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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望月(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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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日期限 2


    夕星的头歪在栏杆上,像没有生气的鸟。

    太阳照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的脸,谁看了都要摇头。

    死白的,没有血气。

    她捞开袖子,手臂一夜之间布满了青色的咒文。那些咒文狰狞的刻在她的身上,要隐藏它们,想必很困难了。

    再过两天,就要结束了。

    她淡淡的想。突然觉得有人上楼,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所到之处不甚清晰。

    她要看不见了。

    毒加剧了时间和速度。她已知人知命,但果真到了这一刻,她却也无法豁达。

    “夕星别怕,是我。”

    那个好听的声音。迟钝的视线有些清楚了。她看见了他的脸。仍然是笑。又想起望月那个家伙,为什么长那么好看的脸却只对无忧笑呢?

    声音的主人在夕星旁边坐下来。气息沉静。

    夕星将衣袖拉紧了些。

    “夕星,我教你吹奏可好?”男人突然问。

    夕星回头,男人的笑意,是发自内心。

    她点点头。男人递过来一件乐器。

    她微微讶异。因为她实在很熟悉。

    曾经,也有件这样的东西,伴她千年。

    “我会。”她在他的手上写。

    他不意外,拿出自己的乐器轻轻吹。

    她把乐器拿到唇边,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复杂的看着男人,男人给她一个微笑,她安心了。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千年。

    她认识他,是在骨子里记得的。

    她不言语,眼睛已经与声音,已经传达了一切。

    只是那从她口中的丝竹声音,仍然和一千年,一样十分难听。他闭着眼,享受这稀少的时光,他轻轻握着她的手,给她温暖。

    只是这时,一把剑横过他的颈,声音停了。

    来人,是望月。

    -----------------------------------------------------------------------------

    丝竹之声片片,打乱他的思绪。

    为何分明不是,这声音他却记得?

    剑在男人身上,有了血迹。

    夕星大惊,手忙脚乱,丢了乐器,从横栏上滑下,抱住剑身,手在地上比划:“不要伤他!”

    见她慌张,替人如此出头,可是为了这个相见不过两天的男人?

    望月的眸子冷冷的瞥起来,杀意具显,这一幕他看在眼里显然是非常刺眼。

    妖就是妖,爱怎可与人相提并论?短短两天就移情别恋么?还真是不简单。

    “你答应什么都不会做。”望月冷冷的说道,“无忧病了,是下毒。”

    望都和无赦在楼下,无赦的脸有勃发的怒气:“夕星,你居然和那恶人在一起,快下来!”

    望都的脸有少许的若有所思。

    “如何是我?”男人无辜的笑:“我可是在这里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不是简单的毒。”望月的眸子倏然的冷厉起来。“普天之下以人类的药物调解那种无色毒以咒杀的,非道行高深的仙,或是魔。言下之意,非我即你。如二日不能解咒,无忧惨死。”

    无忧的死?失去无忧吗!?他不能想,不敢想,再过一千年,是什么样,得到又失去的心,又会如何。

    “如我不认,不解,你是否杀我?”男人仍然从容,看着望月。

    “会。”望月淡言,但谁都知道,这个男人的杀意,一触即发。

    “什么蒙蔽了你的心?千年之间的时间飞移,即使是你,也再看不清真实。凰明月,你太叫我失望了。”男人扶手,挥开望月的剑,扯着夕星径直飞出楼阁。

    久别的名字,他杀心起,蓝色的水滴在空气中凝结,向男人的方向笔直的射去。

    男人不弱,却顾及着手上的夕星,她眸色惊恐,显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可是她现在什么力量也没有,如何?又能如何?

    水的力量插过衣袍,为了护她,他有了伤。望月紧追不放,另外一边的望都扬起手里的电苍锁,那是水族的暗器,夕星一见,无法说话,只是猛然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

    男人吃了一惊,见她坠下楼去,伸手去救,自己后背防不胜防,一道水滴穿背而过,他隐忍,接住夕星,坠在地上,却是苦笑。

    “我没事。”

    他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剑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入力三分。

    见他拼死护着小丫头,望月心中奇怪,但是他已经没有追究的时间。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杀无忧?”望都问。

    夕星突然上前,死死的按住剑尖,手在地下,写

    “不关他的事,要杀无忧的是我。”

    她没有流泪,也没有害怕,笔直的看着众人。

    男人摇摇头,终究是不能阻止。

    “你在说什么?”望月冷冷的看她,心思却不如表象的平静。

    夕星拉开袖口,那上面已经是狰狞的咒文。

    看到那咒文,望都和无赦都倒抽了一口气。只是望月的眼神,突然惊惧而狠辣起来。

    他却是明白了。

    那一瞬间。

    本来还有怀疑,有不愿,但,真的是她。

    无忧的身体,一夜之间浮现的,竟然也是这样的咒文。问题出在哪?

    那杯茶————!!原来-----是那杯茶!!

    “为什么?告诉我。”

    他的神色,从未如此叫人胆战心惊。虽然语气平静。

    她似乎就没有打算说下一句话了。

    他咬牙切齿,好,很好!

    防不胜防的一掌,向她的胸口打下。

    她开始觉得软绵绵的,后来却是口吐鲜血,觉得心脉震裂。

    她身边有人想阻止,却阻止不及。

    “夕星!!”

    有两个人同时出声,是那个男人,还有望都。

    她并没有死。她知道,或许他现在,不会杀她。

    因为他的心里,有无忧。

    “带他们回去。给她疗伤。”望月的眸子,倏然的阴暗:“我留了手,这次真的有很多话要问她了。

    “你果然是个笨蛋。为什么要说出来?”男人幽幽的问,轻轻托着她的头,渡气给她。

    毒入六体,若再不带她回寒潭,恐怕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她摇摇头。

    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夕星,我找到你,是因为我找到了修补封印的办法,还有,泸湛的三魂从地狱走失,现在三界之上人人拿他。我想他近期可能出现,所以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

    男人轻轻在她耳边说。

    她笑了。虽然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是抬起手来在空中比划:“司空,你还是适合做一只笛子。凭你,怎么打得过他?”

    幽幽千年岁月,还有一个他,

    曾经,他是她手里的一把乐器,那日她与天上太上君下棋而胜,将他揣在怀中小心的带回。

    从此寒潭碧影丝竹声。

    那一日,她将他划入水中,之后,躺在她寒潭墓前度过幽幽岁月,采灵气得人形,升仙道。

    但他怎么放心她独自一人?不过千年,她如此光景,让他痛心疾首。

    若她的眼睛,不追逐那只碧水寒潭的蛟龙,他如何不带她远走高飞?

    是缘,是孽缘。

    司空,却是无奈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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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杀身


    毒气入脏,咒文缠身,如何救得!

    一时间望月也难以解除。水族最好的医者找来,到了无忧的床头,无忧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所有看过她这情形的人,均是摇头。

    这是第二天的晚上。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心思辗转,望月无法想到夕星有什么理由在那杯茶中,对无忧下毒下咒。

    那仙人与这只妖,又如何有了纠葛,竟然为了她,活生生的受了一掌。

    她分明针对无忧,却不对他``````望月心里陡然一惊。

    是啊!那时是他欲喝那茶,她却给他要了,从容镇定的喝下,心里明知是毒,还如此笑容,但即使如此,她自己也中毒了,却执意要杀无忧,杀无忧,保他,却是为何??

    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决不是那么简单的理由。

    他明白,她死意已决。

    事实上,她从来都是从容的。那点力气又能抗衡什么?和什么争执??

    两个女人,一个无忧,一个夕星,却叫他心思翻滚。

    他若问不出个所有,无忧必死,他问,必然伤她。

    但是,尽管怒气冲天,他却在心里不安。

    本能的,不安。

    那种不安的思绪,又会是什么?即使对她残忍也是应该,为何竟然``````

    不,他不能失去无忧,绝对不能。

    这样的意外如何能发生?

    他沉声:“红叶。”

    “她喝了药,已经醒了,但是什么都不说。”红叶在门外答。“还有倾澜大人的便条。”

    “拿进来。”他道。

    红叶推门,将纸条拿进来,他展开纸,那上面有一行字写:

    不周山寒潭,巫女尸骨被盗,泸湛三魂逃离地府,下落不明,小心。

    他眼中滔天怒火,桌上的茶杯霎时间炸个粉碎。

    什么人欺人太甚,连死去的人也不得安宁?!泸湛的三魂出逃?他胆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吗!?

    “带她来。”

    他说。

    红叶第一次见他如此发怒,知道他说的何人。虽是无名小妖,但相处久了自然也有不忍,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下去,带夕星过来。

    ------------------------------------------------------------------------------

    她以为他旋即要发作。

    事实上现在的她,也是完全毒入五脉。

    如果没有司空的仙气拖延着身体的时间,她如何能站在他面前?

    她静静的立在无忧床前,他就站在她旁边。

    他的手里,拿着她的内丹。

    那枚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黑色的内丹。

    “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说出解咒的法子,虽然你不珍惜自己的命,但无忧死之前,我会杀了地牢里的那个男人。”他说道。

    她的脸色,已经白得惊人。偏偏如此,神色里却没有悔意。

    无忧痛扰,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夕星,却是笑得发寒:“夕星啊夕星!你果然是歹毒可怕。千算万算,你竟然找了这么个法子!是我大意了,小看你了。”

    望月只当无忧烧昏头脑。他握住无忧的手:“我不会让你死的。”

    无忧的眸子奇异的笑,看着一旁安静的夕星。

    不让无忧死?夕星黯然的想,那么就是要让她死了。

    他抬起头来,眼神一凝,那内丹在他手中发紫,夕星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窒息``````

    “不让你死,我有千百个法子让你生不如死。”美丽的脸,对她吐出残酷的话来。

    她不觉得痛啊!!她的身体,这么腐败的身体还会觉得痛吗?不,真正痛的,是他的眼神,是他用那看着别人的眼睛看她啊``````如同外人,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分明在一起一千多年,为什么不认识!

    她怪他!她怪他!!

    事实上怪的是自己,这样无用的自己,自我放逐的自己,胆小的自己!

    担心他知道一切,知道现在的夕星,只是一个妖怪,只是一个将死的肉块,担心他发现,碧水寒潭的女子今日成了如此模样,担心什么?担心他失望了,悔恨了,眼神不写着爱了``````

    再忍忍,再忍忍啊``````别去看他的眼睛,她会崩溃,会受不了,那时再看见无忧的眼睛,一切就会被无忧觉察``````

    “望月,我好痛苦``````夕星,求你说出解咒的方法``````”无忧喊倒:“为什么害我``````为什么!”

    夕星趴在地上,觉得预感非常微妙。

    突然心里一惊,竟然是那雨夜草的毒,要发作的征兆。

    “给我时间。”她在地上飞快的写道。

    “给你时间,那你给无忧的时间呢?如果你不解咒,除了用无忧前世的巫女内丹延续她的时间以外,别无他法。”

    他问她。

    眼神空中交汇。

    他说得沉重,却字字敲击她的心。

    只是,他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揪心的痛楚,那样痛,那样悲切,那样寒冷,那样``````

    夕星听到这句话,猛然睁大眼睛,打了一个寒战。

    她的内丹!!前世给他的内丹竟然还在这里,他要把它给无忧?!!!

    不行,绝对不行!!!!那内丹是``````

    无忧的眼睛,猛然和夕星交汇。只在瞬间,无忧疑惑了几秒,她突然笑了起来,虽然痛苦还在她的身上,但是她掩饰不了那种惊喜和狂骇,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秘密在内丹上!

    无忧猛然起身,逼出一口鲜血,道:“我的内丹还在``````给我,或许不会如此痛苦``````”

    望月见到这等模样,管不了夕星,只见他手中一翻,像是要拿出内丹来。

    被发现了!!!

    不可以给!!不可以给她的!!!

    她的杀心,千年没有的杀性,瞬间起来。那几乎就是一个神圣职责的本能,她永远知道何轻何重。

    夕星再也顾不得许多,猛然上前,卡住无忧的颈,不知道那里来的力,将望月一拍,他一个本能的旋身避开,回头时只见夕星右手一抬,就要直接杀无忧。

    夕星的眼睛,哪里有平日的怯懦?这才是她真正的眼睛,深青色的眸子里,除了杀无忧,哪里有别人?

    无忧被提起来,挣扎却不是此刻的夕星对手,又惊又急:“望月救我!!她是真的要杀---”

    无忧病痛,没有力气。想不到发生这情况的望月,一股气旋直袭夕星的后背,她不躲不放,那瞬间竟然不知她那平日的虚弱哪里去,现下竟然有一种红色的气,将他的攻击直接反弹回去了。

    “夕星你疯了!!!为什么动用封印的力量!这样就万劫不复了!!!”有个声音急急呵止。

    是司空的声音。声音到,人却未到。

    她的确是疯了,早就疯了。

    怕什么?怕死还是什么?这样和死有什么分别?

    即使如此,神墓的秘密一定要守住,守不住,才是真的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瞬间,夕星的手指,果断的穿透无忧的胸口。出来一道鲜红。无忧惨叫一声,跌落床下。

    望月惊怒,提剑就要杀她。她站着一动不动。

    “二哥住手,以免后悔末及!!!”望都的身影从门过来。就要拦下望月的剑。

    红气消失,望月看着夕星,她放手,黑色的鲜血,就从她的唇边,一点点的,滑下来。

    她松手,无忧滑倒在床下,捂着被穿透的心脏,喘息。

    夕星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很奇怪就是了。

    她从床上起身,看着进来的人。怎么了?都这么看她?

    不过是杀人,有什么值得惊讶?无忧她还没死呢!

    连望月也看她。神色,从未见过的古怪。吃惊的表情?为什么??那样的表情为什么出现在他脸上?

    她怎么了?

    她低头,觉得晕眩。

    越来越多的黑色的血,从她的唇线,溢下来。

    衣服上,已是血迹点点。

    看起来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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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相


    夕星是这样漂亮的女子吗?

    她漂亮。至少,在司空眼里,她是个漂亮的女子。在喜欢她的望都眼里,她也是个漂亮的女子。

    可是此刻的夕星,绝对与那时侯不同。

    青色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光,青色的眸子变得妖异动人,如此的她,与平日不同``````

    血滴在地上,她仿佛不觉,事实上她的血,吐得比无忧胸口流出的,还要多。

    为何一昔之间如此?明显是催动了什么力量所致。那力量由于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而加速的崩坏。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明所以,抬起手来,满满的血。

    无忧没有死,跪在床下冷冷的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着实没有想到,夕星守护神器的意志,竟然如此果决明断。

    “连觉醒的力量也发动,你以为这样先死的会是我?望月公子,如果我告诉你,我潜入了不周山,盗取了你心爱女人的骨头,制造了一个这样的身体,为了神器而来,你会不会很惊讶?”

    她在说什么?

    他的眼神沉得可怕,仿佛随时燃烧起来。

    盗骨,制造身体?

    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却是骗局?她说的,可是真的?

    望月抬眼,见望都神情平静,自己已然心思了悟。

    好,很好,他果然是那个被隐瞒到最后的人啊!何德何能!!

    为了神器,还是为了神器吗!这些年生意做大了,竟然疏忽了,这样的人原来还可以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世界上,怎么杀都杀不尽呢!

    好一个用心良苦,连那一千年的遗事都被挖出来,大做文章,上演活人相见的戏码,他该不该怒,还是笑自己不长眼睛?

    还以为她变了。

    原来不曾变,只是从来没有找到啊``````原以为这一千年还是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心,没有想到她的一切就是最先让自己失去防范的弱点。

    他看着无忧,却没有杀意,十分平静。

    “如果我告诉你更多,或许你就不会这样镇定的听我说话了。”无忧看着光里的夕星,道。

    无忧话语未完,一道光扣住她的命门,将她击昏。司空的身影随即在光中浮现。

    “终究因为这个孽畜,果真万劫不复。”司空急急扣住夕星的肩膀。发现气色已沉,明显是毫无转机了。心中一恸。

    干涉天命要受罚,但早知道今日如此,他愿罚于天地,入苦轮回,帮她杀了这无忧罢了,也不必为了守印,动用到觉醒的力量,招致今日恶果啊!!

    司空心中有苦难言,这样即使回寒潭,也是回天乏力。见她周身余光环绕,美丽动人,旁人如何知道当这光一消失,这眼前的女子,连妖也做不成了``````

    魂飞魄散``````

    她从司空眼中,知道了答案。

    他们在看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觉得她``````不一样吗?轮回盘中的力量一动,已是覆水难收了。

    这么说,连三天也没有了``````她可以把接下来的事交给司空吗?可是这样会不会害了他?她伤了无忧,无忧没有死,他必然不会放她。

    她想什么呢``````为什么觉得自己恍惚起来?

    她看着司空,司空的表情改变了,为什么?

    “定住心神!”

    望月发现了什么,向她伸手。一种气向她飞来。

    他为什么要对她伸手?他要杀她?她越想越恍惚。但是司空竟然让开了,司空帮着他?司空也着急的向她伸手。

    “夕星,听他的话,定住心神什么都不要想!!”

    司空在说话?

    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只感觉到身体一轻一沉,自己的脚步就跟着什么,晃悠悠的走了。

    光里的她美丽动人,但是,下一刻,在望月的气凝还没有到来时,她的身体突然消失在明晃晃的空气里,犹如蒸发了。

    司空又惊又怒,见那青色的气幽幽的穿越了门,飘向院子里。

    望月抬手,身影飞一般的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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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亲爱的,再见


    她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潭水边。

    孤独的影子,和月光交融。

    头发长长的披在她的肩上,夕星是如此妩媚明晰的吗?他不知道。犹如他这一刻,从来不认识她。

    望月站在很远的地方,他最先寻着她的气来这里,却犹豫着该怎么办。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心里有某种东西,那是一些预感,一点点的下沉。

    她到底怎么了``````从哪里来的那种力,让她连自己的身体,也守不住``````他又是怎么了?在面对她这个妖的时候,总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纠缠?不舍?

    她杀无忧----问题还在她杀无忧上----她分明知道,这个无忧有问题。既然说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有什么把柄,在无忧那?亦或者,她的喜欢,也是假,正如她的来去,也是谜?

    他倏然握紧自己的手心。

    不,那喜欢,是真的。

    从一开始,他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欢。

    那种将要燃烧的,喜欢。

    所以,她才从容不迫的,喝了那杯要命的茶。

    喜欢也是真,杀无忧也是真,但是有什么理由即使伤害自己的身体,也非做不可?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害怕他知晓的理由?何人对她的身体下那样的毒?她方才的力量又从哪里来?

    他不明白的太多,却不能怪。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主动的去追究,因为有了无忧,所以不再关心别的事情。

    只是无忧不是无忧。也许,夕星也不是夕星罢。

    她站在那里,他首次的,觉得那个身影,何其弱小,孤独。

    而且固执。

    如果无忧,没有说出真相,那么他,是否会下杀心?

    自己当时,的确下了杀心``````但终究还是``````没有杀。

    他什么时候下不了手,连自己都无法承认。如果是过去,这样的妖怪遇上,或许死几次都不够吧``````

    这个迷糊的妖怪,竟然进驻了他的心,在无忧尚且是无忧的时候。

    自己的确该嘲笑自己。

    千年的时光,让一颗向来高高在上的心,也体会到了孤独。

    因为孤独,才能这么轻易的,去爱别人。

    她,是否也知道这样的孤独``````?

    遥远的夜空中,司空的笛声,轻轻响起来。他知道,那是为了召集她的心神,保住她的体脉。

    她听到笛声,回头了,却看见他。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回忆自己这千年来究竟是哪里和这妖,有了这样的纠缠。

    她的眼神里,常时写着爱。

    那不是一年两年,一朝一昔,

    那到底是何时?

    他让她这个妖,如此割舍生命的爱她?

    这么想的时候,他微微抬眉,有些讶异。

    因为她不受那笛声的召集,正向他走来。

    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若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以为她的表情是违背常理的。虽然平日总是迷糊,她看起来竟然可以把心思瞬间隐藏得很好。

    如同现在。她过来了,想要做什么呢?

    不怕他伤害她吗?用刻毒的言语,和从来都轻而易举的力量。

    她也许不能走很快,可是看出她是想走快一点的。来到他面前,直接拽住他的衣袖。

    因为她要摔倒,所以他及时本能的出手环一下她的腰,她趁他有些俯身的瞬间,得了空闲,那有些血迹的手拽住他的袖子,掂起脚尖蜻蜓点水,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有些错愕,旋即明白了。

    自己被偷吻了。

    小丫头胆子一直很大,无法无天。

    他没有发怒,这个吻在唇上一擦而过,没有半点的不舒服,有些血的味道,也有些春风的味道。

    他注视着她,有些苦笑。不知拿她如何是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发怒不得。

    发谁的怒?怪还是先怪自己。

    那被吻的瞬间,他也有迷惑,她为何喜欢他?究竟自己从哪里惹了个这样的妖来?

    只是他没有忘记现在的状况,于是他一手轻轻扣上她的手腕,探她的脉门,心里微微一惊,

    那是连脉搏的跳动,都没有了。

    他看着她,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她偷吻成功,轻轻扬起了唇角,一副高兴的样子,拉起他的手,写了几个字:

    “我要走了。”

    吻他,他没有发怒,她好高兴。

    虽然身体到达了极限,但是还是开心没有给他看见自己丑陋的样子,没有让他现在知道七七八八的真相。

    所以她笑了。

    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他很漂亮,偷吻这么一个男人的唇,或许是这不仁不义的老天,对她的法外开恩吧。会不会有别的报应??

    至少,他对一千年前那个人的喜欢,是真实的。

    这样,其实她也算不算一个幸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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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血与雨


    平静的笛声,倏然断了。

    象是被什么东西,直接破坏的。

    他的眼神微变,夕星却突然紧紧的抱着头,痛苦的跪下去。

    一阵飓风席卷着树木,向这边过来。

    无法得知她怎么了,他立即将她拦腰抱起,避过这风力,旋转在神木之下。

    庙堂的门是开的。

    那庙堂门内的神龛上,宝剑却已经不在。

    宝剑,名曰断空,是天下间杀神杀鬼之剑。而这剑,现在染着血气,躺在一个男人手里。

    那血的味道,让他怀中的夕星,面色惊恐。

    有无赦的,也有``````司空的``````

    那个男人,却也让夕星平静不得,如何不认得这张脸?

    正是这把剑,这张脸,让她痛苦,不得超生,现在她时间不多,却还要来应付这个地狱一般的男人?

    司空呢!!司空-------她寻不到司空的身影,就要挣脱望月的钳制。

    望月将她扣得更紧了些。他的气势却是倏然冷了起来,于他,如何不恨眼前这个男人?只怕最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就是他!

    “早知道你会来找我,却没想到这么快。”望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色的剑。周身透亮,一看便知道那是一把神器。“大摇大摆的在我的山庄杀人,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现在的泸湛只有三魂,但手里握了断空,七分鬼气,却比当日寒潭,更加猖獗可怕。

    “我来拿回我的剑,有何不对!我来杀我的仇人,有何不对?”

    他不多言,按剑就是一劈。

    望月的手将她轻轻一带,将她带出几丈远,自己举剑迎战,一时间楼台烟尘四起,剑光闪烁。夕星倒退几步,扑到一个人怀里,是全身是血的司空,司空一见夕星,便紧紧扣住她的手,以防她神魂在这战场里受波及破灭。

    “断空回到主人手里,他又有琉璃镜碎,戾气大增,我被它伤了元神,不能支撑太久,还是带你离开!”司空急道。

    琉璃镜碎?她心惊,如何不知道这天下两样神器的厉害?当日她便是被那神器所伤,招来今日的劫数,如果有个万一------

    见她视线停留,司空不敢拖延,立马就走。那泸湛何等聪明,见这和他应战之人微微分神,等于弱点,泸湛一个黑色的利掌风,又快又狠的向他和她的方向劈来。司空原本受伤,元神大破,又因压着夕星的元神不肯分神,这一掌,竟然是避无可避,躲不可躲。他咬牙一个抽身,直直挡着反应有些迟缓的夕星,受了这掌。

    望月想救,已经是来不及。

    夕星看见司空,笔直的坠落尘埃。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

    司空是已经修得仙班,如何会受劫?已经是神人,为何有今日这死难之关?他受劫是因为帮她,是因为插手人间纷呈,来到她身边啊!!!!

    司空神色千转,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在地上缓缓对她伸手,那唇扬起来,也是满满的苦笑。

    涉足尘世,却帮不得她,救不得她,要是他死了,她心思单纯,这剩下的时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终究是要让她一个人孤独的离去吗?``````

    司空``````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她手忙脚乱的跪下,看看四周,希望有人帮她,她捂住他的唇,却看见更多的血。

    有没有人???这里有没有别人???!!!

    她的心要碎了,不是无欲无求的了``````为什么不能说话,为什么不能`````?无赦呢?望都或者红叶呢``````?为什么没有人?山庄寂静的只有那边的战斗,而这里,时间静止了。

    司空握住她的手:“夕星,冷静的听我说话。你虽然毒性聚体生魂已乱,但心神不灭,保存一息三天内上蓬莱,神印的修复和你身体的伤,或许还有救。不要自责,这不是永远,如果有来世,我还会在你身边。”

    她点头,他说什么都好,只求不能失去!

    他叹息,知道她没有听进去,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的手缓缓的滑上她的脸,静怔的看着她,深情久远,最终无声的坠下。

    什么是不可失去的``````?她恨自己的职责,恨那灭绝人性的神罚天理,恨自己无力而失去所有``````

    她呆了,她的心寂灭了,千年来她竟然有了恨意,绝无仅有的恨意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将她吞噬,淹没。

    月亮悬挂在头顶,她回头,看见泸湛手里,取出的东西。

    那是其中的一件神器,琉璃镜碎。

    不能再失去了``````什么也没有的她,想保留一件自己的东西可以吗?

    她起身,几乎是本能的,跑过去。

    因为她不能出声,所以只有全力的跑,用这腐朽的身体。

    什么是最优先的呢?

    司空和望月,她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绝对不能再失去,所以要毁灭的话,还是毁灭这样的她,再也不愿爱的人,再受同样的痛苦和伤害。

    一切因她而起,就终了吧!!

    突然出现的她,挡在泸湛面前。挡住了照耀在望月身上的光。

    那道即时而起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却没有意料中的反映。

    如何会有反映?她本来就是受过一次的人。

    泸湛一惊,熟悉了来人的气息。他的眸光一厉,想也未想,抬起断空,就笔直的插入她的躯体。

    血溅出来,她反手,将血撒进他的眼睛。

    原本是毒,泸湛如何不熟知这种毒?!

    他惊了:“不是妖,你是---------!!!”

    因为他惊了。

    这唯一的破绽,就让望月,将剑毫不犹豫的斩下了他的头颅。

    一如千年前,果断,狠厉。但是,这是什么代价呢?``````

    她的身躯,就在他眼前倒下,破碎,化成了雾气,消散。

    鲜血的气息,在神木下,扩散开来。

    四月了。

    望月立在庙堂下,张开手,有些湿润。

    是泪吗``````

    那个妖,她哭了``````

    终究,保不住``````本来可以保住的,只因她突然,站进来了。为什么,她突然跑进了战局?

    普通的妖,即使无伤无毒,道行千年,也难以避开断空的血气。这么一杀,如何有魂魄在?

    自然消失了。

    只是泸湛,为何那一惊,那几句话,又是``````

    有什么东西在泸湛怀里。当时她看见这东西,就出来挡``````

    望月袖子一挥,那样精致的东西,就来到他的手心。

    这是``````一面镜子。

    他看到着镜子,脸上却瞬间失去颜色。

    不``````不可能`````

    那是个预感,很久之前就觉得会灵验的预感。琉璃镜碎不是普通的妖可以识别。

    她如何是普通的妖?她识得这面镜子,因为她伤过。所以镜子无法再伤她``````她说她叫夕星``````夕辉之星,永远的明亮和孤独``````

    “来晚了。”

    倾澜和望都走出花园角。望都身上有伤。倾澜淡淡的说。他们身后跟着一人,那是水族现任的新族长。

    望月倏然抬头,走到司空受伤的地方。那里没有司空,只有一件玉器。

    一件乐器,很久之前,他非常讨厌的乐器。虽然讨厌,但是她死了,他还是把这件东西放在她安息的泥土里。

    他说,不要蒙蔽了自己的心。

    他说,和她,很久就认识。

    多久?

    久到不可思议。

    什么都明白了。已经``````

    为什么她的眼睛总是跟随他,为什么总是用奇怪的眼神欲言又止,为什么即使是自己死,也要保护他。

    她和一千年前,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心口,满满的窒息感。

    失去了她,他还活着,再生。

    她的确没有转生,的确是妖啊!!!说好会找到她的,却蒙蔽了自己的视听,如何懊悔?如何有来生?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徘徊,一个人承担,一个人痛苦?

    “不是你的错。”轻轻的手搭在望月的肩头,是他的兄弟迦南。“她本来就来日无多,因见自己受苦,又见你对前尘如此痴迷,怕你痛苦,不肯告诉你真相。她是个很有骨气的女子。”

    可惜就是太晚了。听望都说的时候,本来觉得还可以救,但是现在被断空一伤,可能魂飞魄散了。实在是老天刻意做的孽。

    “这么说,你们都是知道了?”望月问,声音暗哑。

    倾澜点头。

    原以为他会发作,但事实上却是过了千年了。

    他和以前,也不同。

    此刻的他,平静得可怕,孤独得可怕。

    “我静静。摊子你们收吧。”

    望月旋手,转身向庭院深处。

    天空何时下的雨?

    薄薄的滴在地上,雨的颜色,如同绿色的珍珠。

    倾澜注视着他的背影,伸手接过那雨水,知道这水,是那个高傲的男人,为一个深爱的女子留下的眼泪。

    静静的,就让她静静的,去吧。

    望都捡起地上孤独的乐器,放到唇边,轻轻吹起来。

    雨打湿了土地,融化了血,将树上的花瓣,映照得格外清晰,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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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千年一夜


    不周山的寒潭,寂静无声。

    千年来如此,再过千年,也难以改变。

    月祭日过了。他带领水族,来此修补了不周山的神印,填补她最后的,念念不忘。

    他孤独的立在潭前,从那一刻起,他时常觉得自己或许生无可恋,是个不可宽恕的罪人。

    看看他都做了什么?这样还能口口声声称爱着这个女子吗?

    不仅无法识得她的面目,也无法识得她的心,她最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去赴死呢?

    他又一次,失去了机会,和一千年前,竟然是一样的。

    晚一步,不能就是不能了。

    月空下的寒潭,千古空旷,她的墓中,此时无法连尸骨都拼全了。保不了前世,也救不得转生,如此,又如何追究那个无忧的错误?从第一次见到生为妖物的夕星,自己不就完全的误解了,排除了,鄙视了吗?

    这样有什么好说的?错完全就是自己。

    虽然看她的眼睛,却从来不看她的心。

    他自责,懊悔,却终究不能自罚。她爱惜他的命,胜过自己的命,远远的胜过啊``````

    长久的,让她孤独可怕,这五百年来,她如何独自在那样的痛苦里支撑?什么信念让她支撑?他认识的她,从来是个随性的女子,什么东西竟然把她折磨成那样``````

    是毒,还有这个一再拒绝她的,自己``````

    吝惜于给她怀抱的,这个人``````

    如此冷漠而如此看不清楚,无可想像她一个人总是用什么样的眼睛凝视他的背影,那种纠葛在心底深处无法言语的痛,到底长久的是什么感觉,看到无忧和他在一起,是怎样的心思,现在,已经无人可问了。

    曾经的一切自己犯下的过失,现下自己在承受着。

    想起她的吻。那是最后的,道别。

    她的吻,轻轻淡淡。

    一如她的人,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那个灵魂却炽热的燃烧着,一直在孱弱病气的身体下燃烧着。

    她得到一个吻,欢天喜地。

    他吻过无忧,知道那样心碎交织的心情,知道那样的拧心之痛,那种痛,如何需要她来承受?

    她喝茶,明明有毒,却喝得高兴,那是因为``````保护着他这个只会伤害她的人,而高兴么?有什么高兴的?分明是毒``````分明,是他赏赐的。他何其残忍,竟然将触动死亡的开关,以赏赐这样的方式给她?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他!?

    想保护他的心情,竟然浓厚的,被她巧妙的积压着。

    他何尝在意她是不是妖?他一直在意的,只是她是不是她啊!!

    望月的眼睛,竟然是满满的,寂灭了。

    又是如此,天地间,再也无法寻到了。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恨她。

    把什么都决定好,隐瞒一切,一个人承担,如此的聪明,如此果决,如此的,不顾忌他的想法。

    “你这样教留下来的我,怎么办呢?”

    望着寒潭的深水,他不由发问,心里满满的苦意。

    清澈的潭水上,浮起点点微弱的光,那是萤火虫散发的光芒。

    无人回应他的话语,只有月光,辉映着他修长祈瘦的身影,还有他那一笑倾天下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悲伤。没有了戾气,没有了杂质,只有爱,和绝望。

    是的,他绝望了。

    断空一剑,他要何处寻她?天上地下,从此音讯茫茫。

    这里没有她,为何要再次回到这里来?

    这里没有她,寂静了。

    萤火虫的光,尽数熄灭,它们坠落在寒潭的深渊,再不见光。

    他的心,从此下着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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