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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号被黑了-鬼吹灯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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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筹划

  从老刘头的话中,我隐隐约约听出了一点东西,解放前有位商人出资在龙岭修建鱼骨庙,贡奉龙王爷,这本身就有点奇怪,龙王庙为什么不建在河边?偏偏建在那沟壑纵横的山岭之中?
  听老刘头所说,鱼骨庙的规模不大,这就更古怪了,这么一间小庙,何必费上如此周折,难道那龙岭中当真有什么风水位,适合建造庙宇?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再加上老刘头说龙岭中隐藏着一处极大的唐代古墓,那就更加蹊跷了,我心中一阵冷笑,他娘的,搞不好那出钱修鱼骨庙的也是我同行,他修庙是假,摸金是真,修庙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庙下挖条暗道通进古墓中摸宝贝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龙岭一带地形险恶,人迹罕至,为何还要如此脱裤子放屁多废一道手呢?

  随即一想,是了,想必那墓极深,不是一朝一夕之工便可将通道挖进冥殿之中,他定是瞧准了方位,但是觉得需时颇长,觉得整日在龙岭之中出没,难免被当地人碰上,会起疑心,便修了座鱼骨庙,地庙中暗挖地道,就算偶尔有人路过,也不会发觉,高招啊。

  不过这些情况,得亲自去龙岭走上一遭,才能确定,不知道那位假扮商人的摸金校尉,有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大墓,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去龙岭鱼骨庙看上一看。

  我又问老刘头去龙岭的详细路径,当地的地形地貌。

  老刘头说:“鱼骨庙在龙岭边上,你们要去看看那庙倒也罢了,切记不可往龙岭深处走,那片岭子,地势险恶非常,有很多地方都是陷空地洞,在外边根本瞧不出来,表面都是土壳子,一踩就塌,掉进去就爬不出来了,据说地下都是融洞,迷路总总,极尽曲折复杂,当地人管那些洞叫龙岭迷窟,比迷宫还难走,更可怕的是那迷窟里边闹鬼,听我一句劝,万万不可进去。”

  老刘头说了这么一件事,有五名地质队的工作人员,去龙岭的溶洞中勘察,结果集体失踪,县里的老百姓都传开了,说他们在龙岭遇上了鬼砌墙,这不到现在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这件事都过去两年多了.

  我连声称谢,说:“我们就是去鱼骨庙瞧个新鲜,瞧瞧那铁头龙王的骨头,龙岭那片荒山野岭我们去做什么,您尽管放心就是。”

  刘老头喝得大醉而归,我把房门关上,同胖子与大金牙二人秘密商议,定要去龙岭迷窟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好东西,就算古墓已经被盗,说不定在附近的村落中,也能收到一两样东西,那样也不算白来了陕西一趟。

  胖子问我:“老胡,这回有几成把握?咱可别再象上次去野人沟似的,累没少受,力没少出,差点陪上几条性命,结果就搞回来两块破瓦当子,连玉都不是。”

  我说:“这次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好容易得知龙岭中有座大墓,至今无人找到,我听着就心痒难耐,说不定老天爷开眼,就让咱们做上回大买卖,那就能把那美国妞儿的钱都还了,免得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龙岭的古墓是否能保存至今,还得两说着,据我估计,解放前那位出钱修鱼骨庙的商人,极有可能就是个倒斗的高手,他修鱼骨庙便是为了挖地道进入龙岭古墓的地宫之中,如果他得手了,咱们就没指望了,总之做好准备,到那看一看再说。”

  大金牙听说要去倒斗,也很兴奋,他眼红这行当很久,但是每到春天就凡哮喘,从来都没真正参加过倒斗,而且他生意上往来的那些盗墓贼,都是些个在农村乱挖乱掘的毛贼,挖出来的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大金牙恨不得自己也亲自出马干上一回大活,但始终没有机会,这时正是夏末,他的哮喘病他的病是一种过敏性哮喘,这时候不太容易发作,又有我和胖子这两个实习过多次的摸金校尉在,更是有持无恐。

  不过我还是劝他别进冥殿,正好留在外边给我和胖子望风,我们在下边,上边留个人,万一有什么闪失,也好有个人接应一下。

  当下我进行了一番部署,这趟出门本没指望发现大墓,一来是在内地,二来这边的古墓都让人挖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在这龙岭里面可能会有唐代大墓,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我们没有戴太多的工具,工兵铲这中既能防身,又能挖土的利器我自然是不离身半步,只不过在黄河中失落了一把,只剩下胖子随身携带的一把了。

  在地道山洞里行动,还必须有足够的照明装备,我们这里有三只狼眼手电,这种手电是德国货,照明范围三十米,光线凝聚力极强,甚至可以做为防身武器,遇到敌人野兽,在近距离用狼眼手电照他们的眼睛,可以使对方瞬间失去视力。

  狼眼是同Shirley杨等人去新疆沙漠中的时候,由Shirley杨提供的先进装备,她回国时把剩余的大部分装备都给了我,我就老实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了,反正已经欠了她那么多钱,甚至被她在蛇口下救过一次,至今还欠她一条命,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再多加上一份人情债也不算什么。

  最头疼的是没戴防毒面具,只有几副简易的防毒口罩,这古田小城可不容易找防毒面具,以前的摸金校尉们代代相传有古老的办法避免空气中毒,首先是放鸟笼子,我们在野人沟曾经用过一次,其次就是用蜡烛,这是摸金校尉们必不可少的道具,只要没有化学气体,防毒口罩也对付着够用了。

  我开了张单子,让胖子在就近采购,能买的都买来,买不来再另想办法,我们需要两只大鹅,我特别强调要活的,否则胖子很可能买烧鹅回来。

  还需要蜡烛,绳子,消防钩,手套,罐头,肉干,白酒,再看看邮局有没有附近的详细地图,最好能再买些补充热量的巧克力,其余的东西我们身上都有,暂时就这些了。

  胖子问道:“没处买枪去啊,没枪怎么办?我没枪在手,胆子就不够壮。”

  我说:“这附近没什么野兽,根本用不着枪,就算碰上了拿工兵铲对付就足够了,你当这是深山老林啊,要在边境或者偏远地区,可以找偷猎的买枪,在内地可不容易搞到枪械,再说要枪也没用,咱们只是这么计划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说不定龙岭迷窑中的古墓早就被人掏光了。”

  大金牙点头道:“胡爷说的是,听老刘头说龙岭地下多溶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这种地质结构多有地震带,要是真有唐代大墓,从唐代到现在这么多年,指不定发生什么变化呢,咱们做完全的准备,但是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我突然想起来,陕西养尸地极多,万一碰上粽子如何是好,这事说起来就想揍大金牙,拿两枚伪造的摸金符蒙我们,好几次险些把命搭上。

  大金牙见说起这件事,只好陪着笑脸再次解释:“胡爷胖爷,你们可千万别生气,我当时也不知道,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就是戴的这种摸金符,也没出过什么事。依我看这其实就起一种心理作用,你们二位要是没见过那枚真的摸金符,一直拿我给你们的当真货,就不会象现在这么没信心了,回头咱们想办法收两枚真的来,这钱算我的。摸金符这物件虽古,但只要下功夫,还是能收来的。”

  我笑着说:“那就有劳金爷给上点心,给我们哥儿俩弄两枚真的来,说实话,不戴着这个东西干倒斗,心里还真是没底,干起活来要是没信心,那可比什么都危险。”

  最后我说:‘得了,咱们也甭怕那些邪的歪的,一般有大墓的地方风水都差不了,出僵尸的可能性太低了,多余操那份心.

  三人筹划已定,便各自安歇,连日舟车劳顿,加之又多饮了几杯,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胖子和大金牙去街上采买应用的东西,我找到老刘头,进一步的了解龙岭迷窟的一些相关情况。

  但是老刘头说来说去,还是昨夜说的那些事,这一地区关于龙岭迷窟的传说很多,却尽是些捕风捉影不尽不实的内容,极少有确切的信息,其他的人也都是如此,一说起龙岭迷窟都有点谈虎色变,都说有鬼魂冤灵出没,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很少有人敢去那一带。

  我见再也问不是什么,便就此做罢,又在古田歇了一日,我们按照老刘头指点的路径,用竹筐背了两只大鹅,动身前往龙岭鱼骨庙。

  这才是:一脚踏进生死路,两手推开是非门。.

  
第五十六章 盘蛇岭

  龙岭往大处说,是秦岭的余脉,往小处说,其实就是一片星罗密布的土岗,一个土丘挨着一个土丘,高低起伏的落差极大,土丘与土丘之间被雨水和大风切割的支离破碎,有无数的深沟,还有些地方外边是土壳子,但是一踩就破,里面是陷空洞。看着两个山丘之间的直线距离很近,但是从这边走到那边,极有可能要绕上半天的路程。
  这个地方名不见经传,甚至程连统一的名称都没有,古田县城附近的人管这片山叫“龙岭”,然而在龙岭附近居住的村民们,又管这一地区叫做“盘蛇坡”。

  “盘蛇坡”远没有“龙岭”这个名号有气势,但是用以形容这里的地形地貌,比后者更为直观,更为形象。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早晨九点离开的古田县城,能做车的路段就坐车,不通车的地方就开11号,一路打听着到了“龙岭”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龙岭山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里大约有二十来户人家,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天色已晚,想找鱼骨庙不太容易了,山路难行,别在一不留神掉沟里,那可就他娘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干脆晚上先在村里借宿一夜,有什么事等到明天早晨再说。

  我们就近找了村口的一户人家,跟主人说明来意,出门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不能行个方便,借宿一夜,我们不白住可以付点钱。

  这户主人是一对年老的夫妇,见我们三人身上背的大包小裹,还带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大白鹅,便有些疑惑,不知道我们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胖子赶紧堆着笑脸跟人家说:“大爷大妈,我们是去看望以前在部队的战友,路过此地,错过了宿头,您瞧我们这也是出门在外,很不容易,谁出门也不把房子带着不是吗,您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找间房,让我们哥仨儿对付一宿,这二十块钱您拿着。”说完之后,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掏出钱来塞给老两口。

  老夫妇见我们也不想什么坏人,便欣然应允,给我们腾出一间屋来,里面好象有几年没人居住了,炕是冷的,要是现烧火,还得倒一天的黑烟,我跟他们说不用烧炕了,有个避风的地方就成,然后麻烦他们老两口给我们弄些吃的。

  胖子见院中有水桶和扁担,便对我说:“老胡,快去打两大桶水来。”

  我奇道:“打水干什么?你水壶里不是有水吗?”

  胖子说:“你们解放军住到老乡家里,不都得把老乡家的水缸灌满了,然后还要扫院子,修房顶子。”

  我对胖子说:“就他妈你废话多,我对这有不熟,我哪知道水井在哪,黑灯瞎火的我出去再转了向,回不来怎么办,还有,一会儿我找他们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情况,你别话太多了,能少说就他娘的少说两句,别忘了言多语失。”

  正说着话,老夫妇二人就给我们炒了几个鸡蛋,弄了两个锅盔,端进了屋中。

  我连声称谢,边吃边跟主人套近乎,问起这间屋以前是谁住的?

  没想到一问这话,老头老太太都落泪了,这间屋本是他们独生儿子住的,十年前,他们的儿子进“盘蛇坡”找家里走丢的一只羊羔,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村里人找了三四天,连尸首也没见着,想必是掉进土壳子陷空洞,落进山内的迷窟里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了,这些年,就靠同村的乡亲们帮衬着,勉强渡日。

  我和胖子等人听了,都觉得心酸,又多拿了些钱送给他们,老两口千恩万谢,连说碰上好人了。

  我又问了些“龙岭”的情况,老夫妇却都说“盘蛇坡”没有什么唐代古墓,只听老一辈儿的人提起过说有座西周的大墓,而且这座墓闹鬼闹得厉害,甚至大白天都有人在坡上碰到鬼砌墙,在沟底坡上迷了路,运气好的碰上人能救回来,运气不好的,就活活困死在里面了。

  当地的人们称这一带为“盘蛇”就是说道路复杂,容易迷路的意思,而“龙岭迷窟”则是指山中的洞穴,纵横交错,那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大迷宫。

  至于鱼骨庙的旧址,确实还有,不过荒废了好几十年了,出了村转过两道山梁有条深沟,“鱼骨庙”就在那条沟的进头,当年建庙的时候,出钱的商人说那是处风水位,修龙王庙必保得风调雨顺。

  没想到修了庙之后,也没什么改变,老天爷想下雨就下雨,不想下雨就给你旱上几年,烧香上供根本没有用,所以那庙的香火就断了,很少有人再去。

  我说:“我们只是在过黄河的时候,险些被龙王爷把船揭翻了,所以比较好奇,想去鱼骨庙看看铁头龙王鱼的骨头。”

  老夫妇两口说你们想去鱼骨庙没什么,但是千万别往盘蛇坡深处走,连本村土生土长的都容易迷路,何况你们三个外来的。

  我点头称谢,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动手帮着收拾,把碗筷从屋中端出去,走在院中,大金子牙突然低声对我说:“胡爷,这院里有好东西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金牙伸手指了指院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是块碑,有年头了。”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帮忙收拾完了碗筷,老夫妇两口回房睡觉,我们三人围在院中假装抽烟闲聊,偷偷观看大金牙所说的石碑。

  要不是大金牙眼贼,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块长方形的石碑磨损得十分严重,中间刻了几道深深的石槽,看那样子,可能是用来拴牲口的。

  石碑只有一半,碑顶还有半个残缺的兽头,碑上的文字花纹早都没了,没有这半个兽头,也瞧不是这是块石碑。

  胖子问大金牙:“这就是您说的好东西,我看以前可能还值钱,现在这样,也就是块大石头了,你们瞧瞧,这上边的东西都磨平了,这用了多少年了。”

  大金牙抽着烟说:“胖爷,我倒不是说这石碑值钱,这块残碑现在肯定不值钱了,就剩半个兽头,连研究价值可能都不存在了,有点可惜,但是您别忘了,我们家祖上也是干倒斗的,我之所以说这是好东西,也不是一点理由没有,就冲这块残碑上的半个兽头,我就敢断定,这龙岭中一定有座唐代古墓,但是具体位置嘛,明天咱们就得瞧胡爷的手段了。”

  我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兽头,对大金牙说道:“你是说这是块墓碑?”

  大金牙说道:“就算是墓碑吧,这碑上的兽头虽然残了,但是我还能瞧出来,这只兽叫乐蜊,唐代国力强盛,都把陵墓修在山中,以山为陵,地面上也有一些相应的设施,竖一些石碑石像,石骆驼,石狻猊之类的,作为拱卫陵寝的象征,这乐蜊就是一种专趴在石碑上的吉兽,传说它是西天的灵兽,声音好听,如同仙乐,以此推断,这石碑上应该是歌功颂德之类的内容,陵寝前十八里,没隔一里便有一对,乐蜊是第二对石碑。”

  我说:“金爷,别看你不懂风水,但是你对古代历史文化的造诣,我是望尘莫及,咱们别在院里说了,回屋商量商量去。”

  我们回到屋中继续谋划,现在已经到了龙岭边上了,从现在的线索看来,这里有古墓是肯定的,不过这墓究竟是大唐的和西周的,倒有几分矛盾。

  要是从墓碑上看,是唐代大墓毫无疑问,也符合在古田县城招待所中老刘头所言,但是当地的村民怎么说这山里是西周的古墓?

  大金牙问我:“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一条风水宝脉之中,有多处穴位可以设陵?”

  我说:“那倒也是有的,不过整整一条地脉不可能都是好地方,各处穴位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最好的位置,往往只够修一座墓。不过,也不排除两朝的古墓都看上一个穴位的可能。”

  我让胖子和大金牙今晚好好养精蓄锐,明日一早,管他是“龙岭”也好,还是“盘蛇坡”也好,咱们到地方好好瞧瞧,另外这村里说不定也有不少没被人发现的古董,回来的时候再多到当地老乡家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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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鱼骨庙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前往村后的“龙岭”,按照昨天打听到的,出村转了两道山梁,去寻找“鱼骨庙”。
  两道山梁说的简单,直线距离可能很短,真正走起来的时候,可着实不易,昨天到这里天已经黑了,周围的环境看不清楚,这时接着曙光放眼观望,一道道沟壑纵横,支离破碎的土原、土梁、土峁、土沟耸立在四周。

  这里虽然不是黄土高原,但是受黄泛的影响,地表有大量的黄色硬泥,风就是造物主的刻刀,把原本绵延起伏的山岭切割雕凿,形成了无数的沟壑风洞,有些地方的沟深得吓人。

  这里自然环境恶劣,地广人稀,风从山沟中刮过,呜呜作响,象是厉鬼哀嚎,山梁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洞穴,深不见底,在远处一看,如同山坡上长满了黑癍。

  我们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在一条山沟中找到了“鱼骨庙”,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残破,我们听说这座龙王庙香火断了几十年,提前有些心理准备,没成想到实地一看,这座破庙,破得都快散架了。

  “鱼骨庙”只有一间庙堂,也不分什么前进后进,东厢西厢,庙门早就没了,不过总算是看到了铁头龙王鱼的头骨,那鱼嘴便是庙门。

  胖子拿工兵铲敲了敲,噹噹作响,这骨头还真够硬的,我们仔细观看,见这鱼头骨决然不同寻常的鱼骨,虽然没有了皮肉,仍然让人觉得狰狞丑陋,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鱼,不是鲸鱼也不是普通的河鱼,大得吓人,使人不敢多观。

  庙堂内龙王爷的泥像早就不知哪去了,地面梁上全是尘土蛛网,不过在里面,却看不出房梁是由鱼骨所搭建的,估计鱼骨都封在砖瓦之中了。

  墙壁还没完全剥落,勉强能够辨认出上面有“风调雨顺”四个大字,地上有好几窝小耗子,看见进来人了吓得嗖嗖乱窜。

  我们没敢在鱼骨庙的庙堂中多耽,这破庙可能随时会塌,来阵大风,说不定就把房顶掀没了。

  在庙门前,大金牙说这种鱼骨建的龙王庙,在沿海地区有几座,在内地确实不常见,民国时期天津静海有这么一座,也是大鱼死在岸上,有善人出钱用鱼骨盖了龙王庙,香火极盛,后来那座庙在七十年代初毁了,后来就再没见过。

  我看了看“鱼骨庙”在这山沟中的地形,笑道:“这鱼骨庙的位置要是风水位,我回去就把我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扯了烧火。”

  胖子问道:“这地方不挺好的吗?这风刮得呼呼的,风水的风是有了,嗯……就他妈有点缺水,再有条小河,差不多就是风水宝地了。”

  我说:“建寺修庙的地方,比起安宅修坟来另有一套讲究,寺庙是为了造福一方,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盖,建寺庙之地必是星峰垒落,明山大殿,除了这座鱼骨庙,你可见过在沟里的庙吗?就连土地庙也不能修在这么深的山沟里啊,正所谓是:谷中有隐莫穿心,穿心而立不入相。”

  大金牙问道:“胡爷,你刚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是说山谷中修庙不好吗?”

  我点头道:“是的,你看这些沟沟壑壑,似龙行蛇走,怎奈四周山岭贫瘠,无帐无护,都不成事势,加之有深陷山中,阴气也重,如果说这山岭植被茂密,还稍微好一点,那叫帐中隐隐仙带飞,隐护深厚主兴旺,这条破山沟子,按中国古风水学的原理,别说修庙了,埋人都不合适,所以我断定这庙修得有问题,一定是摸金校卫们用来掩护倒斗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所料。”

  胖子说道:“要说是掩人耳目,也犯不上如此兴师动众啊,我看搭间草棚也就够用了,再说这条沟里哪有人,顶多偶尔来个放羊的,听村里人说,过了这道梁便是龙岭迷窟,里面邪性得很,平时根本没没去,所以到这放羊的恐怕也不多。”

  我说:“这恐怕主要还是博取当地人的信任,外地人出钱给当地修龙王庙,保一方风调雨顺太平如意,当地人就不会怀疑了,倘若直接来山沟里盖间房子,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行为反常,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在山沟里盖哪门子房屋呢?这就容易被人怀疑了,不如说这里是风水位,盖间庙宇,这样才有欺骗性,以前还有假装种庄稼地的,种上青沙帐再干活,都是一个宗旨,不让别人知道。”

  大金牙和胖子听了我的分析,都表示认同,外地人在山沟里盖庙确实比盖房子更容易伪装。

  其实胖子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还得上到山梁上看看那龙岭的形势,才能得进一步判断古墓的位置,以及在此修庙的原因,我估计古墓里鱼骨庙不会距离太远,否则打地道的工程量未免太大。

  现在终于到了龙岭坡下,我最担心的两件事,第一件就是龙岭中有没有大墓,现在看来,答案应该是绝对肯定的。

  第二件事是,这座墓如此之大,而且早就被建鱼骨庙的那位假商人盯上了,他有没有得手?这还不好说,不过看他这般作为,如此经营,定是志在必得。

  不过就算是这龙岭的古墓已经被倒了斗,我想我们也可以进去参观参观,看看别的高手是怎么做的活,说不定没掏空,还能留下几样。

  摸金校尉的行规很严,倒开一个斗,只能拿上一两件东西,多了便要坏了规矩,看这位修鱼骨庙的高人,既然能在龙岭找到很多人都找不到的大墓,一定是个老手。

  越是老手高手,越看重这些规矩,有时候甚至把行规看得比命都重要,不过这些优良传统现在恐怕没人在乎了,现在的民盗跟当年闹日本鬼子差不多,基本上到哪都执行三光政策。

  我们围着鱼骨庙转了几圈,没发现地道的位置,看来藏得极为隐蔽,不太容易找到,甚至有可能在那位摸金校尉做了活之后,就给彻底封死了。

  大金牙问能不能看出那古墓的具体位置,我说沟里看不出来,得爬到山梁上,居高临下的看才能瞧得分明。

  大金牙平日吃喝嫖赌,身体不太好,经不得长途跋涉,走到鱼骨庙已经累得不轻了,要在爬上山梁然后再爬回来,确实吃不消,我让他和胖子留在鱼骨庙,找找附近有没有地道,并嘱咐他们如果进庙堂之中,务必小心谨慎,别被砸到里头。

  我自己则顺着山坡,手足并用爬了上去,没用多久就爬到了山梁之上,只见梁下沟壑纵横,大地象是被人捏了一把,形成一道道皱摺,高低错落,地形非常的复杂。

  陕西地貌总的特点是南北高,中间低,西北高,东南低,由西向东呈倾斜状。北部为黄土高原,南部为秦巴山地,中部为关中平原。

  而这一带由于秦岭山势的延续,出现了罕见的一片低山丘陵,这些山脊都不太高,如果从高处看,可能会觉得象是大地的一块伤疤。

  我手搭凉棚,仔细分辩面前一道道山岭的形状,龙岭果真是名不虚传,地脉纵横,枝干并起,寻龙诀有言:大山大川百十条,龙楼宝殿去无数。

  这龙岭之中便有一座隐藏得极深的“龙楼宝殿”,形势依随,聚众环合,这些绵延起伏的群岭都是当中这座“龙楼宝殿”呈现出来的势。这里的龙“势”不是那种可以埋葬帝王的“势”,皇帝陵的“势”需要稳而健,象那种名山耸峙、大川环流、凭高扼深、雄于天下的地方才有,龙岭呈现出来的“势”则是卧居深远,安称停蓄之“势”。

  如次形势可葬国亲,例如皇后、太后、公主、亲王一类的皇室近亲,葬在这里,可使帝室兴旺平稳,宫廷之中祥和安宁,说白了,就类似于镇住自家后院差不多。

  不过这个“势”已经被自然环境破了,风雨切割,地震山塌,这一带水土流失非常严重,地表破碎,已经不复当年之气象。

  虽然如此,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来,龙岭中的这座龙楼宝殿就在我所站的山梁下边,这是一座受自然环境破坏很大的山坡,附近所有的山粱山沟,都是从这座山丘中延伸出来的,那座唐代古墓,肯定在这山腹之中。

  
第五十八章 陷空

  陷空
  我站在山脊上,瞧准了山川行止起伏的气脉,把可能存在古墓的位置用笔记下,标明了距离方位,然后转身去看另一边的胖子和大金牙。

  他们两个正围着鱼骨庙找盗洞,我把手指放在嘴中,对着胖子和大金牙打了声响亮的口哨。

  胖子二人听见声音,抬头对我耸了耸肩膀,示意没还没找到盗洞的入口,随后便低头继续搜索,把鱼骨庙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又一遍。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往爬上来的地方看了看,太陡了,很难按原路下去,四处一张,见左手不远处的山坡上,受风雨侵蚀,土坡蹋落了一大块,从那里下去,会比较容易。

  于是顺着山脊向左走了一段,踩着坍塌的土疙瘩缓缓下行,这段土坡仍然很难立足,一踩就打滑,我见附近有处稍微平整的地方可以落足,便跃了过去。

  没想到站定之后,刚走出没有两步,脚下突然一陷,下半身瞬间落了下去,我暗道不妙,这是踩到土壳子上了。

  听附近村里的人说这盘蛇坡尽是这种陷人洞,我本以为这边缘地带还算安全,想不到大意了,这时候我的腰部已经整个陷落在土洞中了,我心中明白,这时候千万不能挣扎,这里的地质结构与沙漠的流沙大同小异,所不同的就是沙子少,细土多,越是挣扎用力,想自己爬出来,越是陷落得快,遇上这种情况,只能等待救援,如果独自一人,就只好等死了。

  我陷进土壳子一大截之后,尽量保持不让自己的身体有所动作,连口大气也不感喘,惟恐稍有动作就再陷进去一截,倘若一过胸口,那就麻烦大了。

  我两手轻轻撑住,保持身体受力均匀,等了十几秒钟,见不再继续往下掉了,便腾出一只手从脖子上摘下哨子,放到嘴边准备吹哨子招呼胖子过来帮忙。

  不过吹哨子便要胸腹用力,我现在处在一种微妙的力量平衡之中,身体不敢稍动,否则这块土坡随时有可能坍塌,把我活埋进里边,当然也不一定陷落下去就必定被活埋,下面也许是大形溶洞,更倒霉的是落进去半截,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活活憋死,那滋味可着实难受。

  这个想法在我脑中一转,我还是决定吹哨子,否则等胖子他们俩想起我来,他娘的黄瓜菜都凉了,希望他们听到之后赶快来援,否则俺老胡这回真要归位了,大风大浪没少经历,实在不愿意就这么死在这土坡子里。

  我吹响了哨子,胸腹稍微一动,身体呼鲁一下,又陷进去一块,刚好挤住胸口,呼吸越来越艰难,要是活埋一个人,一般不用埋到头顶,土过胸口就憋死了。

  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两只手伸在外边,明明憋得难受,却又不感挣扎,这一刻是考验一个人忍耐力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千万不能因为胸口憋闷得快要窒息了,就企图用胳膊撑着往外爬,那样做死得更快。

  对我现在的处境来说,一秒钟比一年还要漫长,操他奶奶的,死胖子怎么还不赶过来,倘若他们没听见哨声,那我就算交代到这了。

  正当我忍住呼吸,胡思乱想之际,见胖子和大金牙俩人,慢慢悠悠,有说有笑的从下边溜哒着走了上来。

  他们一见我的样子,都大吃一惊,甩开腿就跑了过来,胖子边跑边解身上携带的绳锁,他还背着竹筐,里面的两只大白鹅,被胖子突然的加速度吓得大声叫着。

  胖子和大金牙怕附近还有土壳子,没敢靠得太近,在十几步开外站住,把绳子扔了过来,我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把绳索在手上挽了两扣。

  双方一齐用力,把我从土壳子里拉了出来,上来的时候我的双腿,把整个一块土壳彻底踩塌,山坡上露出一个大洞,碎土不断落了进去。

  我大口喘着粗气,把水壶拧开,灌了几口,把剩下的水全倒在头上,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回头看了看身后蹋陷的土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又从鬼门关转回来了,实在是后怕,不敢多想。

  胖子给我点了根烟压惊,我惊魂未定,吸了两口烟,呛得自己直咳嗽,这次经历不同以往,以前生死就在一瞬间,来不及害怕,这回则是死神一步步慢慢的逼近,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能折磨人的神经了。

  我的三魂七魄,大概已经飞了两魂六魄,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我的那两魂六魄才慢慢回来。

  大金牙和胖子见我脸色刷白,也不敢说话,过了半晌看我眼神不再发直了,便问我怎么样了?

  我点了点头,让胖子把白酒拿来,喝了几口酒,这才算彻底恢复。

  我们三人去看刚才我踩蹋的土洞,大金牙问道:“这会不会是个盗洞?”

  我说:“不会,盗洞边缘没这么散,这就是山内溶洞侵蚀的结果,山体外边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看来这龙岭下的溶洞规模着实不小。”

  我把刚才在山脊上所见的情况对他们说了,那边的山中,肯定有座大墓,和鱼骨庙的直线距离,约有一公里左右。

  如果鱼骨庙有个盗洞通往那座古墓,这个距离以及方位完全符合情理,打一公里的盗洞对一个高手来讲,不是难事,只是多费些时日而已。

  胖子问道:“这人吃饱了撑的啊,既然能看出古墓的具体位置,怎么还跑这么老远打洞?”

  我对胖子说道:“盖鱼骨庙的这位前辈,相形度地,远胜于你,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推测那是因为想从下边进入地宫。”

  大金牙说:“噢?从下边进去?莫不是因为这座墓四周修得太过坚固结实,无从下手,只好从底下上去?我听说这招叫顶宫。”

  我说:“应该是这样,唐代都是在山中建陵,而且大唐盛世,国力殷实,冠绝天下,陵墓一定修得极为坚固,地宫都是用大石堆砌,铸铁长条加固,很难破墓墙而入。不过古墓修得再如何铜墙铁壁,也是不是无缝的鸡蛋,任何陵墓都有一个虚位,从风水学的角度上说,这就是为了藏风聚气,如果墓中没有这个虚位,风水再好的宝穴也没用半点用处。”

  胖子问道:“就是留个后门?”

  我说:“不是,形止气方蓄,为了保持风水位的形与势,让风水宝地固定不变,陵墓的堂局不可周秘,需要气聚而有融,一般陵墓的俑道或者后殿便是融气之所,那种地方不能封得太实,否则于主不利。”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大型陵墓,都和宫殿差不多,最后封口的时候,为了保守地宫中的秘密,都要把最后留下的一批工匠闷死在里边,那些有经验的工匠,在工程进行的过程中,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偷偷的修条秘道,这种秘道往往都在地宫的下边。

  不过这种工匠们为自己偷建的逃生秘道,是完全没有风水学依据的,怎么隐蔽就怎么修,对陵墓格局的影响很大,但是却始终无法禁止。

  所以遇到这种四壁坚固异常的大墓,摸金校尉们谈明情况之后,便会选择从下边动手。

  我们三人稍稍商量了一下,觉得值得花费力气进龙岭大墓中走上一趟,因为这座墓所在的位置非常特殊,山体形势已经不复当年的旧貌,能发现这里有墓的,一定是摸金校尉中的高手,他定会秉承行规,两不一取,这么大的墓,别说他拿走一两件宝贝,就算摸走了百十件,剩下的我们随便摸上两样,也收获非浅。

  决定还是从鱼骨庙的盗洞下手,这样做比较省事,首先,鱼骨庙盗洞距今不过几十年,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中间就算有坍塌的地方,我们挖一条短道绕过去就行,其次龙岭上有陷人的土壳子,在岭中行走,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刚刚就碰上一回,险些憋死在里边,我们应该尽量避免危险。

  当下计议已定,便回头鱼骨庙,胖子和大金牙已经找了半日,一直没发现有什么盗洞,这座庙修的不靠山不靠水,也谈不上什么格局,从外观上极难判断出盗洞的位置,这个盗洞对我们来讲太重要了,我做出的一切推论,其前提都是鱼骨庙是摸金校尉所筑。

  我忽然灵机一动,招呼胖子和大金牙:“咱们看看以前摆龙王爷泥像的神坛,如果有盗洞,极有可能在神坛下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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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盗洞

  盗洞2
  鱼骨庙的房顶,在山风中微微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不过我们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发现这座庙虽然破败不堪,却十分坚固,可能和它的梁架是整条鱼骨有关。

  庙中的龙王泥像,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上面的部分早不知到哪去了,神坛的底座是个珊瑚盘的造型,也是用泥做的,上面的颜色已经褪没了,显得挺难看。

  据我估计如果庙中有盗洞,很有可能便在这泥坛下边,胖子问我有没有什么依据,我没告诉他,我的灵感来自于当时流行的“武侠小说”。

  我们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在地上,挽起袖子和胖子用力搬动神坛,神坛上的泥块被我们俩掰下来不少,但是整体的神坛和小半截泥像纹丝不动。

  我心想这么蛮干不管用,那会不会是有什么机关啊?

  胖子却不管什么机关,爆脾气上来,抡起工兵铲去砸那神坛,神坛虽然是泥做的,但是非常坚硬,胖子又切又砸,累出了一身汗,才砸掉一半,下边露出白生生的石头茬子。

  这说明神坛下没有通道,我们白忙活了半天,心中都不免有些气馁。

  大金牙一直在旁帮忙,胖子砸神坛的时候他远远站开,以防被飞溅的泥石击中,他突然说道:“胡爷,胖爷,你们瞧瞧着神坛后面是不是有暗道,也许是修在了侧面,不是咱们想象中直上直下的地道。”

  经大金牙一提醒,我伏下身看那神坛的后面,神坛有半人多高,是长方形,位于庙堂深处,后边的空隙狭小,只容一人经过。

  我先前在后边看过,以为是和神坛连成一体的泥胎,另外我先入为主,一直认为地道入口应该是在地面上,所以始终没想到这一点。

  这时仔细观察,用手敲了敲神坛的背面,想不到一瞧之下,发出空空的回声,而且凭手感得知,外边的一层泥中,是一层厚厚的木板。

  我抬脚就踹,咔咔几声,神坛背面,露出一个地洞,木板一揭开,原来这盗洞果真是在神坛下边,不过上边是砖泥所建,坚固厚实,毫不做假,背面的入口则是木板,外边糊上同神坛整体一样的泥,再涂上颜色,木板其实是活动的,在里边外边都可以开动关闭,外边根本就瞧不出来。

  我对大金牙说:“行啊,金爷,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金牙露着金灿灿的大牙说道:“我也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蒙上了,看来今天咱们运气不坏,能大捞一把了。”

  我们三人忍不住心中一阵狂喜,急急忙忙的把东西都搬到洞口后边,我打开狼眼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洞口的直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胖子爬进去也有富裕,但是他这体形在里边转不了身,倘若半路上想退回来,还得脚朝前倒着往回爬。

  我脱口赞道:“真是绝顶手段,小胖,金爷,你们瞧这洞挖的,见楞见线,圆的地方跟他娘的那圆规画的似的,还有洞避上的铲印,一个挨一个,甭提多匀称了。”

  大金牙是世家出身,端的是识得些本领的,也连声赞好,唯独胖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胖子抱着两只大白鹅说道:“该这两块料上了吧,让它们做探路尖兵。”

  我说:“且不忙这一时,盗洞常年封闭,先散散里边的秽气,然后再放只鹅下去探路,咱们折腾了大半日,先吃点喝点再说。”

  胖子又把两只鹅装回了筐里,取出牛肉干和白酒,反正这龙王庙是假的,我们也用不着顾忌许多,三人就坐在神坛上吃喝。

  我们边吃边商量进盗洞的事,大金牙一直有个疑惑,这山体中既然是空的,为什么还有大费周折,在鱼骨庙挖地道呢?找个山洞挖进去岂不是好。

  我说不然,这里虽然有咯斯特溶洞地貌,而且分布很广,规模不小,但是从咱们打探到的情报来分析,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当地人管这里叫做“龙岭”也好,“蛇盘坡”也好,地名并不重要,只不过都是形容这里地形复杂。

  最重要的一点,知道这里的人几乎都说这山里的溶洞是迷宫,龙岭迷窟之名,就是从这来的,所以我认为这片溶洞,并不是一个整体的大洞,而是支离破碎,有大有小,有些地方的山体是实的,又些有是空的,这些洞深浅长短不一,而又互相连接,错综复杂,所以掉进去的人就不容易走出来了。

  盖鱼骨庙的这位摸金校尉,既然能够在一片被破了势的山岭中准确的找到古墓方位,他一定有常人及不得之处,相形度势的本领极为了得。

  这个盗洞是斜着下去的,盗墓倒斗也讲究个望闻问切,“望”是指的通过打望,用双眼去观望风水,寻找古墓的具体位置,这是最难的,“闻”是闻土辨质,掌握古墓的地质结构土质信息,“问”是套近乎,骗取信任,通过向当地的老人闲谈,得知古墓的情报,最后这个切,在打盗窃洞的手法里,专有门技术叫“切”,就是提前精确计算好方位角度和地形等因素,然后从远处打个盗洞,这洞就笔直通到墓主的棺椁停放之处。

  咱们眼前这个盗洞,角度稍微倾斜向下,恐怕就是个切洞,只要看好了直线距离,就算盗洞打了一半,打进了溶洞之中,也可以按照预先计算好的方向,穿过溶洞,继续奔着地宫挖掘。不至于被陷到龙岭迷窟中迷了方向。

  我对挖这个盗洞的高手十分钦佩,这个洞应该就是这附近通到古墓地宫中最佳的黄金路线,可惜没赶在同一年代里,不能和那位前辈交流交流心得经验。

  三人吃了酒肉,由抽了几支香烟,估计洞中的恢气已经放掉了大半,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个盗洞的长度,实在太长。

  先前我让胖子买两只大鹅,是想用绳子拴住鹅腿,赶进盗洞中试探空气的质量,但是没想到这洞这么深。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盗洞很有可能穿过龙岭周边的溶洞,溶洞四通八达,里面还会有水,那样的话咱们就不用担心呼吸的问题了,如果是个实洞,那咱们进去之后每呼吸一次,就会增加一部分二氧化碳的浓度……”

  大金牙说:“这却十分危险,没有足够的防止呼吸中毒措施,咱们不可冒然进去,既然已经找到了盗洞,不如先封起来,等准备万全,再来动手,这古墓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我说:“这倒不必担心,我在前边开路,戴上简易防毒口罩,走一段就在洞中插根蜡烛,蜡烛一灭,就说明不支持空气燃烧的有害气体过多,那时马上退回来就是,另外还可以先用绳子栓住两只大鹅,赶着它们走在前边,若见这两只大鹅打蔫,也立刻退回来便了,再说我这几副简易防毒口罩虽然比不上专业的防毒面具,也能应付一阵了。”

  大金牙见我说的如此稳妥,便也心动起来,非要跟我们一起进地宫看看,干这行的就是有这毛病,你要不让他知道地宫在哪,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而且又在左近,若不进去看看如何肯善罢甘休。

  别说大金牙这等俗人,想那大学者郭沫若就曾和一些考古学者,多次联名上书总理,要求打开李治的乾陵,说得冠冕堂皇,说是担心乾陵刚好建在地震带上,一旦地震里面的文物便都毁了,其实是这帮学者想在有生之年看看地宫里的东西,都干了一辈子这工作了,做的年头越多,好奇心就越种,一想到陪葬品中的王曦之真迹,便心急火燎再也按捺不住,最后总理给他们批复的是:十年之内不动。这帮人这才死心。

  所以我很理解大金牙的心情,做古玩行的要是能进大墓的地宫中看一看,那回去之后便有谈资了,身份都能提升一两个档次。

  我又劝了他几句,见他执意要去,便给了他一副防毒口罩,然后由胖子当前开路,牵着两只大鹅爬进盗洞。

  我紧随在后,手中擎了一只点燃的蜡烛,大金牙跟在最后,三人缓慢的向先爬行,盗洞里面每隔一段就有用固定用的木架,虽然不用担心坍塌,但是其中阴暗压抑,往前爬了一段,觉得眼睛被辣了一下,我急忙点了只蜡烛,没有熄灭,这说明空气质量还容许继续前进。

  越向前爬行越是觉得压抑,我正爬着,大金牙在后边拍了拍我的脚,我回头看他,见大金牙满脸是汗,喘着粗气,我知道他是累了,便招呼前边的胖子停下,顺手把蜡烛插在地上,刚要问大金牙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坚持着继续往前爬,却见插在地上的蜡烛忽然灭了。

  
第六十章 岔口

  岔口
  又赶上一回鬼吹灯?没这么邪门吧,再说我们现在还在漫长的盗洞中爬行,距离古墓的地宫尚远,我摸了摸嘴上的简易防毒口罩,应该不会是我的呼吸和动作使蜡烛熄灭的。

  会不会是盗洞中有气流通过,我摘下手套,在四周试了试,也没觉出有什么强烈的气流,且不管他,再点上试试。

  我划了根火柴,想再点蜡烛,却发现面前的地上空空如也,原本插在地上的蜡烛不知去向了,这时候我头皮整个都乍了起来,本以为按以前的盗洞进地宫,易如探囊取物,这回可真活见鬼了,就在面前的蜡烛,就在我一分神思索的瞬间,凭空消失了。

  我伸手摸了了原来插蜡烛的地方,触手坚硬,却是块平整的石板,这石板是从哪出来的?

  我顾不上许多,扯下防毒口罩,拍了拍胖子的腿对他说:“快往回爬,这个盗洞不对劲。”

  大金牙正趴在后边呼哧呼哧的喘气,听到我的话,急忙蜷起身体,掉头往回爬,这回却苦了胖子,他在盗洞中转不开身,只得倒拖着栓两只大鹅的绳子,用两只胳膊肘撑地,往后面倒着爬行。

  我们掉转方向往回爬了没五米,前边的大金牙突然停了下来,我在后边问道:“怎么了金爷,咬咬牙坚持住,爬出去在休息,现在不是歇气的时候。”

  大金牙回过头来对我说:“胡爷……前边有道石门,把路都封死了,出不去啊。”他脸上已吓得毫无血色,能把话说出来就算不易。

  我用狼眼隔着大金牙照了照盗洞前边的去路,果然是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我经过的时候每前进一步,都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过什么石槽之类的机关,洞壁都是平整的泥土,也不知这厚重的大石板是从哪冒出来的,齐刷刷挡在面前。

  我见无路可退,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好对大金牙打个手势,让他再转回来,然后又在后边推胖子,让他往前爬。

  胖子不知所以,见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大怒道:“老胡你他妈想折腾死我啊,我爬不动了,要想再爬你从我身上爬过去。”

  我知道我们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说不清楚,但是绝不能停下来,也腾不处功夫和胖子解释,便连声催促:“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往前,你向前爬就是了,快快,服从命令听指挥。”

  胖子听我语气不对,也知道可能情况有变,便不再抱怨,赶着两着鹅又往前爬,匆匆忙忙向前爬行了将近两百多米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我以为他也累了,想休息一下,却听胖子在前边对我说:“我操,老胡,这前边三个洞,咱往哪个洞里钻?”

  “三个洞?”历来盗洞都是一条,从来没听说过有叉路之说,此时我就是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让胖子爬进正前方的盗洞中,把岔路口的位置给我腾出来,以便让我查看这三个相联盗洞情形,我来到中间,大金牙也跟着爬了过来,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我示意他别担心,先在这歇歇,等我看明白了这三个盗洞就究竟再做计较。

  我仔细查看前边的三个盗洞,这三个盗洞和我们钻进来的这个,如同是一个十字路口,正前方盗洞的洞壁和先前一样,工整平滑,挖得从容不迫。

  然而另外两边,活做的却极为零乱,显然挖这两个洞的人十分匆忙,但是从手法上看,和那条平整盗洞基本相同。这段洞中堆了大量泥土,显然是打这两边通道的时候,积在此处的。

  我心想这会不会是出资修鱼骨庙的那位前辈挖的,难道他打通盗洞之后,到地宫里取了宝贝,退路便被石门封死,回不去了,于是从两边打了洞,想逃出去?

  这么推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让胖子和大金牙在原地休息守候,我在腰上系了长绳,先爬进左侧的盗洞中探探情况,万一有什么情况,就吹响哨子,让胖子二人把我拉回来。

  我刚准备钻进去,大金牙伸手拉住我,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金佛护身佛来,递给我说:“胡爷,戴上这个吧,开过光的,万一碰上什么脏东西,也可以防身。”

  我接过金佛来看了看,这可有年头了,是个古物,我对大金牙说:“这金佛很贵重,还是留着你们俩防身吧,盗洞邪的厉害,不过好象不是鬼闹的,也许是咱们没见过的某种机关,我到两边的洞中去侦察一下,不会有事,别担心。”

  大金牙已不象刚才那么惊慌,咧嘴一笑,把手伸进衣领,掏出来二十多个挂件,都是佛爷菩萨观音之类,还有些道教的纸符,挂件则有金的、有玉的、有象牙的、有翡翠的,个个不同,大金对我说道:“我这还一堆呢,全是开过光的,来他妈多少脏东西都不怵它。”

  我心想怪不得这孙子非要进地宫,一点都不怕,原来有这些宝贝做后台,对他说道:“没错,怕鬼不倒斗,倒斗不怕鬼,我只不过担心咱们遇到了超越常识的东西,那样才是难办,不过眼下还不能确定,待我去这边的洞中看看再说。”

  说着便接过了大金牙给我的金佛,挂在项上,暗地里想:“这段时间我接触古物不少,眼力也非比从前,我看这只开光金佛不象假的,他娘的,先不还他了,上回他送给我和胖子的两枚摸金符,都是西贝货,说不定我先前几次摸金都不顺利,是因为戴了假符,惹得祖师爷不爽,那种假货无胜于有,不戴可能都比戴假的好,等大金牙给我们淘换来真的摸金符再还他,这个就先算是押金了。”

  这段洞中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有风,气流很强,看来和哪里通着,那便不用担心空气质量的问题了,我交代胖子还是按照以前几次的联络暗号。

  胖子和大金牙留在原地休息,我向左侧探路,中间连着绳子,不至于迷路,如果哪一方遇到情况,可以拉扯绳索,也可以通过吹哨子来传递信息。

  都交代妥当,我戴上防毒口罩,用狼眼照明,伏身钻进了左边的洞穴,这个洞明显挖得极为仓促,窄小难行,仅仅能容一人爬行,要是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在这里很容易会因为太过低矮压抑,犹如被活埋在地下一般,导致精神崩溃。

  我担心洞穴深处空气不畅,也不敢多做停留,毕竟防毒口罩只能保护口鼻不吸入有害气体,而眼睛耳朵却无遮拦,如果有阴雾瘴气之类的有毒气体,都是走五观通七窍,眼睛暴露在外,也会中毒。

  窄小的地洞,使我完全丧失了方位感和距离感,凭直觉也没爬出多远的距离,便在前边又遇到了一堵厚重的石板,这倒石板之厚无法估算,和周围的泥土似乎长成了一体,不是后来埋进去的,其大小也无从确认,整个出路完全被封堵住了。

  盗洞的尽头,忽然扩大,显然先前那人想从下边或者四周掘路出去,四周都挖了很深,但是那巨大的石板好象大得没有边际,想找到进头挖条通道出去是不可能的事。

  我被困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事虽怪,却并没有心灰,当下按原路爬了回去,胖子大金牙见我爬了回来,便问怎样?通着哪里?

  我把通道尽头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三人都是纳闷,难以明白,难道这巨大的石板是天然生在土里的不成?却又生得如此工整,以人工修凿这重达几千斤的石板也是极难。

  最他妈奇怪的是我们钻进盗洞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道石板,回去的时候才凭空冒出来?传说古墓中机关众多,也不会这么厉害,不,不能说厉害,只能说奇怪。

  现在我们面前还有两个洞,一个是向下的盗洞,另一个和我刚才进去的窄洞差不多,我估计里面的情形和刚进去的窄洞差不多,也是石板挡道,绕无可绕。

  不过我这人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娘的,这话有点不太吉利,这里离黄河不远,岂不是要死心了?那就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可是这是倒斗的盗洞,距离古墓地宫不远,古墓里自然会有棺椁,这回真是到绝地了,黄河棺椁都齐了。

  不敢再想,这时候最怕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我稍微休息了几分钟,依照刚才的样子,钻进了右手边的盗洞,里面是否也被大石封死,毕竟要看过才知道,这条路绝了再设法另做计较。

  我爬到了窄洞的尽头,果然是仍然有块巨石,我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这里有些不寻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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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冥殿

  冥殿
  我用“狼眼”仔细照了照盗洞尽头的石墙,和左边的盗洞不同,此处被人顺着石墙向上挖掘,看来被石墙困在盗洞里的人,在无路可遁的情况下选择了最困难的办法。

  鱼骨庙盗洞本是在山沟之中,倾斜向下,串过山丘和山丘中的天然溶洞,如果从盗洞中向上挖个竖井逃生,直线距离是最长的,工程量也是最大的,而且这片山体受自然界的侵蚀,山体内千疮百孔,很容易塌陷,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抬头向上瞧了瞧,但是只看了一眼,便彻底死心了,上面不到十几米的地方,也被大石封住,这些凭空冒出来的大石板,简直就象个巨大的石头棺材,把周边都包了个严严实实,困在里面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见无路可口,我只得退回了盗洞的分岔口,把情况对大金牙和胖子讲了,我和胖子久厉险境,眼下处境虽然诡异,我们也没觉得太过紧张。

  大金牙见我们没有慌乱,也相对镇静下来,人类是种奇怪的动物,恐慌是人群中传播最快的病毒,但是只要大多数人保持冷静,就等于建立了一道阻止恐慌蔓延的防火墙。

  过份的恐慌之会影响判断力的准确,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以我的经验来看,我们之是搞不清楚那诡异的石墙是怎么冒出来的,只要能找到一点头绪,就能找到出口,不会活活困死在这。

  大金牙自责的说:“唉,都怪我猎奇之心太重,非要跟你们俩一起进来,如果我留在上面放风,也好在外有个接应,现在咱们三个都困在此间,这却如何是好。”

  我安慰他道:“金爷你不用太紧张,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说就算你留在外边,也无济于事,那大石板怕有千斤之重,除非用炸药,否则别想打开。”

  大金牙见我镇定自若,便问道:“胡爷如此轻松,莫不是有脱身之计?不妨告诉我们,让我也好安心,实不相瞒,我现在吓得都快尿裤了,也就是强撑着。”

  我自嘲的笑道:“哪有他娘的什么脱身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老天爷真要收咱们,在黄河里就收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我看咱们命不该绝,一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胖子说:“我宁肯掉在黄河里灌黄汤子,也不愿意跟老鼠一样憋死在洞里。”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你们别慌,这四条盗洞,三条都被挡住,还有一条应该是通向唐代古墓的冥殿之中,另外看这周遭的情况,建鱼骨庙打盗洞的那位摸金校尉,一定也是在进了冥殿回来之后才被困住,咱们现在还没见到他的尸骨,说不定他已经在别的地方找路出去了,究竟如何,还得进那冥殿中瞧瞧才有分晓。”

  胖子大金牙二人听了我的话,一齐称是,这条盗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到冥殿,事不宜迟,进那古墓的冥殿之中看个究竟再说。

  当下便仍然是胖子牵着两只鹅打头,我和大金牙在后,钻进了前方的盗洞,我边在洞中爬行边在心中暗骂:“他娘的,我们今天倒霉就倒霉在这个盗洞上了,本来以为是几十年前的摸金高手趟出来的道,肯定是万无一失,哪想到这样一条盗洞中却有这许多鬼名堂,太他娘的托大了,这次要是还能出去,一定要长个记性,再也不能如此莽撞了。”

  其实做事冲动,是我性格中一个重大缺点,自己心知肚明却又偏偏改不掉,我这种性格只适合在部队当个下级军官,实在是不适合做摸金校尉,古墓中凶险异常,有很多想象不到的东西,几乎每一处都有可能存在危险,“谨慎”应该是摸金行当最不能缺少的一条底线。

  我突然想到,如果Shirley杨在这,她一定不会让我们这么冒冒失失的,一股脑的全钻进盗洞,可惜她是有钱人,这辈子都犯不上跟老鼠一样在盗洞里钻来钻去。也不知道她现在在美国怎么样了,陈教授的精神病有没有治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胖子在前叫道:“老胡,这里要穿过溶洞了。”

  我耳中听到滴水声,急忙爬到前边,见胖子已经钻出盗洞,我也跟着钻了出去,用狼眼一扫,见落脚处是大堆的碎土,可能是前人挖两侧盗洞的时候,打出来的土。

  这时候大金牙也跟着钻了出来,我们四周查看,发现这里是处在山体内的一个窄洞里面,并不是什么溶洞,水滴声顺着洞穴从远处传来,看来那边才是传说中的龙岭迷窟。

  盗洞穿过这处窄洞,在对面以和先前完全相同的角度延伸着,大金牙指着水滴声的方向说:“你们听,那边是不是有很大的溶洞?为什么那个建鱼骨庙的人不想办法从溶洞中找路,却费这么大力气挖洞?”

  我对大金牙说道:“这附近的人都管那些溶洞叫迷宫,在里边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如何能够轻易找到出路,不过咱们既然没看到那位前辈的遗体,说不定他就是见从盗洞中脱困无望,便走进了迷窟之中,如果是那样能不能出去便不好说了。”

  胖子说道:“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这盗洞不是还没钻到头吗,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冥殿中一探,如果实在没路再考虑从这边走。”

  我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从来没看你这么积极主动过,你肯定是想着去冥殿中摸宝贝,不过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咱们要是出不去,要那些宝贝有什么用。”

  胖子说道:“我这是用战略的眼光看待问题,你想啊,能不能出去,现在咱都不知道,但是古墓冥殿中有明器,这是明摆着的事,咱们管他能不能出去,先摸了明器,揣到兜里,然后再想办法出去,如果能出去那就发了,如果出不去呢,揣着值钱的明器死了,也好过临死还是个穷光蛋。”

  我摆摆手打断胖子的话:“行了,别说了,我一句话招出你这一大堆话来,省点力气想办法脱困行不行?咱们就按你说的,先进冥殿。”

  胖子把两只大白鹅赶进洞中,就想钻进去,我急忙把他拉住,让他和大金牙都戴上简易防毒口罩,随时注意两只鹅的动静,前边一段盗洞和山中的漏口地带相连,远处又似乎有溶洞,所以空气质量不成问题,但是这最后一段盗洞,是和古墓的冥殿相同,我估计最后还有段向上的路,从冥殿的下边上去,古墓中如果只有这么一个出口,那么空气滞留的时间会远超过换气的时间,必须做好防范措施。

  我们戴上防毒口罩,把毛巾用水壶中的水浸湿了,围在脖子上,大金牙也给了胖子一个观音大士的玉件,我则给了大金牙一把伞兵刀防身。

  三人稍做准备,便先后钻进了第二段盗洞,这段盗洞极短,向前爬了五十多米,便转而向上,又十余米,果然穿过一片青砖。

  唐墓的青砖有三四只手掌薄厚,都是铺底的墓砖,用铲子铁钎都可以启开,这种墓砖之铺在冥殿的底下,其余的地面和四壁,都是用铁条固定的大石,缝隙处灌以铁浆封死,一律都是密不透风,只有冥殿正中的这一小片地方是稍微薄弱的虚位。

  后来自元代开始,这种留下“虚位”藏风的形式已经大位改观,就是因为这种地方容易突破,但是留“虚位”的传统至清代仍然保留,只是改得极小,大小只有几寸,进不去人。

  不过总体上来说,唐墓的坚固程度,以及豪华程度在中国历史上还是数得着的,羡道以下都有数道巨型石门,深处山中,四周又筑以厚重的石壁,那不是固若金汤所能形容的。

  唐墓的虚位之上,都有一道或数道机关,这种机括就藏于冥殿的墓砖之中,一旦破了虚位的墓砖就会触发机关,按唐墓的布置,有流沙、窝孥,石桩之类,还有可能落下翻板,把冥殿彻底封死,宁肯破了藏风聚气的虚位,也不肯把陪葬的明器便宜了盗墓贼。

  在我们之前,这道机关已经被先进来的摸金校尉破掉了,所以我们就省了不少的事,不用再为那些机关多费手脚了。

  胖子把两只大白鹅放进了头顶的盗洞口,让它们在冥殿中试试空气质量,我们伏在盗洞中等候,我不停的在想堵住盗洞四周的石墙,简直就是突然出现在空气之中,从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机关,难道是鬼砌墙?可是传说中的鬼砌墙绝不是这个样子,这古墓中究竟有什么古怪?墓主又是谁?那位摸金的前辈有没有逃出去?

  这时胖子把两只大白鹅拉了回来,见没什么异常,边拉了我一把,三人从盗洞中钻出,来到了冥殿,这古墓的冥殿规模着实不小,足有两百平米,我们用狼眼照明,四下里一看,都忍不住开头问道:“冥殿中……怎么没有棺椁?”

  
第六十二章 内藏眢

  内藏眢
  冥殿自古以来,便是安放墓主棺椁的地方,葬经上写的明白,冥殿又名孞宁堂,是陵墓的核心部分,无论是合葬也好,独葬也罢,墓主都应该身穿大敛之服,安睡于棺中,外边再盖上椁,即使墓主尸体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放置于棺椁之内,那也会把墓主生前的服装冠履,放在棺椁中入葬。

  总之,可以没有尸体,但是棺椁无论如何都是在寝殿之中,而且历代摸金校尉拆了丘门倒斗,都绝不会把棺椁也给倒出去,再说这盗洞空间有限,就算棺椁不大,也不可能从盗洞中倒出去。

  我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其中的名堂,难道墓主的棺椁变成水气蒸发在这冥殿之中了不成?

  三人都各自吃惊不小,大金牙脑瓜儿活络,站在我身后提醒道:“胡爷,您瞧瞧这冥殿,除了没有棺椁,还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我打着狼眼,把冥殿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冥殿不仅仅是没有棺椁,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地上空荡荡的,别说陪葬品了,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有。

  然而看这冥殿的规模结构,都是一等一的唐代王公大墓,建筑结构下方上圆,下边四四方方,见楞见角,平稳工整,上面的形状好象蒙古包的顶棚,呈穹庐状,这叫做天圆地方,同当时人们的宇宙观世界观是完全相同的。

  冥殿的地上分别有六个石架,这些石架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方,但是我和大金牙都知道,那是放置祭六方用的琮圭璋璧琥璜六种玉的,是皇室成员才有的待遇。

  冥殿四面墙壁倒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些打底的壁画,都是白描,还没有进行上色,画的是日月星辰,主要的则是十三名宫女,这些宫女有的手捧锦盒,有的手托玉壶,有的端着乐器,宫女们一个个都肥肥胖胖,展现了一副唐代宫廷生活的绘卷。

  所有的壁画都只打了个底,没有上色,我从没见过这种壁画,便询问大金牙,以大金牙浸淫古董几十年的经验,他也许会瞧出这是什么意思。

  大金牙也看得连连摇头:“当真奇了,从这壁画上看,这古墓中绝对是用来安葬宫廷中极重要的人物,而且还是女的,说不定是个贵妃或者长公主之类的,但是这壁画……”

  我见大金牙说了一半便沉吟不语,知道他是吃不准,便问道:“壁画没完工?画了个开头就停了?”

  大金牙见我也这么说,便点头道:“是啊,这就是没完工啊,不过这也未免太不合常规了……不是不合常规,简直就是不合情理。”

  皇室陵墓修了一半便停工不修,甚是罕见,即使宫中发生变故,墓主成为了政治活动的牺牲品,或者意图谋反什么的被赐死,也多半不会宣扬出去,死后仍然会按其待遇规格下葬,因为这种大墓必定是皇室成员才配得上,皇帝们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宫帏庙堂之中的内墓多半不会轻易传出去,把该弄死的弄死也就完了,然后该怎么埋还怎么埋。

  我见在这戳着也瞧不出什么名堂,便取出一只蜡烛,在冥殿东南脚点了,蜡烛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是火苗笔直,没有丝毫会熄灭的迹象,我看了看蜡烛心中稍感安心,招呼大金牙和胖子去前殿瞧瞧。

  为了节省能源,我们只开了一只手电筒,好在墓室中什么都没有,不用担心踩到什么,三个人牵着两只大白鹅从冥殿的石门穿过,来到了前殿。

  中国古代陵寝布置,最看重冥殿,前殿次之,前殿的安排按照传统叫做“事死如事生”,前朝有制,就是这么一直传承下来,直到清末,都是如此,所不同的只是规模而已。

  墓主生前住的地方什么样,前殿就是什么样,如果墓主生前住于宫庭之中,前殿也必须建造得和真实的宫殿一样,当然除了皇帝老儿之外,其余的皇室成员,只能在前殿保留他本人生前住的一片区域,不可能每一个皇室成员都在陵墓中原样不动的,盖上一座宫殿,配得上那样规格的,只有蹬过基掌过大宝的帝王。

  我和大金牙胖子三人虽然都是做这行的,但是其实并没见过什么正宗的大墓,今天也是赶巧了碰上这么一处,如果真让我们去挖,我们是不会动这么大的古墓的,最多也就是找个王公贵族的墓。

  这也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么高明的手段,能直接打个盗洞从虚位切进来,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不想动这么大的墓,这里边随便倒出来一件东西都能惊天动地,那动静可就太大了,容易惹祸上身,我的计划是在深山老林中找几座,把钱赚够了就完了。

  今天是机缘巧合,碰上了一个现成的盗洞,才得以进入这大墓之中,事前万万没想到冥殿里是空的,而且我们进来的盗洞还被莫名其妙的封死了,到前殿去看看只不过是想找点线索,想办法出去。

  三人一进前殿,又都被震了一下,只见前殿规模更大,但是楼阁殿堂都只修筑了一半,便停了工程,一直至今。

  前殿确实是造得同古时宫阙一样,但是一些重要的部分都没有盖完,只是大置搭了个架子,地宫中的石门已经封死,四壁都是巨大的石条砌成,缝隙处灌以铁汁,以鸭蛋粗细的铁条加固,地宫前殿的地面上,有一道小小的喷泉水池,泉眼中仍然呼呼的冒着水。

  我指着喷泉对大金牙说:“你瞧这个小喷泉,这就是俗称的棺材涌啊,在风水位的墓中,如果能有这么一个泉眼,那真是极品了,龙脉亦需依托形势,我初时在外边看这古墓的风水,觉得虽然是条龙脉,但是已经被风雨的侵蚀,把山体的形势破了,原本的吉龙变做了毫无帐护的贱龙,然而现在看来,这里的形势是罕见的内藏眢,穴中有个泉眼,然而这泉眼的水流永远是那么大,不会溢出来,也不会干涸,那这穴在风水上便有器儲之象,其源自天,若水之波,这种内藏眢极适合埋葬女子,子孙必受其荫福。”

  大金牙说道:“噢,这就是咱们俗话说的棺材涌?我听说过,没见过,那这么看来这处风水位的形势完好,这就更奇怪了,为什么里面的工程之做了一半?而且墓主也未入敛?”

  我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就连前殿之中都是这样,尚未完工,实在是难以理解。”

  胖子说道:“我看倒也不怪,说不定赶上当时打仗,或者什么开支过大,财政入不敷出,所以这么大工程的陵墓就建不下去了。”

  我和大金牙同时摇头,我说道:“绝对不会,陵墓修了一半停工,改换地点,这于主大不吉,而且选穴位的人都要诛九族,首先这处宝穴在风水角度上来看绝对没有问题,藏而不露,很难被盗墓者发现,而且还是罕见的内藏眢,不会是因为另有佳地而放弃了这座盖了一半的陵墓,也不可能是由于战乱灾祸,那样的话不会把地宫封死,这里面什么都没装,应该不是防范摸金倒斗的。”

  大金牙也赞成我的观点:“没错,从墓墙和石门封锁的情况来看,停工后走得并不匆忙,而是从容不迫的关闭了地宫,以后也不打算再重新进来开工了,否则单是开启这石门就是不小的工程,而且这道石门外边,少说还有另外四道同样规模的大石门。”

  然而修建这座陵墓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放弃了这里呢?应该是有某个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猜想不透。

  看来建鱼骨庙做伪装,打了盗洞切进冥殿的那位前辈,也是和我们一样,被一做空墓给骗了,这里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说不定他已经觅路出去了。

  我们在前殿毫无收获,只好按路返回,最后在去后殿和两厢的配殿瞧上一眼,如果仍然没有什么发现,就只能回到盗洞,进入那迷宫一样的龙岭迷窟找路离开了。

  三人边走边说,都觉得这墓诡异得不同寻常,有太多不符合情理的地方了,我对他们说:“自古倒有疑冢之说,曹操和朱洪武都用过,但是这做唐代古墓绝不是什么疑塚,这里边……”

  说话间已经走回冥殿,我话刚说着半截,突然被胖子打断,大金牙也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抬头一看,只见冥殿东南角,在蜡烛的灯影后边,出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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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灯影

  灯影
  蜡烛的灯影在冥殿的角落中闪烁不定,映得墙角处忽明忽暗,灯影的边缘出现了一张巨大而又惨白的人脸,他的身体则隐在蜡烛照明范围之外的黑暗中。

  我和大金牙胖子三个人,站在连接前殿与冥殿的石门处,冥殿面积甚光,我的狼眼手电照不到那里,由于离得远,更显得那张脸模糊难辨,鬼气森森。

  我们刚进冥殿之时,曾仔细彻底的看遍了冥殿中的每一个角落,当时冥殿之中空无一物,只有四面墙壁上没上色的绘画,壁画中所绘都是些体态丰满的宫女,绝没有这张巨脸,虽然距离比较远,我们无法看清,隔着蜡烛出现在角落中的那张脸,究竟是谁的。

  双方对峙半晌,对方毫无动静,胖子压低声音问我:“老胡,我看对面那家伙不是善茬儿,这里不宜久留,咱撤吧。”

  我也低声对胖子和大金牙说:“别轻举妄动,先弄清楚他是人是鬼再说。”

  我无法分辨对面那张脸的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冥殿中没有棺椁,自然也不会有粽子,有可能对方是趁我们在前殿的时候,从盗洞里钻进来的,这盗洞不是谁都敢钻的,说不定对方也是个摸金校尉。

  想到摸金校尉,我立时便想到那位修鱼骨庙的前辈,难道……他还没有死?又或者始终找不到路出去,困死在这附近,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是他的亡灵?

  要是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有金佛玉观音护身,而且倘若对方真是摸金校尉,跟我们也算有几分香火之情,说不定能指点我们出去。

  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总得先打破这种僵局,就象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想到这里,我便用套口对东南角的那人大声说道:“黑折探龙抬宝盖,搬山启丘有洞天,星罗忽然开,北斗聚南光。”

  我这几句话说得极客气,大概意思是说都是摸金这口锅里混饭吃的,既然撞到一起,必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是后来的,不敢掠人之美,行个方便,这就走路。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三百六十行,就是指的世上的各种营生,人生在世,须有一技傍身,才能立足于社会,凭本事挣口饭吃,不用担心饿死冻死在街头。

  这三百六十行之外,还另有外八行,属于另类,就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列,不属工农兵学商之属,这外八行其中就有摸金倒斗一行。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就连要饭花子都有个丐帮的帮主管辖着,倒斗这种机密又富有神秘色彩的行当,规矩更多,比如一个墓,拆开丘门之后,进去摸金,然后再出来,绝不允许一个摸金校尉在一个盗洞中来来回回的往返数次。

  最多只准进去一次,出来一次,毕竟人家那是安息之所,不是自家后院,诸如此类的种种规矩讲究,不胜枚举。

  其中有一条,就是同行与同行之间,两路人看上了一道丘门,都想来搬山甲,那么谁先到了算谁的,后面来的也可以进去,但是有什么东西,都应该由先进去的人挑选。

  因为摸金校尉戒规森严,不同与普通的盗墓贼,一座古墓只取一两件东西便住手,而且贵族古墓中的赔葬品都十分丰富,所以互相之间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一座墓仅取一两件东西,这规矩的由来,一是避免做的活太大,命里容不下这种大桩富贵,免得引火烧身。

  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天下古墓再多,也有掘完的时候,做事不能做绝,自己发了财,也得给同行留条生路。

  这就是专业摸金校尉同盗墓贼最大的不同,盗墓贼们往往因为一两件明器大打出手,骨肉手足相残的比比皆是,因为他们极少能找到大墓,也不懂其中的厉害,不晓得明器便是祸头,拿多了必遭报应。

  三国时曹孟德为充军饷,特设发丘、摸金之职,其实中郎将校尉等军衔是曹操所设,然而摸金与发丘的名号,以及搬山、卸岭都是秦末汉初之时,便已存在于世间的四个倒斗门派,不过这些门派中的门人弟子,行事诡秘,世人多不知晓,史书上也无记载,时至宋元之时,发丘、搬山、卸岭三门都已失传,就此断绝,只剩下摸金一门。

  摸金一门中并非是需要有师傅传授便算弟子,他特有一整套专门的标识,切口,技术,只要懂得行规术语,皆是同门,象这种从虚位切进冥殿的盗洞,便只有摸金校尉中的高手才做得到,这些事我以前从我祖父那里了解了一部分,也有一部分是从沙漠回来的路上,从Shirley杨口中得知。

  所以我觉得既然是同门同道,便没什么不好商量的,当然这是在对方还是活人的前提下,倘若是鬼魂幽灵,也多半不会翻脸,大不了我们把他的尸体郑重的安葬掩埋也就是了。

  我说完之后,便等对方回应,一般这种情况下,如果那人也是倒斗的行家,我给足了对方面子,想必他也不会跟我们过不去,就算是几十年前进来的那位摸金校尉亡灵,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们。

  然而等了半天,对方没有半点回应,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多半,在冥殿东南方角落中的那个人,仍然和先前一样漠然,好似泥雕石刻一般纹丝不动。

  我心想别再不是行里的人,听不懂我的唇典,当下又用白话大声重说了一遍,结果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下我们可都点发毛了,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声的沉默,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如果想从冥殿中离开,就必须走到冥殿中间的盗洞入口,但是灯影后的那位,直勾勾的瞧着我们,不知道想要做什么,我们也吃不准对方的意图,不敢冒然过去。

  我心念一转,该不会这位点子不是摸金校尉,而是这古墓中的主人,那倒难办了,冲着冥殿东南角喊道:“喂……对面的那位,你究竟什么何方神圣,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见有个盗洞,便钻进来参观参观,并无非份之想。”

  胖子见对方仍然没有动静,也焦躁起来,喊道:“我们这就要从哪来回哪去了,你再不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许了,到时候别后悔啊……”

  大金牙在后边悄声对我们说道:“我说胡爷胖爷,那边的莫不是墙上壁画上画的人物,咱们没瞧清楚,这蜡烛光线影影绰绰的,我看倒真容易看花了眼睛。”

  他这么一说,我们俩心里更没底了,一时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怀疑,他娘的,要果真如此,那我们这面子可栽大了,这几分钟差点让自己给吓死,可是确实不象是画。

  这冥殿,包括整个这座古墓,都邪的厉害,我们刚进冥殿确实是什么都没发现,但是进那盗洞之时,半路上不是也没巨石吗,也难保这冥殿中不会凭空里就突然冒出点什么东西,到底是人?是鬼?是妖?还是如大金牙猜测的,就是墓壁上的绘画?

  眼看着地上的蜡烛就要燃到尽头了,这时我们再也耗不下去了,我暗中拔了伞兵刀在手,这种刀是俄罗斯流进中国的,专门用来切割绳索,比如空降兵跳伞后,降落伞挂在树上,人悬在半空,就可以用这种特制的刀子割断伞绳,这刀很短小精悍,刀柄长刀刃短,非常锋利,戴在身上十分方便,我们这次来陕西,是在内地,没敢戴匕首,所以我们随身戴了几柄短小的伞兵刀防身。

  我另一只手握着金佛,对胖子和大金牙使了个眼色,一齐过去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胖子也拔出工兵铲,把两只大白鹅交给大金牙牵着。

  三人成倒三角队形,我和胖子在前,大金牙牵着鹅,举着手电在后,一步步缓缓走向东南角的蜡烛。

  每走一步我握着伞兵刀的手中便多出一些冷汗,这时候我也说不出是害怕还是紧张,我甚至期望对方是只粽子,跳出来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这么不言不语鬼气森森的立在黑暗角落中,比长了毛的会扑人的粽子还他娘渗人。

  就在对面那个人,即将进入我们狼眼手电的照明范围之时,地上的蜡烛燃到了尽头,噗的冒了一缕青烟,悄然熄灭。

  随着蜡烛的熄灭,灯影后的那张人脸,立刻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六十四章 椁异

  蜡烛一灭,出于本能,我的身上也感到一阵寒意,不过我随即提醒自己:“这是正常物理现象,蜡烛烧到头了,没什么可怕的,要是烧到头了还亮着,那才是真有鬼呢。”
  这时候只听身后“咕咚”一声,我和胖子以为后边有情况,急忙拉开架式回头看去,却见大金牙望着熄灭的蜡烛瘫坐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

  这都要怪平时胖子跟他吹牛的时候,添油加醋把“鬼吹灯”描绘的如同噩梦一般,大金牙平素里只是个奸商,没经历过什么考验,此时,在这阴森森的地宫之中,猛然见到蜡烛熄灭,他如何不怕,只吓得抖成一团。

  我把手中的伞兵刀插在腰间,伸手把大金牙拉了起来,安慰他道:“你怎么了金爷?没事,这不是有我和胖子在吗,有我们俩人在这,少不了你一跟汗毛,别害怕。”

  大金牙见前边除了蜡烛烧到尽头而熄灭之外,再没什么异常动静,吁了口气:“惭愧惭愧,我……我倒不是……害怕,我一想起……我那一家老小,还全指望我一个人养活,我就有点……那个……”

  我冲大金牙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在地上又重新点燃一只蜡烛,三人向前走了几步,这回东南角那个“人”,已经进入了我们狼眼手电的照明范围。

  原来隔着蜡烛,始终立在冥殿东南角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倒确实是有一张脸,也是人脸,出人意料的是石头刻成的造像。

  石脸是浮雕在一个巨大的石椁上,这石椁极大,我敢发誓,我们从盗洞刚钻进冥殿的时候,冥殿之中空空荡荡,绝对绝对没有这具大石椁,它和封住盗洞的石墙一样,好象都是从空气中突然冒出来的。

  我和胖子以及后边的大金牙,见冥殿中忽然多出一个巨型石椁,都如同蒙了一头雾水,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石椁察看。

  这石椁约有三点五米长,一点七高,通体是用大石制成,除去石椁的底部之外,其余四周和椁盖,都扶雕着一个巨大的人脸,整个石椁都是一种灰色,给人一种凝重的观感。

  这人脸似乎是石椁上的装饰,刻得五观分明,与常人无异,只是耳朵稍大,双眼平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虽然只是张石头刻的人面,却给人一种怪诞而又冷艳的感觉。

  初时我们在冥殿与前殿的通道口,远远的隔着蜡烛看见这张石脸,烛光恍惚,并未看出来那是张石头雕刻的人面,也没见到黑暗中的这具大石椁。

  此刻瞧得清楚了,反而觉得这石椁上的人面,远比什么幽灵,僵尸之类的脸要可怕,因为对那些事物我们是有思想准备的,然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冒出这么个东西。

  胖子对我说:“老胡,这他妈是个什么鬼东西?我看这工艺好象有年头了,莫非成精了不成?否则怎么能突然出现在地上,要说咱们记错了壁画上的图案,倒还有可能,但是这么个大石头,咱们刚进来把这冥殿瞧得多仔细,可楞是没看见,那不是活见鬼了吗?”

  我对胖子说:“别乱讲,这好象是具盛敛棺木的石椁,这座古墓实在是处处透着古怪,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钻出来的。”我又问身后的大金牙:“金爷,你见多识广,可否瞧得出这石椁的名堂?”

  一直躲在我和胖子身后的大金牙说道:“胡爷,我看这石椁象是商周时期的。”说着用狼眼照到石椁的底部说:“你们瞧这上还有西周时期的云雷纹,我敢拿脑袋担保,唐代绝没有这种东西。”

  我虽然做了一段时间古玩生意,但都是捣腾些明清时期的玩意儿,对唐代之前的东西接触的还不是很多,从未见过殷商西周时期的东西。

  听大金牙说这石椁是西周时期的,我觉得这可就更加奇怪了,对大金牙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咱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一座唐代古墓的冥殿之中吗?唐代的古墓中,怎么会有西周的石椁?”

  大金牙说:“嗯……别说您了,这会儿我也开始糊涂了,咱们在这座古墓中转了一大圈,瞧这墓室地宫的构造,还有那些肥胖宫女的壁画,除了唐代的大墓,哪还有这般排场,这等工艺,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石椁的的确确不是唐代的东西。”

  胖子对我们说道:“行了,不可能记错了,要记错也不可能三个人都记错了,我看这石……什么的椁,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在这冥殿里呆的浑身不舒服,咱们赶快想办法找条道离开这得了,它爱是哪朝的是哪朝的,跟咱没关系。”

  我说:“不对,我看这石椁的石料,同封住盗洞入口的大石板极为相似,而且它们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要是想找路出去,就必须得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金牙说:“胡爷啊,我也觉得还是不看为妙,咱们不能从盗洞的入口回去,不是还可以走中间溶洞那边吗,我想先前进来的那位摸金校尉,便是从溶洞迷窟那边离开的,虽然传说那里是个大迷宫,可咱们这不是有指南针吗,也不用太担心迷路。”

  我点头道:“我知道,除了指南针,还有懦米和长绳,这些都可以用来做路标,不过那片溶洞未知深浅,恐怕想出去也不太容易,我最担心的是那条路也冒出这些石墙石椁之类的古怪东西,他娘的,这些西周的东西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我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在盘蛇坡旁的小村庄里,留咱们过夜的那老两口,曾经说过,这山里没有唐陵,而是相传有座西周的古墓,这具人面石椁又确实是西周的物件,难道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唐陵,而是西周的古墓,既然是这样那些唐代壁画和唐代陵寝的布局又怎样解释?

  想得头都疼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事即使有再多的倒斗经验,也无法解释,我们所面对的,完全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现象,唐代弃陵怎么会中冒出西周的人面石椁……

  大金牙仍然是提心吊胆的,他这个人一向胆子不小,他是金钱至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者,不算太迷信,从来都不太相信鬼神之说,倘若让他在金钱和神佛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就算让他选一百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金钱,毕竟干古玩行,尤其是倒腾明器,不能太迷信,大金牙在脖子上挂一些金佛玉观音,也只是为了寻求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然而此刻,面对这些匪夷所思的情况,大金牙也含糊了,忍不住问我:“那盗洞之中突然出现的石墙,会不会是……鬼打墙?”

  我刚想到了一点头绪,还没有理清楚,被大金牙的话把思绪打断了,便对他说道:“鬼打墙?鬼打墙咱可没遇到过,不过听说都是鬼迷心窍一般,在原地兜圈子,那盗洞中虽然凭空冒出一堵石墙,应该和鬼打墙是两码事吧。”

  胖子在旁催促道:“老胡,快点行不行,你要说咱现在就撤,那就别跟这站着了,你要是觉得有必要看看这人面石箱子是什么东西,那咱俩就想办法把它给撬开。”

  我暂时没回答胖子的问话,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人面石椁,石椁里面楔了石榫,盖得严丝合缝,就算拿铁条也不太容易撬开,再说万一里面有只粽子,放出来也不好对付,我又看了看石椁上那张怪异的人面,觉得还是不动为妙。

  本来我们只是想进来捡点便宜,便宜没捡着也就罢了,尽量不要多生事端,只要能有条路出去便好,权衡利弊,我觉得还是对这古怪的人面石椁视而不见比较好。

  我打定主意,对胖子和大金牙说别管这人面石椁了,咱们还是按原路返回,大不了从龙岭迷窟中转出去,再呆下去,没准这里再出现什么变化。

  大金牙早有此意,巴不得离这石椁远远的,当下三人转身便走,大金牙牵着两只大鹅,当先跳进冥殿中央的盗洞中,胖子随后也跳了下去,我回头望了一眼冥殿东南角的蜡烛,双手撑着盗洞的两边,跳下盗洞。

  这一段盗洞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探得明白,盗洞的走势角度是,四十五度倾斜面,直通冥殿正中,我们在盗洞中向斜下方爬行,爬着爬着,但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儿,原本倾斜的盗洞怎么变成了平地?我们用手电四处一扫,都是目瞪口呆,我们竟然爬在一处墓室的地面上,四周都是古怪奇异的人脸岩画,根本就不是先前的那条盗洞。

  三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忍不住想问:“这里究竟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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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人面

  脸
  望着身处的古怪墓室四周,就连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胖子也开始害怕了,胖子问我:“老胡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记得清清楚楚,咱们从古墓冥殿正中的盗洞跳下来,应该是一个不太高的竖井,连接着下面倾斜的盗洞,怎么跑到这来了?”

  大金牙嘬着牙花子说道:“那还有错吗,冥殿地面上就这么一个盗洞,就在正中的虚位上,旁边应该是墓主的棺椁,咱们在冥殿里整整转了三圈,除了盗洞之外,地面上又哪里还有其它的通道。这可……真是撞上鬼打墙了。”

  我对他们二人摆了摆手,现在疑神疑鬼的没有用,而且这绝不是鬼砌墙那么简单,唐代古墓的冥殿里出现了西周的石椁,难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墓室,也是西周的?看那墓墙上的岩画,尽是一些表情怪异的人脸,这间狭窄的墓室,或者说是墓道什么的,肯定同冥殿中的人面石椁有一定的联系。

  我们进入唐墓冥殿之后,就为了节省能源,三只手电筒,只开着大金牙的一只,这时候大金牙把手电筒交给了我,我在原地点燃了一只蜡烛,打着手电观察附近的环境。

  我们所在的应该是一条墓道,两侧绘满红色古岩画的墓道,那些图画的笔划颜色,殷红似血,鲜艳如新,如果这条墓道是西周时期的,就算保存得再好,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这些岩画顶多只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不仅是岩画,包括砌成墓道的岩石,没有年代久远的剥剢痕迹,虽然不象是刚刚完工,却也绝非几千年以前就建成的样子,有些地方还露着灰色的石茬儿。

  墓道宽约数米,其两端都笔直的延伸下去,望不见尽头,墓砖都是巨大的岩石,古朴凝重,不似唐墓的豪华精致,却另有一番厚重沉稳的王者之气。

  大金牙知道我熟悉历代古墓的配置布局,便出言问我这条墓道的详情。

  我摇了摇头,对大金牙说道:“我现在还不敢确定,如果咱们在冥殿中发现的那具石椁,确实如你所说,是西周的古物,那么这条墓道也极有可能与那石椁是成龙配套的,都是西周的东西,尤其是这墓墙上所绘的图案,多有和那石椁相似之处。”

  胖子说道:“我敢打赌,绝对是一码子事,他妈的,那张大脸,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那似笑非笑,冷漠诡异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我对胖子说:“小胖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看的不仔细,咱们在冥殿中所见的石椁,上面共有五张石雕的人脸,表情都是一样的,你再仔细瞧瞧这墓道中的岩画,表情却没那么单一。”

  墓墙岩画上所表现的,是一张张略微扭曲的人脸,并不都是如冥殿中石椁上那样,石椁上的五张人脸皆是面无表情,冷漠中透出一丝怪诞,而墓墙上的每一张人脸,都略有不同,有喜、有忧、有哀、有怒、有惊、有伤、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都和正常人不同。

  胖子借着蜡烛的光亮,看了几张墓墙上的人脸,对我和大金牙说道:“老胡,我仔细一看,觉得这些脸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呢,不管是什么表情,都……怎么说呢,我心里明白哪不对劲,但是形容不出来,这些脸的表情都透着股那么……那么……”

  我也看出来了那些脸的异样之处,见胖子憋不出来,便替他说了出来:“都那么假,显得不真诚,不管是喜是怒,都他娘的显得假,象是装出来的,而不是由心而生。”

  我这么一说,大金牙和胖子都表示赞同,胖子说道:“没错,就是假,老胡还是你眼毒啊,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不过肚子里词儿太多,卡住了,一时没想起来。”

  大金牙说:“确实是这么回事,笑中透着奸邪,怒中透着嘲弄,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与客人讲价,就得装真诚,装掏心窝子,我觉得咱当时那表情就够假了,但是与这墓墙上所绘的人脸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这种表情中透露出来的假模假事的神态……根本……跟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大金牙的最后一句话,使我心中感到一阵寒意,望着那些壁画上的人脸,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就想不出来,什么人的表情会是这么古怪?唱戏的戏子也没有这样的脸啊,我觉得咱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与这些脸有一定的关系,可是……这些脸象征着什么呢?”

  我虽然经常标榜自己是正宗的摸金校尉,却只对看风水寻龙脉觅宝殿这方面的事情在行,其次是从《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所学,对历朝历代的墓穴布置十分熟悉,但是涉及到一些文化因素,历史背景,文物鉴定,则都是一知半解,就算是一知半解,还多半都是凭自己推测乱猜,没有半点根基。

  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巨脸石椁,以及墓墙上这许多古怪表情的人脸岩画,我除了有一些直观的感受之外,一无所知,这方面我远远不如大金牙,虽然他不是专业的考古人员,至少还有着浸淫古玩界多年的经验。

  我对大金牙和胖子说道:“小胖,金爷,我看这古墓中匪夷所思之事甚多,咱们这么乱走乱转的不是办法,要是这么乱闯,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异状,现下咱们必须想点对策。”

  胖子问道:“老胡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要有就快说,别卖官子行不行,我也不瞒你,我他妈现在真有点害怕了。”

  我知道胖子不是轻言恐惶之人,他要说出害怕俩字,那是因为我们现在面临的局面,无从着手,虽然生命没受到威胁,但是神经已经快被折磨得崩溃了。于是我对胖子说:“我眼下还没想到什么办法,找出应对之策的前题,是取决于咱们先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就好象在战场上打仗,咱们遭了埋伏,我明敌暗,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因为咱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一种什么状况。”

  胖子无奈的说道:“现在咱们三个,就象是三只落在别人手中的小老鼠,被人摆布得晕头转向,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下回不带武器炸药,我决不再进古墓了。”

  我苦笑道:“要是咱还能有下回再说吧。”我又问大金牙:“金爷,我看咱们现在虽然处在一个古怪的环境中,但是暂时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要理清头绪,逃出去不是问题。你毕竟没有白白倒腾这么多年明器,能瞧出那人面石椁是西周的东西,你能具体的说一下吗,咱们分析分析,说不定就能想出点办法来。”

  大金牙这时候反倒没有象胖子那么紧张,他和胖子不同,胖子是不怕狼虫虎豹粽子僵尸,只怕那些不着力处的事物,说简单点就是怕动脑子,大金牙最怕那种直接的威胁,这唐代古墓中虽然凭空冒出来不少西周的东西,只是古怪得紧,并不十分的要命,或者可以说成……并不立刻直接要命,所以大金牙虽然也感到紧张恐惧,但是暂时还可以应付这种精神上的压力。

  此时大金牙听了我的问话,稍稍想了想,便对我说道:“胡爷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在北京倒腾的玩意儿,普通的就是明清两朝的居多,再往以前的,价值就高了,都是私下交易,不敢拿到古玩市场上转手,到唐宋的明器,在咱这行里,那就已经是极品了,再往唐宋以前的老祖宗物件,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国宝了,倒买倒卖都是要掉头的,我做这行这么久,最古的只不过经手过几件唐代的小件。”

  我见大金牙净说些个用不着的,便又问了一遍:“这么说你也吃不准那人面石椁是西周的东西?”

  大金牙说道:“我当然是没经手过那么古老的冥器,这种西周石椁,要说值钱吗,可以说就是价值连城啊,问题是没人敢买,要是卖给洋人,咱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对咱们来说它其实是一文不值,我虽然没倒腾过西周的东西,但是有时候为了长学问,长眼力,我经常看这方面的书,也总去参观博物馆,提高提高业务能力,对这些古物,我也算是半个专家,这石椁是西周的东西,这我是不会瞧走眼的,关于这点我可以打保票,以人面做为器物装饰的,在殷商时期曾经盛极一时,很多重要的礼器,都会见到人面的雕刻。”

  我奇道:“你刚不是说那人面石椁是西周的吗,我如果没记错,殷商应该是在西周之前,这石椁究竟是西周的还是殷商的?”

  大金牙说道:“我的爷,您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这种装饰,兴盛于殷商,一直到三国时期都还在一些重要场合器物上用到,但是时代不同,它特点也有所不同,咱们见的那具石椁,便有一个特点,你可知是什么特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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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石阶
  
   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您这不是寒惨我吗,我要是知道有什么特点,我还用请教你啊?”
   大金牙说道:“哎哟,您瞧我这嘴,习惯成自然了,怎么说都是倒腾古玩的那一套说辞,故作姿态,故作高深,好把买主侃晕了,侃服了。”
   胖子在旁说道:“就是,老金你也真是的够可以的,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这场合,唯谁都别侃大山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打实的说。”
   大金牙连连称是,但接着我们刚才的谈话继续说道:“我不是做考古口的,要说别的我也不敢这么肯定,但是这西周人面的特点十分明显,我曾经在洛阳博物馆看过简介,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敢断言那人面石椁就是西周的。”
   西周人面雕刻装饰的最大特点,在于面部线条流畅顺滑,没有性别特征,只有耳朵大于常人,但是从面部上瞧不出男女老少,并且中国历代惟有西周崇尚雷纹,在冥殿中看那石椁底部,一民支层的尽是雷纹的装饰,可以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反观西周之前,殷商时期出土的一些文物,其中不乏配有西部雕刻或者纹式图案的,但是都显得苍劲古朴有余,顺滑流畅不足,而且性别特征明显,蚕眉圆眼,大鼻阔口者为男子,这是取材于皇帝四面传说,汉代之后的人面纹饰,以及雕刻,面部特征更为明显,男子的脸上有胡须。
   我听了大金牙的话。明白了他地意思,从殷商开始,便有人脸的雕刻铸造工艺,唯独到了西周时期,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无性别脸部造型,之后的审美和工艺又回归了先前的确良风格,我问大金牙:“为什么单单是西周这一时期,会出现这种变化呢?”
   大金牙表示那就不清楚了,得找专家问去。他虽然能看出来石椁上的脸部雕刻,属于西周的工艺造型,却说不清雕刻这种诡异的石脸。究竟是基于什么原因和背景所产生的。
   我问大金牙:“黄帝四面传说是指地什么?”
   这个传说流传甚广,大部分研究历史和早期古董的都略知一二,大金牙答道:“顾名思义,就是说黄帝有四张脸,前后左右,各长一个,分别注视着不同的方向,另外还有一说,是指黄帝派出四个使者,视察四方。”
   我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好象与冥殿中地石椁扯不上关系。那石椁上有五张人脸,椁盖上有一张朝着上方,会不会那张脸孔的造型,是和墓主有关?”
   我知道问也是白问,我们三人现在都如坠五里雾中,辨不清东南西北,从大金牙的话来推断,并不一定能够确认,那具石椁与这些古怪墓墙属于西周时期的产物。
   大金牙见我半信半疑,便补充了几句:“如果这附近能找到一些鼎器。或者刻有铭文的什么地方,那便能进一步确认了。”
   胖子问道:“老金你还懂铭文?平时没听你说起过,想不到你这么大学问,看你这发型跟你肚子里的学问不太匹配。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金牙留的大背头,每天都摸很多发油,一直被胖子取笑,此时见胖子又拿发型说事,才想起自己的头型半天没打理了,赶紧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把头发往后抹了抹,呲着金牙说:“懂可不敢当,不过如果找到铭文,我瞧上一眼,倒还能看出来是不是西周的。”
   三人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什么子丑寅戌来,眼前地墓道,两边都可以通行,但是不知道连接着哪里,头上有个缺口,上面便是停放人脸巨椁的冥殿。
   我对大金牙和胖子说道:“咱们现在地处境很尴尬,以至于是跟本搞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不过如果这条墓道真是大金牙所说的西周建筑,那我倒是可以判断出这里的大至格局,商周的古墓没有大唐那么奢华,但是规模比较大,垒大石分大殿而建,而且是分为若干层,不是平面结构,咱们刚进盗洞,就被一堵大石墙挡住,那道又厚又大的石墙,很可能是西周古墓的外墙,距离主墓有一段距离,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它是怎么就突然冒出来的,他娘的,这回要想出去,还真是难了。”
   胖子说道:“老胡,我看你也别想了,这事不是咱能想明白的,本来我觉得咱们三个人的组合,基本上什么古墓都能摆平了,要技术有你地技术,要经验有老金的经验,要力量,我不是吹,我最起码能顶你们俩吧……”
   大金牙插口说道:“技术经验与力量,咱们都不缺,但是我觉得缺少头脑。”
   胖子说:“老金你没听说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咱们三人不比臭皮匠强多了吗?”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我看技术经验还有体力,咱们都不缺,但是咱们还缺一位女神,一位幸运女神,咱们的运气太差了,回去得想办法转转运,咱也别跟这磨蹭了,越想越他娘的糊涂,如果是西周地古墓结构,这最下边一层的墓道是通向配葬坑的,不会有出口,我看还是先回到上一层的冥殿,再找找资洞的出口。”
   胖子说道:“且慢,陪葬坑里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宝贝,不如顺路先去捎上两件再回去找盗洞不迟,空手而回不是咱的作风,否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大金牙说道:“还是算了吧胖爷,您那膀子肉厚不知道累,我这两条腿都灌了铅了,咱还是别没事找事,按胡爷说的,回去找盗洞才不失为上策,再说这地方如此古怪。谁敢保证这条墓道里没有什么隐阱机关,到时候咱后勤部悔都来不及了。”
   胖子见我和大金牙都执意要爬回上层,无奈之下,只好牵了两只鹅跟我们一起行动,突然说道:“哎,我说,咱是不是得把那古头棺材撬开,看看那里边的死人,是不是长了一张那么古怪的脸?说不定有个面具之类地。要是金的可就值钱了。”
   金和大金牙谁也没搭理他,这种情况下那有那份心情,我托住大金牙,把他推上了墓道上的冥殿,我和胖子也先后爬了上去。

冥殿没有什么变化,那具雕刻着诡异人脸的大石椁,依然静静的停放在角落里,我们把三只手电全部打亮,搜索地面上资洞的入口。
   整个冥殿除了六只准备用来摆放六玉的石架,以及角落中的石椁之外,空空如也,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无法想象,唐代地冥殿中竟然摆着一具西周时期的石椁。
   胖子指着我们刚爬出来的地方说:“这哪里还有其余地出口。咱们刚爬出来的地方,不就是先前那个资洞吗?”
   我打着手是民,低头一看脚下,确实就是我们最早爬进来的资洞,可是怎么跳下去却又是墓道?还没容我细想,大金也有所发现:“胡爷你瞧那石椁旁边,多出了一条……台阶。”
   我和胖子按大金牙所说的方位看去,果然在石椁旁若无人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一条向上而行的石阶,石阶宽阔。每一层都是整个的大石条堆砌而成,我走到下边往上照了照,手电光柱就向被黑暗吞噬掉了,十几米外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上面的确良情况。
   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便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他娘地,这座古墓简直出了鬼了,盗洞变成了墓道,唐墓冥殿中出现了西周的石椁,这会儿又冒出来这么个石头楼梯,我看不起咱们豁出支了,一条道走到黑。盗洞肯定是走不通地,如果这是西周的古墓,那么这条在石榜边的楼梯,应该是通向古墓的最上层,那里和嵌道相连,也许可以出去。”
   胖子说:“那还等什么,我先上,你们俩跟着。”话音未落,抬脚就上了楼梯,走上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我:“老胡,你我刚说那什么道来着?是做什么用的?”
   我和大金牙也迈步上了楼梯,我边走边对胖子说道:“嵌道,说白了就是条隧道,修古墓不是得掏空山体吗?掏出来的泥土石头,都从嵌道往外搬,墓主入殓之后,便把隧道封死,把修墓的工匠奴隶之类的人,也都一并活埋在里边,如果走运,说不定能找到工匠们偷偷留下的秘道,那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三人边说边走,走了大约五分钟,我突然发现不对劲,刚走上石阶的时候,我留意到有一段石阶地边缘,有一个月牙状的缺口,可能是建造这 时磕掉的,然而我们每向上走二三十阶,便会发现同样的一个月牙形缺口,开始还没太在意,后来仔细一数,每二十三阶便有一个。
   这决不是巧合,我们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我急忙招呼大金牙和胖子,别再往上走了,这么往上爬,恐怕累死了,也都不到头。
   三人急忙转向下行,然而下边地路好象也没有尽头了,从台阶上下行,走得很快,也不费力气,但是走了很久,远远超过我们往上走的用时,却说什么也走不回冥殿了。
   三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如牛,大金牙身体素质本就不好,这时候累得他呼吸又粗又急,肺叶呼哧呼哧作响,好似个破风箱一般。
   我一看再走下去,就得让胖子背着大金牙了,不过从这石阶向下走,背着个人,谈何容易,再说根本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回冥殿,这么走下去不是事,于是让大金牙和胖子就地休息。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对我说道:“我的天啊,老胡,再这么折腾下去,顶多过几个小时,咱们饿也饿死在这鬼地方了。”
   我们来鱼骨庙时带了不少食物,有酒有肉,但是为了能装古墓中的宝贝,还要带一些应用的简易装备。便把食物都放在了鱼骨庙中,并没有随身带着,每个人只背了一壶水。
   虽然钻进盗洞之前,吃苦头喝了一顿,但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都开始打鼓了,此刻胖子一提到饿字,三人肚中同时咕咕作响。
   现在的处境更险,冒冒失失地闯上石阶。被鬼圈墙一般的困在台阶上,上下两头都够不着,还不如在冥殿中另想办法。可真应了大金牙先前说胖子的那句话,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我唉声叹气的暗骂自己太莽撞冲动,当初在部队,要是没有这种毛病,也不至于现在当个体户,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胖子对我说:“老胡你现在埋怨自己也没用,咱们就算不上这条台阶,也得被困在别的地方,你省点力气。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折。”


我想了想说:“这条台阶,好像每隔二十三阶。便重复循环一次,上下都是如此,咱们现在无论是上是下,都走不到头……”
   胖子说道:“那完了,这就是鬼打墙啊,绝对没错,永远走不出去,只能活活的困死在这里,就等着下一拨倒斗的来给咱收尸吧。”
   大金牙听了胖子的话,悲从中来。止不住流下两滴伤民主泪:“可怜我那八十老母,还有那十八的小相好地,这辈子算见不着她们了……要是还能有下辈子,我……我死活我是不做这行了……”
   胖子被他搅得心烦。对大金牙说道:“闹什么闹,这时候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死也死的有个男人的样子,再哭哭泣泣地,我把你那颗金牙先给你掰下来。”
   大金牙对自己这颗金牙视若珍宝,差不多和发型一般重要,听胖子要掰他的牙,赶紧伸手把戏嘴捂上:“胖爷,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咱们都是将死之人,你可得给我留个全尸,别等我饿到动不了劲的时候,趁人之危把我这颗金牙掰了去。”
   我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俩别胡说八道了,他娘了个蛋的,说什么咱们也不能活活饿死在这鬼地方,这么死太窝囊了,要死也得找个痛快的死法。”
   胖子说道:“话务员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在这地方想死得痛快,倒也非易事。”说着拨出个伞兵刀,对我说:“我看也就两条路,其一是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死,反正这台阶没有尽头,说不定外国这都实现四个现代化了,咱还没滚到底,还有一个办法是割腕,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替你们俩割上一刀,一放血就离死不远了,我看这是最痛民愉的法子。”
   大金牙对胖子说:“胖爷您什么时候变这么实诚了,你没听出来胡爷话里的意思?如果我没理解错,他的潜台词应该是:咱们现在还没到绝境,还不会死。”转过头来问我:“胡爷,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这意思?”
   我对大金牙说:“刚刚我所说地话确实是气话,不过我现在好象突然找出点头绪了,你们安静一点,让我好好想想。”
   胖子和大金牙见我好不容易想出点线索来,生怕再一干扰就会失去这一线生机,二人同时住口,大气也不敢喘。
  我说就快想出办法来,那只不过是随口敷衍,让他们两个人别在争吵下去,此时安静了下来,我把从进鱼骨庙开始,一直到被困在这石阶上的情景,如同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重新放映了一遍,完完整整,尽量不失去每一个细节。
   想了也不知道多久,我开口问大金牙:“咱们在这古墓中,真是如同撞上鬼打墙一样,无论走哪条路,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些东西,金爷你听说过鬼打墙的事吗?”
   大金牙说:“听说过,没见过,当年地安门大街那边闹过一阵,害得附近的人一到晚上十二点就不敢从那过了,要不一直转悠到天亮,也走不出那一条马路。还听说过一些外地的传闻,不过咱们遇到的应该不是鬼打墙吧?听说鬼打墙就是绕圈,哪有这么厉害,再说咱们身上戴了这么多护身的法器,怎么会遇到鬼打墙呢。”
   胖子也说:“老胡你忘了你不是说过吗,风水好的地方,藏风聚气,根本不会有不散的阴魂,也不会有僵尸粽子什么的,怎么这功夫又想起鬼打墙来了?”
   我摇头道:“我不是说咱们遇上鬼打墙了,只不过想确认一下,确认现在的状况不是鬼打墙,那么我分析地便有可能是正确的。”
   胖子问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那你说出来,我和老金帮着你分析分析。”
   我想了想,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我好象已经猜咱们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我要说出来,你们俩可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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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野为雁
  
   胖子说道:“鬼打墙咱都不怕,还怕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说了吧,就算是死了,咱好歹也当个明白鬼,糊涂鬼到阎王爷那都不收。”
  
   我对胖子大金牙说道:“我害怕你们俩理解不了,其实我也只是根据咱们遇到的这些现象作出的判断,我局的应该是这么回事,我说出来你们两看看有没有道理。”
  
   胖子和大金牙等着我把我想到的情况说出来,但是我没急着说,反而先问了大金牙一个问题:“金爷,咱们再蛇盘坡旁的小村子里,见到的一座残缺不全额度石碑,还有在冥殿中见到的宫女壁画,以及前殿中那座制度宏丽的地宫,都实打实的是唐代的,这一点咱们绝不会看走眼对不对?”
  
   我得到了大金牙的确认,没等他说完,便借口说道:“可是偏偏在这唐代的古墓中,冒出了西周的石椁,绘有西周岩画的墓道,盗洞半截的地方,还凭空冒出了西周古墓的外墙。”
  
   大金牙和胖子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啊。这事不活见鬼了吗?”
  
   我说:“咱还别不信邪。说不定这回就是见了鬼了。不过这鬼可能比较特殊。”
  
   大金牙说:“特殊?胡爷你是说这墓主的鬼?是唐代的还是西周的。”
  
   我摆了摆手:“都不是,也许我用词不准,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鬼也确实不太恰当,因为我听不少人说起过,这不是什么迷信理论,属于一种特殊物理现象,还有不少专家学者专门研究这种现象,暂时还没有专有的名词,我想也许用幽灵来称呼它更合适。”
  
   胖子问道:“鬼和幽灵不是一回事吗?老胡你到底说的是谁的幽灵?”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谁的幽灵?我看是一座西周古墓的幽灵,不是人死后变得鬼魂亡灵的那种幽灵,而是这西周的古墓本身就是一个幽灵。这是个摸金行当中传说的幽灵家,依附在这座唐代弃陵之上的西周幽灵家。”
  
   大金牙也听明白了几分,越想觉得越对。连连点头,大金牙说道:“传说zho能够有幽灵楼,幽灵船,还有幽灵塔,幽灵车,说不定咱们碰上的还真就是一处幽灵墓。”
  
   胖子却是越听越糊涂,便问我和大金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点让人容易懂得话。
  
   大金牙对胖子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古玩生意,我深信一个道理。这精致的玩意儿之中,汇聚了巧手匠人的无数心血。年代久远了,就有了灵性,或者说有了灵魂,这件玩意儿一旦毁坏了,不存在于世了,也许它本身的灵魂还在,就像有些豪华游轮,明明已经遇到海难,葬身海底多年了。可以偶尔还有有船员在海上见到这条船。他依旧航行在海面上,也许船员们看到的只是那条船的幽灵。”
  
   胖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我刚看那石墩的时候。就曾说过也许是这物件念头多了,就他妈成精了,你们俩也真是的。我那时候都说的这么明白,你们愣没反应过来,我跟你们俩笨蛋真是没脾气了。”
  
   大金牙说:“听胡爷一提这事,我觉得真是有这种可能,以前我们家有个亲戚从湖南来北京丰台办事,在丰台住在了新员招待所,当时他开的房间号是303,那天太晚了,晚上十二点多钟,他困的都快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就奔三楼了,一看桌上还有杯热水,拿起来喝了两口,倒在床上就睡,第二天早上,被人叫醒了,发现自己正睡在三楼的楼梯上。”
  
   胖子问道:“老金你是说你那位亲戚,也遇上幽灵楼了?”
  
   大金牙说:“是啊,招待所里的服务员就问他为什么睡楼梯上,他把经过一说,开始还以为自己梦游呢,一看303室的门是锁着的,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动,铺盖也没有打开,结果稀里糊涂的就走了,后来又去丰台,还住的新园招待所,闲聊的时候听说这座新园招待所曾经失火烧毁过,后来又按原样重新建的,除了规模上扩大了一些,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变化,连门牌号都以模一样,买年都出现这么几次客人明明进了房间,早晨睡在外边的情况,但是也没有什么伤亡意外事故之类的事情发生,所以没引起重视,大伙也不拿这事当回事。我曾经听我这位亲戚说起过,纯粹的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所说的,我始终没太在意,现在看来,咱们也是遇到这种幽灵墓了。”
  
   大金牙又对我说:“还是胡爷见机得快,你瞧我都吓晕了头了,现在刚回过神来,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就算是让我想破了头,一个脑袋想出俩脑袋来,也根本想不到这些。”
  
   我说:“惭愧,我也是逼急了才想到这一步的,我现在脑袋也疼着呢,所有的情况我都想遍了,觉得咱们应该就是遇上幽灵冢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重叠一起的古墓。”
  
   两朝两代,都看上了一块风水宝地,这种情况当然也有,尤其是这种内藏 的形势,真可谓是宝脉佳穴,极为难求。
  
   相同了这最关键的一点,其余的问题有何都迎刃而解了,龙岭这处内藏 的宝穴,很肯能在西周的时候,就被人相中。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唐代那么丰富具体地风水理论,但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是自打有了人类的那一天起,便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目标。
  
   西周的某位王族,死后被埋在这里,用人面石椁盛敛,墓穴的构造就和我们见到的差不多,外围筑以巨大的外墙,里面分为三层。在最低下一层放置大批的陪葬品,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应以牛马动物和器物为主。中间一成停放装殓墓主的人脸石椁,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了,即使有几件墓主随身携带的重要陪葬品,也都应该随墓主尸体装在石椁之中,第三层就是连接嵌道德入口,
  
   我们现在所在的石阶,便是位于上中两层之间的位置。
  
   这位装殓在人脸石椁的墓主人,本可以在此安息千年。但是在唐代之前的头一时期,出于某种我们无从得知的原因。与许是由于战乱,也许是因为盗墓,甚至也有可能是当时的政治斗争,这座墓被彻底的毁坏了。

后来到了唐代,为皇家相形度的地风水高手,也看中了龙岭中这块内藏 的宝穴,于是为了皇室中地某位重要女子成员,在此地开山修陵。
  
   然而陵墓修道一半的时候,发现了这处内藏 。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人使用过,皇室陵寝工程的中途废弃,是十分不吉利的。一时劳民伤财,已经使用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都打了水漂,再者换陵碍主。
  
   比起这些,甭不详的事一穴两墓,即使先前的古墓已经不存在了,出现这种情况,即使将选脉指穴的风水师诛九族,也无法挽回,多半是督办修建陵墓的官员与风水师,为了避免自己惹祸上身,便互相串通,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蒙蔽皇帝,让皇帝老儿在掏钱到别处重新修了一座新的陵寝。
  
   我们遇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面石椁,带有岩画地墓墙,以及封堵住盗洞的巨石,原本在盗洞中放置蜡烛的位置,也被一块巨石取代,这一切都是那座早已被毁掉的西周古墓,使那座古墓的幽灵突然间冒了出来。
  
   大金牙听了我的分析,十分赞同,但是有一件事联系不起来:“既然这里存在这一座早已毁掉的幽灵冢。为什么唐陵都快建完了才发现,而咱们一进盗洞,这幽灵冢就突然冒了出来?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大金牙说的事一个难点,这点想不不通,我们的猜测就不成立,就算在不走运,也不可能如此之巧,平时没有,或者说时有时无的“幽灵冢”,偏偏我们前脚近来,他后脚就冒出来。
  
   按理说,所谓的“幽灵冢”虽然摸得到,看得见,但是并不是实体,而是部各物体残存在世界上的某种力场,并不是始终都有,而且是一部份一部分的梯次出现,最后能出现多少,是争做西周的大幕都呈现出来,还是只有半座,或是更少,这些还无从得知。
  
   我对大金牙说到:“这里是龙脉的龙头,有时内藏 ,可以说是天下无双,藏风聚气,这座西周大幕乘以生气,气行地中,又因地之势,聚于其内,是谓全气,气是六合太初之清气,化而生乎天地万物者,乃万物之源,此气即太初清气的形态之一。古墓建在这种顶级宝地,便染有灵气,所以毁掉之后,虽已失其形,却仍容于穴内的气脉之中,这是不奇怪的。奇怪就奇怪在这座幽灵冢是为什么这时候出现,换句话说,它是不是平时没有,而是我们触动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才让它突然出现。”
  
   大金牙对我说:“赵啊,胡爷。从咱们所见的种种迹象表明,西周古墓被盗后,这里一共来过三拨人,其中两拨士包括咱们在内的摸金校尉,这两拨人虽然中间隔了几十年,却都遇到了这座幽灵冢,而且还搜被困其中,另外最早还有一批,肯定是建造唐墓的那些人,他们自然是大队人马,把大唐皇家的陵墓建到这种程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他们都快把墓修完了,才发现这里有座幽灵冢,之前施工的过程当中,他们为什么没发现?”
  
   我点头道:“是啊,不管先后。肯定是做了什么特殊的行为,把幽灵冢引了出来,可咱们也没有做什么啊,刚在盗洞中爬了没一半,身后的是强就把突然冒出来的路堵死了。”
  
   大金牙苦苦思索:“我这西周古墓想必是被人彻底捣毁了,连一砖一石都没有留下,修建唐墓地人以为这里只不过十个巨大的天然山东,既是风水位,又省去一些掏山的麻烦。他们这些人肯定是后来才发现幽灵冢,还有在鱼骨庙打盗洞的摸金校尉,包括咱么三个。肯定都作了一间相同的事,才把幽灵冢引发出来。但是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呢?”
  
   我对大金牙说:“你也别着急,既然已经有了头绪,我想只要找出根由,便有可能让幽灵冢消失,建造唐陵以及在鱼骨庙打盗洞的人,可能在发现幽灵冢之后,曾经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能够离开,咱们也都好好想想。”
  
   胖子说道:“依我看。可以使用排除法,古代人能做的,咱们也能做的,这些应该首先考虑,一些现代化的东西,古代人不肯呢个有,所以可以排除掉,不用多费脑子去想。”
  
   我没想到胖子也有这么理智的时候:“行啊小胖,我还以为你这草包就知道吃喝,竟然还能想出他娘的排除法?”
  
   胖子笑道:“这还不都是饿得。我觉得如果人一旦饿急眼了,脑子就灵光,反正我吃东西的时候,就是他姥姥的脑子最不好时的时候。”
  
大金牙说道:“这可以把范围圈得更窄一点。修唐陵的人是在工程快结束时发现幽灵冢的。咱们则是刚进盗洞便被困住。”
  
   胖子说道:“就你们俩这水平还摸金倒斗呢,都是猪脑子,我再给你们体格醒,古代人有使,咱们也使。那还能有什么,这不明摆着马。蜡烛阿。”
  
   “蜡烛?”我也想到了,不过应该不是蜡烛,难道古代人在山洞施工,不点灯火吗?蜡烛多多少少随时随地会用到吧?
  
   虽然不知道唐代建造陵墓时的具体情况,但是决不肯呢个在工程快结束的时候才用到蜡烛,应该是另有其他原因,不过蜡烛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讲是比较敏感的,是不是唐代有某种传统,在修建大型陵寝之时,开始不可以点蜡烛?这样根本不和常理,不会有这么古怪的规定,如果真有这样的规定,我那本祖传参书中就一定会有记载。
  
   正当我们思前想后,一样一样排除的时候,忽然胖子牵的两只大白鹅户型打了起来,胖子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只扁毛畜牲闹什么,一会二老爷就把你们俩烤着吃。”两只大鹅吵得甚凶,毫不理睬胖子的威胁。
  
   胖子瞧的有趣,笑着对我和大金牙说:“老胡老金,你们瞧见过没有,咱只见过斗鸡,这回来一场斗鹅,原来鹅也这么好斗。”
  
   胖子说道:“鹅鹅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我说;“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怎么没想到鹅呢,你们可知道在古代地宫即将完工的时候,要做什么吗?他们要宰三牲祭天,缚三禽献地。”
  
   大金牙失声道:“阿。胡爷,你是说是咱们带的两只鹅把幽灵冢引出来的?”
  
   我说:“是啊,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上呢,我想在鱼骨庙打盗洞的摸金校尉,在盗洞挖到地宫之后,为了试探冥殿的空气质量,一定也是用咱们倒斗行的老办法,以活禽探气,他带着鸡鸭鹅一类的禽类进去,这才被幽灵冢困住。”
  
   在古代修造陵墓的时候,在地宫构造完毕之后,都要在墓中,宰杀猪牛羊三牲,捆缚五禽于地,为的是清走古墓附近的生灵,请上天赐给此地平安,是墓主安息不被打扰。
  
   这种说法叫做;“三牲通天,三禽达地。”猪头羊头牛头同时供奉,是十分隆重的,可以把信息传到上苍,三禽则是献祭给居住于地上的神灵。禽畜可是真穴余气所结,所以陪葬坑中必葬禽畜顺星宫理地脉。
  
   大金牙说道:“野为雁,家为鹅,野雁驯养,便成了鹅,三禽中的鹅,使三禽中最具有灵性的。传说鹅能见鬼,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们无意中带鹅进盗洞,惊动了这座西周的幽灵冢。”
  
   我抓起一只大白鹅,取出伞兵刀,管它是不是,把两只鹅都宰了一试便知,举起刀就要动手割鹅颈的气管。
  
   大金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按住我的手:“可别,胡爷,我突然想到,咱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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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二十三层台阶
  
   我们绞尽脑汁才想到,古代建墓在玄宫完成的时候要冥牲畜,祭天礼地,以起到驱邪避凶的作用,肯定是由于我们带了白鹅这种有灵性的动物进墓,才惊动了这座万中无一的幽灵冢,所以当时就准备动手宰掉两只大白鹅,没想到大金牙突然阻拦,不让我对白鹅下刀子。
   胖子见大金牙不让我们宰鹅,便问道:“老金,你怎么又变卦了?刚不是都说好了吗?”
   大金牙让我暂时把手中的伞兵刀放下,对我和胖子说道:“胡爷,胖爷,你们别见怪,刚才我冷不丁的想起来,有一件事,觉得似乎极为不妥。”
   我对大金牙说道:“我就是这脾气,想起来什么,脑子一热,便不管不顾的先做了再说,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你尽管讲来。”
   大金牙说道:“是这样,我想想该怎么说啊,一着急还真有点犯糊涂,我得把语言组织组织。”
   我和胖子在这里古墓中困的久了,虽然不象刚开始的时候,被那幽灵冢折腾得晕头转向,十分的紧张无助,却渐渐开始焦躁不安,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正欲动手,却突然被大金牙挡了下来,一肚子邪火,又发作不得,只好奈下性子来,听大金牙说话。
   大金牙想了想说道:“我约略想了一下,如果真如咱们所料。咱们三人现在是被一座西周的幽灵冢困住了,而这座西周的幽灵冢之所以会冒出来,有可能是因为咱们带了三禽中的活鹅,鹅有灵性,又最是警觉,这才把幽灵冢惊动出来……”
   胖子听得不耐烦了,对大金牙说道:“老金,你罗里罗索的讲了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
   我让胖子不要再打断大金牙说话,先听大金牙把话讲完,真要能够逃出去,也不争这一时三刻的早晚。
   大金牙接着说道:“咱们如果把两只鹅宰杀了,这古墓中没有了禽畜。也许这座西周的幽灵冢便会隐去,不过不知道你们二位想过没有,咱们现在所处的是什么位置,这条没有尽头的石阶,正是幽灵冢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这里本不应该存在,是属于那座早已被毁掉的西周古墓的一部分,在幽灵冢出现之前,这里也许是山腹中的土石,也有可能是一处山洞。”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金牙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如果再这里宰了两只鹅,万一幽灵冢立刻消失,咱们就会落在唐代古墓地外边,从而再一次被困住。甚至有被活埋的危险。”
   大金牙点头道:“对,我就是这意思,另外你们有没有想过,西周古墓的幽灵,似乎不是全部,它只有一部分,而且与唐代古墓重叠在了一起,这条石阶便是幽灵冢的边缘,没有明显的界限,也许它的边界。可能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只不过咱们无法知道他是正在扩张,还是在收缩,如果咱们宰了两只大白鹅。万一……”
   经过大金牙的提醒,我方知其中厉害,险些又落入另一个更加恐怖而又难以琢磨的境地,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说的是,咱们应当先想法子回到唐墓的冥殿,在冥殿或者盗洞口附近,确定好了安全的位置,然后再杀掉这两只惹祸的大鹅。”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条石头台阶,每二十三阶便特环一次,反反复复,似乎是无穷无尽,一旦走上这条石阶,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都走不到尽头。
   我同大金牙和胖子二人又商议了几句,却想不出什么眉目,总不能闭着眼往下滚吧,那样的话,恐怕就会如同胖子所说的那种情况,滚到外边的世界都实现四个现代化了,我们也许都滚不到头。
   这条看似平平常常的西周古墓石阶,实在是比什么黑凶白凶还难对付,倘若是倒斗摸到粽子,大不了豁出性命与它恶斗一场,见个生死高低,可以这大石条搭成的台阶,打也打不得,砸也砸不动,站在原地不动不是办法,往下走又走不到头,无力感充耳不闻实着全身,我体会到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大金牙想到了一个别办法,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我们有病乱投医,姑且一试,我们三人首先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每隔二十三阶,便有一阶的边缘有个月牙形缺损,我们一边数着一边向下走,数了整整五段。

 确认无误之后,按照商量好的办法,三人各持一只蜡烛,我先选定一处有月牙形缺口的石站定,把蜡烛点亮,然后同胖子继续往下走,以还能看见我站立处蜡烛的光亮为准,第二个人停下点燃蜡烛,随后第三个人继续往下走。
   这个方案的前题条件是石阶不能太长,如果只有二十三阶,而我们在保持互相目视距离的情况下,又能超出这二十三阶台阶的长度,那就有机会走回台阶下的冥殿了。
   然而我们三人一试之下,发现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行,当然这是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这条没有上下尽头地古墓石阶,不仅是无限循环,而且在石阶的范围内,似乎格外的漆黑,这种黑不是没有光线的那种普通黑暗,而是头上脚下,身前身后,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黑雾。
   即使点上蜡烛,最多也只能在五六条大石阶的范围内看到,超过这一距离,蜡烛的光线就被黑暗吞噬掉了,这种黑暗让我想起了新疆的鬼洞,想不到那恶梦一样的黑暗,又一次在龙岭的古墓中遇到,想到这,身体就忍不住发抖,好象死在新疆的那些同伴,正躲在黑暗角落中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由于见到蜡烛光亮的距离,仅仅只有六层石阶,就连三十五米照明距离的狼明手电,也是只能照明到六级台阶的距离,一超过六级台阶,便是一片漆黑,不仅照不到远处,远处的人也看不见手电和蜡烛的光亮。
   我们又只有三个人,三个人只能如此探索出去十二阶的距离,而这条西周古墓的石阶最少有二十三阶以上的长度,所以我们这样做,无法取得任何的突破。
   我们三人无奈之余,又聚拢在一处,点了只蜡烛,把手电筒全部关闭,胖子取出水壶喝了几口,好象想灌个水饱,结果越喝肚子越饿,连声咒骂这驴日的大石条台阶。
   我闻着不对,胖子的水壶里一股酒气,我问胖子道:“你是不是把水壶里灌上白酒了?你奶奶的,让你带水你偏带酒,喝多了还得我们抬你出去。”
   胖子避重就轻,对我说不得道:“老胡,这时候喝口酒不是壮胆吗,要不这么着你看怎么样,咱们还是按先前那样,你和老金俩人没隔六层石阶便点一只蜡烛等着,我豁出去了,一直跑下去……”
   我否定了胖子的计划:“你这种匹夫之勇,最是没用,你这么干等于白白送死,咱们之间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联系,三个人在一起还有逃生的希望,一落千丈旦散开,失去了互相的依托,各自面临的处境就会国中倍困难,当年我在部队,军事训练中最强调的一点就是不能分散,分散意味着崩溃与瓦解,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都不允许选择分散突破性围。”
   胖子对我说道:“打住吧你,现在还没到走投无路?我看现在简直就是上天无孔不入路,入地无门,再说分散也不见得就是崩溃瓦解,那叫保存革命火种。”

我怒道:“你在这种鬼地方保存个屁比火种,一遇到困难就作鸟兽散,那是游击作风。”
   大金牙怕我们俩吵起来,连忙劝解:“二位爷,二位爷,现在不是探讨军事理论的时候,咱们确实不应该分散突围,再说分散突围也得有围可突啊,咱们现在……唉……算了,我看不起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落了单。”
   物理学的定律,在这条西周古墓台阶上似乎失去了作用,我叹了口气,便想坐在石阶上休息,一坐之下被腰间的东西隔了一下,我伸手一摸,原来是带在腰上的长绳,我惊喜交加,对胖子和大金牙说:“有了,我怎么没想到绳子呢,操他娘的,都说狗急跳墙,人急生智,咱们是越急越糊涂,自乱阵脚,咱们身上带的绳索,加起来足有几百米,这二十三阶石阶再长,也够用量上他娘的七八圈了。”
   在这条没头没尾的古墓石阶上,长长的绳索简直就如同救命的稻草,胖子和大金牙大喜,连忙动手帮忙,三人借着蜡烛的光线,把身上携带的长绳,用牙拴连接在一起。
   我看了看连接在一起的绳梭,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这么长的绳索无论如何都够用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马上行动。”
   当下由胖子站在原地,点燃一只蜡烛,把绳索牢牢的系在腰间,胖子站的位置正好是一阶有月牙形缺口的石阶,以这层有特殊标记的石阶作为参照物,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是否能行得通,我殊无把握,反正行与不行就看这最后一招了,我刚要动身,却突然被胖子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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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悬魂梯
  
   胖子拉住我的胳膊:“老胡,万一绳子断了怎么办?我看还是别去了,现在还不到英勇就义的时候,你别逞能。”
   我对胖子说道:“这话我跟你说还差不多,你在上面留守也要多加小心,如果绳子在半路突然断了,你千万别往回扯,就让绳子保持原状,否则你把绳子扯走,我可就摸不回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嘱咐胖子道:“小胖,你站在这可千万不要移动,我和大金牙从这下去,如果走出这狗娘养的石阶,就用绳子把你拉出去。”
   胖子说道:“没问题,你们俩尽管放心,有什么危险,你们就吹哨子,我一只胳膊就能把你们俩拉回来。”
   只要三人之间连接着的绳索,能够超过二十三层台阶的距离,就应该能破解掉这特环往复的鬼台阶,想到脱困在即,我们三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胖子留在原地,我和大金牙拉着绳索向下去。
   我每向下行一阶台阶,便回头看看胖子怕在位置的蜡烛光亮,在下到第六层石阶之时,我让大金牙留下,这样大金金牙也能留在胖子的视线范围之内,多少能有个照应,毕竟大金牙平时整日都是养尊处优好中秘好喝的,没经过多少这种生死修关的磨难,如果让他看不见同伴,很可能会民地致他紧张过度,做出一此不理智的举动。
   这是从胖子处算起的向下第六层台阶,大金牙噗燃了蜡烛,检查了一下缚在腰间的绳索。便把剩余的绳索都交到我手中,留在第六层台阶处静候。
   我对大金牙说道:“我下去之后会一直沿着台阶走到底,如果能够走出这二十三阶石阶,我就扯动三下绳索。你就通知上面的胖子,在同胖子汇合之后,顺着绳索走下来。”
   大金牙对我说道:“胡爷尽管放心,我虽然不中用,但是这性命修关的事还必须半点也不会马虎大意地,我就留在此处。恭侯你的好消息。”
   我见他说的牢靠,便点了点头,手中捧着一圈圈的绳索,继续沿着石头台阶下行,每走一步,便放出一点绳索。
   在我下到距离胖子十二阶距离的时候,我看了看手中的一大捆绳索,虽然明知够用,还是下意识地算了算距离。二十三层石阶,二十三减十二,只剩下一少半的距离,绳子足够用的。
   我默默数着脚下台阶的确良层数,只要超过二十三阶就可以回到冥殿了。真的可以回到冥殿吗?这时候好象突然又变得没有把握了。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漆黑,越往下去,我的心跳就越快,是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下而行。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台阶上竟然又出现了那个月牙形的记号。可是下边的台阶还没有尽头,真是活见鬼了,我硬着头皮继续走,怎么着也得走到没有绳子为止。
   手中的绳子越来越短。我心中发毛,准备就此返回,不想再往下走了,这时我忽然见到台阶下面出现了一点光亮,我快步向下,离得越近越是吃惊,我下面站着一个人,宽阔地背影背对着我,脚下点着一只蜡烛,我在上面看到的光亮就是这只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

那人分明就是应该在我上面的胖子,他正掂着个脚,不断向下张望,我看清楚了确实是胖子,一瞬间心灰已极,看来这个办法又是不行,只好走过去,一拍胖子后背:“行了,别看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胖子毫无防备,纵是胆大,也是吓了一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我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但是他实在太胖,我虽然抓到了他的袖子,却没拉住他,只扯下了一截衣袖。
   好在他身手也是敏捷,只滚下两层石阶,便就此停下,抬头向上一看,见我竟然从后边出来,也是吃惊不小,问道:“老胡,你他妈怎么从上边下来了?养活孩子不叫养活孩子,叫吓人啊,哎呀我的娘的,真他妈吓死人不偿命,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我对胖子说:“你也别一惊一乍的,又不是大姑娘小孩子,你皮糙肉厚的,吓一吓还能吓坏了不成。”
   我坐在台阶上,解下腰间的绳索对胖子说道:“没戏,看来咱们判断得一点没错,这段台阶是幽灵冢边缘的混沌地带,空间定理在这条台阶上是不存在的,赶紧把老金拉上来,咱们再另做打算吧。”
   胖子拉扯绳索,把大金牙扯了上来,把前因后果对他讲了一遍,大金牙听罢也是垂头丧气,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虽然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是咱们还没到沮丧的时候,真丰还没饿的动不了劲,赶紧再想想看还有什么折没有,倘若再过几个小时,饿得走动不得,就真得闭眼等死了。”
   一提到饿字,胖子饥火中烧,抓起地上一只大鹅的脖子说道:“那倒也不至于,要是实在没咒念了,咱们还有两只烧鹅可吃,即然你和老金说不能在这楼梯上杀鹅,咱们可以先吃一只,留下一只等到了冥殿之中再杀。”
   我对胖子说道:“咱们没有柴火,在这里怎么吃?难道你吃生地不成?”
   胖子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说道:“生吃有什么不成?古代人还不就是吃生肉吗,真饿急了还管他是生是熟。”
   我说:“原始人才吃生肉,茹毛饮血,你还是在咬牙坚持坚持,如果咱们再离不开,你再生吃也不晚,其实现在距离你在鱼骨庙中吃的那一顿,还不到六七个小时。”
   在一旁的大金牙哭丧着脸对我说道:“胡爷,咱们这回是不是真要玩完了?这上天入地的法子都想遍了,就是离不开这鬼打墙的二十几层台阶,这可真蛤到了邪霉了。”
   我想宽慰胖子和大金牙几句,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其中实我现在也是心烦意乱,也十分需要别人说几句宽心话,这驴日的二十三阶台阶,真是要了命了。
   “二十三,二十三。”这个数字,好象再哪见过,我伸手摸了摸石阶上的月牙槽,好象只身在茫茫大海中挣扎的时候,突然抓到了一块漂浮的木板。
   胖子又想跟我商量怎么吃这两只鹅的事,我怕他打断我的思路,不等他开口,边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绞尽脑汗搜索记忆中的信息。

我想明白之后一拍大腿,吓了大金牙和胖子一跳,我对他们两人说道:“操他奶奶的,咱们都让这鬼台阶给蒙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打墙,也不是什么幽灵冢边缘的混沌地带。这他娘的是西周古墓中的一个机关,一个以易数设计的诡异陷阱。”
   当年在部队开始,我就一直结合家传秘书的残卷研究周易,盖劂初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故生人分东位西位乃两仪之说,分东四位西四位乃四象之说,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乃八卦之说,是皆天地大道造化自然之理。
   那时候我只是拿这些来消磨军营中单调乏味的时光,由于《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其中的一个字是“遁”字一卷中,毕为古墓中的机关陷阱,中国自古推崇易数,所以古墓的布局都离不开此道,我曾经详细研究过,现在回想起来。这种二十三层的石阶,学名应该叫做“悬魂梯”,这种设计原理是上已失传千年,有不少数学家和科学家都沉迷此道,有些观点认为这是一种数字催眠法,故意留下一种标记或者数字信息迷惑行者,而数学家则认为,这是一个结构复杂的数字模型,看着只有一道楼梯,实际上四通八达,月牙形的记号就是个陷阱,记号其实是在台阶上逐步偏离,再加上这些台阶和石壁,可能都涂抹了一种以远古秘方调配,吸收光线的涂料,更让人难以辨认方向,一旦留意这些信息,就会是使人产生逻辑判断上的失误,以为走的是直线,实际上不知不觉就走上岔路,在岔路上大兜圈子,到最后完全丧失方向感,台阶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为了让人产生高低落差的错觉而设计的。
   就象三国之一时的八阵图,几块石头都可以困得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当时那才中人剩有八字,便已如此的繁复奥妙,何况西周之时,世间尚存十六字,那更是神鬼莫测。
   这种在现代看来复杂无比的“悬魂梯”,早在西周时期,那个最流行推卦演数的时代,统治阶级完全控制掌握着这些秘密,不亚于现在的顶级国家机密。
   悬魂梯也未必都是二十三阶,但是可以根据这个数字推衍走出去的步数,想不到这座西周的幽灵冢之中,竟然还有这种厉害的陷阱,如果盗墓贼不解此道,误入此石阶之中,必被困死无疑,不过此番正搔到我的痒处,今天便让胖子和大金牙见识我的手段。


第七十章 宽度

我顾不上同大金牙和胖子细讲其中奥妙,只告诉他们跟着我做就是了,当下按《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遁”字卷所述原理,像模像样的以糯米摆八卦,用二十三换子午,推算步数,但是这易经八卦何等艰难,我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知道一些原理,却根本算不出来。

我脑袋都算大了好几圈,越算越糊涂,看来我真不是这块料,心中焦躁,根本静不下心来,这时候也没人能帮忙,胖子那个家伙数钱还行,大金牙虽然做生意精明,数术却非他所长。

最后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干脆咱也别废这脑筋了,既然知道这悬魂梯的原理就是利用高低落差的变化,以特殊的参照物让咱们绕圈,就容易应付了,我看咱们笨有笨招,还是直接往下滚得了。”

胖子说:“老胡你刚不是挺有把握能推算出来吗?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是不是脑系不够用了?我早说摇滚下去,不过这万一要滚不到头怎么办?你能保证滚下去就肯定能行?”

我对胖子说道:“是啊,你不是刚才也打算滚下去吗?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又动摇了?滚下去才是胜利,听我的没错。”不过话一脱口,我自己就立刻丧失了信心,这条西周幽灵冢的悬魂梯,角度十分诡异,这条路也不可行。

这是我们身边的蜡烛又燃到了头,在古田买的这种小蜡烛,最多也就能燃烧一个多小时,大金牙怕黑。赶紧又找出一只蜡烛想重新点上,这是却忽然说道:“哎,胡爷,我又想起一件事来。”

胖子说道:“老金你怎么总来这手,有什么事一次性的说出来,别这么一惊一乍地行不行?”

大金牙说:“我今天实在吓懵了,现在这脑子才刚缓过来没多久,我以前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过这种机关。不过不太一样,那是直道,跟迷宫一样,站在里边怎么看都是一条道,其实七扭八拐的画圆圈,我还认识一个老头。他不是倒斗的,不过他有本祖传的隋代《神工谱》,我想买过来,他没出手,但是我见过这本书,那上提到过这种地宫迷道。上面还有张图,画的就跟那几个阿拉伯数字的8缠在一起似的,不知道那种迷道跟咱们现在所处的悬魂梯是否一样?”

我对大金牙说道:“那种迷道我也知道,与这地原理类似,不过每一个地方都因地制宜,根据地形地貌的不同。大小形式都有变化,必须得会推演卦数才能出去,可是问题是咱们算不清楚。”

大金牙说道:“悬魂梯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听那老头说,这种勾魂迷道在周朝之后便很少有人用了,因为破解的方法非常简单,根本困不住人。”

我和胖子听他这么说,都不留意倾听大金牙的话语,这么复杂的迷道,如何破解?

大金牙说道:“其实说破了一点都不难。这种地方就是用参照物搞鬼,隔一段距离,总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弄个记号出来。一旦留意这些记号,就会被引入偏离正确方向地歧途,台阶修得角度又异于平常,横楞稍微往下倾斜,而且有的地方平,有的地方高,这种分散了对角度变化的注意力,对重量感和平衡感的变化不易察觉,反而闭着眼瞎走到容易走出去。”

胖子对大金牙说:“哎呦,真他妈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咱们蒙了眼睛往下走,不去数台阶数,也不去看记号,说不定就能撞出去。”

我去觉得这种办法绝不可行,大金牙所说的,是个更蠢笨地办法,虽然这种悬魂梯主要是利用能见度来迷惑人,但是台阶的高低落差也极有奥妙,凭感觉走绝对不行,这座“悬魂梯”的规模我们还不清楚,天晓得鬼知道它的长度总共有多长,而且我们在“悬魂梯”上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上上下下也不知有多少来回了,闭着眼睛往下走,驴年马月能走出去?

但是他娘的怎么就没办法了呢,想到恼火处,忍不住用拳一砸旁边地石壁,猛然间想到,对了这种悬魂梯只是用来对付单打独斗的盗墓贼,我们这有三个人,无法利用长度,可以利用宽度啊。

我把想到的办法对大金牙和胖子说了,他二人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办法,由于这台阶宽度有十几米,一个人在中间,只顾着找地上的月牙标记,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如此一来就看不到两侧的石壁,不知不觉就被那标记引得偏离方向,进入叉路,如果紧贴着一侧的墙壁走,也不是事,那样也会被8字形的路径卷进去,更加没有方向感了。

但是如果三个人都点了蜡烛,横向一字排开,其中两个人贴这两侧的石壁中间保持一定的可视安全距离,没走下一阶就互相联络一下,这么慢慢走下去,见到岔路就把整条台阶都作上记号,用上几个小时,哪里还有走不出去之理。

于是我们三人依计而行,用纸笔画了张草图,把没一层台阶都标在图中,如果遇到岔路,就做明标记,先用糯米,没了糯米就用香烟,果然向下走了没有多远,就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叉路,我们便在整条台阶上,用糯米和烟头做下明显地记号,在图中记录清楚,然后继续前行,如此不断走走停停,记录的地图越来越大,果然纵横交错,最厉害的一段地方,是两漩涡的交汇在一起。

这道“悬魂梯”是利用了天然的山洞巧妙设计,其实并不算大,如果是大队人马,“悬魂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只有一两个人,无法顾及“悬魂梯”的宽度,就很容易的深陷其中,除非身上带有足够的照明设备,每隔一层石阶,都满满当当的点一排蜡烛,否则只想着找台阶上的月牙形标记,那就是有死无生越陷越深了,另外石阶的用料十分坚硬,没有锋利的工具,很难在上面另行制作记号。

世界虽然是灰色的,但是明显被涂抹了一种秘料,竟然可以起到吸收光亮的效果,想到中国古代人的聪慧才智,实在叫人叹为观止,不服不行。

其实这种秘方,秘料之类的东西,在中国古代有很多,只不过都被皇室贵族所垄断,不是用在修桥铺路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事情上,而是都用在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或者用来设计捍卫皇室的陵墓,在那个时候,这些秘密从来就都是少数人的特权。

从规模上推断,我们把地图绘制了五分之二左右,这时候脚下终于再也没有台阶了,我们已经回到了冥殿之中,那只人面石墩仍然静静的立冥殿的东南角落。

我看了看表,我们足足在“悬魂梯”上折腾了四个半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从早上九点吃了最后一顿饭,就再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得溜瘪,本以为进了盗洞,在冥殿中摸了明器便走,谁能想到起了这许多波折,还遇到了一座西周时期的“冢幽灵”。

这件事充分暴露了我们的盲目乐观注意情绪,我痛下决心,以后万万不能再做这种没有万全准备的事了,虽说善打无准备之仗,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但是在倒斗这行当里,明显不太适合用这一套,打仗凭借的是勇气与智慧,而倒斗发丘,更重要的是清醒的头脑,丰富的经验,完美的技术,精良的装备,充分的准备,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冥殿的地面正中的墓砖被启开堆在一旁,那里正是我们进来的盗洞,先前发现盗洞下边,已经变成了西周幽灵冢古墓底层,是通往殉葬沟的墓道。

冥殿四周尽是一片漆黑,我出于习惯,在冥殿东南角点燃了一支蜡烛,不过这已经是我们带进古墓的最后一支了,蜡烛细小的火苗笔直的在燃烧,给鬼气森森的古墓地下宫殿中带来了一片细小的光亮,光亮虽小,却能让人觉得心中踏实了许多。

三人望着地上的蜡烛,长出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心中得意已极,不由得相对大笑,我跟大金牙胖子说道:“怎么样,到最后还得看俺老胡的本事吧,这种小地方,哪里困得住咱们。”

胖子说道:“我和老金的功劳那也是大大的,没我们俩你自己一个人,走得下来吗你,这才哪到哪,你就开始自我膨胀了。”

我哈哈大笑,然而笑着笑着,却突然感觉到少点什么,笑不下去了。

一直牵着的两只大白鹅跑哪去了?我刚才急着离开“悬魂梯”,匆忙中没有留意,我问胖子:“不是让你牵着它们俩吗,怎么没了?”

胖子指天发誓:“绝对绝对牵回到冥殿这里来了,刚才一高兴,就松手了,他妈的这一转眼的功夫,跑哪去了?应该不会跑太远,我们快分头找找,跑远了可就不好捉了。”

两只跑没了的大白鹅,如果是在冥殿中,就已经极不好找了,要是跑到规模宏大楼阁壮丽的前殿,那就更没处找了,关键是我们人少,而且没有大型照明设备,摸着黑上哪找去。

没有鹅就无法摆脱幽灵冢的围困,这冥殿那么大,能跑到哪去呢?我们刚要四下里寻找,忽听人面石墩中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这声音在空当寂静的地宫中突然出现,刺得人耳鼓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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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失踪
  
   那石椁旁传来的声音,象是夜猫子在叫,听得我人三人头皮发麻,按理说幽灵冢里不该有粽子,因为这具石椁只是个念体,本身早就不存在于世了,椁中主人的尸骨也早就没有了,那么这声音究竟是……?
   而且这声音象是什么动物在拼命挣扎,是那两只鹅吗?不对,应该不会是鹅叫声,鹅叫声绝不是这样,这声音太难听了,好象是气和被卡住,沉闷而又姜厉。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个人,本来不想多生事端,只想早早宰了两只鹅,让这座西周的幽灵冢消失掉,以便尽早脱身,但是事与愿违,两只大白鹅跑得不见了踪影,那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西周石椁,突然又发出古怪的声音,只好提心吊胆的过去看个究竟。
   我们从“悬魂梯”下来,距离石椁不远,大约只有十五六步的距离,三人各抄了家伙在手,我握着伞兵刀,大金牙一手攥着金佛,一手捏着黑驴蹄子,胖子则拎着工兵铲,慢慢的靠向石椁。
   胖子走在前边,边走边自己给自己壮胆说:“肯定是那两只鹅捣乱,等会儿抓到它们,老子要它们好看。”
   三人壮着胆子包抄到石椁后边,却见石椁后边空无一物,原本那姜惨的叫声也停了下来,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怎么忽然又没有了?我骂道:“他娘的,却又做怪。”
   胖子拍了拍石椁说道:“声音是不是从这石头箱子里传出来的?既然这西周古墓能以幽灵的状态存在,说不定连同这石箱里长了毛的粽子也能一起活了。”
   大金牙说道:“您真是爷啊,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让你吓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保佑……”大金牙念着佛,想把手中的挂件拿在眼前看上一看,以壮胆色。却发现手中攥的不是翡翠观音,而是鎏金的如来像,敢忙又念上几遍佛号。
   我对胖子说道:“刚才那声音倒不象是从石椁中传出来地,我分明是听到从石椁后边发出的声音,再说这……”
   我刚说了个“这”字。忽然面前白光一闪,落下一个东西,刚好掉在石椁上。我吓得赶紧往后跳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跑丢的那两只鹅其中之一,它落到石椁盖子的人面上,并未受伤,乍着两只大翅膀,在石椁上晃晃悠悠的走动,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墓顶上突然落了下来,又是怎么上去的。
   我们三人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上面有什么东西?”由于一直觉得声音来自下面。手电的光柱压得都甚低,一想到上面有东西。便同时举起手电向上照射。
   唐墓冥殿,天圆地方,上面穹庐一般地墓顶上布满昭示吉祥的星辰,并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是有些地方起了变化,冥殿顶壁的边缘出现了一道道幽灵冢的石墙,这种二墓合一的奇观,恐怕当世见过的人不超过三个了。
   我们见上面并无异状,便把石椁上的大白鹅捉了,可是另外一只仍然是不见踪影。只剩下这一只鹅如何使得,当下在冥殿中四处寻找,却仍是不见踪影,这唐墓极大。但是冥殿就有百余平米,但是这还没有完工,完工时应在这冥殿正中再修一石层,整个冥殿呈回字型,专门用来摆放墓主棺椁,外围则是用来放置重要的陪葬品。
   现在冥殿两旁还没有修筑配殿,后面的后殿也未动工,只出现了一条幽灵冢的“悬魂梯”,前面的范围更大,筑有地宫,地宫前还有水池,想必完工时要修造成御花园一般。
   我们只有三人,照明设备匮乏,想在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只活蹦乱跳的大鹅,虽不能说是大海捞针,却也差不多了。
   一想到这座古墓中的种种诡异之处,我便一刻不想多耽,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既然只抓住一只,可千万别让这只再跑了,咱们也不要管另一只鹅了,先把这只宰了,把鹅血淋到盗洞的出口,看看管不管用,不管用再去捉另一只。”

胖子把鹅拎到盗洞口,抽出伞兵刀,对准大白鹅的气管一割,将鹅身反转着抓在半空,鹅血顺着气管泊泊流下,大鹅不断的扭动,奈何胖子抓得甚牢,直把鹅血放净放才把鹅扔在一旁。
   大金牙问我道:“胡爷,这真能管用吗?”
   我对大金牙说道:“管不管用也就这最后一招了,毕阄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应该不会氏,我去看看有没有变化。对了,也不知这鹅血是否能僻邪,咱们往脸上抹一些。”
   我抹了一脸的鹅血走到盗洞口前,用狼眼照了一照,下面原本完全变成墓道的地方,已经消失不见了,洞中满是泥土,正是先前的盗洞。
   不知是歪打正着,误打误撞,还是怎么样,总之盗洞又回来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我们的手电电池已经快要耗尽,已经没有其余的备用电池和蜡烛了,三个人争分夺秒地跳进了墓道的竖井之中。
   这次是我在前边开路,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这回咱们 就别停了,让金爷跟在我后边,胖子在最后,要是金爷半路爬不动了,胖子你推也得把他推到外边,这事你负责了。”
   胖子问道:“这么着急忙慌地做什么,一点一点往外蹭不行吗,反正这盗洞都出来了。”
   我对胖子说:“你懂什么,咱们只宰了一只鹅,另一只不知道跑哪去了,说不定这幽灵冢一会儿还得冒出来,要出去就得趁现在,如果半路再被困住,咱就他娘的直接拿脑袋撞墙算了。”
   我不想再多说了,招呼一声,钻进了前面的盗洞之中,大金牙和胖子跟在后面,每人之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打着手电,在盗洞中匍伏前进,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情景,一想到这些我赶紧晃晃脑袋,尽量不去想那些不相关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赶紧从盗洞里钻出去,这里头等大事。
   爬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回头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大金牙,他累得连嘘带喘,但是为了尽早离开这条盗洞,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紧紧跟在我边不远的地方。
  
   盗洞已经彻底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我心中暗暗好奇,关键是先前那两只鹅不太对劲,我们推测应是这两只大活鹅,惊动了幽灵冢,使它出现在原本是唐墓的地方,应该把两只鹅都宰了,才会让幽灵冢渐渐消失,怎么只宰了一只鹅,就恢复原貌了,难不成另外一只鹅已经死了?
   想起我们所宰杀的那只鹅,突然从墓顶落在石椁上,还有先前那古怪的声音,越想越是头脑皮发麻,当下更不多想,继续顺着盗洞往外爬。
   又沿盗洞向前爬行了二十几米的距离,水没声渐渐响起,看来行到一半的距离了,前边便是盗洞的截面,我爬到洞口,从上跳了下来,等大金牙也爬到洞口,我把他接了下来。
   大金牙汗如雨下,汗珠子顺着脸滴滴嗒嗒的往下淌,喘着粗气对我说道:“实……实在……是不……不行了……这……两年……虚得厉害……得先喘口气。”

我看大金牙确实是不行了,刚才拼上老命,爬得这么快,已经到极限了,这盗洞中我也不能背着他,便只好让他坐下来歇一歇。
   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你先稍微休息一下,尽量深呼吸,等胖子爬出来了,咱们还是不能停,必须马上接着往外爬,等到了外边,你愿意怎么歇就怎么歇,敞开了好好歇几天,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一会儿你还得咬咬呀,坚持坚持。”
   大金牙已经说不出话了,张着大嘴,费力的点了点头,我又去看还没爬出盗洞的胖子,只见胖子还差二十几米才能爬出来,他体型肥胖,爬动起来比较吃力,所以落在了后边。
   看来胖子爬出来还需要点时间,我对这座古墓以及盗洞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最担心的就是最后一段盗洞中的石墙是否还在,不爬到那里看上一眼终究是不能安心。
   我走到另一边的盗洞口,举起狼眼往里边查看,盗洞这一段是被山体内的空隙截断,这里民各于积岩地貌,近代以来,受自然界影响较为严重,山体缝隙很多,这段缝隙连接着山体最下面的溶洞,深不可测,如果这前面仍然有石墙挡路,我们就只好下到溶洞中寻找出路了。
   我正向盗洞之中张望,只听胖子在身后说:“老胡看什么呢,大金牙是不是先钻进去了,赶紧的吧,咱俩也进去,快爬到外边就得了,这他妈鬼地方,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我回头一看,见胖子站在我身后,大金牙却不见了,我赶紧问胖子:“金爷呢?你没看见他?”
   胖子说:“怎么?他没钻进去?我爬出来就看见你一个人啊。”
   这时山洞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急忙用狼眼照了过去,想看看大金牙是否在那边,不照则可,一照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个人站在山洞之中,一张大脸没半点人色,他的这张脸,同西周石椁上那张诡异怪诞的脸如出一辙。

72 巢穴
   这张面具一般的巨脸足有脸盆大小,隐藏在山洞黑暗的角落中,看不到他的身体,手电的照明范围只能勉强照到对方的脸孔,那怪诞冷异的表情,与西周幽灵冢里的人面石椁完全相同。
   唯不同的是,这张脸不是石头的雕刻,也不是什么画在墓道中的岩画,在我和胖子手电光柱的照射下,忽然产生了变化,嘴角上翘,微微一笑,两只眼睛也同时合上,弯成了半圆形的缝,我这一生之中,从没见过这么诡异得难以形容的笑容。
   我跟胖子见了这张怪脸,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随即想到,大金牙哪去了?是否被这个长了鬼脸的家伙捉去了?还是已经死了?大金牙虽是个十足的奸商,但是并无大恶,况且同我们两个颇有渊源,总不能顾着自己逃命,就这么把他扔下不管。
   不管怎样,大金牙的失踪,肯定与这张突然出现的鬼脸有关系,说不定我们在冥殿中,那只大鹅不知去向,也是这家伙搞的鬼。
   我和胖子心念相同,同时抽出家伙 ,我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握着刀子,向那张鬼脸抢上几步,忽然听到脚下传来几声古怪的叫声。
   漆黑的洞穴就象是个酒瓶子口,盗洞的截面就在瓶径的位置,那声音以及那张鬼气森森的“脸”,都在洞穴的深处,我用“狼眼”寻着声音的来源照射过去,所听到的古怪叫声,正是倒在地上的大金牙发出的,他横倒在洞穴中,被数条亮晶晶地白丝缠住手脚。喉咙上也被缠了一圈,勒住了脖子,虽然不至于窒息憋死,却已经无法言语。
   大金牙惊得面无人色,见我和胖子赶了过来,拼命张着大嘴想要呼救,奈何脖子被缠得甚紧,喉咙里直传出“噫噫啊啊”的声音。这声音混杂着大金牙的恐慌,简直就不象是人声,难怪听上去如此奇怪。
   我无暇细想大金牙究竟是怎么被搞成这个样子的,和胖子快步赶到近前,想去救肋堪堪废命的大金牙,没想到这时头顶上悉悉唆唆一阵响动,大金牙突然身体腾在半空,象是被人提了起来。
   我急忙举起“狼眼”向山洞上边照去,手电筒的光柱正好照在那张怪模怪样的人脸上。他正悬在头顶,府视着我们冷笑,这张怪脸面部微微抽搐,每动一下,大金牙就被从地上拉起来一块。
   我吃惊不小。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鬼脸高高地持在洞穴上边,这处洞穴越往里边空间越大,此处虽然距离同盗洞交叉的地方不远,却已极高,上面漆黑一团,瞧不太清楚,我对胖子一挥手。胖子想都没想,便把工兵铲收起,用伞兵刀把缠在大金牙身上的粘丝挑断,横吊在半空中的大金牙身上得脱,掉在地上,我赶紧把他兵了起来,问道:“金爷,你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大金牙脖子被勒得都快翻白眼了,艰难的摇了摇头,此番惊吓过度。不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脚发软,也全不听使唤了。
   胖子盯着上面的鬼脸,骂道:“我操。这么多粘丝,难道是只蜘蛛精不成?”说罢也不管那鬼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抬手就把工兵铲当做标松,对准目标,抡圆了膀子飞了上去。
   工兵铲凌形的铲尖正插进头顶那张鬼面,只见怪异的巨脸下边,突然亮起两排横着的红灯,上大下小,各有四盏,如同血红地八只眼睛一般。
   一只黑呼呼的庞然大物,从洞顶掉砸落下来,我见势不妙,急忙拖着大金牙向旁边避让,一个漆黑的东西刚好落在我们原先所在的位置,我这次离它不足半米,用狼眼一扫,便把它的真面目瞧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只巨大地人面蜘蛛,通体祛黑,蜘蛛背上的白色花纹图案,天然生成一张人脸的样子,五官轮廓皆有,一样不多,一样不少,这张人脸形的花纹跟洗脸盆的大小一样,蜘蛛的体积更大出数倍,八条怪腿上长满了绒毛。
   这种大蜘蛛我在昆仑山见到过,背上生有如此酷似人脸花纹的极为是罕见,当年当兵的时候,在昆仑山的一条大峡谷中施工,先是有一名兄弟部队的战友离奇失踪,随后在峡谷的深处,我们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蜘蛛巢,士兵们哪见过这么大的蜘蛛,好在部队的军人训练有素,临危不乱,用步枪和欠缺撬,把巢里的三只大蜘蛛尽数不肖灭,最后在蜘蛛巢的深处,发现了那名遇难者的尸体,他被蛛丝裹得象木乃伊一样,身体已经被吸成了枯树皮。

当时曾听随部队一起施工的专家说起过蜘蛛吃人的惨状,这种黑色的巨型人面蜘蛛,属于蜘蛛中一个罕见的分支,有个别名,叫做“黑XX”(这二个字俺打不出来),它虽然能象普通蜘蛛一样吐丝,但是不会结网,所吐出的蜘蛛丝粘性虽大,却不具备足够地韧度和耐火等特点,普通蜘蛛具有丝耐火、有强大的弹性,耐切割,强度是钢丝的四倍,但是这种蛛丝不具备这些特点,它从不结网,只通过蛛丝的数量多,体内的毒素含量大来取胜。
   它的下颌有个毒囊,里面储存着大量毒素,一旦用蛛丝捕到猎物,介随即注入毒素,最可能性怕的是人体在中了这种毒素之后,只是肌肉僵硬,动弹不得,意识却仍然能够保持清醒,包括疼痛的感觉也仍然存在。
   不过更可怕的是,蜘蛛在对猎物注入麻痹毒素的同时,还会同时注入一种消化液,使猎物活活的被融化,供其吸食,当时我和部队中的战友们,听得不寒而粟,这种死法,太恐怖了。
   过去的记忆向闪电般在我脑中划过,此时只和那只巨大的“人面蜘蛛”只相距半米。这么近的距离,在狼眼的光柱中,每一跟黑毛都看得格外清楚,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等这只刚摔落下来的蜘蛛有所行动,我便立刻用手中的伞兵刀向它刺去。
   一刀直进,触手处如同牛革,伞兵刀又短。没伤到这只人面蜘蛛,却把它扎得惊了,一转身,便朝我扑了过来,我知道它的八条怪腿,是一种震动感应器,伞兵刀长度不够,无法给它造成伤害,于是举刀横划。刚好割到它的前肢上,那伞兵刀十分锋利,二指粗细的绳索反复割得几下,也能割断。
   它的腿部最是敏感,捕捉猎物。全凭蜘蛛脚去感应动静,这刀虽然把人面蜘蛛的腿割断,却使它疼得向后一缩。
   插在它背上的工兵铲也掉落在地,胖子伸手把工兵铲拾起,大叫不好:“老胡咱他妈的真掉进盘丝洞了。”边叫边疯了一样用工兵铲乱砸那巨蛛的身体。
   人面蜘蛛吃疼,飞快的向洞穴深处退去,胖子确得发了性,想要追杀过去。我急忙叫道:“别追了,快背上大金牙,咱们离开这。”
   胖子听我喊他,便退了回来,促手想要反叛搀扶瘫在地上的大金牙,忽然脚下一软,踩到一个东西,胖子低头一看:“哎,这不是咱们跑丢的那只鹅吗?原来是蜘蛛精给吸干了。”
   我扶着大金牙站了起来,对胖子说道:“你就别管那鹅死活了。快帮我背人,幸亏中处们离开盗洞不远,这山洞里面深不可测,我原以为是溶洞。现在看来可能都是蜘蛛窝,咱们赶紧往回走,从盗洞钻出去,陷到下面那些迷宫般的山洞里,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觉得腿一紧,随即站立不稳,被拉倒在地,胖子和大金牙二人也是如此,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摔倒。
   随即我们三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动,对方似乎想要把我们拉进洞穴深处,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由于身体不停的被拖动,挣扎了几次,都没有做到,发现腿上被一条儿臂粗细的蜘蛛丝裹住,刚刚那只被胖子打跑的人面蜘蛛,绝对没有这么粗的蜘蛛丝,难道洞中还有一只更巨大地?能拖动三个人,我的老天爷,那得是多大一只。

 想到这我更是拼命的挣扎,想把缠在腿上的蜘蛛丝弄断,从腰间拔出伞兵刀,想要去割断蜘蛛丝,没想到刚一抬头,正赶上这段洞穴突然变得低矮,一头正撞在垂下的石头上,差点把鼻梁骨撞断,我鼻血长流,疼得直吸凉气,但是越急越是束手无策。
   我们三人在曲曲折折的山洞中,被拖出好远,后背的衣服全都划破了,身上一道道的尽是血痕,我心中大惊,怕是要把我们抓回老巢里,用毒素麻痹,然后储存个三五天,再慢慢享用不成?一想到那种惨状,一股股地寒意便直冲头顶。
   胖子自重比较大,他被拖了这一大段距离,开始也是惊慌失措,这时候冷静下来,随手抱住身边经过的一只石柱,暂时定住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拔出工兵铲,三四下剁断了缠在腿上的蜘蛛丝,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追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拉住,随即也把缠在我腿上的蜘蛛丝斩断,我大中吧着坐起身来,用衣袖擦去满脸的鼻血,然后用伞兵刀割去腿上粘呼呼的蜘蛛丝,胖子又想去救大金牙,却见他已经被拖出二十几米,正挥舞着双手,大呼小叫的挣扎。
   我和胖子两个人,只剩下胖子手中的一只狼眼手电,再没有任何照明的装备,只见大金牙被越拖越远,再不赶过去就晚了。
   我和胖子来不及再权衡利弊,当下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撒开腿追了上去,胖子手电的光柱随着跑动剧烈晃动,刚跑到大金牙身边,忽然胖子手中的“狼眼”闪了两闪,就此熄灭,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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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 摸金符

眼见就要追上被人面蜘蛛“黑 ”拖走的大金牙,没想到我们唯一的光源——胖子的“狼眼”手电筒,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耗尽了电池。
四周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心中清楚,这时候只要稍有耽搁,大金牙就会被拖进蜘蛛巢的深处,再也救不到他了,那种被毒素麻痹融化后慢慢吸食的惨状,如同置身与阿鼻地狱中的痛苦……
我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下来,衣服的后襟都在地上被磨破了,顺手用力扯了几扯,就撕了开来,三下两下把衣袖褪掉,从胖子手中接过还有半壶酒的水壶,胡乱洒在衣服上,用打火机把衣服点燃,我身上穿的是78式军装,这种衣服燃烧后容易粘在皮肤上,所以作战的时候部队仍然配发六五式及六五改,这些军装只要想穿,在北京可以买到全新的。
因为要钻盗洞,我们都特意找了几件结实的衣服,当时我就把这件军装穿在身上,想不到这时候派上用场,我点燃了衣服,很快燃烧起来,我担心粘在手上烧伤自己,不敢怠慢,把这一团衣服,象火球一样扔到前面。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只见大金牙正被扯进一个三角形的洞中,火光很快又要熄灭,我看清楚了方位,和胖子边向前跑,边脱衣服,把身上能烧的全部点着了扔出去照明。
眼见大金牙就要被倒拖进正三角的洞口,我紧跑两步扑了过去,死死拽住大金牙的胳膊,把他往回拉,胖子也随后赶到,割断了缠住大金牙的蜘蛛丝,这时大金牙只差两米左右的距离,便要被拖进那个三角形洞穴了。
再看大金牙,他已经被山洞中的石头磕得鼻青脸肿,身上全是血痕,不过他还保持着神智,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心想这洞八成就是蜘蛛老巢,须得赶紧离开,以免再受攻击,我和胖子身上地衣服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再烧下去就该光屁股了,而且我们被蜘蛛在山洞中拖拽了不知有多远,路径早已迷失难辨,不过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摸着黑远远逃开再做计较。
我正想和胖子把大金牙抬走,还没等动劲儿,突然从对面三角形的洞口中飞出几条蜘蛛丝。这种蜘蛛丝前端象张印度抛饼,贴到身上就甩不脱,而且速度极快,我们三人躲闪不及,都被粘住,胖子想用工兵铲去挡,想不到工兵铲也被蜘蛛丝缠住。胖子拿捏不住,工兵铲脱手落在地上。想弯腰去拾,身体却被粘住,动弹不了。
如果身上穿着衣服倒还好一些,赤身裸体的被蜘蛛丝粘上,一时半刻无法脱身,三人做一堆,被慢慢的拖进那三角形洞口。
我料想得没错,那洞中肯定是人面蜘蛛“黑 ”的老巢,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只,是一只大的,还是若干只半大的,不管有多少只人面蜘蛛,我们只要被拖进洞里,就没个好了。
又粗又粘的蜘蛛丝越缠越紧,七八条拧成一股,洞中的“黑 ”还继续往外喷着蜘蛛丝,看来不等进洞,我们就要被裹成人肉粽子了。
我慌乱中想起手中还握着打火机,急忙拨动火石,用打火机的火焰去烧缠住身体地蜘蛛丝,老天爷保佑,也算我们命不该绝,亏得这种“黑 ”的蛛丝不象普通蛛丝具有耐火性,顷刻间烧断了两三条,我的身体虽然还粘满了粘乎乎地粘丝,却已经脱离了蜘蛛丝拖拽力量的控制。
就这么几秒钏的时间,大金牙和胖子又被向洞口拽过去一米,我若想继续用打火机烧断蜘蛛丝救人,恐怕只来得及救一个人了,却来不及再救另外一个。
我急中生智,把大金牙的裤子拽了下来,大金牙的皮带早在我们追他的时候,就被拖断了,裤子也磨得露了腚,一扯就扯下半条。
我用他的裤子堵住洞口,再用打火机点燃裤子,想烧断拧成一大股的所有蜘蛛丝,想不到裤子刚冒出几个火星,整个三角形的洞口,就同时燃烧了起来,而且那火势越烧越大,越烧越旺。
一瞬间整个洞穴都被火焰映得通明,洞口中喷射出的蜘蛛丝也都被烧断,我连忙把大金牙和胖子向后拖开,三人各自动手把身年蛛丝甩掉。
这时好象半座山洞都被占燃了,熊熊大火中烧发出辟辟叭叭地响声,这时我才看清楚,原来那个三角形的山洞,是一座人工建筑物,完全以木头搭建而成,可能为了保持木料的坚固程度,混合了松脂牛油等事物,涂抹在了木头上。


这座木制建筑,约有七八间民房大小,不知道建在这里是做什么用的,木头所搭建的建筑四周,全是一具具被“黑 ”吸干了的尸骸,有人的也有各种动物的,被“黑 ”吸食尽了身体中的所有水份,相当于对尸体做了一次脱水处理,虽然那些尸骸外边被“黑 ”的蛛丝包裹住,还是能见到他们脸上痛苦扭曲地表情,都保持着生前被慢慢折磨死的惨状。
随着木头燃烧倒塌,只见火场中有三个巨大的火球在扭动挣扎,过了一会儿就慢慢不动,不知是被烧死,还是被倒塌的木石砸死,渐渐变成了集炭。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惊魂未定,想要远远地跑开,脚下却不停使唤,只好就地坐下,见了这场大火,都不免相顾失色,这个大木与大石组成的建筑物是个什么所在?怎么“黑 ”把这里当做了老巢?
胖子忽然指着火堆中对我和大金牙说道:“老胡,老金,你们俩看那,有张人脸。”
我和大金牙寻着胖子所说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大火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比“黑 ”后背上花纹形成的人脸还要大出数倍,更大出石椁上雕刻的人脸。
大火中的这张脸被火光映照,使得它原本就怪诞的表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这张巨脸位于建筑的正中,随着四周被烧毁倒塌,从中露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上铸有一张古怪的人面。
胖子问我道:“老胡,这也是那驴日的幽灵冢的一部分吗?”
我摇了摇头,对胖子说道:“应该不是,可能是古代人把这种残忍的人面“黑 ”,当做神的化身来崇拜,特意在它们的老巢处建了这么个神庙,用来贡奉,那时候拿人不当人,指不定拿了多少奴隶,给这些“黑 ”打了牙祭。今天咱们把它们的老巢捣毁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那座西周的幽灵墓,多半和这座贡着人面鼎的祭坛有着某种联系。
有可能是西周的那座古墓被毁掉之后,由于这里地处山洞深处,极其隐蔽,所以保存了下来。但是这些事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恐怕只有研究西周断代史的人,才多少知道一二。
我对胖子说:“现在咱们别讨论这些没用的事,你有没有受伤,咱俩把大金牙背起来,尽快离开此地,就不定还有没死的“黑 ”,倘若袭击过来,咱们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下裤衩了,根本无法对付。”
胖子说道:“现在走了岂不可惜,等火势灭了,想办法把那铜鼎弄出去,这东西要能搬回北京,估计能换几座楼。”说完又推了推大金牙:“老金,怎么样?缓过来了吗?”
大金牙连惊带吓,又被山石撞了若干下,怔怔的盯着火堆发愣,被胖子推了两推,才回过神来说道:“啊也,胖爷,胡爷,想不到咱们兄弟三人,又再……阴世相会了,这……这地方是哪?现在已经过了奈何桥了吗?。
胖子对大金牙说道:“你迷糊了,这还没死呢,死不了就得接着活受罪,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发财了,前边那神庙里有个青铜人面鼎……哎呦,这东西烧不糊吧?”说完站起身来,想走到近处去看看。
我躺在地上对胖子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现在连衣服都没有了,光着个屁股还惦记着那对废铜烂铁。”
胖子两眼冒光,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但是那火势极旺,向前走了几步,便受不了灼热的气息,只好退了回来,一脚踩到一具被“黑 ”吸食过的死人身上,立足不稳,摔了个正着,扑到那具干尸上。
干尸也不知死了有多久了,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双眼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窟窿,胖子扑在干尸身上,刚好和干尸脸对脸,饶是他胆大,也吓得不轻,发一声喊,双手撑在干尸身上,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胖子手忙脚乱的打算把干尸推开,却无意中从干尸的脖子上扯下一件东西,胖子觉得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便举起来观看,发现那物件象是个动物的爪子,在火光下亮晶晶的,漆黑透明,底下还镶嵌着一圈金线,胖子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老胡,你瞧这是不是摸金符。”说完又在死人身上摸了摸:“哎,这还有一大包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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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百宝囊
   胖子边说边从干尸怀中掏出一个锦制的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抖在地上,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大金牙倒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明显是惊吓过度,还没回过魂来,我全身又酸又疼都快散了架,虽然担心附近还有其余的人面巨蛛,却没办法立刻离开,见胖子突然从附近的一具干尸身上找到一枚摸金符,便让他扔过来给我瞧一瞧。
   胖子忙着翻看干尸怀中的事物,随手把那枚“摸金符”扔到我面前,我捡起来拿在手中细看,“摸金符”漆黑透明,在火光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帛成“透地纹”的样式,符身携刻有“摸金”两个古篆字,拿在手中,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极具质感。
   这绝对是一枚货真价实的“摸金符”,用川 山甲最锋利的抓子,先浸沟在X腊中七七四十九日,还要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借取地脉灵气八百天,是正版摸金校慰的资格证件,这种真正的“摸金符”我只见过shlneey杨有一枚,大金牙曾经给过我和胖子两枚伪造的,和真货一比,真假立辨。
   这枚“摸金符”是那具干尸身上所戴,难道说他便是修鱼骨庙打盗洞的前辈,想必他也被困在幽灵冢里,进退无路,最后也发现了活禽的秘密,想从盗洞退回去半路上却和我们一样,被那只巨蛛伏击,而他孤身一人,一旦中了招,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最后不明不白的的惨死在这里。想到此处,心中甚觉难过。
   做倒斗摸金这行当,虽然容易暴富,但是财富与风险是并存的。古墓中危险实在太多。除了那些人为设置的机关埋伏,更有些无法预料的险恶之处。很多被发掘的大墓中,都伴有盗墓贼的尸骨,其中不乏一些毛贼自相残杀,但是也有不少摸金校尉惨死其中,那些死法,都十足的古怪诡异,有的竟然是在开棺摸金时。被墓顶掉落的石块砸死,有些死在古墓中的盗墓贼身上,没有一丝外伤的迹象,也不是中毒身亡,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死的,恐怕只有死者自己才清楚。
   胖子捧着一包东西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老胡,想他妈什么呢,你快看看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都是那干尸身上的。”
   我接过胖子递来的事物,一件一件的查看,这只布袋象是只百宝囊,尽是些零碎的东西。有七八支蜡烛,两只压成一叠的纸灯,这几支蜡烛对我们来说可抵万金,我们现在除了个打火机,再没有任何多余的照明工具了,我让胖子把蜡烛纸灯收好,等会儿从山洞往外走,全指望这点东西了。
   百宝囊中还有几节德国老工干电池,但是没有手电筒,另外有三粒红色的小小药丸,我见了这几粒药丸,心中吃了一惊,这莫非是古代摸金校慰调配的秘药,古墓中有尸毒,从前的摸金校尉们代人相传有一整套秘方,研制赤丹,进古墓倒斗之前服用一粒,可以中和古墓中的尸毒,但是对常年不流通的空气不起作用,只有在开棺摸金,和尸体近距离接触的时候,用来防止尸毒侵体,因为古代不像现代,现代的防毒面可以连眼睛也一并保护了,但是古代的防护措施比较落后,蒙得再严实,两只眼睛是必须露出来的,如果棺椁密封得比较好,墓主在棺中尸解,尸气就留在棺中,这种尸毒走五官通七窍,对人体伤害极大。
   但是仅限于化解尸毒,对尸毒之外的其他有害气体,还是要另用其他方法解决,比如开喇叭(给墓中通风),探气(让活动物先进古墓)等等。
   但是这种药的原理是以毒化毒,自身也有一定的毒性,如果长期服用,会导致自身骨质密度降低,虽然对人体影响并不十分大,但也是有损无益,不到非用不可,则尽量不用。
   这种红色的絷 药,名为“赤丹”,又称为“红奁妙心丸”,具体是用什么原料调配的,早已失传,这主要是和防毒面具的产生有关系,有些摸金老手还是习惯开棺时先在口中含上一粒“红奁妙心丸”,然后再动手摸金。
   百宝囊中还有几件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此外还有一个简易罗盘,这是定位用的,还有一块炭石,这种东西在中药里又名“地霜”或为“北地率珠”,其性为“丬、苦、大温、无毒。”这是为了预防古墓内空气质量差,导致头疼错迷。这种情况下用硝石碎沫,吸入鼻腔一点,即可缓解,与shcneey杨的酒精臭鳍作用相似。
   我看到最后,发现百宝囊中装有一段细长的钢丝,一柄三寸多长的小刀,一小瓶云南白药,一瓶片脑,还有一样我最熟悉的,是百宝囊中的黑驴蹄子,再就是一卷墨线,墨线和黑驴蹄子都是用来对付尸变的。
   胖子问我道:“怎么样老胡,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值钱的吗?”
   我摇头道:“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过有几样东西用处不小,从这只百宝囊中,可以遥想到当年一位摸金校尉的风采,这位肯定蝗要鱼骨库存盗洞的那位前辈,跟咱们行事相同,算得上是同门,可惜惨死在此,算来怕不下三十余载了,既然被咱们碰上了,就别再让他暴尸于,你把他的贵骨抬进火堆焚化了吧,希望他在天有灵,保佑咱们能顺利离开此地,他这些东西,也给一起烧了。”


胖子说道:“也好,我这就给他火化了,不过咱们今天烧死了这几只人面巨蛛,算是给他报仇雪恨了,所以这兜子里的物件,算是给咱们的答谢好了,说不定拿回北京,在古玩市场还能卖个好价钱。”
   我对胖子说:“这么做也不是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尤其是这枚摸金符,水火不侵,烧也烧不化,正好咱也需要这东西,就不客气了,剩下的确实没有值钱的东西,有几粒红奁妙心丸,大概也都是过期的,咱们根本用不上,还是让这只百宝囊跟它的主人一起去吧。”
   胖子一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觉得性味索然,那干尸本就没剩多少分量,胖子拿过摸金校尉的百宝囊,用另一只胳膊增值住干尸便走,到了那座燃烧的神庙附近,远远将摸金校尉的干尸扔进了火场边缘。
   我转了转脖子,感觉身上的擦伤撞伤依旧疼痛,但是手足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便推了推身旁的大多牙,问他伤势如何?还能不能走动。
   大金牙身上的伤和我差不多,主要是擦伤,头上撞的也不轻,半清醒半迷糊的点了上噗头,稍微活动活动颌骨,便疼得直吸凉气。
   我把胖子招呼回来,三人商议如何离开这座洞穴,被那巨蛛拖出很远,而且凭感觉不是直线,七扭八拐,完全失去了方向,现在只知道我们是在龙岭众多丘陵中某一处的地下,搞不清具体在什么位置,听当地人说这龙岭之下,全是溶洞,然而我观察四周,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并非那种咯斯特地貌,而是黄土积肥岩结构的山体空洞,比较干燥,如此看来,这里属于多种地质结构混杂的复合型地貌。
   民间传说多半是搏风捉影,这里附近经常有人畜失踪,有可能和这个巨蛛的老巢有关,失踪的人和羊都被拖进这里吃了,而不是什么陷在迷宫般的洞窟中活活困死。
   我们现在一无粮草,二无衣服,更没有任何器械,多耽搁一分钟,就会增加一分出去的难度,这地下神庙中供着一尊巨大的人面青铜鼎,鼎是西周时期用来祭祀祖先,或者记录重大事件昭示后人的,看来这座地下神祗和西周古墓有着某种联系,有可能西周古墓的墓主人,生前崇拜巨蛛,故此在自己的陵墓附近,设置一座神庙,贡养着一窝人面巨蛛,后来他的坟墓被毁,就没有人用奴隶来喂这窝巨蛛了,它们自行捕食,繁衍至今,不知道除了神庙中的这几只,还有没有其余的,倘若再出来一两只,就足以要了我们三个的小命。
   这时火势已弱,借着火光,可以隐约见到四周上下有十几个山洞,肯定是要选一条路走,但是究竟从哪个山洞出去我们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但是我想既然巨蛛要外出觅食,那么附近一定有条出口。
   我让胖子点了一只蜡烛,三人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山洞,把蜡烛放在洞口,我看了看蜡烛的火苗,笔直上升,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这个洞是死路,没有气流在流动,咱们再看看下一个洞口。”
   说完我和大金牙转身离开,胖子却在原地不肯动,我回头问胖子:“你走不走?”
   胖子指着洞穴的入口对我们说:“老胡,你拿鼻子闻闻,这里是什么味道?很奇怪。”


75 气味
   我忙着寻找有气流通过的洞口,没注意有什么气味,见胖子站在洞口猛嗅鼻子,便问道:“什么味?这山洞里的味可能是巨蛛拉的屎,另使劲闻,小心中毒”
   胖子对我和大金牙招了招手:“不是,你们俩过来闻一下,真他妈香,我闻着怎么就跟他妈巧克力似的。”
   “巧克力?”我和大金牙听了这个词,那不争气的肚子立刻“咕咕咕”响了起来,这山洞里怎么会有巧克力,我听得莫名其妙,但是巧克力对我们三个饥肠碌碌的人来讲,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就连只剩下半条命的大金牙,一听“巧克力”也来了精神,两眼冒光,我本不想过去,但双腿却不听指挥,没出息的朝洞口走了几步。
   我吸着鼻子闻了闻,哪有什么巧克力,我对胖子说:“你饿疯了?是不是那 边神庙巧木燃烧的焦糊味道?”
   胖子说道:“怎么会?你离近点,离洞口越近这种香味越浓,嗯……又香又甜,我操,这里边是不是长了棵奶油巧克力树,走咱进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大金牙也闻到了,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真是巧克力,胡爷你快闻闻看,就是从这洞里散发出来的。”
   我听大金牙也如此说,觉得古怪,便走近两步,在洞口前用鼻子一闻,一股浓烈的牛奶混合着可可的香甜之气,直冲脑门,闻了这股奇妙的味道,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怎么疼了,精神倍增,浑身上下筋骨欲酥,四肢百骸都觉得舒服,禁不住赞叹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好闻,这味道……简直就象……就象他娘的天使之吻。”
   三人再也按捺不住,举着蜡烛走进了这个黑漆漆的山洞,这洞极是狭窄,高仅两米,宽有三四米,洞穴里面的岩石奇形怪状。都似老树盘根一般,卷曲凹凸。
   胖子象条肥大的猫狗一样,在前头边走边用鼻子猛嗅,寻找那股奇妙芳香的源头,忽然用手一指洞中的一块岩石:“就是从这传出来的。”说完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
   我把蜡烛放在岩石的边上,和大金牙胖子一起观看。这块大石如同一段树干,外表棕黄,象是裹了层皮浆,有几块露出来的部分,都呈现半透明状,石上布满了碎裂的缤纷花纹,凝腻通透,被烛光一照,石中的纹理似是在隐隐流转,浓郁的芳香就是从这块石头上发出来的。
   胖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把手指放在自己鼻边一嗅,对我和大金牙说道:“老胡老金,用手指一碰,连手指都变巧克力了。这东西能吃 吗?”
   我没见过这种奇妙的石头,摇头不解:“我当年在昆仑山挖了好几年坑,各种古怪的岩石没少见过,我看这象是块树干的化石,应该不能吃。”
   由于受了过度的惊吓,而好久没说话的大金牙,这时忽然激动的说:“胡爷,咱们这会可真发了啊,你看这许不是那闻香玉?”
   胖子没听过这词,问大金牙道:“什么?那不是唱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的吗?”
   大金牙对胖子说道:“胖爷,您说的那是唱豫剧的常香玉,我说这块石头,是闻香玉,又叫金香玉,这可是个宝贝啊。”
   我问大金牙:“金香玉,我听人说过有眼不识金香玉,千金难求金香玉,原来是这种石头吗?我以前还道是一位很漂亮的千金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石头的香味之独特,绝不输给任何一位大姑娘。”
   不知是这闻香玉奇妙气味的作用,还是见钱眼开,原本萎迷不振的大金牙,这时候变的精神焕发,对我和胖子说道:“这东西是皇家秘宝,也曾有倒斗的,在古墓里倒出来过,最早见于秦汉之时,古时候民间并不多见,所以很少有人识得,此物妙用无穷,越是干燥的环境,它的香气越浓郁,曾有诗赞之:世间未闻花解语,如今却见玉生香;天宫造物难思议,妙到无穷孰审详。我以前也收过一块,就是别人从斗里倒出来的,不过小得可怜,跟这块没得比……”
   胖子听说这是个宝贝,忙问大金牙:“老金这么大一块,能值多少钱?”
   大金牙说道:“闻香玉的原石越大越值钱,这外皮也是极珍贵的一种药材,我估摸着,这么大一块,而且看这质地,绝对算得是上品了,最起码也能换辆进口小汽车吧。”
   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此处离那摆方青铜鼎的神庙很近,这块闻香玉,莫不是件明器?”
   大金牙想了想,对我说道:“不象,我看这就是块天然的原石,如果不是外皮肃落了一小部分,咱们也根本闻不到,你看这窄洞中也丝毫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且这地上其余的石头,盘盘陀陀,象是树根一样,我觉得这些都是天然形成的化石。”
   我说:“看来这是无主之物,既然如此,咱们就把它抬回去,没想到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运气不好碰上座空墓,半件明器都没倒出来,不过幸好祖师爷爷开眼,终不教咱们白忙一场,这回受了许多惊吓,也不算吃亏了。”
   胖子一直就在等我这句话,弯下腰想把这块闻香玉抱起来,大金牙急忙拦住,对胖子说道:“别这么抱,得找点东西给它包起来,种们要是有棉布就好了。”
   我四下一扫,我和胖子身上赤条条的,衣服都点火照明了,大金牙的裤子被我扯掉半条,三个人中,只有他还穿着后背已经磨穿了的上衣。
   我们只剩下几支蜡烛,又都饿着肚子,不能多做停留,否则还想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原石,或者别的什么化石。
   见手中的蜡烛已经燃掉了一半,我便把蜡烛装在纸灯里,让大金牙把破烂的外衣脱了,将就着把闻香玉包住,由胖子抱了,从这条狭窄的山洞中退了出来。
   回到外边的大洞之时,只见那贡奉人面青铜鼎的神庙已经彻底烧毁,废墟的焦炭中,还闪动着一些零星的暗火。
   黑暗中再也看不清四周的形势,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刚才始终没有别的巨蛛再出来,却不能就此断定它们都死绝了,也许它们的同类只是被大火吓跑了,现在火势一灭,很可能还会出来,咱们再不可多做耽搁,尽快找路离开。”


胖子说道:“只可惜了那口鼎,青铜的应该烧不坏,咱们回去吃饱喝足,带上家伙再来把它搬回去,倒了这么多回斗一件明器也带不回去,这面子上面不好看。”
   大金牙对胖子说道:“胖爷,那东西我看您还是死了心吧,人面大鼎怕不下千斤之重,咱们三人赤手空拳,如何搬得动,再说咱搬回去,也卖不出去呀,这种东西是国宝不是凡人卖得起的,只有国家才能收藏,干脆还让它继续在原地摆着吧,咱们得了这么大一块闻香玉,已经是笔横财了,还是别再多生事端为好。”
   我和胖子都知道大金牙是一个奸商,不过他是古玩行里的老油条,什么古董明器能买卖,大金牙心里有本细帐,鼎器这种掉脑袋的玩意儿,钱再多也是快烫手的山芋,有命取财,无福消受,赚的钱再多,到头来那也是一单赔掉老本儿的生意,绝对不划算,所以胖子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好就此做罢。
   我们三人凭借着刚才的记忆,沿着山洞的石壁,摸索着来到下一个洞口,我让胖子和大金牙并住呼吸,从纸灯中取出小半截蜡烛,对准洞口试探气流。
   这小半截蜡烛刚举在洞口,蜡烛的火苗,便立刻向与山洞相反的方向,斜斜的歪了下去我把蜡烛装回纸灯中照亮,用手探了探洞口,感觉不到太明显的气流,但是蜡烛火苗的倾斜,证明这个洞口不是死路,即使不与外边相连,后边也是处极大的空间,说不定是那些巨蛛外出猫食的通道,只要空气流动,我们就有机会钻出这些山洞。
   于是我举着纸灯在前边引路,胖子和大金牙两人抬着“闻香玉”,从这个山洞钻了进去,可能那“闻香玉”的香味,对人的精神确有奇效,我们虽然仍是十分饥饿,但是却觉得精力充沛,头脑清醒,三人得了宝贝,都是不胜喜悦,只得从山洞中钻出去,便要大肆庆祝一番。
   这条山洞极尽曲折,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行,走到后来,山洞更是蜿蜒陡峭,全是四五十度角的斜坡。
   我在山洞中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一股凉嗖嗖的寒风,迎面吹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招呼胖子大金牙二人加快脚步,好象快到出口了,又向前行不多远,果然眼闰亮,赫然便蛤上连接外边的土洞,我先把头伸出去,看看左右无人,三人便赤裸着身体爬了出去,刚到洞外,我身后的胖子就突然对我说:“老胡,你后背上……怎么长了一张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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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龙骨
   我见终于钻出了山洞,正想欢呼,却听胖子说我背上长了一张“人脸”,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好似一桶刺骨的冰水,兜头泼下,我心中凉了半截,急忙扭着脖子去看自己的后背,这才想到自己看不见,我就问胖子:“你他娘的胡说什么?什么我后背长人脸?长哪了?谁的脸?你别吓唬我,我最近可正神经衰弱呢。”
   胖子拉过大金牙,指着我的后背说:“我吓唬你做什么,你让老金瞅瞅,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金牙把抱在怀中的“闻香玉”放在地上,在漆黑的山洞里呆得时间长了,看不太清楚,便促手揉了揉了眼睛,站在我身后看我的后背:“嗯……哎?胡爷,你后背两块肩胛骨上,确实有个巴掌大小,象是胎记一样……比较模糊……这是张人脸吗?好象更象……更象只眼睛。”
   “什么?我后背长了只眼晴?”我头皮都乍了起来,一提到眼睛,首先相到的就是新疆沙漠下的那座精绝古城,那次恶梦般的回忆,比起我在战场上那些惨烈的记忆来,也不相上下,一般的可怕非误用,我弯过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什么都没感觉到,忙让大金牙仔细形容一下,我后背上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人脸”还是“眼睛”。
   大金牙对我说道:“就是个圆形的暗红色浅印,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一圈一圈的,倒有几分象是眼睛瞳仁的层次,可能我说的不准确,应该说象眼球,而不象眼睛,没有眼皮和眼睫毛。”
   我又问胖子:“小胖,刚才你不是说象人脸吗?怎么金爷又说象眼球?”
   胖子在我身后说道:“老胡,刚才我脑子里光想着那幽灵冢里的人面,突然瞧见你后背,长出这么个圆形的印记,就错以为是张脸了。现在仔细来看。你还别说……这真有些象是咱们在精绝古城中,所见过的那种眼球造型。”
   胖子和大金牙越说我越是心慌。这肯定不是什么胎记,我自己有没有胎记,我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后背究竟长了什么东西?最着急的是没有镜子,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后背。
   这时大金牙突然叫道:“胖爷,你背后也有个跟胡爷一样的胎记,你们俩快看看我后背有没有?”
   我再一看大金牙和胖子的后背。发现胖子左侧背上有一个圆形的暗红色痕迹,确实是象胎记一样,模模糊糊地,线条并不清晰,大小也就是成人手掌那么大,有几分象是眼球的形状,但是并不能够确定,那种象是於血般暗红的颜色,在夕阳的余辉中显得格外扎眼。
   而大金牙背后光溜溜的,除了磨破的地方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下我和胖子全傻眼了,这绝不是什么巧合,看来也不是在和大金牙一起的时候,弄出来的。十有八刀,是和那趟去新疆鬼洞的经历有关系,难道我们那趟探险的幸存者,都被那深不见底的鬼洞诅咒了?
   我记得前两天刚到古田,我们在黄河中遇险,全身湿透了,到了招待所便一起去洗热水澡,那时候……好象还没发现谁身上有这么个奇怪的红印,那也就是说是这一两天刚出现的,会不会不是和鬼洞有关,而是在这龙岭古墓中感染了某种病毒?但是为什么大金牙身上没有出现?是不是大金牙对这种病毒有免疫力?
   胖子对我说道:“老胡你也别多想了,把心放宽点,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疼又不痒,回去洗澡的时候,找个搓澡的使劲搓搓,说不定就没了,咱们这回得了个宝贝,应该高兴才是,哎……你们瞧这地方是哪?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我刚一爬出山洞,就被胖子靠知后背长了个奇怪的东西,心中慌乱,没顾得上看看山洞的出口是什么地方,只记得这洞口十分狭窄,都是崩蹋隐落的黄土,这时听胖子说看这附近很眼熟,便举目一望,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咱们转了半天,无巧不成书,咱们又他娘的兜回来了。”
   原来我们从龙岭中爬出的出口,就是我们刚到鱼骨庙时,我爬上山背观看附近的风水形势,下来的时候在半山腰踩塌了一处土壳子,险些隐进去的地方,当时胖子和大金牙闻声赶来,将我从土壳子拉了出来,那处土坡隐落,变成了一个洞穴,我们还曾以往里边看了看,认为是连接着地下溶洞的山体缝隙,现在看来。这里竟然是和供奉人面青铜鼎的大山洞,相互连通为一体的,在洞中绕了半天,最后还是从这个无意中踩塌的洞口爬出来。
   我们的行李等物,都放在前面不远处的鱼骨庙,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衣服穿上,否则这山沟里碰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非把我们一人当流氓不可。
   我知道这种事多想也是没用,但是背上突然出现的暗红色痕迹,使我们的这次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心里十分不痛快,关键是不知道,背后这片痕迹,究竟是什么东西,回去得先找个医生瞧瞧,虽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这不是原装的东西,长在身上就是觉得格外别扭。
   山沟里风很大,我们身上衣不遮体,抬着闻香玉原石,快步赶回鱼骨庙,离开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东西还完好无损的藏在龙王爷神坛后边,三人各自找出衣服穿上,把包里的白酒拿出来灌了几口,不管怎么说,这块金香玉算是到手了,回北京一出手,就不是小数目。
   大金牙吃饱喝足,抚摸着闻香玉的原石,一时间志得意满,不由自主的唱道:“我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翻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我虽然也有几分发财的喜悦,但是一想起背后的红色痕迹,便拾不起兴致,只是闷不吭声的喝酒。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种好象眼球一样的印痕,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后背变得十分沉重。

大金牙见状,便劝我说道:“胡他你也都是豁达之人,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回去到医院去检查检查,实在不行动手术割掉这块皮肤,好就好在不是很大,看样子也不深,不会有太大问题,最好是先找找中医,也许吃两副药便消了。”
   胖子对大金牙说道:“我们俩这又不是皮肤病,找医生有什么用,要是找医生,还不如自己拿烟头烫掉……”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算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反正今天还没死,先喝个痛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胖子拿酒瓶跟我碰了一下,一仰脖,把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气喝了一个干净:“咱们才刚刚发财,这条命可是得在意着点,后半生还指望好好享受享受。”
   吃饱喝足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们连夜摸回了蛇盘坡下的村子,又在村中借宿了一夜,转天回到古田,准备渡黄河北上,却被告知这两天上游降大雨,这一段黄河河道水势太大,最早也要后天渡口才能走船。
   我们一商量,倘若在别的渡口找船,少说也要赶一天的路才能到,那还不如就在古田县城中先住上两天,借机休息休息,另外在县里转转,也许还能捡点漏,收几件明器。
   于是我们依然住在了上次的那音质如待所,不过这回招待所的人都快住满了,很多人都是等着渡河的,古田是个小地方,招待所和旅馆只有这么两三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我们只好住进了一楼的通铺。
   通铺能睡八个人,我们三人去了之后,总共睡了五个个,还空着三个位置,我们不太放心把闻香玉这么贵重的东西存到柜上,只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轮流在房中看着,出门就抱着。
   当天晚上,胖子和大金牙在房中看着闻香玉,我去招待所后院的浴室洗澡,正好遇上了跟我们喝过酒的刘老头。
   我跟他打个招呼,客套了几句,问他这古田县有没有什么有名的中医,会不会看皮肤病。
   刘老头说倒是有一位老中医有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高明 医术,治疗牛皮癣一绝,随后又关切的问我是否病了?哪不舒服?
   我当时准备去洗澡,只穿了件衬衣,就把扣子解开两个,让刘老头看了看我的后背,说后边长了个疥子,想找医生瞧瞧。
   刘老头看后,大吃一惊,对我说道:“老弟,你这个是怎么弄的?我看这不像皮脍病,这像於血一样的红痕,形状十分的象是一个字,而且这个字我还见过。”
   我问道:“什么?我背后这是个字吗?您能看出来什么字?”
   刘老头说:“那是八零年,我们县翻盖一所小学校,打地基的时候,挖出来过一些奇怪动物骨头,当时被老百姓哄抢一空,随后考古队就来了,通过县里的广播,就把骨头全给收走了,考古队专家住在我们招待所,他们回收的时候,我看见骨甲上有这个字,还不只一次。”


第七十七章 天机

我听到此处,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洗澡了,便把老刘头拉到招待所的食堂里,找个清静的角落做下,请他详细的说一说经过。
  
   我背上的痕迹,颜色有深有浅,轮廓和层次十分象是个眼球,那形状象极了精绝古城中被我打碎的玉眼,我一直担心这会是某种诅咒,说不定不仅我和胖子,远在美国的陈教授和shinley杨多半也会出现这种症状。
  
   这时听刘老头说这不是眼球,而是个字,我如何不急,掏出香烟给刘老头点上一支,这时候招待所食堂已经封灶下班了,刘老头正好闲着无事,就把这件事的经过讲了一遍。
  
   其实就发生在不久之前,算来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当时考古队的老家住在古田县这间招待所,清点整理回收上来的骨头,地方上的领导对此事也十分重视,把招待所封闭了,除了工作人员,闲杂人员一概不得入内。
  
   在招待所食堂工作的刘老头,是个好事之人,平时给考古队队员们做饭,没事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热门,人家干活,他就跟着考古队的专家都吃他做的饭,也都认识了他,知道这老头是个热心肠,有时碍于面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偷东西或者捣乱,愿意看就让他看看。
  
   这次考古工作回收了大量的龟甲,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骨头,每一片骨甲上都雕刻了大量的文字和符号,但是大部分都已经损坏,收上来的都残缺不全,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工与时间进行修复。
  
   法这在众多破碎的骨甲中,有一个巨大的龟甲最为完整,这副龟甲足足有一线八仙桌大小,考古人员用冰醋酸混合溶液清洗这片龟甲之时,刘老头刚好在帝见到。那上边出现最多的一个符号,是一个象眼球一样地符号。
  
   刘老头别的不认识,只觉得这眼球的符号十分醒目。一看就知道是个眼球。就问那位正在做整理工作的考古队员,这符号是不是代表眼球。那位考古队员告诉他道:“不是,这是个类似于甲骨文地古代文字,不是眼球……”
  
   话没说完,就被工作组地领导,一位姓孙的教授制止,刘老头清楚地记得,当时降教授告诫那个考古队员。说这些都是国家机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刘老头心想我一个做饭的伙夫,关心你这国家机密做什么,也就不再打听了,但是越想越觉得好奇,这几千年前的东西,能有什么到现在都不能对外界说的国家机密?是不是虚张声势蒙我老头,但是人家既然要遵守保密条例,不欢迎多打听,不问就是了。
  
   但是自从那块大龟甲被收回来之后。我们这招待所就三天两头的走水(失火),搞得人人不得安宁。
  
   从那又过了没几天,考古队看骨甲收得差不多了,又觉得这里火灾隐患比较大。于是就收拾东西走人,把骨甲都装在大木箱子里,足足装了一辆大卡车,后来的事可就邪性了,据说想空运回北京,结果军用飞机在半路上坠毁了,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些刻了地骨甲,都烧没了。
  
   整个十五人组成的考古工作组,只有那位孙教授幸存了下来,他是由于把工作手岫忘在了县城招待所,匆匆忙忙的起回来取工作笔记,就没赶上那趟飞机。
  
   孙教授在古田县听到飞机坠毁的消息,当时就坐地上起不来了,还是我带着几个同事给他送到卫生院,可以说我算是半个他的救命恩人,后来凡是孙教授来古田附近工作,都要来看看我,跟我喝上两盅,但是我一问他那些骨甲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孙教授就避而不答,他只是劝我说那些字都是凶险邪恶的象征,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以后最后都不要再打听了,反正都已经毁掉了,然后每次他都叹息说,恨不能这辈子压根没见过那些字。这不是今天一瞧见你背上这块红癍,我就想起来那些可怕的文字来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可不是什么皮肤病,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问刘老头道:“刘师傅,合着您也不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
  
   刘老头哈哈一乐,故作神秘地对我说道:“老弟,不过有人知道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位孙教授现在刚好住在你的楼上,他每年都要来古田工作一段时间,这不让你赶上了嘛。”
  
   我一把握住刘老头的手,迫不及待的说:“刘师傅,您可真是活菩萨啊,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一定得给我引见引见这位孙教授。”
  
   刘老头拍着胸口打保票,引见没问题,不过姓孙地老小子,嘴特严,他肯不肯对你讲,那就看你自己怎么去跟他说了,你背上长的这块癍,这么特殊,说不定他就能告诉你。
  
   我让刘老头在食堂等我一会儿,我准备一下,再同他去拜访住在招待所二楼的孙教授,我先回到房中把事情对大金牙和胖子说了一遍。
  
   由胖子留在房中继续看守闻香玉原石,我让大金牙跟我一起去,他经商多年,言辞便给,对待社交活动远比我有经验。
  
   我们二人换了身衣服,就到招待所食堂找到刘老头,我对刘老头说道:“刘师傅,我们空着手增有眯不太合适,但是这时候也不早了,想买些点心水果也不容易……”
  
   刘老头说:“用不着,瞧我面子,但是你们不是倒腾古玩的吗,记住了啊,这件事千万别在孙教授面前提,他这人脾气不好,最不喜欢做你们这行的。”
  
   我和大金牙立刻表示,对此事绝口不提,就编个瞎话说我们是来古田出差的,由于背后长了个酷似甲骨文似的红癍,听说孙教授懂甲骨文,所以冒昧的去请教一下,看看这空间是皮肤病,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三人商议已定,便由刘老头带着,到二楼敲开了孙教授的房门,说明来意,孙教授便把我们请进了房中。
  
   孙教授约有将近六十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一个老头,皮肤黝黑,脊背有点罗锅,这大概是和他长年蹲在探方里工作有关系,孙教授满脸全是皱纹,头发秃顶比较严重,外围疏疏落落的剩下一圈,还合不得剃光了,梳了个一面倒的螺旋式,虽然样子老,但是两眼炯炯有神,也没载眼镜,除了他的发型之外,都和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民没有区别。
  
   他同我认识的陈教授相比,虽然都是教授,便不是一个类型,差别很大,陈教授是典型的学院派,是坐办公室的那种斯文教授,而这位隆孙的教授,大概是属于那种长期实践与第一线的务实派。
  
   孙教授听我说了经过,又对着我后背的淤痕看了半天,连称奇怪,我问孙教授,我背后长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生命危险。
  
   孙教授说:“这确实极象一个符号,前两年古田出土的骨甲中,保存最完整最大的一副龟甲,上面刻了一百一十二个字,象甲骨文,但并非是甲骨文,这个酷似眼球的符号,在那一百一十二字中反复出现了七遍。
  
   我和胖子两人的北后,都长出这么个眼球一样的暗红色癍块,虽然跟刘老头来拜访孙教授,但是纯属有病乱投医,本对刘老头的话半信半疑,此时见孙教授也说这块红癍的形状,象是个上古文字,连忙请教孙教授,这到底是个什么字?
  
   孙教授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皮肤上长的红色痕迹,与出土的古文也仅仅是像而已,但是绝没有什么关系,那批文物两年前坠机的时候,但尽数毁了,这世界上巧合的事物很多,有些豆子还能够生长 得酷似人头,但是豆子和人头之前,除了相似之外,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我和大金牙软磨硬泡,种种好话全都说遍了,就想问一问那些刻在龟甲上的古文究竟是什么内容,只要知道了详情,它们其中有没有联系,我自己心中就有数了。
  
 孙教授只是不肯多吐露半字,说到最后对我们下了逐客令:“你们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们两位一身的土腥味,我常年在基层工作,我闭着眼都知道你们俩个是做什么的,有这种味道的人只有三种,一种是农民,另外两种不是盗墓的,就是倒卖古董的。说实话我看你们不象是农民,我现在对你们没有任何好感,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弄来个的这个字,伪装成身上的红癍,想来套我的话,我劝你们不要做梦了,我只对你们再说最后两句话,第一,你们不要无理取闹,这些古字的信息属于国家机密,任何普通人都没有权利知道。第二,属于我个人对你们的一点忠告,千万不要企图接近这些文字中的信息,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任何与这些字产生关系的人,都会引来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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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秘密
   孙教授说完,就站起身来把我们往门外退,我心想这老头挺奇怪,刚进来时不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听他刚开邕说话的意思,象是已经准备告诉我们了,但是后来不知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大金牙的身份,所以变得声色俱厉,说不定以为我们俩是骗子,是想来他这蒙事的。
   要按我平时的脾气,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孙用人撵,肯定是站起来自己就走,但是这次非同小可,说不定就是性命修关的大事,而且除了我和胖子之外,还有可能关系到陈教授与shineey杨的生死。
   我对孙教授说道:“教授,教授您也 听我说最后一句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您是怎么闻出来我们身上有土惺气,不过我跟这位镶金牙的,我们俩真不是倒腾文物的,我们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给考古队打工,北京的陈久仁,教授您听说过没有?我们就是跟着他干活的。”
   孙教授听我说出陈久仁的名字,微微一怔,问道:“老陈?你是说你们二人,是在他的考古队里工作的?”
   我连忙点头称是:“是啊,我想您二位都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在咱考古圈里,一提您二老的大名,那谁听谁不得震一跟头……”
   陈教授面色稍有缓和,摆了摆手:“你小子不要拍我的马屁,我是什么斤两,自己清楚,既然你和老陈认识那么你自己留下,让他们两个回避一下。”
   我一听孙教授说话的意思,好象有门儿,但让大金牙和刘老头先离开,留下我单独跟孙教授秘谈。
   等大金牙他们出去之后。孙教授把门插好,问了我一些关于陈教授的事,我就把我是如何同陈教授等人去新疆沙漠寻找精绝古城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些。
   孙教授听轩。叹息一声说道:“我和老陈是老相识了。沙漠的那次事故,我也有所耳闻,唉,他那把老骨头没埋在沙子里就算不错了,我想去北京探望他,却听说他去美国治病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当年老陈于我有恩。你既然是他的熟人,有些事我也就不再瞒你了。”
   我等的就是孙教授这句话,忙问道:“我觉得我背上突然长出地这片瘀痕,象极了一个眼球,与我们在沙漠深处见到的精绝古城有关,精绝国鬼洞族那些人,都崇拜眼球的力量,我觉得我是中了某种诅咒,但是又听说这不是眼球,而是个字。所以想请您说一说,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好在思想上有个准备,当然我也是个死过七八回的人了。我个人地安危,我是不太看重的,不过陈教授大概也出现了这种症状,我最担心的便是他老人家。”
   孙教授对我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这些事实在是不能说,让你知道了反而对你无益,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背后长得这块印记,绝不是什么诅咒之类子虚乌有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你的健康,你民说管放心就是。”
   我越听越着急,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不过孙教授说不是诅咒,这句话让我心理负担减小了不少,可是越是不能说我越是想知道,几千年前的文字信息,到了今天,究竟还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内容,更何况这个字都长到我身上来了。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孙教授只好对我吐露了一些:
   孙教授常年研究黄河流域的古迹,是古文字方面地专家,擅长破解翻译古代秘文。
   古时仓颉造字,文字的出现,结束了人类结绳记事的蛮荒历史,使文字中蕴藏了大量信息,包罗着大自然中万物的奥秘,传到今日共有平去直八四种读音。
   然而在最早的时代,其实文字共有八种读音,其中包含的信息量之大,常人难以想象,不过这些额外的信息,被统治阶级所垄断,另外的四种读音,成为了一种机密的语言,专门用来记录一些不能让普通人获悉的重大事件。
   后世出地一些龟甲和简牍上,有很多类似甲古文的古文字,但是始终无人识得,有人说天书无字,无字天书,其实是种歪曲,天书就是古代的一种加密信息,有字面的信息,但是如果不会破解,即使摆在你面前,你也是看不懂,孙教授这一辈子就是专门跟这些没人认识地天书打交道,但是进展始终不大,可以说步步维艰,穷其心智,也没研究出什么成果来。
   直到一九七八年,考古工作者在米仓山,发掘了一座唐代古墓,这座古墓曾经遭到多次阍者的洗劫,盗洞有六七处,墓主的尸体早已毁坏,墓室也腐烂蹋隐,大部分随葬品都被盗窃,剩余的几乎全部严重腐蚀。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腐墓的主人应该是皇宫里专掌天文历法,以及阴阳数术之类事物的太史令李淳风,唐代的科技、文化、经济等领域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个顶峰,作为在唐代名望极大的一位著名“科学家”李淳风,他的墓中应该有很多极具研究价值的重要器物和盗料,可惜都被毁坏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失,所有在现场的考古工作者对此都感到无比的忱惜。
   但是清理工作仍然要继续进行,然而随着清理工作的深入,腐巧的棺木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民惊喜,考古工作者在墓主头顶的棺板中发现了一个夹层。
   棺顶竟然有夹层,这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即使经验最丰富的专家,也从未见过棕民板中有夹层,众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板夹层,里面有个牛皮包裹,打开之后又有油布和赤漆裹着一件东西,赫然便是一个白玉无暇的玉盒,玉盒遍体鎏金跟银,石盒上刻着有翼灵兽的图案,盒盖上的锁扣是纯金打造。
   由于是藏在棺板的夹层中。所以这么多年来,能够躲过盗墓贼的洗劫,得以保存至今。
   有经验的专家一看,就知道是大唐皇家之物。可能是皇帝赏赐给李淳风地。而且又被他放置在如此隐秘的棺板夹层中,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当即将玉盒送回了考古工作组的大本营。

 在以整块羊脂玉制成的盒子中,发现了很多重要的物品,其中有一块龙骨(某种龟甲),上面刻满了“天书”,被命名为“龙骨异文谱”,另有一面纯金板,金板不大。四角造成兽头状,正反两面密密麻麻地铸有很多文字,似乎是个表格,上面的字有些认得,有些认不得,当时被命名为“兽角迷文金板”。
   于是就请古文字方面的专家孙教授等人,负责破解这块龙骨和金板的秘密,孙教授接到这个任务,把自己锁在研究室中,开始的废寝忘食的工作。
   这种“龙骨异文谱”孙教授曾经见过多次。上面的古字,闭着眼睛也能记得,但是却始终不能分析出这些究竟是什么文字,其含意是什么。用这种古怪文字所记录的内容又是什么?
   这种所谓的“天书”是中国古文字研究者面临的一道坎,越不过去,就没有任何进展,一旦有一点突破,其余地难题也都可以随之迎刃而解,但是这道障碍实在太大了。
   有学者认为“天书”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文明遗留下来的文字,但是这种说法不攻自破,因为有些与“天书”一同出土的古文字,很容易就能解读,经碳14检验同属于殷商时期的,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产物,绝不是什么史前文明的遗存。
   孙教授经过整整一个多月的反复推敲研究,终于解开了“天书之迷”,通过对照李淳风墓中出土的“兽角迷文金板”,发现原来古人用“天书”在龙肌上的记录,是一种加密文字。
   早在唐代李淳风就已经破解了这种古代加密文字,为了表彰他地功勋,皇帝特铸金牌赏赐给李淳风,以纪念此事,这面金牌上的字和符号,就是李淳风所解读的天书对照表。
   其这关天书很简单,是用最四种秘声的音标注释,而不是以文字刻在龙骨上,不过只有少数能读出这些秘密发音地人,才能够理解文字的内容。
   而李淳风是从《八经注疏详考》中获得灵感,从而找到方法洞晓天机,破解天书之迷。孙教授从这块“兽角迷文金板”的启发中参悟到如何解读天书,在考古界引起了颠覆性的轰动,大量的古代机密文字被解读,很多信息令人目瞪口呆,不少已有定论的历史,也都将被改写。
   考虑到各种因素,上级领导对孙教授解密出来的信息,做了如下指示:持慎重态度对待,在有确切定论之前,暂不对外界进行公布。
   孙教授对我说道:“你背后的这个痕迹,说蛤上古代的加秘文字,并不恰当,这个字并不是天书中的字,我也是在古田出土的龟甲 才见到这个答号,它象征着某件特殊的事物,当时的人对其还没有准确的词来形容,我想称其为图言,更为合适,图言就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不过这个符号的意思我还不清楚,它夹杂在天书加密文字中出现,在古田出土的龙甲,其中一块天书的内容,似乎是一篇关于灾祸的记录,由于刚刚出土,时间紧迫,我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分析这个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在这运回去的途中,军用飞机就失事坠毁了,那些秘密恐怕永远都无人知晓了。”
   我问孙教授:“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您没留个拓片之类的盲目记录吗?虽说您认为我背上长的不是什么咒之类的的标记,但是我仍然觉得这事太蹊跷,若不知道详情,我终究是不能安心。您就跟我说说,那篇记协在骨甲的文字中,说的大概是什么内容?是不是和新疆的鬼洞有关系?我向毛主席保证,绝不泄秘半个字。”
   孙教授神经质的突然站起身来:“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会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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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从前的从前
   这几天连续闷势,坐着不动都一身身的出汗,最后老天爷终于憋出了一场大雨,雨下的都冒了烟,终于给燥热的城市降了降温。
   雨后的番家园古无市场热闹非凡,由于天气的原因,在家忍了好几天的业余收藏家,和古玩爱好者们,纷纷赶来淘涣玩意儿。
   大金牙忙着跟一个老主顾谈事,胖子正在跟一对蓝眼睛大鼻子的外国夫妻,推销我们的那只乡鞋,胖子对那俩老外说道:“怎么样?您拿鼻子闻闻这鞋里边,跟我你们美国的梦露一个 味儿,这就是我们中国明朝梦露穿的香鞋,名……名妓你们懂不懂?”
   这对会一点中文的外国夫妻,显然对这只造型精致的东方乡鞋很感兴趣,胖子借机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两万,这份钱把俩老外吓得扭头便走,经常来中国的外国人,都懂得讨价还价,胖子见这对外国夫妻也不懂侃价,就知道他们是头一回来中国,于是赶紧把他们拦回来,声称为了促进中外交流,在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可以给他们的个折。
   我坐在一旁抽着烟,对古玩市场中这些热闹的场面毫无兴趣,从陕西回来之后一我到医院去检查过,我和胖子背上的痕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什么病也没有检查出来。
   而且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最近财源滚滚,生意做的很红火,我们从陕西抱回来的闻香玉原石,卖了个做梦都应该笑醒的好价钱,又收了几件货真价实的明器,几乎每一笔,利润都是翻数倍的。然而一想到孙教授的话,就觉得背后压了一卒大山,喘不过撖线每想到这些就忧心忡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那个可恶的。伪善的孙教授,死活不肯告诉我这个符号是什么含意。而且解读古代加密文字的技术,只有他一个人掌握,但是我又不能用强,硬逼着他说出来。
   古田出土的那批龙骨虽然毁坏了,但是孙教授肯定事先留了底,怎么才能想个法子,再去趟陕西找他要过来看看。只要我能确定背上的印记,与精绝国鬼洞的眼球无关,那样我才能放民主,可是那次谈话的过程中,我一提到鬼洞这两个字,孙教授就象发了疯一样,以至于我后来再也不民了对他说换洞那个地方了。
   孙教授越是隐瞒推搪,我觉得越是与精绝的鬼洞有关系,要是不搞清楚了,早 晚要出大事。既然明着要孙教授不肯给我,那说不得,我就得上点手段了,总不能这么背着个眼球一样的区班过一辈子。
   夏天是个容易打磕睡的季节。我本来做在凉椅上看着东西,以防被佛爷(小偷)顺走几样,但是脑中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做了一连串奇怪的梦,刚开始,我梦见我娶了个哑巴姑娘做老婆,她比比划划的告诉我,要我带她去看电影,我们也不知怎么,就到了电影院,没买票就进去了,那场电影演的没头没尾,也看不出哪跟中妹子作了爆炸就是山体塌方,演着演着,我和我的哑吧老婆发现电影院变成了一个山洞,山洞中朦朦胧胧,好象有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我大惊失色,忙告诉我那哑吧老婆,不好,这地方是沙漠深处的“无底鬼洞”,咱们快跑,我的哑吧老婆却无动于衷,猛然把我推进了鬼洞,我掉进了鬼洞深处,见那洞底有只巨大的眼睛在凝视着我……
   忽然鼻子一凉,象是被人捏住了,我从梦中醒了过来,见一个似乎是很熟悉的身影站在我面前,那人正用手指捏着我的鼻子,我一睁眼刚好和她的目光对上,我本来梦见一只可怕的巨大眼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突然见到一个人在看自己,吓了一跳,差点从凉椅上翻下来。
   定睛一看,shineey杨正站在面前,胖子和大金牙两人在旁边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胖子大笑道:“老胡,做白日梦呢吧?口水都他妈流下来了,一准是做梦娶媳妇呢。”
   大金牙对我说道:“胡爷醒了,这不杨小姐从美国刚赶过来吗,说是找你有急事。”
   shineey杨递给我一条手帕:“这么才几天不见,又添毛病了?口水都流成河了,快擦擦。”
   我没接她的手帕,用袖子在嘴边一抹,然后用力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这才臆臆症症的对shineey杨说:“你的眼睛……哎,对了!”我这时候睡意已经完全消失,突然想到背后眼球形状的红斑,连忙对shineey杨说道:“对了,我这几天正想着怎么找你,有些紧要的事要和你讲。”
   shineey杨对我说道:“我也是有些重要的事,这里太吵闹了,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谈吧。”
   我赶紧从凉椅上站起来,让胖子和大金牙继续照顾生意,shineey杨来到了古玩市场附近的一处龙潭公园。
   龙潭公园当时还没改建,规模不大,即便是工假日,游人也并不多,shineey杨指着湖边清静处的一条石凳说:“这里很好,咱们在这坐下说话。”
   我对shineey杨说:“一般搞对象压马路的才坐这里,你要是不避嫌,我倒是也没什么,这小地方真不错,约约会正合适。”
   shineey杨是美国生美国长,虽然长期生活在华人社区,却不太理解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你是说恋爱中的情侣才被允许坐在湖边?”
   我心想两国文化背景差别太大,这要解释起来可就复杂了,便说道:“人民的江山人民坐,这公园里的长橙谁坐不是坐,咱俩就甭管那套了。”说着就坐了下去。
   我问shineey杨:“陈教授的病好了吗?”
   shineey杨在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教授还在美国进行治疗,他受的刺激太大,治疗状况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听陈教授的病情仍未好转,心中也是难过,又同shineey杨闲聊了几句,就说到了正事上,当然不是让我还钱的事,和我所料一样是为了背上突然出现的眼球状红瘢。
   不仅是我和胖子,shineey杨和陈教授的身上,也出现了这种古怪的东西,那趟新疆之行,总共活下来五个人,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个维族向导,沙漠中的老狐狸安力满,他身上是否也出现了这种红瘢?
   shineey杨说:“在安力满老爷爷的身上,不会出现,因为他没见过鬼洞,我想这种印记一定是和鬼洞族的眼球有着某种联系。”
   关于那个神秘的种族,有太多的秘密没有揭晓了,但是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那个不知通向哪里的“鬼洞”,都已经被永远的埋在黄沙之下,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我把在陕西古田,从孙教授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都对shineey杨讲了,也许她可以从中作出某种程序的判断,这个符号 究竟是不是鬼洞带给我们的诅咒?
   shineey杨听了之后说道:“孙教授……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孙耀祖?他的名字在西方考古界都很有威望,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古文字破解专家,擅长解读古代符号,古代暗号,以及古代加密图形信息,我读过他的书,知道他和陈教授是朋友,但是没接触过他本人,1981年,埃及加罗泰普法佬王的墓中,曾经出土过一批文物,其中有一只雕刻了很多象形符号的权杖,很多专家都无法判断符号的含义,有一位认识孙耀祖的法国专家写信给他求助,得到了孙教授的宝贵建议,最后判断出这只权杖,就是古埃及传说中刻满阴间文字的黄泉之杖,这一发现当时震惊了整个世界,从此孙教授便四海闻名。如果他说这种符号不是眼睛,而是某种象征性的图言,我想那一定果有有道理的。”
   我暗暗乍舌,想不到孙教授那古怪的脾气,农民一样的打扮,却是这么有身份的人,海水果然不可斗量啊,我问shineey杨:“我觉得这个是符号也好,是文字也罢,最重要的是它是吉是凶?与精绝国那个该死的遗迹有没有什么关系?”
   shineey杨说:“这件事我在美国已经找到一些眉目了,你还记得在扎格拉玛山中的先知默示录吗?上面提到咱们四个幸存者中,有一个是先知族人的后裔,那个人确实是我,我外公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便去世了,他走的很突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我这趟回美国,翻阅了他留下来的一些贵宪兵,其中有本笔记,找到了很多惊人的线索,完全证明了先知默示录的真实性。”
   看来事情向着我最担 心的方向发展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象恶梦一样的换洞,避之惟恐不及,它却偏象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身上,我们是否被精绝古国所谓咒了?那座古城连同整个扎格拉玛,不是都已经被黄沙永久的掩埋了吗?
   shineey杨说道:“不是诅咒,但比诅咒还要麻烦,扎格拉玛……,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从头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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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搬山道人
   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扎格拉玛山”,黑色的山岭本下,埋藏着无数的秘密,也许真的和山脉的名字一样,扎格拉玛在古维语中是“神秘”之意,也有人解释作“神山”,总之生活在扎格拉玛周围的凡人,很难洞查到其中的奥秘。
   在远古的时代,那个曾经诞生过被尊称为“圣者”的无名部落,姑且称之为“扎格拉玛部落”,部落中的族人从遥远的欧洲大陆迁徙而来,在扎格拉玛山与世无争的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直到人们无意中在山腹里,发现了深不见底的“鬼洞”,族中的巫师告诉众人,在古老的东方,有一只金色的玉石巨眼,可以看清鬼洞的真相,于是他们就模仿着造了一只同样的玉石眼睛,用来祭拜“鬼洞”,从那一刻起恶运便降临到这个部族之中。
   在那以后扎格拉玛部落,便被真抛弃,灾祸不断,族中作为领袖的圣者认为,这必是和“鬼洞”有关,灾祸的大门一旦开启,再想关上可就难了,为了躲避这些可怕的灾祸,不得不放弃生活了多年的家园,向着遥远的东方迁移,逐渐融入了中原的文明之中。
   所谓的“灾祸”是什么呢?以现在的观点来看,似乎可以说是一种病毒,一种通地眼睛感染上的病毒,凡是亲眼见过鬼洞的人,过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上就会出现一种眼球形状的红色瘢块,终生无法消除。
   生出这种红瘢的人,在四十岁之后,身体血液中的铁元素,会农渐减少,人的血流之所以是红色的,就是因为血液中含有铁,如果血液中的铁慢慢消失。血液就会农渐粘绸,供应在脑的氧气也会降低,呼吸会越来越困难,最后死亡之时,血液已经变成了黄色。
   这一痛苦的过程将会持续十年。他们的子孙后代,虽然身上不再生有红瘢,却依旧会患上铁缺乏症,最后和他们的祖先一样,在极端的痛苦呈煞费苦心去由于他们并不是象后来的精绝国人,只有少数神职人员见过鬼洞,而是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都亲眼看到过鬼洞,所以他们只好背井离乡。
   迁移到中原地区之后。他们经过几代人的观察,发现了一个规律,离鬼洞的距离越远,发病的时间就越晚,但是不管怎样,这种症状都始终存在,一代人接一代人,临死之时都苦不堪言,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血液变成黄色凝固状的痛苦。
   为了找到破解这种痛苦的办法,部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尽了办不。多少年之后到了宋朝,终于找到一条重要线索,在黄河下游的淤泥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该鼎为商代中期产物。
   此鼎深腹凹底,下有四足,威武凝重,并铸有精美的蝉纹,鼎是古代一种重要的礼器,尤其是在青铜时代,青铜矿都控制在政府手中,对青铜的冶炼工艺水平,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强大程序,帝王铸鼎用来祭天地祖先,并在鼎上铸造铭文,向天地汇报一些重要事物,另外用来赏赐诸候贵族功臣的物品,也经常以青铜为代表,领受恩赏的人,为了记录这重大的荣耀,回去后会命人以领受的青铜为原料,筑造器物来纪念这些当时的重大事件。
   亿格拉玛部族的后人们,发现的就是这样一件记录着重大事件的青铜鼎,当年商代第三十二代君主武丁,曾经得到一只染满黄金浸的玉石眼球,据说这只玉石眼球是由一座崩塌的山峰中找到,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件赤袍。
   商王武丁认为这只古玉眼是黄帝仙化之后留下的,无比珍贵,将其命名为“X尘珠”,于是命人铸鼎纪念,青铜鼎上的铭文记录仅限于此,再也没有任保多余的信息。(X尘珠、避尘珠、赤丹,是自古多次出现在史书中的中国三大神珠,其中X尘珠是类似玉的神秘材料制成,相传为黄帝祭天所得,传说后来被用来为汉武帝陪葬, 后茂陵被农民破坏,至今下落不明,避尘珠有可能是全世界最早发现的放射性物质,该珠在中国陕西被发现,发现时由于发生了恶性哄抢事件,就此失踪。赤丹则最据传奇性,传说该丹出自三神山,有脱胎换骨之神效,始终为宫迁秘藏,失落于北宋末年。)
   所格拉玛部落的后人,有不少擅长占眩,他们通过占眩,认为这只染满黄金浸的古玉眼球,就是天神之眼,只有用这只古玉眼球来祭祀鬼洞,才能抵消以前族中巫师制造那枚玉眼窥探鬼洞秘宓民惹出的灾祸崦这枚曾经被武丁拥有过的古玉,在战乱中几经易手,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埋在某个王室贵族的古墓地宫中,成为了陪葬品,但是占眩的范围有限,无法知道确切的位置。
   此时的扎格拉玛部落,已经由迁徙至内地时的五千人,锐减为千余人,他们早已被汉文明同化,连姓氏也随汉化,为了摆脱恶疾的枷锁,他们不得不分散到各地,在古墓中寻找“X尘珠”,这些人,成为了当时四大盗墓体系的一个分支。
   自古职业盗墓者,按行事手段不同,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扎格拉玛部族的后裔,多半学的是“搬山分甲术”,平时用道士的身份伪装,以“搬山道人”自居。
   “搬山道人”与“摸金校尉”有很大的不同,从称谓上便可以看出来,“搬山”采取的是喇叭式盗墓,是一种主要利用外力破坏的手段,而“摸金”则更注重技术环节。
   扎格拉玛部落后代中的“搬山道人”们,在此后的岁月中,也不知找遍了多少古墓,线索断了续,续了断……
   在这种筑篱式的搜索中,“X尘珠”依然下落不 明,随着明间的推移“搬山术”日渐式微,人才凋零。到了民国年间,全国只剩下最后一位年轻的“搬山道人”,此人是江浙一带最有名的盗墓贼,只因为使得好口技,天下一绝,故此人送绰号“鹧鹄哨”。久而久之,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本名叫什么,只以“鹧鹄哨”称呼。会使轻功,最擅长破解古墓中的各种机关。并且枪法如神,不仅在倒斗行,即使在绿林之中,也有好大的名头号。
   “鹧鹄哨”尊照祖宗的遗训,根据那一丝丝时有时无的线索,到处追查“X尘珠”的下落,最后把目标着落在西夏国的某个藏宝洞里。传说那个藏宝洞距离废戏的古西夏黑水城不远,原是作为西夏国鞭个重臣修建的陵墓,然而西夏国最后被蒙古人屠灭,当时那位王公大臣还没有来得及入敛,就将宫迁内的重要珍宝,都藏了在里面,有可能“X尘珠”也在其中,但是地面没有任何封土等牲,极为难寻。
   “鹧鹄哨”这种“搬山道人”,不懂风水星相。在技术上来讲是不可能找到藏宝洞的,这时他的族人,已经所存无多,再找不到“X尘珠”。这个古老的部族血脉很可能就此此灭绝了,眼见自己的族人临死之时的怪状,“鹧鹄哨”不得不求助于擅长风水分金定穴的“摸金校尉”。
   可是当时天下大乱,发丘、摸金、搬山、卸岭这四大派系,几乎都断了香火,还懂“搬山术”这套内容,可能就只剩下“鹧鹄哨”一个人,发丘、卸岭更是早在多少朝之前主不存在了。
   而当时做“摸金校尉”的人也不多了,屈指算来,全国都不超过十位,那个年代,从事盗墓活动的,更多的是来自军阀统率的“官盗”,或者是民间的“散盗”。
   “鹧鹄哨”千方百计找到了一位已经出家当和尚的摸金校慰,求他传授分金定穴的秘术,这个和尚法号上“了”下“尘”,了尘长老曾经也是个摸金校尉,倒过很多大斗,晚年看破红尘,出家为僧。
   了尘法师劝告“鹧鹄哨”说:“世事无弗了,人皆自烦恼,我佛最自在,一笑而已矣,施主怎么就看不开呢,老僧当年做过摸金校尉,虽然所得之物,大都是用之于民,然而老来静坐思量,心中实难安稳,让那些珍贵的明器重见天日,这世上又会因此,多生出多少明争暗斗的腥风血雨,明器这种东西,不管是自己受用了,还是变卖行善,都不是好事,总之这倒斗的行当,都造孽太深……”
  “鹧鹄哨”无奈之下,把实情托出,了尘法师听了原由,便动了善念,准备将“摸金”地行规手段都传授给“鹧鸪哨”,但是按规矩,“鹧鸪哨”先要立一个投命状,才能授他摸金符。
  
  历来倒斗的活动,都是在黑暗中进行,不管动机如何,都不能够暴光,所以行规是半点马虎不得,了尘法师告诉“鹧鸪哨”:“我在此出家之时,曾经看到这附近有座古墓,还没有被人倒过斗,地点在寺外山下,西北十里,有片荒山野岭,那里有块半截的无字石碑,其下有座南宋时期的古墓,外部地特征只剩那半截残碑,石碑下是个墓道,那座墓地处偏僻,始终没被盗过,但是的穴位选得不好,型如断剑。你按我所说,今夜到那墓中取墓主一套大殓之服来,作为你的投命状,能否顺利取回,就看祖师爷赏不赏你这门手艺了。”
  
  随后了尘法师给了“鹧鸪哨”一套家伙,都是“摸金校尉”的用品,并嘱咐他切记,摸金行内的诸般规矩,“摸金”是倒斗中最注重技术性的一个流派,而且渊源最久,很多行内通用的唇典套口,多半都是从摸金校尉口中流传开来的,举个例子,现今盗墓者都说自己是“倒斗”的手艺人,但是为什么管盗墓叫做“倒斗”?恐怕很多人都说不上来,这个词最早就是来源于摸金校尉对盗墓的一种生动描绘。中国大墓,除了修在山腹中的,多半上面都有封土堆,以秦陵为例,封土堆的形状就恰似一个量米用的斗,反过来扣在地上,明器地宫都在斗中,取出明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斗翻过开拿开,所以叫倒斗。
  
  诸如此类典故,以及种种禁忌讲究,“鹧鸪哨”以前闻所未闻,搬山道人可没这么多名堂。听了了尘长老的讲解,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了尘长老最后再三叮咛的,就是倒倒斗时的行规。要在墓室东南角点上蜡烛,灯亮便开棺摸金,倘若灯灭则速退,另外不可取多余的东西,不可破坏棺椁,一间墓室只可进出一个来回,离开时要尽量把盗洞回填……


“鹧鹄哨”当天夜里,独自一人找到了那块南宋古墓的残碑,这时天色正晚,天空阴云浮动,月亮在团团乌云中时隐时现,夜风吹动树林中的枯枝败叶,似是鬼器这神嚎。
   “鹧鹄哨”这会不再使用自己的“搬山分甲术”,而是依照了尘法师的指点,以摸金校尉的手法打出了一条直达墓室的盗洞。
   当下准备了墨斗,捆尸索、探阴爪、蜡烛、软尸香、黑驴蹄子和糯米等物,吃了一粒避尸气的“红奁妙心丸”,将一把德国二十响镜面匣子枪的机头拨开。插在腰间,又用湿布蒙住口鼻。
   那了尘长老说这墓穴形势混乱,风逆气凶,形如断剑,势如覆膛,在这种标准的凶穴,说不定会酿出尸变,不过“鹧鹄哨”身经百战。再凶险的古墓也不在话下,那些古墓种的精灵鬼怪,粽子阴煞,黑凶白凶,这几年曾经干掉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鹧鹄哨”心想:“这回是了尘长老考验自己的胆色和手段,绝不能坠了鹧鹄哨三个字在倒斗行内响当当的字号。”于是做好了准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朦胧的月亮,提着马灯,深吸一口气,钻进了盗洞。
   “鹧鹄哨”凭着敏捷的身手,不多时便钻进了主墓室,这座墓规模不大,高度也十分有限,显得分外压抑,地上堆了不少明器,“鹧鹄哨”对那些琐碎的陪葬之物看也不看,进去之后,便找准墓室东南角,点燃了一只蜡烛,转身看了看墓主的棺椁,发现这里没有椁,只有棺,是一具铜金棺,整个棺材都是铜的,在“鹧鹄哨”的盗墓生溽中,这种棺材还是初次见到,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铜角金棺是为了防止墓主乍尸而特制的,之所以用这样的铜角金棺来盛敛,很可是因为墓主下葬前,已经出现了某些尸变的迹象。
   不过“鹧鹄哨”艺高人胆大,用探阴爪启开沉重的棺盖,只见棺中是个女子,面目如生,也就三十岁上下,是个贵妇模样,两肋微鼓,这说明她口中含有防腐的珠子,头上插满了金银手饰。
   身上盖着一层乡被,从上半身看,女尸身穿九套大殓之服,只扒她最外边的一套下来,回去便有交代,“鹧鹄哨”翻身跃进棺中,取出捆尸索,在自己身上缠了两遭,于胸口处打个结,另一端做成一个类似上吊用的绳圈,套住女尸的脖子。
   “鹧鹄哨”闭住呼吸趴在棺中,和女尸脸对着脸,在棺中点了一块软尸香,软尸香可以迅速把发硬的尸体熏软,顺手就放在南宋女尸的脸侧,向后坐到棺中女尸腿上,调整好捆尸索的长度,一抬头挺直腰杆,由于受到脖子上捆尸索的牵引,女尸也同时随着他坐了起来。
   (摸金校尉用捆尸索一端套在自己胸前,一端做成绳套拴住尸体的脖子,是为了使尸体立起来,而且自己可以腾下手来,去脱尸体身上的衣服,由于摸金校尉是骑在尸体身上,尸体立起来后,就比摸金校尉矮上一块,所以捆尸索都缠在胸口,另一端套住尸体的脖颈,这样才能保持水平。后来此术流至民盗之中,但是未得其详,用的绳子是普通的绳子,绳上没有墨,而且民盗也没搞清楚捆尸索的系法,自己这边不是缠在胸前,而也是和尸体那端一样,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不少人就因为方法不当,糊里糊涂的殆在这上边。)
   “鹧鹄哨”用捆尸索把女尸扯了起来,刚要动手解开女尸穿在最外边的敛服,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回头一看墓室东南角的蜡烛火苗,被风吹得飘飘忽忽,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鹧鹄哨”此刻和女尸被捆尸索拴在一起,见那蜡烛即将熄灭,暗道一声“糟糕”。看来这套“大归敛服”是拿不到了,然而对面的女尸忽然一张嘴,从紧闭的口中掉落出一个黑紫色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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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野猫

  “鹧鸪哨”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女尸,女尸的脸上正在慢慢地长出一层极细的白色绒毛
,看来只要墓室东南角的蜡烛一灭,这尸体要变成白凶了,不过纵然真的发生尸变,自己
这“捆尸索”也尽可以克制于她。
  
  不过按照“摸金校尉”的行规,蜡烛灭了就不可以再取墓室中的任何明器,“鹧鸪哨
”十五岁便开始做“搬山道人”,十二年来久历艰险,遇上了不知多少难以想象的复杂场
面,这时候如果就此罢手,自是可以全身而退,然而知难而返,不是他行事的作风。
  
  “鹧鸪哨”的打算是既不能让蜡烛灭了,也不能给这古尸尸变的机会,女尸身上穿的
大殓之服(寿衣)也必须扒下来给了尘长老带回去,若不如此,也显不出自己的手段。
  
  “鹧鸪哨”瞄了一眼女尸口中掉落的深紫色珠子,便知道大概是用朱砂同紫玉混合的
丹丸,这是种崂山术里为了不让死者产生尸变而秘制的“定尸丹”,中国古代的贵族极少
愿意火葬,如果死后有将要尸变迹象,便请道士用丹药制住,依旧入土殓葬,但是这些事
除了死者的家属知道,绝不对外吐露半句。
  
  墓室东南角的蜡烛火苗不知被哪里出现的阴风吹得忽明忽暗,几秒钟之内就会熄灭,
“鹧鸪哨”坐在女尸身上,左手一抻捆尸索,那女尸被软尸香熏得久了,脖颈受到拉扯,
立即头向后仰,张开了嘴。
  
  “鹧鸪哨”用右手立刻捡起掉落在棺中的“定尸丹”,塞进了女尸口中,抬脚撑住女
尸的肚腹,再次扯动捆尸索,把女尸头部扯得向下一低,闭上了嘴,那枚“定尸丹”便再
次留在了她的口中。
  
  随后“鹧鸪哨”腾出右手抽出腰间的匣子枪,回手便是一枪,“啪”的一声,将墓室
中的一面瓦当打落在地。这间墓室是砖木结构,为了保护木橼,修建之时在木橼处都覆以
圆柱形的瓦当,瓦当被子弹击中,有一大块掉落在地上,刚好落在蜡烛附近,被上面的风
一带,蜡烛只呼的一闪,竟然没有熄灭。这一枪角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半截空心圆柱形状
的瓦当如同防风的套桶刚好遮住了蜡烛的东南两侧,东侧是墓道入口,这样一来就把外边
吹进来的气流尽数挡住,只要不把瓦当吹倒,蜡烛就不会熄灭。
  
  “鹧鸪哨”由于要扯着捆尸索,左手不敢稍离,又怕蜡烛随时会灭掉,这才兵行险招
,凭借着超凡脱俗的身手,开枪打落瓦当遮风。
  
  只要蜡烛不灭,就不算破了“摸金校尉”的规矩,即使真的发生尸变,也要倾尽全力
把这具南宋女尸身上的殓服取到手。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必须赶在金鸡报晓前离开,“摸金校尉”的各种禁忌规矩极多,
“鸡鸣不摸金”便是其中之一,因为不管动机如何,什么替天行道也好,为民取财扶危济
贫也好,盗墓贼终究是盗墓贼,倒斗是绝对不能见光的行当,倘若坏了规矩,天亮的时候
还留在墓室之中,那连祖师爷都保佑不了。
  
  此时了尘长老虽然传了“鹧鸪哨”种种行规及手法,并给了他一整套的摸金器械,但
是并没有授他最重要的摸金符,如果不戴摸金符而以“摸金校尉”的手段去倒斗是十分具
有危险性的,假如这样仍然能从古墓中倒出明器,才有资格取得摸金符。
  
  打盗洞通入墓室便已用了很多时间,迟则生变,越快把殓服倒出来越好。“鹧鸪哨”
估摸着时间所剩无几了,便摆了个魁星踢斗的姿势坐在南宋女尸腿上,用脚和胸前的捆尸
索固定主棺中的南宋女尸,让她保持坐姿,伸手去解罩在她最外层的殓服。
  
  忽然“鹧鸪哨”觉得脖子一痒,似乎有个毛绒绒的东西趴在自己肩头,饶是胆大,也
觉得全身寒毛倒竖,急忙保持着身不动、膀不摇的姿势,扭回头去看自己肩膀上究竟是什
么东西。
  
  只见有只花纹斑斓的大野猫不知何时从盗洞中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墓室,此刻正趴在“
鹧鸪哨”的肩头用两只大猫眼恶狠狠的同“鹧鸪哨”对视。
  
  “鹧鸪哨”暗骂一声“晦气”,倒斗的不管那一门都最忌讳在墓室中遇见猫、狐、黄
鼠狼之类的动物,尤其是野猫。传说猫身上有某种神秘的生物电,如果活猫碰到死尸,是
最容易激起尸变的。

  
  这只不请自来的大野猫一点都不怕陌生人,它趴在“鹧鸪哨”的肩头同“鹧鸪哨”对
视了一下便低头向棺中张望,它似乎对棺中那些摆放在女尸身旁的明器极感兴趣,那些金
光闪闪的器物在它眼中如同具有无比吸引力的玩物,随时都可能扑进棺中。
  
  “鹧鸪哨”把心悬到了嗓子眼,他担心这只野猫从自己肩头跳进棺材里,一旦让它碰
到女尸,即便是女尸口中含着“定尸丸”,也必定会引发尸变,真要是变做了白凶,自己
虽然不惧,但是一来动静闹得大了,说不定会把蜡烛碰灭,二来时间不多,恐怕来不及取
女尸的殓服回去拿给了尘长老了,“鸡鸣不摸金”的行规同“灯灭不摸金”的规矩一样,
都是“摸金校尉”必须遵循的铁则。
  
  虽然凭“鹧鸪哨”的身手即使坏了这些摸金行规取走这套殓服是易如探囊取物,但是
道上的人最看重信义承诺,把这些规则看得比性命还要来得金贵,“鹧鸪哨”这样的高手
更是十分珍惜。倒斗的名头本就好说不好听,如果再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规则,那么就会沦
落成民间散盗一样的毛贼。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想法在“鹧鸪哨”的脑中也只以转念,更不容他多想,那只条
纹斑斓的大野猫再也抵受不住明器亮晶晶的诱惑,一躬身就要从“鹧鸪哨”的肩头跃将下
去。
  
  “鹧鸪哨”想伸手抓住这只大野猫,但是惟恐身体一动惊动于它,反而会碰到南宋女
尸,这时眼瞅着野猫就要跳进棺内,急中生智,连忙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
  
  “鹧鸪哨”这绰号的由来便是因为他会使诸般口技模仿各种动物机器人声,学什么像
什么,有以假乱真的本领。这功夫为了吸引野猫的注意力,撮起嘴来轻吹两声口哨,然后
模仿起猫的叫声,喵~喵~叫了几下。
  
  那只准备跳进棺材里的大野猫果然被同类的叫声吸引,耳朵一耸,在“鹧鸪哨”肩头
寻找猫叫声的来源,野猫大概也感到奇怪,没看见有别的猫?躲在哪里?听声音好象还就
在附近。
  
  “鹧鸪哨”一看这只大野猫中计便盘算着如何能够将它引离棺材,只要有这么一丁点
时间把女尸的殓服扒下来便可大功告成,那时候这只臭猫愿意去棺材里玩便随它去好了,
但是如何才能把它暂时引走呢?
  
  为了分散野猫的注意力,“鹧鸪哨”又轻轻的学了两声鸟叫,野猫可能有几天没吃饭
了,听见鸟叫便觉得食指大动,终于发现那鸟叫声是从旁边这个家伙的眼睛下边发出来的
,这个人脸上还蒙了块布,这黑布下面定有古怪,说不定藏着只小麻雀。
  
  大野猫一想到小麻雀顿时饿得眼睛发蓝,抬起猫爪一下下的去抓“鹧鸪哨”蒙在嘴上
的黑布,“鹧鸪哨”心中窃喜,暗骂:“该死的笨猫,蠢到家了。”
  
  “鹧鸪哨”利用大野猫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遮嘴用的黑布上的机会用手悄悄的抓
住棺中陪葬的一件明器,那是一只纯金的金丝镯子,为了不惊动野猫,他保持胳膊不动,
只用大拇指一弹,将那金丝镯子弹向身后的盗洞。
  
  金丝镯子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掉落在墓室后的盗洞口附近,墓室里始终静悄悄的
,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那镯子一落地,果然引起了野猫的注意,“鹧鸪哨”这时也不
再使用口技,野猫以为那只小麻雀趁自己不注意跑到后边去了,“喵喵”一叫,追着声音
跳进了盗洞,想去捕食。
  
  “鹧鸪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野猫刚一跳离自己的肩头便立刻掏出二十响带快慢机
的德国镜面匣子枪想要回身开枪把那

  “鹧鸪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野猫刚一跳离自己的肩头便立刻掏出二十响带快慢机
的德国镜面匣子枪想要回身开枪把那只大野猫打死,以免它再跳上来捣乱。却不料回头一
望,身后的墓室中除了初时那只花纹斑斓的大野猫,竟又钻进来七八只大大小小的野猫,
有一只离半罩住蜡烛的瓦当极近,只要随便一碰,瓦当就会压灭蜡烛。
  
  “鹧鸪哨”的额头涔涔冒出冷汗,大风大浪不知经过多少遭,想不到这小小的墓室中
遇到了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情况,难道是刚才自己做的口技引起了附近野猫们
的注意?猫的耳音最灵,听到洞中传来麻雀的叫声便都钻进来想要饱餐一顿。
  
  天色随时会亮,这可如何是好?

82 鸡鸣灯灭不摸金

  按往常的经验,野猫这种动物生性多疑,很少会主动从盗洞钻进古墓,“鹧鸪哨”望
着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野猫哭笑不得,今夜这是怎么了,按倒葫芦又起来瓢,想不到从这
古墓中摸一套殓服,平时这种不在话下的小事,今夜竟然生出这许多波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用贯绝天下的口技引开了一只野猫,
却招来了更多的大批野猫。
  
  凭“鹧鸪哨”那套百步穿杨的枪法完全可以用快枪解决掉进入墓室中的野猫,但是稍
有差池,奔窜或者受伤的野猫很可能会把蜡烛碰灭。
  
  如果在“鸡鸣灯灭”前拿不到这套殓服就学不到“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之术了,想
到部族中的人临死前苦不堪言的惨状,“鹧鸪哨”便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都挡不住自己
。当下一咬牙,这种情况就不能求稳,必须以快制快,在那些该死的野猫惹出事端之前便
把女尸的殓服扒下来。
  
  “鹧鸪哨”出手如电,将女尸身体固定住之后将她的殓服搭袢扯掉,用脚抬起女尸的
左臂,想把殓服的袖子从女尸胳膊上褪下来,然而刚一动手,忽见两只野猫跳上了铜角金
棺的棺梆,那野猫为何不怕人呢?只因长期从事倒斗活动的人身上阴气重阳气弱,再加上
一袭黑衣、身手轻盈,又服食了抑制呼吸心脉、化解尸毒的“红奁妙心丸”,所以在动物
眼中这种盗墓贼和死人差不多,野猫们觉得死人并不存在危险。
  
  一黑一花两只大野猫被金角铜棺那黄澄澄的颜色所吸引,纵身跃了上来,两只野猫互
相在打架,你冲我呲呲猫牙,我给你一猫爪子,两只野猫翻翻滚滚的同时掉进棺中。
  
  眼看野猫就要碰到古尸了。此时女尸口中含住“定尸丹”,尸身上的白毛已经减退,
恢复如初。但是如果被野猫碰到肯定立刻就会发生尸变。“鹧鸪哨”心里十分清楚,一旦
尸变,那白凶极是猛恶,不是一时三刻所能制得住的。估计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就该金
鸡报晓了,虽然金鸡一鸣,白凶也发作不得,但是女尸身上这套殓服是无论如何都取不下
来了。
  
  这也就是“鹧鸪哨”的身手,在野猫碰到女尸之前的一瞬间,“鹧鸪哨”扯动捆尸索
,一挺腰杆儿,腾空而起,从金角铜棺中向左边跳了出去,把那南宋女尸也一并从金角铜
棺中扯出,一人一尸都落在墓室的地面上。
  
  这时已经有三四只野猫都进了棺材里,在金角铜棺中互相追逐着嬉戏,“鹧鸪哨”暗
道真是险过剃头。既然已离了金角铜棺更不敢耽搁,把女尸从自己身上推起来,仍是抬脚
架起女尸的胳膊想把女尸的殓服扒下来,然而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发现那女尸的嘴不知
什么时候又张开了,大概是由于带着女尸从金角铜棺中跳出来动作幅度太大,又把女尸的
嘴颠开了。
  
  只见那女尸身上又开始浮现出一层白色绒毛,就如同食物变质发霉生出的白毛一样,
眼看着越来越长,张开的尸口对着“鹧鸪哨”喷出一团黑雾。“鹧鸪哨”心中一惊,倒吸
了一口冷气,好浓的尸气,若不是事先服了“红奁妙心丸”,被这尸气一熏,立刻就会中
尸毒身亡。
  
  对于古尸黑雾一般的尸气,“鹧鸪哨”不敢大意,低头避让,只见原本含在南宋女尸
口中的深紫色“定尸丹”正落在半罩住蜡烛的瓦当旁。面对即将尸变的南宋女尸,如果不
管不顾的继续扒她身上的殓服,女尸被活人一碰,一秒钟之内就会变为白凶。“鹧鸪哨”
只好把抓住女尸身上殓服的手松开,不管怎么说,趁现在尸变的程度不高,先把这粒“定
尸丹”给女尸塞回去。
  
  于是“鹧鸪哨”着地一滚,他与南宋女尸之间被捆尸索连在一起,那具正在慢慢长出
白色细毛的南宋女尸也被“鹧鸪哨”扯着拖向墓室东南角。
  
  墓室的东南角在整座墓室中处照明的死角。现在墓室中的光源一共有两处,一处是挂
在金角铜棺盖子上的马灯,另一处便是被瓦当半遮住的蜡烛,瓦当与金角铜棺形成的阴影
交汇在墓室的东南角落,而那粒“定尸丹”就刚好落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随着烛光摇曳
时而瞧得见,时而又被黑暗吞没。
  
  “鹧鸪哨”滚到近前伸手去拿地上的“定尸丹”,忽然从光线死角的阴影中窜出一只
大猫,正是最初进墓室捣乱的那只野猫,那猫可能饿得很了,见什么想吃什么,张口便咬
地上的“定尸丹”。
  
  “鹧鸪哨”对这只野猫恨得牙根儿痒痒,但是这时候伸手取“定尸丹”已经晚了,情
急之下只好故技重施,以天下第一的口技学了两声老鼠叫。那只花纹斑斓的大野猫果然再
次中计,稍稍一愣神,瞪着一双大猫眼盯着“鹧鸪哨”,只是没搞明白对面这只大老鼠怎
么与平常的老鼠长得不一样,所以没有立即扑上来。


  “鹧鸪哨”趁着野猫一怔的时机用手抄起地上的“定尸丹”顺手塞进南宋女尸口中,
跟着飞出一脚把大野猫像个皮球一样的踢了出去。这一脚何等凌厉,加之无声无息,那野
猫猝不及防,只把它踢得一头撞在墓室墙上,骨断筋折,脑袋碎成了数瓣,哼都没哼一声
便一命呜呼了。
  
  “鹧鸪哨”踢死了大野猫却心中暗道:“非是要取你性命,只是你这馋猫一而再再而
三的坏我大事,留你不得,你成佛吧。”(成佛,在道门的人称“死亡”为成佛,是升天
的意思,并不是庙里的那种佛,有解脱之意。)
  
  “鹧鸪哨”有掐心思点儿的功夫(掐心思点儿,能够掌握极精确的生物钟;掐,算;
点儿,钟点),凭直觉这么一算,附近村落的大公鸡不出半枝纸烟的时间就会啼鸣报晓,
再也等不得了,当下一扯捆尸索把南宋女尸拽起。
  
  南宋女尸罩在最外边的殓服已经完全解开,只剩下两只衣袖。女尸身穿九套殓服,衣
服套得非常紧,但是只要顺着殓服及身体的走势,使用的手法得当,用不了费太大力气便
可以全扒下来。
  
  “鹧鸪哨”扶正女尸的尸体准备把她的尸身转过去,这样不用抬死尸的胳膊,只要从
她背后顺势一扯就算完活了。
  
  然而还没等“鹧鸪哨”把南宋女尸转过去就觉得一阵阵腥风浮动。钻进墓室的其余野
猫都听到了刚才有老鼠的叫声,而且那老鼠叫是从“鹧鸪哨”身上发出来的,野猫们都饿
得久了,此刻听到老鼠叫声便纷纷窜向“鹧鸪哨”,要在他身上找找老鼠在哪。
  
  十几只大小野猫同时扑了上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它们同时解决,“鹧鸪哨
”心中一片冰凉:“罢了,看来天意如此,老天不容我学这套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秘术。

  
  但是这种气馁的念头在心中一闪即逝,野猫们来得快,“鹧鸪哨”的口技更快,先前
听那些野猫们的叫声已经完全可以模仿了,“鹧鸪哨”学着野猫的叫声:“喵~~嗷~~~喵~
~嗷~~~”
  
  野猫们哪想得到“鹧鸪哨”有这种本事,本来在他身上有老鼠叫,这会儿又有野猫的
叫声,一时搞不清状况。野猫本就生性多疑,一时都停住不前,瞪着猫眼盯住“鹧鸪哨”

  
  野猫们的眼睛在漆黑的墓室中就如同数十盏明亮的小灯散发出充满野性而又诡诈的光
芒,“鹧鸪哨”不管野猫们怎么打算,立刻把南宋女尸的尸身转了过来,用捆尸索定住女
尸,扯她身上的殓服。
  
  几乎在这同时,饥饿的野猫们也打定了主意,好象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不管是老鼠
还是死人都是可以吃的东西,这回不管再有什么声音也要咬上一口再说。一只只野猫都像
是离弦的快箭,骤然扑至。
  
  “鹧鸪哨”也知道这个诡异漫长的夜晚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最后能不能成功
就要看这最后几秒钟的短暂时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必须同时做到:第一,不能让野猫们
碰到南宋女尸激起尸变;第二,也不能让任何一只野猫碰熄了墓室中的蜡烛;第三,要赶
在金鸡报晓前扒下南宋女尸的殓服,绝不能打破“鸡鸣吹灯不摸金”的规矩。
  
  “鹧鸪哨”向后退了一步,踏住脚下的瓦当,用脚把瓦当踢向扑在最前边的野猫。激
射而出的瓦当刚好打在那只黑色野猫的鼻梁上,野猫“嗷”的一声惨叫,滚在一边。
  
  这时“鹧鸪哨”也抱着南宋女尸倒地避过了从半空扑过来的两只野猫,顺手抓起地上
的蜡烛,右手擎着蜡烛用蜡烛的火苗烧断自己胸前的捆尸索,左手抓住南宋女尸殓服的后
襟。“鹧鸪哨”和南宋女尸都是倒在地上的,此时抬脚把背对着自己的南宋女尸向前一脚
蹬出,将女尸身上的殓服扯了下来。
  
  这一下动作幅度稍稍大了一些,“鹧鸪哨”一手抓着殓服,一手举着的蜡烛也已熄灭
,远处的金鸡报晓声同时随着风传进盗洞之中。
  
  猫吃死人是很罕见的情形,而这墓室中十数只疯了一般的野猫同时扑到南宋女尸身上
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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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黑水城

        鸡鸣灯灭,敛服拿到手,几乎是都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根据判断哪个先哪个后
,“鹧鸪哨”把蒙在嘴上的黑布扯落,只见那些饥饿的猫们,都叭在南宋女尸的身上乱抓
乱咬,还有数只,在墓室另一端,争相嘶咬着先前撞死的野猫死体,“鹧鸪哨”看得暗暗
心惊,这些哪是象是猫,分明就是一群饿着脖子的厉鬼。
  
        狗和猪饿急了都会吃死人肉,此时鸡鸣三遍,已经不会再发生尸变了,这古墓中
的女尸,嘴里含着“定尸丸”,受到药物的克制,把尸毒积存在尸体内部,没有向外扩散
,所以女尸至今仍然保存完好,这些饿猫们吃了她的肉,肯定会中尸毒而死。
  
        “鹧鸪哨”心想如此也好,这具南宋的女尸,尸毒郁积,多亏“定尸丸”与“铜
角金棺”压制住她,如果让她继续深埋古墓,迟早酿成大害,为祸一方,让这些该死的野
猫把她吃个干净,最后同归于尽,倒也省去许多到麻烦。
  
        于是“鹧鸪哨”把取到的敛服叠好,提了棺板上的马灯,从盗洞中钻了出去,此
刻虽已鸡鸣,天色却仍然黑得厉害,“鹧鸪哨”趁黑把盗洞回填,将野猫以及古墓中的一
切都封在里边,又把那半截无字石碑放回原位,再一看,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这才回转“无苦寺”,见到了尘长老,把敛服奉上,将一夜中的经过原原本本的
叙述一遍,最后对了尘长老说道:“鸡鸣灯灭的同时,才把古尸的敛服拿到手中,已经无
法分辨哪般在前,哪般在后,不敢断言没有破了行规,想必北子无缘得吾师传授。日后如
得不死,定再来听吾师禅理,北子现下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了尘长老也曾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曾是摸金校尉中出乎其类,拔呼起粹的顶尖人
物,听“鹧鸪哨”这番话。如何不省得他的意思。想那“鹧鸪哨”也是倒斗行里数得着的
人物,他这么说是以退为进。
  
        了尘长老看着跪在地上的“鹧鸪哨”,这让了尘长老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样子,几
乎和现在的“鹧鸪哨”一模一样。
  
        了尘长老自从听了“鹧鸪哨”做“搬山道人”的原由,便已打定主意,一者因为
救人出苦海,乃是佛门宗旨,既然积知道了扎格拉玛部落的秘密。便无旁观的道理。再者
是爱惜他身手了得,为人坦荡,并没有隐瞒灯灭鸡鸣同时才扒到敛服的细节,在这个人心
不古地社会里,当真是难能可贵。自己这一身分金定穴地秘术,尽可传授于他。
  
        了尘长老把“鹧鸪哨”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道:“快快请起,虽然在鸡鸣灯灭
之后才不可摸金,可没说过同时二字。”
  
        “鹧鸪哨”闻听此言,心中不胜欢喜,纳头便拜,要行拜师之礼:“承蒙吾师不
弃,收录门墙,实乃三生有幸,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了尘长老急忙拦住:“不必行此大礼,摸金校尉,自古以来便只有同行之说,从
无师徒之承,不象那搬山卸岭,由师传徒,代代想传。凡是用摸金校尉的手段倒斗,遵守
摸金校尉的行规,便算是同行,老内传你这些秘术,那是咱们二人的缘分,但也只是与你
有同门之宜,没有师傅之名份。”
  
        “鹧鸪哨”虽然受到了尘长老的阻拦,仍然坚持行了大礼,然后垂手肃立,听侯
了尘长老教诲,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这次倒斗摸得敛服的经过甚为满意,稍后要把那南
宋女尸的敛服焚化了,念几遍往生咒,令女尸变者往生极乐。
  
        了尘长老只是觉得“鹧鸪哨”一脚踢死野猫做得狠了些,不管怎么说这事做的绝
了点,便对“鹧鸪哨”大谈佛理,劝他以后凡是与人动手,都尽量给对方留条活路,别事
情做到赶尽杀绝,这样做也是给自己积些阴福。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极为尊敬,但是觉得了尘长老出家以后变得有些婆婆妈妈
,弄死只猫也值得这么小题大作,“鹧鸪哨”对此颇不以为然:“想某平生杀人如麻,踢
死个把碍事地野猫又算得什么。”但是也不好出言反驳,只好奈下性子来,听了尘长老大
讲因果。
  
        好不容易等了尘长老口吐莲花般地禅理告一段落,这才把摸金校尉的行规手段,
禁总避讳,以及各种传承又对“鹧鸪哨”一一细说了一遍,上次说得简略,这次则是不厌
其祥,逐条逐条的解说透彻:做倒斗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鬼,在普通人
都安然入梦的黑夜里,才进古墓摸金,一天打不完盗洞,可以分做十天,但是有一条,一
旦进了墓室,在鸡鸣之后便不能在碰棺椁,因为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世界地法则,鸡鸣之后
的世界属于阳,黑夜的阴在这时侯必须回避,这就叫 “阳人上路,阴人回避,鸡鸣不摸
金”。金鸡报晓后的世界,不在属于盗墓者,如果破了规矩,祖师爷必定降罪,对于这些
事必须相信,否则就会有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一天。
  
        “摸金校尉”进入古墓玄宫之后,开棺前必须要在东南角摆放一支点燃的蜡烛,
一是防止玄宫中的有毒气体突然增加,二来这算是几千年祖师爷所传,一条活人与死人之
间的默认契约,蜡烛灭了,说明这玄宫中的明器拿不得,如果硬要拿,也是不可以,出了
什么麻烦就自己担着,只要八字够硬,尽可以在灯灭之后把明器带出来,但是那样做是极
危险的,可以说九死一生,“倒斗摸金”
  
        是求财明器的,不是挖绝户坟的,世界上有大批明器的古墓所在皆有,犯不上拿
自己的性命死磕,所以这条被“摸金校尉”最为看重的“灯灭不摸金”的规则。最好能谨
守。还有这蜡烛火苗地明与灭,可以预测是否会发生尸变,以及墓里下的一些恶毒符咒,
故此说蜡烛的光亮便是“摸金校尉”
  
        的命。也不为过,倒斗必须点蜡烛,是“摸金校尉”与其它盗墓者最大地不同。
  
        了尘长老把所有的行规手段。唇典套口。特殊器械的用法,全部解说详明,“鹧
鸪哨”一一牢记在心,从这以后便要告别“搬山道人”的身份,改做“摸金校尉”了。
  

        了尘长老从怀中取出两枚“摸金符”对“鹧鸪哨”说道:“此符乃千年古物,学
得摸金校尉地手段,顶多算半个摸金校尉,只有戴了摸金符才算正宗的摸金校尉。这两枚
摸金符是老衲与当年一位同行的。我二人曾经倒过不少大斗,可惜二十年前他在洛阳的一
处古墓里中的擘捵丧魂钉机关,唉……那陈年旧事,不提她罢,老衲这枚摸金符从此便归
你所有。只盼你日后倒斗摸金,都不可破坏行规,能够对得起咱们摸金校尉的字号。”
  
        “鹧鸪哨”急忙用双手接过“摸金符”,恭恭敬敬的戴在自己脖颈上,贴肉藏好
,再次倒地拜谢了尘长老。
  
        了尘长老详细问了“鹧鸪哨”一些事情,都是那个古老部落与“鬼洞”“雮尘珠
”之间种种羁绊,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西夏国藏宝洞地情况。
  
        听“鹧鸪哨”说明之后,了尘长老缓缓点头:“那雮尘珠的事迹,老袖也曾听说
过一些,相传雮尘珠又名凤凰胆,有说为黄帝仙化之时所留,有说得之与地下千丈之处,
是地母变化而成的万年古玉,亦有说是凤凰灵气所结,种种传说,莫衷一是,其形状酷似
人的眼球,乃是世间第一奇珍,当年陪葬于茂陵,后来赤眉军大肆发掘,茂陵中的物品就
此散落于民间,想不到最后却落到西夏王室手中。”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弟子族中亲眷,多为鬼洞恶咒所缠,临死之时都
苦不可言。祖上代代相传,此祸都是由于当年族中大祭酒,并不知道雮尘珠为何物,只是
通过神喻,知道用一些眼球形状地古玉可以洞隙鬼洞详情,于是自造了个假雮尘珠窥视鬼
洞中的秘密,才引发了这无穷之灾。后来族人迁移至中原,才了解到世间有此神物,只有
找到真正的雮尘珠,才能设法消解鬼洞之灾,自此族中人都以寻找雮尘珠为任,穷尽无数
心血,始终一无所获,弟子年前获悉,在宋代,这雮尘珠曾经辗转流入西夏,当年蒙古人
也曾大肆搜索西夏王室宝藏,但是那些宫廷重宝被藏得极为隐蔽,终未教蒙古人找到。传
说西夏有一名城黑水城,后被弃为死城,黑水城附近有处寺庙,名为黑水河通天大佛寺,
寺庙原本是作为黑水城外围的一个据点,改建而成,当时西夏有位通天晓地的大臣,名为
野利戽巠,是野利仁容之后,他夜晚路径黑水城,野利戽巠在城头巡视,见距城十里的外
围土城上空,三星照耀,有紫气冲于云霄之间,便大兴土木,将那里改建通天大佛寺,希
望自己死后能埋葬在那里,但是后来这位大臣为李姓王朝所杀,建于寺下的陵墓就始终空
着,再后来黑水河改道,整座黑水城大半被沙土吞噬,就成为弃城,末代献宗李德旺在国
破之时,命人将王宫中的奇珍异宝,都藏进了黑水城附近的那座空坟,雮尘珠极有可能也
在其中,那里的地面建筑早已毁坏,埋藏至今,若不以分金定穴秘术,根本无法找到准确
的位置。
  
        了尘长老听罢,对“鹧鸪哨”说道:“黑水城位于黄河与贺兰山夹持之间,头枕
青山,足踏玉带,端的是块风水宝地,西夏贵族陵寝,吸收了秦汉李唐几朝墓葬之长,规
模宏伟,布局严整,再加上西夏人信奉佛法,受佛教影响极深,同时又具有党向人的民族
特点,所以说在陵墓构造上别具一格,后人难以窥其奥秘,就如同失传已久的西夏文字,
一撇一捺,都象是中原文字,却又比之更为繁杂。”
  
        “鹧鸪哨”应道:“正是如此,若干年前曾有大批洋人勾结马贼,盗掠黑水城古
物。共挖出七座佛塔,掠走塔中珍品无数,其中便有很多用西夏文写成的文献典籍,说不
定其中会有关于雮尘珠的记载。只可惜都已流落海外,无法寻查了。倘若能找到西夏典籍
中对黑水通天大佛寺中墓穴的方位记载,倒也省去许多周折。”
  
        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说道:“西夏文失传以久。今人无从解读。即使有明确记
载,也没办法译出,不过有三星辉映,紫气冲天的地方,应该是一处龙楼宝殿,以摸金校
尉的分金定穴秘术,即便地上没胡、有痕迹,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那处古墓藏宝洞。”
  
        分金定穴是天星风水地一个分支。也是最难的一项。需要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才可根据日月星辰来查年地脉支干,若想学分金穴,必先从最基础的风水术逐渐学起。风
水之术繁杂奥妙,非是一朝一夕之间所能掌握,少说也要学上五六个年头。
  
        了尘长老知道“鹧鸪哨”心急如焚,便决定先同他一起到贺兰山下的黑水城走一
趟,把那“雮尘珠”拿到手,再慢慢传授他分金定穴秘术。
  
        “鹧鸪哨”见了尘长老欲出马相助,感激不已,二人稍作准备,便动身出发,了
尘长老是出家人,途中仍是做云游化缘地僧侣装扮,“鹧鸪哨”一直都充做道士,但一僧
一道同行,难免惹人注目,于是“鹧鸪哨”换了俗家的服饰,一路上对了尘长老小心服侍

  
        从浙江到贺兰山,何止山高水远,好在那了尘长老当年也是寻龙倒斗的高手,虽
然年迈,但是腿脚依然利索,这一天到了黄羊弯便准备弃车换舟,乘坐渡船进入黄河,拟
定在五香堡下船,那里距离贺兰山下地黑水城便不远了。
  
        在黄羊湾等船地时候,遥望远处黄河曲折流转,如同一条玉带,观之令人荡气回
肠,了尘长老与“鹧鸪哨”闲谈当地风物人情,顺便讲述了一段当年在此地的经历。
  
        当年了尘长老还没出家,是摸金校尉中拔尖的人物,有个绰号唤做“飞天歘觬,
到各地倒斗摸金,有一次要过青铜峡去北面的百零八塔,当地人都传说这黄河的河神是极
灵灵验的,过往的船只必须把货物扔进河中一些,才能顺利过去。
  
        当夜在青铜峡前地一段留宿,来了一个头戴绿疙瘩帽刺儿的老者,平时人们头上
帽子的帽刺儿,都是红的,而这位老者头上偏偏戴了个绿的,显得十分扎眼,老者手中端
着个瓢,想找船老大讨一瓢焄土,那焄土是非常贵重地香料,船老大如何肯平白给他,就
连哄带赶把老者赶走。
  
        了尘长老年轻的时候便是心善,见那老者可怜,便掏出钱问船老大买了一瓢焄土
,这焄土可以用来代替石灰垫棺材底,干燥而有持久的异香,当时了尘长老也没问那老者
要焄土做什么,就送给头戴绿疙瘩帽刺儿的老头一瓢,老者千恩万谢的去了。
  
        转天继续开船前行,到了青铜峡,可不得了了,从河中突然冒出一只巨鼋,跟七
八间房子连在一起那么大,那巨鼋冲着船就来了,最后把整条船都给顶翻了才算完,整船
的货物都沉到了河里,然而船上的人一个没死,都给河水卷上了岸,后来人们都说这多亏
了尘长老施舍了那一瓢焄土,河神祖宗才开恩放了他们。
  
        “鹧鸪哨”听罢也是心惊,任你多大本事,在这次汹涌澎湃的黄河之中也施展不
得,可见为人处事,须留有余地,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了尘长老,“弟子听人说,在江河
湖海之上乘船,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说翻,覆,沉之类的字眼,一旦说了船就会出事,
这水上行舟的诸般禁忌讲究,要细数起来恐怕也不比摸金校尉的少几条。”
  
        了尘长老正要回答,忽然等船的人群纷纷涌向前边,船已开了过来,于是二人住
口不谈,“鹧鸪哨”搀扶着了尘长老,随着人群上了船。
  
        这时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河面上无风无浪,船行得极是平稳,船上乘客很多,
“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不喜热闹,捡人少的地方,一边凭栏观看黄河沿岸的风景,一边指
点风水形势,也甚为自得。
  
        正说话间,“鹧鸪哨”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尘长老说道:“这船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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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神父

  “鹧鸪哨”所指是船上的几个洋人。他偷眼看了多时,觉得这几个洋人行迹可疑,而
且身上都藏着枪,行李中有几把洋铲和铁钎绳索,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最奇怪的是这些外国人不象“鹧鸪哨”平时接触过的那些。他认识一些外国人,也懂
得他们的部分语言,但是船上的这几个洋人既不象古板拘谨的英国人,不象严肃的德国人
,也不象散漫的美国人。这些大鼻子亚麻色头发的洋人全身透着一股流氓气,很奇怪,究
竟是哪国人?“鹧鸪哨”又看了两眼,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大鼻子老俄。
  
  “鹧鸪哨”觉得这些俄国人有可能是去黑水城挖古董的。俄国国内发生革命之后,很
多人从国内流亡出来,其后代就一直混迹于中国,不承认自己是苏联人,而以俄流索人自
居,净是做些不法的买卖。
  
  了尘长老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自然是懂得“鹧鸪哨”言下之意,示意“鹧鸪
哨”不可轻举妄动:“咱们做的都是机密之事,须避人耳目,尽量不要多生事端。”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待弟子过去打探明白,这些洋鬼子倘若也是去黑水城
盗宝,那离咱们的目标很近,未免碍手碍脚,找个没人地方顺手把他们做掉,省得留下后
患。”
  
  不等了尘长老劝阻,“鹧鸪哨”就挤进人群到那些俄国人附近偷听他们的谈话。原来
这批人一共有六个,五个俄国人,一个美国人。
  
  五个俄国人都是流亡在中国的沙俄后裔,做倒卖军火的生意,听说黑水城曾经出土过
大批文物,觉得有利可图,准备去碰碰运气,偷偷挖几箱回来。
  
  美国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神父,前几年曾经到宁青等地传教,旅途中到过黑水城的遗址
。神父在中国转了一圈,准备再次去银川等地宣传信上帝得永生,这件事无意中对路上遇
到的这五个俄国人提起,那些俄国人就趁机说想去那里做生意,让神父顺便带他们也去黑
水城看看。
  
  很少有人会骗神职人员,所以神父也不知是计。他们六人之间语言不通,俄国人不会
说英语,美国人不会讲俄语,好在双方在中国呆的时间长了都能讲中文,互相之间就用中
文沟通。
  
  “鹧鸪哨”听了几句,只听那些人十句话有三句是在说黑水城。那美国神父不知道这
些人是想去挖文物,把自己在黑水城所见所闻事无大小都说了出来,说那里的佛塔半截埋
在地下,里面有大批的佛像,个个镶金嵌银,造型精美;还有些佛像是用象牙和古玉雕刻
的,美仑美奂,那种神奇的工艺简直只有上帝的双手才可以制作出来。
  
  五个俄国人听得直流口水,掏出伏特加灌了几口,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黑水城,
把那些珍贵的文物都挖到手,换成大批烟土、女人、枪支弹药,还有伏特加。
  
  “鹧鸪哨”听了之后心中冷笑,他也曾去过黑水城找过通天大佛寺,所以对那里的遗
址十分熟悉。其实这些大鼻子们不知道,早在十九世纪初欧洲就兴起了一次中国探险热潮
,黑水城的文物大多在那时候被盗掘光了。现在城池的遗址中只剩下一些泥塑的造像和瓦
当,而且多半残破不堪,那美国神父又不懂文物鉴赏,看到一些彩色的泥像便信口开河的
说是象牙古玉制成的,这帮俄国人还就信以为真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把泥石的造像看做是镶金嵌玉的珍宝那得是什么眼神?那美国
神父再没眼光也不可能看出这么大的误差来,难道他误打误撞找到了通天大佛寺不成?听
美国神父言语中的描述,还真有几分象是处埋在地下的寺院。
  
  “鹧鸪哨”想到此处顿觉事情不对,想要再继续偷听他们谈话,忽然之间船身一晃,
整艘巨大的渡船在河中打了个横,船上的百余名乘客都是站立不稳,随着船身东倒西歪,
一时间哭爹叫娘的呼痛之声乱成一片。
  
  “鹧鸪哨”担心了尘长老,顾不得那些洋人,在混乱的人群中快步抢到了尘长老身边
。了尘长老对他说道:“不好,怕是遇上水里的东西了。”
  
  这时候只见原本平静的河水像突然间开了锅一样翻滚起来,船身在河中心打起了转,
船上的船夫乘客都乱做一团,船老大跟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猪头扔进河中,又摆出一盘烧
鸡,点上几柱香,跪在甲板上对着河中连连磕头。
  
  但是船老大的举动没有起任何作用,这船就横在河里打转,说什么也开不动了。船老
大忽然灵机一动,给船上的乘客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老少爷们儿们,太太夫人,大
娘大姐们,是不是哪位说了舟子上犯忌讳的话了,龙王爷这回可当了真了,要不应了龙王
爷,咱们谁也别想活啊……到底是哪位说了什么话了?别拉上大伙一块死行不行?我这给
您磕头了。”说完在甲板上把头磕得咚咚山响。
  
  众人见船四周的河水都立起了巨大的水墙,人人惊得脸上变色,即便是有人在船上说
了什么说不得的话,这当口也没处找去啊。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有个商人指着一个怀抱小孩的女人喊道:“是她……是她……就
是她说的,我听见了。”
  
  “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也随着众人一同看去,只见那商人一把扯住一个抱着个三四岁
孩子的妇女说:“她这娃一个劲儿的哭,这女子被娃哭得烦了,说娃要再哭就把娃扔进河
里去。”
  
  商人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人也纷纷表示确有此事,果然是这个女人,她的孩子自上
船之后就哇哇大哭,女人哄了半天,越哄哭得越响,周围的人都觉得烦躁,女人一生气就
吓唬小孩:再哭就给你扔河里喂鱼。吓唬完了也不管用,那孩子还是大哭大闹。也就在这
时候,船开始在河中打转,开不动了,那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这些厉害。此时
见船上众人都盯着她怀中的孩子,也吓得坐在甲板上大哭起来。
  
  船老大给那女人跪下:“大妹子啊,你怎么敢在船上说这种没有高低的言语!现在再
说什么也晚了,你这话让龙王爷听见了,龙王爷等着你把娃扔下河里呢,你要不扔,咱们
这船人可就全完了,你就行行好吧。”说完就动手去抢那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是那女人的亲生骨肉,她如何舍得,一边哭着一边拼命护住小孩,抵死不肯撒
手。但是船老大是常年跑船的粗壮汉子,一个女人哪里抢得过他,只好求助周围的乘客。
  
  船上的乘客人人面如死灰,都对此无动于衷,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孩子要不扔到
河里,谁也甭想活,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这孩子虽然可怜,但是要怪也只能怪他娘,谁
让她在船上胡言乱语,当真是咎由自取。一时间,众人纷纷回避,没人过去阻拦。
  
  了尘长老见那船老大要把三四岁的孩子扔进河中,心中不忍,就想同“鹧鸪哨”出面
阻止,这时从人群中抢出一人拦住船老大,“鹧鸪哨”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美国神父。
  
  美国神父举着圣经说:“船长,以上帝的名义,我必须阻止你。”


  若是旁人伸手阻拦,早被船老大一拳打倒,船老大见是个洋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但
是船身在河中打转,随时可能会翻,便瞪着眼对美国神父说:“你别管,这娃不扔进河里
,龙王爷就得把咱们连人带船都收了,到时候你那个黑本本也救不了你的命。”
  
  美国神父却待分说,被一个红鼻子矮胖的俄国人把他拉开:“托马斯神父你别多闲事
,这些古老东方的神秘规矩很古怪,他们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好了,反正只是个中国小孩
,否则这条船真有可能翻掉。”
  
  美国神父怒道:“安德烈先生,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在上帝眼中人人
平等,只有魔鬼才会认为把儿童扔进河里喂鱼是正确的。”
  
  船老大趁着美国神父和那个叫做安德烈的俄国人互相争执不下的机会,抬脚踹倒女人
,把那个小孩抛到船下,女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了尘长老大惊,想出言让“鹧鸪哨”救人却已经晚了,“鹧鸪哨”虽然不想多管闲事
,但是事到临头终究是不能见死不救,还没等别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鹧鸪哨”已经取出
飞虎爪掷了出去。
  
  飞虎爪是精钢打造,前边如同虎爪,关节可松可紧,后边坠着长索,可以远距离抓取
东西。“鹧鸪哨”用飞虎爪抓住掉落到半截的小孩,一抖手又把他提了上来。
  
  船上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鹧鸪哨”刚把小孩抱起来,那些俄国人用五只黑洞洞的
左轮手枪一齐对准了“鹧鸪哨”的头。
  
  河里的波涛更急,船上的人都被转得头晕眼花,看来这船随时会翻。一众俄国人长期
生活在中国,都知道船老大所言不虚,要不把孩子扔进河里喂王八,这船就别想动地方,
这时见“鹧鸪哨”把已经扔下去的小孩又拉了回来都忍不住掏出枪想解决掉这个横生枝节
的家伙。
  
  五个俄国人刚要开枪,忽听一阵机枪声传来,众人吓得一缩脖子,四处张望,心想是
谁开枪?
  
  “鹧鸪哨”用口技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把小孩抛向了身后的了尘长老,同时从衣服里
抽出两只德国镜面匣子,在大腿上蹭开机头,“啪啪啪啪啪”,子弹旋风般的横扫过去,
五个俄国人纷纷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船上的人们都看得呆了,一个个面如土色,一瞬间杀了五个人,速度快枪法准也还罢
了,那一身的杀气,杀这么多人连眼都不眨,真跟罗刹恶鬼一样。“鹧鸪哨”也不管别人
怎么看,自己动手把那五个俄国人的尸体都扔进了河里。
  
  不是有这么句话吗,神鬼怕恶人,五个俄国人的尸体一落入河中,那船竟然不再打转
,又可以动了,原本开了锅似的河水也慢慢平息下来。“鹧鸪哨”让船老大立刻靠北岸停
船。
  
  船老大惊魂未定,哪里敢不依从,带着众船夫在河流平缓处停泊,放下跳板。
  
  了尘长老已经把小孩还给了那女子,叮嘱她再不可胡言乱语,否则下次就没那么好运
气了。“鹧鸪哨”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五个人这事大发了,非同小可,必须离开大道
赶快往人烟稀少处走。临下船的时候把那美国神父也带了下去,万一碰上军警,这个美国
人可以当做人质;而且美国神父和那五个俄国人是同伙,五个俄国人被扔进黄河里毁尸灭
迹了,官面上的人找不到他们的同伙,也不好着手追查。
  
  “鹧鸪哨”同了尘长老胁持着美国神父落荒而走,好在这里已经离贺兰山不远,陆路
走三四天便到,而且地广人稀,不容易撞到什么人。
  
  美国神父托马斯开始以为自己被两个杀人犯绑架了,不住口的对他们宣扬上帝的仁慈
,劝他们改邪归正,尤其是那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想不到这么大岁数了还做绑票的勾
当,不如改信上帝,信上帝得永生。
  
  走了整整三天,托马斯发现这俩家伙不象是绑架自己,他们不停的往北走好象要赶去
什么地方,动机不明,便出口询问,要把自己带到哪去?
  
  “鹧鸪哨”告诉美国神父托马斯:“你被那些俄国人骗了,看他们携带的大批工具就
知道是想去黑水城盗掘文物,他们听你曾去过黑水城,而且见过那里的财宝,就想让你引
路,到了目的地之后肯定会杀你灭口,我这是救了你,你尽可宽心,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
,等我们到黑水城办一件事,然后就放你走路,现在不能放你是为了防止走漏风声。”
  
  美国神父对“鹧鸪哨”说道:“快枪手先生,你拔枪的速度快得像闪电,真是超级潇
洒,我也发现那些俄国人有些不对劲,他们说是去开矿做生意,原来是想去挖中国的文物
,不过现在上帝已经惩罚他们了。”
  
  “鹧鸪哨”问那美国神父,让他把在黑水城遗迹见到佛寺的情形说一遍。
  
  美国神父托马斯反问道:“怎么?你们也想挖文物?”
  
  “鹧鸪哨”对这位神父并不太反感,于是对他说:“我需要找一件重要的东西,他关
系到我族中很多人的生死,这些事十分机密,我就不能再多对你讲了。”
  
  美国神父说道:“OK,我相信你的话。前几年我到黑水城遗址,走在附近的时候踩到
了流沙,当时我以为受到主的召唤要去见上帝了,没想到掉进了一间佛堂里,那里有好多
珍贵鲜艳的佛像,因为要赶着去传教,没有多看就爬出来走了;现在再去也找不到了,不
过那个地方离黑水城的遗址很近,大约有六七公里左右。”
  
  美国神父的话印证了“鹧鸪哨”的情报准确,而且看来黑水城通天大佛寺被埋藏得并
不太深,只要找准位置,很容易就可以挖条盗洞进去。
  
  传说黑水城通天大佛寺供着一尊巨大的卧佛,佛下的墓穴修了一座玄殿,准备用来葬
人,后来被用做秘藏西夏宫廷的奇珍异宝,“鹧鸪哨”这次的目标就在那里。
  
  黑水城的遗址并不难找,地面上有明显的残破建筑,一座座佛塔都在默默无闻的记录
着这里当年的辉煌壮观。“鹧鸪哨”与了尘长老再加上美国神父托马斯三个人抵达黑水城
的时候已将近黄昏,远处贺兰山灰色的轮廓依稀可辨。
  
  矗立在暮色苍茫中的黑水城遗址显得死一般寂静,似乎死神扼杀了这里所有生物的呼
吸,荒凉寂静的气氛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是西夏一代重镇。
  
  了尘长老是个和尚,“鹧鸪哨”曾经一直扮做在道门的道人,美国人托马斯是个神父
,这一僧一道加一个神父要去黑水城附近寻找西夏人的藏宝洞,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实在
是一队奇怪的组合。
  
  在黑水城附近,三个人静静等候着清冷的月光撒向大地,这里是西北高原,空气稀薄
,天上繁星闪烁,数量和亮度都比平原高出许多倍。
  
  了尘长老抬头观看天星,取出罗盘,分金定穴。天空中巨门、贪狼、禄镰三星劫穴,
均以端正无破,辅星正穴如真,吉中带贵,惟独缺少缠护,地上的穴象为蜻蜓点水穴,片
刻之间便已找准方位。
  
  了尘长老测罢方位,带同“鹧鸪哨”与美国神父借着如水的月光前往该处,指着地上
一处说道:“通天大睡佛寺中的大堆宝殿就在此处,不过……这里好象埋了只独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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