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局返回后,周源让小张开车把他和定国又送到了后头村,两人先去了马中安老人的邻居白有生家里、向他媳妇讯问了出事当天下午和马秀芝一同去兴家堡镇的过程;然后又到春晓公司出纳员郭红梅的家里,再次向她讯问了有关李书达和公司的一些情况。
晚上,周源和定国回到兴家堡镇派出所休息,赵所长特意安排食堂给他们烧了热水洗澡,还准备了美味的夜宵—— 两碗加了羊肉臊子汤的中宁蒿子面。
从县局返回后,周源让小张开车把他和定国又送到了后头村,两人先去了马中安老人的邻居白有生家里、向他媳妇讯问了出事当天下午和马秀芝一同去兴家堡镇的过程;然后又到春晓公司出纳员郭红梅的家里,再次向她讯问了有关李书达和公司的一些情况。
晚上,周源和定国回到兴家堡镇派出所休息,赵所长特意安排食堂给他们烧了热水洗澡,还准备了美味的夜宵—— 两碗加了羊肉臊子汤的中宁蒿子面。
“怎么样?能够排除李书达杀人的可能了吗?如果排除了李书达杀人的可能,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吃完面、洗完澡,躺靠在床头的定国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问道。
“是的,根据今天调查了解的情况,基本上可以排除李书达作案的可能。首先、他没有这个动机—— 陈乡长今天的话证实了马中安老人对李书达的支持与推荐,他怎么可能恩将仇报、突然去杀了老阿訇呢? 现在,我们又在李书达的保温茶杯里检查出了浓度很高的曼陀罗花粉,证明他那天下午确实是被人下了迷药才昏睡过去,而放在挎包里的刀子被真正的凶手盗了去作案——”
“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定国有些急切地问道。
“现在证据不足,还不好说。不过,那个林二贵十分可疑,”周源说道。
“哦?何以见得?”定国问道。
“咱们昨天下午找他问话,这家伙回答时目光闪烁游离,说话也支支吾吾,令人觉得他是在说谎;他烟瘾很大,等他离开后,我查看了被他踩灭在地的两个烟头,分析之后断定与在马中安家里堂屋地上发现的那两个烟头相同,也是‘大公鸡’牌子的,在地上被鞋底碾灭的方式也相同。 而且、这家伙还打着酸臭的饱嗝,喷出羊肉的膻味,让我联想起马夫人说她放在灶台上的瓷碗里缺少了的那些羊肉,看得出,这家伙是个贪婪之徒、一点小便宜也不放过;而且他身材瘦高,个子与李书达也差不多,他脚上穿的那双胶鞋,大小尺寸与咱们马家灶台踏板上发现的脚印非常相似;还有、郭红梅告诉我,她昨天下午四点从兴家堡镇上回来时,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村北头的公司办公室和库房,看见李书达躺在里屋床上呼呼大睡;而她去到库房时、门上却是铁将军把门——里面没有人,林二贵根本就不在那里;可他却骗我们说下午一直都待在库房里盘点,直到六点才出来;他为什么要如此撒谎!?他真实的行踪又是如何?所以,我今天中午在县局时已经告诉曹向东,要立刻对林二贵展开秘密调查,特别是他八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昨天中午和下午的行踪。” 周源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怀疑他是潜入马家、杀害老阿訇、盗走狮头纸镇的凶手!?”定国有些惊异地问道。
“以此人贪婪之本性,他潜入马家盗走财物完全有可能,但是杀害老阿訇却倒未必——还是那个理由:缺乏杀人动机:这个林二贵与老阿訇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杀害马中安老人?”周源怀疑地说道。
“也是,即便是入室盗窃被发现,也不至于就像那样冲进楼上小屋里杀掉伏地祷告的老阿訇。”定国点头附和起周源的意见。
“而且,此人对马中安和他夫人马秀芝居家生活的习性十分了解,所以才能够乘马秀芝外出之机、潜入马中安家里作案—— 啊!我明白了,他们是这样实施了杀人的过程!”侦探突然眼睛一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角露出了笑容。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狮头镇纸
作者: 八峰
第十一节
事发后的第三天,八月二十九日。
傍晚六点,周源、定国、小张和马建新正在派出所里和老赵一起吃饭,突然镇北的古玩店有个伙计汗淋淋地跑来报告,说是有人下午来店里售卖了一个白玉扳指。
几个人连忙放下碗筷、立刻赶到了镇北的王记古玩店。
店老板王兆祥小心翼翼地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只精巧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天鹅绒包裹的物件,打开铺在柜台上,众人眼睛都亮了:躺在那蓝色天鹅绒布上的果然是一只白如羊脂、雕纹精美的玉扳指。
王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详细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下午快四点半的时候,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的进到俺店里来,他神秘兮兮地问我一个玉扳指能值多少钱,我告诉他那要先看货验货才能决定,他坚持要问能卖多少钱,我说价钱取决于货色,好的能卖上千块,差的就只能卖个几十块吧。 他又犹豫了半天,终于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打开一看就是这个扳指,说句实话,这真是个好物件!上等的和田白玉,上面还刻有貔貅纹饰,我张口就给他开价三百,他不干、说要一千,我再三跟他还价,心里又怕他最后不卖了走人,所以最后就以六百成交,他拿了钱很高兴地就走了。”
“嗯,是这样一个人吗?”周源从本子里撕下来一页纸递给王老板,上面是用铅笔速描的一个男人头像。
“啊!对对,没错儿,就是这个人,您画得太像了!”王老板点点头,向周源投过来惊奇的眼光。
“林二贵?”一旁的马建新和定国看着那张素描画像都禁不住叫了起来。
“走,去后头村,立即拘押林二贵!还有这个玉扳指,暂时需要交由警方作为证物保管!老赵,你给王老板写个收据。” 周源收起了速描画像转身朝外走去,马建新连忙让赵所长给在县城的曹队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带了一个民警,四人驱车朝后头村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吉普车来到了后头村林二贵的家,这是靠近村东北的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门前有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
周源让小张和一个民警悄悄绕到后门围堵,自己则与定国轻轻移步上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屋里亮着灯光,周源耳贴着门扇窥听了一下,突然纵身向前、破门而入,定国等人也跟在他身后一拥而进,众人立刻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狭小的屋子北面靠着后墙是一铺土炕,左边靠墙摆了一张方桌,林二贵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两脚也被捆在一起,偏向一侧贴着地面的脸部肌肉扭曲,血红的双眼睁开着、眼球向外爆凸,从咧开的嘴角里流淌出白色的涎沫。
周源立刻让小张、马建新和另一个民警退出门外等候,自己和定国两人留在屋里开始勘查。 他蹲下身子,先伸出手指试了试林二贵颈部的脉搏。
“人已经死了,”周源对定国说道:“死亡时间应该只有两个小时左右,尸体尚有余温、肢体还未全部僵硬,看他的样子像是中毒而死。”
“中毒?嗯,那这地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定国弯下腰,指着靠近门边地上的一堆凌乱的物什。
周源走过去蹲下查看,果然发现地上凌乱的木板和瓦罐碎片中有一片血渍。
“你看,这把柴刀上也有。”定国用手绢包着右手、拾起门后落在地上的一把刃口锋利的柴刀,在弯弯的刀尖处果然也有深褐色的凝固的血迹。
“奇怪,林二贵口鼻并未出血、身上也没有刀伤之类的创口,这血迹应该不是他留下的。”侦探摇摇头道。
“你看,这靠近门后的东墙上原来应该是有一个放置东西的木架,架子应该是受到撞击后垮塌了下来的,架子上的搁板和放在上面的瓶子瓦罐什么的也就都摔落在了地上。我估计那血迹可能是这搁架垮下来时柴刀掉下来伤到另外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很可能就是凶手”周源一边查看一边猜测着说道。
他站起身来,走到土炕边的方桌前,桌子上有一瓶开启了瓶盖的‘西凤’酒瓶,一个摊开的油纸包、里面有半只没有吃完的烧鸡。 桌子上靠近炕沿的一侧有一只白瓷酒杯,还有一只被当成烟缸使用的粗瓷破碗,里面有几个烟头,旁边放了一盒开了包的‘大前门’香烟。方桌的另一侧靠墙摆了一把椅子,周源蹲下身子仔细检查椅子和桌子下面的地面,发现有磕下来的一撮旱烟烟灰和未燃烧尽的残余烟梗烟叶。
“这儿有一个比较完整的脚印!”定国在门口处地上有了新的发现,周源连忙走过去查看,果然在破碎的瓦罐旁边、落满了麦黄色粉末的地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嗯,应该是个男人的鞋印,无明显底纹,像是一双方口布鞋,四零码左右;是他踩踏在这黄色粉末上时留下来的。”周源看了说道。
“这地上的黄色粉末又是什么东西啊?是玉米粉吗?”定国问道。
“不是,应该是油茶面粉,从这摔破的瓦罐里撒出来的。”周源用手指撮了一点黄色的粉末用鼻子闻了闻说道。
“唉——刚刚找到一条重要的线索,马上又被掐断了!”站在两人背后的小张咬了咬嘴唇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沮丧。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狮头镇纸
作者: 八峰
第十二节
随后,周源和定国仔细搜查了林二贵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土炕靠近西墙、紧挨着方桌的下面,发现有两块坯砖被取了下来、露出来一个黑洞,地上还有一条毛巾,周源用手电照了照那个黑乎乎的炕洞、又把手伸进去掏摸了一下。
“怎么样?里面有啥东西吗?”定国问道。
“啥也没有——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取出来拿走了!” 周源有些失望地说道。他捡起了那条毛巾闻了闻,上面有一股膻味儿,便把它放进了一个证物袋里。
定国在一边指导着跟随进来的小张开始在屋子里进行拍照和采集物证样本。
这时,曹向东带着两个民警从县城开车赶到了。
“怎么样?听说林二贵死了,是咋死的?”身材高大的刑侦队长站在门口、看着周源和定国急切地问道。
“死因还不清楚。他身上没有外伤、从其面部肌肉扭曲、嘴角流出白色涎沫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中毒而死;屋子里有打斗过的痕迹,这边墙上的置物架被撞坏了倒塌下来,”周源指着地上散乱的瓦罐碎片和木板说道。
“我们在这把柴刀上和这边的地上还发现了一些血迹。”定国把那把柴刀递给曹向东。
“可是,这林二贵身上没有外伤、手脚又都是被捆绑着的,那这血迹又是谁的呢?”曹向东疑惑地问道。
“有可能是凶手的——这把柴刀可能原先是搁在这架子上的,”周源看着钉在墙上安放搁板的木头支架猜测起来,“林二贵一定是先被这凶手捆住了手脚,而他临死前可能猛地向前冲撞了站在靠近置物架前面的凶手,凶手身体被撞朝后退,碰撞到身后的置物架致使其突然垮塌下来,架子被撞塌后、柴刀落下来时伤到了凶手身体的某个部位,留下了地上这片血渍—— 好了,我们已经完成了尸体的初检,你可以让人把他抬出去了,连同所有的物证一起、包括这把柴刀和桌子上的酒瓶酒碗以及吃剩下的食物等等,尽快都送到县局进行检验。”
曹向东连忙指挥几个民警将林二贵的尸体抬出了屋子,又按照周源和定国的指点收集了各种证物,用车送往中宁县城, 并动员了县局技术科的法医和检验人员连夜对尸体和相关物证进行检验。 周源则在林二贵房子的外面沿着四周查看了一圈。
当天晚上,周源和定国仍然在兴家堡镇派出所的值班室里过夜,所长老赵让妻子做了一大锅香喷喷的葱花羊肉搓面送来,还端来一海碗浓汁酱醋的大蒜拍黄瓜,两个人狼吞虎咽吃了顿丰盛的夜宵。
凌晨两点半左右、小张从县城赶回来了,他带来了县公安局法医连夜对林二贵尸体的检验报告,结果显示:在林二贵的胃中、检测出了大量酒精和过量的生草乌,而在那只‘西凤’酒瓶中,只是检验出了高浓度的用曼陀罗花粉炮制的迷药成分。
“怎么回事!?难道他被下了两种药给毒死的?”定国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这就对了,”周源却看着报告露出了笑容,他点头说道:“生草乌内含剧毒的乌头碱,这才是导致林二贵死亡的原因。而放入酒中的迷药只不过是为了把他麻倒、造成短暂的昏迷。”
“那林二贵是怎么服下剧毒的生草乌的呢? 凶手如果要他死,干嘛不直接把生草乌放进酒瓶里去呢?”小张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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