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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香蜜沉沉烬如霜 by 电线 (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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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正是热烈奔放,凤凰却不言不语仰头对着那刺眼光线瞧了许久,叫人不禁担心再如此瞧下去便要瞎了。

我陪他站了一截香的工夫,忍不住开口:"其实,快落山的太阳好看些,和个咸蛋黄一般灵,火神要是喜欢赏日,不若傍晚时候再看。"

凤凰骤然收回目光,放在我身上,那日头果然毒辣,凤凰眼中已见些许血丝,瞧着我,适才看日头都不见他眯眼,现下却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仿若我比那日头还要蛰人一般叫他不适,"原来,你也会关心我。"

我顺了顺梅花魇兽后颈短毛,喃喃应道:"自是应当!我与火神眼见便要沾亲带故,现下虽还不是一家人,也勉强算得半家人了,相互关照是应该的。"

日后,我若嫁了小鱼仙倌,便是凤凰的嫂嫂了,辈分比他高一些,听闻凡人还有个"长嫂如母"的说法,我自然要端个慈爱长辈的架势出来。体恤小叔要从眼前小事做起。

"一家人……?"凤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分明无风,袍带却起伏晃动了一下,突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得近乎透明易碎,"锦觅,你果然知道怎样才能将我彻底焚毁。"

凤凰这小叔诚然是个不容易讨好的小叔。我自省并无言行不妥之处,怎生好端端的便说我毁了他。

凤凰垂首凝视魇兽,琉璃般的眼珠黑得竟像将将要滴出水来,那小兽不比我,想来从没给凤凰这般气势的眼风给瞧过,后背紧张弓起,怯怯往后退了几步。

"一家人……谁的家?你与他的?他连魇兽都舍得予你……我与你从来不是一家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凤凰抽身背对我,明媚的阳光从背面将他孤傲的背影纳入怀中,"不过,怨不得你,只怨我自己,从头至尾,便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你何曾对我有过半分琦愿。"仰首自嘲一笑,"一厢情愿……"

我上前一步,阳光将我的背影投在他的后背,竟像贴在他背后两相偎依、耳鬓厮磨。我从后面拉过他的手,凤凰浑身一颤。

扶了扶他掌心的纹路,我轻声道:"我不晓得你为什么不开心,也不晓得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一家人,但是,我知道,我们其实算得是仇家夙敌,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结亲泯恩仇。太太平平才是好。"凤凰不愿意和我做一家人,想必和我娘他爹上一辈的恩怨脱不开关系,不若我宽宏大量开解开解他。

凤凰霍然转身,我的影子便莫名投进了他的怀里,"你说什么?仇家?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握了握他的手,试图安抚他,"你放心,虽然你娘杀了我娘,但是,我不会报仇。你想想,你娘杀我娘,我杀你娘,你再杀了我,将来我的孩儿再杀了你,你的孩儿势必不甘,必定要想尽办法将我的孩儿咔嚓了……如此纠结循环无穷尽,人生岂不了无意趣。"

观了观凤凰沉浮不定的面色,我总结道:"所以说人生本无忧,认个死扣便是庸人自扰之。"

凤凰长眉一拢,双手反握了我的双手,"谁与你说天后害了花神!"肃穆凌人的气势扑面压来。

可见方才是我错觉,竟然觉得凤凰有些脆弱,不过三言两语间,这厮便又霸道地复活了。

倏忽一凝神,凤凰靠近我,低声道:"可是二十四位芳主?可有凭据?难怪乎水神昨日欲言又止……"

"不是芳主说的,是老胡说的。"我纠正他,但是,我隐约觉得二十四位芳主也是晓得什么的,却始终没与我说过,想来和老胡说的立了什么誓有关。

凤凰蹙眉低头陷入一派沉思,忧心忡忡,再次抬头面色已如常,"此事你可曾与他人说过?"

"从未。"我摇了摇头,天底下能几人似我们做果子的这般大度想得开,这我还是晓得的,至于凤凰,我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一急便脱口与他说了。

"切记莫可外泄!莫要与天后单独相处!"凤凰双手握了我的肩膀,清俊的脸孔距我只有寸许,深深的玄色瞳仁填满我的双目所及之处。

"嗯。"我认真点了点头。

得了我的保证,凤凰却没将我放开。握着我的手心非但未松还紧了紧,眼中有一股漩涡般的蛊惑愈演愈烈,近乎会将他吞噬殆尽一般,越靠越近,近到挺如峭壁的鼻尖擦过我的鼻端,我一时竟无法分清那些既暖又潮的吐纳究竟从何而出,看了看凤凰润薄饱满的双唇,我忽而有些渴,自然而然伸出舌尖将自己的嘴唇舔了舔。

凤凰眼中有异光裂开,近乎要贴上我的双唇时,却双目一闭,擦面而过靠在我的耳边重重出了口气,所有的幻术应声破灭。凤凰将我双肩松开。

脚旁魇兽忽地站起身来,满目欢欣,簌簌甩了甩短短的小尾巴。我看了看凤凰正在淡淡褪去的面色,伸手触了触他的额际,有些莫名的高热,"火神莫不是病了?"

"觅儿。"身后有人温言唤我。

我回头,依依垂柳中,小鱼仙倌正拾道向我走来,一身清雅胜似柳烟。我朝他笑了笑。小鱼仙倌走到我身边,与我比肩而立,修长的手在袖下不紧不慢携了我的手,握紧。

凤凰眼尾挑了挑,狭长了眼看了看小鱼仙倌。

"觅儿,可用了午膳?"小鱼仙倌伸手拂过我的发丝,拿下不知何时悄然落在我发间的一丝朦胧蛛丝一般的柳絮。

"不曾。"我早上起的迟出来赶得急,没吃早饭,现下不觉已到午饭时间,给他一说我方觉已是饥肠辘辘。

小鱼仙倌低头捏了捏我的手心,道:"下次可莫这般粗心了。"

凤凰唇角冷冷一抿,"借'饥肠'诉'衷肠',大殿如今笼络人心益发地娴熟了。"

小鱼仙倌淡然抬头,"火神何意?本神不明。"转而又对我道:"仙上适才来寻觅儿,想来有些要紧之事。不若现下我陪觅儿返洛湘府可好?莫让仙上忧心。"

不知爹爹寻我有何事,我自然道:"也好。"

"如此,便失陪了。"小鱼仙倌对凤凰略略一颔首牵了我的手便走,走没两步,小鱼仙倌却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过去百年,觅儿承蒙火神教习了些修炼心法,算得有师徒之谊,往后,觅儿终将入主璇玑宫,算的叔嫂之分。不论师徒,还是叔嫂,皆有礼数长幼之别,还望二殿下言行切记分寸。"

说完便领了我一路而去。

我回头,柳絮纷飞中,凤凰的身影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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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云何得长寿,金刚不坏身。复以何因缘,得大坚固力。云何于此经,究竟到彼岸。愿佛开微密,广为众生。那摩本师释迦牟尼佛……”

天上神多,西天佛多。

大雷音寺中,十八位金身罗汉或坐或卧或站立,在庙堂高宇之中左右排列开来,中央一香炉,仅焚一只尾指粗细的香,青烟细细一绺悄然逸出,在空中慢慢消散成轻灵梵音,诵经缭绕,丝丝入扣。

双手合十,右脚迈入檀木门槛,随在爹爹身后跨入其间行至殿首,左右金灿灿的罗汉们皆目不斜视肃穆威严,我打量一会儿觉着无甚意趣便收回目光看向殿首。

巍峨的矩形石龛上,并排结跏坐在仰覆莲花座上的三位想来便是三世佛,爹爹双手合十垂目念了声梵文,三世佛亦对爹爹微微点了点头,座次居中的现在佛慈眉善目,悠然开口道:“今日非开坛讲禅之日,水神前来可有何事?”

“洛霖此番唐突而来,是为求见如来圣佛求得迦蓝印之解。”爹爹声如泉水,缓缓流淌,不疾不徐。

“为的可是身后梓芬之女?”左侧过去佛望向我,神色间淡淡悲悯。不愧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一眼便能知晓的由来。

“正是。”爹爹侧开身,让我出的正面,“还望三位尊上广开方便门庭,让洛霖得见佛祖座下。”

右侧,未来佛淡淡看了看我,本来安静祥和的面容微微泛起一丝波澜,眉心一皱,垂目闭眼,轻烟一叹

见状,爹爹身形一窒,“不知尊上所叹为何?”

未来佛道:“命理机缘,不可说,不可说。”

爹爹回首望了我一眼,隐忧淡含。我心下跳了跳,未来佛不知过去,双目却可视未来,看他这番形容,我前途必定不甚光明,难不成将来修不成神仙?思及此,不禁沮丧。

“门庭本是方便开,只是水神此去必定徒劳,无济于事。” 未来佛伸手一拂,座后一扇黄杨木门应声而开,门后原是盘根错扎的条条道路,星罗棋布叫人眼花缭乱,此时,却见一条不甚起眼的幽幽曲径两侧次第开出盏盏莲花,不见尽头,正是云深不知处,现在佛安然道:“水莲可为水神引路,莫要误入歧途,否则厉鬼缠身永堕地狱,我等言尽于此,阿弥陀佛。”

爹爹双手合十用梵文谢过三世佛,便领我拾了小道去寻佛祖爷爷。周遭道路皆是鸟语花香、平坦宽敞,只这条道泥泞曲折十分难行,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龙颜十分地不悦,“徒劳”!“徒劳”?未来佛是预言如来爷爷他老人家不会给我解封印吗?不解封印,灵力便不得长进,灵力不长进将来便必定成不了仙得不了正果,成不了仙得不了正果便注定要被大神们蔑视,譬如凤凰之流,被大神们蔑视便注定下场十分凄凉……

试想想,我初生便是个精灵娃娃,长几千年变作个精灵姑娘,再过十来万年长成个精灵姨姨,最后莫不是还要变作精灵奶奶不成?

一个人生做精灵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到死都还是个精灵。

我正凝重地思考着,忽地面前落下团东西,直愣愣插入我和爹爹之间,还抖了三抖,我脚步一错险些绊倒,幸亏镇定地借力扶稳了眼前那团物什。

“哈哈,哎哟哟,莫挠莫挠!痒煞我了,痒煞我了!”

仔细一看,原来我扶的那团物什竟是个肉乎乎的大肚皮,我原以为天下断没人能赛得过老胡珠圆玉润了,此番一对比,才知何为宰相肚里能撑船,那肉肉的肚皮此时正上下颤抖着,瞅着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三层肉,我松开手镇定赞道:“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好肚,好肚!”

“不错不错,老夫远远就瞧着这娃娃长得讨喜,近前一看,不仅长得灵光,眼力也甚灵光。”那圆乎乎的胖和尚想来十分惧痒,余笑持续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笑够之后,方才上下瞧了瞧我,摇着把圆蒲扇将我评头论足了一番,又道:“你这女娃既有慧根,不若皈依了我吧!”

我嚼了嚼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着和“不若从了我吧”味道贴近,遂觉得有些亲切之意。

“小神洛霖见过弥勒佛。”前面爹爹早已回身。

不想这敦实的胖和尚便是弥勒佛。但见他手执蒲扇敲了敲爹爹的肩头,“哎呀呀,这不就是小洛霖嘛!可有些年头不见了。”

爹爹清雅一笑,“是有十几万年不见了,洛霖虽不敢妄自尊老却也不敢充小,这便是我的女儿锦觅,唐突了尊上还望见谅。”

“我还道是谁家的娃,原来是你的,爹俊娘俏难怪生得这样好看。这样的好苗子可是要趁早皈依佛门的好!”弥勒佛摇摇圆圆的蒲扇,转头热切对我道:“加入佛门可以消灾避邪,保你出入平安、家宅气旺、衣食无忧、百事亨通!小姑娘,心动吧!心动便赶紧!拜我为师吧!”

爹爹低头笑了笑,对弥勒佛道:“承蒙尊上瞧得上锦觅,只可惜锦觅已立婚约,却是违了佛门清净之首忌,恐是要错过尊上一番美意了。”

闻言,弥勒佛连连摇头,眉心几不可察地掠过些许纹路,“可惜了可惜了,不知却是许给哪个好命的小神仙了?”

“夜神润玉。”爹爹答得云淡风轻。

“就是那个总牵了鹿巡夜的孤僻小神仙吗?”弥勒佛将手放在肚上沉思半晌,不待爹爹答话却又转头对我喃喃道:“若真真嫁得他倒也好,只怕……”似是对我对话,又似自言自语。

声音太轻了,后面我却没听见他念叨些什么,爹爹离得远便更是听不清了。

“天色渐晚,洛霖此番还要求见如来圣佛,只好告辞了,不若下次再专程至法华林中拜会尊上。”爹爹仰首看了看七彩霓虹渐现的天色,对弥勒佛告辞。

弥勒佛扇了扇衣襟,道:“也好也好。”

爹爹领我往前又行段路后,我却隐约听得后面弥勒佛无限唏嘘:“可惜了可惜了,本欲助你渡过劫难。”仔细一听,却又寂寂无声,便是虫鸣也无更莫人声,想来是我错觉。

路面渐渐开阔,直至眼中映入一株冠幅广展、枝叶扶疏的荫荫茂树,深绿色的叶片交互生长,我眯眼瞧了瞧,是株菩提圣树,枝丫之间有气生根,下垂如老翁之须,叫人生出清净不可亵渎之心情

树下,如来爷爷侧卧浓荫之间,垂目小憩。其身前地上似放置一块明镜,倒映着落日的余晖金灿灿叫人不能逼视,我被迫移开眼,却在转头的间隙之中瞧见一朵重瓣青莲安静地沉睡在镜面之上,淡然祥和清雅卓然,却独独缺失一片花瓣,突兀地残缺。

佛祖蓦地睁开双目,那金光余晖瞬间自惭形秽地消散开去。

“洛霖见过我佛!”爹爹双手合十对着佛祖深深一鞠。我亦有样学样对佛祖爷爷拜了拜,“锦觅见过我佛!”
“我佛明察,想来必定知悉洛霖此番前来所为求何,不知可否相助?”爹爹恭敬垂目只视鼻尖。

佛祖盘腿端坐起身来,两手放于膝上,用悲悯天下苍生的平和之音悠悠然道:“将死之人,迦蓝之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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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电线

凤凰皂白分明的桃花目眯了眯,在翦翦夜色中对我突兀绽出一笑,似红梅漫山焚皓雪,冶艳至极,四下之人望见凤凰的笑靥怔了一怔,鸟族仙子们一个两个腮上浮起如痴如醉的红云,孔雀仙子眼神一闪烁。
  
  我却身上生生掠过一层寒意,凤凰虽然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素来性子阴晴乖张,对我不是冷嘲热讽,便是霸道地呼来喝去,何曾般和颜悦色对我笑过,我控制不住打个寒噤,惧得低下头去。
  
  凤凰衣摆忽地无风自动,手中宝剑哗然出鞘,戾气四溢,剑刃与鞘身相摩擦的声音锐利刺耳,剑身寒光一寸寸划过低垂的眼睑。我心中大骇

  扑哧君身形一动,侧身挡在面前,后背僵直紧绷,宛如上弦之弓,竟满是蓄势待发的意味。二人僵持片刻,凤凰突然仰头阴隼大笑, “怎的?我还能伤夜神之妻不成?”言毕,转身拂袖而去。好比打雷霹雳之后竟不下雨,留下一干莫名其妙之人面面相觑。

  孔雀仙子看了看我,便急忙追上去,不知是否我的错觉,那不动声色的眼神之中竟有些不友善的怨怼。
  我怔怔敲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惊魂不定。我不确定适才在凤凰如沐春风的笑眼之中是否读出了一逝而过的杀机……

  但见得孔雀仙子百步开外追上凤凰对他些什么,凤凰朝她摆了摆手似是回绝,孔雀仙子只得率一干鸟族仙子往西面天后所住紫方云宫去,一步三回首。凤凰却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满星辰不知冥想些什么,身后十来威武兵天将肃穆站立,手中闪光的兵器气势凛凛。
  的
  扑哧君舒口气,道:“真真是干一行,爱一行。旭凤自打作火神,满腹火气与日俱增。”
  
  我淡淡道:“无怪乎每隔五百年便要自焚回。”

  “自焚?美人说的可是‘涅磐’?”扑哧君托腮沉思番,评道:“果然贴切得紧。”
  
  此时,就听得百步外一声失措惊呼:“殿下!”
  
  我正杯弓蛇影着,被天兵这一喊急遽转头,只见凤凰手中宝剑哐啷落地,捂着胸口踉跄一晃,足下不稳,呼啦啦大山之将倾崩。我不晓得自己是否方才被凤凰欲弑之念给唬过头,神智颠倒,此番见凤凰要晕倒,竟然行动快于思想,一瞬便撇下对絮絮话的扑哧君腾云到凤凰跟前。
  
  推开围拢着的几个兵,但见扈章将正伸手搀扶着凤凰的胳膊,凤凰垂目捂胸,眉宇合拢,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折磨,口中却道:“无妨,不过是上回为穷奇瘟针所伤落下的旧疾沉疴,忍忍便过去。”

  我心中动,竟似有只蚜虫细细啃噬蛀入肺腑之间。听得那扈章将急道:“既有病痛,自须及时问诊,怎可忍耐拖沓。末将便带殿下去老君处问诊,顺带讨得丹药医治。”
  
  “扈章将莫急,我有药石可治火神之疾。”我待反应过来之时,话已出口,不免懊悔,凤凰适才想杀戮于我,我现下却不计前嫌欲救治他,未免宽宏大量过头,来日莫要步上那东郭先生的后尘才好。

  “不知锦觅仙子有何良方?”莫看那扈章将浓眉方脸副憨实的样子,居然还疑心我唬他不成?

  
  我懒洋洋道:“不过几株灵芝圣草,想来便是医不好火神的病,也断然不会吃死他的。”
  
  “灵芝圣草!”扈章将耿直的粗厚面庞红红,想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当下便向我连连赔不是,命人搀扶凤凰回栖梧宫待我前去施药。

  从我方才过来瞧他到返至栖梧宫中,一路之上,凤凰始终半垂螓首,眼帘微阖,不言不语,面上神色不辨,不晓得想些什么,也不知他还痛不痛,直至听、飞絮二人将他扶入寝宫,上了那奇石镶边的床褥之中,方才缓缓睁了眼,瞧也不瞧我一眼,只伸手不咸不淡朝听、飞絮挥挥,二人自然顺从地屏退而去。

  凤凰双目复又阖上,两手交叠放在腹上,不动声色仰面躺在云衾锦被之间,眉头紧蹙,腮上紧绷,竟是痛得连牙关都咬紧了,只是脸颊上却不见丝毫苍白羸弱之颜色,倒有些疑似欣喜之淡淡霞光氤氲开来。

  我一面施展术法种那灵芝圣草,面心中惴惴四下瞧瞧,偌大的寝殿之中除对铜铸的哑巴赤金猊金兽袅袅吞吐烟香,空无一人,若是凤凰一下醒转过来要拿剑劈,真真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如此一思量,手上不免一顿,后悔至极,思忖着不若食言趁凤凰尚且晕厥之时偷偷溜走。孰料此刻,榻上凤凰却轻轻一哼,似是痛苦难当,手上十指都微微蜷握了起来,见他如此般,那蚜虫蛀肺腑的怪异之感又突兀地袭上身,不自觉间却断了那溜号之念,手上抓紧将灵芝仙草种出来。
  
  然则心中却有些奇怪,上回凤凰为穷奇瘟针所伤,已予他服用过那灵芝圣草,之后也未曾听他有丁不适或是遗症,怎的今日前一刻他还生龙活虎地拔剑向我,后刻便山崩地裂般倒就倒了。

  虽说疑惑,但转念一想凤凰厮素来争强好胜,从不屑作丁惺惺示弱之态与任何人,更莫好端端地装病骗人,如是,便放下心中疑虑,用灵芝煎水端至榻前,却见凤凰双目倏地打开,炯炯看向我,惊得险些将手中汤汤水水掷到他脸上。

  我勉强定了定心神,与他道:“你既醒了,便自己把灵芝水喝下去吧,我也不便叨扰,这就回去了。”

  将将转身,便听得身后又是一声闷闷痛哼,我回身,但见凤凰单手捂着额头,另一边手抓紧床沿,用力之大连骨节都隐隐泛白。

  我权衡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坐回床沿伸手替他揉揉额角,随意问道:“方才不是胸口疼吗?怎的现在又头疼呢?”凤凰那只握着床沿的手立时三刻十分配合地捂上心口,眉间挣出两滴汗,轻轻喘道:“只觉得浑身疼痛,也不上哪里疼……”

  我袖手看他疼得满面隐忍,忽略那奇奇怪怪的蚜虫蛀心之感,不得不说有些低调的津津有味,便是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吧,谁叫他总是仗着灵力比高年岁比长欺负我一介柔弱果子。
  
  端详了一会儿,最后,我还是仁慈地将他搀扶起来,半倚半靠着床柱,用青花瓷勺舀了灵芝水喂他。岂料,厮薄薄两片唇将将碰到勺边,便将头转向一边,嫌弃道:“太烫。”
  
  无法,我只得放到嘴边吹吹,复又喂至他唇边,他淡淡尝下,才勉为其难喝下,少少一碗汤水在他七嫌八嫌下竟用去小半个时辰才喝至见底。早知如此麻烦,当初不若把他拍晕直接灌下去来得便当快捷些。

  扶他在榻上躺稳妥,见他慢慢气息渐匀、眉目舒展,想是大好了,便起身欲走,但厮今夜倒像是忽地与通灵犀,但凡我一起身,他便开始痛苦地哼哼唧唧,们花界之人向来好事做到底,当然只好再种棵灵芝熬药与他喝,一整夜折腾下来,这厮前前后后竟吃五棵灵芝仙草才安生下来,真真暴殄物。

  我伺候他一夜也乏了,懒得再走动,便顺便倚床畔纱帘迷迷糊糊小睡片刻。再次醒来却是被那影壁之上反射的灼灼旭日给晃醒的,我习惯性伸手欲揉揉双目,却觉右手被什么物什给压住了,往下看,确是凤凰脸庞枕着我的手背,睡得脸满足香甜。

  我愤懑抽手便向殿门外去,行得远去了,步履踢踏间似真似幻听得背后声喟叹,“原来,你还是有几分上心与我的,是吗?”

  想来凤凰梦呓。

  路出得栖梧宫,少不得些仙娥仙侍的讶异问候,我许多时日不到栖梧宫,他们大早瞧见我从凤凰的寝殿里出来自然要关怀我一下。

  我抬头瞧瞧鸡子般粉嫩的日头,不过寅时刚过,天街上行人寥疏,我慢慢悠悠向前行去,却见天街尽头挂了道七彩霓虹,不免诧异,昨日未有落雨,怎的好端端现彩虹,忽而记起润玉仙倌过,只要步过虹桥,便可抵达璇玑宫。过去前往璇玑宫皆是小鱼仙倌腾云带前去,今日倒不妨趁着彩虹挂,顺道自己寻路去小鱼仙倌处讨顿早膳祭祭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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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个同学养了条蟒蛇做宠物,最近几天不知为什么总不肯吃东西,去兽医那里看了几次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于是兽医问他这蟒蛇最近除了不吃饭以外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他想了想说好像过去它都是盘成一团在他床边睡的,这几天改成伸直成一条了。兽医马上警告说你得马上把它处理掉了,它现在这么直起来是在测量自己够不够把你吞下去呢,所以这些天都不吃东西,就是为了腾肚子啊。这个同学给吓了一跳,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于是托人找了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打听,结果是一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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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空刚从夜色的浓墨重彩之中挣脱出来,干净剔透,绒毛样的白云闲适地流动其上,璇玑宫的百墙黛瓦隐藏在墨林的尽头隐隐绰绰。

  我绕到后院门外伸手正待轻叩,紫檀门倒乖巧地不推自开,澄练的池塘畔三两魇兽应声回头,见到是我复又意兴阑珊地转头围拢在那蓝衫之人身边。

  蓝衫之人背对着我坐在依廊而坐,分明是湖蓝色的背影,却叫人想起水墨画中迷路的月亮,清辉寂寂,润泽萦萦,此刻他正半挽袖口伸手撩起串池中水,身前揽了只小魇兽,似在给他清洗皮毛。
  
  那小兽双眼一转瞧见我,立时三刻眼白一翻、脖颈一僵、舌头一伸、直挺挺翻身倒在地上死了过去。

  蓝衫人生生惊了一下,手上一顿回身向我,眸比水清、容比云惬,正是小鱼仙倌。
  


  我疾走两步到小鱼仙倌身边,伸手摸了摸小兽的鼻下,气息全无,再拽了拽它的腿,硬邦邦得全然不能动弹。掸掸手我扭头对小鱼仙倌道:“死了,僵了。是你弄死它的吗?你为什么要弄死它呢?”

  
  润玉仙倌怔怔然,满面费解,下意识便辩解道:“不是我……”稍稍回过神又道:“觅儿,莫急,来看看。”言毕,伸手便携上一层银辉探向魇兽的脖颈处。

  我立在他身后轻一捻指,小兽尖耳扑棱棱一动,前一刻已被黑白无常拘了去的魂魄刹那间回返,欢腾地一跃而起。小鱼仙倌没有防备,给它这一番诈尸动作生生惊得往后一仰。
  
  我低头拍了拍俯身蹭我手背的梅花小鹿,嘉许道:“不错不错,得了我五分真传!明日给换个菜式,吃点什么好呢……”托腮郑重思忖一下,“不若吃卷心菜吧。”小兽闪闪亮的眼瞬间泯灭,蔫下去。

  小鱼仙倌哑然,“原来是觅儿你……!”旋即失声笑出,一声绽开的朗朗笑声泄露瞬间明亮的心情。虽则他总是笑靥萦萦,常常未语先笑,温文尔雅,然则总觉得那笑里缺些什么,今日笑倒是笑得圆满妥帖甚合意。

  “所谓读破万卷书,不如一技随身傍。我观这小兽羸弱,怕不是将来会被其它兽飞禽欺负,遂将锦氏独门保命之窍教授与它。上入地奇技淫巧岂止百般,却抵不过一招‘诈死’管用,且容易学,使起来又便当,直挺挺一躺便可。”我详尽地向小鱼仙倌分析番,末了热络问他:“润玉仙倌要不要也学一学?”
  
  小鱼仙倌柔柔望向我,唇角轻扬,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几缕发丝挣脱了松松束发的葡萄藤扫在额际,柔和似耀阳周边毛茸茸的光线,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不学,亦不会让你用。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绝不让你有丁点机会用此……呃,锦氏独门保命之窍。”
  

  小鱼仙倌此番良善之言叫我听着顶顶受用,只是不想小鱼仙倌看起来暖融融的一尾龙,怎的手心却是冰凉,不比凤凰冷冰冰一只鸟儿手心却热乎乎的。

  不过稍稍失神,再回神之时,却见润玉仙倌抚着我的脸,双目深深将我凝视,好似饮十来坛子桂花酿一般有些醉神。过去从来不见小鱼仙倌般瞧过我,倒是凤凰有时会样瞧我,不知小鱼仙倌现下是中什么魔怔。

  “咳……”忽听门外声轻咳,我回头,却见爹爹一身白色锦缎长袍,外面罩着一件淡菊黄叶香丝褂子跨过门槛入院来。

  小鱼仙倌收回放在我面上的手,颊上泛起淡淡红晕,显得有些局促腼腆,失些平日里的云淡风轻,低头拂拂袖,恭敬对爹爹道:“见过仙上。”

  爹爹朝小鱼仙倌和煦点了点头,拾张石凳坐下,眺眺碧水青竹,看看闲适漫步的梅花魇兽,最后转向我,“昨夜去哪儿?”

  “听闻叔父近日里迷上折子戏,昨日姻缘府里摆镜观戏,觅儿与叔父素来投缘,怕不是被邀请去听戏了吧?”小鱼仙倌温言娓娓道来,截过了我尚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答言,只是他此番却是猜错,我正待纠正,小鱼仙倌却不着痕迹碰碰身后衣摆。

  “正是。我昨日听戏去了。不若下回爹爹和我一块去吧,月下仙人喜欢人多,瞧见爹爹肯定欢欣。”我眼睛一眨,接翎子接得十分顺口。

  爹爹瞧瞧我俩,摆摆手,“我性喜静,金鼓锣钵的喧嚣热闹却消受不来,你若欢喜,自行去听便是。”日头渐炙,边虹桥渐渐淡去,爹爹忽而转道:“今晨界无雨,却怎现了霓虹?”
  
  小鱼仙倌握了我的手道:“觅儿贪玩,九重界太大太广,我怕她忘归路,遂用水雾搭了虹桥。”略略一停顿,修长的十指在我手心紧了紧,“好叫觅儿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抬头便可望见归路,便可忆起虹桥尽头还有一座貌不惊人的白墙黛瓦,院中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
  

  他忽而松开我的手,抚了抚身边的小鹿,良久,道:“还有一只默默守候的魇兽。”
  
  我有些疑惑,方才听着明明是“一个”,怎的后面又变成“一只”?不免疑心自己昨夜没有睡实耳鸣幻听了。

  爹爹轻轻叹,太息入风。

  小鱼仙倌留我们父二人用过早膳后路将我们送至虹桥外,魇兽蹦蹦跳跳跟在身旁很是欢实,实在瞧不出傻乎乎的模样有丁点“默默守候”的潜质。

  宽阔的道旁除偶尔低低飞过的云彩,栽满姹紫嫣红的奇花异果,走在我前头两步之遥的爹爹忽地停下脚步,负手看着些云彩幻化的花草,清冽透明的眼中涌上些许哀思。
  
  “觅儿,我原本不欲将你嫁与夜神。”许久之后,爹爹回神回身,开口言却叫迷惑。
  
  “你如今亦知你母亲之死乃系天家所为,可恨当年神伤糊涂之际竟听从天帝安排与风神缔结,还允其长子的婚事。自听闻二十四位芳主与胡仙道明真相后,我初时第一个念头便是取缔门亲事,不想那日北门外却听你二人互诉衷肠……”

  爹爹走近我,爱怜地抚了抚我的发顶心,“我虽憎天家,却不能叫你步上母亲的后尘,爹爹惟愿你与心头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美满此生。上人间情一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连日来观夜神确然对你情真意笃,心中忧思方才稍放。”

  “爱听折子戏,可知折子戏为何好听?”爹爹将我耳鬓落发掖在我的耳后,淡淡问。
  
  我疑惑看向爹爹,看戏自然是因由戏中人物花花绿绿,唱腔咿咿呀呀,方而有些意趣,莫不还有什么其它缘由不成?

  爹爹笑了笑,道:“只因折子戏没有开始与结尾,只取了全剧的高 潮之处,方才没有了那许多含恨与不如意,只撷取最璀璨的部分演绎。人生如戏,悲欢离合,我却盼我挚爱之女的人生如一出折子戏,只有璀璨欢愉,没有阴暗忧伤。”

  “我观夜神性情温和处事稳妥,实乃良配,是一个可以与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之人。觅儿既心属向他,便须心无旁骛,如此方能长久。火神能力虽强,然则性情至刚且倨傲,久居上位,不为他人所折腰,眼中更不容瑕疵,况其母阴毒,觅儿往后还是莫要去栖梧宫走动,莫要伤夜神的心。”爹爹将我头上凤翎取下放在我的手中,道:“今后莫再将此物随身带,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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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26 15:0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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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部我也喜欢,话说天线的我都挺喜欢的。


 


之前那个薄荷。。。。的我也追完了。 结尾有点仓促。希望这部能够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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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26 19:3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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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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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26 21:3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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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ery good. I want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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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27 15:2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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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ting for the update!!!!!!!!!!!!!!!
who will 觅儿 marry t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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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27 21:3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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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跟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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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28 14:4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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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vip就没追下去,lz真素好人一枚呀~~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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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3-01 19:1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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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一直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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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3-01 22:5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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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到45了。。。。有没有好心的mm贴上来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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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3-02 15:3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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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规矩冗繁,其中一条,每隔七七四十九日众仙家须得齐聚九霄殿中论轮转之法、商六界要事;还有一条,兽仙禽不得携入九霄殿正庭,止步云阶外。

  我瞅了瞅头顶巨角毛皮漆黑的呲铁,再瞅了瞅虎纹鸟翼的英招,还有紫身鸟喙翅下长双目的远飞鸡,虽为神兽却个个狰狞凶残,没有一只有个好相与的模样,权衡一番,便将魇兽拴在了二郎显圣真君的天狗身旁。毕竟晓得天狗只欢喜吃月亮,对于鹿肉应是无甚兴趣的。
  分明是神仙们的见晤,却不知为何数日之前,天帝遣十六仙使十六仙娥到爹爹的洛湘府中下张金光熠熠的拜帖,邀我区区精灵前来。浩荡排场的送帖阵仗来时,爹爹正在书房练字,只微微抬眼瞧了瞧帖子复又潜心入笔头飞龙走蛇之间,虽未翻阅却似已了然帖中内容。
  
  我将魇兽拴稳妥后便随仙童引指入殿坐在了爹爹身旁,与天帝下首位的小鱼仙倌隔殿心遥遥相对,小鱼仙倌和风煦日朝暖暖一笑。我下意识略略扫扫周遭,凤凰这只煞气的火鸟今日却不在,不免背脊一阵放松,卸下一口舒心气来,端起面前琼浆惬意嘬饮。

  天帝天后端坐殿首,天后老人家今日难得不轻蔑鄙夷地拿眼角眺,爹爹则轻裳袖手隽身逸姿稳稳伴我身旁,并不向他二人行礼,不时有仙家向爹爹问好,爹爹便轻轻颔首示意。只片刻,四海八方九六界的神仙们便在偌大的神殿之中齐聚一堂,天帝肃穆抬了抬手,正低声相互寒暄的诸仙皆屏了言语,且听天帝朗朗缓声慎重道:“诸位仙家皆知,本座与水神元荒之初便立约定,为长子与长女订下婚事。如今水神得爱女归,此门婚事自当水到渠成。今日下帖邀约在座列位,便是要商议着与水神共拟个良辰吉日让润玉迎娶锦觅仙子入主璇玑宫中,烦请诸仙作个见证。”
  
  虽然一直晓得最终是要嫁与夜神,但今日天帝这般郑重其事地昭告,我又莫名有些不真切的异样之感,抬头望向对面,但见小鱼仙倌素馨雅致的双眸与我对擦而过后便放在别处,脖颈淡青的脉络旁泛起浅浅的粉色,满星辰仿若都跌入了那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辉。
  
  “下月初八便是吉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轧进来将我思绪打断,循声望去,却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边上南海观音的善财童子红孩儿一脸庄重地头附和。我禅了禅,私以为两位虽为仙家,然则是两位皆穿着肚兜的仙家,怎么瞧着都是没长大的奶娃娃,实在不足以采信。不想,其余在座神仙皆道:“不错,下月初八正是吉日。”

  天帝转头,恭敬地询问爹爹:“如此,不若便订于下月初八,水神以为何如?”
  
  爹爹望望,略颔首,一个“好。”字一锤定音。


  坐于相邻左手处的月下仙人满面纠结着小声絮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家凤娃可怎生是好?”又对道:“小觅儿,你怎可对家凤娃始乱终弃?”

  正待问他凤凰和初八有甚关联时,殿门“轰隆”一声被推开,晴炸雷一般将殿中诸仙惊了一跳。但见一人逆光而立,手持长剑,身姿挺拔,背光的正面笼罩在阴影之中有些森森之气,剑尖反射着日光的那光亮是他周身唯一的明亮,非但没有缓和阴森之感反叫人不寒而栗。
  
  待适应那刺目的光线后渐渐看清来人面目,正是凤凰。
  其身后看门小仙侍惶惶然对帝道:“帝陛下,火神他……火神他……”
  
  天帝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那仙侍如释重负掩门退下。
  “启禀父帝,旭凤已将西北作乱之共工族拿下,特来复命!”凤凰持剑,双拳一抱,一滴鲜红的液体顺着剑刃滴落云白光洁的地面,骇骇,方才看清寒寒剑身竟尚带鲜血。
  
  天帝掩饰一咳,赞道:“旭凤之能力果然日见精进,今晨方才下的战令,午时未至便已归来,不辱使命。现下想必乏了,回去好生歇息歇息吧。”

  凤凰不退反进,举步迈入殿中,水天一色的白裳在后下首位翩跹落座,不染尘俗的圣白与那带血长剑鲜明比照,触目惊心。“多谢父帝,然则,旭凤却不觉有乏,不知今日之聚却是论何家道法?旭凤特来聆听。”

  天后蹙眉瞥向我,倒像看个妖孽一般怨恨。天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一般又咳了一咳。

  
  眼角红光一动,却是一身红袍的狐狸仙,迫不及待道:“今日原是帝与水神共同商议夜神与锦觅仙子的婚期。”

  “哦?定的何日?”凤凰扫了我一眼,带了天山之巅的凛冽之气叫我不自觉低了低头。
  
  殿中之人似无一人承受得那莫名而至的气势,皆无答言。“下月初八。”仅小鱼仙倌似无感应迫人之压,微微一笑温和答道。

  “初八。”凤凰轻声念念,唇色彤艳笑得人毛骨悚然,似意犹未尽般又悠悠然重复了一遍,“初八……”

  殿中诸仙颇有默契地屏息片刻,却见凤凰洒然一挑眉,峰回路转道:“如此,旭凤便拭目以待了!”

  小鱼仙倌含笑颔首致谢,“多谢火神殿下。”
  
  天帝天后释然松气,片刻之后,殿中恭喜道贺之声此起彼伏,我学着小鱼仙倌逢人便笑,生生将些祝语受下来。

  夜里,二十四位芳主连夜来访至洛湘府中,爹爹出门相迎,远远瞧见长芳主那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便觉着脑袋里根弦隐隐做疼,趁着没人注意便从后门溜出去。

  闲闲转了一圈,正打算上姻缘府里找狐狸仙磕牙聊一番,却在半道上瞧见盘古庙堂外的石阶上两个仙侍坐在那里数九宫耍玩,正是飞絮和了听。我亦蹲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画在地上的九宫格,伸手指正道:“这里错了,应填……”话还未尽,对面埋首专注苦思的飞絮“呀!”地一声,生生将手上用来填字的石子给丢了出去,一惊一乍。

  了听亦连连拍着胸脯,“可吓死吾了!大半夜的,锦觅你益发不厚道了!方才刚被二殿下唬了一番,你这会儿又来惊我们,实在不地道了!”

  我偏头眨了眨眼,实在不以为有何处吓到他们,“火神又作甚唬你们了?”
 
  “我哪里知晓,只是二殿下今日从九霄殿回来便面色不善,夜里更是将我们些仙侍仙娥从栖梧宫里通通轰了出来。”了听抱怨,继而望了望我,意味深长道:“不过,多半与你有关,二殿下亲善,何曾样动气过,每每动气皆是由你而起。”

  我哑然。栖梧宫的一干仙侍仙娥崇拜他们二殿下已近盲目,凤凰便是当着他们的面捅我一剑,他们亦会觉得他们的二殿下居然没将我剐了真真是“亲善”至极的,。

  况,凤凰本就生得阴阳怪气,动气与我何关?

  我且不与了听计较,然则心中却始终有些堵滞异样,途中转念一想,怕不是凤凰厮今日擒拿共工之时受了伤,抑或是前几日食太多灵芝补过头导致虚火过旺故而才动气的吧?
  
  如此一番思量,我复而转头向栖梧宫去,果然门洞大开,宫中空无一人,我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凤凰,不免起惑,正待离去,却心中灵窍一动。

  风从风中擦肩吹散,水在水中交融汇聚。好似我听不见那些风中的风,看不见那些水中的水,却能察觉它们的存在一般,虽然我绕着留梓池转一圈也没有找见凤凰倨傲的端影,却有种神秘的直觉,他一定就在附近。
  
    末了,我终是被池中荡漾的琥珀清光给吸引目光,蹲下身来撩一捧池水净脸,刚刚闭上眼睛,就被腕上突如其来的一股不容抗拒的悍力拽入水中。

  我心中大骇,尚且来不及有所动作,便觉池水没顶,那些细细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涌向我压向我。平日里念过的水咒、火咒、土咒……所有的咒言皆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手足无措地想要张口呼吸。

  嘴唇微启还未来得及吸气,便被一个带了浓浓桂花香的物什附了上来,那物什水润柔软、馥郁四溢,叫人刹那迷惑了神智,失神的片刻,浓浓黑暗水幕中有人伸手捏住的鼻尖,不重,却生生阻绝呼吸。

  我卯劲使力要推开霸道的桎梏,却换来更加紧密的囚禁,两只手腕都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紧固定在方宽阔有力的柔韧之处,手下强劲跳动的动静终于让我于混沌之中意识到是一方胸膛,而覆在唇上的则是两片薄唇。

  挣脱不开,我本能地张口想从那人口中汲取生气。我狠狠地吮吸着那双微启的唇,掠夺着里面的每一分空气,那双唇之主不晓得是不是亦觉得呼吸困顿,片刻之后便更加狠毒地张开口,将嘴唇包纳其中,张狂地舔吸着,甚至还嚣张伸出舌尖在的齿龈之间一番混乱舔舐。我自然不甘示弱,为活命,我有样学样地也伸出舌尖抢夺那所剩不多的活命之气。

  一番抵死交缠,虽然我竭尽所能地分取些许空气,然而越来越稀薄的入气却叫我周身不能抵制地渐渐瘫软,意识逐渐模糊远去,就在我以为要被溺毙于池中之时。那人却勒了我的双臂轻轻一掼将我提出水面。
  突如其来的清新之气叫胸肺之间一阵顺畅,我猛烈地咳着,一边狼狈地伸手拂开额前纠结的乱发,一面大口地喘息。暗自庆幸自己还没被淹死,若是水神之亡于溺水载入史册,怕不是将来要被后世之人传作惊笑谈。

  待看清对面和一般浑身湿漉漉却仍不失倜傥,还拿那双勾魂凤目瞧着我的人,一股火气瞬间蹿上的头顶,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真后悔当初怎生没将他拆骨扒皮炖了吃,也绝了许多后患。我活了四千余年从不曾般怒过。
  “你………你……你…”颤抖着指尖,我指着凤凰,却不知晓找个什么好的字眼叱责于他。
  
  最后,指指他的胯间,想起狐狸仙说过男人的那个比内丹精元还要重要的物什,咬牙切齿道:“你再这般对我不仁道,我便叫你永生不能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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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大谢[em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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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吁46啊~~~~
那个vipmm帮贴一下吧[em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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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百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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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我愤愤转身,也忘要念去水咒将这一身湿漉漉给清整清整。不过恰恰迈出步子,上臂便被一注突如其来的力道擒获,那猛烈的力量将我反转过身来推倒在池边的一株凤凰树干上。
   凤凰树受剧烈的震荡,一树繁花纷纷落地,如火如荼的花瓣掠过我的腮畔悄无声息地飘落地面。洋洋洒洒的落英之中,凤凰一身白衣,衣襟微半敞,发梢眉角皆是水,滴滴往下坠落,倏忽之间隐约可见一颗一颗水晶沿着他滑腻温婉的胸膛滑落,没入深处,无迹可寻觅。
   我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湿得依身而贴的衣裳让我对周身物什更加敏感,只觉得后背抵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挣了挣,却被凤凰阴蜇满目的神色和周身泄露的杀气给镇住,不得动弹。
   “你……你……意欲何为……?”好容易从咽喉间挣脱而出的几个残破字眼却在凤凰那双修长冰凉的手袭上我的颈项处生生断裂开来。
   “我意欲何为?我自然想知道你倒要如何让我不能人道?嗯……?”那个上挑的尾音似把利刃断开了我脑中绷紧的细弦,我不能克制地打了个寒噤。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伸手放开我已然被捏得麻木的双臂,一寸一寸,细致地抚上了我的脖颈,手上动作堪称温柔极致,与面上神色截然比照。叫人想起扑食前蛰伏的 猛兽,嗜血而残酷。
  月上中,晚风送寒,清光如洗,银河泄踪。
   月宫内想必灯火如炬,一片透射而出的月光皎洁明净,倒影入一旁池水中银辉熠熠,天际水间两相呼应,明晃晃地叫人无处遁形。
   凤凰带着月桂芬芳的剪影慢慢靠近,柔韧的十指在我喉头缓缓收拢,我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短促,此刻才晓得自己果然作了东 郭先生,好心救了他,他如今却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近乎窒息,我捉住最后一线游丝之气,断断续续嗫嚅道:“凤……凤……凰……旭凤……”
   凤凰突兀松开钳制我喉颈的手指,颠倒众生地魅惑一笑。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胸肺起起伏伏。一阵风过,一片浅淡的夜云缓缓浮动,遮住了当空皓月,我们之间顿时暗下来。
   这个静谧的瞬间,我感到他低下了头。濡湿的嘴唇贴上了我同样濡湿的唇畔,辗转反侧不留余地,微凉的唇瓣像溪水冲刷经年的鹅卵石,润滑光泽、 迷人神智。他伸手反扣住我的后脑,倾身覆盖上来,二人之间贴得严丝合缝,没有半分空隙。我微启喘息的嘴被他的舌尖长驱直入横扫空。一时脱性命之忧,我难免 心中一松,略略起了好奇之心,亦探舌亲了亲他,凤凰浑身一颤栗,身体腾地涌上一股烈焰之气,骄阳似火。后背的树干纹理粗糙磨得我不知是疼是热,前后夹击 间,只觉如滚油炼废水煎,膝弯力乏,竟要瘫软下去。
  片刻之后,后背一空、一凉,却是凤凰我将放在了浅浅的池水滩边,身上衣物不知何时已尽数除去,我毫不避讳地看向那强韧的胸平滑的腹,便是在这样的静止不动中也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视线渐渐向下,我瞧见个异样之物,心中一动,不免奇异,我在水镜之中初次见他时,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凤凰喘息渐浓,我复又抬头,撞上他热烈绽放的眼眸,读不明白参不透澈。只那玉石般的肌理和线条分明的骨骼却魔咒样引诱着我,我伸手触摸他的锁骨,突然觉得什么也不再害怕。
   他反擒住我的双手,俯首一根一根手指细细地吮吻过去,我不能抑制地轻轻一颤,十指连心,顿时,心中淋漓一片。
   藕荷色的月光下,桂花香气若有似无萦绕在我的周身,我方才朦胧意识到分明是酒酿之醇香。十指过后,他含了含我的耳垂,一路向下。此时,我方才意识到不止是他,我的衣裳也不知何时消陨殆尽,只余漫的星光蔽体。
   零星飘浮着艳丽花瓣的浅水在我身下起起伏伏,涤荡着我的躯体,然而,比流水更绵密的是凤凰的吻,从耳后到颈侧,从胸房到足尖,这个平时高傲得目无一物的男子就样匍匐在我身边,久旱逢甘霖一般热烈地占有着我的每寸肌肤。
   我的灵台片混淆,身上却敏锐清晰得近乎毫末。只觉得燃烧、燃烧、全身都要焚毁一般熊熊燃烧。浑沌之中,竟觉凤凰的涅磐怕也比不过如此。
   他并没有制衡我,而我却忘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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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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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双修了啊。。。可算圆了葡萄的念想了[em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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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 it is too fast and it is unfair for Ye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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