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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山庄(转贴,天涯,阿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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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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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晓蔻预见不到这个危险?
  你以为她会因为预见到这个危险,就放弃到门口迎接你,我的主人?
  哼,她是个多么讲礼貌的小孩子。
  走到门口时,好像头还不幸好像晕了一下。
  听说如果失血过度,难免会头晕的。
  谁都不能说晓蔻是假装的,可她就是向咪咪那个方向歪了歪身子。
  咪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的一蹬腿。
  所以晓蔻当然就跌倒了。
  手压在身下。
  即使是你,也来不及救她。你来不及的东西太多了,主人。
  她的手可能又断了,并且开始流血。
  你愤怒的一手抓起咪咪恶狠狠丢了出去!
  真的愤怒。你的眼睛里有很吓人的风暴,所以这一丢是比较重的。咪咪空中一声惨叫,接着重重一声“啪”,好像烂泥摔到石头上。
  晓蔻的脸上并没有特别的抱歉。
  咪咪是个坏孩子,坏孩子应该受到惩罚,这没有错。
  可是谁有权惩罚她呢?上帝还是魔鬼?两者肯定都不会抱歉。所以我害怕,怕晓蔻,怕你,你们太强大了,虽然用的是不同的方式。
  应如剑用眼神表示了不赞许。真好,他比你们笨比你们软弱,可是多么正直,因为正直而软弱,因为正直而愚蠢,让人觉得多么安全。
  所以我喜欢应如剑,你喜欢晓蔻。
  你就算知道她是魔鬼也要喜欢她是不是?就算知道她是魔鬼也要为她心痛。真可怜啊,你,很轻的抱起她,那么轻,好像她是一朵会碎掉的云。
  她是一朵地狱的云,沾了新鲜的血,让你的眼睛开始疼痛。
  你轻轻问她:“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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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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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晓蔻那黑蒙蒙的眼睛,只是看着应如剑,“他流血了。”
  胸前那雪白的绷带,一半泡在血里。
  应如剑像是不希望你注意到他的伤口,随便把头一点:“又裂开了,我去换药。”
  拄着剑离开。
  你没有转头,淡道:“这一战,辛劳了。”
  他略顿一顿,低道:“身为副将,职责所在。”
  你的唇角微微扯开一些,通透,悲哀。
  晓蔻就躺在你的怀中,感受着应如剑一步步离开,他和他鲜血的味道,可是后者怎么越来越浓了呢?像阳光下的丁香花、像粼粼的水波,这样浓烈、血腥味这样浓烈的包围过来啊……晓蔻微微合上眼睛,躺在血红温柔的云朵中,一个失血的娃娃,满足的晕眩。
  “晓蔻?你的裙子上有血。”你的声音穿透云朵。
  啊,她勉力睁开一点眼睛,把头抬起来看,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的裙子是干净的啊。
  “在背后。”你道,一手抱着晓蔻,一手掀起了她的裙子,用心观看。这个动作带来一阵寒风,晓蔻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你把裙子放下来:“小公主,你几岁?”
  几岁?哈哈这个小公主真的记得吗?妈妈死之前,可能是十岁生日?但是没有吃过面条鸡蛋,确定吗?后来,过了多久,阿姨来了,琴、棋、舞、画……
  “十四。”晓蔻说。
  阿姨说,十四岁可以见客人。
  晓蔻断定自己见应爷那天,一定是十四了。
  “卷上珠帘总不如。”你低道。
  “什么?”
  “没什么。一个要命的年纪。”你温和道,“晓蔻,你要洗个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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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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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里的水冒着美丽的热气。整捧桂花倾倒进去,散发出好闻的甜香。
  晓蔻的衣服的确都被弄脏了,是该脱下来、净个身,再换上干燥松软的新衣服。
  但是你当然不止是这个意思,你这个疯子,主人,你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呢!
  裙子解下来时晓蔻“哎呀”了一声:
  它背后真的有好大一块血迹!
  换了我可能也想要惊叫的:刚刚像友爱云朵一样温暖着我的小腹的,就是我自己的血?
  而晓蔻只是有点意外而已:“我流血了,主人。”
  你不动声色道:“是的。”
  晓蔻点了点头,很乖的样子,也就不问什么,反而是你沉不住气:
  “你害怕吗?”
  “不。害怕什么?主人。”
  你叹口气:“从此你要面对更多的艰难。人生所有责任,都正式掀幕,你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哈哈,真好笑,这种忧国忧民的嘴脸和你般配吗?作坏人要专业一点,偶然指导未成年少女两句,也不见得阴曹地府就给你准备多大的功德簿,平白给良心多加点负担,何苦来?何苦来?何况对方还不领情呢。
  晓蔻目瞪口呆的看着你,好像你刚刚说了“皇帝长着八只眼”,坚决反驳道:“不,晓蔻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当然是个孩子。这家伙的逻辑是很漂亮的,你知道。
  你喃喃道:“是,孩子的心灵,成人的苦难,还有……鬼魂的眼睛。”
  这时候,脏衣服都解下来了,这个刚刚成长的孩子的身体,给你什么感觉?她的手臂被新绷带缠得紧紧的,一点也不好动。你抱着她的腰把她送进浴桶。
  她未必注意到你的两只手掌,抱着她的腰,太久没有离开。
  她的手臂搁在木桶两边,你替她洗澡,哈哈多么体贴啊,我的主人。
  先从脚腕,温和揉搓向脚掌,在脚趾处逗留了很久,一粒粒捻过去、捻回来,再沿着小腿慢慢向上。
  你太温柔了,主人,晓蔻舒服的闭上眼睛,一点点晕眩,可是那朵桃红的云又飘了回来。
  “糟糕了,”她失措道,“主人,我把水弄脏了。”
  为什么又流血呢?
  她的下身、两腿之间,好像开出了一个伤口,不带任何痛楚,温柔的、坚决的,要用她自己的血,让她丢脸到家。
  ——这真是个恶魔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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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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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忘了。”你喃喃道,指尖轻柔、坚决的分开我的大腿,慢慢划上来,“大概是故意忘的,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你的指尖,在温柔的替我清洗伤口。
  我看不见,但那个伤口是不是鲜花一样的形状呢?有鲜花一样柔软的花瓣,在你温柔揉搓下,淡淡红雾散开去,一种舒服的酥麻叫我呻吟。
  我低下头,桂花的甜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叫人晕眩。
  我看见我的黑发一绺绺垂在水里,胸前新长出来的小小花蕾,有粉红的尖尖。
  你挽起我的头发,嘴唇从我的耳根、经过脖颈、经过肩窝,向下、再向下,轻柔的,把粉红的花尖噙在口中。
  湿的、烫的,很奇怪的感觉,我脚趾头都一粒一粒蜷缩了起来。
  “这是……新的洗澡方式吗,主人?”我诚恳请问。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呆了一秒钟,猛然咆哮着跳开。
  “还在笑,还在笑!”你叫道,“这双眼睛在嘲笑我!”
  “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不安道。
  你抓起妆台上的镜子,逼在我面前,手抱住我的肩,整个袖子都拖进水里,头压着我的头,说:“看!”
  溅了水的青铜镜面,一个美丽的娃娃在微笑,礼貌、宁静,多么完美的微笑、多么完美的眼神,但你显然不满意:
  “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啊!反应呢?感情呢?我作了这么多你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爱我!恨我!厌恶我!你就这样原谅我,没有任何反应吗?!”
  “我……该有什么反应呢?” 我迟缓道。
  爱你?恨你?像应如剑一样吗?或者像冰?
  我的服从,难道还不够吗?
  我想我是敬爱你的,主人。对一个良好主人应该有的敬爱。你到底作了什么错事呢,以至于我有必要原谅你?
  青铜镜子落进水面。
  你激烈的抱住我的肩背,整张脸埋进我的背后,吻——不,是咬噬、吞吃,你想把我整个都吃下去吗?
  我困惑的坐着,不知该作什么。
  也不知道你想让我作什么。
  你的动作忽然停止了,暴风雨忽然停住,一动不动,脸埋在那里片刻,站起来走掉。
  又这样走掉,不跟我说一句话。
  剩下我在这里带着青紫咬痕的手臂仍搁在木桶壁上,青铜镜子缓缓沉到了水底,我惘然望着,喃喃道:
  “那现在……谁来替我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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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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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掩风流
  咪咪病了半个月。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没有告诉我。
  所以我只知道咪咪半个月都没有出现。
  但是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像小姐姐对待那只雪白裙子的娃娃一样小心,生怕一口气重了会把我吹脏一样。
  你再也没有弄痛过我。
  你把我捧在手心里,带来这里,带去那里,我一直在你手心里。
  手臂不痛了,有些酥酥痒痒的,你说它快好了:
  “到底是小公主,愈合能力多快啊,但是小心不要再碰到它,不然说不定会长坏。”
  “碰到伤口就会长坏吗?”
  “很有可能。”
  “那应如剑那天被咪咪抓到伤口,是不是糟糕了?”
  你一怔,恶毒的闪一下眼睛:“他这辈子都完了,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
  喉咙好像被一只大手握住,用很大的努力控制住变粗的呼吸,我从容道:“那么,咪咪是个坏孩子。”
  我很满意我的回答。我真是个好孩子。
  你呢?
  你又一次带我去看冰练剑。
  应如剑仍然站得像一柄剑,但没有下场亲自教导,只是站在一旁。冰手中剑光如练,猛然扫向他脖子——扫到了?我抽进一小口冷气,剑光已转了过来。
  秋天金黄的阳光,凉凉洒在颤动的剑尖上,溅出无数灿烂的光点,晃花了我的眼睛。
  当我再能看见时,剑又已止步在你的指间,主人,一截小小的剑尖落下去,落在枯黄的草地上,轻轻弹起几寸,再落下去,仿佛还在不甘心的嗡鸣。
  冰不可置信的看看你,看看手中的剑,再看看草地:
  “你弄断了我的剑?”她喃喃道,“你竟敢弄断我娘的剑……”后退一步,脸白得像一张纸、一块冰,“我要你付出命作代价。”
  “是。”你点头道,“剑是死物,算什么呢?只要有人在一切都有希望。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听起来真有道理。
  但是冰精美的嘴角讽刺的翘了起来:“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对人命原来这么重视吗?”
  “将军?我不是将军。”你居然眨了眨眼,“我是大帅,他才是我麾下飞剑将军。”
  指的是应如剑。
  冰恶狠狠瞪了你片刻,奔向应如剑:“给我剑!”
  应如剑看了你一眼。
  “我没有剑了,给我剑啊!”冰恼火的伸手去夺他腰中的剑。
  呵应如剑那干净的衣带上、笔直的剑啊……
  他把它解下来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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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干净利落了。
  他的伤没有好吧?
  剑弹出吞口,剑鞘落在柔软的枯草地上。
  我的双臂和胸前一起酥麻。
  你蹲下来抱住我,脸埋在我柔软的花边中:“晓蔻,你多么芬芳……你不要离开我。”
  呵这个冰凉的秋天,我站在风中望着应如剑和应如剑的剑,你俯在我腰上命令我不要离开你。
  你觉得这是合理的吗,主人?
  
  我没有离开你,你倒要离开我了。
  你原来真的是一个将军啊,所以又有战事,你就又要离开了。
  “故事里的将军都很威武。”我意外的看着你。你太漂亮了,漂亮得只能是某个君王——不,应该是某种坏人,只有坏人才可以漂亮得这么邪气的吧?
  唉我不应该这样说你。当然你不是坏人。你是个好主人,一直都对我很照顾。
  甚至对我一些比较失礼的问题,都愿意费心解答。
  你拿出一只面具给我看。
  金光闪闪,鹰目獠牙,还用红漆染出血疤,看起来怕人得紧。我赶紧避开眼睛。
  “可怕吗?”你问。
  “是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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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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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时,我戴着这个面具,人称‘金面神将’,是不是很威武?”你含笑道。
  “是的,”我景仰的看着你,“您真是周到,主人。”
  “周到吗……”你闷声笑笑,“所以要最后巡视一下这里的孩子们了。”
  妈妈离开之前都没想到巡视一下家里的米缸,你却记得要看望一下你的玩偶:你真是英明神武啊,主人!
  这个巡视过程你带着我,只带着我。
  恍惚中,我像是一个受宠的公主,在君王有力的臂弯中巡视天下。
  但是这当然是不应该的想法,我应该记住自己的身分:一个娃娃。而你是我的主人。
  我记得,小姐姐曾经多么爱她的一只娃娃,给她取名公主,连吃饭睡觉都不舍得放开她。但是那天隔街的癞头仔堵着我欺负,小姐姐“啪”的用公主把癞头仔砸得抱头弯腰,拉着我就逃。
  “我回去把公主要回来吧,癞头仔要杀了她的。”我说。
  小姐姐只是打了一下我的头:“傻瓜!”
  为了我这个傻瓜,小姐姐牺牲了她的公主。
  我只是你的公主,是你的娃娃……谁会是你的傻瓜?
  我跟着你一起巡视这个山庄,啃头骨的沉香,手脚会不停乱动的天末、不能呆在任何屋顶下面的采薇、认不出任何人的混沌……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的,这次旅行真带劲,像参观了万国珍禽展。
  你的娃娃好像都有点怪怪的,咪咪就不用说了,其实想想连冰都有点怪怪的。
  只有我是乖娃娃。
  难怪你只宠爱我一个。
  坐在你君王的臂弯中,这恩宠我享受得心安理得。
  改进不好的、消灭危险的,你确保你的娃娃们在你离开时一切都会平安,所以一个都不能拉下。
  我们看望的最后一个娃娃是咪咪。
  她的房间里有怪怪的味道。
  你皱了皱眉头。
  “开窗,打扫,布料全拆去洗,点檀香。”你对木偶仆人们吩咐。
  他们立刻奔走执行。
  “不要!不要!你不要我了!咪咪去死好了!”小“床”里传来一声哭叫。
  那是一只小窝,有柔软的垫料,木偶仆人一丝不苟的要把它也拆去洗,咪咪抓住垫料的另一头拔河,精神矍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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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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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要罚她了。
  可是你只是抱住她。
  这么无理取闹的咪咪,抱在你怀里,忽然就安静下来了——也不是那么安静,蹭在你怀里扭股糖一样扭,呜咽声是委曲的,像结了冰的小河,“幽咽流泉冰下难”。
  你的怀抱多么温柔,可是声音多么冷漠的:“你是想要博取我的注意吗?”
  “呜呜……”
  “可是我不是在疏远你,是在惩罚你。你不要向我撒娇,要向我屈服。说,我的惩罚有错吗?”
  咪咪大哭摇头,眼泪汪汪。
  “你认错吗?”
  咪咪点头。
  “那么,去反省吧。”你冷冷道。
  咪咪泪汪汪看了你一眼,爬进屋角一只小柜子里,乖乖在里面缩成一只球。
  你的面容变得温和,向她伸出一只手:“很好。到我回来时,你都不得违反我的戒律,不得伤害任何一个人,那时你能重新得到我的宠爱。”
  咪咪“呜呜”的在你手上蹭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揉进你的手掌一样,满眼都是泪光。
  她的温顺,不是害怕惩罚,而是太渴望你的宠爱。
  渴望你的人,跟害怕你的人一样,都必须要服从你,让你作他们的君王。
  ——至于我?我本来就是服从你的,主人,我从没想过要反抗你君王的权威。
  “这样你的手大概能保住了。”你宠溺的看着我,“还有什么事的话,去找应如剑,他负了伤不能同征,留在这儿照顾一下你们大概没问题的。”
  “这不公平。”咪咪娇嫩、阴险的唤道。
  “怎么不公平?”你微笑,眼睛像黑夜的梧桐。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在我身边,她喜欢的人却可以在一起!”咪咪曼声道,没有看我。
  所以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我。
  夜幕更沉的降下来,你却忽然笑了:“很是很是。”你说,“那么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见应如剑——晓蔻,这是我给你的命令。”
  “是的,主人。”
  你清凉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定定看我许久,慢慢道:“只要这双眼睛露出一点破绽,我倒不是这么害怕了,你明白吗?”
  “不,主人。”
  “当然不……公主陛下。”你的唇边挑起一丝讽刺的笑,牵起我的手走出去。
  我还来得及看咪咪一眼。
  咪咪飞快给了我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不遗余力把她所有的恨都传达给我:是想要敲开我的脑壳、吸吮我的脑浆、把我全身筋骨都扯烂。
  主人,你可以强迫她收起爪子,却不能使她放弃这个渴望,因为对我的恨和对你的爱一样,都是真实的渴望。
  任何真实存在的事,都可以被掩饰,却永远也不能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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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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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允许我见应如剑,主人。
  但是你没有禁止我见咪咪。
  是不是潜意识里也希望我们见一次呢,主人?对你这么冷漠的我、和对我这么嫉妒的咪咪,私下见一次面,会出现什么事?你会不会希望我们打起来?会不会希望我撕下假面具,不择手段,给咪咪一记痛击?
  唉我哪里有什么假面具呢?我根本是多么乖的孩子。
  我去见咪咪,也只不过想问清一件事情:听到“反省”命令时为什么要爬到柜子里去呢?
  “这是反省柜。”咪咪猫眼撩着我,“作错事就要进去,除非主人命令,否则不可以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我感叹。要学的东西真多呀。
  “你懂什么?”咪咪啐了我一口,“我跟主人在一起时,你还不知在哪呢!”
  “那么,你在这里很久了么?”
  “很久。很久很久哦!快要有十年那么长!”
  “啊,原来你的年纪这么大了。”我惊叹道。
  “什……什么?”
  “作为一只猫,居然可以活到十年吗?那真的是高寿了!”我真心赞叹。
  咪咪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她震惊的看着我,尖牙缝间咝咝倒抽着冷气。
  “我老了?”她问。
  “你已经十年……”
  “你是想让我难过!”咪咪暴怒道,纵身蹿上前来,尖锐的爪子已在我鼻尖半分处,有一种奇异的寒冷。
  我镇定的看着她。
  半分的距离,她不能跨越。
  她不能跨出这个柜子,哪怕半分,这是主人的命令。
  咪咪的目光恶狠狠钉在我脸上,但是还好,不会喷出真正的火焰和毒钉来,不然她真的伤到我,不是又违抗了你的命令吗?我多么希望她能一直作个乖小孩,不要再惹主人你生气。
  “你是想让我难过……”咪咪嘶声道,“可是你说的话,是真的!”
  她缩回柜子里,尖叫:“滚!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我很听话。
  我滚了。
  “滚”这个动作,需要躺下来,用身子的正侧面去交替接触地面。
  这样当然会弄脏衣服,但是主人你好像不太介意衣服的问题,却一直希望我们能友爱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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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0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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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权衡利弊下,我决定满足咪咪这次的心愿。
  深吸一口气,坐下来,然后向天躺倒,我准备开始翻滚。
  一双温暖的手臂拦住了我。
  “你不要这双手了吗?”呵斥的语气,连呵斥都这么温暖。
  是,翻滚的时候,当然要伤到手臂,我倒忘了。
  真蠢啊,我,真的忘了?
  我闭着眼睛。
  “怎么了?”他问,仍然扶着我。
  我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紧张的手臂肌肉,温暖而正直。
  应如剑是多么正直,看到我要伤害到自己,当然要出手的。我简直有些感谢咪咪命令我滚,不然,躲在一边的应如剑怎么会出手呢?啊我多么怀念他的怀抱,自从马车里那一路的颠簸啊……
  “主人说我不可以见你。”我说。
  我很乖哦,绝对不会偷偷张开眼睛来见他。我才不会违抗你的命令呢主人。
  咪咪尖声笑:“你想得真美,你这个魔鬼!”
  应如剑沉默很久:“你不可以伤到自己的手,不然主人会生气。现在我离开,你可以张开眼睛,自己走回去,不要再出事,可以吗?”
  “是的,可以。”
  他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的体温和他的气味。
  直到他的气息差不多散去,他所抱过的我的那部分身体,仍然好像比其他部位都烫,这让我感觉他仍然在拥抱着我,并且永远不会离开。
  我张开了眼睛。
  保持微笑,走出去。
  咪咪的嘶声喘息伴我走出去,我不知道她是哭还是笑,这并不关我的事,我并没有作错任何事。
  所以我还是保持着对自己满意的微笑,像任何一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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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庄园后面有一条河流,水声呜咽,并不响亮,白天时几乎听不出来,要等到人静黄昏后的晚上,才开始显示它的存在,那些怯声细气的哭泣、奔流,细听好像是风声,若不去理它呢,有时又分明追到了梦里,像某种回忆,极不分明,却挥之不去。
  我从没见过它,但你曾经告诉我,这条河叫作“忘川”。
  这几夜,咪咪的嘶叫几乎盖过了忘川的呜咽,这太失礼了:明明没有遭遇任何危险,却叫得好像在被刀子割喉咙、被放在火上烤,咪咪是太失礼了!
  有的时候,这声音也会突然消失,让我忍不住猜测:是有人在安慰她吗?是应如剑在安慰她吗?用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气息的臂膀?
  想得太入神时,我不太容易睡着,直到又听到咪咪的尖叫。我发现自己差不多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尖叫。
  坚持过三个晚上之后,这声音才慢慢低下去,终于只是呜咽,像低回的忘川河,她的哭声织进低低的河涛声,起伏、辗转,像某一种歌声,耳畔奔流远去,而我静静入睡。
  我没有再碰到任何其他危险。
  你回来时,我的手臂几乎已经长好了。
  粉红色的绷带没有拆,这应该等待你来拆的。
  你回来时是一个黄昏,金色的太阳影子长长拖在地上,几片梧桐叶子欲飞不飞,你的战袍染着鲜血,长长拖在马蹬下,面具却明亮如镜。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你是真的穿着战衣回来了,还是,只是我的想像。
  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都只是我的想像,我可能想像了你回来时要有夕阳落叶和战袍,因为这会比较美,像传说中的故事,可是也许你只是穿着一袭平常穿惯的半旧灰袍,带着一如既往的疲倦、略带嘲讽的微笑,信步拾级而上。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说书人,我的记忆如荒草般纠缠在一起,很不值得信赖,但既然是我在叙述……我只能叙述自己的记忆,不管它是乱草还是泡影。
  我记得:那个落叶的黄昏,我们所有人都在迎接你的回来,因为你是主人,只有你是主人。
  冰抱着应如剑的剑,没有对你出手,只是冷笑道:“将军班师,又丢下了几许枯骨?”
  你微笑道:“明年,封州的野花会开得很好。”
  你微笑着解开了我的绷带,皮肤比较脏了吧?我很不好意思,可你只是欣慰的用指尖抚过它:“很好,多么好。神奇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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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微笑着解开了我的绷带,皮肤比较脏了吧?我很不好意思,可你只是欣慰的用指尖抚过它:“很好,多么好。神奇的孩子。”
  然后问:“咪咪呢?”又笑道,“哦她当然还不敢走出反省柜,我去抱她出来。”
  应如剑的脸色有点难以启齿:“主人,她……”
  你的脸沉下去:“她不是又作了什么不好的事?”
  冰笑道:“不是,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冰笑得有点冷。
  你微微眯起眼睛。
  应如剑忙道:“她觉得自己老了,是快要死的猫了,所以这阵子……有点不对劲。”
  那个时候我们本来是站着的,可是你的脸越来越沉,边听边往庄子里走,到“不对劲”时,我们几乎已经追不上了。
  你向应如剑看了一眼,应如剑已会意,重点解释道:“不太吃饭,一直喘气,人憔悴下去。”
  你的人影就不见了。
  我真是没用啊,所有人都会飞,只有我不会,所以我赶到小满榭时,可能已经错过了很多事。
  我只是听到冰在那里不屑道:“吃不进东西算什么,拿竹管灌她,看什么铜墙铁壁,灌不灌得进去。”
  你的眼睛像黑夜的风,沉沉看了冰一眼,问:“你家人刚死的时候,吃不下东西,被灌了几次、吐了几次?”
  冰的嘴巴张开一些、又抿紧,退了一步。我从没见过她出现这么脆弱和恐惧的眼神,好像过去的某个鬼影又闪回到眼前,那是她盔甲上的裂缝、伤疤下的嫩肉。
  咪咪已经不在反省柜里了。你坐在她的小床上,她虚弱、然而幸福的缩在你的怀中。
  你低低道:“不要死。乖孩子,不要丧失求生的意志……我命令你。”
  咪咪笑了:“谁都会老的呀,主人,这有什么办法。”
  对的,谁都会衰老、并且死亡,连你都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你道:“可是你并没有老。”
  咪咪道:“我有啊。十岁的猫已经很老了。我已经十二岁了!”
  “你不是猫。”
  “我如果不是猫……那是什么呢?”
  “你是人。”你简单道。
  咪咪的身体忽然痉孪起来:“不,我不是人!我不是那种东西!人?不不不我不是的,你答应过我我不是的。我是你的猫。不不是人!!”
  呵她害怕得全身都在抖。
  每一寸骨骼、每一根毛发都发疯的抖。
  你紧紧抱住她:“是的你是猫。你是我的猫。你就是一只猫。”
  你的语气多么权威、多么让人信赖。咪咪慢慢放松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谢谢你,主人,我多么爱你。”
  “你快活吗?”
  “是的,快活!我知道我能等到你回来,你一定会抱着我送我死掉……你原谅我吗?原谅咪咪作的一切坏事情吗主人?”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道,无限温柔。
  咪咪幸福的闭上眼睛:“并且这一刻你只想着我一个。”
  “我只想着你一个。”
  咪咪胜利的瞟了我一眼:“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我多么快活,多么……快活。”
  她的脖子软软垂下去。
  生命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整个身体都塌了下去,连脸皮都耸拉下来。
  这几天她瘦得非常厉害,几乎变了一个人,脸上的肉皮那么松松的垂着,真像一个老人。本来挂着一个幸福的笑容,看起来还好看些,可是现在一死,连这个笑容都渐渐褪去,只剩下一张耸拉的脸皮,多么难堪。
  我恨不得走上去把她揍醒,好听我介绍怎么样的死亡才比较美丽,哪怕她狠狠抓我一顿作为报答,我都愿意。
  可是我也明明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就是死亡:活生生的人忽然消失了,丢下一具身体,这整个世界和整具身体,都跟她再也无关。
  (那丛美丽的丁香花,和花丛下面的人,再也无关。)
  冰怔怔站着,似喜似悲。
  (说不定在这一刻,她就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你抱着咪咪的尸体,淡淡道:“是你提醒她年龄的吗?”
  “是的,主人。”我猜想你是在问我,“我作错了什么吗?”
  你沉默了很久:
  “不。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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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绕天涯
  我的手臂粉嫩、晶莹,在阳光下面,比玉还美、比新开的花瓣还要美。
  我很高兴你喜欢它,主人。
  你的嘴唇从我的手腕细细流连上去,在肘弯处那个小小的窝,舌尖勾起一个罪恶的酥麻,沉醉不去。
  你喃喃道:“真美。”
  在肩窝处:“谁还会记得那些尸体。”
  在脐窝处:“谁还会记得那些肮脏的人。”
  在我胸前:“公主……”
  “什么,主人?”
  “我是个可笑的人。”
  “不,主人,你是英雄——”
  “啊是,或者魔鬼。你们怕我、敬畏我,因为那些无聊得叫人恶心的事,我作得很好,所以我就站得比所有人都高是不是?我这条生命是靠那些恶心的事喂饱的,所以跟那些事情一样肮脏,叫你嘲笑,是不是?”
  “我不明白,主人,什么事?”
  你抬起头来看我:“战争。杀人。把要杀我们和不要杀我们的人都杀掉,抢夺城池,把尸骨堆成山,把他们的肉作成肉干,喂饱将士的肚子,好继续杀人。你原谅我吗?”
  “什么,主人?”
  “我卑鄙、肮脏、下流,不配碰你、不配碰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你原谅我吗?”
  我不是很明白,不过你好像非常需要我原谅,所以——
  “是的,主人。”
  你笑了,松弛美丽的嘴唇,那个微笑。你的手向上攀升,捧住我的脸,把它深深含在你的掌心中:
  “你原谅我,只是因为我希望得到原谅?”
  “是的,主人。”
  “何必这么慈悲呢……欢喜菩萨啊,我求任何事你都答应?”
  “是的,主人。”你的任何命令我都服从,任何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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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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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你心安理得的咕哝,解开了我的裙子。
  我的双腿之间,好像开出了一朵花,潮湿、娇嫩、酥麻,渴望着某种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的身体上,有一根粗大、火热的东西、粗暴的塞了进来。
  你要杀了我吗主人?用这种奇怪的武器捅穿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主人?
  花茎被揉碎了,这件凶器继续往前,插向我身体的最深处,花瓣痛苦的皱缩起来。
  你停了片刻。
  奇怪的饱满感觉肿涨起来,很烫、很烫,连这么火烫的感觉都有点奇怪的舒服,我简直希望你动一下。
  我是在期待被你杀掉吗?
  你动了。
  痛,很痛,好痛!
  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我作错了什么,你忽然不再宠爱我了吗,你要让我这么疼痛的死掉吗?你不理我的痛,只是把手臂伸到我面前:“咬住!”
  我痛,我忍不住,我不能不咬住!
  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我已经顾不上听你的嘶吼,你在疯狂的杀我!
  疼痛癫狂的向上攀升,猛然一脚踏空,寂静的星空无声、无色,供我跌落。那一刻我也许是失去了知觉。
  我听到应如剑在窗外叫:“主人!”
  带着惊讶、谴责、和苦痛。
  你慢慢束紧你的长袍,从容走出去:“什么事?”
  应如剑抽着冷气:“你怎么能作这种事?!”
  你优雅的声音懒懒道:“这种什么事?我只闻说天子依礼后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天子之下的丈夫虽说配给差一些,收用个奴婢也还没把淫乱份额用完吧?”
  “她只是个孩子——”
  “二八佳人体似酥,才可容颜十五余,武曌入宫也不过芳华十四,这是不是破瓜的年纪?就算蓄个妖娃娈童,都称不上什么风流罪过,我有什么错?”你冷笑。
  “但是……这是不对的。你知道这是不对的!”应如剑痛苦道。
  你答道:“你真的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声音冰冷、讽刺。
  呵应如剑当然知道,他也许不会背任何圣人的礼记规则,可是却天然的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罪过。所以他可以指责你,我们的神啊,应如剑是[神魔都畏惧的、天地间的良心。
  你的心底下,明明是知道这个的,主人,我知道你知道这个。
  我听到你的脚步匆匆离开,像逃离。
  我听道他痛苦的声音追随你远去:“你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我相信你不是真的要伤害这个孩子,任何别人的痛苦都叫你痛苦,你其实想要的是更完美和幸福的世界,那个世界……”
  “闭嘴!”你远远的咆哮,“我是金面魔将,是个杀人工具,就只是这样而已!”
  啊,主人,你真的是一个坏人。
  木偶仆人过来帮忙收拾你留下的垃圾:一种白色的、粘粘的、散发着怪味的液体。
  这是你身体里喷出来的吗?你是神、不是人,怎么会喷出这种鼻涕一样的奇怪东西?
  在阿姨那里,我闻到过这种东西的气味,是一个大姐姐的房间里,当时阿姨很生气,说“什么混帐味道,作管作,别招出幌子来薰人,婊子就不立牌坊了?下次还接生意呢!”叫人拿香来薰。
  我不是特别明白,但想来这个味道不是很受人欢迎的,所以特别吩咐木偶仆人拿上好的椒兰里外薰过,确定我的房间和我都非常香了,才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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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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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已经解决掉了,但是我的疼痛,真没办法。
  你在我两腿之间开出来的伤口,好深、好深,我一直都可以感觉到它,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总也愈合不了,甚至影响到了我走路的仪态!
  我只好尽量坐着。
  你把脸埋进我的裙子中:“好香啊,我的公主。”
  你压到了我的伤口。
  “主人,我会死吗?”
  “什么?”
  “你惩罚我,我受了很重的伤,也没有包绷带,会死吗?”
  眼角皱起细细的纹路,你饶有兴趣的目光一闪而过:“你怕死吗?”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主人。”
  如果我真的会死,早点知道是不是比较好?我希望可以为自己的死亡作一点事啊,主人。
  你回答:“不,你不会死,因为这不是惩罚,是男女交合。”
  “呃?”
  “你知道佛法作台,应画莲华,而火焰金刚杵置于四角?”
  “是,圣迦柅忿怒金刚童子菩萨成就仪轨经卷,因为佛说秘密相经卷中,菩萨摩诃萨的教导。”
  “好记性,这菩萨教了什么?”
  “同一体性自身金刚杵……住于莲华上而作敬爱事作是法时得妙快乐无灭无尽。”
  “善哉善哉金刚手。汝今当知彼金刚杵住莲华上者。为欲利乐广大饶益。施作诸佛最胜事业。是故于彼清净莲华之中。而金刚杵住于其上。乃入彼中发起金刚真实持诵。然后金刚及彼莲华二事相击。成就二种清净乳相……菩萨所现二种相者。但为调伏利益一切众生。由此出生一切贤圣。成就一切殊胜事业。” 你大笑,“佛释道都是狗屁,只有这段经文佳妙,不然那么多死人不管的贝叶,何必单拿这两页给你学!”
  “是的,主人。”我有点明白了。
  “我是金刚杵,你是莲华部,欢喜菩萨言传身教的欢喜妙事,不是惩罚。”
  “是的,主人。”
  “什么是的?说说。”
  “难怪有人把姐姐们叫作‘神女’,因为让男人开心起来,是佛祖教给女人承担的责任,阿姨本来就是要把我们都教导得胜任这项工作的,我早就这样应该服侍主人。”我答道。
  你深深深深看我,金棕色的眼眸慢慢闪过一层露水的光,轻柔将我抱进怀里:
  “你也会开心的,晓蔻,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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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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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保证你对我的关心、重视,用玩笑一样的方式。
  “润州出事了,我要去一趟,你跟我去怎么样?啊当然,你绝不会说不的,这一点我可是吃准了。胆小鬼是吗,我?不敢离开你,才吃定了你啊,公主。”
  润州可能有点远,所以你答应给我半天准备行装,虽然应如剑焦急的催促:“主人,只要迟一刻,那里要多病死多少人!”
  你笑:“我是战神,什么时候负责去和瘟神抢生意了?”
  “主人!皇帝相信这次的疫情只有你有办法控制。”
  “啊,这小儿。他当然愿意相信我。”你冷笑。
  “可是我,也相信主人。”应如剑道。
  你看了他片刻,唇角勾起来:“你的信念必能达成,用你想不到的方式——备马出发。”
  因此我没有得到你本来答应给我的时间,不然我打算把整个小寒阁都搬空的,那些美妙的东西我一样都舍不得丢下,好在你答应会在路上给我买新的。
  冰什么都没有带,除了那把剑。她一副什么都不需要的侠女样子,冷冷嘲笑我想把蚕丝肘垫和粉红香草枕头都带上的努力。但是路上用来煮茶叶的水不够好时,冰看起来却比谁都痛苦。
  你本来不太打算带上冰,但是她说:“在我杀掉你之前,瘟神就杀了你怎么办?不,你的命是我的。就算你得了瘟病,也要把头给我!”
  你耸了耸肩,吩咐多备一辆马车。
  而我,跟你同车。
  你的皮肤有点松弛的,带着秋天清凉的苦味,但你手中的美酒,却芳香得像春天的花朵。你向我勾了勾手:“过来。”我就坐进了你的怀中。
  你的唇在我耳边,轻轻道:“井上新桃偷面色……要不是这样的面色,谁会想来偷呢?”
  我的缎结在你的指下松脱,你的唇摩挲在我的颈边。
  我好像听到一声痛苦的喘息。
  咪咪吗?即使在地下,也要继续窥视、继续疼痛吗?
  不不,我想我弄错了,死的人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管再怎么样,都不会再回来了,所有疼痛和牵念都可以抛下,这就是死亡的好处,不然……那么辛苦的死掉,有什么意义呢?
  (姐姐说妈妈逃离了这个世界,我们要为她祝福。)
  (哥哥、姐姐,我也为你们祝福。)
  你喃喃道:“在想什么,晓蔻?”
  “应如剑能看到我们吗?”
  “什么?”
  “刚才我好像听到他很难过的声音。他是不是不赞同我们这样子?”
  “你在想他吗?”你的眼睛眯起来。
  “主人……”
  “就算刚才,你都在想别人吗?你一定要想着别人是吗?!”
  “主人——”
  你冷冷把我摔到一边:“传应如剑!”
  战马蒙尘,匆匆奔来驾前,应如剑的眼波清澈若此:
  “主人!”
  他唤。他的眼波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呵我永远不能记得这一刻:有多么短、又多么长。
  “你一直叫我加快程是吗?”你水晶杯中的液体闪着血光。
  “是,主人,属下觉得救人如救火——”
  “那么我告诉你,就算现在我们赶到润州,也什么都作不了,除非你去把铁血营召来。”
  “铁血营!”应如剑目光惊跳一下。
  “知道为什么需要他们吗?”你微笑,“皇帝可能知道,甚至可能知道我别无选择。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把他们带来,我就抱着我的宠妾打马飞过去,像被癞皮狗追着屁股咬的小泼皮一样不要命的跑过去,可要是没有他们,我拒绝再靠近润州一步。”
  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应如剑可能也没有,他只是肃然行个军礼,策马奔开。
  他只是愿意接受你的命令,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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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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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马车停了下来,你看着我:“痛吗?”
  “什么?哦是的,主人。”
  我的肩撞上了椅子角,难免有一点痛。
  你让我的衣领滑下去,“啧啧”的审视:“啊这样皮肤上的瘀青,真是造孽——可是多美,这样的皮肤,简直在邀请人来虐待……”
  你的手掌揉了上来,那种力度的揉捏,轻微的痛楚,伴着奇怪的酥麻。
  一把剑冷冷挑开车帘,冰道:“怎么不走了,你在干嘛?”
  你唇角扬了起来:“你看我在干嘛?”
  冰啐了一口,恶狠狠把帘子摔下。
  你清朗的狂笑似无忌惮响起。
  “……主人。”
  “嗯?”
  “你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当然是坏人。”你不假思索道。
  ——跟我想的一样。
  现在我唯一还没想通的事情就只剩下这条:应如剑既然知道你是坏人,为什么还要跟着你呢?
  你的鼻子已经埋入我的衣服中。
  听说坏人都要遭受报应,我觉得很抱歉,主人。
  虽然你现在还没受到报应,但是我愿意预先向你表示哀悼。
  身为坏人的你,向好孩子的我作了不好的事情,那是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知道吗?你害怕吗?主人。
  你喃喃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离我们很远,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离我们而去,而那个等着你的润州——
  它远甚天涯。
  
  十二 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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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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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归不得
  我们等应如剑,等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我们搭了军帐。
  你教给我的:军人住的帐篷叫作军帐,就像皇上住的帐篷叫龙帐。
  你是一个军人。
  军人中的军人。
  那些很凶的军人们垂着手听你命令,大气都不敢哼一声。其实他们人多,你未必打得过的,所以我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你。
  “因为我救过他们的命,也杀过他们,”你说,“所以他们认为我可以左右他们的生命,当然这是傻人的主意,但只要他们一天这样想,我就一天是他们的主子。”
  我点头:“是的,主人。可是——”
  “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不开心?”
  “我不开心?哈哈!我为什么要开心?”你的笑意没有到达眼睛。
  “因为你是主人。很多主人都是很开心、很得意的。”我回答。
  你哼了一声:“我不是很多人。”顿了一下,“那么多性命像蚂蚁一样卑贱的跪在面前,要勉强忍住,才能不把它们一条条都掐死,这种忍耐多么辛苦……我的确是会感觉辛苦。”
  我大吃一惊:“您想要掐死他们?可是为什么呢,主人?”
  “因为他们给我这个权力。”呵你那高傲美丽的微笑啊,指尖就捏住了我的下巴,多么轻柔,你的动作和你的声音,“像你这么温顺,容许我作任何事,小心,我会想掐碎你这朵微笑,让你在我的手掌下学会尖叫、痛苦,求生不得——”
  “变态!”冰冷冷道。
  你“哈”了一声,没有看她,仰面倒在我粉红纱缎的被帐中:“这座帐篷叫什么?晓蔻。”
  “销魂帐。”我恭恭敬敬的背诵,垂头跪坐在你的身边,结着玫瑰花苞的裙褶千朵万朵伸展开去,直到挨上你华贵的衣裾,玫瑰紫挨上云水青,竟然如此美丽、竟然如此协调而美丽啊,我的主人。
  “进销魂帐的当然是变态,那冰小姐到这儿来干嘛呢?”你懒懒道。
  “我想啊?”冰啐了一口,“那个皇帝又派人来催了,说瘟疫控制不住,熬药和埋尸体的人手都不够,求你快去呢!你倒是见不去见那特使?”
  “见与不见,你急什么?”你笑道,“幽冥宫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着急救人了?”
  冰把脖子一拧:“谁理他们?!可我们带的粮草吃完了。”
  “啊,”你微笑,“粮草快吃完了,晓蔻,你怎么说?”
  “主人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假思索回答。
  你大笑指着我:“好个活生生的孝子忠臣,万世师表!”
  冰气急败坏顿足:“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娃娃!”
  你微微眯起眼睛笑:“你到我这个年纪,也会明白娃娃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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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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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的剑“噌”弹出了吞口。
  我的耳朵还在微微轰鸣,那剑已矫若游龙向你射来,在我面前画出一道白光,你头一偏让过锋芒,轻舒手臂,不见怎的作势,已一手握住剑鞘——这剑原来是冰脱手掷出来的,她人还站在帐篷口,你曲膝作欲扑状,她吓得一闪身就掠了出去,你却也不追了,懒洋洋又躺回来,任她扔下一句咬着牙的咒骂:
  “你这头醉生梦死的——废物!”
  “废物吗……”你剑横当胸,漠然望着帐顶,唇角又扬了起来,“可是那个目的地,只有我知道会发生什么。那谁都厌恶的事,也只有我去作啊……”
  我没有听清你后面说了些什么。
  我只记得:那天阴得很厉害,似云似雾的灰气低低在人脚边浮动,而横躺在你胸口的那泓剑身,仍明如秋水。
  我记得你的手指搁在那柄剑的剑柄上,姿势很自在。
  那是一柄很简单的剑,没有任何花纹雕饰,剑柄不知是什么木头,低调、坚忍的,青黑中微微透着金色的光泽,很温暖。
  而你的手指修长、优雅,指甲修剪得很完美,皮肤略带松弛和阴湿,接触过哪里,就会留下很霸道的阴冷触感,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这柄剑是不配你的,主人。
  它可能不会喜欢你。
  它会怀念它的旧主人吗?那双稍赚细小,非常干净、年轻,总是很用力,用力得简直带点神经质的手啊……
  “你喜欢它?”你忽然道。
  “啊,什么?主人。”
  “这柄剑。”
  “啊是的。它很好,主人。”
  “很好……”你看着我,那柄剑慢慢在我们之间滑过,我开始分不清你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剑。
  然后它就滑出了你的手心、你的手掌、你的手指。
  带着大得奇怪的力道,深深扎进坚硬的地面,直至没柄。
  你的嘴唇在我耳边温柔道:“有时你应该学会哭泣,晓蔻。”
  你的手环上我的肩:“你这样子,让人想要征服你,想要把你吞吃下去,或者直接摔成碎片,晓蔻,你听见了吗?”
  你的手环上我的肩。
  剑柄闪着温暖的金光。
  我平静的回答:“是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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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0 22:1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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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疾雷踏破闷云。
  帐外有人高呼:“来了!他们来了!”
  主人,你的脸色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快到我还来不及分辨那是惊诧还是苦痛,你已经重新挂上了你的微笑,向我竖起根手指点了一点,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不许我出去,这就把我定在了帐篷中,一步也动不得。
  可是我有耳朵,可以去听,我有想像力,可以去猜——要不,就是后来有人跟我讲述了这件事?整个场景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好像从来就不曾错过。
  我看见乌云猛然被刺破,耀眼的阳光从天边的那个缺口破空而下,泼玉流金。
  我看见阳光下那个山头的地平线上,一排黑压压的人马奔驰来,蹄如雷、马如龙。
  我看见有一个瞬间,他们被较近的一个山峰吞没,随即再次出现,更清晰了,能看得见人。
  他们的脸都罩在面具里,钢铁打就,也算不上很粗糙了,虽然比不上主人您的面具狰狞得那么精致,看起来也有些吓人。
  只有一个人的脸不吓人。
  只有他的脸不在面具里。
  那是应如剑。
  把他们带来的应如剑。
  他终于把铁血营带了来。
  那一伙人马,像魔兵一样狂烈的冲下来,像要把我们的帐篷冲垮。
  气势已经张狂成这样,但是他们的人是沉默的,像不打雷的乌云一样沉默。
  乌云压城城欲催,卷过腿脚筛糠的老兵、直奔向营地中心的你,你凝立不动,一个手势、披风飞扬,尘土中便听一声呼哨,勒辔甩鞭、人立回腰,战马载着那些魔兵又飞奔而去,四散入山林,林鸟惊叫、野兽奔逃,谷中竟一声虎啸,山野震动,营地中却静了下来。
  给他们践起的尘灰,就这样静静落下,尘灰中还剩两个骑士。
  一个是应如剑,脸色是疲倦的,腰板还挺得像一柄剑,向你拱手:“铁血营,传到。”
  那另一个骑士,全身铁甲蒙尘,身子有点坐不直似的猫在那里,背微弓,像某种不会直立行走的野兽,盔甲中的那双眼睛却闪着奇异的光,卑贱而张狂的、胆怯而嗜血的,慢慢从你脸上舔过去、再从你身后的帐篷舔过去,抓着马辔点头:
  “天狼,带铁血营到,主人。”
  一把声音,居然很年青、而且清澈,而且没有一点疲倦。
  我不知道冰的眼睛藏在哪里。她带着怎样惊奇和欣赏的目光偷偷打量这个天狼。
  你猜到吗,是你的计划吗,你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吗,主人?
  聪明如你,又怎么样?算得再透彻又怎么样?红尘滚滚,万劫不复……劫,红尘劫数啊。你已在劫,我们都已在劫,所以已注定是——难逃。
  铁血营呼啸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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