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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婿(作者:夜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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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暂避 “那清净的地方?” “我明日让人护送你去京郊的庄子上,那处庄子上坐落在山水清秀的青峰岭下,极是清净。” 宁欣屈膝谢过:“多谢外祖母,我定然不辜负您的希望!” 楚氏和蔼的笑道:“便是没有押题的事儿,我也想着让你去庄子上调养身体。玉儿的科考重要,欣丫头的身体也是重要的,累坏了你我可不依。” “回太夫人,表小姐一人去庄子上看着太孤单了一些,不如让珏少爷随表小姐一起去!他们是表姐弟,说话方便,珏少爷也可以多照看表小姐。” 白氏轻声轻语的建议,在汪氏开口前反对前,威武伯接到爱妾递过来的秋波,他果断的说道:“外甥女独自一人去庄子上是挺冷清,她身子弱身边得有个亲人才是。府里上下都为玉儿的婚事忙碌,也不顾上珏儿,我看让他随外甥女去庄子上读书正合适。外甥女押题也需要人手,他正好要考秀才!” 汪氏牙齿咬都咯吱咯吱响,楚氏斜睨了她一眼,说道:“也好,我看珏儿也是个稳重的。” 宁欣没有反对,此事就算定下了。白姨娘先给了威武伯一个盈盈的笑意,再向宁欣感激的一撇,又对太夫人楚氏屈膝道谢,随后恭敬的给汪氏端茶,在奉茶时,白姨娘背对着威武伯等人挑了挑眉梢,汪氏直接推开茶盏,白姨娘眼圈微红,唯唯诺诺的站回到远处。 威武伯浓眉挑起,白姨娘却拼命的摇头。宁欣从头看到尾,比起面面俱到,左右逢源的白姨娘,汪氏真真是可悲。 威武伯压下了火气,淡淡的说道:“咱们祖上以战功闻名,眼下虽是不兴古礼,但为表玉儿对昭容县主的心意,你要亲自射下大雁作聘礼。” 王季玉脸色越发的苦涩,手臂尚觉得麻木疼痛,他这样能射到大雁吗? “没关系,我会帮着王贤弟!” “那就多谢了,李世兄!” 王季玉可以想见,李冥锐一准整他,可不答应,没办法应付父亲,况且他身边的朋友同窗都他一样,不擅长骑射,没有韩地蛮子的勇猛。就算想让下人代劳,在伯爵府也找不到能射下大雁的仆从。 威武伯听李冥锐愿意帮忙,缕着胡须满意的点头,对王季玉同李冥锐亲近,他是很赞同并鼓励的,一是李冥锐是文武双全的举人,二是希望借助这份亲近王季玉从李冥锐口中套出当年的实情,那笔银子到底是否存在! 王季玉同赵曦双管齐下,希望也大一点。 知子莫若母,为了银子敢谋算嫡亲女儿的楚氏对那笔横财比威武伯还看重些,说道:“欣丫头去了庄子上,月莹她们不如曦儿懂事,曦丫头年岁最长,你又同昭容县主交好,忙里忙外的事儿,我得指使你了。” “愿意为外祖母效劳!”赵曦脸上异常有光彩,她骄傲得如同一只即将开屏的孔雀! 楚氏对赵曦显露出几许的慈爱。 楚氏遣散众人后,单独留下了汪氏,威武伯自然去爱妾房中安置,汪氏看到眼角眉梢透着春色得意的白姨娘,忍不住骂道:“贱人!” “她这样是谁惯出来的?还不是你不争气?”楚氏斥责汪氏,“整个京城就没一个正妻做到你这份上的,你越是恨白氏,我儿越是同你离心!” “母亲,我···我委屈啊···” “你委屈什么?玉儿迎娶昭容县主,有长公主做岳母,谁还能动摇他的世子位置?珏儿中了秀才,不是你的光荣?珏儿将来得到的诰命也会先落在你头上,最后才是白氏!你嫡母的气度太小了。” 汪氏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楚氏当年对庶子下手之狠比她过分多了,威武伯的庶出兄弟哪一个不是被楚氏养成了废物,那时候楚氏绝没想过嫡母的气度,庶子成才也是助力。 汪氏唯唯诺诺的迎合着,楚氏道:“你要顾全大局,别让庆林长公主瞧轻了你。” “儿媳记住了。”汪氏低垂的眼睑恰好掩饰住寒芒算计,白氏那贱人生养的儿子想中秀才?做梦去吧! “宁欣万一真随了宁三元,她有押题天赋的话,更不能外嫁了!” 收拾白氏是长期的过程,汪氏眼下更关注宁欣,汪氏懊恼的说道:“原本想着趁此机会成全了他同玉儿,可眼下···她在庄子上,玉儿鞭长莫及啊。” 楚氏摇头道:“她是在庄子上,别人不好打扰,谁还能拦住玉儿?庄子上下人少,凭玉儿的手段,他们以往的情分,玉儿还治不住欣丫头?” 汪氏恍然大悟:“正是呢,女子一旦破了身子,不认命还能怎样?” 无媒媾和,宁欣逃不掉的! 楚氏地垂下沉重的眼睑,默默的忏悔般捻动着佛珠。 白氏先是联合儿女在威武伯面前很好的表演了一场母慈子孝,随后又伏低做小的伺候得威武伯极是舒服,威武伯的心更是偏向了爱妾。 清晨,白姨娘对早起读书的王季珏交代:“你去庄子上得紧跟着表小姐,有什么事多同她商量。” “是,母亲。” “娘也将宁表姐看得太重了。”王月容撇嘴,“我看她是装腔作势,知道同二哥哥的婚事泡汤,她才有意躲出去的。” 白氏说道:“是你太小瞧宁欣!你这位宁表姐是有意躲出去,可她并非是因为同二少爷的婚事无望寻求出府的机会,因为同长公主结下这门贵亲,府里来往的人会很多,越是如此,越会给旁人留下可乘之机。我虽是做妾,但还能保护你们,宁欣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娘!” “珏儿,记得我的话,能帮宁欣的事情你一定要帮忙,宁欣那样的性子做妾太可惜了!如今结下一份善缘,许是对你将来有好处。” 王季珏慎重的点头,王月容嘟囔道:“我实在是看不出宁表姐有什么能耐!” “我有八成的把握宁欣能押准题目,珏儿,你要第一时间背下范文。宁欣躲二少爷是真,她越是显示重要性,太夫人等人才不敢下死手,王家还等着赚银子呢。” 白氏不理会短视的女儿,一个劲叮咛王季珏善待宁欣。 宁欣乘坐一辆寻常的马车出伯爵府去庄子上,觉察到抱琴担忧的目光,宁欣揉了揉额头:“我是躲人,但并非全然因为二表哥,即便在府里他也进不了我的身。” “那您?”抱琴更觉的奇怪,宁欣想到那双似成相识的眸子,叹道:“我躲得人比二表哥难对付千倍百倍,希望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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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侧妃 ps今日双更,双更,求订阅,求粉红,夜会努力一点的,大家多多支持啊。 一路上王季珏的表现并没有辜负宁欣对白姨娘的欣赏,在宁欣面前王季珏知书懂礼,对儒学典籍倒背如流!而且王季珏的基础很扎实,在他身上少了王季玉的浮躁和小聪明。 “你不错。”这是宁欣对王季珏的评价。 “宁表姐更厉害。” 两人相视而笑,王季珏说道:”表姐有事就叫我。” “是白姨娘让的?” 王季珏对宁欣口中白姨娘的称呼略带几许的不悦,宁欣说道:“等你有了功名为她请封之后,我自会改口。” 王季珏扭过头去,宁欣手臂撑着下颚,轻轻的叹息:“我这句话你都受不了,你将来怎么会面旁人同僚更多的议论,庶子出头永远比嫡子困难得多。二表哥即将迎娶昭容县主,她可是贤妃娘娘面前的红人。” “世上趋炎附势的人极多,官场尤其是如此,在官场上毁掉一个人很容易,言语是不容小看的毁人利器。” 王季珏拱手诚挚的道谢,宁欣淡淡的一笑,“妾生子,若是你太在意这件事的话,你将来的成就不会太大。” 此时马车停在庄子中,宁欣扶着抱琴的手下了马车,王季珏孤零零的一人呆坐着。 抱琴一路都在马车上,王季珏是半路上被宁欣叫来的,抱琴低垂着眼睑,“小姐何必如此?” “两个目的,一是白姨娘既然让他帮我,这份好意我必然要报答,二是良才美玉若是解不开心结的话。太可惜了。” 对抱琴,宁欣一样是抱有希望的,调教身边人的眼界,宁欣将来才有可能倚重抱琴。 庄子平时有三房的下人打理,宁欣又带来了几个楚氏赏赐下来的妈妈婢女,人手足够用了。庄子的布置格局都不错,遥遥可见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峰岭,宁欣选了一处清幽的住处,并没有住进收拾停当的屋子。 安顿好行礼。宁欣对抱琴吩咐:“拿些赏钱给庄子上的人。” “是,主子。”抱琴听命去打赏仆从。 宁欣相信抱琴会处理的很好,这些事若是还需要宁欣亲自去做,要贴身大丫头何用?抱琴经过宁欣调教,进步还是很明显的。一会功夫她就同庄子上的人亲近了不少。 带来的小丫头们静悄悄的收拾着衣物,清扫着房间,因为宁欣改变了住处,两明一暗的院落尚且需要重新整理清扫。 宁欣拿着李冥锐送的往年考题在庭院里闲逛,不时抬头看一眼景色。 王季珏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在庄子上游走的宁欣,她神色悠然从容,眸子许是因为以前爱哭的原因。比寻常人更显得水润并流光溢彩,她娇软的身躯透着大唐贵族少女的骄傲...骄傲,是骄傲。 王季珏明白生母为什么会说她为妾可惜,为什么会让他跟着宁欣。大太太她们只会认为自己是为考题而来,以生母的手段和威武伯的宠爱,即便他不跟过来,宁欣押中的考题也会摆在他面前。 “表姐。我同您一起。” 宁欣抬头一看,是拿着书册跑过来的王季珏。宁欣淡淡笑道:“好,我正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宁欣笑盈盈的问道:“何解?” 这个问题很简单,王季珏眸子闪了闪,朗声回答完宁欣的提问,问道:“这会是考题?” 大唐科举考题大多是几句话取成一句,先是破题,然后才是承题,最后是时政结合的总论。科举考试很少会像宁欣这样只问完整的一句。 宁欣道:“这是我对你的考题。” “表姐。”王季珏别扭尴尬的说道。 “你要记得,考题万变基础才是关键。乡试的主考又是取正的性子,你基础越好,名次越是往上。” “表姐以为这次会出什么题目?”王季珏到底还是少年,性情上活泼,他对宁欣押题的事情好奇得紧。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宁欣含笑反问眼睛亮晶晶的王季珏。 王季珏想了想说道,“我也不隐瞒表姐,我同贺兰小侯爷能说上几句话,小侯爷说学正这回的题目会在削藩上做文章,无双都护府已经建了两年多,陛下会考虑剩下的三位王爷。” 以前听宣不听调的四王中,韩王实力最强,如今韩王身死,韩地撤藩,经过两年多的整合,当今自然会将手伸向其余三位藩王。东鲁王离着京城最近,睡榻之上岂容他人安枕? “最近听说鲁王频频在京城活动。” “活动也没用!鲁王世子必将进京入国子监。”宁欣笃定的说道,“乡试的考题并非是陛下出的,就算考官想要迎合陛下,也不会轻易在此时说削藩。” “为什么?”王季珏眉头几乎皱成了疙瘩。 宁欣眸光深幽,叹息道:“咱们那位陛下是最最要脸的,其余三藩王也姓李。况且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还用得着说吗?乡试主考简在帝心,他重视百姓教化,你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王季珏脸色变了变,弯腰道:“受教了。” “贺兰小侯爷是贤妃娘娘的亲戚?” “是。”王季珏也没隐瞒,说道:“他不是很得贤妃娘娘欢喜,可我娘认为交好小侯爷是最保险的。” “白姨娘想得很对,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好!” “我娘也这么说。” 宁欣又问起了王季珏几句,他们一问一答,相处得颇为和睦。 在宁欣离开京城后,齐王世子妃王氏摆开世子妃全副仪仗,风风光光的回到伯爵府。王氏一袭华丽富贵的打扮尽显世子妃的尊荣。 汪氏看出王月茹华丽之下的痛苦,她心痛得不行。若是没有当初的事儿,嫡长女怎么会嫁个傻子! “茹丫头。”汪氏抓着王月茹的手臂,泪眼迷蒙的呜咽:“我的儿。” 齐王世子妃随着汪氏坐下,说道:“我兄弟呢?他能迎娶昭容县主实在是太好了。娘,您可不能亏待庆林姑姑的爱女啊。” 汪氏擦了擦眼睑,幽怨的看了太夫人楚氏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 楚氏面色如常的说道:“我看茹丫头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齐王夫妇身体可好?世子殿下可有长进?” 王月茹回话之前,先是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姐妹们。发觉赵曦占据了以前宁欣的位置,王月茹反问:“宁表妹呢?她去哪了?” 楚氏微微皱了皱眉,汪氏赶忙说道:“她身子不好,你祖母放她到庄子上休养去了。” “外祖母,用茶。”赵曦奉上茶盏。对王月茹道:“大表姐也试试我的手艺。” 王月茹没理会赵曦这茬,说道:“祖母,孙女有事单独同您说。” 楚氏看出王月茹的慎重且急迫,沉稳的说道:“茹丫头还是像未出阁一般,什么事都愿意同我商量,还不许旁人听去,好好好。我听听是什么样的小事难住了你。” 二房太太孟氏屈膝道:“儿媳去看看外面给长公主府的聘礼是否准备妥当了。” “你们随我一起去,我趁此教教你们如何安排这些琐事。” 孟氏带走了伯爵府的小姐们,楚氏对她赞许的撇了一眼,在为人处世上。孟氏比汪氏强上不少。 汪氏没有离开:“茹丫头,我担心你。” “这事我也不想瞒着母亲。”王月茹反手握住汪氏的手臂,看屋子里没有旁人,王月茹眼泪簇簇的滚落。“祖母,我不怨您将我嫁进齐王府。王家养了我,我应该为王家尽力。” 王月茹眼圈红红的,楚氏心疼的说道:“是我委屈了你,是我委屈了你。” “齐王一门心思想着再生个儿子,齐王妃总是催促我同世子行房,可世子...他只知晓玩,哪里懂得行房?不怕祖母笑话,有几次我都不要脸面的勾着他,可他根本就...那活儿硬不起来。” 王月茹声音越来越小,“我甚至给他下了虎狼猛药,可他上床榻倒头就睡,本本不理会我。” “旁人呢?我给你陪嫁丫头怎样?茹儿啊,那几个绝色的丫头都是我用重金请人调教的。她们若是有了子嗣,也算是你的” “她们都被齐王殿下享用了。”王月茹苦笑,“齐王殿下向我索要,我敢不给吗?” “这还有没有体统规矩了?”汪氏脸色一变,哪有做公公的抢儿媳妇陪嫁丫头的? 王月茹抹着眼泪道:”皇上都能封先帝的女人为贤妃娘娘,我那个几个陪嫁丫头算什么?况且...世子是不中用的,放着她们也是浪费。齐王妃也安排了几个会生养的人,他都没有反应,我看齐王妃也对世子也绝望了。” “我可怜的丫头啊!”汪氏呜呜哭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王月茹突然跪在楚氏面前,道:“祖母,我向你求一个人,您将宁欣给我吧。” “什么?宁欣?”楚氏瞪大了眼睛,“你要她?要她给世子做侧妃?” 汪氏顾不上哭了,面带惊讶的反对:“不行,茹丫头不知,宁欣如今狡猾刁钻得很,万一她起了坏心思,茹儿不见得能拿捏得住她。” “世子提起宁表妹就激动,有了宁表妹,他的病情也许能好转,大夫也说房事上需要血气旺盛,我到不一定让宁表妹伺候世子,只要世子血气上涌,那些药才好用,祖母,您将我嫁给世子,不就是为了齐王府?若是齐王殿下弄出儿子来,我将来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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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报复 楚氏沉默不语,汪氏一边拽着王月茹起身,一边问道:“只有宁欣可以?赏她做个侧妃是不是太过抬举她了?” 汪氏本来就不爽宁欣,她都想好怎么折腾宁欣了。突然听说齐王世子对宁欣反常,汪氏啐了一口,不是当着楚氏的面,她直接开骂了。 齐王世子侧妃是有品级的——三品的诰命,往后汪氏见到宁欣都得行礼! “你娘说得对,旁人不成?”楚氏眸底充满了犹豫,“要不然我再给你找两个会伺候人的丫头?” 王月茹呜咽的说道:“只能是宁欣!以前我不说是因为二弟对宁表妹有情,眼下二弟即将迎娶昭容县主,宁表妹留再留在府上实在是不合适,您就当疼疼我将宁表妹送给世子吧,我有儿子的话,对伯爵府上下只有好处。” “祖母,求求您了。”王月茹拽着楚氏的胳膊摇晃哀求,“除了宁表妹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旁人!” 汪氏看王月茹这幅模样,心不由得松动了,先让女儿生出儿子要紧,等王月茹地位稳固了,宁欣的死活谁会在意? 汪氏劝道:“若只有宁欣才能激发世子血气的话,我想这事不是不能商量。” 楚氏给汪氏一个很严厉的眼色,真真是蠢货!宁欣若是有押题的天赋,她们怎能将宁欣送去齐王府?王月茹重要,可伯爵府的兴盛就不重要了?王月茹既然嫁了没有指望的傻子,楚氏就没想着在她身上捞取好处。 眼下最要紧得是如何兴盛威武伯府,王家的儿女为此牺牲。楚氏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楚氏眼眶潮湿,慈爱的搂着王月茹,“我不是不疼你,欣丫头心机颇深,她又是宁三元的女儿,若是从伯爵府出阁她可以做侧妃,一旦她生了儿子,我担心你算不过她。” “侧妃就侧妃!我在齐王府地位不是好动摇的,若是我没怀上。她怀上了,我依然有办法留子去母!” 王月茹红红的眼底闪烁着几许的阴狠,脸上的皮肉狰狞般的轻轻颤抖,成亲三年,她还是处子。对未来的绝望,让王月茹本就骄纵的性子更加的不管不顾。 “当年祖母说齐王世子是装疯卖傻,您也给我说过,能医治好他的痴傻病状,即便不成也能保证他同我行房,可如今他的痴傻没见好转,他根本就不是装的。您不能眼看着孙女这辈子毫无指望的毁在齐王府!” 楚氏眼里闪过不悦之色,“当年你可是主动求嫁的,真若是说起来,齐王妃看重得人可不是你!” 汪氏有点听糊涂了。喃喃的问道:“齐王妃看重得不是茹儿?那是谁?我的茹儿代谁受得苦?” “娘!”王月茹阻止汪氏,“这事你就别问了!” 当年若不是她偷听了楚氏同心腹王瑞家的密谈,她也不至于在齐王妃面前一个劲儿献殷勤,买通算命的道士说她有旺夫旺子的福相。 楚氏缓慢的说道:“现在你想再让欣丫头嫁过去。是断断不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欣丫头柔身体娇弱。善于诗词,她可是齐王妃最喜欢的那类女子!若是齐王妃和宁欣朝夕相处,万一戳破当年的事儿,你当齐王妃会容你?” “我能找到的药方都给了你,能请到的良医也都请了,你还埋怨我不疼你?”楚氏神色冷漠,“你自己不肯对齐王世子用心,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王月茹紧紧咬着皓齿,胸口上下起伏,“祖母的意思我落到这步田地,是咎由自取?您不肯将宁欣给我?” 楚氏说道:“你既是知晓齐王府是火坑,我怎会再将宁欣送进去?我也不是不疼你,府上你看重哪个丫头,我都可以给你,但宁欣不行。” 就算是宁欣无法压中考题,楚氏对宁欣也有别的安排!薛珍若是善妒不肯留下宁欣,楚氏会将宁欣或是送进宫里,或是送给权贵重臣做妾,宁三元的女儿可是很值钱的。宁欣为妾的话,嫁妆的多寡不过是冲场面,谁又会过多追究? 王月茹忍下了这口气,无力争辩臣服一般低垂下脑袋,轻声说道:“既然祖母疼惜宁表妹,那将赵表妹给我吧。” “你...”汪氏想到对赵曦的安排,“不行,赵曦是要嫁给李冥锐的,茹儿也得为月莹想想。” 楚氏说道:“赵曦不是不可以,只是她用在李冥锐身边合适,我给你寻个方法,王家是一门双伯,西府上的女孩也是你堂妹,两府是分家不分宗,祖上是生死于共的嫡亲兄弟。上次西府宴客,我看那些女孩都不错,只可惜她们老子不争气,将威勇伯爵府弄得乱七八糟,我虽是他婶子,可分了家哪好说什么?你若是想要帮手,不如看看她们!能做世子侧妃,她们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过两日吧,我先哄哄世子,然后再宴请妹妹去齐王府做客,世子看重了谁,我才好操办。” 王月茹冷静下来,尽量的缓解同楚氏的关系,向出楚氏行礼道歉:“方才是我一时着急,祖母千万别怪孙女!宁表妹的事儿,孙女想都不敢再想了。” 楚氏眸底冷漠不改,却面带笑容:“我哪会怪你?知晓你这脾气急,茹丫头啊,纳妾始终是小道,笼络住世子才是正途。” “我记得了。”王月茹连连点头。 直到出了门,王月茹脸上才显出一丝的狰狞,汪氏在旁边说道:“用不用我先去西府上帮你看看?” “那就有劳母亲了。”王月茹兴致勃勃的同汪氏谈论哪一个更合适,看她的做派仿佛定下了从西府上挑人! 王瑞家的偷偷躲到柱子后面目送她们母女离去,转身进门对喝茶的楚氏说道:“奴婢看着大姑奶奶是死心了。” 楚氏抿了抿嘴唇,“你把这消息悄悄告诉西府。” “主子英明,为了一点点银子西府都能打破头,如今世子侧妃如此贵重的位置,西府上的小姐们一定会好好得表现的。” 王瑞家的殷勤备至的按摩着楚氏的腿,楚氏眯起了眼眸,“不是我小瞧她,欣丫头除了我之外,谁也摆弄不了!茹儿同欣丫头相比差太远了。” “老奴看昭容县主不像是个不能容人的人,也许她会留下宁表小姐的!” “还是你这老东西眼尖儿 能将欣丫头留下也可压一压昭容县主,以防她事事抢先,借着贤妃娘娘和庆林长公主压玉儿!只要她不是公主,进了门就是王家的媳妇。“ “就得听主子您的!” 王瑞家的顺势接口,随后在楚氏的目光打了自己的嘴巴,楚氏道:“往后这话不可再说,什么是听我的?只要能为威武伯府好,我听她的也行。” “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被人打昏了。” 楚氏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手扶着炕桌,“什么?什么?玉儿怎么了?” “是李少爷将二少爷背回来的,二少爷满头是血,说是早了暗算。” “玉儿!” 楚氏忙带着王瑞家的去看望王季玉,还没进门就楚氏就听到汪氏的哭嚎:“玉儿,你若去了,娘也不活了,玉儿。” 楚氏脚下一软,好不容易才站稳,推开门道:“玉儿怎样?” 看到王季玉像条死鱼的躺在床上,脑袋上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纱布上隐约透着血迹,楚氏嘴唇颤抖,面色发白:“谁能告诉我,玉儿到底怎样?” 李冥锐憨厚的说道:“李贤弟应该没有大碍,我背他去看过大夫!只是想一下子失血过多才晕厥的。” “玉儿被谁打了?”楚氏听了李冥锐的话,放心了一大半。 李冥锐摇摇头:“我在一处小巷前发现昏倒的李贤弟,从伤口上看应该是被砖头敲打的。” “跟着玉儿的奴才呢?问明白后仗毙!”汪氏红着眼睛像是从地府里爬上来的阎罗,“主子被打,他们在哪?没用的废物不能留。” 楚氏握着王季玉的手,对汪氏的处理还是赞同的。李冥锐说道:“李贤弟是要同昭容县主结亲的人,弄得太过血腥,不太吉利,况且他也要参加乡试,这种背后被人下黑手的事儿一旦传扬出去,没准会被主考误会李贤弟同人争风吃醋。” 楚氏探究的目光同李冥锐憨厚的眸子撞到了一起,她看不出李冥锐的任何破绽,李冥锐也不怕她看出来。 王季玉娶京城名媛昭容县主可是很招人嫉妒的,大唐都城这些纨绔公子们未尝不敢在背后下黑手给王季玉一个教训! 威武伯爵进门道:“李世侄此话在理,跟着玉儿仆从问明白后送去庄子上,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不管怎么说,威武伯才是一家之主,威武伯对李冥锐拱手道:“不是你妥善处理,这孽障还不见得怎样!他死了倒也干净,可我无法同长公主交代。” 难道让世人误会昭容县主克夫?李冥锐推辞了几句后,告辞离去。他黑褐色的眸子闪过狼一般的嗜血光芒,薛珍败坏宁欣的名声,他就让薛珍成克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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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心机 王季玉挨黑砖也是必然的,因为庆林长公主府权柄越重,薛珍又是贤妃娘娘面前的红人,她如同芝兰雪树一般生生的迷晕了京城很多的勋贵重臣之子。 本以为冷傲高贵的薛珍会挑青年翘楚为夫,谁也没想到薛珍竟然选择了威武伯府的二少爷! 王季玉在京城薄有才名,但得分怎么区分,几乎被顶级贵族阶层边缘化的伯爵府实在是分量不足。威武伯嫡子也就能在平民出身的学者面前逞威风。 这些天之骄子们因为心中的女神被抢而不忿,他们不敢怪罪女神眼睛瞎了,只能将怨气发泄到王季玉头上。 李冥锐不太愿意读书,于是他经常在京城各处学馆或者会馆闲逛。给王季玉一个教训的消息,他听了不止一次。李冥锐因王季玉和薛珍算计污蔑宁欣很生气,可他如今一没权二没势,于是他耍了心眼儿,知道王季玉同同窗去喝酒,守在暗处,直接一砖头将王季玉砸晕了。 然后他逛了一圈之后,才在花街柳巷前面一点点地方发现王季玉!本来他们也是去喝花酒的,自诩京城名仕的人哪一次酒宴挥墨会也不会少了歌姬相陪,酒和女人是他们激发创作热情最不可或缺的。 等到王季玉清醒过来,他对自己如何被打的没有一点印象,李冥锐又说是在花街柳巷前发现他的,威武伯不敢深究下去,消息一旦泄露了,没脸的还有庆林长公主府。 李冥锐手下有分寸,王季玉看着流了很多的血,其实伤得病不重。李冥锐还等着他被天之骄子们‘报复’,如此才能印证薛珍克夫的名声。 庆林长公主再有地位。娶薛珍再有好处,可没有命享受,再多的荣华富贵都是一场空! 李冥锐成功的摆脱嫌疑,还换得了威武伯的感谢,他的生活质量明显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在威武伯府,李冥锐经常碰见为王季玉的婚事忙前忙后的赵曦,只是他们彼此互相看不顺眼,他们之间没有像楚氏所想擦出爱情的火花来。 自从察觉到楚氏的用意后,李冥锐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回伯爵府!若不是知晓宁欣会回到府来。他宁可住到寺庙里去,平王世子说过帮他同兰山寺的和尚说情,他又同那个俊秀的戒色和尚相处的不错,李冥锐不愁没地方住。 想去庄子上看望宁欣的冲动被他深埋在心底,宁欣处境不好。他在没有能力保护她之前,绝对不能给宁欣添麻烦!伯爵府上这些人,李冥锐看透了一些,骨肉亲情在他们眼里没有地位富贵重要! 两家府上下聘的日子越来越近,伤势没好的王季玉被李冥锐拖离了富贵温柔乡,李冥锐带着他去京郊外射猎大雁。 在李冥锐指导下,王季玉自然被整得苦不堪言。 只要王季玉单独出府邸。就会碰见许多稀奇的事儿,不是有人约他比诗词歌赋,就是不知从哪来的几个武夫不问青红皂白就同他动手。 更有甚者,王季玉都不知道怎么倒霉的! 王季玉遭遇的一切诡异不平常事件自然隐瞒不用过长公主。她不是不想悔婚,可因为宁欣的那副画作,因为平王世子的路见不平,薛珍除了王季玉之外。很难有豪族肯以继承家业的嫡子聘薛珍。最为重要得是不知薛珍怎么同贤妃娘娘说的,贤妃娘娘很支持薛珍嫁去伯爵府。 庆林长公主深知当今亲情骨血淡薄。对嫡亲弟弟当今都能圈禁夺爵。庆林长公主有今日的地位,依靠得是贤妃娘娘。 既是贤妃娘娘都同意,庆林长公主再看不上王季玉也会认下这门亲事。 “娘,我敢保证,威武伯爵府将来会因为王季玉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娘,我敢保证,威武伯爵府将来会很有银子,上千万两的银子,只要...只要让他吐露实情。” 薛珍信心十足的打消庆林长公主的疑问,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王季玉将来的成就!摄政秦王——随时都有可能废帝自立的摄政王! “他现在不过是在蛰伏期,娘,我不会看错的。”薛珍握住长公主府,眸光闪烁中多了几许的向往,“他会是一个很专一的人,只要...我...他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娘,相信我好不好?” 预期说让庆林长公主相信她的话,不如说薛珍在用这些话安慰自己。好在离着他一飞冲天没有半年,薛珍不趁着现在抓住王季玉,将来...她又会迟宁欣一步。 “以你县主的身份般配他可惜了,还有那个宁欣!”庆林长公主眉梢挑起,愤恨难平的说道:“王家只是将宁欣送到庄子上去,珍儿入门之后随便找个人把宁欣嫁出去,也省得王季玉惦记她。” 薛珍眼里划过阴狠,她身上隐约有着浓烈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怨恨,冷笑道:“不,我要留着她,留在我身边!” “珍儿。” “娘,我要让宁欣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不如此,我难以泄愤!” 薛珍面色狰狞,这些都是宁欣教给她的,最毒妇人心,宁欣的心比最毒的丹顶红还毒!她根本就是个毒妇,是个以柔弱的外表掩藏蛇蝎心肠的毒妇。 曾经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她这回都要让宁欣尝试一遍,一切的委屈,她都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凤凰涅槃,她报复宁欣的心思始终占据第一位。 “我儿有这份心是好的,可我看宁欣不容易对付,珍儿可别弄巧成拙,养虎为患!” “只要贤妃娘娘不倒,王季玉不敢亏待我,他的心会在我身上,我又是正妻还收拾不了她?将她外嫁,岂不是便宜了她!” 贤妃娘娘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喜欢宁欣,宁欣给贤妃娘娘出的招数,她了然于胸。如今贤妃娘娘将薛珍当成心腹看待,她有很多办法让宁欣生不如死! 庆林长公主叹息道:“算了,这次我听你的。” “娘,听我的没有错!”薛珍眸子亮得能逼退任何人,“只要砍掉长乐公主,贤妃娘娘为后指日可待!” “珍儿。”庆林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长乐她...” “她阻碍了贤妃娘娘的路,若不是她是陛下的嫡长女,又得陛下的喜欢。皇后娘娘早就被陛下废了!虽是长乐公主对贤妃娘娘也很亲近,但每一次皇后有事,她都会去找陛下!陛下和她的父女情分不一般。我也不是非要长乐公主死,我只是想让陛下厌恶长乐公主,让陛下不再听她说话!” 薛珍费尽心思结交长乐公主等得就是这一日!只要长乐公主失宠于陛下。贤妃娘娘会登上皇后的宝座。 庆林长公主心底涌起对薛珍的几分凉意,“珍儿不像以前了,你长大了,也聪明了。” “若我像是以前天真无邪,善良活泼,长公主府不可能有今日的地位!善良...”薛珍轻蔑的笑道:“善良能当饭吃?世间多险恶,为什么我要因为善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没有对不起长乐公主。没有对不起宁欣,这些都是她们亏欠我的!我不过是讨回来而已。” 从她凤凰涅槃那一日起,她就没想过再像过去那样浑浑噩噩被虽有人欺辱! 薛珍轻声坚决说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要做个毒妇!睚眦必报的毒妇,只要有人欺负我,我便十倍百倍偿还,我再也不要像傻子一般被人欺瞒!” 庆林长公主动了动嘴唇,默默叹息一声。她不明白薛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要对长公主府有好处。她不过过多的干涉询问薛珍。被人欺负,哪有欺负别人痛快。 长于宫廷,不被先帝重视的庆林长公主何尝又没在得势的时候报复以前欺负过自己兄弟姐妹? 她能有如今的地位,薛珍功不可没,庆林长公主会继续支持薛珍。 “长乐那孩子可惜了。”她也只能对长乐公主报以同情。 薛珍眼底冷得像冰,淡淡的说道:“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赚得最大的好处吧,皇宫宴会上,我和王季玉会一鸣惊人!” 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之后,瓢泼大雨毫无预兆的降临,天地间像是卷起了灰烟一般,灰蒙蒙的一片,时不时有闪电劈开长空。 宁欣在下雨前,合上了窗户,并且点燃了蜡烛照明,在临床的书桌上摆放着写满字迹的纸张。 怕被漏进来的雨水弄湿,宁欣将纸张收敛好,已经弄出一百道了,考题差不多应该在这个范围里。 不过一会她还得多写几道,第一次就缩得范围太小,将来哪还有进步的空间? “表姐,表姐。”王季珏拿着几张纸张进门,同宁欣很熟识的说道:“帮我看看。” 宁欣招呼他坐下,接过了纸张,在庄子上已经半月有余,宁欣和王季珏相处很愉快,彼此之间还真多了几分姐弟的感觉。 王季珏在宁欣面前也没想在府里一样藏着掖着,或是故意装傻充愣。开始他本着为难宁欣的心思,专挑难题询问,宁欣从容解答,王季珏慢慢得敬佩她了,好像什么难题都难不倒宁欣,当然他的学问也长进了不少。 “这篇文章写得不错,若是你乡试有此表现的话,头名可期...” “小姐,外面有一男一女投宿,他们的马车坏了,那名女子好像淋了雨病歪歪的。”抱琴进来说道,“奴婢去看过,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不是出门游玩,就是...” 私奔这话,抱琴没有说出口,宁欣想了一会道:“让他们进庄子上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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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服毒 于人方便,于己方便!两世为人,宁欣愿意广结善缘。 看雨势,暴雨一时半刻的不停,腾出一间屋子让歇息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抱琴说得男女私奔这事,宁欣全当做笑话听了。 “回小姐,避雨的女子看着不好,那男子很是焦急,让奴婢找大夫。” 这要求有点过分了!这么大雨上哪里找大夫去?宁欣问道:“病得很重?” “奴婢看不出!不过那位公子很伤心!不是那小姐拽着,他一定会冲出去寻大夫过来,奴婢看他颇为痴心。” 宁欣放下手稿起身,对王季珏说道:“随我一起去看看。” “是,表姐。”王季珏养成了以宁欣马首是瞻的态度,乖顺得随着宁欣向外走。 来到招待他们的屋子前,雨声挡不住女子的咳嗽声音,伴随着咳嗽声是男子的低吼:“雪儿。” 宁欣收了雨伞,推门进去。王季珏像是保镖一样的跟在身后。 屋子里的床榻上躺着一名十七八岁面容苍白的少女,她此时显得很虚弱并止不住的咳嗽! 在她身边是一位儒雅俊秀的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宁欣乍一看他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文雅,再仔细一看,他比第一眼看上去更得俊美,他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温润如玉,肌肤也如上等的羊脂白玉,此时这位俊美的公子专注般的看着床榻上的少女,他仿佛恨不得一身相待。 他的衣服显然也被雨水淋湿,此时半湿不干的袍挂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宁欣毫无杂念的看了一眼,目光凝在他腰间挂着的玉佩上。 “这位小姐,不知此处可有大夫?我...”那位公子松开少女的手。对宁欣很有礼貌的拱手,眼里丝毫没有看不起宁欣的神色,但却又透出高人一等的气势,“在下姓于。” “于公子。”宁欣屈了膝盖,介绍道:“这是威武伯府的庄子。” 于公子怔了怔,问道:“即将同长公主联姻的威武伯爵府?” 王季珏拱手道:“我是威武伯次子,名季玉,在家里排行在三。” 于公子神色淡然略带高贵之态的还礼,听到床榻上女子的咳嗽声越来越重。忙问道:“大夫据此多远?她若是有个意外,威武伯府承担不起。” “雪儿,你一定会没事的。”于公子再一次握住少女的手,深情般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我不准你有事!” “快让人找大夫来!”他毫不客气的命令。外面的暴雨击打着窗棂,雨势比方才还要大,“哪怕外面下刀子,你们也要把大夫请来!” 从听说宁欣和王季珏是威武伯爵府上的人后,于公子说话更为不客气了。宁欣本想着拂袖而去,但看到床榻上染病的少女略有几分的惋惜。 “你闪开,我给她看看。” “你...” 于公子回头。眼前的少女行动间似弱柳扶风,本是嫩若娇蕊的少女愣是有一种淡定从容的味道,在他面前冷静傲然,他不由得让开了位置! 宁欣走到床榻边。将染病的少女看得更为清楚,当看到她脖子上悬的玉锁时,宁欣再次弯腰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咳咳..咳咳...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公主?” 少女气息很不稳定,嗓音沙哑。看起来她的状态极为糟糕。 公主?王季珏睁大了眼睛,是大唐帝国的公主?这...正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管是哪一位公主,只要她在庄子上出事,他还考什么科举?不被陛下卡擦了才怪! 王季珏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来人,准备骏马,我去京城找大夫,找太医,表姐...啊...” 他才发现,宁欣的手已经搭在公主的手腕上,表姐懂医术? “久病成良医,你不知?”宁欣若是没有一身傲人的医术,她上辈子也不会混得如鱼得水! “表姐,那可是公主。”王季珏虽然将宁欣想得很厉害了,但绝对没有想到表姐会这么厉害。 宁欣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脉象上看,这是因为体内有毒素导致的体虚。下毒之人心机颇深,毒素不大却正好破坏公主的身体机能,小病变成大病,最后一命呜呼,最为歹毒得是,即便公主故去,也不会有人怀疑是中毒。 这种毒虫来自大唐极南边,万金难求,尤其是配药的方子更是很难弄到手。公主怎么会中这种毒?哪一个煞费苦心的害她? 宁欣看了一眼虚弱几乎陷入昏迷的公主,她的脸庞同过世的小姨有几分相似,宁欣道:“在我眼里没有公主,只有病患。” “救我...”公主的手拽住了宁欣的手腕,如死寂的眼眸有着求生的渴望,“救我!” 于公子冲了过来,眼里含泪,“雪儿。” 宁欣淡淡的笑道:“公主凤体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着凉而已,吃点药就没事了。”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我告诉你,她是长乐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于公子不满意宁欣的云淡风轻,对宁欣神色冷冽。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此时去寻大夫来。”宁欣没空搭理方才还很有贵公子气势的于某人。 “我怕谋害长乐公主!” “你不知谋害公主是死罪?” 宁欣扶起长乐公主,在她身上按着,对一旁目瞪口呆的王季珏吩咐:“你给眼前这位公子哥儿讲讲大唐律例!让他明白伤害长乐公主殿下是怎样的罪过。” “啊...表姐...” 王季珏脑袋成了浆糊,看于公子同长乐公主如此亲近,对公主叫闺名...他应该是上届恩科的状元郎于展勃! 记得在琼林宴上,这位貌比潘安的状元郎以一首诗词赢得长乐公主的好感。于展勃会尚主是世人公认的。王季珏连秀才都不是却要给状元郎,翰林院侍讲,天下有名的才子讲解大唐律例...表姐,不要这么胡闹好不好? 宁欣用力按着长乐公主的手臂上穴位:“疼吗?” 长乐公主摇摇头,宁欣有连着按了几次,打算解开长乐公主的衣服时,宁欣头都没回的说道:“王季珏!” 王季珏最近几日被宁欣收拾怕了,面对才高八斗的状元郎比面对宁欣好!表姐明明是弱女子,但整治起人来,根本不像是女子。 “于大人,请。别耽搁表姐给公主看病。”王季珏向外面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唐律例是得好好切磋,于大人,请吧!” 于状元瞄到宁欣宽衣解带的动作,他吓得闭了一下眼睛,快步同王季珏出门。 宁欣停下了给长乐公主宽衣的动作,坐在床榻边缘,认真得看着长乐公主,原本应该明艳的脸庞此时却苍白病弱,应该神采奕奕有着大唐公主骄纵的眸子此时只剩下淡淡的哀伤。 见宁欣不说话,长乐公主不像方才一般渴求着生机,咬着嘴唇挣扎的坐起身子,虽然病弱但她还是大唐最受宠的公主,怎能有怯懦? “你知道了!”长乐公主靠着垫子,她的脸颊因为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的神采,“我没有想到会在...会在这碰到高人!” “你不想活了!” “我眷恋爱慕于郎,我怎会不想活?”长乐公主笑容转为苦涩,苍白几乎透明的五指指甲边缘有着淡淡的灰色,这是中毒以深的症状,“我努力的不生病,努力得不去任何可能染病的地方,可...咳咳...咳没想到...本想同于郎一起体会民间寻常夫妻的情趣....咳咳...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场雨...毁了一切。” 宁欣冷冷的说道:“我最恨拿自己性命赌博的人!你是长乐公主,皇后娘娘的爱女,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非要走这条绝路?” “后宫里的事儿,你也听说过吧。”长乐公主因为方才宁欣几次碰触自己身体显得比方才有气力了一些,话语转为肯定:“你怎么会没听过宠冠后宫的贤妃!” 宁欣眼睫轻轻颤抖,“一定要这样?” “母后除了我之外,没有谁再会帮她!若是我装病,贤妃一定会让父皇知道,到时父皇就不会喜欢我了,母后也会被废掉。没有后位无所谓,可贤妃...心如蛇蝎,她绝对不会放过母后,贤妃会死命的折腾凌辱母后。” 后宫争宠,自愿服毒,宁欣不知说长乐公主什么才好,“你死了,皇后娘娘怎么办?” “我活着一日,就会保护母后一日!若是我活不下去,贤妃也不用活了,还有...还有那个九皇子!”长乐公主抹去嘴角的血迹,期望的问道:“你既然看出来,又能让我觉得轻松,是不是能帮我?” 宁欣沉默了好一会,抬眼同长乐公主的眸光撞到一起,从容的说道:“我能帮你解毒。” 长乐公主眼里闪过失望,手臂无力的垂下来,“那算了。” “你孝心可嘉,却愚蠢透顶!”宁欣即便骂人也是一副柔弱的模样,除了她水润的眸子闪烁着灼热光亮,宁欣同寻常没太大的区别,语气甜软: “你别不服气,你的方法本来就用错了。若我是你,我不会服毒自虐,不会最后同贤妃同归于尽!我会将敌人踩在脚底下后,自己还会过得幸福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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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隐忧 长乐公主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暗淡了,宁欣病弱的外表给了她错觉,长乐公主苦涩的一笑:“你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宁欣烦躁般的挥了挥手,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软:“圣人云,授人鱼不如授人予鱼。您生母是皇后娘娘,陪伴陛下二十多年的嫡妻原配,先帝末年夺嫡之势已成,皇后娘娘随着当今风里来火里去,莫非陛下一丝感激之情都没有?若陛下是心狠手辣的人,陛下不会宠爱您如此。您不可谓不聪明,可您为何不想着让皇后娘娘亲自去争?” “长乐公主对贤妃娘娘虚以为蛇,不告知皇后娘娘实情,子自以为是的保护皇后。皇后唯一的女儿同贤妃交好,您让皇后娘娘心如死灰,您让贤妃娘娘的气焰更盛!同时若是贤妃娘娘轻易受您的蒙蔽,她绝对走不到今日这一步!从歌姬,先帝贵人到今日宠冠后宫的贤妃,她...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长乐公主随着宁欣的话,脸色变了又变,宁欣冷静的说道:“你我到底是谁不明白?长乐公主殿下莫非就以为贤妃娘娘不会对您下狠手?贤妃娘娘会给你最后鱼死网破的机会吗?后宫你死我活的争宠,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可信,谁都可利用!” 宁欣上一辈子在鞑子汗王身边同人争宠,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严格说起来,宁欣同贤妃是同一类人!她们若是碰面许是成为知己,然今生宁欣从未想过帮贤妃鼎定江山。 “....我....我....”长乐公主身子一歪,面色苍白,她再支撑身躯,晶莹的眼泪簇簇的滚落,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听过外面的人议论她背弃生母皇后讨好贤妃,今日前她还能当做世人愚蠢,但此时长乐公主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我错了吗?” 宁欣起身并在九层十八格的箱笼底部找到了一个薄薄的布袋,走到长乐公主身边,取出银针,针芒闪烁,此时外面一道闪电似要劈开窗棂,宁欣身影因为闪电划过一亮一暗。 长乐公主听到她平静的声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报仇不是您这么做的。即便您侥幸成功了,公主殿下也享受不到大仇得报的快感,您若是同贤妃娘娘母子鱼死网破,陛下还会容得皇后娘娘?” 长乐公主勉强用双臂撑起上身。单薄的衣服掩盖不住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她努力的睁大水蒙蒙的眼眸,宁欣还是那样,不...眼前的人身上的气势比贤妃娘娘更甚,长乐公主只在父皇身上感觉到过这种气势。 宁欣没有皇者的尊贵,但同样让人信服,长乐公主的头发垂在胸口。淡淡的笑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还是魅惑人心的妖女,我...我相信你!救我...救我...” 长乐公主眼前昏暗,感觉到一阵刺痛。她慢慢得合上了眼睑...眼前彻底得暗下来,耳边传来宁静的声音:“睡吧,等你醒了,我教你怎么报仇争宠!” 宁欣精准得将银针落在长乐公主的穴位上。随着用针越来越多,宁欣光洁的额头布满密密实实的一层汗水。 因为暴雨。不通风的屋子里格外得潮湿,宁欣多年没有用针,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精神高度集中因而汗如雨下,衣服紧紧的黏在后背上,等到她用了最后一根针之后,宁欣长出一口气,擦拭额前的汗水,坐在长乐公主不远处喜扇起扇子,她想要找出长乐公主和小姨的区别,她不可能是小姨,小姨应该是同父亲在另一个世界相会了。 虽然明知道长乐公主不是小姨,可宁欣愿意同她亲近,长乐公主也像她前生一般在夹缝中生存。宁欣眼里闪过自嘲,帮长乐公主也等于是帮自己,长乐公主可以解决宁欣眼下的麻烦,雪中送炭...宁欣在用行动证明这句话。 高尚这种情怀,宁欣永远也不会有,若是皇后娘娘实在是扶不起来,宁欣也不会自找麻烦得招惹贤妃娘娘这座庞然大物。 雨势渐渐的小了,宁欣隐约听见外面于状元和王季珏争辩的声音,宁欣皱了皱眉,眼前晃动着于状元随身带的玉佩...宁欣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长乐公主睁开眼睛时,雨已经完全的停了,漫天的晚霞映在窗户上,周围的摆设很陌生,长乐公主想了半天才恍然记起了经过,同于郎出游,暴雨...训斥...长乐公主对坐在一旁的宁欣问道:“你是谁?” “不是菩萨,也不是妖女。”宁欣从书卷中抬头,淡淡一笑:“我是宁欣!” “无双郡主...”长乐公主摇了摇头,腼腆的改口:“不是,你不是她。” “天下同名同姓的何其多,宁欣这个名字因为无双郡主名垂史册,我无法改名字,公主殿下不必介怀,我从未介意过名字。” 长乐公主赞叹道:“你很豁达。” “不是豁达,是无奈。”宁欣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长乐公主默然,这怎么接下去?过了好一会,长乐公主道:“雨停了。” 宁欣试了试长乐公主额头的温度,又在她肩膀处按了按,“疼吗?” 长乐公主摇头:“不疼。” “每半个月施针一次,五次后,余毒必清。这种毒虽是能清除,但公主殿下将来子嗣上会艰难一些。” 作为大夫,宁欣必须将后患说出来。 长乐公主淡淡的说道:“若是斗不过贤妃,哪还有将来?只是可怜了于郎,他...” “你很在意他?”宁欣眉梢微微得挑起。 “他对我很重要,若我只是无忧无虑的公主,我会同他白首到老。”长乐公主神色间有着少女的痴情。 宁欣走到桌前,拿起茶杯,眼看着房檐上的雨滴落下,一颗晶莹的雨滴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你了解他吗?” “谁?”长乐公主身体轻松了许多。恍然大悟:“你说得是于郎?” 长乐公主凝视着宁欣的背影,猜测她是被哪个没良心的伤了,谁又舍得伤她?不对...是哪个男人敢伤她?这种感觉略有荒唐,但却是那般清晰。 “你是宁欣...是威伯爵府上的...” “表小姐!”宁欣转身,“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 长乐公主歉意的笑笑,说道:“你太过冷静,所以你不明白感情。爱到深处心不悔,我同于郎两情相悦,生死相依。” 宁欣低垂下眼睑。握紧茶杯的手指骨节微白,轻声的问道:“若他欺骗了你呢?” “不会,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宁欣叹息一声,问道:“皇上何时给公主殿下赐婚?” “快了,下个月我会出嫁。” “这么急?”宁欣眸子闪过一抹亮光。长乐公主羞涩的说:“他等我两年了。我不想再让他等下去。” 长乐公主坐直了身体,对宁欣盈盈的笑道:“李深雪,我的闺名。” “宁妹妹,我认你做妹妹!” “多谢公主殿下。” “叫我雪姐姐。” “...” 宁欣动了动嘴唇,这句雪姐姐无法叫出口,长乐公主笑道:“这也没什么,我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就好。” “公主。公主。”于状元从屋门外进来,他手中捧着热腾腾的米粥,长乐公主宁静的脸上荡漾出喜悦的笑容,在一瞬间她像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于郎。” 宁欣默默得出门,站在回廊下,偶尔听到他们窃窃私语,宁欣抬头看着天空。她是冷静不懂情,可没有人男人能欺骗她! “表姐。”王季珏嗓音略有沙哑。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于大哥不愧是中过状元的人,他学识很丰富,方才一番倾谈,我受益良多。” “于大哥?” “是他让我这么叫的。”王季珏小心的看着宁欣,“他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他很平易近人,对表姐救了长乐公主很感激。他对长乐公主很体贴,看雨停了就去厨房熬粥,没用厨娘帮忙亲手煮粥。” “他有没有说起家乡的事?” “于大哥也是寒门子弟啊,他是刻苦读书高中状元的表率呢。” “这位于状元很有本事,个把个时辰就让你如此信服,我让你给他解读大唐律例,你可说了?” 王季珏明显感觉到宁欣不太高兴,讪讪的说道:“说了,说了,表姐吩咐的事儿,我哪敢违背?” 宁欣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公主殿下可能会留在庄子上,你是外男离着这个院落远一点,我估摸着长乐公主的随扈很快会赶到庄子上。” 王季珏点点头,“没想到在庄子上能碰到长乐公主!” “世上想不到得事情很多,但最难猜测得是人心。” “表姐啊,您越来越来高深莫测了!”王季珏摸了摸脑袋,“于大哥是专一的好人,对长乐公主是一心一意的,听他说他们相遇倾心都是意外。于大哥不想尚主,可偏偏他动心的人是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除了公主身份之外,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同文采出众的于状元能说到一起去。于状元作诗,她能接下句,能同于状元品味感悟诗词。” “所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王季珏赞叹,“我没见过比他们更相配的人。” 宁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想说话时,庄子外来了一队的人马,有皇宫侍卫,有宫里的宫女内侍,他们涌进了这座不大的庄子。 长乐公主因为身体有恙,在庄子上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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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相见 ps今日双更,求粉红啊,求粉红! 常年伺候长乐公主的宫女和妈妈身上带着几许的骄纵之气,自打住进威武伯府的庄子后,她们在长乐公主面前不敢如何,但在私底下看什么都不顺眼,刁钻得挑宁欣毛病。 有时看她们的架势仿佛贵人踏贱地一般,宁欣完全不理会她们,借口公主殿下不容冒犯,将庄子上的仆从调离,不给她们找毛病的借口。 来到庄子上的宫女妈妈大多是长乐公主信任的人,她们都有不低的品级,在宫里以她们的地位不会从事粗使的工作,宁欣调开仆从后,她们立刻乱了阵脚。 长乐公主对宁欣非常的友好,如她所言把宁欣当成妹妹看待。即便她不用针灸的日子,她也愿意同宁欣相处。她看出宁欣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十分的精明坚韧,长乐公主同宁欣说话时,往往会有意外的收获。 长乐公主私底下对于状元感叹:“仿佛世上就没有事情能难倒她。” 于状元面上带着比阳光还温暖的笑容,半跪在长乐公主身前,深情的说道:“臣以为这话是说您的。” 长乐公主动情般轻抚于状元的脸颊,似要抓住他脸上那抹温暖,“于郎,叫我雪儿,同我单独在一起时你不是驸马,是我的丈夫。” “雪儿!”于状元抱住了长乐公主,两人相依在一起,在他们的嘴唇即将碰到一起时,门外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公主殿下,出事了。” 长乐公主推了推于状元,于状元脸上露出一丝的懊恼,可他还是很有礼的推开几步。长乐公主抚了抚裙子平复了一会,说道:“什么事?” “几位妈妈去找宁小姐,宁小姐...避而不见!”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十五六岁容貌秀美的少女,她身穿半截银红半截襦裙,外罩锦湖薄纱,鬓间一朵蔷薇绢花,衬得她极为的雅致。 她虽然年纪不大,确是最得长乐公主信任的宫女,身上也领着官衔。她大多时候照料长乐公主的日常起居,不喜欢在沐浴时有人伺候的长乐公主单单对她例外。 “找欣妹妹麻烦?好大的胆子!”长乐公主面带怒气,“她们不知宁欣不仅是本宫的救命恩人,还是本宫认下的妹妹?” “奴婢劝过,可几位妈妈不听奴婢的。奴婢猜测她们今日是忍不住了。” 这段日子,宁欣对她们不闻不问不巴结不逢迎的态度,让她们很受伤。长乐公主最近两日没见宁欣,她们以为机会到了。 “风筝,你给本宫把她们叫回来,无论是谁,一律二十板子。” “遵命。” 那名姿容出色的宫女有一个很好记的名字。她同长乐公主初相见是因为一只风筝,因此长乐公主便赐名她叫风筝。 长乐公主将手腕上带得玉镯摘下,郑重得用丝绢包好,交给风筝。“你把这个交给欣妹妹。” “公主殿下!”于状元和风筝诧异般得看着长乐公主,风筝喃喃的说道:“这是定盟?” 于状元看出长乐公主的决心,温润一笑:“臣看宁小姐极是出色,虽是嫩若娇蕊。但寻常人不可夺其志。她又救了公主殿下,臣赞同公主和她定下手帕之盟。” 大唐约定俗成的习俗。相好结交终生的两位女子,需要以绢帕包裹随身带的玉器为信物,主动定盟得一方大多是玉镯,镯子越贵重带得越久,越能证明诚心。 长乐公主送得这只镯子是她出生时,先帝赏赐给她的,世上独一无二的镯子。 长乐公主向于状元展露笑颜,亲昵的说道:“于郎知我!” 风筝慎重的捧着镯子离开,走到宁欣住的院落前,她看到了来同宁欣说理的妈妈们,她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但却连院门都进不去!风筝手里又捧着长乐公主从未送出去的信物,她对宁欣更是一万分的敬重。 “公主殿下有令,命你们回去!” 闹事的妈妈回头一看是风筝,勉强露出了笑脸,“风筝姑娘,我等实在是气不过,她对公主殿下实在是太无礼了。” “公主殿下将宁小姐当做妹妹,并主动缔结手帕之盟,我看是你们太无礼了。”风筝笑眯眯的说道。 众人脸色一白,盟约?天啊,她们差一点瘫软在地上。长乐公主及其护短的脾气她们太清楚了,只要是长乐公主看重并信任的人,任谁也不能多说一句。以前这份待遇只给了未来的驸马于状元,如今宁欣一举成了另一个...来闹事的妈妈们面色惨淡。 在屋子里的宁欣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她们走了?” 抱琴道:“来个一个叫风筝的大宫女,奴婢听说她们会被长乐公主责打,这是公主殿下再给您出气呢。” 宁欣唇边多了一分的笑容,“她们哪里值得我生气?同她们这些人生气的话,太跌份了。” ....抱琴讪讪的低头,主子的脾气真不是拿不准,这几日公主几次相邀,她都没去,可能等得是今日。 宁欣见了风筝,看到了她送上来抱着手绢的玉镯,宁欣说道:“这是玉心镯?” 风筝再不敢大意了,恭敬的说道:“是,这只镯子是先帝赏赐给长乐公主的。” 睫毛轻轻的颤抖两下,宁欣慢慢得摘下贴身带着的玉锁,将玉锁放到帕子上。长乐公主对仆从的处罚宁欣是满意的,这样证明她是有心同宁欣相交,并且将宁欣看成了姐妹。 有长乐公主的信任,宁欣才能给她出谋划策。 宁欣的眸光深幽,结好长乐公主必然会招惹贤妃,宁欣喃喃自问,可准备好了? 宁欣将玉锁用手绢包好交给风筝,“这块玉锁赶不上玉镯贵重,这是亡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奴婢会妥善的交给公主殿下。” 唯一的东西?风筝眼里闪过几许的同情,曾经名震天下的宁三元再清廉也不至于给独女只留下一块玉锁。 在风筝走后,宁欣淡淡说道:“长乐公主身边还有一个水晶心肝的人,风筝很不错。” 抱琴羞愧得低头,暗自发誓要向风筝姑娘看齐,若是比风筝太差,她对不住主子的培养调教。 做出的决定,宁欣不会后悔。上了长乐公主的船,宁欣自然得同贤妃娘娘对上...贤妃...宁欣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平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无双郡主和贤妃从未交过手,但她们是天下最出名的两个女人,也是公认的妖姬。无双郡主以一己之力坑了鞑子三十万精锐,让韩地撤藩,贤妃不逞多让,从歌姬到先帝贵人,再到如今的生有皇子后位可期的贤妃,爱她们的人赞她们之才,恨她们的人骂她们为红颜祸水。 宁欣把玩着玉镯,也许老天想看看,她同贤妃谁更心狠,谁更出色!要不然她怎么会重生在宁欣身上?要不然怎么会突然间下得一场暴雨将她同长乐公主连到了一起? “天意如刀,人心难测。” 宁欣抿了抿嘴唇,先从清理长乐公主身边的隐患开始。那位于状元...经过宁欣观察是真心爱慕长乐公主,可是他的真心又价值几何?长乐公主骄傲又脆弱,若是事情如宁欣所想,贤妃能生生的逼死长乐公主。 痴男怨女,爱情一词最伤人。 不过若是她想错了呢?宁欣也不愿意冤枉好人。 宁欣吩咐抱琴:“你想办法给李冥锐送个口信,我在庄子上等他,我有事相托。” 想来想去,宁欣只能想到李冥锐。 “小姐,小姐,齐王世子到了。” 抱琴听见这话,下意识去看宁欣,只见她合上了眼睛,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脸颊上带出几许的痛苦和茫然,这种情绪在宁欣身上是极少见的,抱琴自从她病好后,从没再见过风轻云淡沉稳的宁欣露出痛苦犹豫之色。 “主子,齐王世子...” “我不去,打发不走他!我不去,他敢硬闯进来!我不去,他不会明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宁欣站起身抚平了衣裙,缓步向外走去。 在庭院正中间,十余名穿着齐王府服饰的侍卫随从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座轿辇。因为有齐王府侍卫,庄子上的仆从不敢靠近,纷纷躲闪到一旁。 轿子里静悄悄没有任何的动静,微风拂过轿帘,隐约可见一侧卧的人影。不是因为他是齐王世子,谁会在意一个傻子?可如今只是朦朦胧胧的一道影子就让旁人不敢妄动。 “宁欣!” “齐王世子。” 在宁欣出现的时候,轿子里的人影端正了身体,宁欣屈膝行礼,微微低头露出好看的脖颈,轻声说道:“表姐夫可安好?” 齐王世子攥紧了拳头,他深沉的目光隔着帘子看向宁欣,即便她容貌变了,变得娇弱文雅,变得清高,可他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认出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宁欣。如今她这幅身体,这样的身份,宁欣怕是很郁闷。 齐王世子勾了勾嘴角,仔细得看着她,她眼底的平静无波让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那里不再被剑穿透的伤口,此时他们不再针锋相对,不死不休,可为何窃取来的今生,他又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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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坦白 宁欣管他叫大表姐姐夫,齐王世子因为这句话胸口闷得生疼。如今彼此的身份,他根本无法接近宁欣。明知道结果,他却不甘心,如何都压不下来见宁欣的冲动。 齐王世子唇角勾勒出淡淡苦涩,望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宁欣,她如同有毒花,他夺舍重生后依然身中其毒。原本他以为老天唯独厚爱他一个,没有想到宁欣也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在这个世上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们曾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彼此的习惯,彼此神色的变化,他们是最清楚的。 宁欣每每说话时总爱微扬眉梢,她不知道,当她紧张的时候,总是爱眨眼睛。 前生宁欣毁了他一生的基业,让他主政天下帝王梦破碎。在分封护国四王之中,以他韩王整体实力最强!若是兵进中原,帝位指日可待! 说他不恨宁欣是假话,可他同样在前生灭了宁欣一族的人,下令千刀万剐了授业恩师,彻底斩断了师徒情分,明知道宁欣是那样决绝的女子,他还做下了那样恶劣的事情,最终的接过不是报应是什么? 他以为这样做可以斩断对宁欣的痴恋,却让宁欣始终占据着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帝王无情,他对宁欣有情有愧,有怎能成为皇帝? 前生宁欣毁了他的帝王梦,现在只要完全占据齐王世子的身体,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大唐的皇帝。 夺舍的过程是极为痛苦的,他的将自己的三魂六魄撕裂慢慢得融入这具身体里,融入争夺得过程凶险得他差一点魂飞魄散。因为对宁欣的爱恨难解和对帝位的渴求,所以他坚持了下来。 先是在晚上由他控制身体。再一步一步驱散原主的灵魂,当他猜到宁欣也可能重生的时候,他兴奋,他痛苦,他在最后同原主较量的时候孤注一掷,最终驱散了原主齐王世子的灵魂! 只有完全占据这个身体,他才有可能夺回大唐皇帝的位置,他才有可能将宁欣绑在身边。他是这么想得,可眼下他控制了身体。却不敢勉强宁欣。 齐王世子摇头苦笑,前生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前生宁欣在恶劣的条件下都能反败为胜,今生若是将宁欣逼急了,她会直接入宫去伺候当今陛下,进而毁了齐王府。 想到这一点。齐王世子很闹心,她宁可去伺候不认识的男人,也不会上他的床榻! 齐王世子撩开软轿的帘子,露出他俊美的五官,他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闪过痛苦,无奈。齐王世子是宗室皇族子弟中长得最英俊的一个,宁欣想着若是齐王世子聪明了。不知有多少的女子为他疯狂。 以师兄韩王好美色的态度看,齐王在纳美人上不会再一枝独秀! 此时在此地看到齐王世子,宁欣知道那个会叫李冥锐为小悟空的齐王世子死了,顶着他皮囊活着的是曾经名震天下的韩王。也曾是她的仇人,她的师兄。 宁欣微微的皱眉,不亲近也不疏远的说道:“表姐夫怎么会来此地?” 齐王世子深深的凝视了宁欣一眼,俊逸的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小悟空,还我!” 他从软轿上直接跳下来。快步走到宁欣面前,“还我,这是你欠我的。” “我怎么不知什么时候欠过你...”宁欣张口不客气的反驳,她的手腕被齐王世子抓住,宁欣不悦的说道:“放开!” “我是傻子,不懂你说什么。” 齐王世子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故意在宁欣耳边刺激她。 宁欣也不挣扎了,很平静的说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他们目光相碰,像是着火的火线一般,最明白彼此性格相似的两人,谁也不会想过退让,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你把我痴傻的病症治好了,我就原谅你!”他如此威胁。 “我想知道你一辈子不原谅我会是什么样?”她如此反驳,顺便给齐王世子奉送了一个笑颜。 齐王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欣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的人。他鼻子嗅到一抹极淡的幽香,就是这个味道,他低沉的说道:“找个地方!我同你有话说。” “若是我不呢?” “你别指望一个傻子同你讲道理,宁欣,我不想节外生枝。” 齐王世子的脸庞离着宁欣越来越近,宁欣抬脚踹他的小腿,齐王世子敏捷又灵巧躲闪开,嗡声说道:“你...小悟空...你做什么?” “世子殿下,你要做什么?” 李冥锐从庄子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他高大健硕的身影仿佛一瞬间移到宁欣和齐王世子中间,李冥锐护住宁欣,“殿下的猕猴是我打死的,殿下有什么事大可对我来。” 齐王世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见到宁欣露出的半个含笑的脸庞后,恼怒道:“小悟空闪开!” “您认为这可能吗?”李冥锐纹丝不动,固执般的看向齐王世子。 宁欣笑意更浓,齐王世子对李冥锐的好感影响到了他,何况他...他会看得出李冥锐的性情像一个人。 从李冥锐身后闪出,宁欣向齐王世子说道:“你随我去客厅说话。” “李公子,你先在方听用茶,我一会有事拜托你。东跨院有一位贵客,你别乱走。嗯..”宁欣眨了眨眼睛,对抱琴吩咐,“让王季珏带李公子去看望贵客。” 于状元凭着自己的本事高中,李冥锐经过他点拨的话,许是在科举上会走得远一些。最近几日王季珏的文章进步极是明显,不管于状元有没有问题,现在还是可以用到的。 李冥锐直接回道:“你小心。” “方厅在何处?” “李少爷请随奴婢来。” 抱琴引着李冥锐先去方厅,再去找王季珏。 宁欣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问道:“齐王世子殿下能听到我的话吗?” 齐王世子额头汗滴滴,用不用得上这么报复他?宁欣笑容甜美。本来她就显得柔弱的脸庞更像是能拧出甜水。 “客厅有糖块,点心,殿下请随我来。” 宁欣看齐王世子略微扭曲的面孔,笑得越发灿烂,转身引着他去客厅。 刚一进门,齐王世子眸光深沉,不屑的说道:“他可真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宁欣悠然的坐下,拿起茶盏,说道:“有些人不听话。所以才会身败名裂,死得不能再死。” 齐王世子被宁欣憋了一肚子火气,脚步很重的走到宁欣身侧,俊脸耷拉得跟长白山似的,阴沉的说道:“不讽刺我。你能死吗?” 他向宁欣柔软的嘴唇探出手臂,在即将碰触到时候,在能感受到宁欣呼吸的时候,他硬是收回了手臂,眸色如同墨染的池水,“你可知道,我不恨你不想着报复你。用了多少气力?” 宁欣纳闷般的问道:“你该恨我什么?” 上一辈子的恩怨再纠缠下去,毫无价值。宁欣和韩王都是聪明人,拿得起放得下。 “你这个女人太狠心了。” “你杀了我全家,活寡了我父亲。还说我狠心?”宁欣一个冷厉的眸色扔过去,“我始终觉得当年一剑刺死你,很便宜你。不是小姨说过,死了死了。一死皆休,我不会拿不住剑让你自尽!” ...齐王世子转身坐在了一旁。“你小姨也是个妖孽!你当年不是便宜了我,是想早点解决了我,好同那个野蛮的鞑子上床!!!” 虽然知道鞑子大汗也没好下场,但他就是嫉妒,嫉妒能碰触到宁欣的男人! “你说得也是,早解决了他,早利索。你我皆有奇缘,你说他会不会也另有机缘?” 宁欣平淡的态度就像是说别人的事儿,齐王世子因为她这话语气憋得很难受,面对宁欣他的情绪总会不知不觉的失控,“你看什么?” 宁欣的目光隐含着深意,齐王世子挺直身体,只听到宁欣轻柔的声音:“齐王世子?先帝最为宠爱的皇孙,我始终觉得齐王世子摔坏了脑袋有阴谋。” “帝位之争历来残酷,当今能登上帝位,你当他是干净的?”他恢复了上辈子的冷静从容,“齐王糊涂,他竟然没有能力保护住儿子,自此他绝了登基的可能。”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动手得人不是当今,也不是曾经有心思夺嫡的皇子。” 听了宁欣这句话,齐王世子眼睛一亮,同宁欣目光相碰,“你的意思是...先帝?” “我只知道为了齐王世子摔伤,先帝大发雷霆,京城血流成河,可调查的结果先帝竟然敷衍了事,世人说先帝不想骨肉相残大白于天下,但观先帝生平,敢于虐杀嫡亲兄弟,勒死嫡亲儿子的先帝,他会怕这种骨肉相残?” “幼主登基,护国四王定然谋反,先帝之子定会不服幼主,到时大唐必然内乱...可是先帝在齐王世子傻了后,八年才故去的。”齐王世子皱紧了眉头,叹道:“十三岁尚未及冠,也算是幼主。还有可能先帝没想过会多活几年!” 齐王广纳美人想生出儿子,这么多年妻妾中没有一人怀孕,先帝疼爱齐王世子,定会确保他的世子位置。宁欣曾经怀疑过齐王妃下得毒,但庶子出生对齐王妃来说影响不大,庶子敢不敬嫡母,就别想着能继承爵位。 宁欣放下了茶盏,说道:“你放得下仇恨,但放不下对江山的执着。” “我要做大唐的皇帝,这次谁也阻拦不了我!” 齐王世子说出心中最大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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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委托 为了他的帝王梦,他可以暂且放过宁欣,起码表面上他不会动宁欣一根汗毛。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坦白?” “我的心思什么时候能隐瞒过你?” 齐王世子对宁欣意味深长的一笑,理了一下袖口,“宁欣,这辈子帮我如何?” “当今新添了九皇子,是贤妃所生。刨去序齿后夭折的皇子,陛下眼下就有五位皇子。陛下后宫三千,你又怎么保证陛下不会自添皇子?我怎么算,都没想到你能太太平平的继承帝位。况且上辈子我该玩得都玩过了,这辈子实在不再过算计的日子,寻个忠厚老实的男人,生一堆的孩子,享受太平盛世。” 宁欣即便放下了前生的恨意,对帮他很抵触。一旦他当了大唐的皇帝,她可能只有远走他乡一条道路。不苦熬个二十年齐王世子不可能成功,二十年后她都快四十了,他一招权柄在手,又怎么记得徐娘半老的她?到时候他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成? “你不是甘于平凡的女人,宁欣,若是你帮我的话,我许诺你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咱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你嫁给...另嫁他人,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齐王世子挡在宁欣的面前,他如今是齐王世子,有着先帝最宠爱皇孙的名头,可齐王不堪造就,曾经韩王的隐藏势力眼下只能慢慢得掌控,稍微过分一点,当今定会除去他。 齐王世子现在最适合得是继续装傻子,他可以装傻,但事情不能没人做,怎么想宁欣和李冥锐都是最好的帮手。 “帮你风险太大,不符合我的根本利益。风险和收获不成比例。我小姨说过,这样的投资不能做。”宁欣淡淡的婉拒,嘲讽般笑道:“何况,你不值得信任。” 齐王世子从怀里取出地契房契,递给宁欣,“这是利息。” 地契上田产和店铺是宁欣为了报仇舍弃的外祖家家业,宁欣一直感觉对不住外祖父和小姨,也曾下过决定将这些家业再夺回来,将小姨创下的基业发扬光大...宁欣推开了齐王世子攥着地契房契的手臂。“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我不会要!” 钱财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比性命平安更重要。若是为了房契地契陷入危险中,宁欣愧对长辈的教导。 齐王世子眸色暗淡,低沉的说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你做过让我能相信你的事儿了?”宁欣抬起眼眸。冷笑道:“上一辈子的事情,你不好,我报复,我们可以撇开不谈。但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架势?你这幅样子...让我想要再捅你一剑。” 宁欣不懂情,但她明白爱情绝不是一边说爱你,一边把你家族给灭了! 此时客厅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门推开之后。长乐公主出现在门口,“齐王世子。” 长乐公主见宁欣没有吃亏,才缓了缓神色,走进客厅。亲昵般牵起宁欣手腕,含着警告的意味问道:“堂兄怎么会来此地?” 齐王世子憨傻指着宁欣:“她不好...她不好...” “我的大表姐是齐王世子妃,我的二表哥即将迎娶齐王世子的表妹,从小时起他就欺负我。他只要一碰见我就又哭又闹的。” 宁欣对赶来救场的长乐公主解释,于是齐王世子按照她的解释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宁欣...坏人..坏人...” 长乐公主眼底的怀疑去了几分,护着宁欣,道:“来人,搀住齐王世子。” 随从近前抓住齐王世子的手臂,齐王世子死命的挣扎,拼命的踢腿,“宁欣,我要...我要宁欣。” 长乐公主眉头皱了起,宁欣抿了抿嘴唇,同齐王世子的目光碰到一起,你这是报复?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感觉到对方的心意,宁欣说道:“表姐夫要乖一点,这话不可乱说。” 齐王世子似力竭一般,一番白眼直接昏厥过去。李冥锐引着齐王世子的随从进来,看都昏厥的齐王世子,李冥锐道:“我先将他送回齐王府。” “李公子。”宁欣出言阻止,“将世子殿下交给随从即可,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李冥锐犹豫了一刻并没松开齐王世子,对宁欣说道:“晚膳前我定然赶回来,不会耽搁小姐的事儿。” 宁欣眼看着他护送齐王世子离开,这是他第一次回绝宁欣,是不是他也看出什么?以前的齐王世子同现在的可不是一个人了,李冥锐是憨厚点,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敏感。 “你有麻烦事儿?用不用我派人帮你?”长乐公主笑着说:“欣妹妹千万别同本宫客气,我的人若是办不好,我可以让于郎帮你。” “不用,不用,一点点小事,用不上麻烦于状元。” “真的?你不是同我客气?于郎不仅诗词歌赋极佳,处理要事也很细心。” 长乐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挽着宁欣手臂,不见外的说着私密的话,“下个月我请父皇赐婚,我要嫁给于郎,我要同他白头到老。你说得对,我不能为了报复贤妃把自己将来都搭进去。” 宁欣几次话到嘴边都无法说出口,她安静的听着长乐公主神采奕奕的说着她同于状元的事儿,说着他有多么得好,宁欣心底微微有几分酸涩,最常说得就是:“是吗?是吗?” 长乐公主从没有过亲近的闺蜜,她有很多的事想同宁欣分享。长乐公主对宁欣推心置腹,宁欣感觉肩头的压力越来越重,她在言谈间略略提醒长乐公主,男人不应该全然相信。 长乐公主捏了捏宁欣的脸颊,自信的笑道:“我知道你是怕于郎只看重我是公主,可这又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公主,娶了我后他本来就可以多很多的权力,是父皇的驸马。我总不能因为我是公主就怀疑他!” “欣妹妹不明白什么是两情相悦,他很好,对我会更好的。” 宁欣怔了一会,笑道:“围殴也希望公主殿下能同于大人琴瑟和鸣。” “叫姐姐。”长乐公主揽住宁欣的肩膀,“我都没有你忧心忡忡,欣妹妹,有难事一定要告诉我!” “等公主殿下成亲时,我一定要您姐姐。” 看长乐公主幸福的神色,算无遗漏的宁欣真希望这一次是她多心了,长乐公主陷得如此之深,将来长乐公主会很痛苦。宁欣期盼李冥锐早一点回来,眼下只有他才能让宁欣完全的信任。 护送齐王世子回齐王府的李冥锐在摆晚膳前赶回了庄子上,他大步走到宁欣身边,直接问道:“宁小姐有何事?” 看他认真的神色,仿佛宁欣让他跳火坑,他也不会犹豫,宁欣心里不由得一暖,见到他下颚处有淡青色的痕迹,问道“你同人打架了?” 李冥锐摸了摸下巴上的瘀伤,眼里闪烁着几许的尴尬,他古铜色脸庞一下子红了一些,喃喃的说道:“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抱琴,你去拿外伤药。”宁欣打发走了身边唯一的奴婢,轻声问道:“是不是同齐王世子?” 李冥锐眼睛睁大了一瞬,厚厚的嘴唇蠕动着,要说得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嗯字,宁欣含笑道:“就这几个字?” “他有世子妃,他不配你。”李冥锐地垂下脑袋又再次抬起,“宁小姐,他...他配不上你。” “我从没想过同他牵扯上关系。”宁欣脚步轻盈的走到李冥锐面前,仰头含笑问道:“莫非在你眼里我去做继室?会同表姐夫纠缠不清?” 李冥锐眼里亮得像是星辰,见宁欣背对着他,沉声解释:“我知道你不会,可我担心他。” “齐王世子想得最多得不是儿女情长。” “我同他打了一架。” “嗯?”宁欣不意外的勾起了嘴角,回头笑盈盈的问道:“然后呢?” “我会追随他。” “为什么?” 李冥锐眼里闪烁几许的复杂,想到他同齐王世子从山坡上滚下去,想到他压住了齐王世子时听到齐王世子的远大抱负,道:“他能让大唐万邦来朝,能让江山一统。” 若李冥锐是他手下不可或缺的人,他有足够的把握保护宁欣,不让宁欣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宁欣道:“你选得这条路很难,飞鸟尽,良弓藏,你不明白?” 李冥锐笑道:“走寻常的路,我一辈子也无法位极人臣。我想让父母重归祖坟,我不想再被王家的人看不起。” 心中的热辣酸涩刺激得宁欣红了脸颊,平复了好一会,宁欣说起正事,李冥锐点头后道:“我这就出京。” “李...李冥锐,你要小心,若是有人算计长乐公主的话,会派武功高强的人去。” 李冥锐道:“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为了你,我也要活着。” 耳根子烧得通红的李冥锐说了这话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宁欣噗嗤一声笑了,傻子! 此后几日,于状元总是体贴深情的陪伴长乐公主,对宁欣,他很客气,同宁欣说过,长乐公主多了一个妹妹是极好的事儿。他以广博的学识,衣冠磊磊的举止让王季珏很是心折,偶尔听到他在朝政上的见解,宁欣也承认他是一位可治国安邦的人才。 直到长乐公主和他离开庄子,王季珏还经常提起他,宁欣数着李冥锐离开的日子,他会不会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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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恶毒 同长乐公主分开后,宁欣按照约定的归期返回威武伯府。 她将整理出来的考题范围交给楚氏,宁欣敏感的发觉伯爵府满府的喜庆中多了分诡异。 楚氏等人身上略有倦怠,宁欣没有多问,回到客院。用晚膳的时候,宁欣并没有看见王季玉。他在伯爵府的话会陪楚氏用膳的,他去应酬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宁欣明显看出汪氏心不在焉,她用膳之后就匆忙离开了。在她离开后楚氏眸子极快的闪过心疼,宁欣猜测事关王季玉。只有他才能让楚氏露出心疼,王季玉是后辈中楚氏唯一用真心疼爱的人。 “听说长乐公主去庄子上避雨?”楚氏斜歪着身子,问宁欣:“你可公主殿下可是见过面?” 宁欣淡淡的回道:“见过几面,承蒙公主殿下不弃她将我当作好友看待。” 楚氏眸子一亮,脸上带出更多的笑容,赵曦最近在楚氏身边极有脸面,笑盈盈的说道:“ “宁表妹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公主殿下都对你另眼相看,不过宁表妹也不能大意了,长乐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她又同贤妃娘娘交好,巴结公主殿下的人很多,长乐公主离开了庄子,没准不会再记得你。” 宁欣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端起茶盏,楚氏目光凝在宁欣的手腕上,玉心镯在京城很有名,这只镯子长乐公主很少离身,楚氏身体欠了欠,神色凝重的说道:“你同长乐公主定了手帕玉盟?” “长乐公主很和善,对我很好。”宁欣淡淡的笑道。 屋子里的小姐一个个都露出几分的惊讶,长乐公主地位太高,太得帝宠。她每一次出现都带着天之骄女的傲气,不是谁都能接近长乐公主。 她对被顶级贵族边缘化的威武伯爵府的小姐们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赵曦脸涨都通红,对宁欣的羡慕嫉妒化作不甘,小声说道:“昭容县主说过,长乐公主会大麻烦,宁表妹还是小心一点好,万一你被长乐公主牵扯进麻烦里,在想脱身就难了。长乐公主是天之骄女,可宁表妹...啧啧可没长乐公主的身份。” 宁欣纤细的眼睫眨了眨。昭容县主薛珍?看来她的预感没有错,贤妃娘娘不可能放过皇后最后一枚棋子。薛珍同贤妃纠缠得如此之深,她的将来福祸难料。 后宫里的贤妃确实很厉害,可如今他成了齐王世子,他一定会影响大唐帝国的走向。没有谁比宁欣更清楚他对皇位的渴望! 贤妃终究是女子,很难玩过齐王世子。上辈子宁欣能够成功,只是因为他是韩王。如今齐王世子在暗处,又是先帝最喜欢的皇孙,一旦当今的子嗣凋零,没有谁比齐王世子最适合继承皇位。 贤妃弄不好会帮他清理几名皇子,帮他扫清夺嫡的障碍。 宁欣面上看不出变化。柔弱的笑容挂在唇边,“公主姐姐有麻烦?我不信呢。长乐公主不同于一般的公主,贤妃娘娘不也很喜欢公主姐姐?昭容县主怎会这么说?” “赵曦听错了。”楚氏暗骂了一句蠢货,对宁欣和颜悦色说道:“你同长乐公主相交也是好事。往后同长乐公主多亲近些。” “我会的。” 楚氏对宁欣更多了几许的亲近和小心,押考题暂且不谈,宁欣同长乐公主的友情容不得楚氏不谨慎。 “对了,我听说齐王世子也去了庄子上?”楚氏探究的眸光深邃。“他也是避雨?” 宁欣清楚庄子上的事很难瞒过她,不满的说道:“谁知道他去做什么?进来就大吵大闹的。表姐夫的想法寻常人根本弄不明白。说风是风,我也不知他做什么去的,反正他还像以前一样看不惯我。” 楚氏看不出宁欣脸上的破绽,叹道:“茹丫头也是个可怜的,齐王世子身份贵重,虽是咱们府上的大女婿,可他那样...齐王妃不满你大表姐很久了。往后你能避开就避开,别同他起冲突了。” “是。”宁欣点头答应。 同王家的小姐们闲聊几句,看楚氏倦容越深,众人散去。 宁欣回到院落后看到了白姨娘派来的丫头,她向宁欣表达谢意,宁欣疏远的说道:“是他争气,我没做什么。” 许是来之前白姨娘有过交代,容貌平常口齿伶俐的小丫头对宁欣的冷淡并不在意,眉眼笑弯,她寻常的五官突然多了几分让人亲近的感觉,这也是她被白姨娘指派来的原因。 “姨娘让奴婢提醒表小姐,二少爷最近霉运缠身,总是受伤不说,他被昭容县主给打了!” 宁欣挑了挑眉头,“被昭容县主打了?” “脑袋被打破了,不知他们是怎么闹的,太夫人下了封口令,不让任何人再说此事。” “你回去代我向白姨娘道谢。” “是。” 宁欣让抱琴送她,抱琴明了抓了一把铜钱塞给报信的小丫头,宁欣唇边多了兴趣盎然的笑容,昭容县主为什么在定亲后打王季玉的脑袋?是发现王季玉是绣花枕头? 打了人却没退亲,昭容县主看来是舍不得王季玉,也好,有这么一位说能调丈夫的妻子在,王季玉没准会成大器。 宁欣看了一眼白姨娘送来的果子,默默叹息,为什么有眼色的人偏是姨娘的身份?宁欣不喜欢大舅母汪氏,可也没有把敌人的敌人当成朋友的观念。白姨娘在伯爵府里的地位甚至比正经的伯爵夫人汪氏还重要。 寅吃卯粮的伯爵府做主的人是楚氏,可楚氏精明是精明,在经商上依赖于白姨娘。白姨娘又是大舅舅的真爱,她在伯爵府不容人小看,这盘果子宁欣只在楚氏屋里见过。 “主子?”抱琴回来后,宁欣看着果子愣神,抱琴道:“若不是白姨娘提醒,奴婢打听不到二少爷的消息。” 宁欣道:“他是他,我是我。” 有了长乐公主这块金字招牌,宁欣在伯爵府比以前安稳许多。楚氏不敢再随意的算计她。 庆林长公主府,薛珍一脸倦怠的从马车里钻出来,随后搀出庆林长公主,“娘?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庆林长公主摇头,心有余悸的说道:“珍儿说此事能成?” “贤妃娘娘不都同意了?长乐公主身体本就不好,她对于状元情根深重,若是在他们成亲时揭穿此事,长乐公主又气又怒定然会...即便侥幸逃过陛下的责罚,她也不会再有如今的盛宠。教育不好女儿的皇后娘娘一定会被陛下厌弃。” 薛珍随着庆林长公主进门,将茶盏递给她,“我知晓娘心疼长乐公主,可贤妃娘娘才是咱们的靠山,贤妃娘娘坐都越高越稳,咱们才有富贵荣华可享受,怪只怪长乐公主看人不清,错信了他。若他清白,我也不会算计他。” “可陛下连贤妃娘娘都敢纳进皇宫,长乐公主这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娘糊涂了,陛下能同长乐公主一样?” 薛珍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脑子闪烁着过去的片段,热闹的婚礼,满堂的宾客,身穿大红礼服的长乐公主却喷血而亡。 她喷出的鲜血如同灿烂摇曳的红牡丹一般...薛珍清楚都记得宁欣当时纯净的微笑,记得宁欣抱着长乐公主痛哭失声... 薛珍当时好傻,以为宁欣同长乐公主感情深厚。上辈子她的善良,她的良心只换来屈辱,换来了宁欣一辈子的荣宠。 薛珍道:“陛下可以纳先帝的贵人入宫百般宠爱,可以给贤妃娘娘高人一等的地位。可是一样的事落在旁人身上,那就是大罪。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只能是陛下,除了陛下之外,任何人敢于挑衅礼法都不会有好结果。” 庆林长公主叹道:“那边也该有消息了吧。” “快了,在长乐公主成亲当日,他们一定会将证据带回来。”薛珍自信的说道,没道理上辈子宁欣成功,这辈子她做不成!为了确保成功,薛珍这次派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过去,“我只要活着的证据,一切的恶事都是长乐公主所为。” 月夜下一骑飞驰,李冥锐从出京后就没在马下歇息过,除了必要的小解之外,他吃饭睡觉都在马背上。 日夜兼程让他风尘仆仆的脸庞消瘦了一圈,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在韩地又练出了极好的骑术,他坚持住了。 李冥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江南,在宁欣告诉他的地点,他发现了起火的村庄,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借着火焰的照明,他看到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们灭绝人性的将冲出来的人再逼进火海中。 “公主命令,不留活口,你们去阎王殿要找准仇人!我等只是奉长乐公主命令送你们上路。” 李冥锐趴在一旁的草地上,艾草掩盖了他的身体,长乐公主?不可能!长乐公主是宁欣的朋友!她们不会这么阴狠。 李冥锐在马车旁边的空地上看到了一大两小三个昏厥的人,这几个应该也是宁欣让他带回京城的人。 他看了一眼火海,听到求救的哭声,李冥锐从地上跃起,直扑向那几个黑衣人,带走证人固然重要,但他无法见死不救,眼看着整个村庄的老少被烧死,做人不能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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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坦言 李冥锐拳脚功夫不错,可一个人的力量敌不过在场的黑衣人,在黑衣人反映过来之后,他因偷袭占据的优势荡然无存,黑衣人围上李冥锐,他陷入重围之中。 即便如此,李冥锐依然没有后悔方才的选择,他眸子里闪过几许的愧疚。 黑衣人手中的刀在他胳膊上划过留下一道伤口,鲜血渗出染红了衣服。就在李冥锐感觉坚持不了多久时,从火海里冲出来的村民拿起趁手的榔头木棍向黑衣人袭来。 原本麻木等死的村民因为李冥锐突然出现而重新焕发了对生的渴望,趁着李冥锐同黑衣人缠斗,他们再一次从火海扶老携幼的冲出来,当他们看到救命恶人身陷险境时,他们没有趁机逃跑,而是贡献了他们的力量。 众人捡柴火焰高,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当仇恨控制了行动,这些普通的村民化身为不怕死的战士。十几名黑衣人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中,哪怕是垂髻的孩童都在母亲的怀里向他们扔石头。 李冥锐愣神了好一会,向马车旁边走去,果然,李冥锐看到有一个黑衣人将方才躺在地上的三人扔到马车里,李冥锐大喊一声:“哪里去?” 他冲上去拽住了启动的马车,李冥锐胳膊用力,身上的衣服撕裂开露出他强健的胸肌,马车上的黑衣人扬起鞭子抽打他,“兔崽子放手!” 李冥锐硬是吃了一鞭子,腰腹用力翻身上了马车后,一拳将黑衣人大落下去,他勒住缰绳让狂奔的马匹慢慢的停下,李冥锐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总是是赶上了,若他无法完成宁欣的嘱托,他没有脸面再见宁欣。 村民同黑衣人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黑衣人大多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村民恨不得直接一棒子敲下去了结这些畜生! “他们不是长乐公主的人,长乐公主知道有人打着她的名头行凶才让我赶过来阻止。” 不得不说李冥锐憨厚的外表占了很大的便宜,劫后余生朴实的村民们愿意相信他,对李冥锐恩公恩公的叫着,哪怕黑衣人说他们是长乐公主的侍卫都没有人相信。 马车上的妇人清醒过来。她先是抱紧了自己的孩子,怯生生的问道:“你是谁?” 李冥锐拉开一定的距离,说道:“我受长乐公主所托来救援你们。” “未亡人多谢这位大侠相救!” 妇人二十多岁却一身寡妇装束,她本就寻常的眉眼又因为眉宇间的死寂显得暮气沉沉,那双眼眸若古井一般毫无生机。李冥锐皱了皱眉头:“未亡人?你丈夫...” “他去了。” “可曾安葬?” 妇人拦住儿女。呜咽的说道:“他尸骨无存,若不是乡亲好心,我连衣冠冢都凑不齐。” 李冥锐问道:“你夫家可姓于?” 妇人点点头,哀婉般的说道:“是,我丈夫曾经是教书先生,他也中过秀才的。那年乡试,他说去考举人...后来音信皆无。我们这是乡野地方,只听人说他落水淹死了。” “你同我回京,我知晓他在哪里。”李冥锐郑重的说道。 此处位于南越王封地和大唐皇帝管辖郡县交叉地带,村庄自给自足。村民贫苦,大唐和南越王都不大理会此地。所以说那人才敢明明有妻还想着尚主。这些黑衣人才敢打着长乐公主的名号胡来。 李冥锐是憨厚,但他不愚蠢,知晓事关重大。也记得宁欣说过下个月长乐公主大婚,他不敢再耽搁时间。辞别了对他感恩戴德的村民,带着母子三人和黑衣人的头目上路。 李冥锐将俘虏卸去四肢以防逃跑,卸去下巴以防他服毒,每日只请那位于家娘子喂他吃粥,因此等李冥锐赶回京城时,那名黑衣壮汉起码瘦了二十斤。 李冥锐不在的这段日子,宁欣生活平稳安宁。长乐公主几次命人送来吃食小物件给宁欣,在长乐公主筹备婚礼时还还记挂着她,就冲这一点足以让伯爵府的人不敢亏待宁欣。 薛珍听说宁欣和长乐公主交情甚密并定下了手帕玉盟后,在她脸上多了几许未卜先知般的冷笑,“不管她。” 越发得贤妃娘娘看重的薛珍最近却有高兴不起来,她娇艳的脸上没有定亲后的娇羞喜悦,薛珍将书桌上的纸张扔进火盆里,火焰映衬着她的脸庞,“他能不能写点别的?功课呢?他竟弄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王季玉的诗词尤其是情诗着实有名,他在京城都算得上一号。他写得诗词感情丰富,对男女之间的情谊刻画得淋漓尽致,许是了解心疼女子,在他的诗词中女子大多是完美的婉约的,因此王季玉其实在闺阁少女中还是很出名的。 以前若是他做了这么一首诗词送薛珍,薛珍会满怀喜悦的收下并且附上一首情诗做表白,可如今薛珍都同他定亲了,王季玉再整日里弄些酸诗,不做功课,不关心朝堂,只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好强争胜的薛珍如何能受得了? 她嫁给王季玉一是为了报仇,二是知道王季玉将来的成就。当然在此时的薛珍眼里,报仇比王季玉将来的成就还要更重要一点。 薛珍发脾气得时候,旁边的人不敢规劝,等都薛珍将王季玉送来的诗稿都撕碎烧毁后,打扮得体的丫头才敢说话:“王公子怕是身上伤口还没好,有您在还愁王公子不能高中?” “我要得不是依靠裙带关系的废物男人!”薛珍面色显得狠厉。 “主子,奴婢看王公子的性情怕是一会半会难改,您不能着急,得慢慢引导王公子向上,像上次您打破王公子脑袋的事情可不能再有了,听说伯爵府得太夫人和太太对您颇有微词。” 薛珍冷笑道:“怎么?她们不喜欢我?想要退婚?” “不是,不是的,只是奴婢觉得您既然早晚是要嫁进去的,还是同夫家的长辈好好相处得好。” “楚氏那个老妖妇欺软怕硬,最擅长伪装!”薛珍对楚氏恨得牙痒痒,以前她还能装一装,定亲后,她在亲近人面前装都不屑于装了,“我迟早收拾了老妖妇!” “主子。” “你别说了。”薛珍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刻骨恨意,“柳娘,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我今日告诉你,伯爵府里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妖妇和宁欣她们是一伙的,她们害人都不带眨眼睛,心肠比蛇蝎还毒。” 柳娘是薛珍新提拔上来得丫头,谁也不知薛珍怎么就对她另眼相看了,柳娘对薛珍很感激,因此对她忠心耿耿,柳娘心疼得说道:“既然主子知道为何还想着嫁过去?” “奴婢冒死说一句。”柳娘双膝跪地,眼泪盈盈的苦劝:“奴婢从旁看着王季玉不是良人,您再要强也是个女子,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主子,奴婢恳求您再想想,您配王公子实在是可惜了。” 长相一般的柳娘从来都不多话,也很少人知晓她是个有内秀的人。 薛珍拉起柳娘,拍了拍她都手背,“你为我好,我知道!柳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话我可以同你说,我知道伯爵府没有好人,可我不能不嫁。” 柳娘看到薛珍唇边的苦涩,“主子。”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明明主子什么都明白,却偏偏要去跳火坑。 薛珍缓缓的说道:“他现在是看着配不上我,可他不会总是这样的,柳娘,这辈子我不会再做错任何选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要过快意得过一辈子。” 她薛珍,庆林长公主的爱女绝不再做宁欣的踏脚石,那些吃了她的,都得给她吐出来,那些算计她的,都得百倍偿还。 “宁欣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县主,她最近经常同长乐公主出游。” 薛珍合眼问道:“她没再做别得事儿?” “没有。” “我想也是,她拿什么同我比?” 宁欣没见过贤妃,更没给贤妃出主意,她没有实力操作那事儿。薛珍冷笑道:“既是她们要好,死在一起正合适。” “柳娘,你让人去伯爵府告诉王季玉,我在未名湖等他。” “是,主子。” “百炼成钢,我是为了他早日成才。”薛珍对王季玉将来的成就很有把握。 宁欣被长乐公主派去的车架接出伯爵府,见到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笑容的长乐公主,宁欣无奈得说:“今儿你又让我看什么?” 长乐公主挽住宁欣的手臂,不客气的笑道:“帮我参谋公主府的布置,我发现了,你的眼光比我还好呢。” 公主府的布置?宁欣心中没有来得一痛,听着长乐公主对未来的打算,她得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长乐公主看出宁欣兴致不高,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欣妹妹有什么难处大可同我说。” 宁欣咬了咬了嘴唇,郑重的说道:“今日你不来人接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单独同你说话。” 长乐公主将宁欣带到了公主府的书房,笑着说道:“你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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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献策 公主府的书房外默立着以风筝为首的宫女侍婢,风筝是个心细的人,隐约听见屋子里传出呜咽的声音。 她悄悄打量了身边的姐妹,见她们毫无反应,自我怀疑是不是听差了。每当宁小姐来看公主时,公主就会显得很欢快喜悦。 在风筝伺候公主沐浴时,听公主说过,宁欣是她最好最好的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厚。 风筝立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没有长乐公主的召唤,她不敢擅自进去。风筝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慌乱,预感到公主一定是出事了,她此时只希望宁小姐能安慰保护公主。 别看宁小姐比公主年岁小,但风筝有种宁小姐是公主主心骨的感觉。公主有犯难的事情都会询问宁小姐的意见,在宁小姐面前好像再难的事情都变得很简单。 自从公主同宁小姐定盟之后,长乐公主身体好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得就生病,公主同皇后娘娘的关系也恢复了几分,公主现在不用染病就能让陛下留在中宫,聪明的风筝看得出这些好变化都是宁小姐带来的,风筝对公主忠心耿耿,对总是显得很淡定从容的宁欣佩服有加。 有宁小姐在,她不用为公主过多担心,风筝想着是不是让人准备浴桶热水,公主一会还得沐浴呢。 书房中,长乐公主勉强稳住身体,眸子从惊讶,不信到死一般的落寞,眼泪簇簇的滚落,沙哑的问宁欣,“你不是骗我?欣妹妹,你是骗我的,对吧。对吧。” 长乐公主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宁欣的胳膊,眼圈通红,祈望的看着宁欣:“你是骗我的,于郎...于郎...他不会说谎话,他对我的感情不是假装出来的。” 但凡幸福的人遭受背叛,大多怀疑背叛是假的,是糊弄人的。上辈子宁欣直到看见娘家被封,她才相信韩王是打算彻底的清楚宁家。 韩王是她师兄,被父亲当作另一个儿子。韩王对父亲一样是有感情的。可这份感情比不过江山,比不过唯我独尊的地位。 宁欣当时差一点提着宝剑冲到韩王府去问个究竟,不是小姨让她冷静,也没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我没说他对你的感情不真,公主殿下是最好最美的女子。” “可是他...竟然有妻子...我同他的婚书算什么?” 堂堂大唐帝国嫡长公主竟然做了妾。没有比这点更羞辱的了。长乐公主苦涩的问道:“你一直不喜欢于郎,总是劝我小心他,欣妹妹,我相信你,可你能告诉你从哪看穿他的?” 宁欣说道:“他挂着玉佩的璎珞,那种独特的编法是杨家女子编给丈夫的,是同心结的一种。” “杨家?那个杨家?” “是前朝武王杨家。”宁欣点头说是。 前朝杨家被大唐开国皇帝屠杀殆尽。而大唐开国皇帝之所以仇视武王杨家据说因为当时的武王抢了开国皇帝的心上人。 不管当年的爱恨情仇如何,现在的人很少再提起武王杨家。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杨家竟然有后人,而且还同当朝公主争夺夫婿。冥冥之中像是宿命安排,宁欣不懂什么是狗血。但对眼前这桩事,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隐瞒妻室在大唐很难做到,可那位于状元偏就做到了,而且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宁欣知道杨家的秘辛。长乐公主会被于状元骗婚的。若不是宁欣外祖家同武王杨家有渊源,她也不认识杨家女编得璎珞。 长乐公主面如死灰。仿佛完全放弃了生得渴望,宁欣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厉声提醒:“公主不想活了?为了一个隐瞒身份的男人不顾皇后娘娘了?你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对...对...”长乐公主脑子凌乱,不是宁欣为她驱除体内余毒的话,她现在早就撑不住了,长乐公主泪眼朦胧,绝望的说道:“活着好痛苦。” “公主殿下,没有男人,女子一样活着,一样可以做很多的事儿。”宁欣搀扶着长乐公主做下,站在她面前,“没有男人,你还有皇后娘娘,你还有我!” 宁欣屈膝道:“姐姐,我会帮你。” 长乐公主手臂哆嗦,“原来你是怕我不相信你,所以从来不叫我姐姐。” 宁欣回道:“如果姐姐了无生意,皇后娘娘会很快去陪伴姐姐,而我...许是处境更难。” “我如果有个万一,贤妃娘娘会很高兴!” “姐姐同贤妃争了这么久,忍辱负重的服毒,让皇后娘娘误会,让世人说姐姐忘记生母,你甘心吗?难道姐姐不想报复贤妃?皇后娘娘性情温良但压了贤妃很多年,当初皇后娘娘几次阻止贤妃入宫。后宫争斗成王败寇,只要贤妃位主中宫,废后想死都不容易。姐姐忘了汉初吕皇后?” 长乐公主打了个哆嗦,想到了人彘,一下子脑袋清醒了不少,说道:“你提醒得对,我不能让贤妃娘娘得意,可我该怎么办?欣妹妹即便提前告诉了我实情,可我眼下能做什么?贤妃必定有后续的动作,她会在在婚礼当日揭穿于..他,我除了恳求父皇延迟婚礼,承认识人不清之外,无法反击!欣妹妹不知,父皇最是要脸面,我被他这么耍弄,父皇脸上无光,父皇不会再宠着我了。“ “皇宫里不是只有一位公主,我也不是没有姐妹的,贤妃身边养着长宁公主,虽不是贤妃亲生,但她比我乖巧,她学足了贤妃做派,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宁欣倒了一杯茶递给长乐公主,看出她恢复了几分神志,宁欣满意的笑道:“只要有精神,有毅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长乐公主端着茶杯,迷茫的问道:“怎么做?” 宁欣在她面前露出了另外一面,她以前就知道宁欣很聪明,不能因她柔弱的外表就轻视她。长乐公主苦笑:“眼下咱们身单力孤,贤妃蓄谋已久,我能做得不多。” “我先问一下,公主怎么处置于状元?” “他骗了我,我想..想要他死!” 宁欣眼睛亮闪闪的晃得长乐公主有点头晕,宁欣问道:“你真的想让他死?” “....”长乐公主想了一会道:“父皇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处死他的。” “可我想他死在公主的手中,用他的血证明公主的清白,用他的性命警示世人——敢于欺瞒您的人必死!”宁欣越说越是兴奋,“贤妃打算在公主成亲之日揭穿此事,咱们何不顺她的心意?喜堂上是结果别人性命最好的地方,公主殿下,相信我,只要一剑什么都解决了。” ...长乐公主呆呆的看着宁欣,她还是那般得嫩弱娇蕊,除了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盛满了冷意之外,宁欣就是最柔弱纤细需要保护的女子。 可这样的女子方才说什么?在喜堂上结果人的性命?不是亲眼所见,长乐公主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扮猪吃老虎,不是宁欣这样恐怖得好吧,起码老虎假装成了猪,没有假装成小白兔啊。 宁欣这一番话,给长乐公主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几乎颠覆了长乐公主的认知,以前在她眼中娇柔的宁欣是需要她保护的,可现在她发觉宁欣就是将天捅出个窟窿来,她都不应该惊讶。 “是不是叫宁欣的都这么厉害?”长乐公主的目光灼热,仿佛在区别宁欣同无双郡主的不同。 宁欣没有回答这个头疼的问题,她怎么也不能说自己就是无双郡。 “公主现在向陛下认错并不合适,陛下性情孤傲不惧人言,否则也不会硬是顶着满朝的非议册先帝贵人为贤妃!陛下想做便做了,虽不想让旁人效仿陛下,但您是长乐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你随了陛下性情,陛下只会开心。” “你的意思是...直接...” “对,就是如公主所想的。只要陛下依然疼爱你,一点点的非议惩罚无足轻重。贤妃越是鼓动朝臣攻讦公主,陛下越会疼爱维护你,况且,您在宫里帮皇后娘娘有限,若是以女冠的身份在外,即便你同重臣才子相交,陛下也不会多想。朝臣对贤妃退让多步,再退让怕是很难,而陛下也已经没有了刚继承帝位时的血气方刚,更没有了同天下人作对的冲动,陛下最需要得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 “你是说父皇不会让贤妃威胁到母后?” “若是公主得宠,皇后娘娘争气一些,陛下不会轻易废后,反之,陛下封贤妃为后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贤妃有了九皇子。” 长乐公主点点头,问道:“然后呢,我再怎么做?” “您什么都不用做,有道是做得越多越错,贤妃命人屠杀无辜的村民,这事我会让贤妃自己跳出来说。” “她会吗?” “计谋用对了,她当然会主动说。贤妃赢了太多次,她已经没有了刚进皇宫时的步步谨慎,生了九皇子后,她越发觉得后位非她莫属,她有了轻敌骄傲之气,这一点从我听说贤妃向陛下新宠下手就推测到了。即便这次不会打压下去贤妃,但足以逼得贤妃抛出替罪羊!到时公主尽管进宫喊冤,贤妃是陛下的女人之一,可公主是陛下的爱女。” 宁欣在长乐公主耳边将完整计划说出来,她黝黑瞳孔黑得深沉,脸颊如同羊脂白玉般光润如玉,此时的宁欣是最美丽的。 “况且于状元会送咱们一份大礼,他不单单是骗婚以公主为妾,他的身份是——人人喊打遗臭万年的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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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送药 方才长乐公主是凄苦悲伤的,虽然她恨于状元欺骗她,但她却相信于状元对她的感情。宁欣罪民一出口,长乐公主脸色更白,“罪民?他是罪民?” 宁欣握住长乐公主的胳膊,点头道:“若是我没猜错,那位于状元...不,应该于秀才已经死了,也许死于意外,也许是他杀的。大唐帝国幅员辽阔,有亿万子民,总会有相似的两人,他们又恰好碰上。” “所以他起了歹意?以罪民的身份冒充?然后还进京赶考?还中了状元?”长乐公主像是听传奇,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罪民不是不能读书识字的?他怎么会中状元呢?” 宁欣说道:“只有初出茅庐的秀才才不会有更多人的注意他,我猜测冒名顶替也是从秀才开始的,他以真才实学考中状元,可惜...可惜他偏偏是罪民,罪民的始祖也被称为天纵奇才。” 罪民在大唐帝国是比贱民更卑微的存在,而且罪民子子孙孙永世不得翻身。 百余年前大唐帝国的都城曾经被鞑子攻破,中原陷入战火中,当时的丞相领着一批人投靠鞑子,拥护鞑子汗王为帝。后中原各地起兵勤王,经过苦战终于将鞑子赶回草原,当时投靠鞑子以鞑子为主子的人便被判为罪民。 罪民是背叛民族国家的人,因为罪民子孙大多活不过十八岁。罪民中的女性及笄后会被送去军营为军妓。罪民是大唐帝国中最悲惨最被遗忘的一群人。 可当时国破的时候,他们的先祖屠杀护国的忠臣义士取悦鞑子大汗,因此没有任何人敢为罪民说话。 如今虽然叛国罪也是重罪,但好在不会再将子孙后代贬为罪民,当初判为罪民的那群人后代没有谁会关心。 “他怎么跑出来的?”长乐公主神色慌张,“罪民。我竟然差一点同罪民成亲?” 罪民是大唐皇族最恨的一群人,长乐公主身为皇族一员却同罪民相恋,她更觉得恐怖悔恨。 “贤妃眼下还不是他是罪民。”宁欣为长乐公主拢了拢头发,轻声说道:“她只是以为于状元是骗婚以公主为妾的无耻之徒!” “我...”长乐公主眼前一亮,“你是说?” “对,贤妃既然封号为贤,她定然会表现得极为贤惠。她会等着村子血案上呈陛下,等着御史们对公主群起而攻之,在这之前。她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公主说项,会‘贤惠’的帮着您。” “我越是哭,越是想要杀死他,她约会维护!” 宁欣弯起嘴角,对长乐公主一点就透很是满意。做谋士的就怕碰到个糊涂没有决断的主公。 “只要他罪民的身份暴露,贤妃维护罪民的事情一定会被公布天下,罪民冒名顶替中了状元,他想做什么?陛下有雄心大略,像陛下这样的君主最恨罪民。贤妃这次不仅不会讨得半分好处,没准还会惹下一身麻烦。” “只要陛下对贤妃露出不满,公主就请皇后娘娘去潜龙府邸。” “去那里做什么?” 潜龙府邸是陛下登基前的王府。皇子十三岁后会封王搬出皇宫。 宁欣解释:“陛下对皇后娘娘记忆最深的地方应该是潜龙府邸,陛下喜欢贤妃是真,但他也无法忘记陪他多年的发妻。男人嘛都那样,陛下虽然是万民之主。可他也是男人。” 对贤妃的印象坏了,他自然会想起更多的往事,想起曾经同贤妃争宠的皇后。 “如何巩固陛下的宠爱,我想皇后娘娘不会太让公主操心。该放手得时候要放手。皇后娘娘不能依靠您一辈子。” “我明白了,欣妹妹。” 长乐公主起身对宁欣屈膝行礼。感激的说道:“你不仅帮了我,还帮了母后,欣妹妹,谢谢。” 如果没有宁欣机警,长乐公主能想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宁欣不单单救了她的命,挽救了她的荣誉,更是让风光无限的贤妃遭受重创。若是将此事利用好了,长乐公主相信贤妃起码会失宠一年。 这一年对她对皇后来说都太重要了,多了这一年的布置,让朝臣对贤妃多了非议,贤妃的路不会再像现在走得这么顺。 宁欣搀扶住长乐宫公主,“殿下严重了,我当不起。” “当得起,当得起。”长乐公主对宁欣信服般的说道:“往后我听你的。” 宁欣抿嘴一笑,“这更不敢当了,我同姐姐互相帮忙,一个人的见识有限,同亲近的人商量才不容易出错,哪能都听我的?就是神仙也有算漏的时候。” 长乐公主将感激铭记在心里,对宁欣越发的亲热,“我出宫做女冠时,不知欣妹妹可否多陪陪我?” “好啊,我愿意陪伴公主姐姐。”宁欣眼里闪烁着满足的光亮,她终于可以脱离伯爵府一段日子了,威武伯府上的人她一辈子不见都不会想。 陪伴长乐公主也可以躲开新嫁进伯爵府的薛珍,宁欣低垂下眸子,薛珍若是后悔了不想嫁给王季玉对宁欣来是麻烦,宁欣难得善良的促成她同王季玉的姻缘! 贤妃一旦陷入困境,薛珍为了摆脱嫌疑必定会尽快安安分分的嫁人,薛珍一定不会想要做替罪羊尤其是这次事情的替罪羊。 宁欣没看出薛珍到底看上了王季玉哪点,但她隐约感觉到薛珍对威武伯爵府的楚氏等人不太正常,迎娶这样的一个儿媳妇进门,威武伯爵府是祖上冒青烟了!楚氏得烧高香呢。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娶进门的孙媳妇楚氏还能送走吗?薛珍可以好好享受伯爵府的人带给她的阴谋诡计,她是报仇还是报恩都会很热闹。 宁欣无法忘记李冥锐胳膊上的刀伤,没法忘记他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并疲倦的脸庞,薛珍派出去的侍卫既然伤了李冥锐,宁欣不可能不报复。李冥锐是她的人...宁欣皱了皱眉头,他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人了? 长乐公主看见宁欣一会皱眉一会努嘴,神色变化精彩极了,试探的问道:“欣妹妹想什么呢?” “一点点小事。”宁欣驱散脑子里荒唐的念头,同长乐公主告辞。 长乐公主自知留不住她,况且也有一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安排,长乐公主同宁欣依依惜别,并且让人妥当得将宁欣送回去。 出了公主府后,宁欣便下了车架让他们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长乐公主的人见宁欣态度坚决只能返回公主府,宁欣去了京城最大的药材铺,从袖口中拿出一张药方递给抓药的伙计:“麻烦你照着这个方子抓药。” 药材铺子的伙计看了一眼方子,皱了皱眉:“这药材的搭配...” “不妥?” “不是,不是,我看神医开药也不外如此。”伙计敬佩的说道。 宁欣笑了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寻常的伙计,我不问你是谁,你也不用问我。” “小姐豁达,在下佩服。” 他按照方子抓了药,将方子递还给宁欣,“一共五两银子。” 宁欣看了一眼十几包的药材,问道:“我们认识?” “在下同小姐第一次见面。” “那为什么算得这么便宜?你的药材是不是假的?” “我岂会砸了保和堂的金字招牌?”二十多岁的伙计怒道,当他的怒气对上宁欣盈盈的笑容时,道:“你让我看到了这样的补血方子,我收小姐五两银子都觉得有愧。” 宁欣将银子递给他,拿着药材出了保和堂,那名伙计在后面喊道:“若是小姐再有需要记得来光顾保和堂,我一定给小姐最低最低的价格。” 宁欣脚步顿了顿,回头问道:“我们有仇?” “没有。” “那你怎么总是盼着我来药材铺?” ....伙计被宁欣问得面红耳赤,喃喃的说道:“我不是想看看您还有什么好药方子嘛。” 等到宁欣的身影消失后,保和堂的掌柜恭谨对那名伙计道:“大少爷,用不用我让人给您打听打听?” 方才那名娇柔的少女可是他们大少爷唯一看得上眼的女人,为了大少爷的婚事,老爷太太头发都愁白了。 “我配不上她。” “...额...大少爷...” 宁欣在街上雇佣了一辆马车,虽然简陋一些,但马车行的信誉不错,宁欣让车把式去蓝山寺。 一路无话,宁欣上了蓝山寺,对门口的小沙弥道:“我找戒色小和尚。” 小沙弥光亮的脑袋一瞬间满是汗水,“师叔祖?” “我找戒色和尚。” “女施主随我来。” 宁欣发现小沙弥脚下飘着就进了蓝山寺,问道:“我没叫错法号的吧。” “...没有...” 任谁都会震惊这么娇弱美丽的少女来找戒色师叔祖,小沙弥觉得他已经算是表现得比较好的了,换个人可能直接坐地下走不动了。 戒色和尚在蓝山寺地位崇高,有佛子之称。他修行的禅房位于蓝山寺最幽静的地方。小沙弥领着宁欣到禅房前,“师叔祖,有人来看您。” 俊秀若佛子的戒色和尚从禅房里走出来,宁欣笑盈盈的说道:“小和尚。” 戒色和尚稽首道:“阿弥陀佛。” 他俊秀的脸上多了一抹的红晕,小沙弥看着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用不用去跟方丈说师叔祖有可能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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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点拨 禅房干净明亮,在最显眼的位置供着佛像。地上两个蒲团中间摆放着一张有些年头的棋盘,坐在蒲团上敞开着衣襟的李冥锐痛苦般的挠头,“喂,你也太欺负人...” 当看到门口站着宁欣时,李冥锐愣了一会,直到宁欣移开了目光,他慌忙起身整理着敞开的衣襟,李冥锐脸比宁欣还红,讪讪的解释:“天太热,呵呵,天太热...下棋容易上火...呵呵...” 戒色和尚默念,阿弥陀佛。他俊逸出尘的脸颊上多了一分玩味儿的笑容。阿弥陀佛,活该啊。 戒色在蓝山寺地位崇高,他精研佛法,因此蓝山寺的和尚经常会来请教他。 回京之后,李冥锐被宁欣安排在此地养伤,碰见得和尚多了,李冥锐从没在意过着装,谁也没想到宁欣会这个时候来看望李冥锐。 李冥锐略显得紧张且急促,解释起来语无伦次,但在此时此刻见到宁欣,除了尴尬之外,李冥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宁欣将手中的药材递给戒色和尚,“早晚各两次弄给李公子吃,煎药的方子在上面。” “...好...”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宁欣笑呵呵的说道:“阿弥陀佛,祝戒色大师早日成佛。” ....戒色和尚清静无为的心被宁欣搅起了阵阵波澜,“你得意思是为贫僧好?” “当然。”宁欣面不改色的承认了,在戒色和尚面前,宁欣总会表露出本色,她像是个坏人‘调戏’戒色,“我也是锻炼小和尚的定力,所以啊。小和尚修成正果之后不能忘记我。” 柔弱的少女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戒色和尚自觉捻动一个颗颗的佛珠,莫怪师傅说有劫难,宁施主就是应了他劫难的人。 一个人的外表和性情怎么反差如此强烈?本是娇娇女,谁能想到会有如此‘恶劣’般的爽利。 有时戒色甚至有种错觉,眼前的宁欣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像是他的姐姐...以逗他为目的的姐姐? 阿弥陀佛,戒色和尚又连着念了几遍佛号定了定佛心。 “李公子救下了很多人,小和尚帮了他。也等于帮了那些被救下的人。” “你的意思是贫僧还占便宜了?”戒色和尚眉头拧紧。 李冥锐憨厚的接口:“我不介意。” 戒色和尚瞪了一眼李冥锐,“你故意的吧。” “什么?”李冥锐眸子里满是迷茫,“我是不介意啊,我又不做和尚,功德都给你。我也不介意的。” 他说到和尚的时候,悄悄的看向了宁欣。戒色和尚暗叹一声李冥锐的悲惨命运!这还没怎么样呢,万一宁欣真嫁了他,李冥锐后半辈子交代了。 “你们在下棋?”宁欣指着棋盘问道,“你输了几局?” 李冥锐闷闷的说道:“一局没赢过,哪怕戒色和尚让我三子。” 戒色和尚神色略带几分紧张,“玩玩而已。” 宁欣衣襟一摆。跪坐在蒲团上,扬眉浅笑:“那咱们两个玩玩。” 戒色和尚不知怎么突然有种黑云蔽日的感觉,“贫僧还得去煎药,李公子身体需要补一补。” “可以交给别人。小和尚地位崇高,有很多和尚愿意为你效力。”宁欣捻起棋子,“该谁了?” “我。”李冥锐不懂宁欣为何生气了,打算收拾棋盘上的残子。“这一局我又输了,你们重新下。” 宁欣点住李冥锐的手腕。麦色肌肤上落了三根玉一样的手指,李冥锐脸更红了,宁欣无恙的说道:“还没完全输,你到我旁边来,我教你怎么同小和尚下棋。” “好。”李冥锐蹲在了宁欣身边。 宁欣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头都没抬:“该你了。” 戒色和尚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戒色和尚跪下来,对李冥锐道:“贫僧戏耍李施主实在是大错,贫僧亏欠李施主,将来李施主有所驱使,贫僧必然从之。” 李冥锐道:“戒色和尚?” “是贫僧的罪过。”戒色和尚羞愧的垂头,“贫僧修行不够。” “你并非修行不足。”李冥锐眼眸深邃,此时仿佛一下子被智者附身了一般,“和尚也有尊卑辈分,戒色和尚一入蓝山寺便位于众多和尚之上,你又比寻常人聪明,佛法高深,被誉为佛子,甚至你被师门长辈誉为最有可能修成正果的和尚。天资绝高的你不会明白普通人的挣扎求生,因为一切在你看来都是那般的寻常。” “你其实不用许下承诺,我也用不上驱使你。”李冥锐停了一会,“你收留了养病的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在棋盘上被你耍两次并不算什么大罪。” “你知道?”戒色和尚这回是真得吃惊了。 李冥锐回道:“谁是好意,谁是歹意,我分得出。” 他对凝视着棋盘上棋子的宁欣道:“事情没你想得那般严重,戒色和尚没有恶意。” “你甘心?” “蓝山寺有一处竹林很幽静,我想同你一起去看看。”李冥锐向宁欣提出邀请,“竹子在风中摇摆,竹竿随风而动,可竹根一直深深的扎在地下,从未偏移摇动。” “好,我们一起去看竹子。” 宁欣直接从蒲团上站起身,李冥锐笑着跟上去,他出门前不忘说一句:“汤药麻烦小和尚啦。” 禅房里只剩下棋盘上的残局和棋旁的戒色和尚,过了不知多久,戒色和尚失笑:“他们两个真是绝配!佛祖果然是公平并爱世人的。” 戒色和尚提着药包出了禅房,这一回他没有再命令小沙弥煎药。 在药房的小沙弥呆呆的看着高不可攀的师叔祖笨拙得生火煎药,师叔祖俊俏的脸庞好像多了几许的暖意,如星辰的眸色敛去了耀眼夺目的光芒,小沙弥揉了揉眼睛,师叔祖身上隐约仿佛有佛光呢。 “阿弥陀佛。”小沙弥念佛号。 此时蓝山寺钟声大作。悠扬肃穆的钟声敲击在每一个香客心上,虔诚的香客身得仿佛得到了洗涤。 蓝山寺供奉的佛祖舍利一时之间光华万丈。 站在竹林旁边,宁欣听着肃穆的钟声,仿佛因为阳光或者舍利光芒刺激,她眯起了眼睛,“你机缘不错,小和尚因为的几句话突破了心魔,在修行的路上更近一步。” “小和尚锃亮的脑顶受戒后,也许没现在好看了。”李冥锐拍了拍碧玉的竹子。“这么漂亮俊秀的人做和尚很可惜。” “小和尚是有宋玉之容,潘安之姿。”宁欣趁人这一点,“不过这话应该换做女子说更合适一点。” “我没有那想法。” “我有说什么?” “你是没说,但眼神已经足够了。”李冥锐凑近宁欣,“宁小姐...宁小姐...” “嗯?”宁欣扬眉浅笑。李冥锐气息不稳定,急得脸红并脖子上也显露出了青筋,“我...我...我想说你...” “恭喜你,你押题很精准,乡试的题目就在你划定的发范围里。”憋了半天,李冥锐说了这么一句,他低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王季珏中了头名。” 宁欣道:“你想恭喜他的话,可以等回伯爵府再同他说。” 宁欣走入竹林,李冥锐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宁欣的声音飘过。“这次事儿后,我会陪伴长乐公主,你在伯爵府上要当心一些,看外祖母的样子许是对你另外有安排。” “赵表姐。你是不是碰到过很多次?” “她凭什么安排我?”李冥锐透过斑驳的竹影看着宁欣,“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大舅舅留你在伯爵府一定另有深意。你就没想过也许你不仅仅是大舅舅的世交贤侄?” 宁欣坐在竹林中一块横卧的怪石上,衣裙垂地,声音低沉:“也许在你身上另外有婚约。“ “不可能,我娘从没同我说过。” “你说过,你娘是个善良和善的女子。她随着你父亲去韩地,十几年没回过京城,在她眼里伯爵府还是声威赫赫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让你高攀伯爵府的千金小姐?同时她又怕你脾气太过耿直受京城人的欺负,想让伯爵府保护你,因此让你登门却没有告诉你婚约。” 李冥锐听后不得不赞同宁欣的分析,扶着一竿碧竹,“你没见过我娘,但比我这个做儿子还了解她。” “但凡善良又心疼儿子的母亲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门第悬殊的两人不幸的可能更大。虽然她认为你不错,但她不一定放心威武伯的嫡女。” “嫡女?”李冥锐反对道:“我不会娶她。” “外祖母和大舅母哪舍得将爱女嫁给你,起码现在不会这么想。”宁欣慢悠悠的说道:“但外祖母让赵表姐凑数顶替...你身上一定有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李冥锐糊涂了,“一父母早亡的孤儿,我能有什么秘密?” 宁欣眼里含笑道:“你还记得你抽中的风云签吗?” “记得。” “平王世子和齐王世子表字中各有一个风云,你碰到了他们,一飞冲天指日可待呢。” “这是风云签的解释?” “你们三人我想会纠缠一生一世,你不是决定帮着齐王世子了?” 李冥锐大步走到宁欣跟前,“你赞同吗?” 李冥锐低头,宁欣抬头,目光撞到一起,深邃对深邃,冷静对冷静,“我不赞同你会改主意?” “不会,因为这是对我对你最好的选择。” “你现在最要提防的是威武伯爵府,弄懂她们想要什么,弄懂你父母的遗愿,也许你会更得齐王世子倚重,齐王世子那人应该不是只能共患难,无法共富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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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手刃 “你为何对我说这么多?是担心我?还是为了...为了报答我?” 李冥锐将宁欣的话记在心上,他固执的面对宁欣,神色复杂的说道:“回答我!” 宁欣嘴角弯弯,展颜轻笑,对比李冥锐的紧张,她显得云淡风轻,当他火热的目光和她的平静对到一起时,宁欣反问:“你是想娶我吗?” .... 李冥锐像是一只立正的番茄,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胸膛被这话刺激得快要炸开了,喉咙偏偏干涩得仿佛火烧火燎一般。女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娇羞的吗?尤其是像宁欣这样嫩弱娇蕊的深闺小姐。不过若宁欣是那样的女子,李冥锐也不会时刻得的惦记着。 宁欣神色如常,仿佛那句话跟平时问你吃了吗一般无二,再抬眼时,宁欣眼里多了几分的认真,“是因为我同无双郡主一个名?” 所以他才会喜欢她?她的灵魂是无双郡主,可她现在又不是无双郡主。又多了一辈子的性命,宁欣想过若是没有特别动心的男人,她不会再嫁。 上一辈子喜结连理的丈夫对她很体贴很专一,可他却不敢碰自己...他借着宁家女婿的身份成为韩地最出名的将领,他每次都深情款款的对她,可他也给了宁欣最大的侮辱。 家破人亡的时候,宁欣才知道他不是不能同自己行房,而是不敢。宁欣是他送给韩王的投名状!无双郡主毁誉参半,但世上的人公认她对不起找寻她三年的丈夫,对不起对她深情一片的丈夫。 可笑的深情...真真是可笑极了! 眼前的李冥锐同他的身影重合,他一直是韩王的心腹,李冥锐呢?他会不会...宁欣转身离开,砰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即将出竹林之时,宁欣的胳膊被一只麦色的大手握住,宁欣没有抬头,那双手很热,她知道手的主人是谁,宁欣也没惊恐的大叫放手之类的话。 “你想说什么?” “我敬佩无双郡主,我曾经想过为什么我晚生了几年...可我知道我一直想要做得是无双郡主身边的剑客,她像是天上的云朵,我对她没有痴心妄想的念头。” 李冥锐罕见的在宁欣面前说话很有条理。吐字很清晰,寻常的时候只要说起这事,他一般会很害羞很紧张。 宁欣没有看他的眼睛,但她感觉到李冥锐的眼眸紧紧的锁定了她,宁欣看着那只手。问道:“还有?” 李冥锐紧张的心绪松了一口气,他是凭着像是狼一样的直觉抓住宁欣的,此时见宁欣听他的解释,他应该放开宁欣,可那柔软的触感,他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嘛。 将手掌收紧一些。他又不想伤到身娇肉嫩的宁欣,不轻不重的握着,他手心是热的,她肌肤微凉。她很美丽,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魅力...李冥脑袋顶上像是要冒烟一般,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喜欢....呵呵...这得风景真好...” “我相信你对无双郡主是敬意,你欣赏风景不用专门拽住我。”宁欣抬起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指。 李冥锐不舍得松手,宁欣斜睨了他一眼。在他手臂处点了一下,李冥锐感觉手臂突然麻木了,宁欣轻轻松松的就挣脱了,李冥锐整条手臂都是酥麻的,闷声道:“你欺负我!” 宁欣怔了好一会,向来极为清醒精明的脑袋转悠不过来了,欺负人?欺负他了吗?没有来的她心上多了一分的烦躁:“就当我欺负了你了。” “宁欣,如果我有同伯爵府有婚约的话,我会退婚。” “嗯。” “宁欣。” 李冥锐再次挡在了宁欣面前,眸子闪闪发亮,“我...我想娶你为妻。” 终于说出来了,李冥锐小心翼翼的看着宁欣的反映,极快的说道:“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你是宁三元的女儿,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你可以嫁给地位很高很高的人,你可以享受很多很多的富贵,你可以报复伯爵府那些亏待了你的人。” “嗯。”宁欣抬头,问道:“所以你不想我享受荣华富贵,不想我报复?” “不是的。”李冥锐凝视着宁欣,“我现在给不了你这些,但将来一定会给你!即便将来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但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听你的话,没有人比我更心疼你。” 宁欣心上一股热浪袭来,暖洋洋的很舒服,也很危险,热浪能融化掉她,宁欣首次多了几分的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很陌生,她知道这股热浪会吞噬掉她的理智,她的... 宁欣从李冥锐身边走过,”现在我不想听这些话。” “我明白了。”李冥锐放宁欣离开,他现在没有资格留下宁欣。 婚约?他一定要弄明白,李冥锐不想宁欣成为代替新娘,那是对宁欣的侮辱,也是对他的侮辱。 宁欣若是随着长乐公主离开的话,他应该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她,李冥锐暗淡不舍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长乐公主一定会去做女冠一段日子,陪在她身边的宁欣也会京城出现,这可比在伯爵府方便多了。 齐王世子眼下还在装傻充楞,这就是李冥锐的机会,最好的机会! 八月初八,宜嫁娶,长乐公主和陈状元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此日。因为皇上宠爱长乐公主,看中文采无双的于状元,所以他们的婚礼整座都城都轰动了。 不知贤妃娘娘怎么同皇帝说的,皇帝偕同皇后和贤妃驾临公主府亲自为爱女主婚,这是皇子都不可能有的待遇,因此长乐公主府中的宾客多如牛毛,门口更是围满了祝福长乐公主顺便看热闹的百姓。 原本长乐公主想让宁欣跟在她身边,但宁欣此时不想面对皇帝和贤妃,她又不想影响到长乐公主,毕竟这场婚礼和喜堂上的杀戮是属于长乐公主的,所以宁欣婉拒了长乐公主的好意,她坐在离着皇帝,皇后,贤妃很远的地方。 薛珍领着王季玉拜见了贤妃,贤妃很亲切,将宛若金童玉女的二人留在身边,即便离着远,宁欣依然能感觉出王季玉的得意,感觉到王季玉投过来的无可奈何。 他这种目光,差一点让宁欣吐出来,宁欣强行控制住暴打王季玉一顿的冲动。 为了不想让王季玉破坏好心情,宁欣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贤妃身上,贤妃容貌不是绝美的,但却是媚骨天成,她一举一动透出了浓浓的女人味儿,这种韵味是抓住皇帝的关键。 至于大唐帝国的皇帝,宁欣以前有过了解,他有雄心壮志,但行事上稍显得保守,当年她连着给他三封书信,他都不相信自己,最后宁欣用血写下了计划,当今皇帝才半信半疑,世人都说当今神机妙算,同无双郡主配合默契,他们却不知宁欣杀鸡写血书也是很累的。 他唯一一次果决坚决的事情,就是册先帝贵人为贤妃。 一身大红喜服,卓尔不群的于状元引着长乐公主向帝后走去,不得不说今日的于状元比他高中跨马游街时还显得俊逸。 宁欣抿了一口酒,在长乐公主和他双双跪倒拜堂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且慢。” “于郎,你忘了我吗?忘了我们的儿女吗?” 长乐公主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于状元怒道:“哪来的刁徒?” “让他们进来。”长乐公主缓缓的起身,摘掉头上的大红盖头,明艳的五官展露在众人面前,她身上透着冷冽夺人心魄的气势,斜睨于状元,“本公主说让她们进来。” “她们是搅局的,认错人了。公主...” “本公主现在不想听你说。”长乐公主的手搭在于状元肩头,轻轻的拍了拍,于状元双腿一软,跪在她面前。 贤妃眯起了眼眸,对长乐公主不由得刮目相看。以前长乐公主是骄纵,是脆弱,此时她身上才有一种大唐公主的骄傲。是什么改变了长乐?是谁改变了她?这样的长乐公主让贤妃警惕,并且更想除掉她。 “陛下,您看?”贤妃询问坐在喜堂中间的皇帝。 “听长乐的,朕也想看看怎么个认错了人!”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凛然的神色任何人都觉得心颤。 保护公主府的侍卫们让开,一名二十多岁衣衫褴褛的妇人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走了进来。 她寒酸,她容貌平常,她神色怯懦,但她在于状元面前,从怀里掏出了婚书。 “于郎,你不认识我了吗?” 于状元怒道:“你认错人了。” 长乐公主一把夺过婚书,看了一眼后扔到于状元面前,问道:“你怎么说?” “雪儿,我真不认识这人,这是仿造的,是别人想要离间我们,这三年中,我对你什么样,你还不知?”于状元声嘶力竭的说道:“我对你的情日月可鉴。” 于状元眼前寒光一闪,他胸口顶着宝剑剑尖,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拿着宝剑的长乐公主:“雪儿。” “你曾经说过,若是骗了我,甘愿万劫不复。”长乐公主眸子冷得像是冰碴子,“你应该知道我最容不得欺骗,你想让天之骄女为妾?你不仅侮辱了本宫,还侮辱了大唐皇室。” “你欺骗了我,我取你性命,这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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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三折 长乐公主无喜无怒,于状元惨然一笑,他身体向剑尖撞去,噗嗤一声,血迹染上了他的喜服,一团血迹像在大红喜服上秀上了暗色的牡丹。 “原来...原来...你不是那么喜欢我。” 愤怒,失落,悲伤一起涌上心头,于状元扬起头,长乐公主没有收回剑,“以前你我相知相许都是假的?卿卿好狠的心。” “论狠心我比不上你。”长乐公主像是一尊白玉塑像一般无情,“你越提以前的事儿,我越是恶心!你对我的体贴,你对我的柔情,都不能成为你骗婚理由。” “咳咳咳....咳咳咳...”于状元眸子黑得深沉,随着他咳嗽,血从他口中喷出,“命该如此,我躲不过。我从来不想尚公主,可偏偏让我遇见了你,咳咳...” 长乐公主神色微有几许的变化,三年的钟情,虽然她恼恨于状元的隐瞒,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又不像是做假的。长乐公主骄傲冷冰的脸上有了一分的松动。 多情之人!长乐公主的骄傲不会相信于状元对她的感情是假的。天之骄女难道还不上乡野村妇? 宁欣不知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花好月圆,此时宁欣有几分佩服于状元了,在绝境中求生。 宁欣目光扫过齐王世子,他作为长乐公主的堂兄是应该到的。齐王世子纯净的眼眸看向宁欣时多了一缕波动,拿起桌上的酒杯,齐王世子若无旁人般的抿了一口,“哇,好辣,好辣。” 在寂静的喜堂。齐王世子这声惊叫惊醒了很多人。宁欣看到他抬起手臂,比划了只有宁家人才知道的手势,师妹,你欠本王一次。 宁欣仿若寻常般抬手抿了抿发鬓,同样还了个手势,嗯,我让你做什么了吗? 齐王世子错愕之后,咧嘴大笑出声,指着在场地中的村妇叫道:“你是...你是做什么的?她衣着好奇怪。” 齐王妃见皇帝露出不悦来。吓得不会动弹,因为隔着齐王世子远,她鞭长莫及,暗自恼恨怎么养了这么个糊涂的东西! 你是没让本王做什么,但本王为你心甘情愿做了! 齐王世子咽下苦涩。上一辈子他以命偿还宁欣,这一辈子只怕是再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 李冥锐同上辈子的人不同,宁欣也不会被一块石头连续绊倒两次。 江山比美色重要,女人都是那么一会事儿。齐王世子将桌上的饭菜随意乱扔,傻笑:“好玩,好玩。” 齐王世子妃几乎被旁人同情怜悯的目光刺激得晕厥,这就是她的傻丈夫。她会耗一辈子的傻丈夫! 皇帝的目光瞥过齐王世子,贤妃笑着说:“齐王世子,快过来,我给你好玩的。” 宁欣眼看着齐王世子被贤妃的人连哄带骗的拽走。满地的酒菜和杯盏的脆片证明齐王世子是个傻子,宁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借此机会逼她治病,他从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哪怕宁家的血海深仇都报了,可她凭什么要给他治病?他以为她会心软? 此时长乐公主从于状元的深情中惊醒。“你该死!” “臣是该死。”于状元瞳孔微缩,神情苦涩不改:“臣同她是媒妁之言,臣的心从没给过她。臣熟读经史子集,焉能不知尚主的危险,臣深陷情网而不知。” 长乐公主道:“明知故犯,你更该死。” “公主!” “你以为本公主听你这么说,会原谅你?”长乐公主突然笑了,握剑的手更为用力,“看来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本公主,还说什么深陷情网?为了苟活,你无所不用,以前是我傻,现在我不会继续傻下去了。” 贤妃眼看着长乐公主意图杀了于状元雪恨,频频的向发愣的薛珍使眼色,平常很机灵的薛珍此时木讷得很,贤妃对薛珍多了几许的不满。 贤妃是最为了解当今的人,当今偏执好面子,长乐公主若是手刃于状元,当今对长乐公主只会更怜惜疼爱,贤妃任由薛珍安排,并不是意图让长乐公主更得宠! 谨慎是贤妃最大的特点,能借助别人的手成事,贤妃绝不自己动手,可眼下薛珍看似指望不上了.... “长乐,他看对你有情,还是问明白再说吧,总不能凭一张婚书,一个村妇就让于状元去死。他总是陛下钦点的状元,才学是极好的。” 长乐公主嘴角微微勾起,终于等到了,长乐公主泪盈盈受尽委屈的看向皇帝,“父皇,女儿...女儿不杀他如何洗清屈辱?”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嫡女,皇帝亦有几分为难,在皇帝眼中贤妃是真爱,他也确实最疼长乐。 皇帝对于状元的才学也着实很看重,骗婚这事并不难解决,记得前朝就有驸马休妻再娶公主的例子。 虽然他能纳先帝的贵人为妃,但他不想长乐公主也这么做。他实在不想再让世人议论皇室没有体统了,他心悦贤妃,同时贤妃在先帝活着的时候就帮过他,安慰过他,这一点他没告诉任何人。 “臣妾是担心长乐公主一时激动,做下无法挽回的决定。”贤妃面露几许的凄苦,显得她比平时更为妩媚妖娆,“臣妾理解于状元,他是真想同长乐公主相守,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以前长乐为了他什么都肯放下,他们之间是有情的。” “陛下,臣妾以为真情最难得!”贤妃感慨颇深,“即便他有妻有子骗了公主,但对长乐的深情是不变的,臣妾看那村妇不像是识字的,于状元同她一起只有痛苦,他同长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跟他有真情?我只感觉到侮辱。”长乐公主怒目看向贤妃,“合着贤妃的意思是一定要保他?” 贤妃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傻孩子,真真是傻孩子,你为他做得好少?我怎么不知你嘴硬心软?” 长乐公主故意装傻,失声问道:“什么嘴硬心软?” 贤妃慈爱摇头,皇帝凝视了她一眼,贤妃咬着嘴唇确定要隐瞒下来,皇帝握住了贤妃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 长乐公主恨得直咬牙,噗通跪下:“女儿恳求父皇一件事。” “什么?“ “恳请贤妃娘娘明言,儿臣不背黑锅,儿臣自问对得起天地,从未做亏心的事儿,对他...”长乐公主像是对待仇人一般指了于状元,“对他,我再无情,只有恨,以前我多钟情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贤妃低垂下眼睑,皇帝道:“长乐,你先起来。” “皇上,臣有本!” 此时在朝臣中间,一名面容刚正不阿的大臣撇开旁人的拉扯,大步走上前,单膝跪倒,泣血般的说道:“臣弹劾长乐公主为了情郎,枉杀百姓。” “臣写下长乐公主六条大罪,恳请陛下预览。” 他将带有折子呈上,皇帝快速的扫过折子,“这?” “长乐公主罪一,枉杀百姓,罪二,不辩忠奸,一意孤行,罪三,无视皇族尊贵体统。罪四,即便明知他有贤妻爱子还执意下嫁,罪五,长乐公主蓄养死士,图谋不轨,罪六,她直到现在还意图蒙蔽陛下,意图为人脱罪。” “臣弹劾陛下爱女,非名臣所为,臣只求浩然正气长存,陛下,臣去也。” 这名老臣突然从地上起身,向柱子上撞去,碰得一声,他血流满面,“陛下,臣...臣有罪。” 皇帝面色凝重起来,贤妃嘴角微微扬起,薛珍的安排着实不错,这样一来,长乐公主那病弱的身体即便支撑得住,她也别指望再做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了。 贤妃睨了泥塑布偶般的皇后,没有长乐,没有皇子,没有皇帝宠爱,她如何坐得稳位置? 长乐公主拍手道:“好,真是精彩的一出好戏,本公主实在是大饱眼福。” “长乐。” “难道父皇认为这出戏不精彩吗?难道父皇认为女儿会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杀戮百姓?”长乐公主慢慢的站起身,高高的扬起脑袋,红艳的喜服此时极衬她的冷傲气质,喜服上用金线绣成的金凤仿佛要展翅高飞一般,长乐公主决绝的问道:“父皇,不肯相信我?” 本就是火中凤,做不得柔弱的菟丝花。 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开口了:“长乐是陛下亲自教导的,长乐的字是陛下手把手教出来的。”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皇帝陷入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思绪中,长乐是他嫡长女,可以说长乐是在他膝上长大的,当他因为夺嫡失落的时候,是长乐童言童语的安慰他。 看着面前冷艳的女儿,皇帝动了动嘴唇。, 就在此时,于状元的妻子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撕开于状元的衣襟,“我说你怎么会做下这等糊涂事儿,原来你不是于郎,你不是他...于郎胸口有痣。” 在于状元胸口虽是染血,但却能看出没有痣。 “你这个冒名顶替的畜生,还我的于郎,还我的丈夫。”她呜呜的哭着,“于郎,是不是他杀了你?” 众人被一波三折的过程弄得不知该怎么想了,于状元是冒名顶替的?这...那他到底是谁? “陛下,臣证明于状元是罪民!” 李冥锐高大的身躯跪在皇帝面前,朗声说道:“公主没有袭击杀戮百姓,臣能证明。” 在回廊下发呆的齐王世子勾起了嘴角,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很容易找到宁欣,喜堂真得是一个解决恩怨情仇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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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断情 李冥锐突然出现让很多人意外,尤其是他说于状元是罪民更是让人心惊。 在大唐帝国里罪民是最卑微的存在,于状元若是罪民的话,此事比他欺君罔上骗公主更为严重。 贤妃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警惕般看向薛珍,长乐公主看似早有准备,这一切是不是皇后借助薛珍设下的阴谋? 薛珍从长乐公主没有吐血而亡中清醒过来,看到有些熟悉的李冥锐,薛珍想着他怎么会在此地出现? “小悟空,小悟空!” 齐王世子不甘寂寞的跑到李冥锐身前,明亮纯粹的笑着,他拽李冥锐的手臂,“小悟空!” 李冥锐道:“我还有要事承禀陛下,一会再同殿下玩。” “小悟空。”齐王世子执着般的拽住李冥锐。 坐在上位上的皇帝目光一沉,问道:“你姓氏名谁?为何齐王世子叫你小悟空?” 李冥锐喏喏不敢言,平王世子走上前,泛着桃花眼儿,“陛下,这大个子叫李冥锐,是无双都护府人氏,他在蓝山寺击杀了齐王世子的猕猴,也就是堂哥极为宝贝的小悟空,也不知怎么他就被堂哥当成了小悟空!啧啧,他打了猴子便把自个儿陪给齐王世子了。” 皇帝唇边多了一道笑纹,“原来如此。” “你又是怎么能证明他为罪民?又怎么证明长乐没有因以私情罔顾国法?” “小悟空。”齐王世子像是听不懂皇帝的话,执意拽着李冥锐不肯松手。 皇帝皱了皱眉头,平王世子道:“堂哥,松手。陛下有话问李冥锐。” “可是...他是...”齐王世子语无伦次,显得很是焦急。 皇帝安抚道:“朕问完话后,会让他去找你。齐王,你先带他下去。” 齐王昨日新纳了个美人,自然起不来参加长乐公主的婚礼。 齐王妃和齐王世子妃从女眷中快步走出,哄着齐王世子,齐王世子非常不给面子,哭着喊着要小悟空,众人怜悯嘲讽的目光落在她们婆媳身上,齐王世子妃又羞又恼,宛如血淋淋的伤疤暴露在阳光下那般的难堪。 皇帝难得的好耐性任由齐王世子胡闹。他已经暗示侍卫盯紧于状元,早审晚审差别不大。 宁欣没有看羞愤难当的大表姐,没有看神色平静的贤妃,她更没有看装疯卖傻的齐王世子,宁欣眯起眼眸。薛珍很奇怪,皇帝态度也很奇怪,多大的恨让齐王世子就这么胡闹下去?齐王世子再蠢笨他也是皇帝的亲侄子,皇帝不嫌丢人? 先帝突然病逝,当今持遗诏继位,随后便封了宫门...宁欣感觉当今继位并非像传说中那么名正言顺。 齐王世子最终被齐王妃和世子妃合力拖下去,宁欣皱紧的眉头从未松开过。他在想什么?为何非要拽李冥锐入伙?皇帝对李冥锐怎么想?或者说皇帝会不会如齐王世子所想让李冥锐跟着他? 平王世子向皇帝笑了笑,退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他继续用那双漂亮的桃源眼儿向美人送秋波!平王脸上能刮下三尺的寒霜,平王世子不忘向李冥锐瞄了一眼。大个子,成龙成虫就看你的了。 “李冥锐。”皇帝嗓音深沉的唤道,“罪民从降生起就在额前刻字,你有何证据说他是罪民。” 李冥锐抬起头。眉宇间蕴集了浩然之气,“臣先从长乐公主说起。” “好。”皇帝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了拍。 “臣偶遇于状元。看到他悬挂玉佩的璎珞。”李冥锐条理很清楚,态度严肃诚恳,“这种璎珞的编法是极特殊的,只有某些家族的女子会编给已经成亲的丈夫。” “当臣知道他同长乐公主有情时,臣想着是不是巧合。长乐公主是陛下爱女,臣不敢欺君罔上,想着将这事禀告长乐公主,可公主殿下在深宫中,臣不过是一举子哪能见到公主殿下?在臣左右问难时,去世伯庄子上散心,恰好碰见了到庄子避雨的公主殿下。向公主殿下阐明之后,公主殿下不肯相信臣,可公主也知事态严重,臣为了证明不是嫉妒于状元,便主动提出去于状元的家乡寻找证据。” “你哪日出京的?” “半月前。” “半月奔波千里,朕以为只有你这憨人做得出这事。”皇帝挑了挑眉,“你带人证来得京城?” “回陛下,臣没有带人证回京。” 李冥锐装作不认识于状元的妻子,“臣赶到的时候,有一队黑衣人意图杀人灭口,他们灭绝人性的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臣自幼习武,实在看不得这样的事情,便同黑衣人打斗起来,在交手中,他们口口声声说是长乐公主的人,臣不信长乐公主会行此事儿,后来得百姓相助剿灭黑衣人,并且救下了她们才得知了真相。” “那你为何说不是你送他们进京的?李冥锐,你敢欺君?”皇帝面容冷峻了几分。 “臣以寡敌众,身上有伤,没想到黑衣人还有同伙,在路上劫杀臣,人证被黑衣人抢走,臣今早才赶回京城,听闻公主下嫁,臣不敢耽搁直奔公主府,借着齐王世子的名义进来,可没等臣联络上长乐公主,他们就到了。” 李冥锐从怀里取出染血的血书,高举过头顶,“这是臣救下的百姓写的证词,请陛下预览。” 若是长乐公主派侍卫杀人灭口,李冥锐就不会敢去调查情况,李冥锐又有证词,比撞破脑袋鸣冤的御史更具说服力。 趁乱撕了于状元衣襟的妇人趁机说道:“我认识他,是他救了我们,在路上我和孩子们又被一群人接走了。我明知道他们是敌人,却装作不知。” 妇人呜咽说道:“是我对不住恩公,我只是想早日进京看看死而复生的于郎!没想到我的于郎还是死了...” 李冥锐低垂下眼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敢做你的恩公,也从未责怪过你。” “恩公大恩,桃源镇上下永世不忘。”妇人向李冥锐磕头拜谢。 “不要这样,我真没做什么,任谁都无法眼看着无辜百姓被屠杀。”李冥锐像是慌了手脚一般,全然不见方才的镇定从容,向皇帝救助,“陛下。” 皇帝叹道:“忠君赤诚之士。李卿,不是你的话,朕和长乐公主今日会被天下人取笑。” “臣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李冥锐慌得满脸赤红,脸颊像是随时会滴血一般。“臣...臣只是尽了本分。” 他越是如此,皇帝越是觉得李冥锐是可造之材。 聪明的人不少,忠勇守信的人难寻!李冥锐憨厚的容貌,很容易取信于人。 平王世子抿了一口酒,李卿?大个子是要做官的人啦。平王世子秋波也不送了,直接看向隐藏在人群中毫不显眼的宁欣,她在此中起到什么作用呢?大个子最听她的话。她竟让能让大个子原本的劣势变成绝对的优势,宁欣...平王世子后辈阴风阵阵,这女子得罪不得。 同他一样想法的人,还有被齐王妃数落看管着的齐王世子。他不顾在身后燥舌的齐王妃看向宁欣。 难怪宁欣可以用三年搅得天下震动,她比他了解当今陛下!他不知当今会喜欢憨直的人,也许在曾经的他眼中,根本没有将当今放在眼里。曾经的他想得是夺得江山之后。补偿宁欣。 师傅,你是对的。我不了解师妹! 齐王世子眼里多了一抹的血色,师傅忠烈,知晓他的野心,劝不动他,便自刎谢罪,他用了替身代替师傅受了剐刑,宁家人都是硬骨头,师傅自刎,他们亦不肯独活,在宁欣不知所踪时,他下令对宁家满门抄斩,可真正死在他屠刀下没有宁家人,他也没等到宁欣找他求情。 最终他自尽在宁欣面前,韩地撤藩,偿还了宁家。重新来过,他发觉宁欣一样不属于他,再一次的咫尺天涯,这一回...齐王世子握紧拳头,先得了江山再说! “你为何说他是罪民?” “陛下,请恕臣放肆。”李冥锐看皇帝点头,他起身走到于状元身前,“得罪了。” 于状元先是受了剑伤,后又被人剥了衣衫,因为惊变他精神不济,到李冥锐走进,拖着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你要做什么?雪儿,救我!” 他向长乐公主求救,李冥锐按照宁欣的所言,按住于状元的肩膀,打散他的发髻,拖着于状元的头发,李冥锐指着他脑后道:“这里,当年叛国人后代脑后必有反骨。” “这...”皇帝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李冥锐心怀敬佩,“臣来自无双都护府,宁家世代同鞑子交战,对鞑子知之甚深,罪民先祖就是那祸国殃民的叛国贼同的鞑子说过,但凡他的后代脑后都会遗传这一处。无双郡主将此事写下,臣机缘巧合看过这本手札。” “方才臣仔细确认过,这冒名顶替的人就是罪民。” 李冥锐松开于状元,低声道:“罪民躲过了烙印,臣以为此事大为不妥。” 于状元狂狷的大笑:“原来如此!原来我们家有这遗传,祖父耗费如此多的心血,我却...我却功败垂成。” “公主,你可相信我是凭着真本事考中状元的?” “相信。” “公主,你可相信我对你...”于状元靠近长乐公主,“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 “以前我相信,现在我不信了。” 长乐公主再次挥起手中宝剑,“用你的血清洗你的罪恶,你若爱我,不会以罪民的身份欺骗我!更不会在此时意图挟持本公主。” 人头高飞,鲜血喷洒,长乐公主亲手割下了他的人头,于状元尸身倒地后,左手的匕首掉落...长乐公主染血的宝剑指向了贤妃,“您不是说他不该死吗?不是说真情可贵吗?如今你不想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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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2-04 15:3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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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不同 长乐公主手上染血的宝剑直指贤妃,一向对贤妃避让三分的皇后道:“贤妃你是打算害了长乐?” 贤妃平缓的说道:“娘娘怎么能这么说?皇上,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 “误会?”没等皇帝说话,皇后睁大眼睛,怒道:“贤妃你给本宫跪下。” 公主府喜宴上随着皇后这话死寂一般的寂静,皇后在贤妃被册妃后,从没让贤妃下跪过,一直躲在中宫中念经的皇后第一次在朝臣面前显露出皇后的威势。 长乐公主略有吃惊,她没有将今日的事情提前告诉给皇后,这是皇后最本色的反映,长乐公主心里热辣辣的,手刃爱过的人,她孤单难过,然皇后对她的维护驱散了难过的情绪。 皇帝手握住椅子扶手,皇后不畏惧般的迎上皇帝目光,“陛下,本宫不能让贤妃跪下?” 贤妃款款的起身,直挺挺的跪在皇后面前,褪去了平产时的冷眼高贵,”臣妾恭听皇后娘娘训斥。“ 在说话的时候,贤妃没有看皇帝一眼。 宁欣轻轻的一叹,长乐公主意料不到皇后的反映,宁欣却想到了,母为自强,长乐是皇后唯一的骨血,从这一点上看,皇后并非是懦弱不敢争的,皇后有同贤妃争锋的心思,宁欣为长乐公主出谋划策就容易许多,但眼下贤妃的反映,让宁欣的心绪猛然沉重了几分。 不过这样的女人,才应该是贤妃。 贤妃的顺从,皇后眼里闪过错愕,道:“训斥?本宫哪敢训斥你?本宫且问你方才为何为那罪民求情?你莫非不知,光武陛下让叛国奸臣后代永世为罪民的初衷?” “回娘娘,臣妾知道光武皇帝是想让世人惊觉。宁做大唐人,不做卖国贼。”贤妃驯服般低头,声音平静温婉,语调平缓,既不是着急喊冤,又没有辩驳皇后,“光武皇帝驱除鞑子,光复大唐,荣耀大唐皇室。臣妾不敢非议光武皇帝。” 那位凭着风云签继承皇位的光武皇帝,一生中最大坚持就是判下遇赦不赦的罪民,他在大唐刚刚光复后,面对诸多听宣不听调的王爷诸侯的算计顺利的将帝位传下去, 正因为有了两代帝王的积累。光武皇帝的孙子当今陛下才有了些许的底气,同无双郡主合谋削藩! 贤妃深知当今最为敬佩强敌环绕之下的光武皇帝,当今深深的记得光武皇帝临终留下的遗言,恢复皇帝无上权威!贤妃用对光武皇帝敬意挽回局面。 皇后说道:“你既然敬佩光武皇帝,怎么还为一个罪民求情?你方才在维护罪民!” “臣妾不知那人是罪民,臣妾只是怕长乐公主后悔,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好。”贤妃此时才抬头。“臣妾只不过见了他几面,还是在众人面前,臣妾又不是无所不知的无双郡主,臣妾哪会知道他是罪民?” 贤妃此话暗藏毒针。她没看出罪民,同罪民情意绵绵相处三年的长乐公主不也没看出罪民? 她若是居心叵测,长乐公主又算什么?不是长乐公主手刃罪民的话,这一点会成为贤妃攻讦的重点。只要长乐公主有一分犹豫...或者那个韩地来的蛮子不曾出现就好了。 长乐公主道:“不知道?好一句不知道。贤妃娘娘,你不会认为本宫派去的人意图屠杀桃源镇的百姓掩盖真相吧?” 贤妃紧扣住手指。突然觉醒的皇后难缠,长乐公主更是机灵,“臣妾不知那些丧尽天良之徒是哪个派去的。” “好一句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本宫想不出还有谁如此大胆算计长乐。”皇后愤怒的指责贤妃。 长乐公主手中的宝剑垂下,娘啊,您能不能别这么鲁莽? 宁欣低垂下眼睑,皇后娘娘总是让人意外...当别人忽视她正能量的时候,她会出其不意的袭击贤妃,当别人对她抱有希望的时候,她却向世人证明,为何玩不过贤妃。 这样性情的人做皇后实在是一个痛苦的事情,难怪被贤妃逼得步步后退。 皇后,你太着急了! 果然贤妃泪睫于盈,呜咽的说道:“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只在深宫中伺候陛下,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袭击桃园镇?臣妾的娘家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说谎!除了你没有旁人!”皇后娘娘声音凄厉的叫道:“皇上,长乐是您的女儿啊。” “皇后娘娘的心情臣妾理解,可臣妾实在是没有算计长乐公主的心思,长乐公主同臣妾关系亲近,臣妾将她当作女儿看待,怎么会算计长乐?臣妾只有九皇子一个,臣妾一直想要个女儿啊,虽是安乐养在臣妾跟前,可臣妾最疼得人是长乐公主。” 贤妃深情疼爱的看着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拿剑的手臂颤抖,她总算是明白宁欣为何那么说了,她对贤妃的亲近是贤妃最好的护身符! 若是有可能长乐公主想一剑刺死贤妃,像她对于状元做得那样,哪怕会失去性命。可贤妃不是那罪民,在父皇面前,她伤不到贤妃。 贤妃是会剑舞的,当年若不是她擅长剑舞,先帝怎么会相中她?以歌姬为贵人,先帝同样顶着天下人的议论。当然先帝受到的压力绝对没有当今陛下更大,用先帝贵人为贤妃,以往的皇帝中没有一个敢做。 长乐公主看出父皇不悦之色,她记得很深,当父皇接出家为女冠的贤妃入宫时,宫门口跪了很多的朝臣,他们阻挡贤妃入宫,但父皇一顿板子下来,大臣血肉横飞,那一次廷杖活活打死了六十七人,首辅也被打得重伤,随后更是被父皇以逼君之罪罢免!宫门口的血案后,没有谁再敢说贤妃的不是。 只要皇帝一日宠着贤妃,那么贤妃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这话是宁欣说过的。 长乐公主还记得宁欣最后说‘不要再提皇上为贤妃做了多少的荒唐事儿,这些事情提得越多,陛下越会坚持下去,做得越多打杀的朝臣越多,陛下越没有反悔的理由,欲其说陛下宠爱贤妃,不如说陛下在同天下人作对,在宣扬皇帝无上权威!公主姐姐,淡化吧,让曾经的一切事情都转淡化掉。” “父皇。”长乐公主抛下宝剑,跪在皇帝身前,“如今儿臣才知道母后如此疼爱儿臣,儿臣深感愧对母后,儿臣不想让母后和贤妃之间的矛盾影响父皇,今日的事儿,儿臣心如死灰,请求父皇准许儿臣出家修行。” “不行!”皇帝有几分着急,“为了一个罪民出家?” “不是为他,是儿臣想平静平静,儿臣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反省,父皇,请您恩准儿臣所请,” “朕封你为女冠,准许你带发修行。” 皇帝也知道这次事情后,若是不让长乐避一避,世人不知会如何非议长乐公主。 此时皇帝可有再杖责百官,封天下人口的勇气了,谁都意气风发过,但总是热血冲动不知沉稳的话,那人是疯子。 “多谢父皇。”长乐公主叩谢。 皇后泪眼迷蒙,“长乐。” “母后,我会常常进宫陪伴您。”长乐被皇后拽起,她们双手交握,尽显珍贵的母女之情。 宁欣勾起了嘴角环顾四周人的反映,这才对嘛,若是长乐都站在贤妃那边,谁还瞧得上皇后? 皇帝道:“今日的事情,朕不会就这么算了,朕要看清楚罪民到底想怎样?” “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 皇帝在路过李冥锐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他肩头,“你很好。” “谢陛下。”李冥锐低垂下脑袋。 皇帝一行离开公主府,薛珍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贤妃是不会抛弃她了。 薛珍暗自感激起插话的皇后,可她还是不明白,于状元怎么变成罪民的?长乐公主怎么会没有任何犹豫的杀了他? 最让她困惑得是,皇上怎么会欣赏李冥锐?怎么会同傻子世子和风流世子认识?李冥锐....薛珍可是一直当他是一座移动的大金矿,只等到王季玉长进之后,她会偕同王季玉将李冥锐的秘密挖出来,只要那笔银子到手,李冥锐也没什么用了。 但现在李冥锐竟然入了皇帝的眼儿,薛珍担心皇帝会不会对那笔银子动了念头?一千万两的真金白银,任谁都拒绝不了,哪怕那人是皇帝! 薛珍只记得前生伯爵府在李冥锐身上得了一大笔银子,她不知宁欣怎么把银子算计到手的,她唯一打听出来的消息是李冥锐也不知身上带着这样重大的秘密。 宁欣得了银子没多久,伯爵府就传出李冥锐染病的消息,王季玉为他遍请名医,耗费了很多银子卖药,甚至王季玉亲自照顾李冥锐,三月后李冥锐病逝,王季玉为他风光大葬。 世人大多称赞王季玉有情有义,称赞威武伯爵府厚道,对一故交之子如此之好,王季玉和宁欣赚足了好名声。可惜得是李冥锐,到死也不会明白宁欣对他的算计! 薛珍对李冥锐流露出一抹的同情,反过来想李冥锐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若不是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就不会如此恨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她也不会携恨重生了。 薛珍在这次事中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得费尽心思挽回贤妃娘娘的信任,李冥锐却入了皇上的眼儿,薛珍非常的郁闷,对李冥锐的那份同情话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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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提前 长乐公主的婚礼以她出家为女冠告终,随着当今再次对罪民问罪,罪民的日子更加难过。 在后宫中,皇后和贤妃都没有闲着,一向对贤妃退避三舍的皇后重新振作起来,在后宫中她发出了强有力的声音——她要抱养七皇子。 为了皇后这个决定,前朝后宫闹得人仰马翻,因为皇后是在潜邸提出这个要求的,当今陛下回忆起同妻子那段艰苦的日子感慨颇深。 皇后娘家因为他夺嫡的野心被先帝流放,等到他登基后,他才发觉皇后的父兄早就病逝于流放之地,皇后娘家凋零,他很放心,但同时也有几许的内疚。 触景生情,皇帝答应了皇后的要求,丧母的七皇子今年三岁,他像是娃娃一样抱到了中宫,养在皇后身边。皇后原本打算让七皇子记到她名下,长乐公主适时的阻止了她——不可得寸进尺。 齐王府,齐王世子唇边勾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当今有五个皇子!五个皇子!宁欣提醒过他,齐王世子平淡的吩咐,“宫里的人可联系上了?” 月光和烛光都照不到暗影处发出清浅又极为恭谨的声音,“回主子的话,奴才不敢联络暗梅七子。” 烛火照耀着齐王世子俊逸的脸庞使得他多了一层黄晕般的光圈,这幅皮囊比他做韩王时候俊美不少,“你是不敢相信我?” “主子。”黑暗中仿佛有一道更黑得身影移动,“属下不敢。” “庄公梦蝶,我许是就是那只幸运的蝴蝶!”幸运得不单单是他一人,齐王世子缓缓的说道: “我看你们都忘了你们的主子!韩王当年被宁欣算计,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一点消息不知?” “属下该死。”黑影中传来诚惶诚恐的身影,“属下得到准确的消息后。已经迟了...” “噗。”没有等他说完,他口吐鲜血,瘦小枯干的身体也从黑影中滚出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烛光,咳血道:“主子。” 齐王世子身体靠近了柔软的迎枕中,合上了眼眸,穿黑衣在地上翻滚咳血的人滚到了齐王世子脚边,哀求道:“主子。” “我养得狗若是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伤了自个儿的话,想来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主子...暗梅七子只有我知道他们是谁。” “所以你有恃无恐!”齐王世子一脚踢开了他。“所以韩王的基业毁在了你们这群白痴手中!他成了聋子,瞎子,他死在宁欣剑下一点都不冤,韩王那个白痴还做着帝王梦,连自己被算计了都不知。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知情不报?你们为什么背主?” 那人擦拭了唇边的血迹,恭谨顺从的神色消失,他扬起头看向俊美无双的齐王世子,“我不知原本痴傻的齐王世子殿下为何精明了,且懂得暗影的联络方法,韩王自尽。暗卫自由,不管殿下是哪只蝴蝶,您都不是韩王,我等只听命于韩王。” “这话好笑极了。若是你听命于韩王,他怎么会死?” “宁帅于我有恩。” 齐王世子笑了,“有恩?他对你有恩,你就背叛韩王?好。暗梅七子...我不要了,你们都随着韩王去吧。记得到地底下问问韩王,他怎么这么蠢!” “殿下。” “滚!” 那人不停的咳血,齐王世子扫了他虚弱的身体一眼,“怎么?你还想着活?” “当我隐瞒消息,就等着这一天。”那人苦笑中带了几许的狂狷,“不过当今似对我有怀疑,陛下到现在还留着我呢...咳咳...不知作为先帝最宠爱的皇孙的您,是不是会因我的消失而被陛下怀疑。” “你在威胁我?” “世子殿下,这不是威胁,我想活下去,我想要解药,齐王世子不傻这个消息值得这颗解药。” 齐王世子手指点了点额头,温润般一笑:“你以为我会给你解药?” “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可殿下的命值钱,我也可以同殿下合作。” “合作?“齐王世子低头,仿佛像是听了极好的笑话,“我没有合伙人,只有奴才,既是你不想做奴才,那就去死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死了,陛下会如何对我?” “殿下是真不怕啊。”佝偻的身躯挺直,他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亮,“用在下的一条贱命换殿下陪葬,很值得。” 齐王世子笑着,眼里唇边全是笑意,“你可以试试看,本世子会不会死。” “噗。”他倒地不起,身体抽搐,“殿下....主子...” 他只看到了齐王世子脚上那双金缕鞋,用尽力气道:“你...” “我告诉你,师傅根本就不会于你有恩!师傅那人一生光明磊落,他从不同阴私的小人有首尾。” “韩王...你是主子...” “从睁眼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是败给了宁师妹还是败给了自己,想呀想,我觉悟了败了就是败了,纠结于过去我只会继续偏激失败下去。” “你为什么要联系我?你就不怕陛下知道?” “既是换了身份,我还用藩王的手段做什么?”齐王世子踢了踢他的脑袋:“剪除你们这些阴霾中的人,本世子也可以走在阳光下,可以取信于人!” “陛下不会放过你...不会...”他眸子涣散,气息微弱:“不会。” “陛下惊觉了,本世子才能得到小悟空,他比你们任何人都管用。”齐王世子声音深沉,“我这辈子不想再同她为敌!以你的心机怎会将实情全部告诉给陛下?你猜我猜,本世子才好浑水摸鱼。” 齐王世子十几年的傻子状态,由不得陛下不信,况且齐王世子还有一道先帝留给他的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当今绝不敢违背先帝的意思诛杀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两个仆从。“把他拖下去埋了。” “喏。”那两人没有问死掉的人是谁,一人拖走了尸体,一人清洗地上的血迹。 齐王世子头枕着胳膊,低笑道:“药物控制不了他们,宁师妹,你有说对了。” 若是没有这些消失的人,陛下怎么会派李冥锐接近看着齐王世子?祸水东引,他也该让假冒韩王庶子的人活动活动了。 庆林长公主府,薛珍从马车上搀扶下庆林长公主。看母亲一身的倦怠,薛珍低声问道:“贤妃娘娘没有见您?” 薛珍几次找贤妃都被拒之门外,庆林长公主只能厚着脸皮去宫中,薛珍深知贤妃对她失望了,但庆林长公主的面子应该会有几分作用。她实在是怕被外面越刮越烈的旋风给碾碎了。 庆林长公主叹息:“娘娘对我极是冷淡。” 薛珍心沉入了谷底,“娘娘没说陛下调查幕后指使的事儿?” 当今急于查出屠杀桃源镇的幕后黑手,因此最近朝堂上风声鹤唳,在后宫中皇后又难得强势起来,万一贤妃顶不住抛弃了薛珍的话,长公主府的荣耀就全毁了。 薛珍还没有向债主讨回公道,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最近陛下对皇后娘娘另眼相看了。据说常去中宫看望七皇子,太后娘娘对皇后和颜悦色起来,贤妃娘娘处境不好。”庆林长公主沉吟了一会,“珍儿。你得想想办法让贤妃娘娘重新信任你!想办法躲开陛下的怀疑,今日我进宫见了陛下一面,总觉得他说得话意有所指,直到现在我的心还是乱的。” “娘。我的婚期提前吧。” 薛珍虽是同王季玉定亲,但婚期原本还要再等等。 薛珍原本的计划是等到王季玉变得长进后再成亲的。若王季玉还是老样子的话,薛珍会考虑这门亲事,她是昭容县主,若是想解除婚约也不见得难事。 她是想要向王家报仇,但报仇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嫁进伯爵府去。 “提前?”庆林长公主愣了一会,“你怎么会想提前成亲的日子?” 薛珍解释:“若是我忙于提前的婚礼,陛下一定不会怀疑长乐公主的事儿同我有关系。而且想要挽回贤妃娘娘,我必须得尽快嫁过去。” 再迟得话,李冥锐就被陛下抓走了,只要能拿到李冥锐身上的秘密银子,薛珍相信贤妃娘娘会对她另眼相看,她不会将银子都给贤妃,可给一百万两的话,贤妃娘娘也会很高兴的。 “伯爵府有一个明显会被陛下重用的李冥锐,我若是掌握住了他,贤妃娘娘就不会在意长乐公主的事了。” “李冥锐?他是长乐的人!” “他个性耿直憨厚,有很讲义气,他不是长乐公主的人,就算他偏向长乐公主,我也有把握让他投靠贤妃!长乐信任他不是更好?贤妃娘娘也可以知道皇后和公主想做什么,可以早做准备。” 庆林长公主想了一会,心疼的说道:“可是婚期提前的话,你面上不好看啊,珍儿,王季玉...娘实在是看不出他是个有担当的人,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娘不忍心看你过得不好。” 薛珍含笑道:“我只会将日子越过越好,娘,您就放心吧。” 威武伯府因为提前的婚事忙碌着,楚氏忙中偷闲对汪氏说道:“若是李冥锐被陛下提拔,赵曦...配不上他了。” “娘。” “你女儿也是我的亲孙女,我不会害她的。” 汪氏动了动嘴唇,低头道:“还是再看看吧,万一陛下忘了他呢?” “这事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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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为难 王季玉和薛珍的婚礼提前,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时间不是很充裕。 李冥锐因为被皇上夸奖一句,他在威武伯爵的地位提升了不少。宁欣闲着没事算了一下,李冥锐偶遇赵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若是李冥锐被当今委以重任,以楚氏的心思定会让威武伯的嫡女嫁给他。 许是伯爵府上下都觉得即将下嫁的昭容县主会极大的提升伯爵府的地位,所以整个伯爵府欢天喜地的为婚事忙碌着,丝毫没有怀疑薛珍提前出阁的原因。 宁欣身边的丫头原本就不多,楚氏旁敲侧击说如何如何少人手,宁欣乖觉得让抱琴她们去帮忙。 威武伯爵府是热闹了,宁欣身边却很清静,吃穿住用更显得简陋,有时候宁欣还需要亲自动手生火做饭。 往来的仆从下人对宁表小姐越发的忽视。 抱琴想要留下伺候宁欣,宁欣却对她说:“你若留下,我上哪里听热闹去?” 这些忽视宁欣从没在意过,她在意的东西,汪氏从来就没明白过。宁欣知晓弄到现在无人可用的地步,是楚氏和汪氏给她的惩戒,别以为她猜中了考题就能在伯爵府呼风唤雨,宁欣想要有好日子过,她必须得乖乖的贡献给伯爵府一切的才能。 惯得她们!宁欣肯服软才叫怪了,让抱琴等人听楚氏的调派,不过是想听更多的乐事,宁欣笑着问:“昭容县主没有再为难二表哥?” “上次去北海游,昭容县主把二少爷踢到了水里,不是二少爷水的话,没准会被...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抱琴将茶盏递给宁欣,眼看着宁欣吹了吹茶水。抱琴压低声音说:“不是太夫人封了口,指不定昭容县主被外面传成什么样?还有前两日,昭容县主拐着二少爷爬树,爬到一半二少爷从树上摔下来了,后脑肿了好大一个包儿,大太太哭得不行,奴婢看昭容县主还没进门呢,大太太已经对她有意见了。” “高门贵女想法颇多,不好娶。二表哥的苦难才刚开始呢。”宁欣眉眼弯弯,唇边挂着一抹悠然的笑意。 抱琴昨日赶回客院时,看到宁欣在生火煮粥,那时的宁欣同眼下没有任何的分别,一样的云淡风轻。 在宁欣身边。抱琴似又了主心骨,小声问道:“很多人都不明白,昭容县主到底在折腾什么,以前她没同二少爷订婚时,温婉高贵,虽是看着骄傲一些,但对二少爷很亲近。怎么订婚之后。她反而...反而动不动就折腾二少爷?就算她是长公主的爱女不在意旁人的说辞,可克夫毁婚得名声就好听?一旦二少爷有个好歹,她也摘不干净!” “是啊,谁知道她折腾什么呢。”宁欣低垂下眼睑。嘴角却弯起,“我记得有一本杂谈上写过,有一愚人受了刺激后灵智大开,佛家也有说过顿悟。我看那。没准我这位未来的二表嫂打算督促二表哥顿悟呢。” “还是主子见识广。”抱琴凑上前去,将声音压得很低。“奴婢是怕二少爷没顿悟灵智大开,命先折腾没了一半,您是不知二少爷现在只要听见昭容县主就腿发软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二表哥有此督促他上进顿悟的妻子,许是有后福的。” 宁欣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手指轻轻划过茶盏,平静的眼眸荡起一层波澜,这位对她有着莫名奇妙恨意的薛珍到底想得是什么? 宁欣对她多了几分的兴趣。 “宁表妹。”赵曦在门口叫了一声,宁欣向抱琴示意了一下,抱琴迎了上去,规矩的屈膝:“表小姐安。” 赵曦笑盈盈的进门。 宁欣衣着寻常,周围极是清净,这些让赵曦很宽慰,“还是宁表妹这里清静,最近几日我都快被上门来贺喜的宾客闹死了,我一边得应付宾客,还得侍奉外祖母。” 宁欣看得出衣着光鲜亮丽的赵曦很得意,问道:“赵表姐可是觉得累了?” “怎么会不累,外祖母如今可是离不得我。” “最近我歇得挺好的,既是赵表姐累了,那咱们换一换?我去帮外祖母分忧?” .... 赵曦呐呐的说:“这怎么成?宁表妹不懂的,你身体弱怎能操劳?” “你让旁人看看咱们的气色,谁更好一些?” 清净的日子让宁欣肌肤更好,脸颊也不再是病态的苍白,上面多了几许的红晕,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也比以前更明亮。 赵曦猛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宁欣比以前更亮丽了一些。赵曦后有想到,宁欣再美丽还不是被楚氏拿捏的? 不讨好楚氏,看宁欣将来嫁个什么样的的人!赵曦为别人的婚事忙前忙后,也是想同王季玉更亲近,只要昭容县主点头,她宁可做贵妾,也不想配个穷酸书生。 “也不用旁人了,自是宁表妹气色更好。”赵曦着实怕宁欣同她抢,道:“这些事我做得已经习惯了,中途换手的话耽搁二表哥婚期反倒不美。” “赵表姐太过紧张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宁欣淡淡的说道:“我可没为旁人做嫁衣的心思,婚礼再是四角俱全,那也是昭容县主和二表哥的,我自在轻省的过日子多好?” 一紧一松,全然都在宁欣的掌握中,赵曦如同牵着绳的木偶一般随着宁欣的意图起舞。 旁边的抱琴对赵曦一点不觉同情,活该,不是她在太夫人面前说小话,太夫人怎么会这么对待主子? 就赵表小姐这样的,在主子面前根本不够看呢,吃了这么多次亏,赵表小姐都没个记性还来招惹主子,实在是不知怎么说她好了。 赵曦讪讪的笑道:“今日我来宁表妹这里,是外祖母让的。” “外祖母有事?” “大舅母说宁表妹针线好,想让你帮着绣个小屏,图样是二表哥亲自画得呢,听大舅母的意思是给昭容县主一个惊喜,二表哥专门画图样表示对昭容县主的深情。” 赵曦眼里闪过几许的羡慕,同时对宁欣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虽是宁欣不同二表哥要好了,但赵曦认为宁欣还是伤心的,给曾经爱过的人绣小屏,这对宁欣来说是很大的打击,憋也憋出她内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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