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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传古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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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5-31 02:5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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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处在半朦胧状态,不敢睡的太深,而房东老太睡的也轻,稍有点动静就醒。   
    一安静下来,朝歌也在不觉中渐渐放松,半闭的视线落在小巴驾驶台的电子钟上。   
    黑暗中亮绿色的时间显示,每隔一分钟数字就跳动转换一下,与蝎子眼此起彼伏的鼾声相配合,让人一下子回到从前那种平凡普通而又舒适的生活,困倦不可阻挡的袭来。   
    忽然“嘀”的一声,朝歌猛的惊醒过来,警觉中急向四周扫视,却平静如常,蝎子眼的鼾声还是那么动听,所有人的睡态还是那样贪婪。   
    原来是那个电子钟,每到正点就轻轻的嘀一声,朝歌不禁哑然一笑,看看显示的时间,比入睡前只走了一刻钟。   
    虽然时间极短,却是朝歌少有的深度睡眠,本来平时睡的就少,再经过这一惊,朝歌困意全消,脑海里又一幕幕的演起电影来。   
    朝歌是个意志超坚定的人,可自从姐妹花死去后,朝歌曾一度闪念,想放弃对身世谜局的追踪,远远躲避开摆脱不掉的家世之谜。   
    自己仿佛成了不祥之物,先是让几乎整个五行族覆灭,现在又掀起这样大的一个乱子。   
    可他真能放弃吗?   
    从他妈妈去世起,一直到成年,朝歌都在试图躲避摆脱,可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路。   
    这些都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半途而废绝不是朝歌的性格。   
    况且随着入局渐深,他越来越觉得,不但是牧氏家族和散落余生的五行六甲后人,世世代代困缚其中,说不定有更多的人或家族,都被压在更深更黑的角落。   
    所以这是一条不可能回头的路,无论怎样艰险,都注定要一步步走完它。   
    朝歌忽然有种非常渴望得到能力的冲动,因为古镇地脉被封,自己的术力不但无法依风水地势施展,连以前那种对周遭敏锐的洞察力也被打乱了。   
    在数以万计的术人面前,他感觉到自己太没用、太渺小了。   
    而到现在为止,他所遇到的,还只是术界中层次较低的杂术者,他想像不出位居术界首领的八门,又强大到什么可怕地步。   
    冲动过后,朝歌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转变,一向厌恶因阵衍导引所引发的异变和邪恶感的他,现在却渴望得到更大的能力。   
    难道是体内日积月累的术力,真的导致了性情改变?还是越来越险恶的遭遇,让自己不得不有这种转变?   
    无论是因哪种原因而转变,朝歌都得承受,他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注定无法回头。   
    矛盾挣扎之下,朝歌开始默默导引起左右大掌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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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想不到的是,这五行族的导引,平时都是依据风水地气的相生相克原理来运行,现在由于全镇地脉被封,这种相辅相成又互相制约的力量没有了。   
    朝歌完全处于一个自我真空状态,术力一下子像脱了缰的野马,毫无羁绊在体内奔腾起来。   
    五种力量左冲右突,又互相征战,木行占优的时候,朝歌就感觉自己僵硬的如同木头,铁行犹如冰铁,火行如同烈火,水行波涛澎湃,土行山崩地裂。   
    这种没有制约的运行,无意中让朝歌体内的术力急剧增厚,是术人梦寐以求的捷径,但如果是普通人的体质,恐怕早就经焚脉断。   
    对于导引,朝歌既没人教,又没长期练习过,对于这种突变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样任由术力狂转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他当下手中停住掌诀,野马般的五行术力才渐渐平息下来,最后不知不觉隐归到五脏百脉中。   
    刚刚经历了一场体内折磨的朝歌,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舒适,就像忽然在挣扎的炼狱中解脱。   
    惬意中,他忽然回想起,曾经在九鹿县运用过的一次大掌诀,当时出现了可怕状况,这不会也对小巴内的众人有什么不良影响吧?   
    朝歌意识到危险猛然醒过来,往车厢内上下左右一阵急看后,朝歌愣住了,他并没看到想像中被术力波及得东倒西歪的众人,相反却发现小巴内已空无一人。   
    怕自己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朝歌使劲睁了睁眼睛,再次将车厢内看了个底朝上。   
    没错,还是一个人影都不见,这下朝歌有点心惊,莫不是自己睡着时发生了什么不测?   
    急切中,朝歌转身下了车,正要准备到外面去查探查探,抬头一看,又是猛的一愣。   
    距离车门十米外,以炼烟老太为首的八个人,紧紧的站在一起,正神情怪异而又紧张地齐刷刷盯着朝歌,活像是看着一头怪物。   
    朝歌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身上与术人激斗时粘上的血污,其他上下并无异样。   
    他又摸了摸脸,也还是老样子,就不明白这些人在发什么呆。   
    朝歌向前走了两步,可八个人竟然惊恐的一齐向后退了两步,惊恐之色更胜刚才。   
    朝歌真的想不通了:“你们没事吧?”   
    梁库语气闪烁,眼神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朝歌奇怪众人如此反常,怎么却反问自己有事没事。   
    他莫名道:“什么事?”   
    梁库上下看了一遍两遍三四遍朝歌,看样子确实没发现什么事,长长吁了口气:“啊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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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却嘟起了嘴:“他是没事,我们却差点有事!”   
    古傲添油加醋的说:“不是差点有事,是已经有事了!”   
    朝歌还是不太明白,不过隐隐已经猜出,一定是跟自己刚才体内的五行失控有关。   
    房东老太幽目闪锐:“我们炼烟氏虽然是外丹术士的分支,但也对导引术略知道些。”   
    说着,房东老太用眼角,瞥了下朝歌刚刚收起掌诀的手,接着道:“你刚才应该是体内运行失控。奇怪,体内有这么强大的术力,怎么好像毫无驾驭章法呢……”   
    房东老太神情疑惑,对这个神易后人有着诸多不解,但又怕泄了身分,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史馆长还有馆内的情况,于是她没再说下去。   
    果然是刚才朝歌术力失控,给车内众人带来极大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对于同处一车的八个人各有不同,而且影响的方式怪异非常。   
    八个人虽然没感觉到朝歌强大术力对他们的冲击,但每个人所遭遇的却更加可怕。   
    当朝歌体内五行术力翻江倒海之时,八个人差不多同时以不同感觉惊醒。   
    有的忽然心脏痉挛,就像在深海冷水中游泳,忽然手脚抽筋,眼睁睁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却是束手无策。   
    有的睡得好好的,猛的感觉像是有两只铁钳似的大手,伸进自己的皮肉,狠命的抽筋拔骨。   
    有的更离谱,感觉身体百髓、五脏六腑中正在刮龙卷风,用古傲的话来形容:连喊妈都来不及了!   
    唯独梁库与众人不同,他的感觉几乎是与朝歌同步的。   
    他能清楚的感觉出,朝歌体内一会冷一会热,一会水一会火,每次朝歌的承受力快要到达极限时,就有部分五行术力转换到梁库身上,维持了某种临界状态下的平衡。   
    众人七嘴八舌、手脚并用的一阵乱述,朝歌一点一点明白了究竟。   
    没想到左右大掌诀培蕴的五行力,在暴涨狂乱时,并未硬碰硬与外界进行冲击,而是在试图改变和扭曲周围的五行格局来发挥作用。   
    这种奇力若是作用在人身上,命弱的顷刻有被改变五行格局的可能,或狂乱或晕厥;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命局紊乱,时而张三时而李四,最终不堪折磨,精神分裂不知所终。   
    命硬的则自身的命局中过旺五行,与朝歌发出的奇力产生对抗,结果就会出现各种恐怖至极的痛苦感觉。   
    而梁库之所以与众不同,那是因为其命局天生与朝歌相和,当朝歌到达极限时,自然有部分术力会流转到梁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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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5-31 03:0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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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库此时的作用,就像是一个人体泄洪场,不但自身不受损伤,而且还对朝歌起了绝妙的维持效应。   
    朝歌暗暗冒冷汗,刚才如果收诀再迟一点,后果不堪设想,愧疚道:“对不起,是因为我体内术力失控才导致这样,幸亏各位命硬,否则……”   
    “命硬?啥叫树……数力?”史馆长一直云里雾里的听,此刻终于忍不住,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人理他。   
    女孩子对于命事最关心也最担心了。   
    小叶惊问:“我们的命都很硬吗?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朝歌说:“能在这一天一夜刀山死海中冲过来的,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硬命,假使命稍弱一点,早已经不测了。至于后果,如果刚才持续的再久些,恐怕真的会有不好的后果。”   
    小叶继续不停刨问著有关命的各种担心,问着问着就离题万里了,什么将来她会怎样,让朝歌好好帮忙看看她的面相,是不是有钱有势,富贵双全啊。   
    如果不是吴姨制止,恐怕连婚姻、家庭也一并问了。   
    众人也乱碴碴的跟着起哄,甚至自动自觉的排好了队,等着朝歌批命,全然忘了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惊险。   
    史馆长脑袋摇的像是波浪鼓,可还是听不出所以然,最后也死乞百赖的排队等着批命─当然他是排在最后。   
    “的确应该好好算算,看看我们各位落在术人手上是怎么个死法。”   
    房东老太正在众人兴头的时候,狠狠的泼了盆冷水,场中立时息声下来,静了半天。   
    只听古傲幽幽的叹了口气:“哎,烟奶奶,您就不能让我们高兴一会儿?就算骗着自己玩也成啊!”说完,他垂头丧气像只瘟鸡。   
    古傲说中了每个人的心事,从前天到现在,整整快六十个小时,每个人的每根神经都时刻处在极度紧张中,刚才好不容易暂时难得糊涂的放松一会,没几句话功夫,又被打回了残酷现实。   
    古傲说完,其他人也纷纷无力的垂下头。   
    房东老太本是出于好意,却不料惹的众人颓丧,大概也是觉得有点下不了台,毕竟奶奶辈的人了,心上软了嘴上还硬。   
    “难道我说错了吗?大敌当前性命攸关,还是省点力气准备逃命的好!”   
    不说还好,老太这一补充,众人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梁库忽然哈哈一笑:“光顾着乱吵,差点错过一个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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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一愣,梁库凑过来说道:“老大,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们诸多的不良反应,都是因为被你发出的真气所干扰吗?”   
    梁库不懂术语,又把武侠小说搬了出来。不过两者也差不多,都是通过吐纳导引培聚的一种能量,只不过术力的五行特性更突出些,而且运用独特。   
    朝歌道:“嗯,是五行术力。”   
    梁库:“对对,我说的就是五行术力!”他转头像是吃了十颗大补丸似的,兴奋地对众人道:“同志们,老少爷们,我们终于有救了!”   
    古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什么什么什么就有救了?刚才差点就被这种五什么什么的力给整死!”   
    梁库超级鄙视的说:“说你没文化吧,你又好歹算是个被开除的大学生,你懂得啥叫信号干扰不?”   
    不但古傲没有明白,就连朝歌也有点不解。   
    梁库又超级得意说:“嘿嘿,既然不明白就给我闭嘴,让本教授给你补补课。我问你们各位,谁家里的电视是用室内天线的?”   
    小叶虽然还不知道梁库要说什么,两片薄唇一撇,忍不住酸道:“都什么年代了,有线电视早已经普及,谁还用室内天线。”   
    古傲赶紧附和说:“嗯,叶妹说的极是!不过还请理解,我们一夜暴发的梁兄弟,在没暴以前,生活还是相当水深火热的。”   
    梁库眼一瞪:“少跟我在这贫嘴,说正经的呢!”   
    朝歌道:“你直说就好。”   
    梁库清清嗓子:“我想大伙就算没经历过大概也听说过,临街用室内天线收看电视的,经常因为外面经过的机动车辆,导致信号不稳、图像模糊。”   
    机动车辆本身散发的电磁信号,干扰电视本是物理常识,众人都点头。   
    虽然这是常识,没读过书的梁库,却还是通过偶然机会,在以前缴不起有线电视费的穷邻居那里学来的。   
    梁库接着说:“既然大伙都明白,那就再联想联想朝歌刚才发功的经过,不也是一个道理?老大既然能把我们干扰得要死要活,不也同样能干扰外面那些术人?   
    “嘿嘿,我早想好了,咱们趁黑就开这辆小巴出去,让朝歌就像刚才那样发功,嘿嘿,这一路干扰过去,五行神力大发神威,就算那些个术人发现了,恐怕还没来得及拦车,就已经命局错乱、神智不清!哈哈吼吼,那可真叫做挨着死、碰着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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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得意处,梁库不觉的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煽动之下,小叶等人不禁也跟着转忧为喜起来,又在梁库的基础上,大大充分延伸拓展了联想力,简直就把自己这方挤在小巴里的老弱病残,形容成天兵神将了。   
    就只是史馆长越发的心急火燎,他发觉自己怎么越听越糊涂啊,这帮闯进殡仪馆的男女老少,该不是一群从精神病院集体逃出来的疯子吧!   
    正高兴的忘了天忘了地,又忽听得老太一声清咳:“清醒点吧!先不说这办法行不行,只说大家都挤在一块,朝歌一发功让术人倒下,可在这之前,恐怕我们会先疯了!”   
    哗啦,又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泼下,之所以这冷水泼得有效果,就表示老太说的有理,只是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说有点无情。   
    梁库歪着脖子:“我说老太太,我喊你声奶奶成不成?拜托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成不成?我就不信没有解决的办法!”   
    古傲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急道:“我们还是先问问朝歌吧,他可是大师,真正的大师!大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   
    几乎所有人都饱含着一双希望之眼,可怜巴巴的望向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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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七章 中断的脚印   
    “不成!”   
    略加思索后,朝歌只回答了两个字。   
    众人失望中,朝歌接着道:“这五种术力在达到相当强度时,的确可以对周围包括人在内的五行格局,进行干扰甚至扭曲,但前提是必须收控自如,我暂时还无法驾驭。”   
    “又白激动了,我就说嘛,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古傲连瞥了几眼晒在一边的梁库,嘟嘟囔囔着钻进了小巴。   
    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亮,众人迎来了入住殡仪馆后的第二个早晨。   
    虽然整个镇子腥风血雨,但太阳还是那样灿烂,天空还是那样碧蓝,偶尔有阵微风抚过,还能闻到浓郁的树香。   
    就只是这树香与往日有些稍稍不同,好像杂了些细微异味,要仔细感觉后才能分辨出,那是飘散稀释在空气中的人血腥气。   
    朝歌走出车库大门,立时被暖洋洋的朝阳包裹住,一双眼眯成两道缝,短暂的享受了下阳光后,举目四望并没发现任何异常,才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殡仪馆的大门还是被朝歌掰弯的那根铁条插着,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那头黑背巨犬虽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看上去凶狠依旧,一见朝歌出现便猛的扑过来,挣直着一条粗铁链,半声不吭盯着朝歌。   
    昨天众人从门房退出来搬往车库时,朝歌是最后一个关门的,他特意在门缝处别了一根草叶,如果夜里有人进来过,一看便知。   
    朝歌扫视四周,低头向门缝处查看,那草叶跟昨天一模一样,还是好好的别在那里,看来并没有人进来过。   
    朝歌转身往回走,他准备在车库周围仔细勘察一遍,昨晚的怪声就在车库附近,也许那个神秘人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可刚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他忽然隐隐觉得刚才哪个细节上有点异常,想了想,回头重新去看那片别在门缝处的草叶。   
    很奇怪,昨天下午别的草叶,怎么几乎过了一天一夜,还是跟刚别时一样新鲜绿嫩呢?   
    现在盛夏刚过,空气渐燥,断了根茎的草叶,绝不可能保持这么长时间而不枯萎。   
    朝歌精神猛的一紧,如果这片草叶是被换过,就证明昨晚或是凌晨一定有人进来过,而且此人一直在暗中密切观察着朝歌等人的一举一动。   
    朝歌小心推门入房,阳光随之投射进来,房内摆设跟朝歌等人退出时毫无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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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不会是己方中人,因为朝歌是等包括那个史馆长在内的所有人,向车库走远后才最后关门的,他们不可能看到朝歌有此动作,况且昨晚一直到凌晨,所有人始终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机会出来。   
    那悄悄摸进门房的究竟是谁呢?会是那个发出诡声的神秘人吗?但就只这么毫无意义的一进一出,所为何事呢?不会是只因为好玩或是好奇才进来的吧。   
    会是那个失踪的门卫老张吗?也不像是,老张是这里的看门人,进来出去理所应当,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朝歌也曾猜测过神秘人与老张是同一个人,但没听史馆长说发生了任何异常,就算门卫老张心怀鬼胎,也没必要不打自招的把自己藏起来。   
    疑云密布,朝歌一时想不出头绪来,提高警觉下往车库走回,看看这边有无线索。   
    近日极少下雨,地表干燥,最容易留下脚印的地方,就属砖地两边的花坛草径了,但朝歌仔细勘察之后,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昨晚在车库外面发出怪声的根本不是人,另一是发出怪声的人对陵园地况非常熟悉,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朝歌从来不信鬼魂之说,很显然只有第二种可能,此人一定对陵园地况非常熟悉,如果按此推测,这个如此熟悉地况的人,一定是馆内人员,这样一来,岂不是门卫老张最有可能?   
    真是越查下去越是错综复杂,可越是复杂,就越是意味着潜伏重重。   
    朝歌扩大了勘察范围,相信既然隐藏的人,对己方这么感兴趣,那藏身之处一定不会距离车库太远,因为这样可以时刻注意到车库内的一举一动。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番细致勘察下,朝歌发现了异常线索。   
    这是一颗跟大米粒差不多大小,带刺的野草籽,毫不起眼的静静躺落在一座仓库模样的门阶上。   
    本来这颗草籽没有任何稀奇处,之所以能引起朝歌的关注,是因为在经过仔细勘察后,朝歌已经对周围地况植被非常清楚。   
    这种带刺的野草籽,只有车库后边的野草丛中才有,再看它的新鲜程度,脱离草体绝不会超过十二小时,完全可以让人联想到,这颗小小带刺的草籽,会不会是被昨晚那人不觉中粘挂在裤腿上带到这里来的?   
    朝歌抬头又看了看,这里距离车库仅有二十米。   
    虽然中间隔着两排矮矮的灌木墙,但丝毫阻挡不住视线,如果人躲在仓库中,可以轻松透过正面的窗子,对车库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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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不算很大,是个独立建筑,只有一个门,前后窗子都有铁条防护,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凭普通人想破窗而出还是不容易的,就算手上有些功夫也要费番周折。   
    如果此刻人还在,进出只能走这道门。   
    朝歌并没有犹豫就进了门,他没任何帮手可以依靠,只能独探险地。   
    门是把破旧的暗锁,任何卡片类的东西,都可以顺着门缝把里面的锁捅开。   
    朝歌不去费事,手上一运力,固定锁眼的木框便应声而断,门吱扭扭被推开了,顿时一股混合的发霉味,扑鼻而来。   
    朝歌微目先适应下库内光线,然后反手把门带上。   
    仓库实用面积大约二百多平方米,里面到处堆满了装殓火化用的薄木棺材,还有骨灰盒、寿衣、冥纸类的东西,想必这是殡仪馆用来堆放丧葬用品的,要想每个角落都翻一遍怕是不容易。   
    朝歌原地不动的立在门口,向四周看了一圈,暗暗寻思,闻这发霉的程度,还有四处吊挂的蜘蛛网来看,这个仓库很久才被打开一次。   
    太平盛世前毕竟不是天天死人,地板上也一定落了层厚厚的灰,昨晚如果真的有人进入,相信一定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想罢,朝歌慢慢蹲下来,仔细观看落满灰尘的地板,果然一排清晰的脚印,逐一呈现在朝歌眼前。   
    朝歌一阵莫名的兴奋升了起来,同时又提高了警觉,因为很可能这个神秘人,此刻还在这里。   
    沿着脚印一路寻去,那串脚印歪歪斜斜,好像走路之人身体极虚。先是在离门最近的一扇窗户前停下来,脚尖正对窗外方向,且印记较深。   
    顺着窗子往外看,这个方向正是车库,此人一定是进来后先在这里伫足许久,对车库以及周遭情况进行窥探,确定安全无异后,才又向里面走去。   
    歪歪斜斜的一行脚印,几乎顺着仓库内墙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就在快要走到大门时又往回走,最后在一堆高高摞起的冥纸前消失了。   
    朝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堆高两米宽三米的冥纸堆,一摞摞叠放整齐,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朝歌觉得有点奇怪,脚印到这里就忽然消失,按正常推测,神秘人一定是搬开纸堆藏在后面,但尘灰蛛网密布的大堆冥纸,却根本没有人动过。   
    朝歌又向冥纸堆左右看了看,一边是高高叠起来的薄木棺材,一边是成捆成垛的寿衣,都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而且也都尘灰厚积。   
    难道神秘人拔地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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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可能,先不说看此人走路犹如重病,光是这冥纸堆就有两米高,看脚印长度宽度,此人身高不矮,又不是纸做的,怎可能轻松越过呢?   
    可此人就是偏偏不可思议的凭空消失了。   
    朝歌重新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那最后一双脚印,视线游移中,隐约发觉在脚印左侧一米多距离外的地面,似乎有些异常。   
    朝歌凑近过去低头仔细观察,借着窗子投射进来不是很充足的光线,朝歌看到这里的灰尘明显比别处厚出很多,但正巧隐在阴影里,不仔细观察真的是很难发现。   
    奇怪,为什么此处的灰尘如此之厚呢?而且一块块的向外延伸。   
    朝歌俯下身对厚灰轻轻吹气,覆盖的厚灰渐渐飞去,渐渐的竟然露出一只脚印来。   
    朝歌星目爆闪,继续吹第二个尘块,又是一个脚印现出来。   
    真没想到,此人竟然在别处搜来灰尘把脚印盖住,莫非他早料到会有人寻进来?   
    想到这,朝歌不禁暗暗心惊,正思索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侧后窗子的光线一暗,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扭曲的影子。   
    朝歌猛的转身站起来,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赫然就站在朝歌的身后。   
    “你们的处境很危险!”   
    想不到中年人先开口了,而且还如此开门见山。   
    “哦?”   
    朝歌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在试探:“您指的是什么?”   
    中年人下意识地向窗外车库方向望了一眼:“你知道昨天在办公室遇到的那个人是谁吗?”   
    朝歌还以为对方要说古镇的围攻杀戮,再或是殡仪馆暗藏的杀机,不料他指的却是史馆长,顺势答道:“这里的史馆长。”   
    虽然窗子光线只一条条的照在中年人身上,朝歌还是隐约能看出,中年人的脸部有一阵抽搐。   
    中年人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恶魔他究竟想干什么……”他随即又抬起头向朝歌凑近一步:“你知道我是谁吗?”   
    朝歌重新仔细上下打量:“门卫张师傅?”   
    但他见中年人一身西服革履,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说什么也不太像是个看门的,于是颇迟疑:“再或是……”   
    朝歌本想说,再或是昨晚那个神秘人,但情况不明,此说不妥,最终没说出口。   
    “我才是这里真正的史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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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语声不大,却很惊人。   
    朝歌万万没想到会有此一变,眼神一闪马上又镇静下来,波澜不惊的只是“哦”了一声。   
    中年人知道朝歌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稍静了静。   
    他扶扶眼镜,沉声说出了一个惊人内情。   
    按中年人所说,他才是真正的馆长,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前天晚上,镇子里闹的很厉害,又是着火又是听说死人的,各种电话又都打不通,他担心馆里出问题,于是昨天一大早便赶到馆里。   
    所幸从门卫老张那里得知,殡仪馆并没有受到波及,便告诉老张紧锁大门,如果有来上班的员工或是外来人员,就转告今天停馆,概不接待,然后自己向馆内寻来。   
    走到办公区的时候才发觉慌忙赶来中,忘记带钥匙,又返回门房,让老张拿了备用钥匙去给他开门。   
    结果就要走到办公区的时候,却听到尸体整容室那边传来异常响声,整座陵园就他们两个人,又哪里来的其他人?   
    两人就一同向尸体整容室走去,等到了尸体整容室的楼外,就发现大门已经被人撬开。   
    两人觉得更不正常了,显然是有贼进来,可让人不解的是,就算有贼也应该去办公区偷盗啊。   
    这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又有什么好偷的呢?   
    这位自称真馆长的人,便同门卫老张悄悄顺着走廊往里寻,最后一路听着声音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地下室。   
    说到这里,中年人停了下来,神情一反刚才的沉稳,像是看到了绝对意想不到的恐怖情景。   
    他语塞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就在那里,你不会想到,任何人也不会想到,借着一点微光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我们看到了什么……就是那个假冒的馆长正在……正在丧心病狂的切割尸肉来吃!”   
    幸亏两年来,朝歌经历颇丰,否则还真要心惊肉跳加反胃了。   
    中年人继续道:“我大声喝止,不料这个丧心病狂竟拿着一把剖尸刀,带着一身尸臭,疯了似的向我们扑来,结果我身受重伤跑了出来。”   
    中年人说着手捂胸前痛苦的咳了两声,朝歌这才注意到,中年人的胸前破了一个洞,四周血迹斑斑。   
    受伤处的衣服隆起了一块,想是自己寻些药布类的东西包扎住了,否则地板上就不光会是脚印,而是血脚印了。   
    朝歌刚才一直注意听着每个细节,真假两位馆长所说的完全相异,而唯一的相同点,都是提到了门卫老张。   
    于是他截问:“门卫老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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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现出悲愤神情:“恐怕已经遭毒手了。我本想报警,但电话打不通,整个镇子又乱的一塌糊涂,我见那个疯子行凶后仍旧留在馆里,我怕他继续害人,就冒险留了下来。   
    “后来就看到你们进来了,因为还不敢确定你们同那个疯子是什么关系,所以我就一直没敢接触你们。现在事情既然明白了,我们赶快合力制住那个疯子,否则真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朝歌陷入了沉思中。   
    情况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原以为找到的是昨晚的神秘人,想不到又出了一位馆长,事情扑朔迷离,最重要的证人老张,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到底该相信谁呢?   
    从分析中年人的细节中有两个很大疑点,一是办公区与尸体整容室距离很远,如何能听到异常?   
    二是门阶上的草籽难道是巧合吗?如果真是巧合,说明除了真假馆长和门卫老张外,殡仪馆中还隐藏着第四个人。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朝歌的疑虑,刚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到大门处传来“嘿嘿”的两声怪笑。   
    两人一齐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瘦成一把人骨的史馆长站在库房门外。   
    中年人脸色大变,惊恐中一时语痴:“你……你……”   
    史馆长却笑的泰然自若,迈步走进来对着朝歌道:“真让我不好找,原来你在这里,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转头看了看还在一脸惊恐的中年人,疑道:“这位是……”   
    见中年人怒视不答,回头又问朝歌:“你们认识?”   
    朝歌忽然觉得有趣,嘴角一翘:“应该是你们认识。”   
    史馆长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哦?是吗?最近总是健忘,让我再想想。”说着一副努力想的样子。   
    中年人一腔惊怒:“别再伪装了,你这个食尸杀人的狂魔!”   
    史馆长莫名其妙的说:“我?什么什么狂魔?呵呵,我没听错吧?”   
    朝歌自从破了牧家村那场谜天大局,好久没再看过像样的大戏了,兴致渐浓,推波助澜的把中年人刚才所说的内容,简单向史馆长重复了一遍。   
    还没听完,史馆长便已经无辜到了极点。   
    “冤!我简直比窦娥冤还冤!平时也没得罪谁呀,怎么就忽然遇到这倒楣事呢?”   
    他说着便对中年人道:“好,你不是说我是假的、你是真的吗?你有什么证据没有?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中年人针锋相对地说:“我倒要问问你,能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真的?”   
    史馆长回击说:“好!你以为找不到老张就死无对证了?那我们就到镇子里把殡仪馆的员工找几个来做证明,到时候谁真谁假,自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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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冷笑:“嘿嘿,你明知道现在镇子已经翻了天,只要出了陵园,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问题,让我出园找人,你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两人你来我往,开始了唇枪舌剑。   
    老实讲,虽然有些疑点,但朝歌并不十分怀疑史馆长的身分,因为房东老太的遣梦丹已经证明。   
    但从个人的感觉,受伤的中年人,更符合馆长的特点,虽然口音也是南腔北调,但尾音都与本地人颇有几分相似,这是因为长期生活而潜移默化的。   
    说也奇了,两人质问对答中,你来我往,都对陵园事宜极其熟悉,但都无法证明彼此是真馆长。   
    而且史馆长还不停质问中年人,这样造谣诽谤出于什么目的,况且单身孤人藏在这里又是什么用心?   
    万般无奈之下,中年人要求去尸体整容室对证。   
    史馆长眼睛一转,也赞同前往。   
    朝歌心里明白,就算整容室里真的有具乱尸又能怎样?没有证人,史馆长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中年人栽赃诬陷,而中年人未必不明白此中道理,因此这提议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现在空无旁人的殡仪馆里,朝歌成了他们双方争取的对象,谁争取到他,就意味着谁代表正义和力量。   
    三人一同前往尸体整容室,朝歌虽然时刻警惕,但心里颇有把握,要说对付大批术人,朝歌稍显不够,但要对付普通人,即便真的有食尸狂魔,也不在他的话下。   
    因为停电不能冷冻,存放在地下室的尸体已经开始微微变质。   
    一股混着消毒水的尸臭蔓延上来,整个走廊都是,比昨天进来取药时,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地下室一片漆黑,加上浓烈的腐烂尸臭,让人倍受嗅觉上折磨的同时,还要承受巨大的恐惧。   
    史馆长把刚才从器材库里取出的两个卫生口罩,一个给了朝歌,一个自己戴上,样子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那样熟悉。   
    而中年人则毫不示弱,熟练地打开电池应急灯,顿时停尸房内一片惨白雪亮。   
    瞬间,三人视线几乎同时短暂失明,就在三人慢慢适应的时候,又几乎是同时,他们看到在中央的遗体整容台上,赫然躺着一具惨被开膛破肚的女尸。   
    顷刻,朝歌微微一愕,接着史馆长大吃一惊,最后是悄悄闪过一丝得意的中年人。   
    中年人首先走到台前,指着女尸道:“尸主女,二十七岁,四天前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发作不治,因为并不是横灾死亡,家属并未要求进行整容,现在却无缘无故躺在这里被人分尸。她是停尸房中最年轻的女性死者,可见凶手变态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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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朝歌和史馆长也已经来到近前,中年人边指点边继续道:“尸体从腹部到胸腔被乱刀割开,看凌乱程度,不但谈不上专业,更让人联想起,很像是一个失去理性变态狂魔的杰作。再看这里……”   
    中年人在整容台旁的一个用具箱里,取出一副胶皮手套来,探进尸体腹腔,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尸体腹部长长切口的腐肉,向两边翻起,因为被开膛前已经死去多时,所以并没看到流血,而发出恶臭的内脏,紫的、黑的、黄的纠结成一堆。   
    这时听到中年人问道:“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朝歌仔细看了遍,这可不是他的专长,并没发现什么。   
    中年人愤怒看了一眼史馆长后道:“尸体的肝脏已经不见,如果不是被食尸狂魔生生吞掉,还有什么解释?”   
    紧接着中年人又道:“看尸体刀口的腐烂程度,解剖绝对不会太久,应该不超过三十个小时,算一算时间,此事岂不正巧发生在昨天早晨,也正是这位自称史馆长上班的时候?”   
    中年人稍加停顿后,指着史馆长就是一声暴喝:“变态狂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正文 第八集 疯魔尸院 第八章 一尸三变(上)   
    中年人一通分说,真的是有理有据有时间,朝歌细细回想起来,昨天见到史馆长是早晨刚过,此后便再没脱离过。   
    也就是说,如果这位中年人所言是真,自己见到史馆长那一刻前,正是他刚刚分尸发狂后不久。   
    但以当时所见史馆长的悠闲听歌状态,还有一丝不苟的着装仪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史馆长没有作案的可能,一切还需要证人,而门卫老张就是所有经过的唯一证人。   
    没有老张,一切都是空谈,每个人都是深知此点。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中年人的暴喝,史馆长无动于衷,跟没事人似的皱着一脸人皮淡笑。   
    “我们的这位真史馆长对尸体的分析,的确够专业、够精辟!您更像是位解尸员,而不是馆长。”   
    史馆长边说边走到用来冷藏尸体,镶在墙壁里的一个个白钢槽,用手指轻轻敲击其中一个。   
    “这每个钢槽上面都有一个临时记录卡,死者年龄、死因、时间都在上面,张只眼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这张卡,我还真以为这位自称正牌的史大馆长,对本职内外的任何业务都了解的钜细靡遗。”   
    一直微笑含刀的史馆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们的真馆长不是说我害死了门卫老张吗?尸体怎么不见了?尸体在哪里呀?”   
    中年人讥讽道:“这还得问问你,是不是被你毁尸灭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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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馆长哈哈一笑:“如果按你的说法,我最应该毁尸灭迹的是这具女尸呀!怎么会去费力不讨好的毁老张呢?人又老、肉又糙,况且死人又不能说话。”   
    忽然他脸一板,逼视中年人。   
    “不要认为不见了老张就死无对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满口胡话栽赃。嘿嘿,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具女尸该不是出自老兄你的手笔吧?”   
    一个攻的有理,一个回的巧妙。   
    大戏似乎要到高潮了,只可惜,因为缺少最关键的证人门卫老张,最终的争执仍没有结果。   
    就在两人再次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的时候,朝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表面看来,这两人似乎你攻我伐互不相让,但无论怎样找遍理由攻击,却都不曾提过一句昨晚那怪异的呜咩儿声。   
    难道真的有与两人毫不相干的第四人存在吗?   
    如果没有,那再看两人的互相攻击,就变的是配合默契了,鬼气森森的殡仪馆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朝歌一时还想不出清晰头绪,三人准备离开臭气熏天的停尸房,就在经过那张放着女尸的床式整容台时,忽然听到史馆长一声几乎失了人腔的惊叫。   
    别说是人,连解剖台上的尸体的手都被吓落了。   
    朝歌和中年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只见史馆长像根石杆似的,直直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惨白的应急灯下,脸上更加没了人色。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史馆长颤抖的干瘪躯体往下看,惊然发现尸床底下竟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史馆长的脚踝。   
    中年人惊的差点晕过去,一屁股坐在生硬的水泥地上。   
    唯独见惯大场面的朝歌处变不惊,不但丝毫没有退怯,相反一步步地向尸床走去。   
    此时的史馆长,已经成了石馆长或是死馆长,僵立在那里呈半昏迷状态。   
    朝歌半蹲下去,慢慢挑开下垂的台布,黑暗中赫然看见一具老男尸体,一具睁着双眼的老男尸体,正直挺挺的仰躺在那里,死盯着朝歌。   
    阴暗、潮湿、恶臭。   
    诡异的尸房中就只剩朝歌和一具尸体在对视,没有一丝声音,全部凝固了,包括心跳。   
    即便是胆如泰山,定力超强的朝歌,也被惊得猛的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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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老尸”慢慢启动了嘴唇,幽幽颤颤的发出一种可以摧毁一切有胆生物的呻吟声:“现在几点了?”   
    声音一出,史馆长立时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中年人则是一声惊呼,一步窜出地下室。   
    原来尸床底下正是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门卫老张。   
    因为门卫老张平时总是担心自己的表不准,怕延误了开馆闭馆的时间,所以没事总是问人:“现在几点了?”   
    众所周知,这几乎已经成了门卫老张的口头禅,想必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头脑已经糊涂了。   
    让朝歌有点诧异的是,为何一听到老张的声音,史馆长和中年人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可以证明一切的唯一证人出现了,朝歌以防万一,警告已经清醒的史馆长和为探清情况摸回来的中年人,如果谁要妄动一下,别怪他朝歌不客气。   
    老张逐渐清醒后,按照朝歌的吩咐仔细分辨两人,当看到受伤中年人的时候老张点头道:“史馆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话一出,朝歌一震,这位中年人竟然才是真馆长。   
    与此同时,假馆长快速探手入腰,竟然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来。   
    朝歌早有提防,一步冲上去把枪夺下来,手上一用力,把假馆长扔到墙角,他摔的七荤八素缩成一团。   
    真相似乎已明,中年人不容分说,拿起一把整容用的手术刀,过来就想捅死已无还手之力的假馆长,却被朝歌拦住。   
    朝歌不想再胡乱杀人,况且等他清醒后,还有许多疑点要问。   
    四个人往外走,朝歌拽着踉踉跄跄的假馆长在前,真馆长中年人搀着虚弱的老张在后。   
    只听到老张无意问中年人:“史馆长,这两人是什么人?我好像记得拿钥匙给您开门,还没到办公区的时候,不知道谁把我敲晕了,您没事吧?”   
    朝歌猛的一个激灵,如果按中年人所说,老张应该看到了这个分尸狂魔才对,而且应该是在地下室被打晕的,怎么会是办公区?   
    朝歌头脑飞速转动,那只有一种可能,中年人的确是真馆长,不过却一直在撒谎,老张就是被他击昏的。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一阵心寒,不觉中脚步慢了下来。   
    正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就感到身后一阵厉风袭来,朝歌一躲,手握灭火器钢瓶的中年人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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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人突变就发生在这短短的瞬间。   
    不问好坏,朝歌用随手扯下来的电线,先把真假馆长两人都捆了。   
    有太多的疑点有待解答,恐怕他们两个人都难脱关系。   
    门卫老张看的有点糊涂:“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把馆长绑起来了?”   
    朝歌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便指着中年人对老张直接道:“打昏你的人是史馆长。”   
    偏巧门卫老张上了年纪耳朵背,大概再加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头脑糊涂,他点头道:“哦,原来你是公安呀!来抓罪犯的。”   
    朝歌怕在这里耽搁过久,车库方向会有问题,也没多加解释,就押着两人带着老张赶往车库。   
    一路上老张不住的叹气念叨:“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犯罪就犯罪呢……”   
    朝歌则是偷偷吁了口气,老张要是不糊涂不耳背,他还真不太好解释这发生的一切,更何况连自己都是闯进来的。   
    朝歌、老张四人,很快回到了车库,除了古傲还赖着不起,其他人基本都醒来了。   
    朝歌简单跟众人说了前后经过,然后开始审问起两人来。   
    主动叙述的是假馆长,在他的一番述说中,一幕惊人的隐情渐渐水落石出。   
    其实这位真正馆长身分的中年人史潜,在二十年前曾是大城市著名医院里的医生,为人儒雅稳重,不但医术好,而且对中外音律很有研究,更喜欢听经典老歌,就像那首“等着你回来”。   
    但很少人知道,他因为父母近亲结婚,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代医学无法医治。   
    按古偏方,他的病必须用人的腹腔隔膜来做药引子才有效。   
    于是他就利用工作之便,偷偷割取死去患者的腹腔隔膜来入药服用,但毕竟死人的腹腔隔膜不够新鲜,药用效果不是很显著。   
    在一次外科手术中,真馆长病发了,忍不住就把病人的腹腔隔膜切出了一小块。   
    本来只是问题不大的阑尾炎切除手术,但缝合后,病人总是高烧不退,腹腔严重感染,当时会诊不出任何问题,可患者家属就是觉得有问题,最后告到了法院。   
    医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希望私下解决此事,但对方是个有钱家庭,不要院方给的赔偿,就是想要制裁这个医生,却因为医院太过出名,官司最终没能赢下来,而且医生辞职,不知去向。   
    这个家庭便出钱在东南亚,雇佣了一位很出名的年轻华人私人侦探阿志,不惜重金要搜集罪证并找到这个医生。   
    而那位曾经相当有名的私家侦探阿志,就是现在这位冒充馆长的瘦骨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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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早已不再年轻的私人侦探阿志,忽然情绪极端激动起来,强力克制下才渐渐平复,暗伤的叹了口气。   
    “当年少年得志的我,说什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案子,却让我从此陷入了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倒楣追踪!”   
    虽然众人还并不清楚,侦探阿志这二十年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的激动情绪上能强烈感觉出,这其中必有难以想像的坎坷波折。   
    原来别看史潜是个医生,但却异常谨慎小心,尤其擅长隐蔽行踪,辞职后没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   
    这大概与其特殊的家族传承有关,其祖先竟曾是术界中人,术法音律,家族中每个人从懂事起,就被严令万事低调,提防身边的每个人。   
    这给阿志的追踪带来了相当高的难度。   
    史潜家族世代传有一个宝物:合金铜震。   
    这合金铜震,扇面大小呈椭圆形,缘边上有两个小吊耳,穿着一根奇特材质的丝绳,供手提之用。   
    铜震厚约半寸,中空,用特制铁梨木锤敲击时,会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音波,当这种敲击按照一定音律次序,逐次递增作用在人体时,可以震碎体内所有骨头甚至内脏。   
    当史潜发觉侦探阿志在紧紧追踪他时,便伺机暗中使用了合金铜震。   
    幸亏身为侦探的阿志反应机敏,几次死里逃生,但他还是受了震伤,常常鼻血失禁,如果再有几次,恐怕真的就没命了。   
    终于当史潜再次暗中使用铜震的时候,阿志拼着性命坚持下来,趁史潜放松警戒,他渐渐接近,忽然开枪射击。   
    子弹正巧穿过铜震,击中史潜,虽然因为铜震的阻挡,这一枪只是让史潜受了轻伤,但铜震却无法发出像以前那样的威力了。   
    “合金铜震?”   
    梁库和古傲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此问,先前炼烟氏的那五口神乎其神的祖师锅,就已经让他们心痒眼热,现在又出来个奇物铜震,两人的眼睛立时大放异采。   
    梁库忍不住走上前,竟然当众搜起史潜的身。   
    古傲也急忙凑上前,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面奇物铜震已经被梁库紧紧抓在手里了,他曲指一弹,铜震发出与昨晚呜咩儿声极其相似的震动。   
    梁库兴致大盛:“哈哈,原来昨晚就是你在装神弄鬼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宝贝铜震究竟还有什么用法,快快招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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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缩成一团的史潜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反正事已至此,横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古傲眼见百年难遇的奇物铜震就握在梁库手中,眼睛都快冒火了,嘴上却不屑道:“真是没见识,要知道,再好的古物只要有破损,都已经算不上珍贵。”   
    梁库拿起铜震看,正中央有一个圆孔透过,这应该就是阿志那一枪打的。   
    他皱眉道:“哦,那这东西不就成了破铜烂铁了?”   
    古傲赶紧添油加醋,摇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俗话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这面铜震恐怕还不如一块破铜烂铁呢!”   
    梁库做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又狠狠道:“那我就把它砸成个铜块,能卖几钱是几钱。”说着就作势把铜震往地上摔。   
    这下古傲可毛了,一个急步窜上去接,却看到梁库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嘿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还能有什么好话,在我这你就省省吧!”   
    朝歌把铜震要过来仔细观看,真想像不出,这样一面双面锣似的铜物,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史潜既然是术界中人,他别处不去,只隐居到广元古镇,恐怕不只是为了躲避侦探阿志的追踪吧,其中曲折还须阿志继续讲来。   
    在朝歌的等待目光中,阿志继续讲述着他的坎坷追踪路。   
    自从那次被子弹射中后,史潜就再没露过面。   
    二十年,整整将近二十年的追踪,阿志一无所获。   
    在这漫长的二十年中,阿志从青年步入中年,从原本名气正盛的私人侦探,落魄到几乎流浪街头。   
    连原本最初的顾主都已经放弃了,但阿志却咬着牙一直坚持。   
    人已中年的他,因为这个案子失去的太多太多,如果此时放弃,他就会像是断了主梁的大厦,倒下去后便真的无法再站起来。   
    到了后期,阿志几乎已经到了痴狂状态,他重新从所能利用的一切管道,来搜集有关史潜以及他的家族资料。   
    偶然中阿志发现这是一个奇特的家族,虽然不能完全摸清看懂,却在显露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史潜藏身之地:广元古镇。   
    阿志为了更近一步确认史潜身分,就暗暗在殡仪馆潜伏下来。   
    二十年的磨砺让他失去很多,也学到很多,他沉住气,藏的很深,几乎观察到史潜的一切生活以及工作细节。   
    所以这也让人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对殡仪馆的一切熟悉的如同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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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间阿志发现,每次在有尸体火化的前一晚,这位史馆长下班都走的很迟,然后独自一人神神秘秘的潜入尸体整容室的地下停尸房,把第二天要火化的尸体剖开肚子,取出腹腔隔膜,然后再重新把尸体的衣服穿好。   
    因为尸体第二天就要火化了,这样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相隔二十几年,彼此容貌都有相当程度的改变,但经此一证,阿志可以完全断定,这位史馆长就是他要找的史医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两天前傍晚,小镇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全镇停水、停电,停止了一切正常运行。   
    阿志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再次失去史潜的踪影,于是趁夜跳出殡仪馆,摸到了史潜居所,在那里守到快天亮也没见他出现。   
    阿志心里开始没底了,想四处打听一下小镇到底发生什么事,可三更半夜的要上哪里问人。   
    偶尔遇到一两个拿刀提棍的,一听自己是外地口音,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幸亏身上一直藏着把枪,射伤其中一个,趁另一个慌乱的时候,赶快溜掉。   
    他不敢再停留,急急忙忙又回到殡仪馆。   
    阿志所说的两天前傍晚,正是朝歌等人在小楼上明白真相的时候。   
    史潜一夜没归,当然是前往小楼窥探情况。   
    好在那晚全镇术人还有部分处在观望中,否则蒙头乱撞的阿志遇到的就不只是一、两个术人,也就很难预料是否还能活着回到殡仪馆。   
    “就那样,回到殡仪馆后,我提心吊胆又担心失去史潜踪迹,一直挨到天亮,然后又等了一天一夜。镇子乱成那个样子,殡仪馆里已经没有一个人来上班……”   
    阿志继续说:“一直到了昨天早晨,我真有点坐不住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嘿嘿,真是老天有眼,史潜自己又回来了。   
    “他这个真正的食人恶魔,想趁镇子大乱,取食活人老张的隔膜,我亲眼见他下死手把老张击倒,拖进地下室,然后又丧心病狂的拖出那具女尸来狂食。   
    “我趁这个时候想上前制住他,却差点被狂性大发的他所伤。没办法,危机中我拔枪射击,史潜受创逃跑,我就紧追出来,后来就是在办公区搜寻逃逸的史潜时,撞见了你们。   
    “因为看到史潜下死手把老张击倒,他又那么大岁数,估计是活不成了,我就没再回地下室,他会躺在尸台底下,应该是我和史潜搏斗时,误把他撞到那里的。   
    “刚才在地下室,当老张认出真馆长的时候,是因为看到史潜已经面露杀机,所以我才想先发制人拔枪。至于假装成史馆长,那是因为骤然相遇下,还摸不清朝歌的来历身分,后来也就一直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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