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妖怪记事簿》作者:敦煌-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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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七、狮驼国的麻烦
　　我们几个被万云轻轻松松绑了票，裹在一团淡金色的光芒中急速飞去。而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万云的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平时用逐浪环飞飞，最多也就“呼呼”的声音；血族亲王他们估计能“咻咻”的；而万云，他还是带着我们在飞，居然在出发的时候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声。而一声爆鸣响起的同时，万云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圈圆锥状的白雾，眨眼之间，我们已经遥遥远去。
　　万云领头，在空中带着尖啸声地往前飞，在我们身后都拉出了一条白色气雾的轨迹来。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在光团中却一点都没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舒服。若是我自己驾驶逐浪环，以这样的高速起步的话，先不说我能不能飞到这种速度，单单是加速时对于我自身要承受的压力，估计就能直接把我挤晕过去。
　　旁边的席尔瓦娜斯亲王更是被吓得目瞪口呆，尼古拉斯也是脸色不好看，悄悄对我说道：“万云大王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起步就能产生爆响，现在速度还在增加，这个……太可怕了。”尼古拉斯看来被刺激得不轻，有点语无伦次了，光知道说“太可怕了”。
　　席亲王估计感受要比尼古拉斯更强烈，一来她也是以速度出名的种族，二来是没见识过神州大妖的厉害，这回的震撼教育接受得很实在。这会儿听到尼古拉斯跟我说话，忍不住也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位……万先生么？他的速度绝对要比所有血族亲王都快至少五倍……天哪，他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我们血族在欧罗巴大陆上是速度最快的种族了……也许，只有始祖大人可以和万先生比一下速度吧。”

　　我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击她道：“席亲王，我不得不告诉你，万云大妖他这还没有显出原形来呢，据说他的真身金翅大鹏，一扇翅膀就能飞九万里，你可以去算一下这速度到底有多少？”
　　“一扇……九万里……”席尔瓦娜斯彻底石化中，在一边失神地喃喃自语，透出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来。
　　尼古拉斯这几年见的大妖也不少了，倒是很快恢复了过来。冲我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也叹了口气，对着席尔瓦娜斯道：“席亲王，不知道另外几位亲王现在……”
　　席尔瓦娜斯愣了两瞬才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万先生太过于强大了，我们七位亲王联手施展的‘末世之血海地狱’都不能伤了他。在他赤手空拳轰散魔法的同时，我们都受了点伤。但万先生没有追击，其他六位亲王都逃走了。奴家是因为先前就有受伤，所以才会被打落地面，为了保命而钻入了地下……依奴家之见，那六位亲王绝对不敢再逗留在神州了……神州妖怪界，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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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圆璋在我身后哼了一声：“哼，现在才知道神州妖怪界的可怕啊。”
　　席亲王脸色又是一黯，蓝色的眼中掠过深切的悔恨，长长幽幽地叹道：“千金难买早知道……”
　　这一声叹息，叹得我心里都纠结了起来。万云这厮究竟要干什么？一本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的说明书，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不要告诉我他想要自己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来——这种东西难道是给你看就能看懂的吗？就算能看懂，也不是随随便便谁就能做出来的。朱耳当年的反应堆阵法都是属于运气好才搞成了，也是因为他手里握有大把的铀矿石。想想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法术都是各界以一界之力来研发制造的，你一个土豪地主妖怪，能干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万云能研制出这种法术来，对于你来说想怎么样？以此为要挟而真正自立出一个狮驼国来？还是说想要和仙界佛界对轰？在于我看来，这根本没有意义，你就算能以这法术威胁一下妖管委，甚至对仙佛妖三界都能动手，但其最终结局还是被灭一条路，不可能有第二种结局——这种法术连占据一个空间的其他各界诸如修罗界等等，都不能让他们拥有，仙佛妖三界又怎会允许你一个地方势力来瞎掺和？

　　可以预见，如果万云他们真的依仗这本书来制造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那么绝对是被定性为最大的恐怖组织而遭到各界联合打压到彻底覆灭的结局。你万云再厉害，甚至再加上施峰和白钧豪，也根本没活路可走——详情请参见当年共工的下场。
　　不过，如果万云没那么笨呢？他不想研制这种法术，那么他为什么要一得到消息就赶来？难道是为了不让妖管委得到这份东西？那为什么他又要阻止妖管委得到呢？是……为了仙界？难道说，万云跟仙界有关系？他……是一颗“钉子”？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两下。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啊。我又回忆了一下当年很多妖怪杂志分析过的唐僧取经路线，果然想起有一条路线正是要经过狮驼国的，没准过几年他们小分队就能走到那儿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心跳平复一下。万云这厮实力太强，我这里一路心跳跟打鼓一样，难保不让他察觉。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仙界的钉子，那这个事情就开始复杂了，到底要如何自保，还要想办法通报出去这个消息，就需要极其谨慎小心地应对了。

　　当然，他到底是不是钉子，还并不确定，毕竟如果是我的话，就一准把其他妖怪都宰个干净，只留下吕洞宾就好了，这样也不用为了怕走漏风声而把我们全部绑架过去了。照他这么个做法，其实是对我们没什么杀心的。但他究竟想干什么，我现在也真猜不透。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横了一眼吕洞宾。归根结底就是这王八蛋搞出的事情。不过看着吕洞宾一脸冷静的样子，我突然心里一跳——从头到底，都是他在说有这么一本书，我们可从来都没见着过，到底有没有这个东西还说不准呢！就算有，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好说。
　　——真是头疼啊。
　　我这里刚想了不过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忽然感觉万云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由得向下看去。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微微放光的天空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是一片崇山峻岭绵延千里，有几座山峰更是直插云霄。在那片山脉的脚下，却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在山岭的包围下，如同一头巨兽般匍匐在地上。城池上空妖气弥漫纠结，直冲九天。这座城池看似如人类城池一般，但却很显然是我们妖怪的领地。看来，这就是被妖怪所占了的狮驼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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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老实话，这座城市看上去是挺大的，方圆能有个百里左右，但要说一“国”，那可是够小的了。不过我也知道，神州西域有不少这种人类小国，其实跟大唐一比，估计也就跟个郡县差不多。大唐也懒得搭理他们，他们呢，也就自得其乐地坐地称王了。当然，我估计周围的狮驼岭肯定也是狮驼国的地盘，不然占个山头就跟这地方差不多大了，万云这种的大妖自然不会就要这么一座城池就满足了。

　　万云带着我们，朝着做城池内部落了下去。席尔瓦娜斯又是被震撼了一把——尼古拉斯悄悄告诉我，他们托瑞德家族的城堡，比这座城市小了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八九十点了，最多也就跟城市中心位置的那座宫殿差不多大而已。
　　万云直接降落在那座充满西域人类风格的宫殿内广场上，周围的小妖站了两排，挺胸腆肚子的，透出一股彪悍的气息来。我心里也暗暗吃惊，要说这狮驼国还真有点像一个国家的样子了，你看看这些小妖，差不多都可以称之为妖兵了。
　　这些妖兵看见万云，都单膝跪倒，口里呼喊“恭迎三大王！”万云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往那宫殿内部走去。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也就只能跟上了。周围的妖兵虽然不清楚我们是什么来历，但万云没发话，他们也不敢上来盘问什么，只能看着我们也往大殿里走去，只不过眼神中都闪过警惕的神色。看这架势，比之当年吐蕃的苯教总部，也差不多少了。
　　所以，我们也不敢动什么逃跑的心思，先别说万云这种超级速度狂就在跟前，就是这些妖兵要是一拥而上的话，我们也一准被死死地压在下面动弹不得。跟着万云走到了大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个声音，一个粗豪，一个低沉，都是叫道：“三弟，你回来了！”
　　随着声音，从大殿里跑出两个妖怪来。左边一个，长得很是结实，身高接近九尺，一双环眼中凶光闪现。这家伙脸上仿佛写了一个“大”字，什么都大，大眼睛，大额头，大肉鼻子，大耳朵，尤其是一张大嘴，让我怀疑同时扔六个西瓜进去能互相都不碰到。一头青色的大卷发，带着连鬓的青色络腮胡，不过却毫无柔软的感觉，甚至给我一种错觉，这些青色的须发其实是用青铜铸就的。他身上穿着一身紫金雕花甲，鬓边还斜插着一枚红色的英雄球，颤巍巍的上下抖动。这妖怪看上去并不觉得难看，反倒有种豪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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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右边那个妖怪，我是需要仰头看的，身高足有一丈五尺多，几乎有我两个这么高了。高也就罢了，他还特别的壮，腰身肯定超过八尺。但他的皮肤却非常白皙，隐隐还散发着汉白玉的光泽。这妖怪上身只穿着一件半身轻皮甲，露出了两条极为彪悍的臂膀。光这手臂就绝对比我的大腿要粗上不少，上面更是像个杂货铺，肌肉虬结之下，就如同堆满了火腿、栗子、香瓜、毛竹一般。而他的脖子居然比脑袋还要粗，形成一个梯形的样子，上面是一张长方脸，眼睛不大，有着浓重的“三眼皮”，鼻子很挺，还有点长。一双薄嘴唇，上面有一道一字胡。光头，头皮锃亮且泛着青光，上面还有一幅玄奥的暗红纹身。他的耳朵要比左边那位更大，有点招风，各戴着三个金色的耳环。

日期：2009-10-16　13:38:18

　　“大哥，二哥。”万云很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两个妖怪就是狮驼国的大王和二王，如果猜得不错，左面那位应该就是青鬃狮王施峰，右面的则是六牙象王白钧豪了。
　　“这几个是……”狮王施峰看到在殿外的我们几个，愣了一下，对万云问到。
　　“我找来的下属。”万云淡淡地道。我闻言却是心中一动，万云居然隐瞒了我们的身份。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和施峰他们是貌合神离吗？难道说，施峰和白钧豪根本不知道万云昨晚出去是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吕洞宾的手上可能有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的说明书？
　　施峰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不过还没等他问什么，万云就拉着他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紧急，我正在外面办事，却把我这么急地叫回来？”

　　说到这个，施峰和白钧豪也顾不上我们了，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施峰有点焦躁地道：“三弟，家里出事了。小安、小成、小阳、小岳，都被杀了！”
　　万云一皱眉：“小安、小成、小阳、小岳？这四个是总钻风统领？”
　　“是是，都是总钻风统领。”施峰搓着一双大手道，语气有些急促，却让我感觉这个做大哥的，反倒对万云这个三弟很有些敬畏。“就是昨晚，他们四个负责城外四个方向的巡逻，分别总领一个钻风大队，却在一夜间被一起杀掉了。”
　　“哦？”万云眉毛一挑，道，“那他们统领的钻风大队呢？死了多少妖怪？看到是谁干的了么？还有，他们是怎么死的？”
　　施峰和白钧豪互看了一眼，答道：“他们的钻风大队没死多少——也就死了十几个小妖吧。不过活下来的都没看清那是谁干的，就说有一团黑光，卷起了小安他们，片刻之后就走了，只留下了几具尸体。看上去小安他们根本就是被一招就杀掉了的，而且是被某种邪术烧化了内丹，彻底死绝。而那些钻风小妖们当时都被法术定住身形，无法移动，也无法报信，等到消息传出来，四个总钻风都已经挂了。三弟，你看这……”

　　“内丹被烧而死……一身黑光？”万云皱着眉头，在大殿内慢慢踱步，施峰和白钧豪站在一边看着他，虽然有些焦急和不安，却没有出声打扰万云的思考。而我在殿外却是听得心中一惊，这种死法，这种手段，貌似都像是一个老熟人干的啊……
　　——变态仙人、猰貐秘法的受用者、黑火剑的持有人，林风远！
　　这厮当日被桑德洛齐摆了一道之后，更是被策反，应该跑回仙界去做他的复仇使者去了，怎么会跑到妖怪界的狮驼国来杀妖怪？虽说以他扭曲的心理来讲，倒是没什么逻辑可言，跟变态无法讲道理，他想干什么就会去干的，但他目前最痛恨的应该是仙佛两界的生物才对，目标也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妖怪啊。
　　万云想了一阵，终于停下脚步，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出来会是谁来找我们麻烦。不过有这种手段，肯定不会只对付几个总钻风就罢了，目的很可能是我们三个。大哥二哥，你们最近有没有惹到过谁？”万云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又皱了眉头，语气不是很客气了。
　　“没有没有，我们两个最近几年连城都没出过，能惹到谁呢？”施峰急忙澄清。白钧豪在一边也用极为低沉的声音，瓮声瓮气地道：“三弟，我们怎么可能惹到这样的角色？真要有，会不告诉你么？”

　　“也是。那让我想想吧。”万云说着，却把眼光朝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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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八、万云的另一个身份
　　狮驼国的万云身上似乎藏了很多的秘密。他出来抓我们，追讨仙界绝类法术的讲义，目的却扑朔迷离；他和狮驼国另外两位头领的关系也很值得玩味，至少在我看来，并不像单纯的结拜兄弟；而且他还隐瞒了自己出去办事的真相，不知道又有什么目的。
　　不过现在狮驼国三位大王都不轻松。听上去，他们几个巡逻队的大统领妖怪都遭到了暗杀，却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我是有九成把握，这个暗杀者，就是变态仙人林风远。林风远有什么目的我也想不通，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只是来杀几个小妖中妖就了事了，十有八九，他的目标是施峰、白钧豪和万云这三个大妖。
　　我顿时觉得很有些头大，怎么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而且我还落在了态度不明、目的不明的万云手里——单单是我一个妖怪也就罢了，说不定我还能糊弄得他们对我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可现在我身后还有一大帮子“添头”跟着呢，他们的安全可就真不好保证了——至于吕洞宾，我管他去死！都是这孙子搞出的事情来，让哥们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这时，大殿上的万云沉吟了一阵之后，对于暗杀事件也没个头绪，所以也只能暂且搁置了下来，只是关照施峰他们，让那个所谓的“钻风队”的妖怪们提高警惕，增加巡逻的妖怪数量，配置紧急报警妖器，收缩巡逻范围，注意相互策应等等。施峰和白钧豪都是点头答应了，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这让我更觉得有些怪异。毕竟这两位在名义上也是狮驼国的大王和二王，同时也是万云的兄长，但在我看来，他们两位在万云面前甚至是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万云也是透露出一股淡然却隐含十足傲气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大王，而施峰他们两个是下属一般。也许是万云在他们三个中间本事最大的关系？可听说施峰他们也很恐怖，单单是施峰一口吞了十万天兵这种传言，也足以说明他的不简单。难不成这俩其实是靠宣传攻势造就出来的灯笼壳，看似光鲜亮丽，其实一捅就破？不过看上去也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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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正转着各式各样的念头，万云却已经举步向外走来，一边走，一边对施峰道：“事情就先这样吧，过一段时间看看，要是还有什么问题，我亲自出城去会会这个杀手——反正他应该也是冲我们来的吧。好了，没事不要来找我，我去安排一下这些妖怪的住处和工作。”说着还随意地指了一下我们这一帮子。
　　施峰点着头，也随意地看了我们一眼，道：“行，三弟，我们都明白了。那什么，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妖怪？”
　　万云这次更是只有淡淡地“唔”了一声，根本没去搭理施峰的问话。可施峰也不在意，自己干笑了两声，也就不管万云了。但万云走到殿门口的时候，白钧豪忽然道：“三弟，这里怎么有一个人类，还有一个剑仙？”白钧豪的声音极其低沉，感觉跟透过一大水缸讲话一样，地面都隐隐有些共振。不过他这一问，施峰也注意到了，一双环眼里精光闪过，盯着我们问道：“三弟，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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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云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身体，对着施峰冷冷地道：“怎么，不行么？”
　　“这个……”施峰刚刚提起一点的气势瞬间像被一盆洗脚水淋过一样，“扑哧”一声就灭了，跟白钧豪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把大嘴一咧，挤出一个笑容道，“也不是不行啦。三弟，你知道，我们两个做哥哥的对你怎么样？你不愿意说，我们也绝对不会过问。哈哈，一个人类能干吗？吃他我还嫌有腥味呢。那个剑仙，才成仙不久吧，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别的妖怪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你吗？是不是？我们这也是关心罢了，随便问一句而已嘛。既然没什么事，三弟你就自己去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万云听完，又是“唔”了一声，撂下一句“那我走了。”就不再搭理施峰和白钧豪，走出殿门外来，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跟我走。”就自己径直往旁边走去了。
　　我脑中瞬间转了几圈，终于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我本来想尝试挑拨一下他们三兄弟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抱住施峰和白钧豪的大腿，然后再找有没有离开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我来挑拨，他们三个的关系也已经只存在个名分罢了，而且万云还是处于绝对强势的地位，施峰他们两个根本不敢和他争什么。我若是跳出来，那纯粹是自己找死了。
　　我向后面几个使了个无奈的眼色，同时也暗示他们——尤其是朱圆璋——不要轻举妄动，便举步跟上了万云。在我们转身的一刹那，我似乎听到了施峰和白钧豪同时有些忿忿地低声叹了口气。
　　万云领着我们穿廊过榭，走到大殿东面的一所林园之中，两边是两片茂密的白桦树，一条黑文石铺就的小路前方，是一方数顷方圆的小湖，湖中间有一座小岛，岛上有几幢样式别致的华丽宫室。在当年，这地方估计是那个小国的国王的偏殿，如今是万云这个大妖的居所，倒是一个清净雅致的好去处。
　　湖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妖怪占据后给拆了。万云则是如履平地般踏水而去，除了陈抟以外，我们几个勉强也能做到，就由吕洞宾带着陈抟，我们依次踏水上了小岛。到了岛上之后，万云吩咐几个小妖把我们带去了旁边的几间空房安置了下来。岛上没什么妖兵，反倒是只有几个秀丽的女妖在忙碌。不过我看见万云挥了挥手，小岛上便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显然是一种强力的禁制了。随后，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找吕洞宾，而是把我叫了过去，跟他回到他的房间之中。

　　“坐。”万云淡淡地道，自己率先在一张鎏金的大靠椅上坐了下来。反正也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再做作客气，自己拉开椅子也坐好了。万云坐下后并不说话，只是仿佛有些出神地在考虑什么，我也不敢打扰，只能先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万云的这个房间四四方方很正规，墙壁是淡黄色的，四周还画着一些精美且繁琐到极致的壁画，估计是讲述原先那个王国的历史故事的。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排书柜，几个蒲团，一张鎏金的大圆桌，做工很考究，以及几把靠背椅。万云坐的椅子是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把，高大的椅背，雕龙刻凤的扶手，纯白的熊皮座垫，连椅子的四脚下都雕刻着莲花托。
日期：2009-10-23　05:14:44

　　万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足足有一刻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万云的命令，也没有什么小妖过来上茶上点心什么的，我也就这么干坐着。搞得我好几次都想自己泡茶了，不过终究是没这个胆量。毕竟到人家家里还自备茶叶茶具，貌似是很不给主人面子的——而且我现在似乎应该是俘虏的身份，而不是来做客的吧。
　　“苏南坡，”万云好不容易终于回过神来了，轻叹了一声之后，对我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听得一愣。你是谁？你不是万云么？不过再想一想，万云是谁？这就不大好说了。我也光知道万云是狮驼国的三大王，号称“云程万里鹏”的超级大妖。可万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有那么高强的修为？他究竟还有什么身份？甚至“万云”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这些我还真都不知道。所以我想了想，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答道：“就我所知，你是万云，狮驼国的三大王。”
　　万云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复杂。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告诉你们，我是万云，是狮驼国的三大王。不过，在五百年前，我却还有另外一个名号。那就是，混天大圣，鹏魔王。”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睁大眼睛盯着他，“你，你，你是混天大圣？就是‘那个’混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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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天大圣鹏魔王的名气，要比万云这个名字响亮不知道多少倍。原因无他，就因为混天大圣是妖族七大圣之一，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结拜三哥！当年七大圣的名头之大，恐怕可以算作妖怪界第一块金字招牌了。这七个妖怪都是天才绝世的那种，各自都有惊天动地的能力。不过孙悟空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其他几位或多或少都被遮盖了。不过我是见过牛魔王和孙悟空的，他们两个的能力绝对是属于让所有生物都肝儿颤的那种。而这次见识了万云的本事之后，我本来是颇为惊骇的，但现在却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作为七大圣之一，要没这点水平才见鬼了。

　　不过孙悟空大闹天宫、在仙界搅风搅雨的时候，其他六位大圣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而没有出手。而且在孙悟空被镇压之后，也都销声匿迹了，除了老大平天大圣牛魔王进入妖管委高层从政了之外，剩下的五个超级妖怪都不知道怎么的消失不见了。可没想到，原来混天大圣居然跑到狮驼国来做了三大王。
　　万云脸上掠过一丝似乎是有些自嘲的笑容，道：“世间还有几个混天大圣？据我所知，你也已经见过老七了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孙悟空。万云看着我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是大哥告诉我的。”我自然明白他这个“大哥”说的不是施峰，而是平天大圣牛魔王。万云话不多，不过现在好像有种倾诉的欲望似得，于是带着淡淡的傲气，他基本可以算是简略地跟我说了一下当年的那些不为外界所知的事儿。
　　原来当年孙悟空桀骜不驯，又本领非凡，让仙界也是动了心的。本来仙界上头的意思是想让几个有分量的大佬去渡化他到仙界的，可孙悟空毕竟在阎罗殿和龙宫都闹了不小的事情，所以到最后还是决定先压制一下他，日后再慢慢提拔，属于胡萝卜加大棒政策，这才让太白金星去接触他，最后给弄了个天马饲养员的职务。其实以太白金星的身份地位来说，也算是很看得起孙悟空了，没看见人家吕洞宾只能自己跑去参加考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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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当年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妖，被专搞外交的太白金星忽悠得五迷三道，于是一心想去仙界做事业谋发展。而这个时候，其他六大圣则开始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孙悟空，一派则反对。支持派里有驱神大圣禺狨王，以及通风大圣猕猴王，他们和孙悟空都是猿猴一系的妖怪，而且正好是七大圣里的五、六、七三位，年纪很轻，所以估计是心思比较活，很不安于厮守一地，都想去传说中更先进更发达的仙佛两界闯荡一番的。

　　而万云和老牛他们四个年纪大的妖怪则要持重很多，估计对于仙佛两界的认识也多得多，于是纷纷反对孙悟空去仙界。“可是，老七听不进去啊，老五老六也还跟着起哄，最后他甚至跟我大吵一架，愤然而去。可结果呢？哼，当时要不是大哥劝我，我……”万云的眼中掠过一丝深深的痛楚，顿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只是这次事情之后，我们七兄弟之间的关系便开始淡了。到最后，老五禺狨王不知所踪，老六猕猴王却痴迷上了佛界，认为未来的希望一定是在佛界，最终是跟我们分道扬镳。二哥蛟魔王和四弟狮驼王也觉得没意思了，便结伴去其他界云游去了，从此也音信杳然……唉。”

　　七大圣当年风光无限，这样七个超级妖怪可不比血族的七亲王他们那么面，这要是一字排开，绝对可以在各界都横着走了。可惜，就因为观念和理念的不同，最终落得个分崩离析的结局。其实我想以当年孙悟空的那种傲劲，以及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性格，能听得进几位哥哥的劝才怪了，妖怪也是需要挫折才能成长和成熟的啊。而我想，万云和牛魔王的性格我也见识过，都是牛得不行的妖怪，谁会有太好的脾气？而且他们还以一种前辈的心态和口气来教育孙悟空他们，自然是越闹越僵。

　　——也许，这是仙界分化瓦解这七大圣的手段也不一定啊。要不他们怎么不来招揽其他的六个超级大妖呢？招揽了孙悟空，让他和万云等起了矛盾，又让猕猴王他们心生羡慕和妒忌，着实是一番好手段呢。
　　不过万云继续说了下去，我才知道，原来当年这一番激烈的争吵还不是他们最后分别的原因。
　　孙悟空后来到了仙界，最终意识到不平等待遇之后，几经周折，终于怒了，野性一起，头脑一热，就砸了蟠桃会，开始死命地跟仙界扛上了。而这个时候，万云和牛魔王他们就等着孙悟空来找他们，认个错，数落一下自己当年没听他们话云云，他们几个做哥哥的，也就有了台阶下，那他们几个天不怕地不怕又不归妖管委管的超级妖怪，为了兄弟自然就拼了。有他们几个帮忙，就算最后胜不了，逃跑总是可以的——当然，他们也没想到如来会掺和进来吧。

　　可他们刀都磨好了，甚至估计连后事都准备好了，可孙悟空一直都没有来过。他宁愿自己独自一个去面对十几万的天兵天将，去面对仙界那无数的强者。
　　万云他们哥几个彻底地心寒了。
　　“我们都认为，他不当我们是兄弟了。”万云淡淡地道，却藏着深深的心痛。
日期：2009-10-23　05:20:36

　　“也许，孙大圣是不想连累的兄弟们吧。”孙悟空作为我一直的偶像，又有过深入的接触，自然印象超好，所以也不由得为他辩白几句，“万……大圣，你想，当时的情况他肯定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他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仙界绝对是失败的下场。可他自己有一股傲气，不愿意服输，就算死也要咬他们一口，可这种情况下，再把你们拖进来，反倒是不讲义气了，于是索性就自己独自扛下来算了。”

　　万云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当年的他。当年老七性子烈、脾气臭，要不然也不会和我吵到翻脸。而且他太傲了，而太傲的妖怪都是极其好面子的，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做了弼马温、不被邀请参加蟠桃会而大动干戈。所以他是因为面子，而不来找我们帮忙的，他拉不下这个脸来认错，拉不下这个脸来承认当年是我们说的对。呵呵，几百年的兄弟情分，不如个面子重要啊。”
　　万云说着，忽然传来“哧”的一声轻响，那张鎏金大椅的扶手已经被他捏成了粉末。万云甩了甩手，吸了口气道：“当然，大哥也是如你这般说的。而且，他还说，如果只有一个老七，仙界不能说什么，因为那个时候老七在名义上已经是仙界的编制了，最多算是他们内部问题；而我们要是真的插手了，那非但最终还是失败，而且很有可能会给仙界以口实来名正言顺地对付妖怪界。后来我听说，那个时候，他们的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都已经准备好了。老七他独自死扛，以及后来如来的介入，才让仙界最终没有机会对付妖怪界。”

　　我点了点头，牛魔王分析得不错，不愧是后来走仕途的妖怪，这政治头脑还是很足的。不过万云也说了，如果当年孙悟空真的来找他们了，那包括牛魔王在内，都会义无反顾地帮着孙悟空，最多就声明说脱离妖怪界，然后藏身到其他各界去，跟仙界打游击了。
　　“不过，”万云停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道，“听说老七经过这场挫折，外加被压了五百年，现在已经成熟很多很多了。至少，他应该懂得了会为大局着想，懂得设身处地地去体会其他妖怪的心情了，而且他最终是认定了自己妖怪的身份，也会为妖怪界考虑了。苏南坡，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了。哼，这小子，总算也没让我在这狮驼国空等这五百年。”
　　我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那施峰和白钧豪，是不是也是……”
　　万云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他们算什么？不要以为施峰是一头青鬃狮子，就认为他和移山大圣狮驼王有什么关系了。就他那点水平，差得太远了。而且我们七大圣里也没有大象。他们更不是我们沾亲带故的妖怪，他们配不上。”
　　“不过，”万云顿了顿，才道，“他们的身份也有点特殊。哼哼，青狮和白象，苏南坡，实话告诉你，他们这两个畜生，就是文殊和普贤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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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九、万云居然还有第三个身份
　　我不知道是因为长得比较面善呢，还是额头写着“知心小弟”四个字，很多妖怪也好、仙人也罢，都喜欢到我这里来倾吐心事。当然，其实我是知道，就因为我经历丰富了一点，脑子好用了一点，知道的秘密也多了一点，所以就一个带一个的，就让他们觉得找苏南坡商量事情，既稳妥又保险。
　　——可是我怕麻烦那！这些妖仙来找我说事儿，一桩桩都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问题，都是搞不好就要爆内丹的大条事件。但有什么办法？做妖怪，你越是怕什么，越是烦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躲都躲不掉。
　　这不，万云大妖语出惊天地，居然告诉我施峰和白钧豪，其实是文殊和普贤两位佛界重量级菩萨的坐骑。这比之他自己承认是混天大圣鹏魔王还要惊悚。毕竟一个只是我们妖怪界的大腕，如今有些退隐江湖意思的妖怪，最多是让我肃然起敬一把，撑死了再要个签名什么的。可施峰他们的消息就完全是两个性质了。这可是实打实的佛界卧底间谍的线报，钉子得不能再钉子了。而且十有八九是牵扯上了唐僧取经，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妖佛两界的关系都有可能受到很大的影响。

　　我揉着额角，眉头拧得都疼了，脑子跟个风车似的在转。不过我也没震撼多久，便问道：“那万大圣，你这消息确切吗？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的？”
　　万云脸色沉静，深深地看着我，道：“我么……对了，你要不要喝点茶水？”
　　“行，我自己来好了……”我不知道老万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不过说起来倒也真是有些口渴了，又是飞又是逃的忙活了大半夜，还给这么多消息震撼了好久，这会儿提到了，真是觉得需要有些茶水来解解乏、润润喉。于是我也不等万云吩咐小妖，自己就七手八脚地把百宝囊里的茶具翻出来，泡上了一壶“翠芒云雾”，然后也不顾烫，灌了几口下去。
　　万云似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忙活，直到我都喝上茶了，他这才仿佛下了决心似得叹了一口气，看着我，仿佛有些随意地说道：“我知道这事，是因为，我是如来的舅舅。”
　　“噗——”我刚倒进嘴里的一口茶，一点没剩，全喷了出来了。“你是谁的舅舅？”
　　“如来。”万云脸色平静。
　　我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道：“如来？那个在西天大雷音寺里面坐在最高地方的、脑门上全是包的、耳垂都拖到肩膀的、胸口有个‘卍’字的、曾经一巴掌把你兄弟孙悟空拍在山下五百年的、已经达到大圆满了的，那个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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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那个如来。我是他舅舅。”万云依然平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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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好吧，我实在想不出我现在该做什么反应了，于是只能傻愣愣地看着这个既是妖怪，又是如来舅舅的家伙——如来的舅舅！他三大爷的姑妈的六表姐，他如来居然也有舅舅？我实在是觉得太难以接受了一点。如来，这位佛陀是目前所知的仅存的几位大圆满而没有离去的超级大佬之一，是佛界现在毫无争议的绝对领袖，是一位透彻了整个天地规则的超越生命层次的存在——他这样的大佬，居然还有舅舅？有舅舅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万云？过分，很过分，非常过分。

　　我在这里莫名地感到纠结——就好象现在妖怪界里的那些偶像，他们都似乎不该有七情六欲，不该拉屎放屁一样，这虽然很荒谬，但其实广大妖民群众心目中就不自觉地把这些偶像理想化和神话了。那些演演偶像剧的妖怪都这样了，就更别说像如来这样三界六道中最顶尖的存在了。似乎在所有生物的眼中，他们这几个不知何时就已经大圆满了的主，怎么都不可能会有牵牵绊绊的亲戚——想到如果太上老君抱着一小孩儿，在那乐呵呵地说：“这是我三姑父的大表姐的孙女，长得跟我还有点像呢。”我就觉得万分的怪异。

　　万云看着我在那里纠结，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意，拿起一个茶盅自己喝了一口，又给壶里满上了水，这才道：“我其实也不是如来的亲舅舅。来，喝口水，压压惊，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无数年前，天地间万鸟之祖凤凰，生下了两个蛋，一个孵化成孔雀，另一个孵化出来的就是这金翅大鹏鸟了。孔雀生性凶戾异常，某一日跑到灵山之巅，却正看见如来在那里修炼，结果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看如来不顺眼了，上去趁他不注意，一口就把他给吞了。
　　而如来那时已经修成万劫不灭的丈六金身，虽然被吞了，却是毫无性命危险，孔雀消化功能再强，也拿他没辙。不过如来在孔雀肚子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本来想要从孔雀的“后门”出来的，但想想也实在是恶心——你说要是一个有着丈六金身的佛陀，被一鸟拉了出来，脑门上还顶一坨鸟屎，这形象可就全毁了。于是如来用大法力破开孔雀的后背，总算从鸟肚子里出来了。
　　而出来之后，如来就不干了——佛陀也有火气，这么莫名地被一鸟吞了，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准备拆了这只胆大妄为的孔雀、把毛拔下来挂墙上当装饰。而这时佛界的众位佛菩萨都解劝如来，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从孔雀肚子里出来的，从某种形式上来说，这孔雀就像你妈一样，你要伤这孔雀，就好象伤你母亲，这就不好了。如来倒也听劝，便把孔雀放了，还封她为“佛母大孔雀明王”。而照这么论的话，和孔雀是同胞姐弟的金翅大鹏鸟，在名义上就成了如来的舅舅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如来怎么可能有个妖怪舅舅？听完这段解说，我心里顿时平衡了很多。不过照我看来，如来当时其实也根本没想要杀孔雀。他这种以佛法大圆满的大佬，思想不是我们这种世俗妖怪能揣测的，但至少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动了杀心，人家可是慈悲为怀的佛陀啊。如来这么做，也就是做个势罢了，毕竟也是一方势力的领袖，被人吞了还不表个态就说不过去了不是？然后得到授意的心腹下属们自然出来解劝，给领导一个台阶下。不然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从肚子里出来就算是母亲了？我听说孙悟空可钻过不少妖怪、仙人的肚子，那他不是老妈都成堆了？他爸爸——如果他有爸爸的话——岂不是高兴坏了？

　　万云说罢这段典故，把茶水喝干了，又自己倒上，叹了一声，道：“就这样，我在名分上成了如来的舅舅——唔，你这茶叶倒是真不错。”
日期：2009-10-30　09:17:18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虽然是名义上的舅舅，但怎么的都算是如来的长辈。于是我和姐姐孔雀在佛界的地位是相当的超然，任谁都要给我们俩三分面子，毕竟这等于是给如来面子。所以，那些年里，我们在佛界的生活是非常的舒适和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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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姐姐在做了孔雀明王之后，也逐渐开始听如来讲经，久而久之，戾气化尽，真的证得了菩萨果位，成为佛界货真价实的一位明王。由于她实力极强，位阶又高，背景后台就更不要说了，所以在佛界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越来越稳固。
　　“不过我却是懒得去修炼佛法。哼，作为鸟类本尊，本就该破空掠海，遨游天地才是，有怎么能整日里打坐参禅？磨去了野性，磨去了傲气，磨去了展翅于天地间的心，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啊。如果那样来获得大圆满的话，我想我也绝不会开心。这不是我想要的。先前我年纪还小，觉得在佛界被众多大菩萨大罗汉礼遇的日子还是蛮舒服的，但当我姐姐真正成为菩萨之后就再也没有飞过一次！那时我便醒悟了——我的世界不应该只在灵山，我的世界是这整个的天地！如果从此我不能再自由地飞翔，那么，我宁愿立刻形神俱灭！

　　“而且我也明白了，我本就是一个妖怪，我的本体是金翅大鹏鸟，我乐于去做一个自由的妖怪。于是我在灵山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以自己的方式在修炼着。如来和姐姐也几乎不来管我——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管过我。我也乐得如此。
　　“不过我在佛界还是有一个朋友的。那就是如来的二弟子，金蝉子。金蝉子佛法修为精深，但其实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其实，苏南坡，你说，我们妖怪也好，还是他们人类、仙人、罗汉菩萨，我们修炼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超脱在这个天地之外吗？我们追求的就是真正的自由。但是，如果为了追求自由，却把自己陷入无数戒律束缚之中，这难道就是我们追求的吗？
　　“佛界的修行最是严格不过，那无数的戒律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是无所谓的，反正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做我的妖怪。但金蝉子却是越来越觉得压抑无比。我和他关系很好，在这么一个充满了规矩和约束的地方，也许我们彼此都是对方唯一可以说上话的朋友了。你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有这么一个同样希望自由的朋友，会是多么的珍贵。所以，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事迹，也没有什么生死的考验，但却也可以说是过命的的交情。

　　“不过我虽然一直带着金蝉子到处遨游，但对于他来说，烦恼却并未解决。我不是说佛法的不是，只不过佛家的修炼方法不适合我和他这样的生物罢了。但他已经是如来的二弟子了，他接受了太多的教育，他也被压抑得太久了。在无法释放这种压力的情况下，他甚至开始怀疑佛法和教义，我曾经多次看见他和如来在争论，他甚至在质疑，极乐世界究竟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极乐’？难道说无欲无求便是极乐吗？”

　　“你知道，”万云摇了摇头，叹道，“如来怎么说也是大圆满了的佛界领袖，他虽然慈悲，脾气也的确是好，但他毕竟还是个领袖。就算他再喜爱金蝉子，可这么屡次三番地质疑佛法，甚至和他当众争执，也委实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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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唉……也怪我当年年轻气盛，我非但没有劝解金蝉子，反倒还对他的做法拍手叫好、大加鼓励。我甚至鼓动他说，要他自己来建立一个真正的极乐世界。现在看来，哼，我们当时就是两个理想主义的蠢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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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金蝉子却把我说的话当真了。最终，如来终于觉得金蝉子已经步入所谓的‘邪门歪道’了，于是用严厉的手段惩罚了他，罚他面壁万年。我当时还想冲进灵山去救他，但却被如来一招就打趴下，我姐姐也跟我翻脸了。不过这事当时是非常绝密的，毕竟传出来，如来自己的面子上也不好看。而我则一怒之下愤然离开佛界——呵呵，有什么办法呢？如来没有对我加以惩罚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而且我想，反正我在佛界已经没有了朋友，到不如来到妖怪界做一个真正啸傲天地的妖怪也好。

　　“没想到，我在妖怪界，却遇到了六个朋友，六个兄弟。这就是我们七大圣了。”
　　我心里恍然，怪不得万云这般重视兄弟情谊，那是因为他本来就在佛界那样的环境下压抑怕了，孤独了数万年，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监禁了起来，自己更是和亲姐姐反目，所以对于他来说，有六个真情实意、气味相投的兄弟，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于孙悟空的离去和七大圣的分散至今耿耿于怀、心痛不已的原因了。也许他还觉得，金蝉子的出事，他要负上不小的责任，让他一直无法释怀。所以他当年要力阻孙悟空去仙界任职，也许在他看来，他不能再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去另一个囚笼——虽然他可能并不了解仙界和佛界的区别——但也因此却又一次丧失了一个兄弟。

　　万云怔怔地看着自己空了的茶杯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倒上茶，用大拇指轻轻抚摩着杯口，吸了口气道：“直到五百年前，老七大闹天宫失败，七大圣走的走，散的散，我也是心灰意冷。但那时观音却悄悄找到了我。他告诉我，金蝉子在这些年的面壁过程中，并无任何的悔改之意，于是如来终于决定，要让他转世投胎，重新修炼。他说，五百年后金蝉子的转世将会去西天取经，只有经历了人世的磨难之后，金蝉子才会真正地意识到佛法的慈悲和广大。

　　“观音还告诉我，我姐姐其实很挂念我，如来也有时说起——毕竟再怎么说，我是他舅舅的名分总归是不会变的。而他同时说，如果金蝉子只是平平安安走到西天的话，他是不会有所触动的，那么他还是必将会处于无法解脱的苦难之中。所以他要求我让金蝉子经历生死之变，才能让他看得清这世间真正的苦。而金蝉子注定是要修佛大成的，所以绝不会死，死的只是那个叫玄奘的和尚的肉身罢了。其实说真的，有如来在，金蝉子就算想死也难啊。

　　“他也知道了我们七大圣的分离，但是他保证，如果我帮助金蝉子‘走回正道’，那么我们几个兄弟都可以在佛界得成大成就，也就可以在佛界重新团圆。而观音的保证，差不多就等于是如来的意思了。
　　“只不过，观音他不知道，我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鸟了。虽然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的确是为了我的兄弟们。不过我却是要等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好好问问，金蝉子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好好问问，老七孙悟空对他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解释！搞得好，我两个兄弟都有，搞得不好，也就一拍两散，我们再无瓜葛。想让我帮你们佛界做事，哼哼，想得倒好！”
　　万云眼中精光暴闪，仰头把一壶茶都倒了下去了。随后才道：“观音见我答应了，就说还给我派了两个助手，就是青狮和白象两个了。于是我们秘密集合后，就选中了当年老四狮驼王的领地，也就是这里的狮驼岭了。在这里我们一等，就是五百年。”
　　“可是，”我想了想道，“那你为什么要拿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的详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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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万云的安排
　　五百年前，心灰意冷的万云接受了观音交代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做掉取经四人组——至少要做掉唐僧，好让金蝉子经历生死之变，领悟世间之苦。这一点上倒是可以理解，因为佛家修行，似乎就是因为体会到各种世间疾苦，才会有强烈的触动，才会翻然醒悟，然后以大慈悲心，立法誓、发宏愿，走上寻求解脱的道路。有很多佛菩萨都是这么成道的。
　　当年如来佛祖化身在人间传道的时候，就也是走的这条路，先投胎为一国王子，然后亲眼看见世间种种苦，这才自我修炼感悟，创出了在人间的佛教，也随后成就了释迦牟尼之名。不过，虽然这种做法比较跟自己过不去——至少释迦牟尼在成道前可是完全忘记自己的前世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但至少还算平和，怎么说人家也是以一国王子的身份来行走江湖，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金蝉子这边就不一样了，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唐僧挂。想想也觉得合理，毕竟金蝉子的身世也有过各种小道消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从没吃过什么苦，一直都跟着如来听经学法，而且脾气够硬，脑筋够死，愣是要和如来甚至整个佛法作对，那当然挽救的措施就要激烈很多了。

　　——不过就我当年看到的那一刹那的金蝉子出现，就感觉他至今非但没有什么悔悟之心，怕是反倒有着更加严重的敌对情绪了。
　　而我心里暗想，佛界这还真是一套连环巧妙安排啊。从小的地方说，就是要给金蝉子历练和经历更多的疾苦乃至生死，让他有了切身的体会，以期望可以有彻底的转变；而从大的方面来讲，唐僧死在妖怪的手上，那么就是对付妖怪界的一个最好的借口，就算现在因为妖怪界也有了绝类法术，而不能随随便便就动武，但也至少可以进行经济制裁和联合打压，遏止一下妖怪界的发展势头也是好的。甚至从中的方面来讲，没准还能收服孙悟空、万云等惊天动地的天才们为佛界效力。这大中小三个方面都是颇有好处的事，佛界果然好算计啊。

　　——只是苦了唐和尚和我们妖怪界了。
　　只不过，他们既然要唐僧做炮灰，但为什么还要安排孙悟空他们三个和一条小白龙来保护唐僧呢？他们就不怕老唐到头来就没死成？
　　不过回头想想，这倒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佛界也要面子，怎么的都不能留下什么口实不是？要是让唐和尚一人裸奔到西天，估计才出长安城没走几里地，他就挂在豺狼虎豹嘴里了，根本落不到妖怪的手里。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面上功夫都要做足，怎么说也还牵扯到佛界和仙界在人间的声望呢，所以安排一个大闹天宫过的齐天大圣、一个前仙界水军元帅、一个天庭大将保护，外加还有龙王三太子做交通工具，那是给足了面子了，任谁也抓不到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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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佛界的心思里，孙悟空当年虽然厉害，但心眼儿不多，更是被压了五百年，怕是锐气都没了，修为也荒废了；猪八戒更是投胎重修，五百年能有什么大修为？至于沙和尚，一个号称大将，但实际只是差不多一个侍应生的角色，又能有多大能耐？他们联合仙界在妖怪界布下的诸多钉子，他们手里可是有诸位强力仙佛的拿手顶级装备，这还搞不定唐僧？甚至为了保险，还让万云这种超强的老妖做后备，这万里迢迢的，唐僧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

日期：2009-11-06　09:04:42

　　而且就算到头来真的给老唐撞了狗屎运，一路平平安安到了西天，那反正他们也没损失不是？就算让妖怪界乱一下，死几个窥觑唐僧肉的大妖，那也是已经赚了。金蝉子么，要么就留在唐和尚身体里继续封印，要么就再回去蹲大牢，反正早先也就这么安排的。而如果能收服孙悟空、万云他们，那就已经是赚大发了。至于那些法宝都是已经认主了的，孙悟空他们拿去也没用，而那些坐骑啊、童子啊之类的，他们根本不在乎，登个招聘启事，还不是从各界都蜂拥而来，挤破头得往里涌？这基本等于无本买卖，就是花个五百年时间而已，对于这些仙佛来讲，世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因此投入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只要成事了，那好处却是大得无可估量，这样的好事谁不干？

　　佛界不简单。我揉着额角想，这计划从五百年前就开始实施，甚至在不知道多早之前就开始进行计划了。而且他们还很谦逊地拉上了仙界，办事都是他们来办，仙界就出几个钉子意思意思而已，但利益上却是可以和佛界平分——这绝对是明摆着的，没什么好处的事情，以仙界向来的习惯是绝不可能插一手的，估计佛界肯定是保证了事成之后有重大的利益，而且还不用仙界出什么力。
　　仙佛两界向来是有着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双方之间的纠缠已经完全理不清楚了，都深入到各方各面了。但仙界一向是以一种强势地位力压佛界一头，虽然表面上看还是很和睦的，但其实私底下竞争也非常激烈。如今佛界可以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未必不是让仙界宽心的一种讯号，表明“哎呀，我们还是当你们仙界是老大哥，你们继续做你们的‘六道捕快’，我们甘心在后面捧场。”同时又大家都得益。

　　仙界其实还蛮吃这一套的，万事讲个颜面，什么都要争个第一，就像大多数仙人都飞扬跳脱，标榜自我价值和自我个性，因此整个仙界也如同一把出鞘利剑一样，锋芒毕露。而佛界的罗汉菩萨们，则大多平和沉静，讲究文化修养和历史底蕴，所以佛界也并不咄咄逼人，而是沉稳厚重，步步为营，但其实会有一种庞大的压迫感，虽然不锋利，但却也无法抵御。
　　只不过，可惜啊。计划赶不上变化。什么事情你计划得越好越周详，结果出夭蛾子的几率也就越大——貌似这是个姓莫的仙人提出来的理论，说白了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仙佛两界计划得好好的，可到头来呢？孙悟空、猪八戒，甚至唐僧、万云，这帮家伙都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数了。别的不说，单单是吃了人参果的唐僧，就恐怕不是什么随便哪个妖怪就能咬得动的了。
　　——甚至于，猴子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做掉观音。
　　——嘿嘿，我们看谁笑到最后。
　　不过现在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问题为好。万云虽然没有为难我的意思，不过他要拿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详解，我还是有些不理解。这对他来说有啥用？有啥重要的？而且还亲自跑一趟，更是不惜跟妖管委对着干——呃……其实说起来，自从他成立狮驼国，就貌似已经跟妖管委对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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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万云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了我一眼，喝口茶道：“施峰和白钧豪两个蠢货，说是来协助我的，其实有大半监视的意思，估计也是得了什么尚方宝剑了。只不过我只用了一点小手段，就让他们诚惶诚恐了。”
　　“哦？”我倒是很好奇万云所谓的小手段是什么。
　　“呵呵，”万云淡淡地一笑，道，“我认了他们两个做哥哥。”
　　我听得一呆，认哥哥？这是什么招？不过万云随后就说道：“我是如来的舅舅，虽然是名义上的，不过也还是舅舅。你说，施峰和白钧豪，不过是两位菩萨的坐骑罢了，他们这么一做我的大哥二哥，真要较真起来，他们也就算成如来的舅舅了。就凭他们？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如来的舅舅啊。但当年一见面就被我一口一个叫死了，他们想不认都不行，而我到时候如果一说出去，他们还想在佛界混么？相反，如果他们识时务的话，能攀上我这个关系，到时候我在佛界帮他们一把，那再怎么也好过被人家骑在头上不是？”

　　高！这招果然厉害。我说呢，以万云的实力和地位，怎么会认施峰他们做大哥二哥？原来这一声“哥”就把那两个给活活叫死了。做如来的舅舅？嗯，你以为这外甥是那么好认的吗？所以这两个本来是监视万云的家伙，立刻就变得跟孙子一般，万云一瞪眼就屁都不敢放了，可偏偏这个瞪眼的主还一口一个“哥”地叫着，真是槌心肝啊。
　　万云继续道：“而后，我就放弃了混天大圣的名号，改用我本名了。我为了立刻打响名气，也方便掩饰我们的身份，我就带着施峰和白钧豪和仙界干了一仗。哼哼，十万天兵，围攻老七的时候，他们何止动用了十万天兵？我这也不过是为了老七讨回点利息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当年施峰和白钧豪比较惨，唐僧还没打，就直接先跟仙界斗了一场。施峰估计也是被逼着吞了十万的天兵，这下就更被万云牢牢控制住了——真要追究起来，万云根本不怕，以如来舅舅的身份，谁敢动他？但施峰就不一样了，一头坐骑而已，说拉出去顶罪就拉出去了，一点悬念都没有。这也算是施峰和白钧豪的投名状了。
　　而看来万云对仙界的怨念还是很深啊，说是说跟孙悟空两下撇清了，但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借着个机会就跟仙界先干上一场再说了。
　　“不过，”万云道，“这事好像佛界出面跟仙界打过招呼了，仙界也不在乎这十万普通的天兵，于是也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仙界都没有追究。当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佛界不是要我办事吗？那就做好善后的工作吧。但我真实身份，仙界应该也不知道。”
　　我点点头，道：“怪不得你还要成立狮驼国，这样一来，名义上脱离了妖管委的统治，仙界就算要报复也算不到妖管委的头上。这样既掩饰了你们的身份，也顾全了大局。”
　　而万云却哼了一声，轻蔑地道：“妖管委？关我屁事。老实说，妖管委想要管我，他们还没这个本事。只不过大哥当年说，要么就搞得轰烈一点，索性成立个小国得了，也是有气势。既然是大哥说的，我也就听了——不过他倒是最终走进了妖管委去从政了。”
日期：2009-11-06　09:12:05

　　呃，这倒也是。以万云的身份，万云的本事，甚至是万云的年纪来说，妖管委还真没法去管他。好在有牛魔王出主意，看来老牛当年就是不想让万云牵连妖管委才这么鼓动的，现在七大圣里估计也就他和万云还有联系了。也怪不得仙界和妖管委两方面都对狮驼国不闻不问，合着万云在佛界和妖管委里都有后台帮着给擦屁股呢。
　　“只不过，”万云又道，“仅仅吞他十万天兵，也太便宜这个仙界了。当年，要不是他们动了坏心思，老七又何至于会和我们翻脸？要是没有这一出，我们七大圣现在还一定是亲如一家，这些帐，我可都要找仙界来好好算一算的。”万云越说越是狠厉，眼中淡金色的光芒吞吐不定。他把他们兄弟分离的恨，全都转嫁到仙界这个始作俑者身上去了。
　　“所以你就要拿到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的说明书？”
　　“没错！”万云狠狠地一握拳，道，“我要仙界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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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难道说，您老人家想要自己造这种绝类法术，去和仙界对轰不成？”我有点头大地问道。万云这种老妖还真没准能做出这种事来，他倒是无所谓，痛快了就行，但我们其他的神州妖怪估计就倒大霉了。
　　不过万云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苏南坡，你是思考型妖怪，我不是。但这不代表我不会动脑子，活得长了，怎么也会有点经验。和仙界用绝类法术对轰根本不现实，更何况还是拿他们压箱底的招数？要知道，这种超级阵法的布置，很难由单独几个妖怪或仙人来承担，就算可以复制出来，跟以一界之力布置出来的阵法，在威力上也绝不可同日而语。我才没那么傻去做这种事。
　　“我要做的是，把这本阵法详解彻底公开！散播到三界六道各处去。修罗界要吗？好，我给；饿鬼界要吗？好，我也给。我要让仙界最为依仗的大杀器成为各界的标配！而妖怪界和佛界，在本身已经有了自己独创的绝类法术之后，再加上这一项，就能力压仙界一头，而且到时候其他各界也能研制出这种阵法来，我倒要看看，仙界他们能怎么弄！”
　　这一招……好毒啊。万云真要这么做了，仙界绝对是血都能吐出来的。到时候三界六道里各个势力都装备上了三十三天大灭绝阴阳雷，那你仙界还有什么优势可言？当然，他们还有大圆满的三清坐镇，但整体而言，绝对是要面临巨大的危机——不是我说什么，单单是一个修罗界，真要有了一拼之力的话，说不定立刻就来找仙界的麻烦了。
　　不过这样一来，对妖怪界和佛界也是不利——我们为什么要签订《绝不扩散条约》？不就是想把这类法术控制在三个势力手里嘛。到时候所有势力都有了绝类法术，我们的优势也没了。虽说我们有两种，但其实没啥差别，一种是轰到寸草不生，两种也是轰到寸草不生，这不比普通法术，绝类法术只要有一种就够了。
　　这个倒是有点难办啊。万云貌似没啥政治头脑，他想的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也最不喜欢被限制，说好听点就是逍遥自在，说难听的就是无法无天，纯粹凭自己喜好来。
　　我正想着这个问题呢，却忽然听见外面有小妖高声道：“三大王，钻风巡逻队南方分队在城南三十里处遇袭，死伤惨重。大王和二王都已经赶去了，特派小的来请三大王立刻过去。”

　　万云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一声：“果然又来了。来了，你就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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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有人提到了这个问题，我还是希望能解释一下。
　　说起来，妖记的读者里有老一辈的人，对此问题也曾经有所提及。不过我始终不认为我在小说里亵渎先贤，也并未毁谤三宝。其实妖记只是一个指代性的东西，仙佛妖三界代表现实中哪三个势力，读者应该都是清楚的。当然，挑选了这个背景和设定，冲突也是必然需要的，不然难道妖怪界的妖怪就该死不成？那这书还怎么写下去？
　　作为指代者的角色，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一个势力中所应该做的事，这里并无对错之分，为了自身势力的根本利益，只能从不同角度来看待他们的作为。而因为主角代表了妖怪界，叙述上自然有些倾向性。
　　至于陈抟、玄奘，乃至吕洞宾等角色，我并不认为妖记的处理有任何的不堪之处。作为一个人，就有人性的各个方面，我不过是发掘了其中一项可能性罢了。其实照这么说的话，诸葛孔明还是妖怪，嬴政也是妖怪，徐福是术士，日本人是妖怪演化过去的……这些设定恐怕也会变成不堪了点，说不定更会导致外交问题？
　　说到底，小说则是小说，现实则是现实。我尊重各种宗教信仰，我本身也看过不少佛经，懂得不少佛教的知识，那位朋友说的对，心正念正才是根本。心念正了，何处不是西天？我自认绝无诋毁之意，一切皆是小说而言，请诸位觉得不舒服的朋友谅解。
　　最后还是要谢谢这位认真提出意见的朋友，以及各位帮着敦煌辩白的读者，在此都一并谢过了～

[转帖]《妖怪记事簿》 作者: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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