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周源摇了摇头：“文革之后，刘新亭被罢官，这个于昊天也调到了重庆，现任九龙坡区政府副秘书长，我若独自找他、他必不肯说的；所以我找了重庆市局的关力宏，一起对他软硬兼施，这家伙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官位和政治前途，才向我透露了当年的情况，还把当时他偷偷保留的一些记录给了我，”

周源停顿了一下，猛吸了一口香烟：“另外，我还找到了杜秀兰的兄长杜秀峰和他的妻子董晓英。当年，唐家发生了惨案后，杜秀兰先是把两个孩子送到了乡下唐兆先的父亲唐祖尧家里，由老人看管抚养，后来又把女儿唐运秀送到了重庆其兄长家里，由杜秀峰夫妇抚养，还把孩子改名叫做杜小菁，这个杜小菁长大后进入了护校学习，毕业后顶其舅母董晓英的职进重庆市第五医院当了护士，粉碎四人帮后，为了照顾多病的母亲杜秀兰，她又调入了南充市第二人民医院。”

“嗯，看来你此行收获真的不小，还是赶紧洗澡睡觉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定国建议道。

“嗯，你先去睡吧，我现在睡不着、想再坐一会儿。”周源点点头、随手又拿起茶几上一份小张送来的资料打开翻看起来—— 原来在他去重庆期间、小张按计划去了市卫生局和几家乡镇生产队进行了相关情况的调查与核实。记录提供了南充县兽医站拥有执业许可的兽医名单，还有近三个月来相关的出诊巡疗活动以及接受其服务的乡镇生产队及个体农户所提供的证词。

“唉—— 你这个人呀，” 定国无奈地站起身来、最后一次劝道：“还是先睡一会儿觉吧，明天再忙工作嘛！”

“你先去睡吧，我还兴奋着呢、现在睡不着，按照我的推测，凶手这两天就会有新的行动；可他这次会在哪里下手呢？”侦探抬起头来、盯着墙上被他用红笔做出了多处标记的南充市区图又陷入了沉思。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八节

第二天、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吃过早饭，周源先到市局机关里找到刘敬义，向他扼要汇报了去重庆追查的情况，然后便与小张开车来到了位于高坪区的南充县兽医站，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站长王辉、一个身材矮胖、眼睛细小的中年男子。

“王站长，小张几天前找过你了解你们兽医站对复方氯胺酮注射剂这种药品的分配和使用情况，你给了他这样一份记录——上面有领取日期和部门说明，还有你作为站长的签字；但却没有更为详细的记录。我们从卫生局登记的材料里查到——南充县兽医站只有六名持有执业许可的兽医、包括你自己；这份记录上提供的只是这几个人近三个月以来领取使用复方氯胺酮注射剂的情况，其中最多的是以王站长你自己的名字领取的，下面是你自己的签字；”侦探开门见山、把一份记录打开递到了王辉面前。

“嗯，是啊，使用该药品的相关理由和具体剂量都有说明；我是站长、肯定是由我来签字 —— 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兽医站长看了看周源递上的记录、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两位警察问道。

“我刚才说过：你们六人之中，还有一个因身体原因长期在家养病，半年多都没有上班；剩下的五个人却要面对和应付全县四个乡区、五个公社、近百个生产队和上万农户的畜病治理需求—— 以你自己为例吧，近三个月来出诊多达六十余次—— 每次都是你自己亲自下乡出诊处置的吗？”周源质问道、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兽医站长细小的双眼。

“哦？这个啊—— 我想一想。。。 应该是吧。。。 ”王辉胖胖的脸上一阵红白、说话迟疑起来。

“王站长，不用想了！也不是什么‘应该是的’—— 我们的侦查人员已经进行了核实：你提供给我们的这份记录作了假！它并没有告诉我们所有领取过管制药品、下乡出诊的人员的真实姓名！我们已经去过了几家这份记录上所说的接受了诊疗服务的乡镇生产队及个体农户了解情况，根据他们提供的证词—— 真正到现场出诊处置畜病的人并不是你这张纸上记录里的兽医，而是些根本就没有执业资格和执业许可的人员！包括你自己这三个月以来多次下乡巡诊的记录都存在如此严重的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啊，公安同志——”王辉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我承认——的确存在您刚才所指出的问题，是我们工作上的重大失误；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申请获批兽医执业许可很难、卫生局卡得非常严格，我们站里又只有五个拥有执业许可的兽医，全县这么多的需求根本应付不过来！所以、所以才不得不采用了这样的办法，让站里一些虽然没有执业许可但在医术和处置技能上都能够胜任的技术人员冒名顶替、参与出诊和巡回医疗。。。 ”

“具体有哪些人员？你必须立刻提供这些人员的真实姓名和相关背景材料—— 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够认真坦诚地配合警方的调查。”周源十分严厉地说道。

“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请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们写一个名单。。。 ”兽医站长一边掏出手绢擦汗、一边抓起桌子上的纸笔迅速写划起来，不到一分钟，他站起来身体前倾恭敬地用双手向侦探递上一张纸来：“这是我们兽医站尚不具备兽医执业资格但曾作为替代下乡巡诊或出诊的几个人名单，包括他们领取药品和出诊的日期，你们对照一下原先我给的那份记录就清楚了。”

“嗯—— 在你写下的这四个人当中，好像只有这个唐运宽缺乏相关的医学或兽医专业学历，可是他作为替代参与的出诊和巡诊却是最多—— 单以你的名义出诊巡诊就多达三十余次；为什么？”周源低头对比了一下王辉写下的名单和先前给出的记录后皱起眉头问道。

“哦，是的，这个小唐的确是没有正规的兽医学历，但是他却从他的祖父唐祖尧、也是我们南充县早先有名的兽医那里学到了不少的兽医知识和技术，他虽然没有正式的兽医学历和执业许可，但是经常帮助站里的工作，还常常代我下乡出诊、到南充周边的乡镇农村为生产队和农户的牲畜治病；他技术很好，从来没有出过失误，乡民们反应也很好，是个难得的人才、好苗子—— 我费了很大劲直到去年才把他转为站里的正式职工。”王辉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还得麻烦你把这名单上四个人的相关信息为我们提供一下：包括他们的档案和家庭住址，我们也需要约谈他们每一个人——主要是核实了解一些相关的活动。这几个人现在都在班上吗？能不能把他们找来—— 我们可以就在这里进行讯问谈话。”

“现在呀？呃—— ”王辉脸上又露出尴尬的神情，他拿起写字台上的一张值班记录表看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是星期六，李志翔和董兴华去重庆学习了，刘果平今天轮休在家，小唐昨天晚上有个出诊搞到转钟，今天可能要来晚一些。。。 ”

“没关系，我们会逐一找到他们的 —— 谢谢你的合作！”周源和小张站起身来。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九节

午饭后，化装后的周源、小张和小李来到了位于嘉陵江东岸高坪镇的江村坝，在一条僻静的背街上找到了一座青墙黑瓦的院子，院子门口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路边还停着一辆夏利牌的银灰色七座面包车。

“小李，你悄悄摸到这个院子的后门去，守在那里监视，注意不要暴露自己，如果有人出来、偷偷拍下照片，不用跟踪，然后马上通知我。”周源低声对李耀东说道。

小李离开后，周源和小张在街道对面、斜对着被监视院子门口的一个水果杂货摊子旁边驻足、假意挑选起来，眼睛却盯着斜对面院落里的动静。正在这时，那院子的门扇被推开了，出来一个膀大腰圆、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他手里提了一包东西，打开面包车门，上车发动后便一溜烟地朝巷子出口驶去。

面包车离开后、周源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对小张说道：“你去吸引这水果店老板的注意、然后留在这里监视，我翻墙进去侦查，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如果见到面包车回来了、马上我发个信号。”说完、侦探快步朝街道斜对面的院落走去，他闪身在院门旁的大槐树后，乘着左右无人注意的时候，像只猿猴一样轻快地攀上了槐树、然后纵身翻越院墙、进入了院落。

二十分钟后，小张正站在水果摊旁的一棵树下、点燃了一支香烟焦急地等待，突然看见周源和小李一起从通往院子后门的一条小巷里出来了。侦探朝他做了个眼色，三人便一起离开了。

“怎么样？您进去的秘密搜查有什么发现？找到什么有力证据了吗？”吉普车上、小张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说是否发现了‘有力的证据’？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周源显得心事重重、他把目光转向了车窗外，吉普车正行驶在嘉陵江铁桥上，偏西的阳光投洒在江面上、形成了一片波光粼粼，西岸江边翠绿葱茏的云杉丛中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塔尖。

“呃，耀东，你知道了吧——白塔公园好像从这周开始白天要收门票了！成人进去每人一毛，小孩儿五分；晚上七点以后不收门票。”小张瞥了一眼远处的白塔、一边开车一边跟后座上的小李搭起讪来。

“嗨，我早就知道了—— 是从六月二十号开始实行的，白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要收门票，我还跟小宋开玩笑说，我以后周末跟她约会的时候就得换地方了！”李耀东笑着答道。

听着两个年轻助手的对话，周源突然心念一动、立刻扭头对小张说道：“快，赶紧掉头—— 去白塔公园！”

“掉头去白塔公园！？ 现在吗？”小张和小李都惊讶地看着侦探。

“对，现在 —— 马上！”周源提高了声调。

下午五点半，周源、小李和小张突然出现在了副局长刘敬义的办公室里，又打电话找来了定国。侦探神情严肃地对刘敬义说道：“刘局长，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 按照我的判断，凶手今明两天就会行动，很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地点应该是在城中的白塔公园一带。现在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调集人手、提前到目标区域潜伏蹲守，凶手一旦出现，就行及时抓捕。”

“白塔公园？你根据什么判断凶手会在白塔公园行动呢？”副局长目光惊异、看着侦探问道。

“这还要感谢小张和小李下午在车上的‘提醒’——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距离天黑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咱们必须立刻进行准备！”周源催促道。

“我们俩的提醒？？？”两个年轻助手相互对望了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侦探。

“好吧，我同意采取行动；不过魏虎臣现在过不来了——他又被赵局长叫上一起去了市政法委机关，”刘敬义对周源说道，“不过不要紧，我可以从刑侦处再调几个人参加今晚的行动，再动员一下城中区两个派出所协助；同时也通知魏虎臣回来后随时准备支援我们。”

周源拿出一个本子、又在写字台上铺开一张地图，开始讲述他为当晚行动所制定的潜伏蹲守与抓捕计划。

六月二十三日、傍晚将近六点，南充市轻工业局的干部刘延生骑着自行车下班。和往常一样、他避开人车拥挤的大街，穿过一条小巷、拐入了一条人少僻静的背街，准备抄近路回家。经过一个路口时，一辆小型面包车突然从侧面的一个巷口冲了出来、“吱——”地一声刹车不及、竟然将刘延生连人带车撞倒在地上。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把你撞倒了！”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跳下了夏利面包车，一面道歉一面将地上的刘延生扶起。

“你他妈的是怎么在开车啊！？”刘延生发怒了、他刚骂了一句，口鼻却被高个子男人迅速用一块浸透了氯仿的湿布紧紧捂住，顿时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扶着他另一边的矮个子男人却故意大声说道：“哎呀，你的腰部可能受了伤，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个男人不由分说，把已经昏迷失去意识的刘延生抬起来塞进了面包车里，然后关门上车、一溜烟地开出了巷子。

不知过了多久，刘延生苏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手脚具被绳索捆绑住、置身于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在屋里仅有的一盏电灯照耀下，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正冲着他呲牙咧嘴地狞笑，而站在大汉身边的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手指里夹着一支香烟、嘴里吐出一股蓝色的烟雾。

见他醒过来，矮个子发出了一声尖细的笑声：“没想到吧，刘科长，我们会把你请到这个地方来。”

“你们、你们是谁？”刘延生惊恐地看着绑架了他的两个男人。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节

白塔公园、坐落在南充市区中心的嘉陵江东岸。公园以始建于宋代的一座白塔命名，为南充的八景之一。在白塔之旁，有一池碧水，唤做古井潭，潭水清澈，池畔还有一片高大翠绿的冷杉树林。在南充炎热的夏季，这里是一些市民傍晚散步纳凉的绝好去处。

晚上九点以后，公园里乘凉散步的人逐渐稀少。几个身着深色衣服的男子从公园的西门进入，他们悄悄绕过白塔、来到古井潭西南的冷杉林下，藏身于茂密阴暗的林中灌木丛里，眼睛却紧盯着古井潭和白塔周围的动静。

“希望咱们今晚在这儿不会是守株待兔。”隐蔽在一棵高耸的冷杉树干后面的定国开着玩笑说道。

“你放心吧，‘兔子’一定会来的！咱们在西门和北门都设下了暗哨，只要凶手一出现，他就落入了我们的埋伏。现在咱们需要的，就是耐心的等候。”周源信心十足地说道，黑暗之中、他的眼睛炯炯发光。

“我就是担心咱们人手不够，这个公园不小，光是监视西北两个门恐怕还不够。要是能够把魏虎臣他们调来就好了。”随周源等人一起前来设伏的刘敬义有些担忧地说道。

便衣警察们开始了漫长的埋伏守候。随着夜渐入深，云层也变得单薄起来，月亮慢慢地从东边爬升到了头顶上的天空，一阵夜风袭来，冷杉林发出了簌簌的响声，埋伏在树干背后和灌木丛里的几个警察打了个寒颤，一阵阵睡意袭来，禁不住眼皮子打架，两个年轻的警察，小张和小李，竟然低头瞌睡起来。

“妈的，我最讨厌蹲守了，抽根儿烟也不行！”定国也埋冤起来。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刚过。

突然、周源低声发出了警报：“来了！注意隐蔽！”

几个人顿时精神一振。果然，从白塔东面的石径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月光下、一条高大的黑影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锨、肩背上扛着一只麻袋，急匆匆地朝冷杉林这边走来。

在树林边上一个被园林工人白天已经挖好的土坑旁，黑影停住了脚步，四下观察了一下便把扛在肩上的麻袋向土坑里一掼，然后抄起铁锨飞快地将坑边堆积的浮土铲起往土坑里的麻袋上填埋。

“不要动！举起手来！”黑影周围突然响起了几声厉喝，霎时间数道手电筒的光柱也突然亮起、齐刷刷地照射在黑影身上，几个警察从前后左右围了上来，手中的枪口都对准了大吃一惊、不知所措的大汉。

那大汉一怔、突然“嗷——”地发出一声嚎叫，他抡起手中的铁锨朝离他最近的周源猛砍过去，瘦削而灵活的侦探早有准备，他敏捷地向左侧低头弯腰、躲过了迎面劈来的铁锨，然后右腿向前飞起、朝大汉的下盘猛踢过去。

“啊哟——”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大汉沉重的身体向前栽倒、面朝下在土坑旁边摔了个满嘴啃泥。周源翻身跃起、左腿屈膝压在大汉腰间的脊背上，左手按住他的头颅，右手中冰冷的手枪枪管紧紧抵住大汉的右耳之后：“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一旁的小张也猛扑上来，将大汉的双手反扭到身后用手铐锁了起来。

“赶快打开麻袋，看看里面的受害人怎么样了？”周源站起来收起手枪，和定国、刘敬义一起来到土坑边上，几个人合力将麻袋从土坑里拖拽出来。

周源用刀割断捆扎麻袋口的绳索，打开了麻袋，里面是一个嘴里塞着毛巾、手脚具被捆绑、已经昏厥过去的男子。

“这个人是谁？”刘敬义看着在手电光照耀下眼皮紧闭、嘴唇发乌、脸色惨白的受害者问道。

“他叫刘延生，是凶手计划要杀掉的第五个受害人。他是原南充地委副书记、文革中曾任南充地革委主任刘新亭的儿子，也曾经是红太阳战斗队的副指挥，现在是南充市轻工业局办公室副主任，”周源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扯出了受害者嘴里的毛巾、又摸了下昏迷男子的脉搏与鼻息，“不要紧的，他只是由于恐惧和缺氧昏迷过去了，一会儿就能苏醒，没有大碍。”

“好玄！这小子命大，咱们要是再晚一点行动，他可就被活埋没命了！”定国庆幸地说道。

“刘局长，这里就交给你和小张了，我和定国要马上赶去与西门和北门留下的暗哨汇合，追捕另外一个凶手——这家伙很狡猾，今夜肯定也来了，可是他却躲在暗处观望，很可能见情况不妙就逃走了。”

说罢，周源和定国带着小李和另外一个民警沿着白塔东面的石径朝西北搜索而去，几分钟后，他们与潜伏在公园西门和北门的四个便衣民警汇合了。

“怎么样？你们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从这里出去了吗？”侦探问道。

“没有，我们一直暗守在这儿，十二点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什么人进出过这两个门口。”作为暗哨在西门和北门蹲守的民警们摇摇头道。

“妈的—— 还是让这家伙给跑掉了！”看着公园门外路灯下空荡荡的街道与远处茫茫的夜色，定国不免有些沮丧。

“怎么，你们在这两个门口蹲守时，一直都没有发现两个可疑的人和一辆马车经过吗？”周源皱起眉头、转过脸来再次向在西门和北门蹲守的几个警察确认道。

“没有，从我们埋伏在这儿开始就没有见到过有马车进入过，十二点钟以后也再没有见到什么人出入过公园了。”蹲守的民警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奇怪—— 那个大汉是怎么进来的呢？”周源摇摇头自言自语，沉吟了几秒钟后下达了新的命令：“这样吧，这两个门口继续各留一人看守，有可疑情况立刻发信号，其余人跟我和定国回去、在公园里面仔细进行搜索。”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一节

安排好后、周源和定国带着几个人又折返回到夜色笼罩的公园里面，开始从东西两边分片搜查起公园的每个角落。

“你们看，那边是什么？”周源突然手往前指。

“马车？”定国叫了起来。众人也闻声望去，顺着周源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们看见前方靠近公园东面篱笆围墙的树林与花圃之间，竟有一辆骡马大车停在朦胧的夜色中。

“小心，凶手可能还隐藏在附近。”周源掏出手枪、发出了警告。

警察们小心地包抄了上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周源收起手枪走到了马车跟前，轻轻地抚摩起骡子脖颈上的鬃毛，对身旁的定国说道：“这就是凶手用来驮运受害人的骡车。”

“哦？何以见得？”定国问道。

“你看这骡子、全身体黑，唯有额头上这一块斑白，与我在高平镇江村坝29号小院中看到的骡子一摸一样！还有这辆骡车，样式和结构也完全相同。”周源解释道。

“唉—— 就是让另外这个凶手给逃掉了！”定国不无遗憾地说道。

“是的，他就是从这里——篱笆墙上一个隐蔽的缺口逃跑的，”周源皱了皱眉，走上前去用手拨开半人高的蒿草，用手电筒照着查看起来。

果然，蒿草后面的篱笆围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宽约两米的缺口，外面一侧的蒿草丛里还有被推倒的篱笆墙的残余。

“嗯，这就都能够解释了——凶手事先来过这里踩点勘察，知道公园东面这一段的围墙是破旧简陋的篱笆墙，很容易被推倒撞开，所以他们今夜是从这里进入公园的，他们把马车停在距离篱笆墙缺口不远的树林边，由那个大块头扛着麻袋从白塔东面走过去，另外那个家伙就留在这里观察；你们看——从隐藏马车的这片树林朝西望去，中间就隔着一个古井潭、对面就是那片冷杉林，一切都看得非常清楚，当我们在那边采取行动抓捕那个埋人的大汉时，在这边观察的家伙吓坏了，他立刻就撇下马车、从篱笆墙这个缺口出去逃走了。”周源说完循着痕迹走出了篱笆墙外，他发现大约朝东不到两百米处便是一条由西北通往东南的公路。

凌晨三点，警察们完成了白塔公园内的搜索，带着丰硕的战利品回到了市局。获救的刘延生被送到了南充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监护，周源还特地留下了两个民警在医院看守。被抓获的凶手之一、当夜在冷杉林旁土坑里实施埋人的大汉被带回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与此同时，周源、定国、小张和随后赶来的魏虎臣等人又兵分两路，分别赶到了高平镇的江村坝29号院子和凌云山的玄天道观，进行了仔细彻底的搜查，却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影。

返回市局后，已接近清晨五点半钟，周源、定国和魏虎臣立刻对被抓获的大汉进行了审讯。

“你就是傅二龙吧？”周源开口问道。

“对头、是我。”大汉点点头答道，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为什么昨天夜里在白塔公园杉树林旁的土坑里要活埋谋害刘延生？”

“我恨他。”傅二龙干脆地答道。

“哦？为什么？你为什么恨他？”侦探追问道。

“不为什么—— 我就是恨他！想杀掉他！”大汉目露凶光、蛮横地答道。

“昨晚跟你一起从江村坝那边赶着骡车把装在麻袋里的刘延生运到白塔公园里来的那个同伙呢？他逃到哪里去了？”周源继续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 ”大块头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又显得傻里傻气的狂笑，“我不晓得——你们是找不到他咧！”

“傅二龙，你不要不知好歹！你杀人害命，还不老实交代，那就只有死路一条！”魏虎臣怒不可遏，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你要怎么样嘛？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我呀，就是不告诉你们！”大块头有些痴呆地笑着说道。

“傅二龙，我们知道你的这个同伙，他叫唐运宽，是你表哥。你从小就身体不好、患有癫痫症，母亲去世后、你就跟这个表哥住在一起，是他一直在照顾你。但是你表哥谋杀了五人、犯下了重罪！他现在呢，就躲在那个合葬着他父母遗骨的山谷里！我们马上就能抓到他！也希望你能够主动交代从犯罪行、不要再顽固下去。”周源盯住傅二龙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

傅二龙一下子停住了痴痴呆呆的发笑声，低下头再也不吭声了。

对大块头的审讯很快就结束了，他承认了自己所犯的所有罪行，就是只字不提那个跑掉的同伙。

“嘿嘿，这小子倒是痛快—— 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和昨天夜里与同伙一起在白塔公园冷杉林旁试图活埋害死刘延生，看他有点儿傻里傻气的——你刚才说他有癫痫，是不是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啊？”定国摇摇头说道。

“是的，从兽医站和江村坝派出所我了解到，这个傅二龙的确有些痴傻，他表哥唐运宽对他很好，除了生活上的照顾、还一直在帮助医治他的疾病。”

“可是，这小子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说出那个同伙唐运宽的去向，咱们上哪儿去找啊？”魏虎臣也蹙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吧，他跑不了的，”周源看了下手表，接近早晨六点，他转过脸来看着刑侦队长说道：“先去弄点东西来吃吧？忙了一夜，肚子真有些饿了。填饱了肚子咱们再去找一个人。”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二节

六月二十四日早晨，天空上阴霾密布、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绵绵细雨。

上午七点半，南充市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二楼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位身着便服的不速之客来到了值班护士台，找到了刚刚换上白色护士装、正在准备查房资料的女孩杜小菁。

“你还记得我吧？几天前的一个傍晚，咱们在西溪路上那家叫‘好食’的小饭馆里见过面的。”周源走上前去、对脸上流露出来疑惑神情的女护士说道。

“啊，是你呀，”认出了周源、又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定国和小张，杜小菁漂亮的脸蛋儿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亮的眸子里也闪烁起紧张不安的光芒，她看着几个便衣警察轻声问道：“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上次没有机会跟你说明—— 我的确是警察，这两位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来，是专门为你弟弟唐运宽的事情而来。”周源轻声说道。

“我弟弟？他怎么了？”女护士目光里闪过一丝惊惶，低头咬了下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呃，昨天夜里，他伙同傅二龙在白塔公园企图活埋一个受害人，也是他策划谋杀的第五个受害人；结果事情败露，傅二龙被我们当场抓获，而你弟弟却逃脱了。我们已经搜查了他在高平镇江村坝29号的住所，但是没有找到他，”周源停顿了一下，看着杜小菁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我想，你一定知道他躲藏在哪里，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他。”

听了周源的话，女护士苗条的身体微微颤抖，漂亮的眼睛里闪动起晶莹的泪花，她抬头看了一眼侦探：“这么说你，你知道我是谁了？”

周源默默地点点头。 杜小菁转过身子看着窗外，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是，我、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去抓我自己的弟弟？”

“从见到你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仅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还是一个心存正义、尊重社会法度的人；你不是在帮助我们抓捕你的弟弟，你是在帮助我们抓捕一个滥用私刑、残酷谋杀了五条人命的罪犯。。。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一个非常艰难痛苦甚至于残酷的决定，但是，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周源向杜小菁恳求道、语气也有些激动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杜小菁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掏出一张手绢捂住了嘴，小声地抽泣起来。几分钟以后，女护士恢复了平静，她擦擦眼泪后转过身来看着周源：“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已经搜查了你弟弟在江村坝的住所，也去过了凌云山玄天观，都没有找到人，我想，他一定是去了那个埋葬着你父母遗骨的神秘山谷，希望你能够带我们去那儿。”

十几分钟后，三辆吉普车鱼贯地行驶在高坪镇通向西南的山区公路上。此时、云层逐渐散去、绽放出一片蔚蓝。过了青松乡不久，吉普车队离开了公路，沿着一条狭窄崎岖的山道，缓慢地驶入了凌云山南麓茂密的森林里。在颠簸中继续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几辆吉普车来到一个两面青峰陡峭的山谷前面。

“车子就停在这里吧，再往前也没有路了，只能步行上去。”杜小菁指着前面的山谷说道。

一行人下车后，在杜小菁的带领下，沿着一条林间小路，走进了森林。转过一个山垭，前方豁然开朗—— 原来在这静谧的山谷之中，竟然有一块三面环峰、一面临水的形胜之地。这里树木高大，青翠幽深，谷底有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清波荡漾。河谷中间的北面有一块坡地，坐北朝南、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条河谷。

周源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发现坡地高处的密林中有一栋小木屋。

“那边山坡上林子里有一栋小木屋，你弟弟是不是就藏在那里？”他扭头朝身旁的杜小菁轻声问道。

“嗯，他应该就在那儿，我们父母合葬的坟墓就在那小木屋后面的树林里。你们，都跟我一起上去吗？”杜小菁有些迟疑地看着周源问道。

“这样吧，我一个人先跟你一起上去；定国、小张，你们各带一人，从小屋两侧与后面悄悄包抄上去，注意隐蔽，听我的信号行动；刘局和小李，你们先守住谷口，等我们发出信号后再上来支援。”

布置好以后，周源和杜小菁朝小河岸北的坡地攀爬上去，大约十分钟、两人爬上了坡地，来到了林中的小木屋前。

木屋的门扇敞开着，一个身穿蓝色衣裤、个头矮小、头发蓬乱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木屋门前的一把靠背竹椅上，他猛吸了一口手指里夹着的香烟，抬起头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杜小菁冷冷地说道：“你来了，还带来了警察，对吧？”

“宽子，你自首吧！不能再杀人了！”杜小菁带着哭腔哀求道，她趋身上前，看见矮个子的右脚脚踝处包裹着纱布与绷带，血迹的红色已经浸透过了纱布，“啊，你脚上受伤了吧？快让我看看！”

“你走开！啥子都不要讲了！我的事情跟你没得关系！不要你来管！”矮个儿男子狠狠地把烟头丢在地上，猛地推开了走到他身前、正待弯腰查看伤口的杜小菁，然后瞪起双眼看着周源、用挑衅的语气问道：“公安同志，你找我有啥子事嘛！？”

周源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杜小菁被推搡得朝后仰倒的身子，让她站在自己身后，然后左手拿出一张逮捕证，右手按在腰间手枪的皮套上，对坐在靠背椅上的小矮个儿说道：“你就是唐运宽吧？你和傅二龙昨天夜里在白塔公园图谋杀害市轻工业局的干部刘延生；傅二龙被我们当场抓获，经过审讯已经做了交代；被你遗弃在树林中用来驮运受害人的骡车也被我们查获，那辆骡车、还有那匹全身通黑、唯有额头上一块斑白的骡子，跟我在你住处——高平镇江村坝29号小院中看到的骡车与骡子一摸一样！我们今天来这儿，就是以谋杀罪名对你实施正式的逮捕。”

听到周源发出的信号，定国、小张和另外两个民警也从木屋的两侧走了出来，手里乌黑铮亮的手枪都指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矮个子。

听了警察的指控、唐运宽似乎并不在意，他眯起眼睛邈向了远处的山林：“图谋杀害？—— 那就是说，那个刘延生还没有死？被你们救活了？”矮个子的口气中充满了沮丧。

“是的，他在医院被抢救过来了，我们的行动还算及时。”周源点点头。

“唉，人算不如天算！哈哈，”矮个子叹了口气，咧嘴惨笑一声：“是咧，昨天夜里，是我和二龙把刘延生装进麻袋，用骡车运到白塔公园古井潭边，准备把他活埋在那片杉树林边上的土坑里头。我们把骡车从公园东边篱笆墙的缺口赶了进去，我让二龙扛起麻袋去埋人，我自己留在这边树林里头观察，看到你们的行动后，我只好从篱笆墙的缺口向外面跑掉了。”

这时，刘局和小李也从坡下赶了过来，众人在小木屋内外仔细地搜查起来。

周源收起逮捕证、走到唐运宽面前：“你为什么不逃走、离开南充呢？是因为脚上受了伤？还是认为我们找不到这里来？”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后递给了唐运宽。

“逃跑？逃到哪里去？”矮个子咧嘴笑了一下，接过侦探递上的香烟猛吸了一口：“我这只脚昨晚上逃进山来的时候、在谷口被树桩子绊倒、戳伤了不说，还扭坏了脚踝，又痛又肿又流血，的确也是走不动了；不过我根本没有打算逃跑！天命如此，逃跑有啥子用嘛？当我看到小菁领着你们从谷口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都结束了。”

“嗯，你忍耐一会儿，我们一会儿会为你疗伤的，”周源使了个眼色，一个民警立刻把站在唐运宽身边不停抽泣的杜小菁带到了一旁。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三节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杀害刘延生？还如此费力地把他装进麻袋、驮运到白塔公园那片林子里去活埋？”周源问道。

“那片杉林边上有园林工人事先挖好、准备种树的几个土坑，我选了一个靠近树林的大坑，把他埋在那里面正好，还省了处理尸体的麻烦。”唐运宽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雾，满不在乎地说道。

“哦？就这么简单吗？那既然活埋是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在此之前、你却精心设计、用水溺死了孙广才？用火烧死了朱喜贵？用刀捅死了顾峰？用木棍打死了徐建国？”周源发出了一连串提问、犀利的目光直逼唐运宽的眼睛。

“啥子哎？你、你说啥子哦？”椅子上的小矮个儿身体一震、神情大变，他垂下眼帘、躲避着周源的目光，“公安同志，你不能诬陷冤枉我噻！你凭啥子说我杀了那四个人？还用啥子刀捅棍打火烧水淹咧？哪个杀人会像那个样子嘛？”

“嗯，看看这张被你挂在木屋里墙上的‘南充市区图’吧！东西南北中、五个地点，都被你依次标上了木金火水土，对应着五行中的‘东木、西金、南火、北水和中土’；而你标出的这五个方位地点，恰好是先后发生谋杀案的五个地点：城东王家沟、城西檬子垭、城南邓家湾、城北马市铺、和城中白塔公园；”

周源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椅子上的唐运宽，他低着头、两眼盯着地面、面色青灰、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你的祖父、玄天观的栖真道长告诉我，你是一个悟性极高非常聪明的孩子，文革中你父母惨遭不幸，他把你们姐弟接到乡下抚养，几年之间你不但从他那里学到了兽医知识和技术，而且还对玄学入迷，精通了五行八卦之术。从你挂在墙上的这张图里可以看出，你在策划这些谋杀案时，精心设计、巧妙利用了五行相克之理：你选择第一个杀死徐建国，地点在城东王家沟，对应‘东木’、所以用木棍将其打死；而木之不胜为金、即所谓‘金克木’，所以接下来你设计在城西用刀杀死顾峰，以对应‘西金’；而金之不胜为火、火克金，方位在南，所以你第三个设计了在城南邓家湾用火烧死了朱喜贵，以对应‘南火’；而火之不胜为水、水克火、方位在北，故此你接下来在城北马市铺用水溺死了孙广才、抛尸于荆溪河边，以对应‘北水’；最后，水之不胜为土、土克水、方位在中，所以你选择在城中白塔公园用土活埋刘延生，以对应‘中土’。在时间和日期上：六月一日是乙巳日、作案时间为寅时；六月六日为庚戍日、作案时间于申时；六月十二日、丙辰日、作案时间为午时；六月十八日、壬戍日、案发于子时；最后的六月二十三日、戊辰日、案发于丑时—— 全部都与‘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土’的五行属性完美吻合！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唐运宽慢慢抬起了头，他注视着周源、眼睛里射出异样的光芒。

“唉，真是没有想到，”他喃喃自语、又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在公安警察里面，竟然也有如此通晓五行易理的人！可惜哦，我们成不了朋友。”

唐运宽停顿了一下，眼睛看着周源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按照五行相克之理设计策划了这五起谋杀；原以为设计精妙、布局玄奥，足以迷惑警方视线、让你们摸不着头脑；哪晓得遇上了你这么一个同样精通五行易术的对手，被你最终识破、发现了我的设计、让我败在了你的手下；嘿嘿，此乃天意，我不后悔！只是遗憾最后一局竟然功亏一篑、没有杀死那个刘延生！完成五行相克的循环。”

“唐运宽，你设计谋害五人、连杀四条人命，犯下如此重罪，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忏悔之意吗？”刘敬义忿然问道。

“忏悔？对这五个人吗？”矮个子扭转头来、用嘲弄的眼光看着公安局长：“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我杀掉的都是恶人，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我知道，这五个人在文革中，组织参与了针对你父母和家庭的迫害活动，致使你父亲惨遭毒打身亡，母亲被无端关押，家里房屋也被烧毁，你们姐弟二人不得不被人领养；你杀人的目的是为了报复——”

“没得错！我就是为了报复！”唐运宽激动地打断了周源，他叫嚷起来：“我就是要把这些残害我父母、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恶人一个一个都杀掉！用他们的命来为我九泉之下的父母昭雪！”

一旁的杜小菁半跪在地、抱着椅子上的弟弟哭得像泪人一样。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四节

周源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去、轻轻地扶起杜小菁，然后朝身旁的小李使了个眼色，两个民警上前搀扶起椅子上的唐运宽，李耀东给他戴上了手铐。

“等一下！”唐运宽不顾脚上的伤痛、挣扎着站在地上，“让我去给爸妈道个别！”

周源点了点头，让两个民警搀扶着矮个子朝木屋后的树林中走去，周源、定国和杜小菁也跟在后面。

众人穿过木屋后的一片杨槐林，来到一块林间空地，一座青砖封砌的坟墓出现在众人面前，青石墓碑上镌刻着一行黑漆大字：慈父唐兆先、慈母杜秀兰之墓。

唐运宽、杜小菁双膝跪地，对着墓碑恭敬地磕头了三次。

与此同时，刘敬义已经指挥民警完成了在小木屋内外的搜查和取证。查封了木屋现场后，一行人押解着唐运宽下了坡地、走出谷口，分乘三辆吉普车赶回市局。

第二辆车上，周源让小张开车、定国坐在前排，自己和戴着手铐的唐运宽坐在后排。

“我还想问你个问题：在你设计这个五行连环案的时候，是根据什么来决定哪一个被杀的人对应哪一个五行元素的呢？比如说，为什么‘东木’对应的是徐建国？而‘西金’对应的是顾峰呢？还有，我知道这五个案件之间的顺序是你依照五行相克的反序来确定的，但为什么第一个出来的是‘东木’？或者说最先杀死的是徐建国呢？”周源看着唐运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