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帖回复
查看:26877|回复:258
When you buy via links in posts, huaren.us may earn a commission
Advertisement

[转帖]惊悚悬疑秘宝传说《世家》

头像
0操作81 #
头像
81 #
0
08-02-12 21:1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九章
  
  (1)莫名冤
  好端端的正在招待遗老遗少,这边莫名其妙的钻出一个人来喊冤,让祖爷爷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这位乡亲,你弄错了,我真的不是青天大老爷,何况现在已经民国了,没有青天大老爷了,只有县长,你有冤情,何不去找县长大人诉说……”
  那人把头一摇,坚决拒绝:“小人不去县衙,只找青天大老爷你。”
  “为何要找我?”祖爷爷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新老爷油头粉面,又没有三班衙役威风,还不允许小人下跪……小人一跪下,油头粉面的那厮就踢小人的屁股……”那人哭诉道。
  “不让你跪,这不是好事吗……”祖爷爷劝道:“现在民国了,大家都平等了……”
  “小人不要平等,”那人把头一摆,悲愤的道:“平等有个屁用?光只是不让跪又有个屁用?小人要的只是申冤,连跪都不让小人跪,谁信他肯给小人申冤啊……”
  “你看你这人……”感觉到来者脑袋有点问题,杂缠不清,祖爷爷只好向众遗老遗少们求救:“诸位,你们帮我劝说劝说,我夏知非只是一介布衣啊,岂敢以青天大老爷而自称……”
  却不料,众遗老遗少们非但不劝那人,反而一古脑的埋怨起祖爷爷来:“夏知非,你可是天下名士,读圣贤之书,所为何事?无非不过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山河沦陷,夷狄横行,圣上蒙尘向北走,阁子弟子今何在……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这……好象有点不挨边啊?”祖爷爷被大家吵得头晕。
  “怎么不挨边?”众遗老遗少七嘴八舌的道:“夏知非,若是你连此人的冤屈都不理会的话,又如何为生民立命?”
  “这个……”祖爷爷没辙了,只好强打起精神,问那个下跪之人:“你且请起,说一说你有何冤。”
  “小人不能起,”那人把头一摇:“除非有一日青天大老爷为小民昭雪,否则小人就这么跪一辈子。”
  “那你到底有何冤啊?”祖爷爷实在是受不了了。
  “小人之冤,比山高,比海深。”那人坚定不移的道。
  “哦,你的冤,比山高,比海深,”祖爷爷点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那人瞠目结舌。
  “就是说你具体的冤情。”二憨在一边指点那人。
  “小人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人满脸的委屈:“小人之冤,比山高,比海深,这还不够吗?”
  “你要说具体一点,”二憨指点道。
  “哦,具体一点……”那人想了想,说道:“伏告青天大老爷,小人之冤,比昆仑山还要高,比东海还要深……”
  “不是说这个……”祖爷爷差一点没晕过去。
  “那是说那个?”那人浑然不解。
  “是说你具体的冤情。”二憨气道。
  “小人已经把冤情具体到昆仑之高,东海之深了,还要如何一个具体法?”那人怒视二憨。
  “你到底有什么事?”
  “小人就是要申冤啊!”
  “你有何冤?”
  “小人之冤,比昆仑山高,比东海深……”
  “你到底有什么冤枉?”
  “小人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小人之冤,比昆仑山还高,比东海演深……”
  “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小人就是要申冤啊!”
  “你有何冤……”祖爷爷摇摇欲坠,几欲跌倒,这说了一溜十三遭,眼瞅着又绕了回来。
头像
0操作82 #
头像
82 #
0
08-02-12 21:1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2)离奇案
  这边正杂缠不清,王福成摇着双轮车转了出来,趁二憨与那喊冤之人纠缠的时候,悄悄的把祖爷爷拉了过去:“夏兄,你没看出来吗?这人脑子不清楚,还不快点打发他走!”
  “我是想打发他走,可是说不清楚啊。”祖爷爷感叹。
  “那夏兄先回避一下,让我来。”王福成转动双轮车上前,要和二憨双战那杂缠不清之人。
  这边祖爷爷趁机溜了出来,一口气跑到客栈的柜台前,拿起碗凉茶咕噜咕噜灌下,抹了一下嘴吧,就见掌柜的笑眯眯的踱了过来:“夏爷,这下算是领教到了牛疯子的厉害了吧?”
  “谁是牛疯子?”祖爷爷扭头四顾。
  “就是刚才向你下跪喊冤的人啊。”掌柜的解释道:“这个牛疯子,已经疯了好几年了,天天就在路上拦截车轿,见到人就下跪喊青天大老爷申冤……”
  “哦,原来那人姓牛。”祖爷爷恍然大悟:“那么此人缘何疯成这个模样?”
  “这个……”掌柜的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按理来说是不应该乱说的,兰州这块地才多大点地方?嘴吧稍有一个不牢靠,那脑袋可就还不知道在不在自己脖子上了,不过我看夏爷你是外地人,说一说也不打紧……这个牛疯子呢,原来是不疯的,可是自从他的女儿进了太爷府再也没出来之后,这牛疯子就有点疯疯颠颠了……想想也是,十四五岁的一个女儿,出落得水莲花一样的水灵,说不见就不见了,搁在哪个做父母的心上,也受不了啊……”
  “太爷府?”祖爷爷听得满头雾水:“那是个什么所在?”
  “嘘——!”掌柜的急忙竖起根手指头:“夏爷低声……这话可是不敢乱说的……”
  “我没说什么啊。”祖爷爷更加纳闷了。
  “没说什么最好,最好。”掌柜的意识到自己的失语,低下头来假装算帐,再也不开口了。
  祖爷爷向四下里看看,见无人注意他们,就将掌柜的拖到一边:“掌柜的,你别害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说道说道,也好让我心里有个谱。”
  “这……”掌柜的满脸苦相:“夏爷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表面上是十二万分的不情愿说,可实际上,这掌柜的却是早就憋着想跟人说道说道了,眼下被祖爷爷强迫着,总算是有了这么一个机会,紧贴在祖爷爷的耳朵边上嘀咕了起来。
  原来,掌柜的所提到的太爷府,却是西北道上大名鼎鼎的马福祥的居所。说起这马福祥,此人堪称为西北马家军最早的缔造者,早年康子事变,国祚有变,马福祥以办团练起家,更曾在皇家西狩之时有过赫赫护驾之功,所以被朝廷授为建威将军,驻扎兰州。
  却说那西北马家军,自从马福祥而来世代经营,长盛不衰,后来中国革命史上的红军西征,中国共产党赫赫有名的董振堂将军就是落入马家军之手,被那群王八蛋缚在炮口上,一炮轰出,革命志士竟尔落得个尸骨无存。再后来全国解放,政府于西疆沙漠试验原子弹,却突见一股匪兵正在沙漠中流窜,被我军逮住细问,原来竟是那马家军的漏网之鱼……
  总之,当我祖爷爷到达兰州之时,正值马家军初萌,马福祥已经老去,养老在家,把军事上的事情全部委托给了子侄辈,兰州道上的人敬畏于马福祥老太爷,不敢直呼其名,只称太爷府……却说那马福祥一世人杰,年纪大了,牙齿嚼不动硬食物,单只喜爱喝豆浆,马府中人就吩咐二道街上的牛家豆腐坊每日里给送一碗豆浆去。
  牛家豆腐坊只有父女两人,老牛和女儿牛小小,可能是自幼吃多了白嫩嫩的水豆腐,那牛小小虽然还未成年,却生得皮肤娇嫩,更兼貌美如花,老牛有女如此,自然是珍爱非常,自以为日后养老送终,都寄望于这个孝顺的女儿了。
  送给马老太爷的豆浆,那是非同小可的事情,所以每日里的豆浆都是由牛掌柜的亲送,可是有一天,牛掌柜的发了高烧,怕耽误了马老太爷喝豆浆,就让女儿牛小小送了豆浆送去,却不想,牛小小这一去,却犹如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消息。
  那牛掌柜的等到晚上,不见女儿回来,心下发慌,就拖了病躯去太爷府询问,却不料太爷府中人回答说,根本就不曾见到有什么端着豆浆的女孩子去过太爷府,当时牛掌柜的一急,就跟太爷府中的人吵了起来,结果被人家三拳两脚踢出门外,当时牛掌柜的正高烧得厉害,一急一气,脑子一下子烧糊涂了,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83 #
头像
83 #
0
08-02-12 21:1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3)捋虎须
  屋子里点着洋蜡,火光随风遥曳不定。
  我爷爷四脚朝天躺在床上,呼呼呼的睡态正酣。
  祖奶奶坐在太师椅上,手抚着一本《西洋风物图》正在沉思,祖爷爷坐在门口,门外是坐在双轮车上的王福成,二憨蹲在王福成身边,大家全都是屏心静气,一声不吭。
  好半晌,祖爷爷开口了:“这事……咱们管不了。”
  “是管不了。”王福成表示赞成:“先不要说牛疯子的女儿已经不见了好几年了,即以马老太爷在西北道上的威势,就不是我们这些小百姓能够招惹得了的,更何况……我们还要前往敦煌取宝,耽误不得……”
  祖奶奶一声不吭。
  这时候二憨站了起来,祖奶奶眉毛一扬:“二憨,你有事?”
  “没……”二憨道:“我就是觉得吧,那个牛疯子真够可怜的,唯一的女儿就这么没有了,偏偏还跟马家沾上了关系,不敢说也不敢嚷,人都急疯了,连告个冤状都找不到地方……”
  “嗯,”祖奶奶道:“我倒觉得吧,这事未必能跟马老太爷有关系。”
  “怎么说?”祖爷爷瞪大了眼睛。
  “你想啊,”祖奶奶道:“那马老太爷是何许人和?于前朝大清国危乱之际,独守西疆,白手起家,耗家资聚练团丁,维护地方治安,你们没做过大事,可能不清楚象这种人物,都是不世出的英雄之辈,如前朝的曾文正公,左中棠公,这些白手起家的人与高轻慢那种乱世枭雄不同,他们首先要做到的是修德以服人心,若然是人心不服,根本就不可能成就基业。你们想啊,象这样的人物,他可能会霸占一个贫家女子吗?”
  “没错!”祖爷爷猛一击掌:“小姝你说得对,象曾文正公,马老太爷这等人和,例来都是道德之士,人之楷模,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即使是他们心中有些许污渍,也不敢稍有留露,唯恐一世基业,毁之一旦,再者说了,就算是马老太爷为老不尊,可以他的权势,恐怕只须要暗示一下,恐怕那牛老板会巴不得把女儿送上门去,也根本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
  “这么说,那牛家闺女的失踪,应该跟马老太爷没什么关系了?”王福成问道。
  “我看多半是这样。”祖爷爷一锤定了音。
  “那依夏兄的意思,我们就做一回青天大老爷,替牛疯子把他的女儿找回来?”王福成瞪起牛眼来问道。
  “这个……”祖爷爷又犹豫了起来:“说这事未必跟马老太爷有关系,这也只是我们自己在屋子里瞎猜……可牛家闺女总是在去了太爷府之后失踪的,而且已经失踪了好几年了,我看这事……不好办。”
  “是不好办,”祖奶奶生气的站了起来:“知非,你以后可千万要敛点点儿,好端端的,你冒充什么青天大老爷呢。”
  “这又不怪我……”祖爷爷气急,偏偏事实摆在眼前,想辨解也无从辨解起。
  “不管怎么说,这事已经招惹来了,总得给人家一个答复才是。”祖奶奶继续把她的话说下去:“虽说那马老太爷位高权尊,不是我们平头百姓所能够触碰的,可是如果要是想想法子的话,也未必就无计可施,他王大哥,你说是不是?”
  王福成满脸愁苦,知道这事又得烦恼他老人家想出个两全之策来,他一拍大腿,干脆把这活再丢给祖爷爷:“依我说咱们还不如借夏兄的名头,去拜访拜访马老太爷,既然马老太爷是当世英雄,未必会一点面子也不给夏兄。”
  祖爷爷耷拉着脑袋站了起来:“二憨,拿上我的名刺,我们两人走一遭吧……”
  “等一下,”王福成转动双轮车,跟了过来:“我陪夏兄同去,万一到时候话要说僵,也好有个缓冲……”
  祖奶奶坐在房间中,继续看她的《西洋风物图》,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毕竟那马老太爷不是一般的人物,祖爷爷三人此一去,是吉是凶,殊是难料。
  祖奶奶在房间里等了一夜,也没见祖爷爷三人回来,第二天又等了整整一天,仍然未见到祖爷爷三人的影子,临到第三天,祖奶奶终于确定了。
  祖爷爷三人回不来了,他们就和几年前的牛家闺女一样,一去竟尔再无踪影。
头像
0操作84 #
头像
84 #
0
08-02-12 21:14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4)亲出马
  兰州赫赫有名的太爷府门前,忽一日来了一个牵着孩子的美貌妇人。
  这个美貌妇人,就是我的祖奶奶了。
  她在客栈里等了三天,也未见祖爷爷一行回返,不得已自己登门,来找我祖爷爷。
  “这位大哥,”走到门口几个直眼看着她的家丁前,祖奶奶停了下来,问道:“我打听一下,我丈夫前一日来拜访马老太爷,不知何故时至今日未归……”
  “你丈夫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家丁们问道。
  “我丈夫姓夏,夏知非。”祖奶奶回答道。
  “没听说过,”几个家丁同时摇头:“什么姓夏的姓春的,从来就没听说过。”
  “这怎么可能,他们确实是……”祖奶奶还待要说,那家丁突然之间凶狠起来:“你这妇人看来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告诉过你了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在这里罗嗦,惊忧了老太爷休息,你吃罪得起吗?”
  祖奶奶变了脸色,情知事情不对头,从道理上来说,祖爷爷和王福成,都不是那种轻易触怒别人的人,更何况他们对于马老太爷礼敬有加,就算是见了马老太爷,也绝不敢冒犯人家,太爷府中的人应该不会难为他们。即或不然,那太爷府中的人也没必要如此急切的否认啊,他们甚至不敢承认祖爷爷来过太爷府,这岂是不是怪异到了极点?
  可是人家不承认,祖奶奶又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是低头慢慢退开。
  走到距离太爷府门远一点的地方,祖奶奶蹲下身来,拍了拍我爷爷的脸蛋:“儿子,你听娘的话吗?”
  “宝宝听娘的话。”我爷爷撒娇道。
  “娘昨天晚上教过你什么来着?”祖奶奶问道。
  “娘昨天教宝宝的是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我爷爷道。
  “什么叫君子务本?”祖奶奶问道。
  “就是……”看祖奶奶这个问题问的,这个问题三千年来就没几个人弄得明白,她老人家居然会问一个六岁的孩子,但我爷爷也不是白给的,但见他那小脑袋瓜转了转:“君子务本就是……就是……就是要听娘的话……”
  “没错,好儿子。”祖奶奶抱着我爷爷,拿手偷偷一指敞开的太爷府大门:“儿子,你看见了没有?你爹,你二憨叔,还有你王大爷,他们进了这个门,就再也没出来,现在娘带你来找他们,可是人家不让娘进门……儿子,听娘的话,你假装到门口去玩,想办法把守门的人引开,娘借机进门去把你爹你二憨叔他们一块找回来……”
  “娘,宝宝知道应该做什么……”我那六岁的爷爷说完这句话,就蹒跚着两条小腿,跑向太爷府门前的那两尊石狮子前,蹲在地上玩了起来,守门的家丁看了看他,没有理会,把头转了过去。
  那家丁刚刚扭过头,只听嗖的一声,家丁眼前一黑,脑袋一疼,诧异的伸手往脑后一摸,竟尔摸了一手的血。再一扭头,惊叫一声:“这谁家孩子,怎么乱扔石头打人呢……”一声惊呼未止,我爷爷又掷出一块石头,准确无误的击中在家丁的鼻梁上,疼得那家丁杀猪也似的惨叫起来。
  另外几个家丁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这谁家的孩子,太爷府的门前,岂是你这小东西撒野的地方……”砰砰砰,我爷爷趁这工夫又丢出几块石头,打得家丁们惨叫连连,怒不可竭的冲出门来,向我爷爷追了过去。
  我爷爷撒腿就逃,众家丁尾后疾追。
  趁这工夫,祖奶奶迈进了太爷府的大门。
  进门前祖奶奶往爷爷逃走的方向看了看,她当然知道,如果我爷爷被家丁追到的话,那小屁股铁定得被人家打到开花,可现在这节骨眼上,不舍得儿子屁股,又怎么能再找回祖爷爷几人呢?
  祖奶奶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金玉良言,极有道理。
头像
0操作85 #
头像
85 #
0
08-02-12 21:14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5)太爷府
  进了太爷府的门,祖奶奶气态一沉,大户人家几世人才能养出来的那种雍容华贵,让太爷府中看到她的人都不敢冒犯。她知道,在这种大户人家,规矩极严,若非是有头有脸的人,见了她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都只会打躬退避,连出声都不敢,任由她一径走到了内府门前。
  临到内府门前,祖奶奶这才觉得不对劲来。
  这太爷府中,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简直不象是人住的地方,回头看,所有让杂仆居住的偏房内,门缝上都扒着一双又一双的眼睛,正偷偷的往外看,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更奇怪的是,内府的门前居然有两个操枪的大兵在站岗,这内府向来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大兵要是站岗也应该站到大门外去,怎么会站在这里呢?
  果然是有问题,冷眼瞥了一下内府门前那俩呆大兵,祖奶奶扭头,一指偏屋里正扒在门缝上往外偷看的一双眼睛:“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打不死的贼骨头,鬼鬼祟祟的偷看什么,给我滚出来!”
  那门里战战兢兢的钻出来一个粗使丫鬟,厚厚的一张嘴唇,一看就是心眼不够多,老是挨骂的笨姑娘:“少……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少奶奶?祖奶奶心里一惊,莫非那马老太爷真的为老不尊,都七老八十的了,还会娶年轻貌美的少奶奶?但就算是马老太爷娶了少奶奶,那也没理由把祖爷爷三人藏起来啊,毕竟祖爷爷他们都不是千娇百媚的美女……心念转动之际,祖奶奶拿指尖狠狠的一戮那笨丫鬟的脑袋:“你个不长眼睛的,乱叫什么叫,我来问你,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出来?”
  祖奶奶这句知问得极有技巧,问“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出来,他们是谁?笨丫鬟以为是谁就是谁,问“是不是”还没有出来,而不问“为何”还没有出来,意思是说她老人家什么都知道,避过了有可能穿梆的问题。
  果然,就见那笨丫鬟挨了骂,满脸委屈的道:“少……奶奶,小婢不知道啊,自打前天夜里那三个怪人进了府,少爷就匆忙带人来了,把府中所有的下人关在了屋子里,不允许出去,小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口……羊,”祖奶奶颐指气使的骂着,劈面一个大脖拐:“没用的东西,去端盆水出来,跟我走。”
  那丫鬟一脸倒霉透顶的模样,撅着厚嘴唇跑进房,端了盆脏水出来,祖奶奶一见又要打:“你个没心眼的东西,谁让端了脏水出来,我要清水……”
  那丫鬟一溜烟的又飞跑回去,重新端了盆清水出来,跟在祖奶奶的身后,向内府门里走去。
  门口那俩傻大兵,亲眼看到我祖奶奶颐指气使打骂丫鬟,做梦也想不到祖奶奶跟太爷府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如此,但他们显然是奉了严命,看祖奶奶过来,居然做势要阻拦。
  祖奶奶勃然大怒,柳眉竖起:“大胆,不要命了你?”
  祖奶奶这句话也是极有讲究,如果她要是斥骂“连我都敢拦”,那傻大兵说不定就会问问她是谁,假如有此一问,祖奶奶想不露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骂大兵不要命了,这时候大兵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命,哪还来得及考虑祖奶奶是谁?
  祖奶奶凶,那笨丫鬟却比祖奶奶更凶,也气势汹汹的大骂起来:“你们长眼睛没有?这是内府,这位奶奶是……是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吗?”
  那两个傻大兵翻了个白眼,满脸晦气的急忙立正。
  祖奶奶大摇大摆的进了内府门,一进去,她就无由一怔。
  只见内府门里,正负手站着一人,一身戎装,气势慑人,只是此人背对着祖奶奶,看不清楚形貌。但是凭感觉,祖奶奶知道这人不是好对付的,当即也不作声,绕过那人,继续向里边走去。
  “站住,”那人开口说话了,听声音极是年轻:
  “你应该是那个什么夏知非的女人吧?好大的胆子,诺大的太爷府竟然让你出入如无人之境,连点规矩都不懂得吗?”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86 #
头像
86 #
0
08-02-12 21:15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6)英雄事
  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来例,祖奶奶非但没有吃惊,反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对方一口否认,说是没见过祖爷爷三人,现在对方既然已经承认了,那事情倒也好办了。
  当下祖奶奶先转过身去,不理睬那威武的戎装男人,反向笨丫鬟喝斥道:“你个笨蛋,马上给我去大门外把少爷带过来,快点!”
  “少爷……又是哪个?”不怪丫鬟笨,这个问题搁在谁身上谁都会犯迷糊。
  “说你笨,你就是笨,到了门口你自然就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祖奶奶喝斥走倒霉的丫鬟,这才回过身来,正视那戎装男人。
  那人果然年纪很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但目光锋利,眉宇开阔,一看就是久居人上的智谋之士。祖奶奶在打量他,他也在好奇的端详祖奶奶,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看了好半晌,那军人才一抱拳:“夏夫人请了,马鸿逵有礼了。”
  马鸿逵!
  这个名字让祖奶奶大吃一惊,肃然起敬。
  这马鸿逵是统治了西北长达30年之久的第二代马家军传人,此人虽然年少,却是战功赫赫,彪炳史册,庚子国变年间,曾与英军激战于天津,他虽然年少,却手持双枪,与英人的重围之中七进七出,杀得英人惊魂丧胆,是役也,马家子弟百余人为国捐躯,而少年英雄马鸿逵的名字,也从此天下皆知。
  马鸿逵是马福祥的亲子,在马福祥的太爷府中见到他,实属正常之事,但祖奶奶还是大吃了一惊,慌忙回礼:“原来是庚子国变第一恶战中赢得不世功名的少年英雄,谢小姝有礼了。”
  人的名,树的影,见祖奶奶礼节有加,那马鸿逵紧皱的眉头略有舒展,就说道:“夏夫人免礼,你既然知我马鸿逵之名,当知我断非横行霸道,欺凌弱小之人,我有一言相告,不知夏夫人肯不肯依从。”
  “将军有话,尽管吩咐。”祖奶奶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请夫人这就回转,我自会派人护送夫人回乡,金银财物,不敢说多,终究会让夫人平安渡过一世,只是我家中之事,烦请夫人再也不必提起,至于那夏知非……请夫人就当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好了。”
  马鸿逵的话,让祖奶奶大吃一惊,脱口问道:“这却是为何?”
  马鸿逵面有难色:“夫人请谅解,家丑……不可外扬……”
  听到“家丑”这两个字,祖奶奶的一颗心立时沉了下去。出身于官宦人家,她太知道这两个字的份量了,高门望族比不得寻常百姓,寻常百姓家里出点丑事,无非不过是乡邻里抬不起头来,被人戮脊梁骨而已,但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家丑,往往兆征着门户败落的苗头,所以古来王公贵族,最是忌怕这两个字,但凡有家丑之事传出,往往就意味着杀人灭口。
  如果祖爷爷三人被牵扯进了马家的家丑之中,只怕这件事,殊难善了。
  当下祖奶奶心念一动,知道在这种特殊情形之下,硬来是没用的,唯有以情动之,当即向马鸿逵盈盈一拜:“既然此事涉及将军家事,小女子不敢多言,只是谢小姝与我那丈夫夏知非,三生盟誓,情结同心,生同床,死同穴,就请将军把我与丈夫葬在一起,此恩此德,不敢言谢。”
  马鸿逵皱了一下眉头:“夏夫人,你这是何必,再说那夏知非……”
  “知非怎么样了?”祖奶奶强忍悲痛,问道。
  “此事……”马鸿逵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夏夫人还是听我良言相劝,我马鸿逵一言九鼎,一定要让夫人……”
  祖奶奶却劈头打断马鸿逵的话:“将军美意,小女子谢了,于今小女子只想见我丈夫一面,伏望将军成全。”
  “这个……”祖奶奶的声音虽然柔婉,但语气坚定,不可动摇,那马鸿逵只能是一跺脚:“也罢,我不敢让夫人与夏知非见面,只怕惊吓着夫人,可既然夫人与那夏知非如此情真,你就与我来吧。”
  祖奶奶低头谢过,跟在马鸿逵身后向前走去。到了前面,竟然是一堵高墙,祖奶奶心里正纳闷,却见那马鸿逵已经攀着梯子,向墙头上爬了过去,祖奶奶心中的惊诧,已经到了极点,也跟在马鸿逵身后,爬上了只一架梯子,到了墙头向下一看,那一眼所见到的怪事,纵祖奶奶见多识广,还是差一点没惊呼出声来。
头像
0操作87 #
头像
87 #
0
08-02-12 21:15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7)马家怪
  祖奶奶爬到的那堵墙壁,竟然是一个封闭的环形,高有丈余,将马府内宅的几所房屋圈在了里边,没有门,也没有窗,里边的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来,外边的人却是除非打老鼠洞,否则也钻不进去。
  趴在墙头上,祖奶奶感觉到自己就好象趴在一口井沿上,向下一望,只见下面有两个高高立起的木桩,木桩上面不明所以的安装了西洋滑轮,两架木桩相距五米之遥,有两根结实的绳子绕过滑轮,垂下地面。
  绳子的一端,拴着一辆精巧的双轮车,王福成正坐在车上,耷拉着脑袋,模样象是睡着了。绳子的另一端,却是拴在二憨的腰上,当祖奶奶爬上墙头的时候,正见悬吊在空中的二憨全身用力,让自己落在地上,他一落到地面上,那王福成就忽悠忽悠的升了上去,感情这两人好象是在玩跷跷板。
  二憨的双脚刚一着地,就听一声尖利的怪叫,一个猴子不象猴子,人不象人的怪东西高高的跷着尾巴,向着二憨猛扑了过去。这时候就听王福成发狠叫一声,王福成徐徐降落,把二憨又拉了上去。那猴类怪物扑了一个空,气得嗷嗷怪叫,扭头看王福成已经降到了地面上,顿时尖叫一声,又向王福成扑了过去。这时候空中的二憨猛一用力,将王福成拉起来,他自己降落到了地面上。
  怪物又向二憨扑去,二憨急忙升起,王福成降落下来。
  怪物再次向王福成扑过去,王福成急忙升起来,二憨降落下来。
  怪物再扑二憨,二憨升起,王福成降下。
  怪物再扑王福成,王福成升起,二憨降落。
  ……
  这怪异的情景看得祖奶奶目瞪口呆,脱口叫了一声:“那是个什么怪东西?”
  旁边的马鸿逵凄笑:“夏夫人何必明知故问。”
  祖奶奶倒吸了一口冷气。
  家丑!
  什么叫家丑?
  公公扒灰未必是家丑,老婆偷人也未必是家丑,大户人家吗,出点这种杂七污白的事儿实属正常,不出事倒不正常了。但威震西北赫赫有名的马福祥马老太爷,竟然是一只非猴非人的怪物,这才是真正的家丑!
  难怪祖爷爷一行三人一入太爷府,从此杳无音讯,原来是被马老太爷“留住了”。
  这就是马家人封锁消息的苦衷了,马老太爷竟然非猴非人,这让马家人还怎么出门见人?只怕是马家的政敌从此也就有了攻讦马家人的理由,什么叫衣冠禽兽?这就是了,连老太爷都非猴非人,马家一族,还能有什么好动物?
  总之,马家人有苦难言。
  若是马老太爷为老不尊,欺男霸女,这事还好办了,大焉者花点银圆,小焉者派几个家丁吓唬吓唬,在西北这块地面上,谁敢吭个不字?可现今马老太爷竟然人不人猴不猴,这让马家人如何跟大家交待?难道还能让眼前让位威名震四夷的少年英雄马鸿逵,提着盒子炮挨家挨户去打招呼:“众位乡亲听了,谁也不许说我爹是猴子,谁敢说我就……我就爬上树给他看看……”
  总之,这件事很让马鸿逵烦恼。
  但英雄人物到底是英雄人物,当祖奶奶转过去看马鸿逵的时候,就见他把手一举,举起来一根绳子:“我马某人言出必践,夏夫人唯愿与丈夫夏知非死生同共,马某人唯有钦慕二字。”
  祖奶奶翻了个好大的白眼,这个马鸿逵,别看年纪不大,但气度沉稳,心智过人,瞧这家伙连逼迫祖奶奶跳进墙里去的话,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情真义切,让祖奶奶不跳自己都不好意思。
  跳总归是要跳的,祖奶奶冒死来找祖爷爷,岂有一个不跳的道理?别说墙里边不过是一只猴不猴人不人的怪物,就算是刀山火海,祖奶奶也未必会皱一下眉头。可是既然要跳,总得先问个明白:“请问将军,我怎么没有看到我丈夫夏知非?”
  “这事你可别问我。”马鸿逵悻悻的揉了揉鼻子:“你们夏家这三个人,花样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进去的第一天夜里还被我爹追得屁流尿流,哭喊救命,到了第二日就玩出花样来了,那夏知非带着牛家丫头钻进了屋子里,留下外边两个人存心逗我爹玩……哼,我看你们夏家是没安好心,存心想累死我爹……”
  马鸿逵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头像
0操作88 #
头像
88 #
0
08-02-12 21:16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8)修真术
  却说那马鸿逵的悲愤,已经是由来已久,这事搁在谁的身上,好端端的一个爹突然变成了猴子,还不得悲愤欲绝?
  然则那马老太爷马福祥不说好端端的震威西北,缘何非要变成一只怪物呢?
  这事,说来那可就话长了。
  话说那马福祥,虽然是不世出的西北英雄,但是他办团练,并非是想鱼肉百姓,而是基于世道不靖,所以挺身而出,维护乡里而已,他一生征战不计其数,还曾与千古名将左中棠交过手,打得左中棠哭爹喊妈,狼狈而逃。话说那左中棠吃了大亏而后,顿时大喜,立即上表朝廷,详细的讲明了自己是如何败于马福祥之手,恳请朝廷看在马福祥一方人杰的情面上,将西北的安靖一并委之,当时朝廷不当回事的也就默许了。结果这件事,算是给朝廷自己栽下了一颗乘凉的大树,及至庚子国变,八国夷兵干犯天朝,马福祥尽提西北劲旅护驾,才维护得清廷又得十几年的苟延残喘。
  虽然马家军功业赫赫,但天津一战,马家百余名亲族子弟丧身于洋人的火枪之下,让马福祥悲痛不已,兼以年纪老迈,竟尔兴起了避于五湖,笑傲烟霞之念。
  既然要笑傲烟霞,效古之异士之风,那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那就是练丹。
  古人练丹,方法极是怪异,是把铅汞等要人命的毒性重金属混合在一起,放在丹鼎里狂煮,煮来煮去,越煮毒性越大,煮到最后,练丹者将丹药服下,多半都会肚皮绷一声巨响,就此裂开,由是尸解,一命呜呼了……
  马老太爷练丹,当然不会这么胡来,他在练丹之前,就到处寻访奇人异士,终于有一天,觅到了一个相貌清奇的游方道士,那道人给了马老太爷一枚已经练好的仙丹,声称自己是凌虚子下凡,念马老太爷功昭世间,所以特赐仙丹一枚。饶是那马老太爷聪明一世,到了这节骨眼上也犯了傻,当即喜孜孜的携了这枚丹丸回家,沐浴静斋而后,就把那枚丹药吞下肚中。
  话说那马老太爷吞丹下肚,不长时间,就觉遍体酥痒,马老太爷拿手一搔,不由得惊叫起来,那酥痒之处,竟尔生出了绒绒黑毛。
  还没等弄明白身体上为何会生黑毛,马老太爷又听后臀处嗤的一声巨响,惊得马老太爷狂跳起来,伸手往屁股一摸,发现后臀处竟然长出来一条好长的尾巴,老太爷惊讶之余,忍不住大叫起来。
  然而他发出来的声音,已经再非人声。
  就这么一枚丹丸,从此马老太爷便猴不猴,人不人。
  当时马鸿逵正因为年少,遭受到马家军中外来势力的挑战,听说家里出了事,大吃一惊,急忙返回家来,进门就大吃一惊。
  他一进门,就看到家里有一只怪异的非猴类动物,正在狂追家丁逞凶撒欢。若说此物是人,偏偏没个人形,若说此物是猴,但摆明了又只不过是一只长了尾巴生了黑毛的怪人而已,然则此人到底是人耶?猴耶?马鸿逵来不及考虑这个纯粹是属于科学范畴的问题,急忙端枪就要打。
  却不曾想,一个老家人在一边急忙拉住马鸿逵的胳膊,让他万万不可开枪,皆因此怪非是它物,正是马将军的亲生父亲马老太爷是也。
  想那马鸿逵打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岂有拉过一只猴子叫爹的道理?可是当时府中家人众口一词,这猴子就是你爹,错不了,跪下磕头才是应有之礼,拿枪乱打,那是大大的不孝。
  马鸿逵晕了。
  晕了归晕了,可问题还是要处理的,眼下的麻烦事是,马家的家丁都是机灵鬼,眼见得老太爷突然变成了一只猴,大家都疯了一样的撒丫子逃掉了,只有府外来送豆浆的牛家闺女牛小小不知就里,被马老太爷给堵在了屋子里,那可怜的丫头又哭又叫喊救命,可是大家伙谁也不敢上前,谁上前被那只猴子逮到,当头就是一口,咬得深可见骨,不出一时三刻,就会立即毙命。
  为了救下牛家丫头,马家的家丁连续有三人被那只怪猴子活活咬死,马鸿逵急乱之下,急忙命人砌起高墙,先将那猴子圈起来再说,然后再想办法救出牛家丫头。
  却不曾想,砌墙的时候,家丁因为害怕被那怪猴子咬到,都尽可能的把墙砌得远一些,结果连牛家丫头一块圈在了里边。马鸿逵还想入非非的再从地下打洞,进入牛小小躲藏的房间,可是那怪猴子机伶无比,听到地下有掘土之声,便抢先一步候在洞口处,让马家人硬是不敢出来。
  从此,那怪猴子就在墙里窜来跳去,而马家人则严密的封锁了消息,每日用吊蓝吊了饮水食物下去,食物每次都要吊下去两份,猴子一份牛小小一份,让牛小小趁猴子去抢吃的功夫,她也趁机抢上一口填饱肚子。
  如是两年。
  牛家闺女牛小小就在这堵围墙里和一只怪猴子生活着,并每天学猴子蹦跳抢东西吃……
  直到两年后,突然有三个怪人闯入了马家太爷府,一口叫出了那怪猴子的名字,为马鸿逵带来了希望。
头像
0操作89 #
头像
89 #
0
08-02-12 21:17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9)黑居煞
  两年后闯入马家太爷府的那三个怪人,当然就是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了。
  按说这仨人都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人,怎么会被马家人视为“怪人”呢?这是因为,祖爷爷三人进了马家太爷府,马上就知道了马家老太爷是一只猴子,所以让马家太爷府中人大大的吃了一惊。
  那么祖爷爷他们哪来的这么大本事,一进太爷府的门就知道马老太爷已经变成了猴子呢?
  这个理由说透了其实很简单,概因祖爷爷那人,若是闲下来无事之余,就胡乱看书,儒释道三家见书则看,无有不读。而且祖爷爷又占了脑瓜子聪明的便宜,任什么古怪书的只要看上一遍,就全都背在了脑子里,别人要书读百遍,他老人家一遍就够了,所以他老人家喜欢拿书本占别人的便宜,这个毛病没办法,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祖爷爷书读得多了,便知道道家有练气以养元婴之术,那元婴乃人体的精气所聚,是通往长生不老之门的必由之途。但是元婴难练,若是想求得元婴成形,修道之人非得下大苦功不可。
  但凡是有练气心思的人,莫不是富贵人家,穷人家倒是想练辟谷节省粮食,奈何家资不足,不待元气养成,人多半也已经饿死了。所以古往今来,非大富大贵之人是无法问鼎于元婴之术的。
  但是富贵之人却多半娇气,不愿意下苦功,所以就有邪异方术出世,专一哄骗着那些不愿下苦功却异想天开不老成仙的蠢人,这门邪术若是练成了,就称之为阴姹。
  道魔二者的区别,就在于道家修其自身,而魔派却是求助于外力,说清楚了就是,道家是通过自己的禁欲与苦修修练内丹,而魔派却是通过剥夺别人的精元而获得阴姹,所以在本质上元婴与阴姹都是化生转世的生命现象,但元婴是善种,而阴姹则因为吸收了别人过多的怨毒而变得邪恶凶狠。
  但有钱之人,才不管你那么多,管什么元婴阴姹,只要能够长生不老,就一头栽进去。已身苦苦修练艰难,但夺人精元却是有钱人最爱干的事情,所以这世上的阴姹,却比那元婴更为多见。
  元婴养成,就是一个活泼可爱的胖婴儿,而阴姹却反其道而行之,多是修练之人先形成一个肉球,而后从中孵化出一个叫黑居的东西来。
  所谓黑居,其实不过是修练者退化回到猴子阶段的怪异物种。
  细究起来,人正是由猴子变来的,但如果人再变回到猴子去,那就不是纯粹的猴种了,而是一种人不人猴不猴的怪物,这种怪物极是阴毒险恶,性贪婪,攻击性行为较多。大多数阴姹是生于黑暗的地下密穴,但如有寻常人家出现黑居,往往会产生一种怪异的味道,那味道说咸不咸说淡不淡,除非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否则根本就嗅不出来。
  比如说祖奶奶,她独闯太爷府,可谓有胆有识,但是祖奶奶对这些杂拌了解的不多,所以只是感觉到太爷府中气氛不对头,却想不到味道古怪。
  而祖爷爷却不同了,他老人家一辈子都伸着鼻子到处乱闻,一心想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的书本有用武之地的倒霉人家,这次一进门,他总算是碰上了。
  所以那天祖爷爷登门拜访,太爷府中人正询问彼此素不相识,何故登门,祖爷爷脱口冒出一句:“夏某此来,正是为了府中那只让人烦愁的猴子。”
  此言一出,太爷府中人大惊失色,当即请祖爷爷三人入内,并命人飞马急报少爷马鸿逵。
  就这样,祖爷爷和二憨登上墙头,开始研究那只怪猴子。
  对于祖爷爷来说,这只怪猴子,极是不可理解,须知那马老太爷白手起家,义办团练,当知道这世上原本无有侥幸之事,如何到了老来,却又会误入邪门歪道,练成了黑居的呢?
  再者说了,就算是马老太爷老糊涂了,习练阴姹而成黑居,那么马老太爷又是夺占的什么人的精元的呢?
头像
0操作90 #
头像
90 #
0
08-02-12 21:17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10)妖魔道
  正当祖爷爷趴在墙头上琢磨这事的时候,却不提防,那瘫子王福成呆在下面不甘寂寞,说什么也要让马家人把他弄到墙头上去。马家人也是笨,居然真弄来只萝筐,将王福成连人带车拉了上去,万万没想到,王福成趴的那截墙壁,因为被雨水浇湿,早已禁不住重压,只听扑通一声,倒霉透顶的王祷成竟然一头栽了下去,可巧那只叫黑居的怪猴子正在地下冲着上面几个人张牙舞爪,被王福成结结实实的砸下去,砸得那怪物嗷的一声,居然陷入地面半尺有余。
  黑居那东西原本不是普通的动物,此物系人世间邪恶的戾气而化,虽然被王福成重重的砸了一下,这反倒激起了怪物的凶性,只听一声尖叫,那东西从王福成的屁股下面拼了命的往外钻,想钻出来跟王福成较量较量。
  那王福成跌下去的时候,也是吓得脑子中一片空白,但此人老谋深算,情知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把屁股挪开,一旦让那东西钻出来,准没自己的好。于是他将死沉死沉的大屁股拼命的压在黑居身上,并仰起脖子来大喊救命。
  王福成意外的跌下去,把祖爷爷吓了一大跳,他本能的叫一声:“二憨赶快……”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二憨赶快拉住王福成,别让他跌下去,可等祖爷爷喊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王福成已经坐在黑居的身上喊起了救命。而二憨又唯祖爷爷之命是从,一听祖爷爷的话,竟然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这下子祖爷爷可吓傻了眼,他在心里急忙说:可不得了,三个人掉进去两个,我可不能也掉进去,我要是掉进去了,那大家全完了……就因为这么一个想法,让他心里一害怕,两腿顿时一软,赶紧用力一扒墙头,只听轰的一声,他老人家的那截墙头也向里塌了下去。
  就这么着,祖爷爷三人全都跌了进去,而马家人却以为祖爷爷三人是自己跳进去的,兀自拍掌叫好,等叫了几声,发现那黑居竟然从地下掏了洞钻了出来,下面的三个人,二憨拉着王福成,祖爷爷跑单帮,被那东西追得鸡飞狗跳,大家这才看出不对功来。
  这时候马家少爷马鸿逵赶来了,登着梯子上了墙头一看,噢,感情这跳进去的仨人也没什么本事,你说屁本事也没有你跳什么跳?那就只好照牛小小的规矩来,封锁消息,但如果这三个人降伏了马老太爷,那就又当别论了。
  太爷府再次封锁消息,除了最可靠的家人之外,余者全部被关进了屋子里,而马鸿逵则惊心不定的等在府中,这位昔日纵横沙场的少年英雄,此时正被军队中掘起的外来势力重重围困,他多么希望这时候马老太爷能够走出来,拍一拍他的肩膀,这就意味着局势又重新控制在他的手中,可是如果走出来的是一只猴不猴人不人的怪东西……
  马鸿逵真的很烦。
  他在府中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很奇怪跌进去的那三个活宝居然没有被怪物咬死,还趁跑路的工夫里竖起了几根桩子,连马鸿逵都弄不清楚祖爷爷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滑轮和木桩,当时马鸿逵就怀疑祖爷爷这三家伙多半是不怀好意,瞧架式是想用这招累死马老太爷。
  可是马鸿逵应该制止祖爷爷他们吗?
  答案是不知道。
  趁着等候的工夫里,马鸿逵命人搜集来了关于祖爷爷的资料,那资料让马鸿逵看得一头雾水,越发不明白这伙子怪人是搞什么的,从中原之地千里迢迢的跑来西北,除了一个瘫子之外,还有女人和孩子,这是搞什么名堂吗?
  因为对祖爷爷一行有所了解,所以祖奶奶一闯进内府,马鸿逵就立即判断出这个美貌妇人定然是那个什么夏知非的夫人,于是马鸿逵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位美貌妇人,居然于这戒备森严的太爷府中来去自如,莫非她比跳进去的那三个活宝更有本事不成?
  马鸿逵拿眼睛看着祖奶奶:“夫人,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祖奶奶向着马鸿逵嫣然一笑,马鸿逵心中惊叫一声不好,慌忙抓住梯子,才没有一时失态跌下。就听祖奶奶笑道:“马将军,知非他们进去的是急了些,不过依我看,这事也应该快有眉目了吧?”
  “怎么说?”马鸿逵急切的问道。
  “既然已经等了三天,马将军何不再忍耐片刻?”看这位少年将军凑得太近乎,祖奶奶冷冰冰的回答道。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91 #
头像
91 #
0
08-02-12 21:18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十章
  
  (1)魔生幻
  祖奶奶又在墙头上趴了好久,这期间马鸿逵就在她的身边,两人都是一声不吭,心里各打各的主意。
  祖奶奶在想:祖爷爷这家伙带着牛家丫头钻屋子里干什么去了?几个人陷在这口井墙里,被那只怪物追来逐去,吃喝拉撒的问题怎么解决?祖爷爷什么时候会出来?他有没有办法降伏这只怪物?
  马鸿逵在想:这个美貌妇人什么时候会跳进去?这妇人心性娴定,智计过人,如果她也跳进去了,会不会欺负我爹?如果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爹……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正在苦思无策之计,突然之间,墙里边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祖爷爷跳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网。
  马鸿逵一看,心里有点明白,噢,感情这夏知非躲进屋子里去,是去织这张网,打算网住我爹……可是这张网怎么看起来不对劲啊,好象是纸条粘糊起来的。
  马鸿逵果然是眼力过人,祖爷爷拎出来的那张网,真的是纸条糊起来的。
  一见到祖爷爷手里的纸网,祖奶奶脱口叫了一声:“啊,那是八宝金罗网……”
  马鸿逵精神一振:“夫人,什么叫八宝金罗网?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个啊……”祖奶奶笑道:“恭喜马将军了,那八宝修罗网,是书写了元始天书的道家符纸所结成,这东西我以前也只是听知非说起过,当时还怪他不务正业,老是琢磨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却不曾想现在真的用上了……别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我知道,那只猴……可能最怕这个东西了……”
  马鸿逵的眉头皱了起来:“夫人,我提醒你,我爹他……决不能有任何损伤的……”
  这边马鸿逵的话还没有说完,祖爷爷在下面已经舞起纸网,做势要网住那只怪猴子,就见那只怪猴子猛的冲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好似冲进天罗地网之中,撞得纸网火光四起,果然就见一道道金光闪烁,那纸网竟然将怪猴子缚了起来。祖奶奶在墙头上看得欢欣鼓舞,正要拍掌叫好,却突听怪猴子一声碜人的尖叫,只听噗的一声,焰火四射之处,怪猴子已经冲破罗网,更加凶狠的向祖爷爷扑了过去。祖爷爷呆了一呆,更不犹豫,掉头飞逃进屋。
  怪猴子冲到屋门口,用坚硬的爪子哐哐哐的砸门,眼看那房门就要砸开,那边二憨急忙降下来,招呼猴子:“来呀,来呀,那猴子,你不敢过来你就不是你爹养的……”
  墙头上的马鸿逵气得鼻子差点都歪了,扭头对祖奶奶说道:“你听听……你听听,你们夏家人,怎么这么没教养……”
  知道马鸿逵是气祖爷爷的办法不管用,所以借题发挥,祖奶奶淡淡一笑:“马将军你何必急成这样,这八宝金罗网虽然未收全功,但也确实是有效果的,更何况……”说到这里,祖奶奶心念一动,好象是想到了什么问题,却一时之间无法理清楚,不觉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马鸿逵悻悻的道:“哼,未获全功,夫人你哪里知道,这三头蒜三天来在里边也不知折腾出多少怪花样,我在墙头上看得都眼晕,可没一招奏效的。”
  祖奶奶笑道:“这就是将军多虑了,想老太爷化身已非止一日半载,这些日子将军都过来了,又何必在意这一天两天……咿。”
  “什么事?”马鸿逵在一边问道。
  “我好象想到了什么问题,却总是想不清楚……”祖奶奶低声道。
  可那是什么问题呢?
  祖奶奶想啊想,想啊想,她眼看着那怪猴子穷凶极恶,在下面窜来窜去,忽然想到即使是怪猴子真的邪性极大,可依马家的力量,未必也制不了它,狠的可以一枪撂倒,变通的法子也可以用网子将这怪物捉住……那为什么大家却不敢用这个法子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不敢冒犯马老太爷。
  不仅是马家人,祖爷爷他们几人也同样,只是因为大家都把这只怪猴子当成了马老太爷,所以制伏这东西的时候就束手束脚,不敢用狠招,结果反倒让这只怪猴子处处占到了上风。
  但是,如果这只怪猴子压根就不是马老太爷本人呢?
  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后,祖奶奶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祖爷爷三人被困在这口井墙里,被那只怪猴子撵得鸡飞狗跳,这不怪祖爷爷无能,而是那怪猴子是有恃仗的。
  谁是那怪猴子的恃仗?
  祖奶奶扭过头来,凌厉的眼神落在马鸿逵身上。
头像
0操作92 #
头像
92 #
0
08-02-12 21:18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2)恶圈套
  “马将军,”祖奶奶开口了,声音极有威势:“我要代知非谢谢将军枪口下留情了,你没一枪打死他,我们夏家人同感你的大恩大德啊。”
  “夫人这话……”那马鸿逵霎时间鼻尖淌出汗来:“早知道夫人厉害,连这也瞒夫人不过……不过当时也不能怪我开枪,那夏知非弄了个木桩子,要活活钉死我爹,虽然变成了一只猴子是我爹的不对,可我这个当儿子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知非用那么歹毒的招术对付我爹吧……”
  “所以你就不惜对准我丈夫开枪?”祖奶奶厉声质问道。
  “夫人,”马鸿逵气恼的道:“你刚才明明看到了,那夏知非还在下面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真的打死他,我只是警告他别这么歹毒的对付我爹……就他们现在这一手也够毒的了,再这么拖下去,我爹他不得活活累死……”
  事情全都明白了,难怪祖爷爷三人对付不了那只黑居,原因很简单,马鸿逵提着枪趴在墙头上呢,祖爷爷他们用了狠招,这马鸿逵就开枪干涉,所以祖爷爷他们只能再苦苦琢磨温和一点的招术,可是这只黑居如此的凶猛,温和的办法又岂能起到效果?
  所以这三个倒霉蛋就这么困在井墙里了。
  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祖奶奶开口说道:“马将军,我请你不要再干涉这里边的事……”
  “那不行!”马鸿逵一口回绝:“我不能任由别人欺凌我父亲,甭管我父亲是个人,还是猴子。”
  “若是我承诺你,还一个正常的马老太爷与你,将军意下如何?”祖奶奶商量道。
  “还一个正常……”马鸿逵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夫人的话,可是当真?”
  “于今我们夏家人全都在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说假话吗?”祖奶奶生气的道。
  “那……好吧。”马鸿逵犹豫了半晌,终于一咬牙:“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内,若是我还见不到我的父亲的话,我也无须多说,就请夫人自己跳下去好了。”
  说完这句话,马鸿逵下了梯子,把这边的事情留给了祖奶奶。
  祖奶奶当即大声喊道:“二憨,告诉老爷,马将军已经同意你们放手所为,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仰头看到祖奶奶,二憨顿时来了精神头,大喊大叫了起来:“老爷,老爷,夫人来了,夫人就在上面呢……”
  祖爷爷听到喊声,忙不迭的开门出来看,看到祖奶奶,急忙伸手打招呼。那怪猴子发现祖爷爷从屋子里出来了,顿时兴奋得无以复加,向着祖爷爷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二憨那边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把系在腰上的绳子活结一拉,想冲过去救下祖爷爷,不曾想此时正是王福成升在空中,全靠了二憨的体重支撑住,却不想二憨竟然解开了绳子,王福成惊叫一声,双轮车势如流星,跌落而下。
  只听砰的一声,无巧不巧,王福成的双轮小车跌下来的时候,正好那怪猴子从下面窜过,只听嗷的一声,那怪猴子被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车子下面。
  祖爷爷和二憨趁机扑过去,对准被砸在双轮车下面的怪猴子不由分说砰砰乱打,王福成则发狠咬牙,拼命坐紧了双轮车,把那怪猴子牢牢的压在地下,不让它钻出来。
  怪猴子被打得急了眼,尖叫一声,四只爪子拼命的搔地,想故伎重施,再从地下掏个洞钻出来。祖奶奶一见这情形登时大怒,喝道:“二憨,与我把这东西吊起来。”
  二憨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顺手揪住绳子,挽了个死结,往那东西的尾巴上一套,那东西的尾巴坚硬好似钢鞭,摇动之际,正打在祖爷爷的后背上,将祖爷爷结结实实的拍得趴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
  二憨趁机把绳子的另一端拴在王福成的双轮车上,喊了声老爷快跑,推着王福成的车子就跑,那怪猴子从地下的坑中爬出来,穷凶极恶的随后正在追赶,不提防被系在尾巴上的绳子一拖,只听怪叫一声,那东西大头朝下的被吊了起来。
  眼见那怪东西吊了起来,二憨操起一根棍子,上前就要打,祖爷爷急忙拦住他:“二憨打不得,打不得,这是马老太爷……”
  祖奶奶哼了一声:“知非你又犯糊涂了,这怎么可能是马老太爷?二憨你给我使劲的打!”
头像
0操作93 #
头像
93 #
0
08-02-12 21:19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3)妖异人
  听了祖奶奶的吩咐,二憨操起棍子,狠狠的一棍子打下,就听那怪物尖利的惨叫起来。
  二憨又是一棍子打下,那怪物突然发出了人声:“鸿逵……鸿逵你个没良心的,你就这样让别人来欺负你爹吗……”那声音苍老悲愤,听起来不忍卒闻。
  正在梯子下面等消息的马鸿逵突然听到他父亲的声音,顿时冲动起来,拨枪在手,就要往梯子上登:“爹,爹,儿子来了……”
  祖奶奶急忙跳下去,拦在马鸿逵的面前:“马将军,你要干什么?”
  “闪开!”马鸿逵额头上青筋暴起,枪口对准了祖奶奶的胸口:“那是我爹……”
  “将军听错了,那不是你爹……”祖奶奶还在掩饰,马鸿逵却已经是满脸的煞气,咔嗒一声,盒子炮已经打开了保险:“让开,我的枪子儿是不认人的!”
  “将军可以不认别人,但却不能不认你父亲。”祖奶奶提示他:“马将军,你仔细的听一听,这真是马老太爷的声音吗?”
  “怎么不是?”马鸿逵急得眼睛都红了:“我爹的声音,我岂会听不出来?”
  听马鸿逵这么肯定,祖奶奶也被吓住了,照这么说起来,那只怪猴子还真是马老太爷,马鸿逵应该不会听错他的声音,可是如果再让马鸿逵阻止大家降伏那只怪物的话,这件事可就真的弄成了僵局了……没奈何,眼见得马鸿逵杀气腾腾,祖奶奶只好让开,怕这家伙真的不分清红皂白给自己一枪。
  眼见得马鸿逵踏着梯子,登上了高墙,祖奶奶大急,猛一咬牙,一下子扛起梯子,把梯子撤掉了。那少年将军马鸿逵正居高临下,对准轮起棍子暴打怪猴子的二憨就要开枪,不提防脚下一空,惊叫一声:“那妇人好狠……”单手攀住墙壁,镇定自若的举枪对准二憨,正要射击,那堵墙壁突然向后一晃,马鸿逵心中一惊,本能的向前一扑,就听轰的一声,他趴在墙头上,连那墙头一块栽了进去。
  听到上面有人惊叫,祖爷爷三人忙不迭的逃开,唯恐被掉下来的人砸到。而马鸿逵跌下去的方向,恰好是冲着那只被吊起来的怪猴子。此时怪猴子正圆瞪怪眼,凌空翻过身来,用两只脚爪抓住绳子,张嘴要将绳子咬断,不曾想马鸿逵跌了下来,砰的一声,马鸿逵的脑袋正撞在怪猴子的脑袋上,就听怪猴子一声尖叫,连同马鸿逵一块跌落在地。
  马鸿逵急忙爬起来,定睛一看,跟他一起摔下来的,哪里是什么怪猴子,赫赫然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马鸿逵惊叫一声:“爹,爹,你怎么样了?”抱着老人的身体,摇晃了起来。
  喊了两声爹,马鸿逵再一抬头,顿时大吃一惊:“怪哉,那上面怎么还吊着一个人?”
  一点没错,虽然那白发老人随同马鸿逵一块跌落于地,可是木桩的上面,居然还吊着一个模样怪异的男人。
  马鸿逵站起来,指着那怪男人,失声问道:“这……这人是谁?”
  “马将军何必明知故问?”祖爷爷沉下脸来:“上面这个人,正是那名用假丹药夺了你父亲心志的妖人,此人习练阴诧化生之术,因为此术极阴至毒,须得谋占别人的精元方可有成。马老太爷一生从军,戎马生涯,养成了至纯至正之气,却因为晚年误入求仙之途,为此妖人所惑,食其毒丹,结果被妖人附于身上,化为黑居……我们想尽了办法想从这家伙身上把老太爷营救出来,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几次三番向我们开枪……”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把话说明白了?”马鸿逵问道。
  “不是我们不想说明白了,只是这妖法过于邪异,我也拿不准,”祖爷爷就这点好,不唬人不蒙人:“开始时我们也以为这只怪猴子黑居就是老太爷所化,只是不明白老太爷夺了何人的精元,直到妖人显形,我这才明白过来。却原来不是老太爷夺人精元,而是老太爷被妖人夺了精元……”
  “这么说起来,夏知非,你们在痛打这妖人所化的怪猴子的时候,并不知道此物实为妖人所化了,是不是?”马鸿逵质问道。
  祖爷爷搔搔头,正不知如何应对,祖奶奶却又爬到墙头上来了,喊道:“马将军,你就别为自己开枪的事找理由了,无论如何,现在老太爷总算是平安无事了,我们一家人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夏夫人,你这张嘴吧可真是厉害。”马鸿逵揉了揉鼻子:“如今我们马家对于夫人全家,只有感激之情,岂敢留难?”
头像
0操作94 #
头像
94 #
0
08-02-12 21:20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4)笨丫鬟
  二憨推着王福成,马鸿逵背着他父亲,一行人脚步疲惫的从那堵弄开缺口的围墙里出来,祖奶奶正要迎上,忽听身后哇哇大哭之声,那声音直如鬼哭狼嚎,说不出来的吓人,祖奶奶吓得一激泠,急忙回头看。
  只见她刚刚进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笨丫鬟抱着我爷爷大哭着跑了进来,后面还追着几个骂骂咧咧的家人。马鸿逵见此,勃然大怒:“大胆!”
  那几名家人吓得急忙退到一边:“少爷,不是我们不懂规矩,都是春妮这个笨丫头……”
  “春妮怎么了?”马鸿逵威严的问道。
  “春妮她……”家人们愤怒的一指笨丫鬟怀中的我爷爷:“那小孩不知是谁家的……丢石头打伤了府中好几个人,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捉住他,正要找他的家人理论,可是春妮却跑去打岔,硬说那孩子是少爷……”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祖奶奶听到这里,走过去从笨丫鬟怀中接过我爷爷,细看我爷爷,却是笑咪咪很开心的样子,只是那笨丫鬟春妮,脸上淤伤累累,瞧这模样,是没少挨那些家人的胖揍。
  二憨最疼我爷爷,也急忙丢下王福成抢过来,怒视那几个家丁:“这就是我家少爷,有什么不对吗?”
  “对,对,你们都对……”马鸿逵是军人出身,不喜欢下人在主子面前过于威风,就瞪起眼睛,斥责那几个家丁:“没出息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慢,”祖奶奶阻止了马鸿逵,走上前来。
  现在马鸿逵已经领教了祖奶奶过墙抽梯的厉害,见祖奶奶过来,竟然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道:“夏夫人……有何吩咐?”
  “吩咐可不敢。”祖奶奶道:“只不过这个苦孩子……”祖奶奶拿手一指笨丫鬟春妮,说道:“若不是她,我儿子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而且若不是她,恐怕大家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将老太爷救出来……”
  马鸿逵的脸色一变再变:“夫人之言,可是当真?”
  马鸿逵的态度,让祖奶奶略有几分吃惊,概因她只想到了笨丫鬟春妮为了保护我爷爷,惨遭马府家人痛殴,心里不忿,更担心这笨丫鬟没什么心眼,等自己一家人走后,这丫鬟还会吃苦,所以替她说几句公道话。却不知那马家是以军法治家,有过则罚,有功必赏,无论是罚是赏,都是大有讲究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马鸿逵有此一问,如果春妮在营救马老太爷事情上真有大功的话,那赏赐是非常惊人的。
  得到祖奶奶的肯首之后,马鸿逵脸色沉肃,将尚在半昏迷状态中的马老太爷背到一张椅子前,让马老太爷坐好,然后转身吩咐道:“春妮,过来,给老太爷磕头!”
  笨丫鬟撅着厚嘴唇走过去,跪下,刚刚叫了声老太爷,却听马鸿逵劈面打断了她:“叫错了,春妮,你不该叫老太爷,要叫爹!”
  “叫爹……”春妮吓了一跳,目瞪口呆,余人更是惊得嘴吧都合不拢。
  “没错,是叫爹,”就听马鸿逵沉声道:“春妮,你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心地纯善,虽说这次老太爷安然无恙,尽得于夏夫人一家所助,可是你的功劳也不可埋没,今天我替我爹收下你做女儿,以后你要好好听话……”
  “嗷呜……”只听春妮一声嚎叫,这笨丫头,因为一步登天,幸福得居然放声嚎淘起来。
  “来人,”见闹得不象话,马鸿逵急忙吩咐道:“将二小姐扶下去,沐浴更衣,等老太爷身体恢复,对二小姐另有安排……”
  马鸿逵的做法,不唯是让马家的家丁们目瞪口呆,连祖奶奶也没有想到,只因为她一句话,马鸿逵居然就认了这个笨丫头做妹妹,这样以后她在太爷府中,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目瞪口呆了良久,祖奶奶一行才想起来告辞,可是马鸿逵岂容他们说走就走?摆宴相谢是必然的事儿,这还得由祖爷爷再露两手中医绝学,替马老太爷开几副药,补养身体。
  就这样折腾了好久,马府新任二小姐、笨丫头春妮出来了,见了祖奶奶就要下跪感谢,这时候她的身份再跪下去就不合适了,祖奶奶只好拉住她的手,吩咐了几句要善待下人,要念及自己曾经吃过的苦,要知恩图报……诸如此类。
  席间,祖奶奶问起敦煌之事,不想马鸿逵却忽然变了脸色,只见他放下筷子,家人们立即一个个的全都退了出去,然后才听马鸿逵说道:
  “夏夫人的事情……按说我马鸿逵理应赴汤蹈火,义所不辞,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祖爷爷问道。
  “只不过……”马鸿逵叹息一声:“那敦煌守军吴岩,久已觊觎西北护军一职,与我早已是水火不相容……所以夫人的事情,我马鸿逵纵然是想帮,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了马鸿逵的话,大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原以为和马家人拉上了关系,敦煌取宝能方便一些,现在看起来,事到临头,还只能靠自己啊。
头像
0操作95 #
头像
95 #
0
08-02-12 21:20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5)说千佛
  马老太爷恢复了神智,牛家丫头牛小小被救了出来,那卖豆腐的牛老板一见到女儿,疯病立时不药而愈。接下来大家又在兰州折腾了四、五天,祖爷爷一行才摆脱了这些无聊的纠缠,取道敦煌,前往千佛洞寻找家传秘宝。
  当年我祖爷爷一行去的敦煌,并非是现在的敦煌,也不是党河西岸的沙州故城。听我爷爷说起,随着年代的变幻,战争的频仍,好端端的一座城也会到处乱跑的,那时候的敦煌城是北望白马塔,如果拿地图对照一下的话,就会知道当年我祖爷爷他们去的敦煌介于现在的敦煌与沙州之间的地带。
  那白马塔年代久远,系后秦时代姚兴时所建,相传高僧鸩摩罗什东来传经,曾瘗白马于此,故建塔以志之。
  说到鸩摩罗什高僧,那年代还得往前推,要一直推到东汉的明帝时期。
  然则明帝又是何许人也?
  那东汉明帝叫刘阳,是光武帝刘秀的第四个儿子,他的妈妈乃千古名人是也——阴丽华。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这句话,是汉光武帝刘秀亲口说的,所以那阴丽华虽然名气不如西施王昭君等名气大,只是因为人家命好,没有象西施那样派去做卧底,也没有象王昭君那样远嫁异乡,阴丽华就在皇宫里舒舒服服的住着,专门给刘氏皇族生小皇帝,不显山不露水,三千宠爱弄到她自己身上,总之很是幸福。
  话说那刘阳三十岁时登基,登基后就跑到皇宫里睡觉,正睡之间,忽然见到一个高大的金人凌空飞过,而后是漫天的花雨,异彩纷呈之际,香气弥天之间,见无数鳞甲异兽,拖着黄金铸造的飞车迤逦而过……然后汉明帝就醒来了。
  醒来后汉明帝心神不定,不知道这么一个怪梦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老人家这就要归天了?急找来执掌星天的官员询问,那官员听了后,沉思良久,回答道:“陛下有所不知,西方有神,名之为佛……陛下梦中所见金色神人,正是佛啊。”
  会有这种事吗?汉明帝立即派了蔡音、秦景两个见多识广的使臣前往天竺国寻找佛,这二人便沿着丝绸之路一径西行,终于找到了两位高僧,一名摄摩腾,一名竺法兰,于公元67年,这二人应邀用白马驮了经书和佛像,从绸丝之路来到了中国。
  由是起,天竺、安息和西域的僧侣纷纷沿绸丝之路而来,大月氏人竺法便定居于敦煌,从此敦煌的不朽传奇就此开篇。
  话说那敦煌千佛圣地,最早始建于前秦,传说东晋末年有氐族大酋长浦洪率部族纵横于陇西塞外,一夜忽得一梦,梦见漫天红草狂飞,起来后急找术士问其吉凶,术士答曰这个破梦也未见得是吉是凶,只不过是说将来由草字头付字边的人做皇帝而已。于是浦洪急忙改姓为苻,不久后,其子苻健果然建立起了前秦帝国。前秦帝国在中国历史上也是规模空前的,其土地之辽阔,超过了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高句丽、新罗、大宛、高车、康居、吐谷浑、天竺、日本、琉球等都曾向前秦纳贡称臣,以如此的国势,开敦煌千佛洞万古之圣业,自然是不在话下。
  总之,那敦煌佛地,经由前秦开端,至今仍然保存着的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等各个朝代留下来的壁画与文物,无论是其历史价值还是艺术价值,都不可估量。
  但就在祖爷爷一行前往千佛洞的时候,正发生了王道士私卖国宝,引发国人愤怒的事件。所以那千佛洞,其时已由重兵把守,防止宵小进入。
  距那千佛洞还有几里地之遥,就见十几个大兵端着枪拦在路上:“站住,上峰有令,千佛洞近日关闭修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祖爷爷吃了一惊,赔笑道:“这位壮士……军爷,我们是中原来的客人,来这走一遭殊是不易,今天错过,这辈子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呢,所以我们只是想进去看一看……”
  “就是不让你们进去看一看。”那大兵喝斥道:“你进去看一眼少一件,他进去看一眼少两件,有多少宝物也不够你们偷的,快走,走,别惹火了老子拿你当盗宝贼关起来。”
  千幸万苦来到这里,却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祖爷爷还不甘心,又巴结道:“这位军爷……那请问这千佛洞何时还会再让人进入呢?”
  “做梦去吧,这辈子你就别想了,”那大兵吆喝道:“滚!”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96 #
头像
96 #
0
08-02-12 21:20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6)杀机起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返回敦煌客栈,一进门,就见一个满脸油滑的汉子鬼鬼祟祟的窜了过来:“这位客人,要不要买千佛洞里偷出来的佛像,绝对灵验……”
  祖爷爷吓了一跳:“那千佛洞中之物乃是国宝,你居然偷……”
  “嘘——,”那汉子急忙竖起一根指头,说道:“你这客人真是不晓事理……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把东西卖给洋人的好。”
  一听他要卖给洋人,祖爷爷大急:“别别,你偷古物倒也罢了,居然还要卖给洋人,那可是辱没祖宗啊……”可是那小贼却理也不理祖爷爷,已经顺着黑漆漆的客栈长廊窜远了。
  难怪这千佛洞派了重兵把守,目今敦煌城内,三五成群到处都是说着叽哩咕辘洋话的洋鬼子,好象全世界的洋人都跑来盗宝了,若是想在这种情况下进入千佛洞,找到玄天珠中记载的家传秘宝,这事还真不太容易。
  安慰了祖奶奶几句,祖爷爷出来,去王福成和二憨的房间想找他们二人商议,刚一出门,迎面就见穿着男人洋装的骆大小姐,和在兰州时见到的那个洋鬼子一起,居然还有兰州那位大分头县长做陪,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祖爷爷一声未吭,掉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见他刚刚出门又退回来,祖奶奶心知有异,问了一句。
  “没什么,”祖爷爷不敢在祖奶奶面前提到骆大小姐,急忙遮掩去逗儿子。
  可祖奶奶岂是那么好哄弄的?她二话不说打开门,看了一眼,又把门关上,冷笑了一声:“夏知非,看来这位骆大小姐,哼!”
  这一声哼的意思是什么,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祖爷爷心里明白。他闷头说了一句:“我看这骆家丫头疯疯颠颠,真有可能把宝贝给了那洋鬼子……”
  “夏知非,你那双眼睛啊,就是不会看人。”祖奶奶却说:“骆家丫头疯是疯,只是她生性好动而已,至于把宝物给了洋人,这种事她未必做得出来。”
  祖爷爷嘀咕了一句:“那你就看着好了。”
  祖奶奶突然生了气:“夏知非,你用不着为了在我面前假装清白,就故意诋毁骆家丫头表白心志,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虽然你未必真的说出来希望三妻四妾的话来,可是你心里的想法,只怕是每天都在想这件事吧?”
  “老天做证……”祖爷爷举起了手。
  “你发誓。”祖奶奶看着他:“你发了毒誓好了,我倒要看你敢不敢。”
  祖爷爷讪讪的把手放下,嘿嘿的笑了笑:“小姝,你别胡思乱想,现在是民国了,讲究一夫一妻制……我怎么会那种荒唐的想法呢……”
  “怎么样?你果然就是满肚子脏水……”看出祖爷爷这家伙居然真的存有歪心思,祖奶奶大怒,正要家法伺候,这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随后是一片人喊奔跑的混乱之声。
  “怎么回事?”祖爷爷走到门前,正要开门看看,那房门却突然向里边打开,祖爷爷不虞有此,惊叫一声,扑通栽倒在地。
  两只肮脏的大脚踏在祖爷爷的身上,嗖溜一声,一个人冲进房间里来,祖奶奶应变急速,先是动作飞快的把宝贝儿子抱在怀中,正要瞧清楚冲进来的那人是谁,可是那人已经如一只老鼠般,嗖的一声钻进了桌子底下。
  一个人出现在门前,横眉立目,满脸杀气,手执双枪,身着洋装,赫赫然竟是那位惹祸精骆大小姐。
  “出来,”只听骆大小姐喝道:“你这败类,别以为你钻进桌子底下就能够逃得了,给我滚出来。”
  钻进桌子底下那人,正是起初想卖国宝与祖爷爷的汉子,只见他浑身颤抖,形如筛糠,双手紧紧的抱住脑袋,一迭声的哭嚎:“杀人了——开枪杀人啦,救命啊——!”
  这时候那个大分头王县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两手扒在门上:“密斯骆,密斯骆……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愿意汉斯先生买他的佛像就算了,那也用不着开枪杀人啊……”
  “我是替你清理门户。”骆大小姐冷笑道:“王县长,私卖国宝,这事你也有责任,所以我才替你惩罚惩罚他,怎么你也跑来拦阻我?”
  听他们这么一说话,祖爷爷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刚才那个汉子财迷心窍,不惜辱没祖宗,竟然向跟骆大小姐一起的那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兜售千佛洞里偷出来的佛像,结果惹得骆大小姐大动肝火,起了杀机。
头像
0操作97 #
头像
97 #
0
08-02-12 21:2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7)蹊跷事
  好说歹话,大家终于把骆大小姐劝走了,钻进桌子底下的那个汉子,惊魂未定的抱住脑袋,被二憨提着衣领拖到了客栈门外,哐的一脚踢得远远的:“滚,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你就替自己装备好棺材吧!”
  这一天就这样彷徨无策的过去了,第二天一早,二憨在客栈里憋得气闷,就出门四下里走走,他无所事事的逛到一个杂货铺门前,正见那个贼头贼脑的老板趴在门上左右偷看,他没有看到二憨,以后四周无人,就立即关上门,不知要干什么。
  二憨看得好生奇怪,就扒在门缝上偷偷往里看,正看到那老板鬼鬼祟祟的拿出来一张纸,凑近炉子里就要烧掉。
  当时二憨就起了疑心,莫非这个杂货铺老板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干嘛要偷偷的把这张有字的纸烧掉呢?
  于是二憨突然一脚踹开门,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就听扑通一声,那老板已经跪倒在地,冲着二憨拼命的磕头不止:“军爷军爷,这位军爷……这张告示……是小的无意中扯下来的,本打算包个盐末菜叶什么的,可是小的不知道……求军爷饶过小人吧,千万别把小人抓走,小人的家中还有老婆孩子……呜呜……”
  “什么告示不告示的,”二憨不明就里,抓过那张告示一看,不由自主的呀了一声。
  这张告示上写着:千佛洞道士王圆彔,私卖国宝与洋人,激起国人愤恨,目前已押送回京接受公开审判,告示上面列着被王道士私自卖掉的国宝两百多样,此外还有一张王道士的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二憨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照片上的王道士,小鼻子小眼睛,小脑袋小身子板,模样说不出来的好笑,可是二憨一眼就认出,此人赫赫然正是多日前在青海湖一带的洼沟子村焚烧鬼新娘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怪老道。更离奇的是,算一算这告示发布的日期,恰正是在洼沟村遇到王道士时的日子。
  这事太离奇了,让二憨一时之间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王道士那天已经被押赴入京接受公开审判去了,那么他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洼沟子村擒妖拿怪呢?难道说这王老道会分身术不成?
  王道士死活不知,这事就够玄奇的了,而眼前这个杂货铺老板,却因为这张告示而吓得磕头求饶,那就更加不可理喻了。
  二憨再追问下去,才知道这告示是最早由敦煌县府发布的,可就在发布的当日,街上突然出现了三五成群的大兵,将所有的告示全都撕了下来,有些正看告示的人还被大兵捉走,暴打了一顿之后并逼迫他们不得再提起告示的事情,这才放回来。
  二憨手里拿的这张告示,是刚刚贴出来的时候被眼前这个杂货铺老板偷偷撕下来,拿到铺子里包盐末,可是突然之间满街的大兵到处寻找这张失踪的告示,还抓走了许多人,那老板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吭声。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风头松了一些,这老板正想趁无人之际,快点把这张惹祸招灾的告示烧掉,不曾想却被二憨给撞上了。
  拿了这张奇怪的告示回去,二憨把情况告诉了大家,饶是祖奶奶智慧过人,王福成老谋深算,祖爷爷书读万卷,却谁也弄不清楚那满街的大兵缘何为了这么一张告示就大动干戈。
  再想想在洼沟子村与王道士分手的时候,王道士讲的那些似有所指的怪言怪语,就更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了。
  王道士是人是妖,是死是活?他到底是被审判后关进了大狱,还是一气化三清跑到外边逍遥自在的擒妖拿怪去了?
  为什么这么一张告示刚刚贴出来就要撕掉?撕就撕吧,可看起来那些大兵不仅仅是要撕掉这张告示,更是要彻底的封锁消息,让人们压根就不知道曾有过这么一张告示的存在。
  祖爷爷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祖爷爷感觉到自己的智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挫折,因此他很生气,就说:“睡觉……醒睡了之后再慢慢琢磨吧。”
头像
0操作98 #
头像
98 #
0
08-02-12 21:2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8)故人来
  祖爷爷在客栈的床上琢磨了三天,也没琢磨出来个眉目。
  眼下这千佛洞是进不去的了,难道说大家就在这敦煌长年的居住下来不成?居住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大家的钱一旦用完,那又该怎么办呢?
  祖爷爷愁眉不展,就独自一个人出门来散步。
  他走到大街上,看到有十几个大兵拖着几根木桩,立在一块空地上,他们把木桩钉在地上,再把几具形态可怕的尸体挂上去,分明是在示众。
  那些尸体是因何而被处死的呢?莫非就是看到了那张告示?祖爷爷心里纳闷,悄悄的踅近了一看,松了一口气,原来这里吊起来的都是盗宝贼。
  大兵们拿出来一张铜锣,重重的敲击起来,吸引着四面的路人上前,等拥上来看热闹的闲人多了,就听那大兵吆喝道:
  “大家都听到了,偷盗国宝,国法不容,近日有几伙盗贼分别从西南、东北等方向穿越戈壁,企图溜进千佛洞盗宝,被守军发现,鸣枪示警而后,这伙盗贼竟然公然开枪反抗,此行此为已形同反叛,故为我方开枪射杀……大家瞧一瞧,都过来瞧一瞧,这就是那伙盗宝贼的尸首,以后大家都要记住,要做一个安份守已的良善百姓,不得擅起贼心,否则的话,这就是他的下场……”
  瞧瞧那些中枪毙命的盗贼的可怕模样,再听那敲锣大兵的一番口吐白沫,祖爷爷恍忽间只觉得他自己的尸体也正被这伙凶狠的大兵们射杀后悬挂在此示众。心中一慌,本能的掉头就走。
  可就在他一转身的工夫,一个大兵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祖爷爷的脚下:“恩公在上,受小人一拜……”
  祖爷爷吓得魂飞魄散,急叫一声:“我不是盗宝贼,我没有盗宝,我是淮南名士夏……咿,你竟然是……”祖爷爷终于认出了跪在他脚下的那人。
  “没错,”那人肯定道:“小人正是高轻慢。”
  “原来是高师长,你吓了我一大跳。”祖爷爷急忙把高轻慢搀了起来:“快起来,这么多的人在这里,这象个什么样子吗。”
  高轻慢从地上爬起来:“恩公……”
  祖爷爷急忙劝止他:“高轻慢,你要是真的领我的情,那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
  “谢谢夏兄……”高轻慢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夏兄,我也知道你不耻于我的为人,以前的我所行所为,的确是丧尽天良……夏兄,请容我请夏兄就在路边坐一坐,让我也好聆听夏兄的指教……”
  祖爷爷这个人,生平就是好面子,如今高轻慢希望能够当面向他表示感谢,他心里当然高兴,于是假意推辞再三,这才和高轻慢在一家小酒馆里坐下:“高轻慢,你怎么又当上兵了?”
  “哦,是这个样子的,”高轻慢解释道:“我曾有一个结拜兄弟,姓吴,叫吴岩,他在西北护军马鸿逵手下当差吃粮,如今已经升任团长了,我这次逃来兰州,正是要想投奔于他,不曾想吴岩被派到这里保护千佛洞,我投亲不着,反被诬为马贼,幸好夏兄高义,救了我的性命……”
  “马鸿逵?”祖爷爷沉吟道:“你说的这吴岩,与那马鸿逵……”
  “嘘……”高轻慢做出满脸的神秘:“夏兄,这话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那马鸿逵年纪轻轻,根本当不了大任,只不过是仗了祖上的余荫,在西北作威作福罢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啊,这西北护军一职,就应该易主了……”
  “那么如今的千佛洞……”祖爷爷问道。
  “全是我那吴岩兄弟说了算。”高轻慢大大咧咧的道:“我现在就帮着吴岩兄弟干点杂事,象前日那些企图偷窃佛像的贼伙,就是由我带人击毙的,所以吴岩兄弟对我非常满意,瞧那意思,可能就近些日子会给我一个参谋干干吧?”
  “哦,是这样。”祖爷爷心里有个念头,却感觉不太成熟,沉吟之间,就听高轻慢说道:
  “夏兄,你救了我的命,那我是没任何法子报答你的,我能够为夏兄尽力的事情也就一桩,如今你们来到了这敦煌之地,徜不进那千佛洞看一看的话,实在是太遗憾了。如今这千佛洞重兵把守,闲人莫入,但请夏兄随我进去瞧一瞧,这点事情,我高轻慢还是不在话下的。夏兄以为如何?”
头像
0操作99 #
头像
99 #
0
08-02-12 21:2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9)再相逢
  车行半路,祖爷爷忍不住又扭过头去:“小姝,依我的意思就让你带着儿子在客栈里等着我们,保必非要跟着来呢,虽然那高轻慢说得好听,可是他终究不是一个善人,万一到了千佛洞他再……”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要随在你的身边。”祖奶奶掀起车帘,看着祖爷爷:“当家的,我当然知道要进千佛洞取宝就要冒着千难万险,甚至有可能是九死一生,可是我们夫妻一场,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是不能分开。”
  “我这不是担心高轻慢吗……”祖爷爷解释道。
  “我倒觉得嫂夫人和我们在一起更安全些。”王福成发表意见道:“据我看这高轻慢未必有悔过之心,但他终究是一个汉子,杀人放火掳人妻他是不当回事儿的,但对于夏兄救了他的性命的感激之情,却是真诚的。再者说了,就算是他不怀好意,那么把嫂夫人和小公子单独留在客栈里的话,就更危险,还不如大家在一起……”
  “我是担心……”祖爷爷的声音小了下来。
  “我看小公子是个有福气的面相,”王福成却道:“想在西宁城外,那七匹狼都对小公子呵护备至,若说这其中没有天意,那就不好解释了。”
  听王福成这么一说,祖爷爷再回头看看车里的呼呼睡觉的宝贝儿子,顿时觉得很有道理,这个宝贝儿子读书比谁都笨,睡觉比谁都香,吃得比谁都多,但这一路上行来,多少风险,多少危难,却连这孩子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如此看来,祖爷爷的担忧倒是有些多余了。
  沿着戈壁中的那条石子路再向前走不多远,就见几个大兵骑着马迎了上来,打头的正是高轻慢,到了车前,高轻慢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下,冲着车上拉得严严实实的车帘子磕了一个响头:
  “嫂夫人救命之恩,高轻慢不敢言谢。”
  车里的祖奶奶说了声:“高轻慢,你终究是一方人杰,大可不必如此。”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着祖奶奶的见识,救命之恩终究是救命之恩,这个谢意要领受,但又不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欠了人情,避免尴尬,连王福成都偷偷的竖了根大拇指。
  祖爷爷急忙跳下车,未待搀扶,高轻慢已经自己爬了起来:“夏兄,你们跟我过来,恰好今天还有几个有来头的客人要来千佛洞参观,咱们不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夏兄跟着我走就行了。不过,兄弟我有句话,一定要事先跟夏兄交待清楚。”
  “什么话?”祖爷爷问道。
  高轻慢低声道:“夏兄是个读书人,满腔正气,自诩铁肩担道义,有些事情……嗯,看不惯,不过呢,现在情形特殊,就算夏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吧,如果有什么你看不顺眼的,就当没有看见好了,千万不要吭声,好不好?”
  祖爷爷听得纳闷,正要问清楚高轻慢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祖奶奶却又说话了:“高轻慢你请放心,我们就是进去瞧瞧稀奇,也让孩子长长见识,知非虽是读书人,也决计不会多管闲事的。”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高轻慢连说了两遍,转身上马,带路先行。
头像
0操作100 #
头像
100 #
0
08-02-12 21:2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10)窃国贼
  一行人到了千佛洞前,就见门前排列着持枪的大兵,远远近近不见一个游客,果然是闲人莫入,军法如山。
  高轻慢跟门口的大兵们打了声招呼:“这夏兄是我的朋友,也是袁大总统慕名已久的名士,可是夏兄无意功名富贵,只愿意做闲云野鹤笑傲烟霞……这不,夏兄现在跑来敦煌游玩,大家今天能见到夏兄,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啊。”
  众大兵的好奇的看着祖爷爷,祖爷爷则摆出正襟危坐兼平易近人的神态,同近前的两个大兵打声招呼,正要随着高轻慢往里边走,就见里边有四个大兵,抬了一尊佛像出来。
  站在门口一个拿笔的大兵低头仔细的看了看那佛像:“袁大总统要的就是这一只吗?”
  “一点没错,”指挥大兵抬佛像的一个男人说道:“这尊佛像是袁大总统指名要的,路上护送时一定要小心,不得出一点差错。”
  “知道了……”拿笔的那个大兵记录下来,说了句:“何参谋,这两天各路有权有势的人要走的佛宝也太多了点,这都快要两万多件了……”
  “没关系,再多也没关系……”那何参谋道:“都算在王道士的帐上,千人犯法,罪责一人,就让那老道士委屈着点吧。”
  那大兵却有些犹豫:“何参谋,说王道士卖了两万多件国宝……这话他也得有人信才行啊,那两万多件中光这种大佛像就有好多,那得多少辆车才能拉得动啊……”
  “你懂个屁!”只听何参谋骂道:“你只管卖你的,一边卖一边骂王道士好了,中国人我太了解了,他们才不想那两万件国宝要用多少辆车来拉呢,只要有人让他们骂个痛快,他们就心满意足了,你不信走着瞧,哪怕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想到两万件国宝要用多少车来拉这件事……”
  看到这情形,祖爷爷身体无由得一震,高轻慢大吃一惊,急叫“夏兄”,祖爷爷却扭过头去,对他笑道:“高兄,你猜我想起来什么来了?”
  “夏兄想起什么来了?”高轻慢回问道。
  “曾经有一位故人告诉我说,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东西。”祖爷爷意味深长的说着,又看了一眼被公然盗走之后却记在王道士头上的佛像,但心里却是疑惑万分,他明明已经亲眼看到这一切,缘何那王道士反而让他不要相信呢?
  二憨带回去的那张告示之迷也弄清楚了,原因很简单,还有更多的国宝失踪案要往王道士的脑袋上栽,可是那张告示已经写上了一个数目,所以一定是要收回销毁的,以免后患。
  一行人走了进去,就见一个貌头环眼,形貌威武的军官身披一袭黑色披风,手上是雪白的手套,正站在门内和几个人说着什么,见到这一行人,立即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淮南名士夏知非,哈哈哈,吴某人久仰了。”
  祖爷爷倒还罢了,这名陌生军官既然见得他,这当然是高轻慢事先已经对他说过的原因,可是高轻慢却惊叫了一声:“吴团长,你居然也认得……夏兄?”
  祖爷爷心中猛然一凛,情形不对头,既然高轻慢没有对眼前这个人说起过自己,他又怎么会一见面就把自己认出来呢?
  却听那名军官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那高兄弟在落凤集开罪夏先生,然而夏先生却以恩报怨,于兰州城的马刀之下救出我高兄弟的性命,这等义薄云天的壮举,我吴某人心仪啊,所以我一看这位先生相貌堂堂,正气凛然,但断定这位先生必是夏知非先生。”
  听这位军官说出来缘由,祖爷爷这才松了一口气,高轻慢也讪笑道:“吴团长,我请夏兄和家人来千佛洞参观,是我有违军纪,事先本想向团长……”
  那吴团长却一挥手:“高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夏兄何许人也?慨然义行,令我辈心折啊,这千佛洞守军是防范宵小贼人的,但对于夏知非,千佛洞却是不设防的,夏先生尽管请进……”
  这么一番恭唯,让祖爷爷的骨头都轻了二十斤,还待回礼,那吴团长已经急匆匆的说了句:“夏兄恕罪,就请我那高兄弟陪你们随意走走吧,想去哪里看就去哪里看好了,我这边还有客人……”
  祖爷爷回头一看,门外果然来了三位客人:
  骆大小姐、大分头王县长,还有那位叫什么汉斯的洋鬼子。
  告别吴团长进了千佛洞,祖爷爷侥幸之余,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些不妥,可想来想去,却想不明白到底不妥在什么地方
发帖回复
查看:26877|回复:258
Advertisement
打开收藏板块打开个人中心
边缘侧滑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