鵠,最多的则是树身中无数的尸骨。

  

  胖子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雕鵠尸体:“打烂了,要不然拔了毛烤烤,今天的午
饭就算是有了。”

  

  我对他说:“先别管那只死鸟了,你再去机舱残骸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
用的枪支弹药,都收集起来,咱们出发的时候带上一些;这片林子各种野兽太多
,子弹少了怕是应付不了。”

  C型运输机的残骸从树上落下来,已经摔得彻底散了架,胖子扒开破损的铝壳
在里面乱翻,寻找还能使用的东西。

  

  我和shirley杨则去把那具美国空军飞行员的骸骨从各种动物的尸骨中清理出
来。我把他手中的双头夹取下来捏了几下,滴哒做响,心想那玉棺中渗出来的鲜
血滴在玉石上也是滴滴哒哒的声音,雕鵠在机舱里啄食树蜥也发出那种象是信号
般的声音,还有痋蟒撞击玉棺发出的声音——那段鬼信号的代码究竟是哪里传出
来的,恐怕已经无法确认了。一个在丛林中漆黑的夜晚里发生的事情,各种因素
对人的判断力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黑暗中的事情,谁又能讲得清楚。我更愿意
相信,是这位美国飞行员的亡灵在给我们发出警告。

  

  不过有一件特殊的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就是这具飞行员身上穿的服装标记
是属于轰炸机编队的,而不是运输机;另外他背后还有一块已经糟烂的白布,上
面写着“美国空军,来华助战,军民人等,一体协助。”

  

  这说明他并不是这架C型运输机的成员。这一带气候复杂,由于高山盆地落差
太大,气流气压极不稳定,倒确实可以说是一块飞机的墓场,应该在这附近还有
其余的坠毁飞机。而这位幸存者在走出丛林的时候成为了那口玉棺的牺牲品,也
许在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中,还会遇到其余的飞机残骸。

  

  于是我用工兵铲在地上挖了个坑,想把飞行员的尸体掩埋了。但是发现这里
地下太湿,挖了没几下就全是植物根茎,还有论公斤算的蝽虫卵,白花花的极是
恶心。这里环境实在是太特殊了,虽然处于亚热带,但是更接近于北回归线以南
、南回归线以北的热带雨林。澜沧江和怒江水系不断冲刷这块低洼的镺地,充沛
的地下水资源和湿热无风的环境导致了大量植物的繁衍滋生,地下全是粗大的各
种植物根系,根本就不适合埋人,怪不得那位祭司葬到树上。

  

  我和shirley杨商量一下,决定暂时先用那架C型运输机的机舱残骸当作棺材
,把他的尸骨暂时寄存在里面,回去后再通知他们的人来取回国去。

  

  这时胖子已经捡了三四只完好的汤普森冲锋枪,还有十余个弹夹弹鼓,当下
一齐帮手把那美国人的尸骨用一张薄毯卷了,塞进机舱里面,然后尽量的把舱身
的缺口用石头堵住。

  

  Shirley杨用树枝绑了个十字架,竖在C型运输机的残骸前边。我们肃立在十
字架前,shirley杨取出圣经默诵了几句,希望这位为人类自由而牺牲的美国空军
能够安息。

  

  这情形让我想起了在前线面对牺牲战友的遗体,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急
忙使劲眨了眨眼,抬头望向天空。

  

  胖子忽然向前走上两步说道:“安息吧,亲爱的朋友,我明白你未完成的心
愿。辉煌的战后建设的重任,有我们承担。安息吧,亲爱的朋友,白云蓝天为你
谱赞歌,青峰顶顶为你传花环。满山的鲜花血草告诉我们,这里有一位烈士长眠
。”

  

  我对胖子的言行一向是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眼见天色已经近午,再耽搁下
去,今天又到不了溪谷的入口了,便招呼他们动身启程。

  

  虽然汤普森冲锋枪的自重很大,但是经过这个漫长的夜晚,我们充分的体会
到在丛林中冲锋枪的重要性。除了shirley杨用不惯这打字机之外,我跟胖子每人
挑了一支,“剑威”和剩余的一支六 四式手枪就暂时由shirley杨使用。弹夹弹
鼓能多带就多带,把那些用来封装枪械的黑色防水胶袋也带在身上。

  

  我们继续沿着遮龙山向前进发,边走边吃些干粮充饥。今天的这一段行程相
对来说比较轻松,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尽量选靠近山脉的坡地行走。山脉和森林
相接的部分,植物比丛林深处稀疏不少,由于密度适中,简直象是一个天然的空
气过滤净化器。既没有丛林中的潮湿闷热,也没有山上海拔太高产生的憋闷寒冷
,一阵阵花树的清香沁入心脾,令人顿觉神清气爽,头脑为之清醒,一天一夜中
的困乏似乎也不怎么明显了。

  

  如此向西北走了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见到一大片花树,红白黄三色的花朵都
是碗口大小,无数大蝴蝶翩翩起舞。有一条不小的溪流自花树丛中经过,深处是
一片林上林——也就是树木高大,这种大树又集中在一起,比附近的植物明显高
出一半,所以称其为林上林。这条蜿蜒曲折的溪流可能就是当地人说的蛇爬子河
了,蛇河水系在这一带都集中在地下,地表只有这条溪流。

  

  溪水流过花树丛,经过一大片林上林,流入远处幽深的山谷。由于植物密集
,地形起伏,用望远镜也看不到山谷里面的情形。我取出人皮地图找了找附近的
参照物,确认无误,这里就是虫谷的入口。经过这一段,随着地势越来越低,水
流量会逐渐增大,那里有一部分修造献王墓时留下的堤坝。而且这里地面上虽然
杂草丛生,大部分都被低矮的植物完全覆盖,但是仍可以看到一些砖瓦的残片,
应该就是王墓神道的遗迹。

  

  我们见终于到了虫谷,都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加快脚步前进,准备到了堤
墙遗迹附近就安营休息。信步走入了那片花树,初时这些低矮的花树各色花朵争
相开放,五颜六色,说不尽的姹紫嫣红;而在树丛深处,则一色的皆为红花红叶
,放眼望去,如一团团巨大的火云,成群的金丝凤尾蝶穿梭在红花丛中。

  

  这里真是神仙般的去处,比起就在不远处我们过夜的那片阴森丛林,简直是
两个世界。胖子说道:“可惜那两把捕虫网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否则咱们捉
上几百只蝴蝶拿回北京做标本卖了,也能赚大钱。看来这世上来钱的道不少,只
是不出来见识了,在城里呆着又怎么能想得到。”

  

  Shirley杨说:“这些红花红叶的花树叫作苭琞蕨,其形成时间在第三纪以前
,距今已有几千万年。同代的生物在沧桑巨变中基本灭绝了,如恐龙早已作古化
石,苭琞蕨则成了孑遗植物。它主要生长在幽暗清凉的密林之中,这些异种大蝴
蝶恐怕也只在这附近才有。你一次捉了几百只,岂不是要让这种稀有的金钱蝴蝶
和苭琞蕨一起灭绝了吗?”

  

  胖子怒道:“真是的,你这人就是喜欢给别人上课。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真让胖爷来捉蝴蝶,我还耐不住那性子呢!小蝴蝶随便捉捉就没了,哪有倒斗来
得实惠,一件明器便足够小半辈子吃喝享用。“

  

  三人边说边在花树间穿行,寻着古神道的遗迹来到了花树丛与林木相接的地
带。这里就是虫谷的入口,随着逐渐的接近献王墓,古时的遗迹也越来越多。

  

  谷口显得与周围环境很不协调,光秃秃的两座石山,在近处看十分刺眼。只
是这里位于那片林上林的后边,从外边看的话,视线被高大的林木遮挡,完全看
不到里面的光秃石山,只有亲身走到虫谷的入口才会见到。谁也没想到这么茂密
的丛林中有这么两块寸草不生的巨大山石,所以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我们举目观瞧,都觉得这两块石头象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石上各用黑色
颜料画着一只眼睛。不过不是雮尘珠那种眼球造型,而是带有睫毛的眼睛,目光
深邃威严,虽然构图粗糙,却极为传神。难道这是在预示着已经死去的献王正在
用他的双眼注视着每一个胆敢进入这条山谷的人?

  

  Shirley杨走到近处看了看那岩石,转头对我们说道:“这是块一分为二的陨
石,附近的坠机事故,多半都与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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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 禁断之线

  我问shirley杨:“我看这两块石头戳在这里虽然显得突兀,而岩石本身却没
什么特别的地方。倘若是陨石,而且暴露在外边,那应该在这里有陨石坑才对,
你看这附近哪里有什么被陨石冲击过的痕迹?”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对我说道:“你看看你手腕上戴的潜水电子腕表,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显示了。这石头上有很多结晶体,我估计里面含有某种稀有气
体以及宇宙因隺元素,电子电路晶体管和无线电设备都受到了它的影响,可能附
近坠机事故比较多是与这两块陨石有关。偏离航道的飞机一旦接近这一地区的上
空,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这里简直就象是云南的百幕大三角。”

  

  我和胖子都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表,果然都是一片灰白晶石,所有的数据全部
消失,就象是电池耗尽了一样。我又到那山石近处观看,果然上面有许多不太明
显的结晶体。我做了好几年工兵,成年累月的在昆仑山挖洞,昆仑山属于叠压形
地质结构,几乎各种岩层都有,所以大部分岩石我都识得。但是这种灰色的结晶
矿物岩,我从来都没见过,看上去倒真有几分象是陨石。

  

  胖子还有些不信,但是我们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电子产品,便从背包里掏出
一部收音机——那是我带在路上听新闻广播用的,由于进了山之后便没有了信号
,所以一直压在包底——此时拿出来,刚一打开开关,立刻“呲喇呲喇”传出几
声噪音,随后任凭怎么折腾也没有了动静了。  

  再看手电筒等设备,由于是使用干电池发电,所以没有任何影响,胖子奇道
:“真他妈奇怪,还有这种石头。不知道国际上成交价格多少钱一两,咱们先收
点回去研究研究。”说罢拿起登山镐就想动手去岩石上敲几块样本下来。

  

 我急忙拦阻,对他说:“别动!万一有辐射怎么办。我记得好象在哪看过,陨
石里面都有放射性物质。被放射了就先掉头发,最后全身腐烂而死。”

 

  Shirley杨在旁说道:“并不是所有的陨石都有放射性物质,这块里面可能有
某种电磁能量,所以才对电子设备有严重的干扰。这块陨石可能不是掉落在这里
,而是后来搬到谷口的,作为王墓入口的标志。其实能掉落到地面的大块陨石极
为少见,美国就有一个大陨石坑的遗迹。落下的陨石必须与大气层水平切线成六
点五度的夹角,否则就会由于摩擦的原因过度燃烧,消失成灰。这两块石头只是
经过燃烧剩余的一点残渣而已,表面的结晶物就是强烈燃烧形成的。这里虽然寸
草不生,但是周围有活动的虫蚁,所以可能对人体无害。不过在不明究竟的情况
下,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动它。”

  

  胖子仍然不太甘心,但是毕竟在老榕树那里已经拿到了几件货真价实的古物
,便就此作罢,扬言日后混不下去的时候再来这虫谷采石头。

  

  我们站在谷口又对准那两块画着人眼的石头端详了一番,本来想今晚在这里
扎营休息,明天一早动身进入溪谷深处去找那有蟾蜍标记的入口,但是怎么看怎
么觉得这地方不对劲。站在溪谷的入口,就觉得被那双眼盯着看,不免有点不舒
服。不过虫谷中情况不明,如果再向里走,鬼知道会碰上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只
好又顺原路返回,到那片长满红花的树丛附近扎营造饭。

  

  自从划竹筏进了遮龙山直到现在为止,我们三人除了胖子睡了多半宿之外都
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时已经疲惫不堪,选了个比较僻静空旷的地方
,就地宿营。

  

  这附近虫蚁不多,又有花树清香袭人,确实是个野营露宿的上佳之地。我们
都知道明天开始免不了又有许多玩命的勾当,今夜是最后一次休息的机会,必须
通过足够的睡眠把体力和精神状态恢复到最佳状态。于是随便吃了些从彩云客栈
买来的牛肉和干粮,匆匆吃罢饮食,留下胖子值第一班岗,轮流钻进睡袋睡觉。
由于昨夜在林中射杀了一只大雕鵠,雕鵠又是种复仇心极强的动物,接近黎明的
时候已经有几只来袭击过我们,不过由于天色已亮,它们不习惯在白天活动,所
以暂时退开,说不准什么时候瞅个冷子便又会卷土重来,进行报复——所以这守
夜的人是必须有的。

  

  晚上我忽然觉得手上一阵麻痒,奇痒钻心,痒处正是在山中被那食人鱼咬中
的手背;便一下子从睡袋中坐了起来,伸手一摸,原本用防水胶布扎住的手背上
所包扎的胶带已经破了个口子,一只只黑色的湻虫从伤口中爬了出来,我急忙用
手捏死两只,而那虫子越爬越多,我大惊之下想找人帮忙,抬头望时——只见四
周静悄悄的,月亮挂在半空,身边也不见了胖子和shirley杨的去向,睡袋全是空
的。

  

  忽然附近的花树丛一片响动,一个身罩青袍的老者,头戴黄金面具,骑在一
头大象之上,穿过红色的花树丛,向我冲来。他来势汹汹,我急忙滚开闪躲,忽
然觉得有人在推我的肩膀,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原来是个噩梦。

  

  Shirley杨正在旁边注视着我:“你一惊一乍的,又做梦了?”

  

  我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打透了,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对shirley杨点点
头,看来该轮到我守夜了。奇怪,我刚刚噩梦中梦到戴面具的人是献王吗?梦中
不会有感觉的,但是那伤口中又痒又疼的痛苦醒来后还隐隐存在,想到这里,忽
然觉得手背上的伤口发紧,一跳一跳的疼痛。  

  如果是伤处愈合,渐渐长出新肉,应该微微发痒,看来这伤又严重了,我揭
开胶布。只见手背上略微发紫,已经打过抗生素了,应该不会是感染。但是伤口
似乎比刚开始有点扩大,我只好又自己换了药,将手背重新包扎上,心下琢磨—
—莫非是那些刀齿食人鱼吃了人俑中的水彘蜂,把那痋毒沾染到我身上?想到那
痋术的恶心之处,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我只好尽量让自己往好的一面去想,振
作精神守夜。

  

  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担心,恐怕自己这只手是保不住了,万一真从里面爬出
几只蚼虫,我真宁可先提前把这只手砍掉。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只好去把刚睡下
的shirley杨叫醒,让她帮忙看看我是不是中了痋毒了。

  

  她看后给我找了些药片吃下,安慰我说这只是被鱼咬噬后伤口愈合的正常现
象,不用多虑,包括晚上做噩梦也是伤口长出新肉造成的,只要保护好别再感染
,就没关系。

  

  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三人按照预定计划朝目的地出发,准备在山谷中找到那
个有蟾蜍标记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穿过山瘴的秘道。不过这献王墓经营多年,
布置得十分周详,即使有秘道穿过地面的屏障,恐怕这条秘道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虫谷中植物远比丛林中更为密集,所以显得并不宽阔。穿过溪谷前的两块巨
大陨石,沿着蛇溪向山谷的深处前进,随着地形的逐渐下降,藤茎类植物也就越
来越多,一丛丛的藤萝将溪水上边全部遮盖,两侧的山壁悬挂了无数形形色色琳
琅满目的小型植物,挂在半山坡上的萝湪上,经常见到多种植物生长在一起的情
况,犹如一个个五彩缤纷的空中花园。

  

  由于地形狭窄,这里的生存空间竞争格外激烈,各种植物为了获得足够的光
线,都从上边扩展到谷外,所以从高处完全无法看到山谷内的地形。

  

  环境异常潮湿闷热,我们目力所及全是浓郁的绿色,时间久了,眼睛都觉得
发花。为了在高密度的植物丛中前进,只好由胖子用工兵铲在前边开路,我与sh
irley杨紧随其后,在蚊虫肆虐、老藤丛生的幽谷中艰难前进。

  

  比起藤萝类植物的阻碍,最大的困扰来自于溪谷阴暗处的蚊虫。这些丛林中
的吸血鬼,少说有十几个种类,成群结队,不顾死活的往人身上扑。我们只好把
随身带的大蒜和飞机草捣成汁擦在身体暴露的部位上,还好彩云客栈老板娘给过
我们一些当地人特制的防蚊水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纵然是有这些驱蚊的东西,
仍然被叮了几口,叮到的地方立刻红肿,变得硬邦邦的,触手生疼,象是长了粉
瘤。

  

  Shirley杨却说感谢上帝,这些蚊子还不算大,毒性也不厉害,毕竟这里不是
热带雨林。亚马逊雨林中的毒蚊才是丛林中真正的吸血恶魔,而且又有巨毒。不
过那种毒性猛恶的蚊虫都怕大蒜,这个弱点倒是和欧洲传说中的吸血鬼不谋而合

  

  谷中如此茂密的植物倒是没有出乎我们意料之外——虽然在献王墓建造的时
候,原本这里应该是条通往明楼的神道,所有的资材都要经过这里运输到里面—
—但是至今已经时隔了两千年,这么漫长的岁月中,谷中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
变化,修建王墓时被砍伐干净的植被层重新再次生长,把神道的遗迹全部覆盖侵
蚀。

  

  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随着不断的深入,人工建筑的痕迹越来越多。地面上不
时露出一些倒塌的石像石人,这些都是王墓神道两侧的石雕,看得出来献王墓与
其他王陵一样,都特意建立墓前的神道,供后人前去明楼祭祀参拜。可是献王大
概没有想到他死后不到七八年的光景,他的领地臣民,包括他的老家古滇国,就
都纳入了汉室的版图。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挖空心思经营建造的王陵,只能留在
这幽暗的溪谷深处,永远的被尘封在历史角落中。只有我们这些倒斗的摸金校尉
,才会不顾艰难险阻,前来拜访他。

  

  穿过一层层植物带,走了三四个钟头,终于在前边发现了一堵残墙的遗址,
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道堤墙。现在只剩下三米多厚两米多高的夯土石台,上面也
同样覆盖了一层杂草,只有一些露出青条石的地方才没有生长植物。由于只剩下
一小段,看上去倒更象是一座绿色的土堆,跟个坟丘的封土堆一样,混杂在深谷
的丛林之间;若非shirley杨眼尖,我们就和这里擦肩而过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处被植物覆盖住的残墙是否便是人皮地图上标志的堤墙,
胖子用登山镐在那断垣上凿了几下,想把表面的杂草和绿苔刮掉。没想到这一敲
不要紧,从这堵破墙的缝隙中“嗖嗖嗖”钻出数百条小树蜥。这些绿色的小家伙
身体颜色与丛林中的植物一模一样,只有眼睛和舌头是血红的,都是手指般大小
的个儿。树蜥平时就躲藏在残墙的缝隙里,此时受到了惊动,纷纷从夯土堆里逃
了出来,四处乱窜。

  

  胖子也被它们吓了一跳,抡起登山镐和工兵铲乱拍乱打,把不少小树蜥拍成
了肉饼。

  

  Shirley杨按住胖子的手,让他停下:“这些小树蜥又不伤人,平日里只吃蚊
虫,你何苦跟它们过不去。”

  

  我忽然发现这些小树蜥在惊慌逃窜的时候几乎都是朝溪谷外跑,或者是爬上
两侧的植物,被胖子一通乱打之下,却没有一只往溪谷深处逃跑。不仅是树蜥,
包括四周飞舞的蚊虫,植物上的树蝽、甲虫、大蜻蜓,过了这堵残破的断墙,溪
谷那边几乎没有任何昆虫和动物,似乎这里是一条死亡分界线,就连生活在谷中
的昆虫都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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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莽丛中
  谷中昆虫的举动颇为异常,它们为什么不敢向深处活动?我急忙跳上夯土和
石条垒成的残墙,站在高处向溪谷深处望去。只见前面的地形逐渐变低,但是由
于各种植物竞相往上生长,半公里之外就看不清楚了。我估计再向前一段距离,
就进入了那层有毒瘴气的范围。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再向深处走连昆虫都没有了,说明可能在里面存
在有毒物质。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把防毒面具都准备好,以便随时戴上。”


  

  虽然在这潮湿闷热的山谷中配戴上防毒面具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但是为了
避免中毒,也只好取了出来,一旦发现瘴气,便随时准备罩在脸上。在继续前进
之前,三人还分别吃了些减低心率和呼吸的红奁妙心丸,这是按摸金校尉的秘方
,由大金牙找专家配制的,管不管用目前还不清楚。

  

  我取出人皮地图,在图中寻到献王墓残墙的标记,相互对照了一番,确认无
误。照此看来,那镇陵谱上的蟾口标记,其位置就应该在距离这道残墙不远的山
谷左侧。

  

  向前走了七八米,shirley杨见地面有一段光秃秃的地方,在这藤萝密布的溪
谷中显得不同寻常,于是用工兵铲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浅坑,蹲下身看那泥土中的
物质。原来这里象建茂陵一样,为了避免虫蚁对陵寝的破坏,在主墓附近埋设了
经久不散的驱虫秘药。这个方法在汉代帝王墓葬中非常普遍,最简单的是埋硫磺
和水银,加上一些厤麻散、旬黄芰、懒菩缇等植物相调和。由于有对冲的属性,
可以埋在土中千百年不会挥发干净。

  

  Shirley杨问我道:“这里距离献王墓的主墓尚远,为什么在此就埋设断虫道
?”

  

    我想了想说:“从咱们在外围接触的一些迹象看来,献王深通奇术,最厉害
的就是会改风水格局。这么大规模的王墓,不仅主墓的形势理气要有仙穴气象,
在附近也会改设某种辅助穴眼。”

 

  

   这些辅佐主陵的穴眼和星位如果改得好,对主墓的穴位来说是如猛虎添翼、
蛟龙入水一般。自古风水秘术中,最艰难的部分便是改格局,这需要对世间天地
乾坤、山川河流、斗转星移都有一个宏观的认识。许多欺世盗名的普通风水先生
也自称能改格局,其实他们只不过略懂一些枝节而已,要改地脉谈何容易。

  

  另外,改风水格局的工作量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除非那些割据一方、
大权在握的王侯才有实力如此大兴土木。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化”在卷便是尽述改风换水的手段,其中“易
(易者换也)龙经”有记载,龙脉改形换势、转风变水,至少需要动地脉周围九
个相关的主要穴眼。第一个穴眼,化转生气为缠护;第二个穴眼,两耳插天透云
霄;第三个穴眼,鱼为龙须聚金水;第四个穴眼,高耸兓宫为护持;第五个穴眼
,装点天梁明堂开;第六个穴眼,水口关拦设朝迎;第七个穴眼,砂脚宜做左右
盘;第八个穴眼,幕帐重重穿龙过;第九个穴眼,九曲回环朝山屽.

  

  改动了主脉附近的这九处穴眼星位,可以保持风水关锁缠护绵密,穴位形势
气脉万年不破。这口诀看似古奥难懂,其实只要研究过《地经匫》就会知道,只
不过就是在特定的位置上埋金鱼缸,种植高大树木,挖深井等等,难就难在位置
的选择之上。

  

  这里植被太厚,别的暂时看不出来,但是这九个改风水格局的穴位,其中最
后一个是“九曲回环朝山屽”却十分明了。

  

  虫谷绵延曲折,其幽深之处两侧山冈缭乱,同溪谷中穿行的水龙脉显得主客
不分,真应莫辩,有喧宾夺主之嫌。想必在水龙的龙晕中,地形将会更低,坐下
低小者如坐井观天,气象无尊严之意而多卑微之态,所以就要在这条龙脉的关锁
处改建一个九曲回环朝山屽的局。

  

  在山谷中开头和最末尾,每九个转弯的地方各建一座神社、祠堂、或者庙宇
之类的建筑物,来给这条水龙脉凭添个势态,让起脉络彰显。如果是山神庙一类
的建筑,必多土木结构,而木头则是最怕虫啃蚁噬,肯定要采取一些驱虫的措施
。所以我猜测这条断虫道是用来保护那做山神庙的,而且最少有三道这样的屏障
,山神庙中还会另有防虫的结构。

  

  Shirley杨喜道:“这么说那镇陵谱和人皮地图中的蟾蜍标记应该是某处神祉
了,看来你的风水学理论还真有大用。”

  

  我对她说:“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倒斗寻龙离不开《十六字阴阳
风水秘术》。”

  

  胖子不屑一顾的说:“瞧瞧,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你要真有本事,不妨说
说献王老儿的地宫里都有些什么布置,更有哪些陪葬的明器?”


  我们不想耽搁时间,便寻着断虫道偏离开穿过虫谷中间的溪流,斜刺里向深
处搜索显露水龙脉的庙址。

  

  我边走边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我说这山谷侧面有个山神庙之类的建筑物
,这是肯定不会错的。因为这些东西虽然看似稀奇古怪,但是‘一法通则万法通
’,只要掌握风水秘术,便不难看出个所以然来。至于献王墓的地宫是什么格局
,不到了近处我可说不出来,随便乱猜也没个准谱。不过古滇国自从秦末开始就
闭关锁国,断绝了与中原文明的往来,虽然后来也多少受了一些汉文化的影响,
但是我估计王墓的构造一定继承先秦的遗风比较多。”

  

  胖子问道:“咱们上次去陕西,听大金牙那孙子说过一些秦始皇陵的事迹,
说什么人油做蜡烛,万年不灭,可当真有此事?”

  

  Shirley杨说:“不是人油,是东海人鱼的油膏作为燃料,万年不灭。四门射
伏弓孥,机相灌输,有近者辄射之。”

  

  我听了shirley杨的话,笑道:“这是史记上唬人的,长明灯这种装置在很多
贵族帝室的墓中都有,不过这些事在倒斗摸金的眼中看来是个笑话。且不论海鱼
油脂作为燃料得需要多少才能烧一万年,古墓的地宫一旦封闭,空气便停止流通
,没了空气,长明灯再节能,它还燃个蛋去。如果让空气流通,这古墓地宫不出
百余年,便早已烂成一堆废墟了。”

  

  到了现代,秦汉时期的古墓即使保留下来,如果不是环境特殊,已经很难维
持旧观了。现在还不知道献王墓在这密林幽谷的深处,究竟能保存到什么程度。


  

  我们已经找到了参照物,虽然在丛林里植物繁多、能见度低,对我们来讲已
经没有什么障碍了,不久便发现了第二至第三道用防虫秘药铺设的断虫道。由于
在这深谷之中无风无雨,那虫药中又含有大量硝磺,所以表面寸草不生,至今也
没被苔藤覆盖,只是在表面略添了些泥土,对于知道内情的人相对来讲找起来并
不艰难。

  

  山谷到了这里,地势已经越来越开阔,呈现出喇叭状,前边已经有若隐若现
的轻烟薄雾。越往深处走,那白濛濛的雾气越显浓重,放眼望去,前边谷中尽被
云雾笼罩。里面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和风吹草动的声音。

  

  这就是那片传说中至今还未消散的痋雾,也就是山谷深处滋生的有毒瘴气。
在山瘴的笼罩下,这条山谷更显得神秘莫测。而更为神秘的献王墓,就在这片云
雾的尽头。

  

  我们虽然距离山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将防毒面具戴
上。胖子望了望前边白濛濛一片的瘴雾,对我和shirley杨说道:“既然咱们装备
有防毒设备,不如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过这片白雾,岂不比在这乱树杂草
丛中费劲拔力的找寻什么庙祉来得容易些。”  

  我对他说:“你这人除了脑子里缺根弦之外,也没什么大的缺点。你知道这
片山瘴范围有多广?那白雾如此浓重,一旦走进去,即使不迷失方向,在能见度
降低到极限的情况下也要比平时的行进速度慢上数倍。要是用半天走出去还好,
万一走到天黑还走不出去,也不能取下防毒面具来吃饭喝水,那便进退两难了。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山谷左侧的山脚下。这里已经偏离了蛇溪很远一段距
离,却几乎是三道断虫墙的正中地带。走着走着,忽然身边的一片花科类灌木一
片抖动,我们都吃了一惊,谁也没去碰那片葱郁的花草,又无风吹,怎么植物自
己动了起来?莫不是又碰到被痋蟒附着的怪树怪草?我和胖子都举起“芝加哥打
字机”,拉动枪机,就要对那片奇怪的植物扫射。

  

  Shirley杨举起右手:“且慢,这是跳舞草——平时无精打采,一旦被附近经
过的人或动物惊动,便会弄姿做态的好象在跳舞,有闻声而动、伴舞而歌的异能
,对人没有伤害。”

  

  那一大丛跳舞草象是草鬼般一阵抖动,渐渐分做两丛,其后显露出半只火红
的大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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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九曲回环朝山屽  


那火红的葫芦是用石头雕刻而成,有一米多高,通体光滑,鲜红似火。如果它是
两千年前便竖立在此的,那么这两千年岁月的流逝,沧海都可能变为桑田,然而
这石头葫芦却如同刚刚完工。

  

  我们初见这只葫芦,心中俱是一凛,它的颜色竟然鲜艳如斯,这可当真有些
奇怪。待到拨开那丛跳舞草走到近前一看,方知原来是用红色嶳云石作为原料。
嶳云石天然生就的火红颜色,最早时的红色染料便是加入嶳云石粉末制成。

  

  这只石头雕成的葫芦表层上也被涂抹了一层驱虫的配料,以至于杂草藤萝生
长到这附近也各自避开了它。这么多年来就始终孤零零的,摆放在这山谷毫不起
眼的角落中。

  

  我看了那红色的石头葫芦,不禁奇道:“为什么不是蟾蜍的雕像而是个葫芦
?若要把这条水龙脉风水宝穴的形与势完全的释放出来,这里应该建座祭坛或者
盖一座宗祠之类的建筑才是道理。”

  

  由于地处山谷的边缘,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来无数藤萝,三步以外便全部
被藤萝遮蔽。胖子性急,向前走了几步,用工兵铲拨开拦路的藤萝,在山壁下发
现些东西,回头对我们叫道:“快过来这边瞧瞧,这还真有癞蛤蟆。”

  

  我和shirley杨闻声上前,只见在无数条藤萝植物的遮盖下,正对着红石头葫
芦的地方有座供奉山神的神邸依山而建。虽然这里的地形我看不清楚,但是应该
是建在背后这道山峰的中轴线上,采用“楔山式大木架结构”分为前后两进,正
前神殿的门面被藤萝缠绕了无数遭,有些瓦木已经塌落。

  

  顶上的绿瓦和雕画的梁栋虽然俱已破败,但是由于这里是水龙脉的穴眼,颇
能藏风聚气,还算保留住了大体的框架。山壁上的那几层断虫道都由于水土的变
化失去了作用,所有什么神殿的木料朽烂不堪,在大量植物的压迫下仍然未倒也
算得上是奇迹了。

  

  这座供奉山神的古朴建筑就静静的在这人烟寂寞的幽谷角落中安然度过了无
穷的岁月,这都要仰仗于特殊的木料和构架工艺,以及谷中极少降雨的特殊环境

  

  只是不知神殿门前摆放的那只红石葫芦是做什么用的,可能和这山神的形态
有关。古人认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皆有司掌的神灵,每座山每条河流也都是如此。
但是根据风俗习惯和地理环境、文化背景不同,神邸的面目也不尽相同。

  

  我们举目一望,见那神殿虽然被层层藤萝遮盖,却暂时没有倒塌的隐患。这
附近有不少鸟雀都在殿楼上安了窝,说明这里的空气质量也没问题,不用担心那
些有毒的山瘴。于是我们摘掉防毒面具,拨开门前的藤萝,破损的大门一推即倒

  

  我举步而入,只见正殿里面也已经长满了各种植物。这神殿的规模不大。神
坛上的泥像已经倒了,是尊黑面神,面无表情,双目微闭,身体上也是泥塑的黑
色袍服,虽然被藤萝拱得从神座上倒在墙角,却仍旧给人一种阴冷威严的感觉。


  

  山神泥像的旁边分列着两个泥塑山鬼,都是青面獠牙,象是夜叉一般;左边
的捧个火红葫芦,右边的双手捧只蟾蜍。

  

  我看到这些方才醒悟,是了,原来那蟾蜍与葫芦都是山神爷的东西,只不知
这山神老爷要这两样事物做什么勾当。

  

  胖子说道:“大概是用葫芦装酒,喝酒时吃癞蛤蟆作下酒菜,大金牙那孙子
不就是喜欢这口儿吗?不过他吃的是田鸡腿。”

  

  我见这山神庙中荒凉凄楚,杂草丛生,真是易动人怀,不免想起了当初我和
胖子穷得卖手表的日子,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便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道:“
山神本是庇佑一方的神邸,建了神殿应该受用香火供奉,现在却似这般荒废景象
,真是兴衰有数。就连山神老爷也有个艰难时候,更别说平民百姓了,果然是阴
阳一理,成败皆然。”

  

  Shirley杨对我说:“你说这许多说辞,莫非是又想打什么鬼主意?难不成你
还想祭拜一番?”

  

  我摇头道:“祭拜倒也免了,咱们不妨动手把这倒掉的泥像推回原位,给山
神老爷敬上只美国香烟,让他保佑咱们此行顺利,别出了什么闪失;日后能有寸
进,再来重塑金身,添加香火。”

  

  胖子在旁说道:“我看信什么求什么根本就没半点用,老子就是不信天不信
地只信自己的胳膊腿儿。这山神孙子要是真有灵验,怎么连自己都保不住。依我
看就让这孙子躺着最好,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站着不如倒着嘛。走走,到后边
瞧瞧去。”

  

  我见没人肯帮手,只好罢休,跟着他们进到后殿。这见后殿已经修建在了虫
谷左侧的山峰内部,比前殿更加窄小。中间是道翠石屏,上面有山神爷的绘像,
身形跟正殿中的泥塑相仿,只不过相对来讲比较模糊,看不太清楚相貌,两边没
有山鬼陪衬。这块石屏好象并非人工刻绘,而是天然生成的纹理。

  转过翠石屏,在神殿最尽头,是横向排开的九只巨大蟾蜍的石像。我一看便
觉得眼前一亮,果然应了九曲回环之数。这种机关在懂“易龙经”的人眼中十分
明显,如果不懂风水秘术中的精髓,只知晓易经八卦,多半会当做九宫之数来做
应对,那样一辈子也找不到暗道。

  

  我再仔细一看,发现九只石蟾蜍的大口有张有合,蟾头朝向也各不相同。这
些蟾蜍石刻的嘴都可以活动,也有石槽可以转动身体,九只蟾蜍各有四个方向可
以转动,加上蟾口的开合,如果算出有多少种不同排列也要着实费一番脑筋。而
且这些石头机关应该从左至右按顺序一一推动,如果随便乱动,连续三次对不准
正确的位置,机括将会彻底卡死。

  

  于是我让胖子帮忙,按九曲回环之数从左至右先将蟾口分别开合,再以《十
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盾”字卷配合“易龙经”中的换算口诀,把石头蟾蜍一
只只的按相应方位排列。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内殿中什么反应也没有。按说这九曲回环朝山屽
应该是错不了的,为何没见有暗门开启?

  

  Shirley杨头脑转得较快,让我们到神殿外去看看,我们急忙又掉头来到外边
寻找,最终找到山神殿外。只见殿前的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裂为了两半,下面露出
一道石门。

  

  这石门被修成了蟾蜍大嘴的形状,又扁又矮,也是以火红的嶳云石制成,上
面刻着一些简朴的纹饰,分别在左右有两个大铜环,可以向上提拉。

  

  原来这道机关设计精奇,纵然有人知道那九只蟾蜍是开启石门的机关,只要
不懂破解之发,就算用大批炸药炸平也找不到设在外边的入口。

  

  Shirley杨问道:“这道石门修得好生古怪,怎么象是蟾嘴,不知里面有什么
名堂,其中当真就有通往主墓的地道吗?”

  

  我对她说:“镇陵谱上的标记没错,这应该是条地下通道,而且一定可以通
到离水龙晕最近的那个穴眼星位,去明楼祭祀似乎只有从这里经过才能抵达。至
于为什么用蟾蜍作为标记,我也猜想不透。”

  

  蟾蜍在中国古代有很多象征意义的形态,有种年画就画的是个胖小孩拿着渔
杆,吊个金线,和一只三脚蟾蜍戏耍,叫做刘海儿戏金蟾;俗话说三条腿儿的蛤
蟆难寻,就是从这个典故引伸出来的。但是也有些地方,在民间传统风俗中,特
意突出蟾蜍身上的毒性。不过现在咱们对面的这两只蟾蜍石像既不是三条腿的,
身上也没有疣状癞癍,可能只是这山神爷的玩物。

  

  胖子拍了拍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说道:“大不了在下边碰上只大癞蛤蟆
,有这种枪,还怕它不成。就是癞蛤蟆祖宗来了,也能给它打成蜂窝。”

  

  自从有了美式冲锋枪强大的火力,我们确实就象是多了座大靠山,不过我还
是提醒胖子:“献王墓布置得十分严密,这石门虽然隐蔽已极,但是难保里面还
有什么厉害的机关。咱们下去之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不用惧怕。”

  

  说罢三人一起动手,用绳索穿过石门一侧的铜环用力提升,随着“砰”的一
声石门开启,显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我用信号枪对准深处打了一发照明弹,划
破了地下的黑暗。惨白的光芒照在洞穴深处,我们看见那里还有无数巨大的白骨
和象牙,是条规模庞大的殉葬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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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化石森林

“╦╧”字形的隧道被射出照明弹的轨迹所划过,可以看见左右两端在不对称的
位置上各有一个洞口,最深处的看不太清楚。主道两侧堆满了森森白骨,由于距
离比较远,只能分辨出有大量锥弧形状的白色巨大象牙,好象还有些其它的动物
骨骼。照明弹射到尽头,还可以见到那边有水波的闪光,从位置上判断,应该是
蛇河的地下水系。

  

  虽然没有想到脚下的坑道入口处竟是个有这么多白骨的殉葬坑,但是从下面
的规模来看,既然有与深谷相平行向下流淌的水系,那么这条隧道绝对是可以通
向献王墓主陵区的。

  

  我们商议了一下,虽然这条隧道十有八九有厉害的机关,但是与那无边无际
的山瘴毒雾相比,冒险从地底隧道中进入献王墓还是可行的。反正三人身手都还
不错,也不象上次去新疆的沙漠带了一群知识分子,做起事来束手缚脚的十分累
赘。倒斗的勾当是两三个人组队最为合适,凭借着“芝加哥打字机”、炳烷喷射
器的强大火力支持,再加上摸金校尉的传统工具,不管遇到什么都足可以应付了

  

  于是我们在洞口处稍做休整,打点装备。由于这次没有了竹筏,如果有地下
水的话,那就需要进行武装泅渡,所以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要暂时清除出来,留
在供奉山神的神殿之内。

  

  先换上了鲨鱼皮潜水服,戴上护肘和护膝,登山头盔上的射灯调整到侧面,
重新替换新的电池,头盔上再装备潜水镜,简易的小型可充填式氧气瓶挂在后背
。每人只带一个防水携行袋,分别装有应急药品、备用电池、冷烟火、防毒面具
、荧光管、蜡烛、辟邪之物、狼眼手电筒,诸如此类需要用到的物品。

  

  胖子的那套潜水紧身衣穿着不太合适,就不打算穿了,我对他说:“你不穿
也没事,反正你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Shirley杨说:“不穿不行!你不记得遮龙山下的水有多冷了?在水中游的时
间一长就容易患上低体温症,就算衣服窄了点也得凑合穿上,不然你就留下等我
们,不准你进去。”

  

  胖子想起shirley杨在遮龙山掉下竹筏的那一幕,游回来的时候嘴唇都冻紫了
,看来这附近虽然潮湿闷热,但是地下水系阴冷异常,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那
献王墓的大批明器已经距离不远,如何肯留在这里等候,只好吸气收腹,强行把
那套潜水服穿了下去,穿上之后连连抱怨:“他妈的鞋小裤裆短,谁难受谁自己
清楚。”

  

  工兵铲和登山镐、各种绳索以及水壶食品这些比较沉重的物品,还有武器弹
药、雷管加十六锭炸药、可以喷射火焰的炳烷瓶,这些都集中在一个大的防水袋
里,四周绑上充气的气囊,这样可以随时把这些装备借助水的浮力浮在水面上,
而我们在水中游泳的时候也可以拉着它省些力气。

  

  剩余的东西都打包放在山神庙的大殿里,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已经是金乌西
坠、宿鸟归巢,借着黄昏时的暮色,我们三人进去了隧道。

  

  Shirley杨带着金刚伞、举着狼眼在前边开路,我和胖子合力抬着那一大堆装
进防水胶袋中的装备走在后边,顺着这条略陡的斜坡缓缓下行。

  

  入口处这段坑道明显是人工修建的,两侧都是整齐的大块青条石垒砌,石缝
上都封着丹漆,地面的大方砖非常平整,倒象是古墓中的甬道。

  

  在坑道的两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全象骨,就是整具大象的骨架,很明显是在
外边宰杀后运来的。在殉葬坑中安放全象骨或者象牙,是为了取“象”的谐音“
祥”。大象这种体形庞大而且非常温顺的动物本身也代表了吉祥昌盛,在中国古
代,早在商汤时期,便已将象骨象牙作为陪葬品了。在殷虚就曾出土过大量象牙
,那个时代,中国的黄河流域还存在着数量不小的象群,现在却早已灭绝了。

  

  这些殉葬的白骨都特意半埋,而不是象殉葬沟那样全土掩埋,这是说明墓主
大行是为得道成仙,已经不太在乎世俗的东西,殉葬品半埋表示有随驾升腾之意

  

  我数了数,单这一个殉葬坑便一共有六十四副全象骨,象牙更是不记其数。
还有一些散落的小型动物骨骼由于时代久了都腐朽得如同泥土,无法再分辨那究
竟是什么动物了,据shirley杨推断,有可能是猎犬和马骨,还有奴隶的人骨。

  

  我们再一次领略到了献王墓规模的庞大,陪葬品的奢华,我对他们说:“似
古滇这种南疆小国的王墓都这么排场——为了一个人,数十万百姓受倒悬之苦,
用老百姓的血汗建这么大规模的墓葬,到头来那死后升天成仙、保得江山万年也
不过是黄粱一梦,这些东西也留在深山之中与日月同朽。现在看来有多荒唐,象
这种用民脂民膏建造的古墓,就应该有多少便倒它多少。”

  

  Shirley杨说:“我也没想到献王墓单是殉葬坑便有这么大。”说话间,她已
经先行至“╣”形坑道的交口处,只听她奇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我和胖子随后走到,用狼眼手电筒往那拐弯的地方一照,只见里面并不是坑
道,而只是在主坑道石墙上凹进去的一部分,只有几米深,散落着几截长竿,看
来是可以连接到一起的。我也觉得奇怪,便想伸手拿起来瞧瞧,谁知这些长竿看
着虽然完好,一碰之下就烂成稀泥一样。由于有地下水路,内部没有采取密封措
施,两千年前的东西,一触即烂。

  这个在坑道石壁上的凹坑似乎是专门用来放这些长竿的,难道是用来测量水
深的?三人不得其解,想不出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这献王墓陵区之内有太多奇怪
诡异的事物,相比之下,这些物品也算不得什么,只好置之不理,继续前行。

  

  走到坑道的尽头,也就是我们发射照明弹见到水面反光的区域,沿着倾斜的
坑道走到此处已经距离地面约有数十米落差了。从这里开始,就不再是人工开挖
修建的坑道,而是地下天然的山洞;但已经完全被水淹没,想从这里继续向前,
就必须下水游泳了。

  

  水旁的石壁上排列着几条木制古船,可能去明楼祭拜王墓的人就是要乘这些
船过去。但是年代久远,这些木船也都烂得差不多只剩下船架子了,再也难以使
用。

  

  我们把大背包上捆绑的气囊拉开,让它填满空气漂浮在水面上,冲锋枪等武
器就放在最上面,以便随时取出来使用。把狼眼手电筒收起,打开头盔上的战术
射灯照明,然后跟着下水,扶着背包上的大气囊,涉水而行。

  

  在水中走出十几米,双脚就够不到地面了,冰冷刺骨的地下水越来越深。我
看了看指南针,水流的位置正好是和虫谷的走向平行。

  

  这里的山洞,在水中存在着许多巨大的天然石柱,好象海底的珊瑚一样千枝
百叉;由于洞中漆黑,看不大清楚这些奇怪的石柱是怎么形成的。

  

  头顶距离水面的位置很低,显得格外压抑,我抬头向上一看,有很多山谷中
植物的巨大根茎都从上面生长了下来。有些比较长的甚至直接伸进了水里,形成
一个罕见的植物洞顶。

  

  随着越游越远,地形也逐渐变低。注满地下水的山洞,水面和洞顶的距离也
逐渐拉高,呼吸较刚才顺畅了不少,而头顶垂下来的植物根茎与那些古怪的石头
珊瑚却越来越密集。我还发现,这山洞的水中还有一些鱼儿,不时在水下碰到我
们的身体,随后远远游开,我暗中庆幸,还好不是食人鱼。

  

  为了进一步确认前进的方向,shirley杨让胖子把信号枪取出来,想再向前方
发射一枚照明弹。胖子数了数剩余的照明弹数量:“还有八发,这次带的还是太
少了,得悠着点用。”说完在信号枪中装了一发,调了一下射程,向前发射出去

  

  照明弹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最后挂在不远处交缠在一起的植物藤萝上,这
一瞬间,白光把四周的山洞照得雪亮,一副罕见而又可怕的自然景观呈现在我们
面前。

  

  原来那些珊瑚状的石柱都是远古时代森林树木的化石,而这里所谓的“远古
”不是现代人能追溯得到的。

  

  化石是埋藏在地层里的古代遗物,由千万年泥沙掩埋所形成。最多见的是动
物化石,由于动物的骨骼和牙齿有机物较少、无机物较多,被泥沙掩埋后腐烂的
程度就会放慢,被泥沙空隙中缓慢流动的地下水冲刷,将过剩的矿物质沉淀下来
形成晶体,在骨骼彻底腐烂前,这些矿物的晶体如果能彻底取代有机物,就会形
成真正的化石。

  

  但是植物的化石是很罕见的,由于植物腐烂的速度远远高于动物的骨骼。Sh
irley杨兴奋的说:“遮龙山在亿万年前可能是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在最后一次末
日般的火山喷发过程中,同时附近还发生了泥石流,岩浆吞没了山下的森林,被
高温在瞬间炭化了的树木还没来得及毁灭便立刻被随之而来的泥石流吞没,温度
也在瞬间冷却。”

  

  过了千万年为单位的漫长岁月,随着大自然的变化,又经过地下水系的反复
冲刷,在泥沙中封存了无数年的林又在地下显露了出来。

  

  我却没觉得这些石头树有什么可稀奇的,当年我在昆仑山也挖出来过。不过
最近shirley杨一直都显得忧心忡忡,神色间始终带着忧郁的气息,也难得见她高
兴,我便对她说:“咱们来云南这一路虽然没少担惊受怕,却也见了些真山真水
,看到些平常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得到了不小的收
获。”

  

  胖子插口道:“只看些破石头未免显得美中不足,再摸上几件惊天动地的明
器回去,在潘家园震大金牙那帮孙子一道,然后杀出潘家园,进军琉璃厂,才差
不多算是圆满。”

  

  我刚想说话,那枚悬挂在前方的照明弹却耗尽能量,随即暗了下来,洞中又
逐渐变成一片漆黑,只剩下我们头盔上战术射灯的微弱光柱。我感觉我们仿佛正
漂流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这三个人,随着照明弹最后的一
丝光亮正慢慢被黑暗夺去,一种突如其来的孤独和压抑感传遍了我的大脑神经。


  

  我对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感到非常的奇怪,从光明到黑暗的那个过程中,我
仿佛被一阵微弱的电流击中,随后便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心情顿时变得
沮丧。我看了看shirley杨和胖子,他们两个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这种微妙的变化是如何产生的,它究竟预示着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感到一
阵恐慌?

  

  这时那枚被发射到了正前方的照明弹终于已经完全的熄灭,然而我们发现在
照明弹最后的一线光芒彻底消失的同时,在那黑暗的地下水深处慢慢出现了一个
微弱的白色人影。虽然洞穴中非常黑暗,但是那个人影身体上的白光却越来越清
晰,我敢肯定,那是个全身素缟的女尸。她似乎是从水中漂过来的,随着那女尸
离我们越来越近,女尸那如冰霜般的容颜也可以看清了,我的心跳开始加快,那
种梦魇般的恐慌感也逾发强烈。

  

  前方的水面上有很多漂浮型水草类植物,阻挡了我们在水面上的前进,只好
取出工兵铲不停的把这些漂浮着的水草拨开。浮萍和水草上生长了很多的蚊虫、
水蜘蛛、蚂蝗,不断的往人脸上扑来。

  

  正当我们不胜其烦的当口,忽听前边有阵阵嗡嗡嗡的昆虫翅膀振动声传来。
我下意识的把冲锋枪从防水袋中抽了出来,为了看清是些什么东西,胖子只好又
打出一只照明弹。光亮中只见前边被垂悬下来的植物根须和藤萝遮挡得严严实实
,无数巨大的黑色飞虫长得好象小蜻蜓一样,只是没有眼睛,数量成千上万,如
黑云过境一般,在那片植物根须四周来回盘旋。

  

  这种昆虫谁也没有见过,可能是地下潮湿的特殊环境里才存在的。昆虫是世
界上最庞大的群体,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品种尚未被人类所认识。

  

  不过这种好象黑色蜻蜓一样的飞虫看上去好象并不会攻击人,但是这么庞大
的群体,看上去也不免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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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死漂


  那女尸全身素白色的大缟丧服,不知为什么即使在黑暗的水中也能看到,初
时照明弹刚刚熄灭,只见到有一个朦胧的身影,她仰面朝天,双手横伸微微垂在
身后,女尸逐渐从水底浮上,随着我们之间距离逐渐的缩短,那白衣女尸的五官
轮廓也隐隐呈现。

  

  女尸的身体裹着一层微弱的蓝光,那是一种没有温度,象征着死亡与冰冷的
光芒,一看之下便觉得幽寒透骨,便如同坟地中的鬼火一样,不知这具女尸亦或
者是女鬼,为什么会突然从水底浮了出来。

  

  我尽量让自己的狂跳的心率降低下来,但是这身体中这股莫名的恐慌却始终
消除不掉,我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似乎身着古装,不是近代的装扮
,在这献王墓地下的深水水底突然冒出来,绝非善类,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于是伸手去取黑驴蹄子,打算等那女尸从水底接近的时候,就突然动手,把黑驴
蹄子塞到她口中再说,如果不是僵尸而是幽灵,那就用染有朱砂的糯米招呼对方

  

  Shirley杨与胖子也是相同的想法,都各自拿了器械,静静的注视着从水底浮
上来的女尸,就等着动手了。

  

  谁料那具四仰八叉,从我们斜下方水底慢慢漂浮上来的女尸,忽然消失在了
黑暗的水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看水底,已经漆黑一团,那团裹夹着女尸
的幽暗蓝光也好像照明弹的光芒一样,消失于无形的黑暗之中。

  

  然而那种莫名的恐慌感紧跟着消失了,我开始还以为只有我出现了这种感觉
,一看另外两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跟我感受完全相同,刚才都被一阵突如其来
的恐慌感纠缠。三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她是妖是鬼,倘若直接
放马过来,双方见个你死我活的真章,也胜于这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
消失,这样一来更加让人难以揣摩这女尸的意图。

  

  我们上半身浮在水面上,胸口以下都在水中,水底深不可测。好像是游在黑
暗无底的深渊之中,胖子不由得担心起来:“我说老胡,你说那女尸是不是咱们
平时说的那种?河里的死漂儿(水中漂流的浮尸)?”

  

  我摇头道:“谁知道是死漂还是水鬼,不过是水鬼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否则
尸体怎么会发出蓝幽幽的冷光,没听说说过水里也有磷光鬼火。”

  

  我和胖子历来胆大包天,但是平生只怕一样,因为以前有件事给我们留下的
印象太深了,十六七岁是一个人世界观和价值观形成的重要阶段,那个时期发生
的事,往往会影响到人的一生。

  

  所以我一说到女鬼,我和胖子便立刻想到水鬼拉脚的传说,以前每到夏季,
孩子们都喜欢到河里或者池塘中游泳,大人们为了安全,经常吓唬小孩,说河里
有抓替身的女鬼,专门用鬼爪子抓游泳人的脚脖子,一旦被抓住,凭自己的力量
绝对无法挣脱,就会活活憋死在水底,成为幽冷深水中的冤魂。不过我和胖子小
时候对这件事根本不信,因为我们上小学一年级便知道,水中挂住人脚的东西是
水草而不是鬼手。

  

  但是后来我们十六七岁,当了红卫兵,天天起哄到处纠斗牛鬼蛇神的时候,
有一次正赶上三伏天晚上,天气热得好像下了火似的,我们这些人闹得累了,刚
好路过一个废弃的小型蓄水池,地点大概在现在的平藞一带,晚上回家的时候,
旧蓄水池底下有不少泥,但是上面的水有循环系统还算干净,不过这个蓄水池很
深,不容易摸到底,有些人当时热得受不了,就想下去游个痛快,但是另外有几
个比较犹豫,对是否要下去游泳持保留意见。

  

  正在此时来了个穿白袄的老太太,招呼我们道:“来水里游泳吧,这水中是
凉爽世界,水下别有洞天,我孙子就天天在里边游泳玩。”

  

  一听说有人天天在里边玩,那就没危险了,于是大伙都跳下去游泳,等上来
的时候那穿白褂子的老太太早已不见。

  

  还有个跟我们一起的小孩说他哥哥不见了,但是他哥到底是谁我们都不太清
楚,因为我们那批人除了少数几个互相认识以外,都是在革命斗争中,也就是打
群架的时候自发走到一起的革命战友,人又比较多,所以说谁对谁也搞不清楚,
于是就问那小孩他哥长什么样,什么穿着打扮。  

  但是那孩子太小,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我们就没当真,以为根本就没有这
么个人,更有可能是革命意志不够坚定,游了一半就临阵脱逃,回家吃饭去了,
于是便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去了。

  

  没想到过了两天我们又路过那个小蓄水池,见到那里有很多人正在动手放水
,原来那小孩把他哥游泳之后失踪的事告诉了家长,那小子的爹是军区管后勤的
一个头儿,带着人来找他儿子,我和胖子当时喜欢看热闹,哪出了点事都不辞劳
苦的去看,这次既然撞上了,自然也没有不看的道理。

  

  结果等着把蓄水池的水放光了之后,果真是有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尸体
,已经被水泡得肿胀发白了,他的尸体被大团的水草缠在水底,他的左腿被从水
草中伸出的一只手拉住,但是人们都非常奇怪,哪来那么多的水草呢?

  

  蓄水池中是不会有水草的啊,把水草都捞上来清理掉,那里面竟然有一具白
骨,就是这具在这底都烂没了的人骨用手抓住了红卫兵的脚腕,他才活活被淹死
在了蓄水池底下。

  

  当时是唯物主义者的天下,没人敢相信这世界上鬼,即使信,也没人敢说,
只能归结到巧合上。这个半大孩子肯定是在水里游泳的时候,不小心把脚插进水
草里了,刚好赶上水草里还有个很早以前被淹死的人,挣扎的时候纠缠在了一起

  

  但是至于他腿上,被死人抓住脚腕的地方,深深的五道淤痕却谁也无法自圆
其说了,而那个引诱我们下水的白衣老太太,则被说成了潜伏的特务份子。这件
事当时在我们那一带流传甚广,版本也很多,但是我和胖子是为数不多的亲眼见
证,我们虽然当时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是那被水浸泡腐烂的死尸把我恶心
得三个月没好好吃饭。

  

  那实在是个无法抹平的记忆,这次忽然看见水底浮起一具女尸,又如鬼似魅
地突然消失,自然是感觉不太良好。虽然那女尸忽然在水下失踪,但是我们都十
分清楚,那只是因为失去了光线,我们目力不及而已,那诡异的女尸还仍然存在
于黑暗幽冷的深水中,而且迟早还会再次出现,届时将会发生什么,鬼才知道。


  

  我的脑中闪过这些念头,越想越觉得不妥,必须尽快通过这片阴森幽暗的水
域,便奋力向前划水。

  

  顺着缓缓前流的水脉,穿过大片的化石森林,终于在前边发现了一个半圆形
地洞口,直径不大,仅容一人通过,洞口在水面上露出一半,地下水从中流过,
那边是另一个山洞。

  

  我和Shirley杨说:“这地下洞穴一个接一个,也不知离献王墓究竟还有多远
,但是咱们既然已经进来了,索性就一口气走到尽头,等出去之后再做修整。”


  

  Shirley杨点头道:“从澜沧江与怒江这一段地域的山脉走势判断,虫谷的纵
深应该不会超过三四十英里,我刚才估计了一下咱们已经走过的路程,已经超过
了三分之二,不会太远了。”

  

  洞口内部的山壁光滑如冰,用射灯一照石壁上都散发出闪烁的红色反光,整
个洞穴呈喇叭形,越往里面越大,其中也有许多的植物根茎从头上垂下,坠在半
空,那些上古森林形成的化石更加密集,外形也极其怪异,这些事物混杂在一起
,使得洞穴中的地形极其复杂。

  

  我和胖子把气囊和登山包重新扎紧了一些,准备快速通过这片区域,这里空
气似乎远不如外边的另一个洞穴流畅,潮湿闷热的气息很大,蚊虫开始增多,水
流也没了那种阴凉的感觉,使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粗重。

  

  地下的岩洞中,竟然也有一条如此浓郁的植物带,溪谷中渗下来的水,顺着
那些植物的藤萝根茎不停的滴落下来,掉进水中,整座化石森林中,似乎是在不
断地下雨,到处都是水滴落进河中的声响,犹豫洞穴弧形的结构,使得水滴声十
分空灵,颇象是寺庙中和尚敲木鱼的声音,给原本寂静无声的岩洞增添了一些神
秘的气氛。

  

  我们只好忍耐着酷热的环境,又继续前进了大约有数百米的距离,速度不得
不慢了下来,由于这个洞穴中的化石树越来越粗,必须绕着游过去才行,在漆黑
漆黑的洞中,水流都被那些巨大的化石树分割得支离破碎,形成了不少漩涡和乱
流,已经不能再完全依赖水流的流向来判断方位,一旦偏离了方向,就要用指南
针重新定位,格外的麻烦。

  

  前方的水面上有很多漂浮型水草类植物,阻挡了我们在水面上的前进,只好
取出工兵铲,不停地把这些漂浮着的水草拨开,浮萍和水草上生长了很多的蚊虫
,水蜘蛛,蚂蟥,不断的往人脸上扑来。

  

  正当我们不胜其烦的当口,忽听前边有阵阵嗡嗡嗡的昆虫翅膀振动声传来,
我下意识的把冲锋枪从防水袋中抽了出来,为了看清是些什么东西,胖子只好又
打出一只照明弹,光亮中只见前边被垂悬下来的植物根须和藤萝遮挡的严严实实
,无数巨大的黑色飞虫,长得好像蜻蜓一样,只是没有眼睛,数量成千上万,如
黑云过境一般,在那片植物根须四周来回盘旋。

  

  这种昆虫谁也没有见过,可能是地下潮湿的特殊环境里才存在的,昆虫是世
界上最庞大的群体,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品种尚未被人类所认识。

  

  不过这种好像黑色蜻蜓一样的飞虫,看上去好像并不会攻击人,但是这么庞
大的群体,看上去也不免让人头皮发乍。

  

  我看情形不太对劲,空气中闷热,似乎有着一股正在躁动不安的危险,便问
Shirley杨那些飞虫是哪类昆虫?

  

  Shirley杨说:“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是一种潮热的湿源才有的黑色蝱蚊
,但是那种昆虫,最大的只有指甲盖那般大小,而对面的这些飞虫,大得好像山
谷中的大蜻蜓……”

  

  Shirley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不说了,因为我们三人见到一只拳头大小的
水蜘蛛从前面爬过,我们所见过的普通水蜘蛛都是体积极小,可以用脚撑在水面
上行走而不落入水中,而这只怎么这么大?

  

  见了这么大的水蜘蛛三人都觉得心中骇异,肌肤起栗,尚未顾得上细想,又
有两只如拳头大小的水蜘蛛前边游过,爬上了附近一棵倒塌断裂后横在水面上的
古树化石。

  

  胖子惊奇的说:“这里的虫子怎么越来越大?外边可没有这么大的水蜘蛛。

  

  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山
洞,石壁光滑异常,而且还带有很大的弧度,又是红色的,颇象我们在山神庙中
所见的那只葫芦,咱们莫不是掉进葫芦中了……”

  

  Shirley杨环顾四周,看了看附近的植物的昆虫,对我和胖子说:“有个问题
必须要搞清楚,是这洞穴中的虫子和化石树越来越大?还是咱们三个人越变越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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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异底洞

  我反问Shirley杨道:“咱们三个人越变越小?这话从何说起?”

  

  Shirley杨对我说:“附近可以参照的物体,包括植物和昆虫,还有大量的古
树化石,都大得异乎寻常,所以我才想会不会这葫芦形的山洞里,有什么奥妙的
所在,把进来的人身体逐渐变小。”

  

  这件事听上去实在是匪夷所思,现在我们正在漫无边际的地下水中飘荡起伏
,一时也难以断定,我对Shirley杨说:“就算是身体可能被变小了,难道连衣服
鞋子也一同可以变小吗?我看这里是由于环境特殊,所以形成的生态系统都比外
界要庞大。”

  

  不过我这话说的是半点把握也没有,这山洞真是极象山神殿中的红葫芦,洞
口小肚子大,而且呈喇叭圆弧形,往深处走洞壁会逐渐扩大,而且没有人为加工
修造的痕迹,完全是天然形成的。说不定这是个比献王墓更古老的遗迹,当地人
可能是把葫芦形的山洞当作圣地,才在山神殿中供奉个葫芦造像,至于这个山洞
是否真有什么特异之处,实属难言,毕竟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所见的范围,只
不过维持在大约二十米以内的距离,对自身或者稍远环境的变化很难察觉。

  

  附近的昆虫都比正常的大了许多,特别是太古时代树木的化石更是大的吓人
,一株株张牙舞爪的探出水面,与上面垂下来的藤萝纠结在一起,象是一只只老
龙的怪爪。

  

  我想应该找些植物一类的目标,当作参照物看一看,以便确认我们的身体并
没有因为进了这葫芦形山洞而逐渐变小,否则就不能继续前进,只好先按原路退
回去,再做理会。

  

  然而那些老藤的粗细几乎和人体相差无几,在外边的丛林里,也有这么粗的
藤萝,所以无法以藤萝和植物根茎做参照物,目前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潜入水中
,看看附近水草的大小,那些藻类有其自身独特的属性,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
生长的大小有异,不论在哪种场合环境下,几乎都差不多。

  

  但是我一想起水下那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像鬼魅般的女性尸体,心
里多少有几分发怵。当下只好把安全锁挂在冲气囊上,对胖子和Shirley杨打个招
呼,让他们两人暂时先不要向前移动,等我下水探明情况再说。

  

  我把登山头盔上的潜水镜放下来,硬着头皮钻入幽暗的水底,登山头盔上的
战术射灯,即使在水中也应该有十五米的照明范围,但是这里的地下水杂质很多
,有大量的浮游生物和微生物,以及藻类水草植物,可视范围降低到了极限,只
有不到五米。

  

  水很深,摸不到底,我觉得现在还没有到使用氧气的时候,只凭着自身的水
性,闭住一口气不断地向水下游去,透过潜水镜,水下的世界更加模糊。黑暗中
,隐约见有一大团黑乎乎的物体在水底慢慢漂浮,由于光源的缺乏,我只能看到
那东西有车轮大小,看不清楚是水底的动物还是什么水草类植物。

  

  这时水底那团黑乎乎的物体又和我接近了一些,我认为鱼类没有这样的体形
,应该是某种水生植物,难道是水草纠结在一起,长成了这样一大团,倘若是水
草也是这般大,那我们可真就遇到大麻烦了。

  

  我想到这里,把手伸向那团漆黑的物体,准备抓一把到眼前看一看,究竟是
不是大团的水草,谁知刚一伸出手,那东西忽然猛地向前一蹿,斜刺里朝头上的
水面弹了出去,在距离水面一两米的位置停住,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那团车轮状的物体在水底蹿动的时候,我已经瞧得清清楚楚,不是大团的水
草,那东西缩在一起时显得圆滚滚地,划水的时候,则伸出两条弓起来的后腿和
前肢,身上缠绕了不少水草,原来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红背蟾蜍,而且四周好像不
止这一只,另有不少,都聚集到距离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漆黑一团的水底之中
,很难分辨究竟有多少这么大型的蟾蜍,也不知是否还有更大的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癞蛤蟆,我一惊之下,险些喝了口地下水,感觉这口气有
些憋不住了,也无心再潜到水底寻找藻类植物,急忙向上浮起,拨水而出。我头
一出水,赶紧深吸一口气,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水底下有东西,咱们得赶快
离开这里,先爬到那棵横倒下来的化石大树上去。”

  

  在这里地下洞穴的水面上,有整座古老森林的化石,其中一些大树的化石,
由于自然的原因,倒塌断裂,那些倒下的化石树,横架在周围的化石上,而没有
沉入水底,在密密麻麻的化石森林中,形成了一条条天然石桥。

  

  我们前边不远就刚好有这么一棵横倒在水面,被其余化石卡住的老树干化石
,树干上有很多枝丫。

  

  三人急忙把刚才取出来的武器重新装回防水袋中,迅速向那棵横倒的化石树
游去,等到我们游到近前,Shirley杨先伸手抓住化石树的树枝,我和胖子托着她
的脚,先协助Shirley杨爬上了横倒的化石树身,然后我也跟着爬了上去,垂下登
山索给胖子,留在水中的胖子把充气囊的空气迅速放净,用登山索把背包挂在自
己身上,我连拉带拽,把胖子也弄上了树干,最后把装备背包吊了上来。

  

  脚下踩到了石头,心中方觉稍微安稳,但是我们三个人仍然不敢懈怠,以最
快的速度把武器重新从防水袋中取出,胖子问我道:“一个李向阳就把你吓成这
个样子,水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Shirley杨也问我道:“是看见那具沉在水底的女尸了吗?”

  

  我指着那片水面说:“没有李向阳,也没有女尸,水下有大只的癞蛤蟆,也
就是大蟾蜍,大得跟车轱辘,小的也有斗大,他妈的,这些家伙背后疙疙瘩瘩的
地方,很有多毒腺,千万不能和它们产生接触,否则一旦中了赖毒,便有一百二
十分的危险。”

  

  Shirley杨举起狼眼手电筒,将光柱扫向我们刚才停留的水面。那里已经静悄
悄的,只有我们刚才迅速游动时造成的水纹,黑沉沉的水面下,看不到有什么特
别的迹象。Shirley杨看了两眼,便转头对我说道:“以前做试验的时候,经常会
用到蟾蜍。我记得这种动物应该是白天隐藏在阴湿地泥土中、石块下或草丛间,
黄昏和夜间才出来活动,怎么会出现在水这么深的地方,你有没有看错?”

  

  我摇头道:“说实话这么大只的蟾蜍,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我绝对
不会看错,我想你的本儿本儿主义,用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我在水底和那大癞
蛤蟆相距不过三米,看得十分清楚。它们都浮在离水面不远的地方,不知要做什
么,我担心对咱们不利,所以才让你们赶快爬到这里。不管怎么样,咱们先看清
楚了再说,我总觉得这片被地下水淹没的化石森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胖子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们看前边不远处。那片蟁蚊聚集的地方,
无数大蜻蜓一样的蟁蚊正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噪音,那里离我们落脚的地
方极近,用狼眼手电筒的光线,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由于那些虫墙一样的蟁蚊
都没有眼睛,它们对狼眼手电的光线并不敏感,仍然象无头苍蝇似的围着植物根
茎最密集的地方打转。

  

  Shirley杨低声对我们说:“地面上的植物过于密集,造成养料和水分的缺乏
,所以延伸下来的植物为了掠取水份都拼命地向下生长,以便直接接触到这里的
地下水,那些飞虫……它们象是正聚集在那里产卵。”

  

  刚才我潜入水中,发现有不少大鱼,这些鱼不同于始终生长在地下环境中的
盲眼鱼类,都有眼睛,这说明这片地下水虽然从地下洞穴中流过,却是条明水,
和外界相通。

  

  但是这里的环境过于独特,植物和昆虫都是独立存在的生态系统,不妥只要
是能够通到外界的明水,我们就应该可以沿着水流,进入到献王墓的主陵附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酷似葫芦形状的大山洞,是不是越往深处走
,人体就会逐渐变小,还是说由于葫芦形洞穴那独特的喇叭状地形,越往里面空
间越大,以及生长在这特殊环境中的大型植物和昆虫,从而使得我们产生了错觉
,误以为自己身体在变小。

  

  忽然水面上传来一阵骚动,一条条数尺长的大舌头从水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速度,袭向那些水面上的大蟁蚊,长舌一卷,就裹住十只蟁虫,水面上紧接
着浮出无数大嘴,把那些被血红长舌卷住的蟁蚊吞入口中,原来是那些浮在水面
下的大蟾蜍等到时机成熟,都纷纷从水下跃出,捕食那些正聚集在一起的大群蟁
蚊。

  

  这一刻,化石树前方的水面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蟾蜍的大口一张一合之际,
已有无数蟁蚊丢掉了性命,那些怪蟾蜍每一只都大得惊人,双眼犹如两盏红灯,
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我们三人伏在横倒的化石树上,瞧见那些大蟾蜍背上的疙里疙瘩的赖腺,顿
觉恶心无比,实在是不想再看,只好把爬在树身上的身躯尽量压低,暂时把头低
下去不去看那水面的情形,只盼着那些蟾蜍尽快吃饱了就此散去,我们好再下水
前进,速速离开这个古怪的洞穴,在天亮前抵达最后的目的地。

  

  我低下头的时候,发现化石树的树身上有很多细小的沙孔,这化石树经历了
千万年的水中浸泡,被水流冲出了无数的沙孔,恐怕禁不住我们三人的主粮,会
从中断裂。

  

  于是我关掉了手中的狼眼手电筒,打开了登山头盔上更加节省能源的射灯,
随后招呼Shirley杨和胖子,打个手势,带着他二人推进到左侧比较平整的一个石
台上。

  

  左侧的这片石台,十分坚固平稳,面积也不小,容下三人绰绰有余,在这片
枝丫纵横的化石森林中,这块四方形石台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四四方方的颇为整
齐,很明显是有人为修凿过的痕迹,不过表面和四周都爬满了藤萝,还生了不少
湿苔。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道:“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造献王墓时留下的遗迹,
如果是的话,这里又是用来做什么用途的?会不会和咱们看到在水底下出现的女
尸有关?”

  

  胖子说道:“眼再拙也瞧得出来,这是块人工修造的石台,咱们先前捕食见
到有个都是象牙的殉葬沟吗,八成这地方也是什么摆放贵重明器的所在。”说这
话就拔出工兵铲,动手把石台上的湿苔和植物曾铲掉,想看看下边是不是有什么
装明器的暗阁。

  

  我和Shirley杨见胖子已经不管不顾地动上手了,只好帮他照明,不远处那些
大蟾蜍还在大肆吞食蟁蚊,搅动得水声大响,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完不了事。

  

  胖子出手如风,转眼间已经清理出小半块石台,只见下面没有什么机关石匣
,而是一副接一副的浮雕,而且构图复杂,包含的信息很多,但是只看一眼便会
知道,这些浮雕记录的是古代某种秘密的祭祀仪式,这是个我们从未见到过的,
十分离奇,并且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古老仪式,仪式就是在这个葫芦里进行的,而
这块石台,是一处特殊的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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