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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日』东野圭吾《名侦探的规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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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七零八碎的尸体

  (I) 小说译文

  《7. 切割的理由 - 七零八碎的尸体》

  今次是一宗令人毛骨耸然的事件。

  在X县切裂町的郊野外,有一处海拔数百米、名为丝锯山的高山。在那里的丛林中,
发现了一具尸体。

  然而,发现的过程却绝不普通。

  两名乘脚踏车到来的年轻男女,正在这里休息和亲热之际,看见了从地面长出了像人
类手掌般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发觉那东西并非仅像手掌,而是一只真正的手掌。

  女的惊叫起来、而男的则连裤裆也湿透。

  接到通知后,县警本部立即派出了搜查员,而负责指挥这次搜查的人则是我、大河原
番三。

  在现场掘出了一件接一件的尸体。

  虽说是一件接一件,但却并不是埋藏了几个人的尸体,想来尸体多半只是一个人的。

  首先是手掌、然后大腿、臂骼、....等等相继被发现,而最后找到的则是头部。由于
是长头发,所以猜想或许是一名女性。

  那是七零八碎的尸体。单是看见掘出来的这个东西便已经觉得恐怖,而没遇惯大事件
的乡村警察们都飞跑入丛林内呕吐。

  "哼,那样残忍的事......"我以手帕掩着咀沈吟道。

  就到那时,从后面传来熟识的声音。"噢,对不起,请让我通过。"

  我回过头来,一个穿上格子花纹的皱巴巴外衣、戴上圆眼镜、单手拿着手杖、头乱蓬
蓬的男人,挥开了警方的制止并走入围绳的范围内。

  "让他通过吧。"我对警员说。

  自称名侦探的天下一大五郎走到我这儿并说道,"你好,大河原警部。"

  "我也想到是快要出现的时候了。"

  "为甚么?"

  "说到为甚么嘛,你......."我刚想说出之际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总有这个感觉。"

  以小说的节奏来说是快要出现了 - 那不能说出来。

  "发生了惨烈的事件啊。"天下一虽以沉重的语气说,可是目光却像得到了珍贵玩具的
小孩一样、发出闪耀的光茫。

  "真是!尽管那只是我的直觉,这是宗棘手的事件,干甚么把尸体弄成这样。首先,
要调查出被害人究竟是谁。"

  "这个么,我想被害人多半便是我正在寻找中的女性。"

  "甚么?你?"我瞪大眼睛。

  据天下一说,两天前有人到他那儿,委讬想要寻找妻子,委讬人是切裂町的小学教师
、一个叫清井的中年男人,他说在当日的三天前、从今天算来则是五天前的星期日,他妻
子说去买东西但却就此没回家了。

  很快便叫了清井来确认遗体,但看来纤瘦、软弱而可怜的清井单听见是七零八碎的尸
体便昏了过去,怎也无法进行确认。最后,带来了妻子的牙科主诊医生,把齿形和病历对
照。结果,知道那的确是清井的妻子花枝。

  "花枝外出的时间是星期日下午约三时,衣服是青蓝色长袖外衣和白色便裤,像还拿
着手提包,虽然不确实知道带了多少钱,但想来只会是买晚餐材料的金额吧。"天下一一
边望着那封面皱巴巴的手帐一边说。

  这是位于设立了搜查本部的XX警察切裂派出所的会议室,被害人的丈夫清井由于妻子
变成了七零八碎的尸体,现正陷于痴呆状态而被送进了医院,因此才由找寻着花枝至今的
天下一来作说明。

  "有人曾看见过在买东西途中的花枝吗?"

  "书店的东主记得她曾经到过,好像是在售卖杂志的角落,看似在找寻甚么杂志,但
当问她在找甚么时,她却

  像感到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然后最终甚么也没买便离去了。"

  "嗯,除此之外呢?"

  "我调查所得的便只有这些,在那以后,花枝的行踪便断绝了。"

  "最后是书店?喔....."我双手抱着臂骼说道,"那样说来是离开书店后便立即被袭了
,因为若果要去买晚餐材料的话,应该会在菜店和鱼店等地出现。"

  "可是书店距离有菜店和鱼店等的商店街只不过两百米,而且还是单一路径,行人也
不算少,又不是深夜,在那样的状况下会被袭吗?"

  "嗯...."我咕哝道,"那么,是怎的一回事?"

  "我想花枝说要去买东西只不过是个藉口,离开书店之后,在自愿的情况下走到了商
店街以外的地方去。"

  "为甚么要那样做?"

  天下一窃笑道,"若然妻子对丈夫说谎后离开家里,那么原因只得一个。"

  "有私情?"我点头说道,"喔,那要试找一下花枝的交际关系了。"

  "关于这一点,花枝参加了一个名叫青空云雀会的合唱小组,每星期会集合一次来排
练。"天下一望着贴于墙上的日历,拍着双手说道,"刚好今天便是练习的日子。"

  "好。"我站起身来说道,"那么快去进行问话吧。"

  "我也去。"天下一也站了起来。

  "不,不用你去了,以后的事交由专业人员去做。"

  "不对,这是我受了委讬的事件,即使说不,我也会跟随去的。"

  "哼,那随便吧。"

  在主人公侦探与配角警部惯例的做作一番之后,我们便离开搜查本部。

  "虽然是不太好,但始终都出现了。"

  步行了一会之后,天下一在我耳边低声说。

  "说的是?"

  "七零八碎的尸体。事实上,也想到快要出场了。"

  是已离开了小说世界的样子。

  "嗯,我也是那样想。"我也暂时忘掉角色的扮演而回答说。

  "在本格推理中,处理七零八碎尸体的场合,始终都是以原因为重点。为甚么要把尸
体切割呢?对于这点,假若欠缺有力的说明,会是个令人消化不良的结局。"

  "从现场方面考虑,仍然是以容易搬运的理由为最适当。"

  "对的,但在本格推理的世界中,这个理由没甚么趣味,而且今次发现的尸体,被切
割得很彻底,即使是手腕,也被切成了手掌、上腕和下腕共三部份,若果单只为了容易搬
运,应该无需要到那个程度吧。"

  "若是为了隐藏身份的话,虽然在现实事件中经常会有,但......"

  "那些与其说是七零八碎的尸体,倒不如说是无头尸。作为推理小说的主题而言,是
在本质上不同的东西,而且今次的尸体也有头部,连指纹也没被破坏,感觉不到有隐瞒身
份的意图。"

  "那我想不到除此以外的理由了。"我很快便放弃。

  "还有的是,若在实际的事件中,凶手可能是疯的,而女被害人则是凶手的恋人。"

  "对,是有那样的事。"我皱着眉说道,"现实比小说更奇特哩。"

  "嗯,在小说中也有出现凶手把尸体吃下去的事情,但以为甚么把尸体处理掉这一点
作为谜团,这与七零八碎的尸体也有根本上的不同。再不然,凶手是个异常者、单为了变
态趣味而把尸体切割也并不适合本格。"

  "存在甚么理论上的理由是必要的吧。"

  "我虽然不觉得是必要,但读者却一定不会默不作声。在实行划时代的诡计之余,若
果属于必要的便更为理想了。"

  "那样的小说又有多少呢?"

  "有的。"天下一点头后再听声的附加说道,"只不过诡计通常都不可能在现实中执行
,全部都只是为了制造恐怖怪异的气氛来把读者蒙骗,仔细想来都是一些可笑的诡计,漠
视法医学的也有很多。"

  "那个没法了。"

  "没法了么。"那样说完后天下一单起眼来并说道,"出现太多那种情况,只等如勒着
自己的脖子。"

  "对,那就连作者也会不妙。"

  我们对望着哧哧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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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空云雀会的排练,在名叫牛山的门诊医生家中的客厅内进行。我们到达的时候,除
花枝以外的全部九名成员都已聚集在一起,但原因却并不是排练,而是为了交换有关于花
枝死亡的情报。在狭窄的町内,案件的事情已经广泛流传,这对于查问也有好处。

  首先,我在全部人面前问了对于这事件有甚么头绪。

  "有要杀害花枝的人?真不能相信。"这家的主人牛山,一边摇动着肥胖的身躯一边说
。在九人之中,包括他共有三名男性。

  "她是个很好的人哩。"

  "嗯,成熟大方,对任何人都很亲切。"

  "总感觉是那样。"

  女性们开始哭起来。

  我一边提出了几条问题,一边在观察那三名男性。牛山虽不像是个坏人,但稍嫌愚钝
、不够细心,也没注意到女性们那厌恶的面色,却不断说出自己对于那七零八碎尸体的所
知。

  相反地,带点神经质的邮局职员羊田却没怎么说话,像是要让人逐渐把自己忘掉般的
毫不显眼,脸色很差,也不知道那本来便是如此,还是获悉花枝的死讯后才变成那样。

  三人中最年轻的便是狐本。虽然一眼望来是位英俊小生,但偶尔却会露出狡黠的神色
,对清井花枝死讯的哀悼说话也只像是在随声附和。

  接下来,便向与花枝最熟稔的猫村玉子问话。玉子是在同一町内经营洋货店的。

  当我问到花枝是否有私情时,玉子要求我对于她说的事保守秘密后,说出了以下的话
来。

  "花枝对丈夫好像有各色各样的不满,总说感觉不到男性的魅力,可是最近她却充满
了生气,打扮得很漂亮,想来必定是出现了新恋人。"

  "对方有可能是合唱组中的男性吗?"

  玉子露出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来,然后说道,"想来不是了,牛山先生一望便知是个
畏妻的人,花枝讨厌狐本先生,所以想来也可以摒除在外。"

  "羊田又怎样?"天下一问道。

  "我想那绝对不会。"

  "为甚么?"

  "我想在兴趣方面无法与花枝合得来。"注意到玉子不知为何像有深意的在窃笑着。

  无论如何,也尝试去调查一下关于这合唱组三名男性的事情,其间发现了牛山有点可
疑。虽然说自己是畏妻的人,但却有三个妾侍,而且也时常对花枝作出色眯眯的样子,因
此我们警方立即召他来迫供。

  "从实招认吧,你便是凶手。"

  "不,不是我。"

  "不用装傻了,作为医生对切割尸体应该很在行。"

  "这么胡闹!"

  胡闹是我在这部小说中的任务。但很快的查明了牛山有不在场证明,然后便立即释放
了他。

  接下来的是狐本。想向花枝求爱但被拒绝,因此一怒之下杀人,那是我们的推理。但
那也是没有证据的瞎猜。

  "胡说!"狐本也在问话室那么说。

  然后知道了狐本也有不在场证明。

  对于羊田也首先作出了调查,出来的报告如下。

  "他是一个从早到晚、整天都在贴邮票的古板男人,对这家伙来说,杀人这种大恶行
是不会干的了。"

  对于这个,我的回应是 :

  "是么,那考虑其他的人吧。"

  我不可思议的断然不理会这人。

  然后,尝试重新调查花枝身边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下其他男性的影子出现。

  "再次在现场附近进行彻底的查问吧,可能会找到目睹埋藏尸体的人。"我发出了下一
个命令,然而,那也没有任何收获。

  在搜查本部内,我抱着头说道,"喔、究竟是怎的一回事?这次的事件就连我也束手
无策了。"

  "我总觉得关键所在隐藏于凶手把尸体切割成七零八碎这事情上。"不知何时走到了身
旁的天下一说。

  "所说的隐藏是怎么回事?"

  "我注意的,是为甚么要把尸体切割得那样细致,而且也非胡乱的切割,而像有某程
度上的规则,也左右对称。"

  "凶手大概是个井井有条的变态者。"我随意附和。

  "对了,有件好东西。"天下一匆匆站起来离开房间。

  "到哪儿去?"

  "总之是好东西,请跟着来。"

  跟随天下一到了猫村玉子的洋货店,店内有玉子与另一名寄住店内的女店员合共二人


  "对不起,可以借给我一个光秃秃的橱窗模特吗?"天下一对玉子说道,"那是为了搜
查所必要的。"

  "嗯,可以,侦探先生。"玉子立即答应了,并把放于旁边的橱窗模特身上的连身裙脱
下。

  "接下来还要笔和墨。"

  "是。"

  "喂,你究竟想干甚么?"

  "请看下去吧。"那样说后,天下一一边望着手帐,一边把染满墨的笔在模特身上开始
画线。首先在头的周围绕线,然后胸的上面、下面,接着是手腕、手肘等。

  "侦探先生,这是甚么?"玉子不安的问道。

  "把清井花枝被切割的部份弄得明确。这里应该隐藏了凶手的一些甚么意图。"

  "这颇有趣啊。"在旁的年轻女店员说完后便掩住了自己的咀巴。

  天下一画完了全部的线。模特的身上满是线,正如他刚才所说,看见凶手的确切割得
很细致。

  望着人像的天下一说道,"怎样啊,大河原君。感觉到这些切割线有规律性了么?"

  "嗯,说起来是的。"我也望着模特低声说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却怎也想不起来。"

  就在那时,猫村玉子"呀"的一声轻轻漏了出来。

  "怎么样?"我问道。

  "不,没甚么。"玉子垂下了头并摇头说。

  "不要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我告诫了她之后,望向天下一说道,"会不会是想得太
过了?凶手只不过是随便的切割。"

  "不,想来不是。"

  不知是否认为无法立即在脑海中闪出结论,天下一向玉子要求借走那个橱窗模特。,
虽然玉子好像不太愿意经营道具被拿走,但大概考虑到对于好友被杀的搜查,不作出帮忙
也不太好,所以最终也答应了。

  接下来,我命令部下展开了查问。偶尔也有可疑的人被警方扣查,但结果却还是没有
任何收获。由于在这小说中我的任务便只是如此,那也没法了。

  "天下一怎么了?这一阵子不见了踪影。"我问部下的警官。

  "嗯,也不在他居住的地方。"

  "住所也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嗯,据他住所的屋主说,他是突然离开了,虽然因早已缴付了租金而没甚么问题,
但那个橱窗模特就这般放在屋内也很不是味儿。"

  "那家伙就连住所的屋主也给带来灾难。算了,也许天下一已无奈的感受到外行侦探
的界限,大概已挟着尾巴逃掉了。"然后我咯咯的笑。那是我的任务。

  这时有一名警官飞奔而至并说道,"不好了,又再有一人行踪不明。"

  "甚么?是谁?"

  "是洋货店的女主人。"

  "猫村玉子!"我大声叫道。

  我立即带同部下赶去。在洋货店内只得当日的年轻女店员独个儿在等候着。据她说,
玉子在昨天晚上离开后便再没有返回去了。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我问道。

  "嗯,因为她甚么也没说。"

  "离开时的神情怎样?"

  "那像是想不通的样子。那个,坦白说,自从那天警部先生和那侦探出现之后,总觉
得店长的样子怪怪的。"

  "甚么?嗯,那为甚么不再早点通知我们?"

  "对不起,因为我害怕随便的说出来会被店长责怪。"那女店员呜咽起来,而我则苦起
了脸。

  "请稍为让我通过、对不起。"是曾经听见过的声音。天下一拨开人群进入了店内。

  "你怎么了?之前去了哪里在干甚么?"

  "进行了各色各样的调查。话说回来,刚才所说的是真的吗?"天下一问那女店员。她
像机械玩偶般的点了头。

  天下一搔着头说道,"嗯,那便是了,就是那样的吧。我也太大意了些。"

  "喂,怎么啊,究竟在说些甚么?"

  "大河原君,快!要是真的有甚么的话,可能已经赶不及了。"

  "赶不及?怎么一回事?"

  然而,对于这个质问天下一也不回答便飞跑着离去,我也只得带同部下追在他的后面
。目的地,是一座平房的前面,门牌上写着的是羊田。

  "怎么?凶手便是这个邮局职员?"

  "就是了。"

  天下一砰然的拍着门,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撞开它吧,玉子有生命危险!"

  "好,撞开它!"我命令部下道。

  撞开了前门之后再破坏大门,然后我们闯进入内。可是在屋内却看不见羊田。

  "已离去了么?"我说。

  "应该不是,玉子应该还被囚禁在甚么地方,或许已经........"天下一忍住了后面的
话没说下去。

  "庭院里面有一所仓库。"其中一名部下走过来报告。

  "好,去看看。"

  走进庭院里,原来那仓库是一间华丽的小屋。警员们把它重重包围,天下一走近小屋
并把耳朵紧贴于门上,然后再次远离。

  "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出来吧!"他说。

  几秒钟后门打开了,羊田像泄了气般走出来。他跪在庭院中、全身发抖的说道,"请
帮我,请原谅我,我没想过要杀死花枝的。请相信,那只不过是意外。"

  "甚么?所谓的意外是甚么意思?"我怒吼道。

  "脖子.....只是脖子被勒得太紧所以死了。"

  "勒紧脖子?白痴!那便是叫做杀人!"

  "不是的,不是的。"羊田哭了出来。

  "猫村小姐在哪里?"天下一问道。

  羊田指向仓库。天下一走进入去后大声呼喊道,"大河原君请进来。"

  走进入去后,便看见猫村玉子近乎全裸的被缚着。虽然有点难为情、目光不知往哪里
看才好,但仍然没把视线移开并问道,"已死了么?"

  "不,看来只是昏倒过去。对了,大河原君,看见这个捆绑方式,你想起了甚么?"

  "捆绑方式?嗯......"望了好一会后终于注意到了。"啊,那个橱窗模特。"

  "对。"天下一点头说道,"绳的位置与模特上画了线的地方相同,那也是所谓的一种
......"他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SM缚。"

  我不禁啊了一声叫起来然后说道,"虽然想来是在哪里看见过.......那样啊。"

  "注意到这点的我,看出了凶手是有这种嗜好的人,于是向有关商店调查,我想若是
那类人的话,必定会在那里出没,然后,终于查出了羊田是某店的常客。"

  "原来如此。"

  我们离开了仓库。羊田仍然在哭,一边哭着一边招供。

  "与花枝开始交往是在约一个月前。当发现她也有那种嗜好的时候,我便主动接近她
,期间我们也情投意合,花枝她经常到我家中,她完全的着了迷,大概是与已对丈夫厌倦
了吧。"

  "花枝在书店想买的便是SM杂志。"天下一补充说。

  "然后呢?"我催促羊田。

  "后来正如刚才所说,在某天因过于激烈而把脖子勒得太紧。"

  "那为甚么不通知警方?"

  "那、那个、很难为情的。"

  "真傻!人都死了还说甚么难为情。"

  "对不起,对不起。"羊田把额头叩在地面。

  "猫村小姐也是你的一伙?"天下一问道。

  羊田点头说道,"她由于察觉到我便是凶手,所以来到这里。我想扰攘起来便不太妙
,因此才把她囚禁,但却没想过要杀人,只预备说服她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只预备囚禁起来,要把她缚成那样?"我问道。

  "那、那个,说到把人缚起来,我只懂得那种方式。"

  "那为甚么要使她赤裸着。"

  "那是、嗜好......"羊田搔着头说。

  这时猫村身上的绳已被松开,到这一刻她已经清醒过来,但仍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只睁大眼四下张望。

  "好,那么最后的一个质问,为甚么要刻意把尸体切割成七零八碎?"

  "那是........."

  "这个让我来回答吧。"大概认为全部给凶手自己招供并不好过吧,天下一抢着回答道
,"请试想一下花枝死时的状况。在她身上应该还遗留下明显的缚绳痕迹,假如就那样把
尸体掉弃,便等于表示凶手是有SM嗜好的人,若然是猫村小姐的话,更一眼便会看穿。为
了掩饰那绳痕的缘故,所以于那些部份把尸体切割。"

  "啊,是那样!"我拍着手说,"嗯、那样。"然后我继续抱着双手在咕哝。"原来如此
,不愧是天下一,这次怎也得败给你了。"

  "不,过奖了。"

  正当天下一哈哈大笑之际,羊田开口说道,"那个、并不是那样。"

  "甚么?"顿住了笑声的天下一盯着羊田。"不是那样,那么究竟是怎样?"

  "那个、切割成七零八碎的原因,只是由于不自觉地想把它切开。"

  "不自觉?"

  "嗯。我是在邮局工作的,每天都在处理邮票,所以一看见那个便始终忍耐不住要把
它切开。"

  他说着并指向猫村那被松开了绳子的身体。

  绳痕很明显的变成了齿孔的模样!

  (原文初发表于"小说现代四月增刊号メフィスト"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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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杂谈感想

  假如没有金田一少年这部深受欢迎的漫画,岛田庄司的《占星术杀人事件》可能不会
像现在这样成为了推理小说迷之间的热门话题,而把尸体肢解这种诡计,也未必会受到太
大的关注。事实上,从战前时期的江户川乱步等作家开始,这种杀人手法便已经出现在日
本推理小说里面。从诡计运用的角度来说,肢解尸体与无头尸体的手法其实各有特色,而
由于肢解的头部未必会被隐藏起来,甚至肢解的部位也可能不包括头部在内,因此,它们
一般都被视为两种不同的诡计类型。当然,也有作品利用肢解尸体的手法,来达致与无头
尸诡计完全相同的功效。

  毫无疑问,肢解尸体的出现可以令故事的气氛变成恐怖惊吓。例如在绫十行人的《杀
人鬼》中,凶手把受害人切割得七零八碎的可怕场面随处可见,这类型的作品可能会让胆
小的读者却步。然而,若果作者能够把恐怖情节控制得恰到好处的话,那么却也可以用来
衬托小说中的谜团诡计,并产生出相得益彰的最佳效果。其中最佳的例子,个人认为便是
二阶堂黎人的《人狼城的恐怖》了,那可以称得上是一部把恐怖的肢解场面与奇诡的密室
杀人两种元素融合起来的代表作。

  其实,在今天DNA技术那样发达的现实世界中,利用肢解尸体作为掩饰死者真正身份
的技俩,已经再没有任可说服力了。DNA指纹早已在日本及其他地区,实际使用来验定身
份,所以对于这一代的推理作家来说,若想设计肢解尸体的诡计,多半需要以特殊的故事
舞台来配合,其中最常见的方法,便是把杀人舞台放在与外界隔绝的孤岛上,那样便可以
回避任何科学鉴证技术的骚扰了。另外一个不错的选择,便是把故事发生的时空转移至过
去的年代,案件若是发生于二、三十年或更早以前,由于当时的技术所限,纵然作品中出
现了在今天被认为是绝不可行的诡计,大概也不会引来读者的诟病。

  关于肢解尸体,日本推理史上还曾经发生过一宗不幸的事情。1932年,日本东京一处
被称为玉之井的地方发生了肢解尸体的案件,当时由于未能找到凶手,当地警方曾经悬赏
缉凶,而在收到的告发函件中,竟然有人说凶手便是江户川乱步。当然,经调查后证实江
户川乱步并非凶手,但他的确在事发之前发表过如《蜘蛛男》等以肢解尸体为杀人手法的
作品,而在玉之井案件发生不久之后,他也突然决定再度搁笔,从这可以想像得到,当时
的乱步大概也为了那肢解案受到不少精神上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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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诡计的真面目

  (I) 小说译文

  《8. 诡计的真面目 - ???》

  天下一大五郎被叫去黄部矢一朗的邸宅,是在五月中的时候。

  要前往这所上一代作为别庄而建造的邸宅,不得不经过一片苍茫的树海。道路并没有
重新铺设,路面的阔度也没有扩增,当与稍微宽阔的道路交界时,可能便会走错到另一边
去。

  天下一走进树海时已是过了中午时份,天气晴朗,若是在一般的地方,阳光照在沥青
的路面上大概会很刺眼,但天下一的周围却称得上是昏暗。他再三的停了下来,回头望向
经过的道路,因为对于有否走错路有点感到不安。

  正怀着不安的心情步行之际,前面出现了人影。天下一急忙赶了上去。

  那人影是位女性,孤立地站立在路中央,长头发、穿上浅蓝色的连身裙,天下一带着
半分期待的推理着:她必定是个年轻的女子。

  "怎么啊?"天下一开口问道。

  对方回过头来,面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天下一再问道,"迷了路?"

  "不,那个、也不算是迷路,但由于没有任何人经过,所以感到不安。我已很久没来
这里了。"她听声说。

  "去黄部先生的邸宅吗?"

  "是。"

  "那么与我同路了,一起走吧。坦白说我独个儿也有点害怕。"

  天下一说完后,那女子脸上露出笑容,像在说"好啊"。

  她说她名叫赤井留美,今次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办理承继遗产的手续。早前黄部家的
上代主人雅吉因癌病去世,大概因此便被呼唤到来。留美虽然是雅吉第二房妻子所诞下的
孩子,但在十年前母亲病逝时便由母亲的外家所抚育,而赤井也是她母亲的旧姓氏。

  "那么与黄部矢一朗岂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对。"

  "那为甚么寄住外家?"

  "想来爸爸觉得那样对我来说会更好吧。"

  "你与矢一朗的关系不太好?"

  "不,哥哥是个很好的人。"留美认真地说。

  过不多久便已离开了森林,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大型建筑物。

  "已有十年了。"在天下一身旁的留美说。

  大门前出现了一名个子细小的中年男人和一名瘦削但举止优雅的妇人。那妇人一看见
留美便伸出双手说道,"啊,留美,很久没见了,变得漂亮多啊,真让人惊讶哩。"

  "嫂嫂才是哩,依然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

  "怎么会呀,我已不像样了。是了,请入里面吧。青野,她是留美,给她带路到房间
去。"

  被称呼为青野的男人,拿起了留美的行李并说道,"请往这边来。"然后往走廊方向走
,而留美则跟在他的后面。

  接着那妇人望向天下一说道,"让你久等了,我丈夫在别屋那边。"

  "所谓的别屋是?"

  "由我来带路好了。"

  天下一给带到去的,是一所建造在母屋隔邻的屋子。在一楼的客厅等候期间,天下一
眺望著书柜,在那里放有很多关于歌舞伎和宝冢的书藉。过不多久,刚才的那名妇人 -
矢一朗的妻子真知子对他说,由于矢一朗的身体有点不适,所以请前往他本人的房间内会
面。天下一在真知子的带路下走进二楼的房间。

  窗旁放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扶着真知子的手坐起身来。

  "我是黄部矢一朗。由于脚有点毛病,只得这样失礼了。"那男人说道,"请你到来没
有别的,只是想委讬你去调查关于某个男性的事情。"

  "所指的某个男性是?"

  "某个男性便是......"矢一朗指向窗外。天下一望过去,看见母屋那边一楼的窗前出
现了一张年轻男性的脸。

  "那个人?"

  "他叫灰田次郎。"矢一朗回答说道,"自称是爸爸的私生子。"

  "啊!"天下一瞪大眼睛。

  据黄部矢一朗说,灰田是在三天前出现,还拿着黄部雅吉承认他为自己儿子的亲笔文
件,从而坚称自己也有承继遗产的权利,而在雅吉的遗书中,也的确提到了自己曾经写过
那样的文件,上面写着手持文件的人便是已被确认的儿子。然而,对矢一朗来说,总无法
于顷刻间相信这个男人,同时,也怀疑那份文件的真确性。

  "所以便想委讬你调查一下,怎么样?"

  "明白了,好吧。"

  "那便好了。今天请在这里住上一晚,调查从明天开始便可以了。我打算在你的调查
结局还未出来之前,把承继遗产的事情推迟处理。"

  "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天下一回答道。

  那天晚上在黄部家母屋的饭厅中举行了晚宴,但其实客人也只不过是赤井留美、灰田
次郎和天下一三个人。由于矢一朗无法起来,因此只留在自己房间中用膳,而真知子与司
机兼厨子青野则在招待客人。

  "黄部雅吉的遗产,上实际是多少程度的金额呢?"灰田次郎问道。

  真知子对这条无礼的问题皱着眉回答道,"没问过律师,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详情。"

  "但那应该足够一生人吃喝玩乐的过活吧。"

  "为了吃喝玩乐而用掉遗产,我觉得那是最差的。"留美说。

  "是那样么?"灰田窃笑着说道,"那么你打算怎样使用?"

  "还没有想过这事情,但与其无谓的浪费,我认为倒不如赠予不幸的人。"

  "那是很好的想法啊。"灰田说道,"那么为了你的缘故,给你介绍一个不幸的人吧。"
然后他以刀指着自己的鼻子。

  咚的一声留美站起身来。她一咬咀唇,然后对真知子和青野道谢一声后便快步的离开
了饭厅。灰田一边望着离去的她、一边在咯咯的笑,而真知子则盯住了他。

  天下一被安排到二楼东面的房间,正下方是灰田的房间,斜下方则是留美的。打开窗
便可以看见在对面矢一朗他们的房间。

  天下一迎着风,看见面前的窗正敞开着,也见到坐在床上的矢一朗。

  "晚安。"天下一开声说。矢一朗轻轻的点了头。

  就在那个时候听见了枪声一响。

  声音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天下一正想从窗子探身出外望向下面,但由于用力过猛,
他就那样的从窗口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后便坐倒地上。

  "好痛!"他搓着屁股站起来,从窗口望入房间内,看见一个男人走出灰田的房间,而
灰田则倒卧在床上,胸口还流着血。

  "天下一先生,刚才的声音是?"青野出现在一楼的窗后。

  天下一怒吼道,"有贼!还在邸宅内。请把大门关上。"

  他忍耐着屁股的痛楚、从窗口爬进房间之内。紧追着凶手后面出到走廊,这时留美从
隔邻的房间飞跑出来,身上披着深红色的长袍。

  "请你留在房间内。"天下一说着并往大门那边走去。可是留美却依然跟在后面。

  这时走廊的对面出现了一个男人,天下一不禁摆出姿势,但原来那人是青野。

  "青野,有看见一个男人吗?"

  "没有啊。"青野摇头说。

  天下一望向阶梯上面,那么说来,凶手从这里走上去了。天下一毫不犹豫的也走上去


  他把全部房间的门都逐一打开,但哪处也不像有那男人匿藏着的样子,他最后调查自
己的房间,但那只是仍保持着他刚才从窗口跌下去时的模样。

  "天下一先生,有甚么吗?"从窗外传来的声音。天下一抬起头来便看见在别屋二楼的
窗后,真知子一脸不安的神色望着他这边。矢一朗大概还躺在床上吧,所以从天下一的位
置无法看见他。

  "凶手....消失了......."天下一站着在发呆。

  虽然天下一提议立即联络警察,但在这时却发现出了问题。电话线被切断、而汽车的
轮胎也被泄了气,想要通知警方,就不能不徒步穿越那片树海。若是在日间那还可以,但
在深夜中那样做则等同自杀。

  "没办法了,只得等到早上。"天下一决定的说道。

  然而,很快奇妙的幸运便到访黄部家。乘坐着迷了路的出租车抵达的两个人请求借宿
一晚,而他们的本职却是警官。一位是年轻的山田警员,另一人则是自夸有精明的头脑、
和准确的判断的这个我 - 大河原番三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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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精明的头脑、准确的判断啊!自己那样说也不害羞。"天下一满面不悦的出来与
我招呼。

  "你出场时也不是经常说甚么头脑精明、行动敏捷的名侦探天下一大五郎么?"

  "那只是补救作者描写力的不足!"

  "我也是。"

  "那不同。大河原君在这部小说中所扮演的,只不过是以胡闹推理来把事情搞乱的配
角警部。"

  "哼,真差!"

  "话说回来,已经知道了事件的内容吧。"

  "已知道了,直至目前还担任着叙述员。"

  天下一皱着眉说道,"由于是小说的缘故,请把它说成是地文。"

  "怎也好吧,说起来,是有趣的事件啊!"

  "还算是吧。"天下一像是自呜得意的说道,"技痒起来了。"

  "从状况上看,事件可以算是人间消失。"

  "人间消失嘛......"天下一像是不太满意的神情。

  "怎么?不服气?"

  "也不能说是不服气,但甚么人间消失的这种分类并不常见。处理这种谜团的作品究
竟有多少!"

  "今次的事件,还有更适当的分类方式?"

  "有。"

  "那么,可以说给我知道吗?"

  "不可以,事实上那是不能够说明的。"

  "为甚么?"

  "一般的本格推理,大致可以根据谜团的种类来作出分类,例如密室作品、推翻不在
场证明作品、死前留言作品等,即使透露了这个,读者的乐趣也并不会因此而减低,因为
读者感兴趣的,是在里面使用的甚么诡计,所以在最初便表明那部小说是密室作品或推翻
不在场证明作品,用以作为选择小说时的参考,那反而对本格迷来说可能更好。"

  "嗯,正有同感。"

  "可是,把在本格推理小说中所使用到的诡计部份而非谜团种类、也就是根据谜底而
作出分类的也有不少,对于还未阅读的读者来说,这样把关于那些作品的事情全部泄露,
是一种违反操守的行为,因为那已经变成了泄露谜底。"

  "今次的事件刚好是那样吗?"

  "就是。"

  "嗯,真烦人。"

  "既然了解这个,那么未到最后都请你不要多咀乱说。"

  "知道了,知道了。"

  "那么,返回到小说的世界吧。"

  青野作为代表、对我们说明了事件的全部经过。天下一和真知子也在一旁,由于矢一
朗行动不便、而赤井留美则受惊过度,因此都留在各自的房间中。

  我在听完之后哼了一下鼻子,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

  "重要的是,凶手在外行侦探犹豫之际,从窗口逃走了吧。"那样说时,我正望着天下
一。

  "不,想来应该没有那个空隙吧。"青野说。

  "不能凭一般感觉来说,对方可能是个职业杀手。"

  "但后来调查过了,在一楼的窗,除了灰田的房间以外,全部都从里面上了锁。"

  "要不然便是从二楼吧。若然是运动神经发达的男性,飞跃下来并非不可能。"

  "不,那也应该不会。在天下一先生调查二楼的期间,我一直在窗外监视着,并没有
任何人从窗口逃脱。"

  "视线连一次都没有离开过?"

  "嗯,一次也没有。"那样断言的青野望向真知子说道,"太太也有从别屋的窗看到吧
。"

  "喔......."真知子轻轻的点了头。

  "凶手没有从窗口逃走?"我向她确认道。

  "是........"

  "嗯......"我双手抱着臂骼、独自咕哝一声后,两手一拍说道,"凶手匿藏在邸宅内
的某处,然后趁着大家混乱时的空隙逃走。"

  "但应该没有可以匿藏的地方,因为全部都已给搜查过了。"青野大声说。

  我敲着面前的桌子说道,"那么,凶手究竟消失到哪里去?"

  "就是因为无法理解,所以才令人困惑。"青野回应道。

  我的表情像喝下了一口苦水。

  "再去现场看一次吧。"说完后,我便带同山田警员离开了客厅。

  穿着蓝色睡衣的灰田躺卧床上,由于没有任何抵抗的痕迹,推测大概是在睡着了的时
候遇袭。那么说来,即使是外行人也有可能准确地射中胸口吧。

  根据天下一所说,当时这房间的窗是开着的,因此可以认为凶手是从窗外偷进入内,
而凶手大概也计划在行凶之后经窗口逃走。可是那时天下一从二楼跌了下来,所以只得逃
往走廊方向。问题是,凶手然后往哪里去呢?

  "唉,是怎么回事。"我再度开口说道,"这次就连我也束手无策了。"

  "很烦恼哩。"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天下一走了过来。

  "不是要来打扰,我只是想把谜团解开。"

  "哼,外行侦探不要那么狂妄自大。喂,山田,走!"我对山田警员说。

  "咦?到哪儿去?"天下一问道。

  "去对其他的有关人等问话。首先从矢一朗开始。"

  "那么我也一起去,你不介意吧。"

  "随便你,只是不能做出妨碍的事情。"

  我们离开母屋、向别屋那边走去。途中,天下一抛掉小说登场人物的表情说道,"没
有刊载平面图吗?"

  "平面图?"

  "嗯,以这种邸宅作为舞台的本格推理小说,假如有凶手消失的布局,不是一般都会
刊载邸宅的平面图么?"

  "啊,是这个意思。"我点头说道,"的确,这好像早已是不成文的规定,但那样的平
面图,真有必要吗?"

  "所说的是?"

  "像是在推翻不在场证明小说中的时刻表一样,虽然对于读者来说那是推理的材料,
但也只不过是为了确保不会造成不公平现象而刊登的,我想实际上没有读者会望着平面图
来推理解谜吧,尽管也不能说绝对没有。"

  "原来如此,说起来也对。"天下一窃笑着道,"就连我也不会仔细的去看那在小说前
面出现的甚么“XX馆平面图”!"

  "我也是一样。"我笑道。

  来到了别屋,我们在黄部夫妇的寝室内与矢一朗会面。

  "凶手或许只是窃贼,原本为了钱财窜进来,但当看见有人,所以在惊慌下开了枪,
大概便是那样吧。"矢一朗躺在床上说出自己的推理。"虽然未能把他逮捕也感到遗憾,但
现在大概已迷失在树海里面,假如就这样的死在路旁,实在是咎由自取。"

  "嗯,可是还剩下怎么逃脱这个疑问。"

  对于我的质问,矢一朗显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从窗口逃走了吧,想来只可能是那样。"

  "但青野先生和尊夫人都说没有看见。"

  "可能是看走了眼,那时我妻子并非不断在监视母屋那边,而青野那个男人可能又疏
忽了甚么地方。"总觉得矢一朗的语气有点不愉快。

  接着,我们要向赤井留美问话。当返回母屋、在客厅中等候着的时候,那人出现了。

  我一看见那人,便不禁从沙发椅上跌了下来。天下一使了个眼色,我们暂时离开到走
廊去。

  "咦?那人便是赤井留美?"

  "对啊。"

  "“对啊”?还要以那样认真的表情来说!嗯,我明白了,这次的诡计便是那个。"

  "是,就是那个。"天下一说道。"可是,只看见了她后便把诡计看穿,那可不行啊。"

  "为甚么?"

  "我也是从小说的开始部份、与她见面的那一瞬间便立即明白了这次的诡计,但为了
不可以令故事无法发展下去,所以扮作没有注意到。"

  "是么?那家伙真可怜。"那样说来,我也只得扮作没有注意到。

  "当然了。"

  "哎,真累人。"

  我们返回房间内,开始对赤井留美进行查问。尽管为了让小说能够发展下去而扮作甚
么也没注意到,但坦白说,也够辛苦的。在一旁的山田警员也忍住了笑的在看着。

  聪明的读者,应该已经看穿今次诡计的真相吧,而我和天下一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啊


  事实上,对于读者来说,今次的诡计是不公平的。那样说,是因为这次的诡计是否能
够成立,对读者而言根本无法判断,即使是登场人物,也未必是全部人都被骗倒。

  还未了解其中意思的读者,读过接下来的解谜部份后便会明白了,然后,多半会感到
愤怒吧。

  在母屋的客厅内,全部人都已聚集在一起。不,事实上并没看见矢一朗,天下一却说
那也无妨,他说打算在这里进行对今次事件的解谜,而那只不过是在事件发生三、四个小
时之后。

  "嗯,"天下一开始说道,"在解开谜团之前,想要弄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凶手究竟
去了哪里?"

  "说甚么呀!那不是由于不知道这个而令人困惑么?"青野不满的说道,"凶手消失了
这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但人既然并非干冰,又怎会消失呢。那么,这样问好了。凶手有逃到屋
外面去吗?"

  "没有逃到外面。"又是青野回答道,"那是肯定的。"

  "嗯,我也认为这样。"天下一同意并说道,"那么说来便这样考虑好了。凶手仍然留
在屋内。"

  "哦。"

  "怎么会?"

  全部人都露出紧张的神情,并环顾自己的周围。

  "可是应该没有可以匿藏的地方。"天下一继续说道,"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性只得一个
。凶手便在我们之中。"

  "怎可能呢。真笑话。应该不会。"真知子打颤地说,身体也在微微的摇晃着。

  "但想来只能是那样。"天下一冷静地说道,"另外还要再加上一点,凶手是个男性。
那是我看到的,所以不会有错。"

  "明白了,凶手便是这个人。"我捉着青野的手腕。

  青野大叫起来道,"干甚么!我有甚么理由要杀害灰田。"

  "但男性便只得你一个。"

  "不是我,我甚么也没做过。"青野着急的说。

  "请等等,大河原君,青野并不是凶手,男性岂非还有一个人吗?"

  "咦?"我放开青野的手腕,显露出愕然的表情说道,"所谓还有一个人,难道是
......"

  "就是了。凶手是黄部矢一朗。"

  真知子呵呵的笑了出来。"你在说些甚么啊,我丈夫是凶手?傻了吗?还是在开玩笑
?"

  "我是认真的,矢一朗为了独占遗产,定下了这次的计划。"

  "可是矢一朗无法行走啊。"我说道。

  "那是他假装出来的。"

  "但老爷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青野反驳道,"刚在听见枪声之前,天下一先生还与
身在别屋二楼的老爷打着招呼吧。"

  "的确是那样,但我们却没有交谈,矢一朗只以眼神作回应,为甚么不出声呢?那是
因为他并非真正的矢一朗。"

  "并非真正的?是由某个人假扮的?"我极其惊讶。

  "就是了,是真知子假扮的。"那样说的天下一指向了真知子。

  真知子掩着咀巴在摇头。

  "不是,我,没有.......干那样的事。"

  "装傻也没用,只要调查你的房间便会真相大白了,那里应该会找得到男人的假发和
其他装扮道具。"

  也不知是否对天下一的步步进迫已认为无法再隐瞒下去,真知子当场崩溃、哇的一声
哭了起来。

  到了现在,读者诸君想必也已明白了吧。今次的诡计是变装,也就是所谓的一人二役
。天下一最初说不能预先透露的理由也大概了解了吧。

  然而,故事当然并不就此便结束。

  天下一说道,"当然事情并非就此便结束,矢一朗不是在杀害灰田后便消失了吗?那
才是今次的主要诡计啊。"

  "那又是怎么的一回事?"我佯装不知的问道。

  "非常简单,凶手不是消失了,在我和青野追捕凶手的时候,凶手也就在我们的身边
......那便是你!"

  望向天下一指着的人,我和山田警员、还有青野都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那个人便是赤
井留美。不,正确来说是自称赤井留美的人。

  "说甚么嘛,我甚么也不知道哩。"那个自称赤井留美的人忸怩的摇着头说。

  "装傻也没用,你的真正身份便是黄部矢一朗。"天下一以强烈肯定的语气断言道,"
你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给我“赤井留美是前来这座邸宅的第三者”这个印象,在杀死灰
田后再让留美消失,那样的话,便会制造成杀害灰田的留美逃离这座邸宅后变得行踪不明
的状况。但计算出错的,是在听见枪声之后我从二楼飞跌了下来。原本打算趁我从阶梯走
下去的期间,从窗口逃走返回别屋去,但计划却被打乱了,于是你离开灰田的房间,立即
再飞跑入隔邻的房间,然后装扮成赤井留美。为甚么那么快便可以做得到?那是因为你曾
经为了兴趣而当过歌舞伎的女角,所以只利用几秒钟的时间来完成化妆,对你来说是件轻
而易举的事情。"

  除了真知子以外的全部人,视线都同时向着那个自称赤井留美的人。很快她、不,他
便如同虚脱般当场跪了下来。

  "果然不行!"变成了男性的声音说道,"为了重新建设公司的缘故,无论如何都必需
得到父亲的全部遗产,所以才有今次的计划。"

  "真正的赤井留美在哪里?"

  "被囚禁于别的地方,打算在适当时候杀了她、或是放置在树海中。"

  "说甚么......."青野呻吟道。

  "想问天下一先生,"扮成女装的黄部矢一朗说道,"为甚么能够看穿我的伪装?我认
为那是很完美的。"

  "的确是非常完美,已到达百份之九十九的程度,但我却从剩下来的百份之一来推理
。"

  然后,天下一便开始对着穿那一人二役诡计的过程作出长长的解说。

  一边看着他、我一边认真地在想,担当本格推理的侦探也真不容易,即使在这种场合
也不得不作出理论的说明。

  若然是我的话,大概会大声怒吼着道"为甚么能够看穿伪装?这个样子只一看便已经
知道了!"

  我翻眼瞟向那个在装扮成女子、令人恶心的中年男人面前、非常认真地解释着的天下
一,然后偷偷的叹了一口气。

  (原文初发表于"小说现代八月增刊号メフィスト"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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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杂谈感想

  经常会听到有人说,写推理小说的评论文章很不容易,也偶尔会看见有些推理小说的
评论,在有意无意间透露了凶手的身份。的确,在介绍推理小说的时候,有不少禁忌是须
要注意的,直接说出凶手身份的行为固然不受欢迎,就是泄漏太多的故事内容也不好,这
种种的一切,完全是为了要尽量避免破坏读者于日后阅读某部小说时理应获得的乐趣,因
为那些乐趣往往便是从意外及惊愕中衍生出来的,所以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甚至是小说
所采用诡计的种类也不能够随便透露。

  正如今次这篇小说内文中所提到,一般来说密室杀人或不在场证明等诡计,是无须对
读者刻意隐瞒的,很多时候书背的宣传短文都会暗示小说中所使用的主要诡计,而更有不
少的小说名字如实反映全篇的诡计重点,例如使用密室诡计的《雪密室》、或使用列车消
失诡计的《消失的水晶特急》等,从而方便读者诸君可以对号入座。另一个较为特别的例
子,则要算是《马来铁道之谜》了,作者为免大家被书名误导、错以为那是一部以列车时
刻表为诡计的推理小说,特意在封面后页作出了澄清,说明密室杀人才是故事中主要的谜
团。

  与密室诡计恰好相反,在众多诡计类别当中,也存在一些所谓"见光死"的种类。这些
诡计绝不能预先让读者知道,否则便几乎等同于把谜底泄漏一样、会大大的减低阅读的乐
趣。最常见的其中一个典型例子,便是所谓的叙述性诡计,对于这类作品,"叙述性诡计"
这几个字绝对是一个忌讳,就连提及都不适宜,所以通常只能够写出一些隔靴搔痒的介绍
或评论。此外,也有一些作品具有双重诡计,其中一明一暗,明的浮于表面,只是谜团的
封套,暗的却隐藏于核内,是更胜一畴、更令人感觉意外的真正重点。

  当然,这种"见光死"的特性,也对读者造成了不少障碍,因为既然诡计的真面目不能
随便曝光,那么要从诡计分类找出这类作品的一些佳作,确实是无从入手。另一方面,由
于须要隐藏的并非谜底本身,因此很容易便让人掉以轻心,曾经看过一些小说推荐文,在
读者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把不该写的都写了出来,即使是专业评论家乡原宏,也在他那部
推荐百部推理名作的《阅读这部推理-日本篇》中犯上了这个毛病,尽管的确是没有把谜
底直接写了出来,但个人仍然觉得这做法也不太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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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童谣杀人

  (I) 小说译文

  《9. 杀人便如今 - 童谣杀人》

  要前往那个偏远的小岛,不得不从本土的港口摇两小时的船,而且还是由古旧渔船马
虎改造出来的破船。我与部下们已好几次的向着海、张大咀巴在呻吟。

  摇摇晃晃的到达了凹凸岛,立即便有几个男人出来迎接,带头的是个长了小胡子的大
胖子。

  "我是从县警本部来的大河原番三。"我说出了名字。"是警部、喔、是负责人。"在这
里清楚表明,可以令对方的态度有所不同。

  "啊,大河原警部。远道而来欢迎欢迎。"大胡子强来握手,简直就像迎接观光客般的
打招呼。"我是村长鲸冢。"

  "你好。虽然急了一点,但,现场在哪儿?"

  可能由于我这个问题,令他想起了现时的状况。鲸冢皱起了眉头说道。"是在名叫沙
丁鱼山的小山峰下的一座庙宇内,现在由我来驾车带路吧。"

  "劳驾了。"

  我们分乘坐几辆汽车前往现场。

  在沙丁鱼庙里已经有人群聚集了。我们一到,便如同摩西渡海时一样,把群众一分为
二。走在中间,事实上心情倒很愉快。

  尸体倒卧在香钱捐献箱的前面,是一名穿着西装的男性。据报是从背后被勒住脖子,
只要看那围绕着颈项的绳子便一目了然了。在这里,尸体还有一处奇特的地方,在男人那
面向天的咀巴里像是塞住了些甚么东西,走近一看,那是一个馒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村长。

  "呀,那像是供奉用的馒头。"

  "这我知道,但为甚么会塞进尸体的口中?"

  鲸冢村长左右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我们也摸不着头脑。"

  我与首先发现尸体的人见面,那人是每朝都走到这庙宇参拜的婆婆。那婆婆看到尸体
后便前去通知警察,然后也不知是否惊得脚也软了,结果须被要医生抬走。

  "活了七十多年也没遇见过那样令人震惊的事情。"那婆婆说出了尸体被发现时的情况
。以下是关于尸体的进一步说明。

  "瞪大眼睛、张开牙齿、死状实在非常恐怖。"

  "所说的张开牙齿是?"对这部份有点在意。"被塞住了馒头吧。"

  但那婆婆却露出呆然的表情来。"馒头?这个......"

  据她说,在自己发现的时候并不是那样子的。我询问那个在接到婆婆通知后、立即赶
到现场来的警员。从那警员的话得知,在他赶到时,死者口中好像已被塞进了馒头。

  "那么说来,塞进馒头的并不是凶手么?不,那样做的人不会是毫无关系的人,大概
是凶手后来想起了甚么才做的。可是为了甚么缘故呢?"

  我咕哝着,但只是咕哝也不是办法,所以还是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好了。那个其实早已
经查明了,他是在十年前离开这个岛、叫贝本卷犬的男人。

  "为甚么离开了十年后突然返回来?"

  对于这个疑问,鲸冢村长作出了回答。在这个岛上有蛸田家和鱼泽家两大古老家族,
两家的儿女将会在近期内结婚,那对于这个岛来说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因此在之前离
开这个岛的人们都接续的返回来。

  "那么贝本也是哪一方的亲友?"

  "说起来,是两方共同的相识。因为到底这个岛整体上就已像是一个大家族。"村长对
这事好像有点自呜得意的样子。

  无论如何,看来与这两家人有关系吧,于是,我们首先到蛸田家去。一去到便看见在
门前有些争吵,一个穿着方格纹西装、头乱蓬蓬的男人,对着一个看似是女佣人的中年妇
女,像是有甚么请求似的,大概是说怎也要与主人见面。

  我拍着那男人的肩头说道,"你在这儿干甚么?。"

  那男人回过头来,笑逐颜开。在圆眼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呀,大河原警部!"

  "难道,又开始玩扮侦探的游戏?"

  "不是玩,那是我的职业。"挺起胸膛后却又听声继续说道,"然而,今次并没有委讬
人,只是偶然在昨天到来观光旅游,纯粹来自希望知道真相的好奇心,因此便想插手这宗
事件。"

  "哼,外行侦探在指指点点的,会为我们带来困扰。"

  "那个、警部先生。这位是........"鲸冢村长望着这个可疑的男人问道。

  "我来自我介绍好了。头脑精明、博学多才........"

  "身手敏捷的名侦探、天下一大五郎、对吧!已经听得厌了。"

  "不、最近还加上了这个标语:魅力非凡。"

  "甚么?"

  "没法了,这个作者没有足够功力能对主角作出有个性和魅力的描写。"

  "好了好了。"我叹了一口气。

  蛸田家的主人八郎是一个盛气凌人的男人,女儿海苔子也是位骄矜得令人讨厌的女性
,而她的母亲则好像早已过世。

  两人都断言说没有与贝本交往,并谓把杀人事件与这次婚姻扯上关系,实在会令人困
扰。

  "古老大家族的儿女结婚嘛,是那样的了。"

  虽然试图刻意阿谀,但八郎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依然没变。

  "全部的人都这么说,这边和那边在传统这一点上是没法比较的,怎也好我家早于有
人住在这岛上的时候便已存在,但由于那边大力游说,我们只好勉强答应,所以,那边的
儿子、那个叫锅南的家伙若然有甚么让我感到不高兴的地方,这件事便立即作废。"

  正趾高气扬的八郎从怀内取出香烟。这时有片纸条飘落于地上。

  天下一把它拾起来并说道,"这是甚么东西?上面这了些数字。"

  "啊,不,没甚么。"八郎把那东西抢回去,哧哧地把它撕碎,然后掉进附近的废物箱
内。

  在离开蛸田家、接续去鱼泽家的途中,鲸冢轻声说道,"蛸田家与鱼泽家原本由于争
夺岛的控制权而闹至水火不容,但最近两方的势力都已逐渐衰落,所以开始携手起来,大
概是想比起丧失权力来,这样较好一点吧。"

  "媒人是谁呢?"天下一询问道。

  "是我。艰巨的任务啊。"鲸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鱼泽家与蛸田家相反,因为男主人已死的缘故,由叫鳍子的女主人处理一切。感觉上
,儿子锅男是个没主见的人,全部都听从母亲作主,听见他对鳍子叫"妈妈"也有好几遍了


  "今次的婚姻是想帮助蛸田先生他们的。"那样说的鳍子呵呵呵呵的大笑起来。"总之
他说起了经济上的苦况。对我来说,即使不是蛸田家,看见他们那么热心,纵然说是妥协
也没法了。"

  关于贝本,两母子都回应说没听见过这名字,也没有见过面。

  首度调查在没有甚么满意的收获下便结束了。我们住在岛上唯一的一间旅馆内,当然
,天下一也住在那儿。然后在第二天----

  "大件事了!大件事了!大件事了!"响亮的叫声传遍走廊,然后我房间的门帘被打开
,警员飞跑进来说道,"警部,不好了,出现了第二名牺牲者。"

  "甚么?"我跳起来问道。

  现场是海岸旁边的岩石阴暗处,被杀的是一名叫海老原海胆子的寡妇。从尸体的样子
看来,明显是喝了毒药。可是说起来,倒下的样子有点奇怪,海老原海胆子的身体被古旧
的被窝包裹着,头下面也铺了枕头。

  "这是怎的?在搞甚么把戏?"我怒吼道。

  "这难道是......."在旁边的天下一呢喃道。他从皱巴巴的西装内袋中,拿出了一本
看似廉价的书册,翻起几页来然后说道。"果然是这样,一如所料。"

  "怎么?"

  "请看这个。"天下一把翻开了那页的书递到我面前来。

  这部书原来是叫"凹凸岛的历史",在翻开的那一页上,记载有"凹凸岛的摇篮曲"这东
西。那是这样的:

  “十个小孩童吃饭进餐,一个噎死了剩下九个。

  九个小孩童熬夜到晚,一个睡过头剩下八个。

  八个小孩童乘船外游,一个不回来剩下七个。”

  接下来的便是七人、六人等,而歌谣的最后一段则如下:

  “一个小孩童独自生活,结婚之后谁也不剩了。”

  我的视线离开那部书,抬头望向天下一并说道,"喂,这个、你........"

  "就是了。"天下一点了头,双眼发光的说道,"杀人是按照歌谣实行的。今次的事件
,是所谓童谣杀人。"

  也不知"童谣杀人"这个词语是否恰当,但在古今的推理小说中,有一些便是这种模式
的东西。这种模式其实是按照童谣、歌诀或诗句等的内容而模仿实行,在某些场合中,也
有被称为模仿杀人。

  "在日本,著名的作品有“恶魔的XX歌”。"天下一脱离了主角的表情说。

  "在那部作品中所使用的歌,是作者自己创作的哩。所以想来只须要迎合故事需要而
创作出来便行了,最难的还是使用早已存在的歌谣那种场合,同是那名作者的“狱X岛”
便是这样的了。"

  "在某位闻名于世的女作家的作品中,则使用了鹅妈妈的童谣。聚集于岛上的十个人
,按照歌谣上相同的模样被杀害,到最后谁也不剩了......"

  "嗯,说起来那首鹅妈妈歌谣,与这次的摇篮曲非常相似。"

  "注意到了?"天下一窃笑着说道,"总之,作者大概是抄袭吧。"

  "怎么嘛、那家伙。"我露出了一副泄气的神情,缓缓摇着头。

  "然而,今次的事件是童谣杀人,我真的吃了一惊。"

  "喔,这个设定会使日后的说明变得困难。"

  "是在说为甚么要按照歌谣中的内容去杀人这一点吧。对于作者来说,认为那样可以
让情节变得丰富起来,但既然构思那样的小玩意,便不得不附设理论的说明。"

  "过去的作品又有怎么样的理由呢?"

  "假如杀人动机是对多个人复仇的话,使用这种手段可以令以后的对手感到害怕。那
首歌谣对于凶手和被害者来说,应该有着重要意义,纵然毫无关连的人可能不会明白,但
这个安排对于被害者们来说,应该清楚为甚么会成为袭击的目标。另外,也可以利用它来
诬衊别人为嫌犯,把与歌谣有密切关系的人陷害成凶手。"

  "原来如此。若果是这些理由,也还可以说得上是合理的。"我双手抱着臂骼、点了一
下头,然后抚着颚前的髭说道,"但是也很辛苦啊。"

  "是很辛苦。"天下一也同意道,"要按照歌词去杀人,尸体的处理真不容易。一个不
小心,便会从而遗留线索,单是这个已有危险,对凶手来说,所得到的好处太过少了吧。
明确的说,我认为那是多余的辛劳。"

  "那样说是过于坦白了些。"我搔着头说道,"那么,今次又是怎么回事?有可以让读
者接受的理由吗?"

  "那个嘛...."关于这点,天下一显露出不太期待的表情并说道,"总之,肯定的是接
下来还会不断地发生杀人事件,因为怎也好今次的摇篮曲是一直数到十。"

  "那是说,还再要死多八个人?"

  在童谣杀人的场合中有一个缺点,那便是可以根据那首歌谣数到甚么数字,来推断出
被害者的数目。

  "真长气的讨论!"我们互相对望,然后点头说道。

  正如我与天下一离开小说世界后讨论的一样,其后接续的发生了杀人事件。

  首先是名叫大矶砂彦的摄影师,被刺杀的尸体因浮出了海面而从一艘小艇中发现,这
也与前述歌谣的第三段吻合。然后叫滨冈栗子的主妇,被人以斧头劈开头部的方法杀害,
而歌谣的第四段如下。

  “七个小孩童砍劈薪柴,一个斩掉头剩下六个。 ”

  接下来的是叫港川水一郎的男人,给注射入毒药致死。下一位则是叫高波涡子的女性
,抱着六法全书被推下山崖。歌谣的第五、六段如下。

  “六个小孩童玩弄蜂巢,一个被刺倒剩下五个。

  五个小孩童进修法律,一个离去了剩下四个。”

  大概已没有必要再把之后的事件逐个写出来吧。以同样的形式,出现了第七个、第八
个被害者。在这期间,作为警方代表的我在干着甚么呢?当然是仍然重覆着没收获的搜查
。由于找出真凶并不是我在这部小说中的任务,所以那也没法了。

  但天下一的处境还是不妙。纵使是有名侦探的标题,但出现了八名被害者却还无法解
决事件....不,正确来说是他还不可以解决。在这时候便把凶手逮捕了,作者预备好的歌
谣最后部份就会变得没有意思。

  那样说来不单是童谣杀人,一般处理连续杀人事件的本格推理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因
为假如太早便把事情解决的话,情节便无法丰富起来。

  尽管那样,但歌谣一直数到第十个人也实在太多了些,担任侦探的虽然可以稍为落后
一点,有两三个人被杀的程度还可以容忍,但去到七、八个人则......

  在每次事件出现的时候,天下一都说句甚么"呀,又被凶手抢先一步。"但这台词很快
便被听成只是废话。

  然而,这个困境好像已到尾声,天下一终于有所行动。我们警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甚
么样的行动,若然在最初便请他对我们说出自己的推理,想来可以进行较有效率的搜查而
能够更快把事件解决,但没有那样做的原因,是在这类小说中有侦探角色的存在。

  在他消失到不知哪里去的期间,终于出现了第九名被害者。在睡着的时候被淋上汽油
然后给点火烧死。关于歌谣的第九段大概已没有必要再刻意的介绍出来吧,请读者诸君随
意想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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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14 14:0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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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次的事件,就连我也已束手无策。"望着焦黑的尸体被运
走之后,我说出惯例的台词。

  "唉!唉!唉!怎么搞的!在我当村长的期间发生这种惨剧,真倒楣!真倒楣!"鲸冢
跪在地上揪着头发。

  四周的旁观者也在众说纷纭。

  "已经有九个人被杀。"

  "是连续的事件哩。"

  "而且全部都是奇怪的杀害方法。"

  "真的啊,每个人都各自死于不同的杀人方法,全然没有规则性。"

  听到这里,我望向在看热闹的人群那边。

  "甚么,你们没有注意到吗?"

  "甚么?"一个年轻男子像是作为代表的问道。

  "今次的杀人,全部是按照流传于这个岛上的摇篮曲来实行,我还以为这事情早已传
遍了哩。"

  给我那样一说,群众尽皆哗然。

  "摇篮曲?说起来也是真有这东西。"

  "摇篮曲么?原来如此。是那样,就是那样了。"

  "对啊!"

  "已经实行到了歌谣的第九段哩。"

  "剩下来的还有一个么?"

  接下来他们的行动变得奇怪,谁也再不说话,然后就这样各自散去。

  天下一回来的时候,便是在那天的晚上。

  "你在这之前去了哪儿?"我焦燥的心情在语气中表现了出来。

  天下一却像是意味深长的窃笑着道,"有各式各样的事情要到东京那边去调查。"

  "东京?调查甚么?"

  "那就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那样说完后的天下一四下张望,然后接着说道,"对了
,鱼泽家和蛸田家的全部人都在哪里?"

  "好像聚集在蛸田家,为了明天的结婚仪式作最后商讨。"

  "那样正好了。大河原君,我们现在也前去吧。"天下一不待回应便匆忙的举步,而我
也只得连忙追在后面。

  一来到蛸田家,那个佣人便走了出来,以强硬的语气说,各人现正在商讨之中,若然
是关于搜查上的质问,希望押后进行。

  "既然如此,那就请对大家转达,已经查到了凶手,特意来通知大家。"

  天下一的话令那个中年佣人脸色一变,我也同样吃了一惊的望向侦探的侧脸。

  看着那人说了句"请等待一会儿"便返回屋内之后,我对天下一说道,"喂,是真的吗
?已经知道了凶手?"

  "嗯!"天下一充满自信的点了头。

  我环顾四周,然后凑近他耳边听声问道,"关于凶手利用摇篮曲的理由也没问题么?"

  "那当然了。"

  "也可以为读者所接受?"我再听声问道。

  "那个,"天下一皱着眉说道,"也不怎么样。"

  "喂喂......"当我正打算说话的时候,那个佣人回来说道,"请进入里面。"态度与刚
才截然不同。

  我们给带路到大厅中,蛸田父女和鱼泽母子、还有作为媒人的鲸冢夫妇,正坐在样子
高级的沙发上来招待我们。

  "已查出了凶手么。"蛸田八郎以沉重的声线问道。

  "已经查出了。"天下一向前踏进一步。一口深呼吸之后,便开始缓缓的说。

  "今次事件的谜团其实是很难解开的,即使是曾经遇过了好几宗奇怪事件的我,要解
开那么复杂地纠缠在一起的线也毫不轻松,假如没有坚持下去的调查、丝毫矛盾也不放过
的观察力、再加上洞察力和直感力、还有少许的运气的话,要解开是绝不可能的。总而言
之,解谜必须要平衡的融合各项要素........"

  虽然名侦探的讲座还在不断地继续下去,但看来读者也太辛苦了,所以把它省略掉。
即使是在听着的我们,要忍住不打呵欠也很辛苦。

  "那么,从第一宗事件开始说明好了。那天晚上,被害人贝本为了与某人会面而前往
庙宇,会面的理由则是谈一项交易。"

  "交易?那是甚么?"我问道。

  天下一先望向蛸田八郎,然后把视线移向他的隔邻。

  "要守着女儿的秘密就付钱来吧 - 虽然不知道确实的字句,但贝本说的话应该便是那
个意思。"

  "胡说!"蛸田八郎瞪大眼说道,"那不简直就像说是我与贝本会面吗?"

  "就是那样。是你与贝本会面,然后杀了他。"

  "无聊!有甚么证据?"蛸田的脸像章鱼般发红。

  "从你放烟草的袋中掉落的纸条便是证据。我后来拾起来重新拼凑,在那纸上写上了
数字,是电话号码?不、不对。根据调查的结果,那是银行的帐户号码,而且登记名字是
贝本。为甚么你拿有这东西?答案很明显,你被他命令把钱存放入这个帐户中,藉此交换
海苔子的秘密。"

  虽然蛸田像是想说些甚么,但终于还是说不出话来。脸色红红的,相对之下,海苔子
的脸在发青。

  "那么,所谓海苔子的秘密又是甚么?"鲸冢战战兢兢的问道。

  "那是,在以前海苔子到东京的时候,曾与贝本发生了关系。不、不仅如此,还曾经
打掉腹中的孩子,我也查问过当时的妇产科医生。"

  "呀!"开口的是鱼泽鳍子。

  "胡说八道!"蛸田像呻吟般道。

  "不要!不要!不要!"海苔子哭着叫起来,可是仔细看却也不见有眼泪掉出来。

  "但在第二宗事件上,蛸田却有不在场证明啊。"我望着手帐说道。

  "那当然了。"天下一说道,"因为第二宗事件的凶手并不是蛸田。"

  "说甚么?"

  "这第二名凶手在知道了第一宗事件的时候,想出了一个计划,那便是乘顺风车、把
对自己有防碍的人杀掉。可是为了要让搜查人员误认为凶手是同一人的缘故,这二宗事件
最好是存在共通点,而给利用的就是那首摇篮曲。第二名凶手在贝本的尸体被发现的随后
、在围观的人群还没聚集前的期间做了手脚,把馒头塞进尸体的口中。"

  "原来如此,难怪目击者说在发现尸体时口中没有馒头。"我拍打双手、用力点头然后
对天下一说道,"那么,这第二名凶手是?"

  "便是这人。"侦探指着的,是鱼泽鳍子。

  鳍子发呆了一会儿后,瞪大了眼,"呵呵呵"的大声笑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说是我呀?真是奇怪了。"

  "装傻也没用,在那之后你杀了海老原,因为她知道了锅男的秘密。"

  "甚么?又有秘密?"我不禁惊得倒仰起来。

  "是一些特殊的癖好。"

  "癖好?"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无奈也只得说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边呼出来一边说道
,"锅男对女童抱有强烈的关怀。不、若然只是关怀还好,那、那、那个可以说是凌辱。"

  "女童癖?"我大声问道。

  直到现在还安静地坐在母亲旁边的锅男,像哭着脸的说道,"妈妈......"发出了可怜
的叫声。

  鳍子握着儿子的手并瞪着天下一,眼中充满了血丝。

  "那个、那个、那个....证据....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那是海老原的女儿说的。现在正寄住于东京的亲戚家中,已是中学一年级了,虽然
要回忆过去的不幸很辛苦,但总算对我说了。我到东京便是为了要确认这个。你一直担心
海老原会否把这事情公开,所以利用这个机会杀了她,还按照摇篮曲预备了被窝和枕头。
"

  不知是否找不到反驳的言词,鳍子沉默下来。

  蛸田八郎咳了一声后说道,"那是你干的么......."

  "那么第三宗事件是?"我问道。

  "那是蛸田。"天下一回答道,"发生了第二宗事件后、同时也注意到与摇篮曲吻合的
蛸田,想必在内心偷偷的笑着吧。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也已经把事件搞得混乱并且对
自己有利,于是蛸田再把刚好在那时对自己有威胁的另一个人消灭,那人便是大矶。大矶
以前也与海苔子发生过关系,而且还利用她的裸照来要胁蛸田。"

  "那么......第四宗事件则便是......."

  "便是鱼泽的所为。乘着事情混乱,接续再杀多一人。滨冈的女儿也曾被锅男凌辱过
,而鳍子每个月都要支付大额金钱作为保守秘密的代价。"

  "至于第五宗......"

  "那是蛸田的所为。"或许天下一已感到厌了,稍微不耐烦的说道,"港川也曾经是海
苔子的恋人,拥有海苔子亲笔写下的婚约书。"

  "那么,第六宗则轮到鱼泽?"

  "猜对了。高波来是海老原的亲友,也略知锅男的癖好。"

  到了这个时候,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大概都已了解吧。便这样的,蛸田八郎和鱼泽鳍子
反覆交替地去杀人,说起来,两人都是乘便而导致事件变得暧昧不清。

  说明了第九宗案件是蛸田的所为之后,天下一的解谜终于结束了。

  我一边打量着蛸田父女和鱼泽母子、一边说道,"怎么?有甚么想说的?有反驳的话
吗?"

  最初抬起头来的是蛸田八郎。还以为他想驳斥天下一的推理,但看来却不是,他盯着
坐在对面的鱼泽母子说道,"哼,原来是那样!竟然想把那么变态的儿子推给我女儿?"

  听见这话后的鱼泽鳍子大概不会沉默吧。

  "甚么?你的才是,不要脸!"

  "说甚么!你这个皱皮老太婆!"

  "怎么!大肚子乌龟!"

  两人开始互相纠缠起来。

  叫了警员来帮忙把他们两人制止住,在扣上了手镣后,两人都像发情猫似的在吁吁声
叫。

  鲸冢夫妇与我及天下一一起离开蛸田家。

  "怎也好,总算是完美的推理啊。在童谣杀人的背后,竟然存在着那样的真相。"鲸冢
村长从心底佩服出来。

  "其实最重要的只是注意到有乘便的可能性。既是那样,不在场证明便变得无意义了
。"心情极佳的天下一回答道。

  "啊,原来如此。总之,乘便的只是一个人还算好。"鲸冢说道,"因为纵使有其他人
利用乘便而模仿摇篮曲去杀人也不奇怪。"

  "那个,是的。简直就是。"天下一说道。

  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大河原君?"天下一回头问道。

  "确实是还剩下歌谣的第十段。"

  "嗯,是那段“一个小孩童独自生活,结婚之后谁也不剩了。”那又怎样?"

  "那........"

  有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不幸应验。翌日,在这岛上的各处地方都发现了杀人事件,而各宗事件都没
找到有其他的共通点 、除了一项是全体一致的。

  那就是,全部的尸体都给穿上了结婚礼服,手中还拿着三三九度杯!

  我重新理解到这篇小说的标题,然后便叹了一口气。

  (原文初发表于"IN.POCKET"1994年10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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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杂谈感想

  有推理女王之称的克莉丝蒂(Agatha Christie),创作了几乎可说是流芳百世的《无
人生还》(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虽然这部作品的魅力并非单一来自童谣杀人这
项元素,但作为小说核心的诡计之一,童谣杀人本身确实具备不少独特优点,以下列举了
几项纲领,并从而展开更为详尽(或带点夸张)的分析和讨论。

  ** 学习轻松童谣杀人属于一种易学难精的技术,要掌握其入门手法应该毫不困难。
建议首先粗读始祖作品《主教杀人事件》(范达因),接着细读《无人生还》,最后再阅览
经由日本作家改进过来的《恶魔的手球歌》(横沟正史),读完三部之后,大概便可以开始
亲自动手创作了。

  ** 容易创作童谣杀人的创作过程非常简单,只须分三个步骤实行便可以了。第一、
选定计划模仿的歌谣或诗句。第二、设计杀人后的多余装饰。第三、思索模仿杀人的理由
。当然,以上所说三个步骤的次序只供参考之用,实际执行的顺序,可以因应不同情况而
有所改变,例如先拟定模仿的理由,再设计有深意的装饰,最后才找寻被用作模仿的歌谣
。万一没有现存的歌谣适合使用,那么便自行创作也行。

  ** 具灵活性尽管项目名称是童谣杀人,但其实还有数不尽的其他各种变化。诸如诗
词歌赋、童话故事、古书文献、甚至其他推理小说的故事内容,都可以利用作为模仿对象
。但是过于专门、或难于理解的作品则应该尽量避免使用,因为它们难以让一般读者产生
共鸣感,阅读时所能感受到的乐趣自然也大减。

  ** 参考繁多除了上面介绍的入门必读三大作品之外,前前后后还有数之不尽的参考
书目。就以日本新本格作品而言,便已存在着各色各样的佳作例子,其中包括暴风雨山庄
式的《雾越邸杀人事件》,以文明都市为舞台的《恶魔的水槽密室》,模仿古藉文献的《
圣アウスラ修道院的惨剧》,模仿童话故事的《金雀枝庄的杀人》等等,由于数量太多未
能尽录。

  ** 市场价值不论是一个怎样容易学习、容易实践的方案,假如完全没有市场价值的
话,这方案便实在没有太大意义,幸而童谣杀人总算具有一定的市场价值。虽然范达因没
有为读者带来太大的惊喜,但克莉丝蒂却把童谣杀人推至高峰,从而读者对这种手法不但
不会感到陌生,反而可说是对它趋之若鹜,因此它可以称得上是众多热门必卖诡计之一。

  ** 无惧雷同使用童谣杀人作为主题诡计的作品,即使故事内容恰巧与其他类似作品
有相似的地方,也不害怕被看成是抄袭别人,事实上在现存的名家作品中,早已有不少是
在诡计结构上大同小异的,例如夏树静子版的《有人不见了》便与克莉丝蒂版的《无人生
还》同出一辙,大家只会认为那是挑战经典名著的新作,而不会诟病其中有模仿的成份。

  ** 流传千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关于《无人生还》的评论文章,而无可避
免的都会提及到诡计相近似的其他作品。因此若然能够创作出一部与这不朽经典之作有几
分相似的新作,那么使它流传千古便绝非妄想,假如构思比《无人生还》还略胜一筹的话
,甚至更可能成为另一部举世瞩目的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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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推理小说的守则

  (I) 小说译文

  《10. 不公平的样品 - 推理小说的守则》

  "警部,杀人事件啊。"当我正在书写着桌上的文件之际,部下猛然的冲了过来。我伸
手拿起了外衣然后问道,"地点在哪里?"

  "XX町姓大黑的家中,主人一朗被杀。"

  "大黑一朗?他岂不是一位名人?好,立即赶去。"一边把手穿过衣袖、一边站了起来


  大黑一朗是在日本属中下级的大黑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公司虽然曾在某段时期衰落,
但据我所知最近又再好转过来了。

  与“大黑庄”这名字给人的印象完全相反,这是一座墙壁铺设了纯白色瓷砖的建筑物
,从二楼圆拱型的露台上,甚至还会有像迪士尼电影中的甚么公主登场吧。只是放于大门
旁边的废物袋,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看来五十岁前后的瘦削女性,她自我介绍说是女佣、名叫绀
野绿。从那颤抖的声音便可以知道她是非常的惊慌。

  "被害人在哪?"

  "这边。"

  跟随女佣到达宽阔的大厅,在沙发的贴邻有一名男性倒下,旁边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
个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看似是医生、穿着白衣的男人。那中年女人把面埋向沙发、正在不
断的抽泣着,而那年轻男人和医生则露出沉痛的表情在坐着。

  自我介绍过后,我便去确认他们的名字。在哭的女人是被害人的妻子、叫大黑野舞子
。那个年轻男人是他们的儿子次郎。医生的名字则是....算了,甚么也好吧。

  尸体穿着浅蓝色的长袍,也不知是否由于痛苦而扭动的缘故,敞开了衣襟。

  "是毒杀,应该不会有错。"医生望着尸体断言道。

  "那些是......"那样说的我指向桌上,在那处摊放了一个扁平的箱子,里面并排着一
些巧克力。

  "好像是今早送来的。"儿子次郎回答道。

  我问那医生道,"那些巧克力有毒?"

  "多半是了,刚在这里开始吃这些巧克力。"医生指向地上说。那儿还有半片巧克力掉
落在淡紫色的绒毡上。

  我点了头,然后叫了鉴证人员前来。

  在现场检证进行期间,我在一朗的书房内向有关人等问话。首先从次郎开始。

  "没想过父亲会成为谁人杀害的对象,因为也没有想起曾做过甚么令人怨恨的事情。"
次郎皱着眉头、以沉重的语气说道。

  那种人即使做坏事也视作等闲 -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接下来的便是那女佣人。我询问了送来巧克力时的情况。

  "主人特别喜爱吃巧克力,一边说着记不起送礼人的名字、却一边大块大块的吃。我
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被下了毒药,正打算走入厨房泡红茶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呻吟声
......"说到这里便只变成了哭声。

  死者的妻子野舞子还没回复到可以问话的状态,还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除此以外,
在这家中还居住了次郎的妻子高子、被杀的一朗的弟弟和夫,和名叫樱田的司机。

  "喂,不能随便进入!你是甚么人?"从大门那边传出来的声音,像是我部下的。

  走过去一看,一个头乱蓬蓬、穿上皱巴巴外衣的男人,被我的部下抓住了衣襟。

  "甚么?那不是天下一么?"

  "呀,警部!"望向我这儿,天下一满脸他乡遇故知的样子。"负责这次的事件么?"

  "是熟稔的?"部下向我询问道。

  "也不能说是熟稔,只要是警方人员,知道他的人也有很多。"

  "但经常特别关照的却是大河原警部哩。"天下一挺起胸膛说。

  这个饶舌的男人。

  我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说起来,你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邀请来的。"首先声音响起,随后一名年轻的女性走了进来。化妆时尚,也配戴
了大量的首饰。

  "你是?"

  "大黑高子"。

  "呀,次郎的妻子。"我点头说道,"你为甚么邀请天下一前来?"

  "为甚么?不是有事件发生了吗?我从朋友听闻关于天下一的事情,大名鼎鼎,是个
头脑精明、博学多材、身手敏捷的名侦探先生。"

  "不、太过奖了。"天下一害臊起来。

  "关于今次的事件,我想一定要请天下一来解决,所以便带他来这里,因为警察是无
法信赖的。"说完后才警觉到对方是警察人员,便用手一掩咀巴,然后接续说道,"失礼了
。"

  我再咳了一声后望向侦探说道,"那样说来没法了,但请你千万不要防碍我们。"

  "嗯,非常明白。"天下一恭敬地低头说道。

  来了干扰的人,我想会很辛苦。当然,由于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是天下一侦探,因此从
一开始便已决定了他的登场,但在我的立场来说,不得不作出这种态度。

  不理会那侦探,重新再望向现场。首先注意到的,也不用说自然便是巧克力了。

  "那是一间著名糖果店的东西,并非在任何地方都买得到的,若然是前两三天的事情
,店员可能还会记起顾客的样貌。"天下一望着包装纸说道。

  "我当然也知道这个,所以,嗯,已经打算叫部下去查问店员。"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接着,天下一把被粗暴撕破的包装纸拿在手中。

  "以绿色原子笔写下了收礼人的名字。虽然惯常说以绿色墨水写信是具有离别的含意
,但与这个有关系吗?嗯,送礼人的名字是习志野权兵卫。"

  "从未听见过的名字。"在不知何时走到旁边的次郎道。

  "就是了,"天下一说道,"这是仿效无名氏的用语。"

  "是么。"次郎一脸可惜的表情。

  "让我看看。"我从天下一手中抢过了那张纸,然后说道,"喔,习志野权兵卫么。虽
然还写下了住址,但大概是乱作出来的吧。咦?"

  "怎么样?"部下询问道。

  我指着邮贴的消印说道,"看这个,接受这小包裹的邮局就在这儿附近。"

  "啊!"在场的全部人员、不,正确来说是除了天下一以外的全部人员,都望向我的手
中。

  "真的。"

  "怎么回事?"警员们都异口同声说。

  "嗯。"我低吟了一声后对大黑家的人说道,"对不起,各位请在另外的房间等候一会
儿好么?"

  "为甚么?"大黑高子戚起了一片眼眉问道。

  "我们要商讨一些关于搜查上的事情,只需要一点时间便行了。"

  "啊?那样?"

  在大黑高子与大黑家的其他人走了之后,我吩咐部下道,"去找寻绿色的原子笔,有
可能在这屋内。"

  "嗯,那样说来果然是........"其中一名部下满脸严峻的说道。

  "对,凶手是这家中成员的机会很高,所以才会使用这儿附近的邮局。"

  "原来如此!"部下们都理解的点了头。

  "不!真是这样?"在离远一点、听见了我们讨论的天下一扭着头说道,"那会经常这
样便宜啊。假如凶手真是这个家的人,想来不会做出那样显然而见的事。"

  "闭嘴吧!外行侦探懂甚么!这是根据我经年累月的洞察力所推理出来的。"我很大声
的说道。虽然我也明白这是极简陋的推理,但若然不作出那样的断言,以后的故事便不容
易展开。

  给我怒吼完之后,天下一沉默下来。我再命令部下去找寻那绿色原子笔,然后部下们
很快便四散了。

  约三十分钟过后,两名警员一脸紧张的返回来,其中一人拿着一块手帕。

  "这个被抛掉入一朗书房中的废物箱内。"警员把手帕在我面前摊开,里面有一枝绿色
墨原子笔。

  "好,已能确定了。"我拍了一下手说。"集合全部人到这里来。"

  不知是否听到了事件的发生,被杀的大黑一朗弟弟和夫及司机樱田刚好返回来。他们
二人、还有大黑野舞子、次朗和高子夫妇、加上绀野绿合共六人一同聚集于大厅内。

  当宣布了原子笔被抛掉的事情后,全部人都脸色一变。

  "有那样的事!凶手竟是身边的人?"

  "弄错了甚么嘛。"

  "疯了么?"

  "怎么的一回事?"

  各种惊叹的句子纷纷从各人口中说了出来。我以威严的语气说声"安静一点!"

  "各位的不满我也能够理解,但这是客观的事实。还有,从现在起请各位不要离开这
大屋半步,在这期间我们会把凶手的真面目揭穿。请各位合作。"

  虽然大黑家各人看来好像有点抱怨,但我强硬执行这个要求,然后,再指示部下们详
细调查大黑家各人的人际关系。

  "那......."看准了谁也不在的时候,我开始对天下一说道,"到了这个时候,小说的
前半部份已快要完结了,但今次的诡计是甚么呢?读到现在还未发现看来像是诡计的东西
。"

  天下一噌噌地搔着那乱蓬蓬的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已经知道诡计了。不,即使
是读者,可能也已经注意到了。"

  "喔,那样吗?那么想请你说明一下。"

  "遗憾的是,关于这个现在还不能够说。以前也提起过,在推理小说的诡计中,好像
密室或伪造不在场证明等的类别,即使预先知道了也不会有问题,但也有另一些却是在知
道了之后会兴趣大减的。今次的诡计便可以说是后者。"

  "是么?那没法了。为了随后的乐趣,暂时算了吧。"

  听我那样说,天下一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说道,"乐趣.......么?"

  "那样闷闷不乐的样子,有甚么抱怨吗?"

  "坦白说,非常不满,我原本认为在这个天下一系列中不会出现那样的诡计。"

  "哪里不满意?"

  "在读者面前不能说得太详细,但首先,我不觉得这个诡计是原创的。密室也好、伪
装不在场证明也好,即使外表的手法种类看似相同,但内幕却能表现作者的独创性。例如
某人利用物理上的设计来完成密室诡计,另一人则利用错觉造成密室,即使同样说是密室
,也出现各色各样的构思。然而,今次的诡计除了少数的例外,便只得一个种类,也就是
说,使用这个诡计的具纪念性首作之后的作品,全部都可以称为盗作。"天下一非常激动
,一脚踢向放在一旁的大理石桌子,然后脚趾痛得呻吟起来。

  接着,他皱着眉站起来说道,"说全部是盗作确实有点儿偏激,事实上,不同的作家
会思考出各样的变化,也可能产生出杰作来,可是,对于那些仅为了这诡计而产生意外性
的作品,我怎也无法认同。"

  "你想说这篇作品便是这个类型?"

  "就了是。不、可能更恶劣。"

  "为甚么?"

  "因为不公平的缘故。这篇可以被称为不公平的样品。"

  "说得很过份啊。"我的手指在耳孔中转动。

  "在这里我有一个请求。"

  "甚么呢?"

  "可能还会有读者尚未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希望给大家一些提示,那样的话良心上会
好过一点。"

  "还以为你不会放在心上。算了,随你喜欢吧。"

  "那么......"天下一转过身向着读者那边说道,"这部小说系列角色的我和大河原警
部都肯定不是凶手,但除此以外的任何人都请怀疑,要放弃先入观啊。"说完后便转过身
来,回复了原来的位置。

  "只说这些?"我问道。

  "虽然想说得更详细一点,但若再多说便已是泄露谜底。即使只是暂时性,但担任这
种欺诈的同谋,实在是......."天下一抱着头蹲坐着。

  "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返回到小说世界去吧。"我捏着他的脖子,勉强拖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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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部下们监视着这大屋的四周,我也在大黑家中过夜。借了毛毯,与交替休
息的警员们一起在大厅内瞌睡。天下一不知用了甚么办法,只给他一个人预备了房间。

  我也会偶尔起来,在屋内四处走动,纵使也知道那也无法找到甚么线索,但这种没意
义的搜查,却是我在这小说中的任务。

  在不知第几遍的巡视之后返回大厅,看见其中一名部下正与天下一在谈话。

  "你在干甚么?在这个时间。"

  "怎也思潮起伏得无法入睡,所以便起来了。警部,去吃了有毒的巧克力么?"

  "在说甚么?我去了巡视四周。"

  "天下一先生说凶手并不是居住在这所大屋的人。"那警员礼貌的说道。

  "哼,"我望向外行侦探说道,"为甚么呢?"

  "因为没有动机。"天下一说道。"大黑一朗虽然死掉,但谁也没得到益处。"

  "不会吧,不是有承继大额遗产的人么?"

  "若是以前的大黑,确实会是那样,但由于前一阵子公司的经营恶化,现在个人资产
已剩下不多了,既要偿还贷款,还要缴纳遗产税,全数大概都会花掉了。"

  "保险金又怎样?也许有购买人寿保险呢?"我向旁边的警员问道。

  "是有购买了,受益人是妻子野舞子"。"警员望着手帐回答道。

  "那么,那个女人便是凶手了。"我立即说。"肯定是那样。"

  可是天下一却在摇头。"金额只是区区的一千万日圆。虽然那对于普通人来说已是大
额金钱,但是否值得以安定的生活来交换呢?"

  "嗯。"我低吟了一声,然后问那警员道,"仇恨那方面又如何?感情的方面?"

  那警员搔着头说道,"关于那个,根据到目前为止的调查所知,没有发现那方面的事
情,可以称得上是平稳无事。"

  "应该不会那样,始终是富有人家,怎会没有恩怨或爱恨甚么的?再去详细调查一下
。"尽管就连自己也认为说得非常勉强,但我也照样叱责部下。部下沮丧地回应道,"是,
知道了。"

  这时从旁边响起了声音,一望之下,便看见披上了长袍的大黑高子正站在门边。

  "大黑太太,怎么了?在那样的深夜。"我询问道。

  "我丈夫他......他不见了,各位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次郎?我没有看见。"然后望向那个部下,他回应说也不知道。

  "从哪时不见了的?"天下一问道。

  "那个....刚才我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不在我旁边了。虽然想到或许是去了洗手间,但
怎也不见他回来,所以不禁担心起来,走下来看一看。"

  在日间那样嚣张的高子,目光中渗出了不安的神色。

  "那么,"我站起来说道,"去找找看。"

  我们和高子一起到大屋内各个房间查探。当然,其他的人都在睡,但也强行把他们叫
醒来搜查房间。然而,不论在哪处都看不见次郎的影子。

  我去质问在门外的警员,他们的回应是一个人也没有从大屋离开过。

  "还再有其他房间吗?"我向高子及其他被叫醒的人问道。

  大黑和夫发出了"呀"的一声。

  "怎么?"我问道。

  "难道......可能是地下室。"

  对于他所说的,其他的人都像吃了一惊的样子。

  "所说的地下室是?"天下一询问道。

  "是避难所。大哥为防备有事情发生,所以建造了地下避难所。最近认为这个东西已
没有必要,也松了一口气,可是........."

  "请带路吧。"天下一满脸严肃的表情道。

  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位于二楼阶梯的内侧,骤眼看来只像是利用了阶梯下的地方作为
杂物仓,但当门敞开了之后,便是通去地下室的阶梯。

  "知道这个房间存在的人,便只有这个家的人。"和夫说道。

  下了阶梯后便是一间以水泥围成的房间,在那正中附近的位置,有个男人仰卧的躺着
。高子尖叫了一声,然后就那样的昏倒了。

  "全部人就这样不要动。"那样说完后的我走近尸体。那男人是大黑次郎,胸口插着一
把登山刀,但血没有流出太多。

  我呼唤部下到来,然后低吟道,"真是失败,给人乘虚而入。"

  在警察的监视中发生了杀人事件,警方的颜脸荡然无存。我以拼死的态度,对这个家
的人逐一进行查问。其中最特别留神的,是对大黑和夫的查问,因为一朗和次郎都已死去
,掌握大黑制药实权的便是这个男人,仅只这一点,便让我把他标签为最重要的嫌疑犯。

  "立即招认吧,是你杀了他们二人。"

  "不是,我没有做过。绝对没有这回事!"和夫半哭着否认道。

  然而,最终也没有甚么决定性的证据,所以还无法逮捕和夫。我双手抱着臂骼并说道


  "嗯,难道凶手是次郎本人?为了甚么理由而杀了父亲,然后畏罪自杀?喔,是这样
了,一定是这样。这个解释很合乎情理。"

  正当部下们也接受我的推理之际,天下一突然从不知甚么地方出现了。

  "不对,那是错的,凶手是别人!"

  "你干甚么?这里是搜查本部,没关系的人请离开。"

  "可是,现在请你与我一同前往大黑家,看我揭发真正的凶手。"

  "外行侦探在说些甚么?很有趣嘛,会展开甚么样的推理哩,让我好好的听吧。"

  我和部下们一起前去大黑家。

  一如以往,全部的有关人等都已齐集在大厅内,天下一徐徐向前踏出一步。那是在侦
探小说中常见的场面。

  "各位,"天下一说道,"今次的事件,就连我也感到头痛。最大的原因是,凶手的影
像很馍糊。甚么样的人,为了甚么目的,可以说是完全触摸不到。我尝试思索可能成为的
凶手条件,那大致可以归纳为三点。首先,对大黑家内部非常了解,知道一朗很喜爱吃巧
克力、及知道地下室的存在,这点是很明显的。其次,在次郎被杀的当晚,是在这所大屋
之内。还有第三点便是,这个人把绿色原子笔掉进一朗书房中的废物箱内。"

  "那岂非很奇怪么?这个家的全部人都完全附合你所提到的。"我说道。

  "对于第一个和第二个条件来说确实是那样,但对于第三个条件则有所不同。"

  "怎样不同?"

  "身为女佣人的绀野也许都不知道,那一天的早上,一朗他亲自己清理了书房内的废
物箱,把废物放进入塑胶袋内,然后把那个袋放置在大门旁边。在那个袋中有大量被撕掉
的信纸碎片,那是经已查证了的事实。多半是为了不想给人看见那些信件,所以罕有地亲
自清理。"

  "呀!"我不禁叫了一声。说起来,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在大门旁边出现一个废物袋
,那大概便是大黑一朗拿出来的了。

  "在那个时候,废物箱应该还是空的,也就是说,原子笔是在那之后才被掉进去,但
有可能那样做的人是谁呢?已外出的和夫、及司机樱田是不可能的,另外,野舞子和高子
、以及女佣人绀野都聚集在饭厅,而直至巧克力送到来、惨剧发生之前,谁也没到过二楼
的书房。这是大家说的。"

  "那么说来,最重要的便是,谁也没有机会?"和夫说道。

  "就是了。"天下一点头道。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凶手不是在我们之中吗?"我望着天下一的侧脸说道。

  "不,凶手是在我们之中。"

  "但刚才却说........"

  "警部,"天下一望向我这边然后说道,"满足刚才所提到各项条件的人物,只得一个
人。"

  "是谁?"我问道。

  "谁?"

  "究竟是谁?"

  大黑家的各人一起追问侦探。

  天下一吸了一大口气,缓缓呼出,再舔着咀唇然后说道,"换句话说,这个能够不被
怀疑而随意在屋内走动、并且能够把原子笔掉进一朗书房内的人,就是你、警部!"

  然后,他指着了我。

  全部人都瞪大了眼、与及发出惊讶的声音。

  "怎么嘛、说出那样的傻话来........"

  "觉悟吧,"他说道,"当你以查问为藉口走入一朗书房的时候,便偷偷的把原子笔掉
弃在那儿。"

  "为甚么我要那样做?"

  "装傻也没用,我已经全部都调查过了。"

  "傻的是你吧,说调查甚么的。"我叫道。

  "我去调查过凶手买巧克力的店子,给那里的店员看你的照片,虽然你大概已掩饰了
真面貌,但那店员说还记起你额前的伤痕。"

  由于天下一的说话,我不禁按着自己的额前。那里确实是有伤痕,是在年轻时候被凶
手割伤的。

  "另外还有另一个证据,那便是次郎在被杀的晚上,当你巡查后返回来时,我曾经问
你是否去吃了巧克力。那是因为在警部大人的白恤衫上,附着一小点看来像是巧克力的污
迹。我想那其实并不是巧克力,而是倒喷的血迹。若果调查那时穿着的恤衫便会清楚了吧
。"

  "那个........"顷刻间找不到反驳的句子,我顿时手足无措。

  "为甚么?这个警部竟然干出那样凶狠的事?"大黑野舞子说完后便没话说了,只是在
摇头。

  我望着她那一表正经的脸。

  "你问我为甚么要干出那样凶狠的事?凶狠的是你们,你们才是杀人凶手。"

  "说些甚么?为甚么说我们杀了人?

  "你不应那么问,忘记了花子的事么?"

  "花子?啊!"大黑野舞子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说道,"你是那个人的......"

  "父亲。"我瞪大眼睛说道,"女儿花子曾经与大黑次郎交往,甚至已经有了婚约,也
有到这大黑家里来。可是,大黑次郎突然抛弃花子,与有生意往来的公司董事长的女儿高
子结婚,当然,这是大黑一朗与野舞子命令他儿子那样做的。受了重大打击的花子在上个
月自杀死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便计划对大黑家报复。"

  "那个人自杀了........有那样的事么?我完全不知道。"野舞子虽然那样说,但现在
才哀伤,却已经太过迟。

  "果然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天下一说道,"你断定在巧克力下毒的凶手是这个家的人
,只是为了要利用搜查作为藉口,让你本人能够随意在屋内行动。"

  "确实是那样。"

  "大黑一朗喜爱吃巧克力、及地下室存在这些事情,都是从你女儿那处听到而知道的
吧。"

  我点了头。

  部下警员们诚惶诚恐的走近过来,然后很客气的把我扣上手镣。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
,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搞的!"突然天下一开始搔起头来并说道,"终于来了,“我”是凶手,是一个
老掉牙的模式,任谁都能够制造出意外性来,毫无技巧可言。"

  "算了吧。"我安慰着他道,"即使是这种意外性,也还是有推理迷喜爱。"

  "但那些却并不算是真正的推理迷。"他说完后再把身体转向读者那边,点头作揖并说
道,"对不起,今次是很不公平的。真对不起。"

  就在这时响起了砰的一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这个长了髭的男人一边在吁吁的喘息
着,一边环顾四周,然后搔着头说道,"哎呀不好,迟来了真抱歉,因为给另外的事件缠
绕着。"

  然后他 - 大河原警部望向我这边、瞪大眼睛说道,"怎么呀,金田警部。脸色不太好
哩。"

  (原文初发表于"小说现代十一月增刊号メフィスト"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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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杂谈感想

  相信大部份推理迷都听说过、甚至熟读了范达因关于推理创作的二十项守则吧。当年
他倡议这二十项守则的其中一个主要目的,大概是希望能够让作家避免去创作一些对读者
不公平的推理小说。然而,这所谓推理小说的公平性,又究竟是重要、还是完全不必要的
呢?

  一般在所谓公平的推理小说中,作者须要在解谜被解开之前,把故事中侦探所知道的
有关资料,毫无保留地呈现于读者眼前,让聪明的读者能够从理论上亲自推理出与侦探相
同的解答。相反的,假如作品是不公平的话,读者除了瞎猜或碰巧以外,很难达致正确的
答案。换句话来说,读者真正的推理只能源自于公平。

  对于不公平的作品,推理迷通常的反应都是负面的,当看见最重要的证据或资料,在
侦探解谜时才首次出现的时候,有时甚至会有愤怒的感觉,因为有不少读者都喜爱亲自推
理,他们享受自行推理的乐趣,而小说的不公平性,则可以说是把读者应得的乐趣粗暴地
践踏。既然乐趣来自推理,那么说来,乐趣也是间接地源自于公平。

  另一方面,不少读者也能够从推理小说中获得除推理以外的另一种乐趣,那便是意外
感,其中包括令人感到意外的凶手、意外的杀人诡计、或是其他意外的真相等等。事实上
,意外情节在其他类型的小说中都会经常出现,但相比之下,好像它在推理小说中较为显
得重要,而推理迷也似乎较为喜爱这种意外感。也可以说,意外感能够为推理迷带来另一
种乐趣。

  虽然骤眼看来,公平、推理和乐趣应该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但既然有意外感这个元素
的介入,事情便变得复杂了。对于读者来说,越是公平、推理解谜的范围则越变得狭窄,
因而所带出来的意外感也就会越低、相对的乐趣也可能会减少了。对于作者方面来说,故
事越公平,则越难创作出具备相当意外感的作品,也就是越难让读者感到惊讶。因此,公
平与乐趣还是有互相敌对的关系,但乐趣却同时从两者中产生出来。那么,作者应该如何
取舍?怎样才能平衡这两方面的轻重?还有的是,对推理小说来说,究竟公平的界线是否
存在?希望有谁可以给以上的问题,作出明确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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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无头尸

  (I) 小说译文

  《11. 禁句 - 无头尸》

  除了方形的一楼部份之外,这座塔呈现成一个白色的圆柱形。除掉各处的窗子,便是
一所全无凹凸的枯燥建筑物。

  长时间向上望,就连头也痛,我右手轻轻搓着头的后面。

  "高度约六十米。"所属地区的警员说道。他仍然向上望着,鼻孔中的几条鼻毛也可以
看得见。"直径大概约是六米。"

  "预备作为灯台么?"

  当打算开玩笑的我那样说时,那警员以认真的表情摇头说道,"不,我想不是。想来
在这一片陆地中,即使是灯台也没甚么用处。"

  "明白。那么是烽火台?"

  "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反驳,但在这个时代,所谓烽火台这东西其实......"大概没发觉
那是开玩笑的吧,那警员回答说道。

  "重要的是,"我咳了一声后问道,"这座塔是作甚么来的?"

  "根据这个家的人说,好像是用作暝想的场所。"

  "用作暝想?为了甚么?"

  "好像是这个家的主人雨村,曾多次透露说当对人类社会的交际往来感到厌倦时,便
上来这里作精神上的松弛。"

  "哼,有钱人便存在有钱人的烦恼。"

  我巡视塔的周围。塔的南面,是一所如欧洲贵族居住般的大邸宅,北面是一座颇高的
山峰,西面是树林,而东面则是私家哥尔夫球场。这些全部都是在雨村家的土地上,真是
有钱便甚么都有。

  "昨天晚上,有谁在雨村家中?"

  "现时已知道的,有出席昨晚举行的私人宴会的亲戚和朋友,合共二十三人。"

  "风间大介也包括在内吗?"

  "不,不包括风间。不要说宴会,就连那所邸宅也没有进入。"

  "连邸宅也没有进入?为甚么?"

  "不知道,但即使不进入邸宅,也能够直接来到这座塔。"

  "啊。"我再次望向这座塔,"好,总之入去里面一看吧。"

  尽管说是早上,但里面却颇为昏暗。入口的正面是管理员室,一个瘦削的老人正望着
放在窗口后面的电视机。那老人一注意到我们,便急忙的戴上眼镜、轻轻的打一声招呼。

  "是他看见风间的。"那警员说道。

  我向那老管理员询问有关情形。

  "我想风间先生来的时间是晚上约十一时半,甚么也没说便直上阶梯,由于风间经常
来,所以那时虽然觉得有点怪,但也没有太在意。"老管理员一边在密密的留意眼镜的位
置、一边说道。

  "确实是风间?"我为了慎重起见再问一次,因为这个老人的视力,想来好像怎也无法
信赖得过。

  "想来就是了。"可是,他的表情却像在说"不太相信。"是风间,一定没看错,始终在
前日刚买了新的眼镜。"

  他把那副嵌入了厚镜片的老花眼镜除下来给我们看。

  "穿着甚么服装?"

  "好像是黑色的礼服。"

  那样说,是打算出席宴会?

  "在风间之前有没有人先上塔呢?"

  "没有。"老人断言道。

  "之后呢?"

  "也没有。"老人进一步肯定的说。

  "没错了么?"

  "没错了,由于过了很久风间先生还没返回下来,我正感到奇怪之际,秘书先生在约
十二时半从大屋那边走过来了。"

  "秘书说因为发现雨村先生不在,所以到来找寻?"

  "是。他问过老爷有没有到这里来,我回答说老爷并没有来这里,但风间先生则走了
上去,秘书先生觉得奇怪,所以也上去了。"

  "然后........就发现了?"

  "好像就是那样。"在旁边的警员答道。

  "明白了。无论如何,上去看看吧。升降机在哪儿?"

  "没有升降机啊。"那管理员回答道,"请使用阶梯吧。"

  "甚么?使用阶梯走上六十米的高度?"

  "对。"管理员点头道。

  我望了一下在旁边、像在说不好意思的警员,再望返管理员,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们踏上沿着墙壁内侧建造的螺旋阶梯,大概即使是拥有者雨村也无法一口气走上去
吧,因此在中途的一些位置放了椅子,在那些地方虽然为了观看外面而装上玻璃窗,但玻
璃却全是嵌入式、不能敞开的。

  "风间...吁吁...好像是一名冒险家吧。"我一边在喘气、一边询问在旁边的地区所属
警员。

  "像是了....呼呼....雨村....吁吁....就是资助人。"

  "甚么....吁吁....由雨村资助?"

  "两人在高校时是同学,就是这样的关系。"

  我们喘着气、终于到达最高的位置,然后打开铁制的门,走到外面去,那儿是一所圆
形的展望台。

  "啊,大河原警部。辛苦你了。"预先已到达的部下向我打招呼。包括他在内的四名搜
查员,正围着一个给蓝色塑胶罩布裹着的东西,从罩布的一端,穿上皮靴的脚伸了出来。

  "那便是受害人?"尽管一看便能知道,但我还是问道。

  "是的。须要一看吗?"其中一名部下询问。

  "当然了。把罩布揭开来。"

  当我一说,部下们都瞬即显露出担忧的表情。过不多久,其中一人弯身拿着罩布的一
部份,就这样的便把它翻开。从我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穿着礼服的尸体。

  "啊!"我低吟了一声。虽然感到有点不舒服,但由于以前已看过了不少尸体,因此也
不至于呕吐起来,可是,仍然禁不住皱起眉头。

  尸体没有了头部。

  当应该说话的我还站着发呆的时候,从背后响起的鞑鞑声传入我耳中,回头望去,天
下一大五郎那依旧没变、穿着皱巴巴外衣的身影走了上来。

  "啊,呵呵,大河原警部。"看见了我,那个侦探显露出高兴的表情。

  "来干甚么?"

  "所谓的甚么,那其实是工作啊。好像发现了无头尸体、是么。啊,那个便是尸体吧
。"上到了展望台的天下一把我推开,然后向那塑胶罩布走近。

  "哗!"

  "哼,就连你今次也被吓得惊叫起来。"

  "真的令人吃惊。对了,大河原君,受害人的身份已知道了吗?"

  "是风间大介,一名冒险家。"

  我把事件的始末、包括早前从管理员听来的话,都对天下一说明了。本来警察不能够
把从搜查上得来的情报泄露给侦探,但若然那样的话,故事便无法发展下去了,因此只得
全部都说出来。

  "原来如此。那样说来,存在着不少谜团哩。"天下一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根据状况看来,肯定是被别人杀害的,可是走上这个塔来的却只得
风间一个人,那么,凶手又从哪里来、然后消失到哪里去呢?"

  "还有,为甚么凶手要把头部割掉呢?头又消失到哪里去呢?"

  "本格迷大概要流口水的了。"

  "说的是小把戏集成?"

  我走下了塔,朝着大屋那边行去,因为要调查关于从昨天便已不知所踪的雨村的事情
。天下一也跟随着一起。

  首先开始会面的,是那发现尸体、名叫雾野的秘书先生。年轻、态度温文的男性,由
于过度惊吓而变得目光无神。雾野担任雨村的秘书已长达三年。

  "昨晚的宴会是庆祝董事长妹妹的生日。大部份客人都在十时离去,剩下来的便只有
董事长妹妹两夫妇、和一些较亲密的朋友,他们都在这里过夜,十时过后,有的各自回到
自己的房间,有的还留下来再喝多一点酒。当大家说不见了董事长的时候,是在约十二时
前吧,由于在哪处也找不到,便想到了难道有甚么意外?于是,我便走到塔那边去,但怎
会想得到竟看见那......"

  大概是回忆起那时的情景,雾野的脸色变得苍白。

  "风间有被邀请参加宴会吗?"

  "不,没听说过风间先生会来。"

  "最后看见雨村的是谁呢?"

  "那便不知道了。虽然大家都记起约在十时,他曾恭送客人到大门前,但......"

  到了这时,天下一询问道,"那时的雨村穿着怎样的服装?"

  秘书立即回答道,"黑色的礼服。"

  "原来如此。"侦探好像已理解的点了头。

  接下来会面的是雨村妹妹两夫妇。对于妹妹云山雪子来说,一个不太熟识的冒险家的
惨死,看来远不如唯一至亲的雨村的失踪来得重要,因此不断催促我们尽快找寻她的哥哥


  另外,她还这样的说。

  "关于风间先生被杀的事情,若果怀疑哥哥的话便错了,哥哥不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
。"

  "我们并不是怀疑雨村先生,为甚么你会那样想?"

  "风间先生被杀,同时哥哥又失了踪,岂非一般都会认为哥哥便是凶手么?"

  我望向天下一,天下一显露出复杂的表情,然后低头苦笑。

  在雪子之后会面的,是她的丈夫云山五郎。四方形的脸、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人,说起
来曾经营过几间公司,但大概也比不上以经营消闲娱乐事业和不动产生意而致富的大舅雨
村荒一郎吧。

  我问他对于事件有甚么头绪。

  "完全没有,我不太认识风间先生。"云山以冷静的语气回答道。

  "大河原君,我注意到一件事哩。"在向云山夫妇问过话之后、离开大屋走了几步的途
中,天下一停下来说道。

  "怎么,那般的认真!若果是搜查上的意见,那便无须你多管闲事了。我还没差劲得
要给外行侦探指导那种程度。"

  "并非关于搜查上的事。"天下一摇头说道,"是关于小说的发展。"

  "有甚么投诉吗?"我离开了小说的世界问道。

  "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容忍一望而知的诡计,但今次实在太过份了,全部读者都已注
意到其中的某个部份吧,想来,不知要怎样处理那个呢?"

  "呀,那事情嘛。"

  "就是那事情。"天下一说道,"在这个时候仍然认为那具无头尸是风间的读者,不是
太过迟钝,就是没有认真地读这篇小说。"

  "大概是吧。"我也同意道。"尸体其实是雨村这事情,就连小学生也已应该知道。"

  "因为根据理论,假如出现无头尸体的话,便要猜想尸体是别的人。凶手与被害人身
份互相对掉,这样的推理小说真是多不胜数,对于那么显然易见的东西,我不希望在最终
的解谜时候、还装模作样的作出说明。"

  "呵呵呵!"我大笑着道。"这一点没问题,在接下来的发展,会弄清楚被害人其实便
是雨村,因为不能无视科学鉴证啊。"

  "听见这样便放心了。这么说来,谜团的内容便变成是:雨村在甚么时候登上塔去?
他被谁人杀害?为甚么头部要被割掉?还有,风间大介消失到哪里去?"

  "那样啊!其中的重点,大概便是凶手为了甚么缘故要把雨村的头割掉。"

  "我感觉到其他的谜团也是汇集于这一点上。"

  "对于凶手把尸体头部割掉的理由,你有甚么看法?"

  "我在想,仅是刻意把头部割掉,与把全身割得七零八碎的做法,有些微不同的意味
。最大的理由,莫过于要把面貌隐藏起来,即使不能够完全隐藏,但直至身份被查明之前
,还能够拖延多一点的时间。"

  "实际上却没有甚么意义吧,若然只是那样的话,本格迷是无法接受的。"我皱起了眉
头说。

  "也许是在掩饰着甚么哩。凶手使用了自己的手枪射击被害人的头部,可是子弹却还
遗留在头中,为了不想被发现而把头收藏起来。"

  "虽然那也不算太差,但实在有点儿俗套。"

  "那么这又如何?有听说过人在临死前所看见的情景会被刻印于视网膜上面吗?"

  "没有。实际上真有这种事存在?"我吃惊的问。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有。"天下一断然说道,"但假若凶手是相信这个谣传的人又怎样?受害人在被杀
前的一刻看到了自己的相貌,就这样置诸不理非常不妙,因此便把头割下来处理掉。"

  "读者能够接受这个吗?"我双手抱着臂骼说道。

  "那要看作者的技巧了。"

  "那么,今次便不是这样了,这个作者没有那样的技巧。"

  "大概是吧。"天下一窃笑着说。

  "可能是意外地单纯的理由,也许只是想制造怪异的气氛等等。"

  "假如真是那样,就得把作者重重的揍一顿。"

  我们互相对望,然后点了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3-14 14:16:3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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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我对天下一预告那样,很快便查明了尸体并非风间大介而是雨村荒一郎。由于在
那之前假设了尸体是风间,因此搜查只得从头再开始过。另外,也在体内检验出强力的植
物毒性。

  担心兄长有杀人嫌疑的妹妹云山雪子,突然逆转过来成为了被害人的家属,当然无法
不感到哀伤。

  "不能相信,哥哥被人杀害.....而且还变成那样子......"给丈夫抱着的她,哇哇的
哭了起来。

  "看过尸体了么?"我问道。

  "虽然只看见了身体的部份,但不幸确实是哥哥。虽然最近他变得胖了,腹部与从前
相比也发胀起来,但那是我哥哥没错。可是,究竟是谁干出那残忍的........"

  "没有头绪么?"

  "完全没有。想来哥哥是不会招致别人怨恨的。"

  虽然想来有钱人应该不会没招别人怨恨的,但雪子现在正处于精神不安的状态,因此
也就忍住不说。

  那么,最初被认为是受害人的风间大介,现在已完全变成了嫌疑犯。根据搜查结果,
知道雨村正想停止担当风间的赞助者,大概可以推断风间是为了阻止这事而杀人。我们调
动了全部的警力去找寻风间。

  然而,纵使找到了风间,还存在一些问题有待解决。

  从后来的搜查中,发现了在塔下面的泥土混入了大量血液,另外,也发现了想来是用
作割掉头部的锯子,因此推测那处应该便是切割头部的现场,但这样说来,无头的尸体究
竟是怎样运到塔上面呢?这点实在令人在意。

  然而,关于风间从塔上消失的方法却大致明白了,因为查出风间持有跳降伞的许可证
,由于他是个冒险家,持有那个大概是理所当然的吧。

  "多半是乘着降伞呼的一声从塔顶降下来。在那个时间,除了大屋内,这片土地并没
有甚么人,可以很轻松的逃走。"

  在搜查会议上,我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但根据管理员的话,风间好像没有拿着那么大的东西啊。"年轻的警员固执地反驳道
,"应该是利用绳索下来。"

  "那个老伯的证词绝不可信。虽说最近造了新的眼镜,但在那之前,眼睛都是如同望
着镜片来打招呼般的差劲。始终在那塔上面,并没有地方可挂着绳子的一端,所以肯定是
降伞。"

  正当我勉强坚持自己的意见之际,一个警员飞奔进入房间来。

  "不好了!"

  "甚么事?那样的哗然。"

  "那那那...风间的尸体被发现了。"

  "说甚么?"我奋然的站起身,就这样小腿便撞到了桌子。


  发现风间尸体的地方,是位于塔西面的树林内,头部吊在绕着树枝的绳索上致死。

  "哼,风间那家伙,想到无法逃脱,所以便自杀。"

  过不多久,从放在旁边的塑胶袋中,发现了雨村的头。发现的年轻警员则作呕了好一
会儿。

  "警部,在那边的树林中,弃置了这件东西。"部下走了过来,给我看一件黑色的甚么
物体。

  "这是甚么?看来像是收音机。"

  "与这事件无关吧。"

  "大概是无关,也许只是被谁人弃下来。"

  "不、是有关系的。"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一望,便看见天下一挥舞着手杖走近过
来。

  "你在干甚么?打扰我们的搜查!"

  "不是想打扰搜查,我反而是想解开今次事件的谜团。"

  "解开谜团?虽是好意,但凶手已就这样的自杀了,事件已经解决。"

  "怎么会?真相完全没有被揭发。对不起,大河原君,可以集合全部有关人等吗?聚
集在塔下面、那个进行尸体切割的地方。"

  当全部的人都集合了的时候,天下一作出一口深呼吸。终于到了这篇小说的高潮场面


  "杀害雨村的凶手是风间,这点是肯定的。风间与雨村相约于宴会过后在这塔的旁边
见面,然后不知用了甚么藉口,让他喝下毒药加以杀害。接着,风间佯装甚么也不知道的
样子走进入塔中,在管理员面前出现后便登上阶梯。"

  "请等等。尸体就这样的放着吗?"我问道。

  "是的,尸体就这样的放在下面。可是,走向塔上的风间算错了一件事,管理员注意
到了风间。事实上,风间并没有把眼力差的老管理员放在心上,认为他不能认出自己的相
貌,可是,那管理员却刚刚买了新眼镜。

  "这样啊。"

  "但那时的风间却没有察觉到,仍然按照原定计划,登上塔顶等候尸体。"

  "等候尸体?在说些甚么呀!"

  "是等候帮凶把尸体运上来。"

  "甚么?帮凶?"我大声地说,"有帮凶?"

  "对。在距离风间尸体少许远离的地方,不是有一件像收音机般的物件被弃置了么?
那不是收音机、而是无线电收发机。风间和帮凶,分别位于塔的上面和下面,使用收发机
通话。"

  "所指的那个帮凶,究竟是谁?"那样说的我环顾全部的有关人等。全部人都不安的互
相对望着。

  天下一指着站在雪子旁边的男人,然后说道,"帮凶便是你,云山先生。"

  "说甚么!"首先大声叫了起来的是雪子。

  "说说些些甚么呀!"云山使劲的摇着头。

  "已经调查过了,你公司的经营遇上困难,对你来说,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便是大舅雨
村,但最近雨村对你却非常不满,原因是知道了你有情妇。"

  "甚么?"雪子瞪大了眼说道,"你.....真的....."

  "胡胡胡说。那那不是真的。"

  "可惜,那是真的。根据雨村身边的人透露,雨村感到非常愤怒,甚至考虑要雪子离
开你,那样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而能够打破这个困局的方法只得一个,那便是把雨
村杀了,然后,你与目标相同的风间联手起来。"

  "不,那是捏造出来的。"云山大声疾呼道。

  "侦探先生,你说我丈夫究竟干了甚么?"雪子以压抑着感情的声线说道。感觉到她是
想先把话听完。

  "当云山先生使用无线电收发机接收到从风间发出的联络时,便乘坐自己的汽车来到
塔后面的这里,然后看到了雨村的尸体,便准备把尸体运到塔上面去。"

  "喂,慢着。"我插口说道,"尸体那么重的东西,怎样运到上面?"

  "装置非常简单,使用这个便可以了。"说完后的天下一把停在旁边的汽车的行李箱打
开,里面出现看来像是叠起的塑胶布料、和一枝粗管的气泵。天下一把塑胶布摊开,便变
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不,说是圆形并不适当,那是皮球枯萎了的形状。

  "啊。"我不禁叫了一声道,"那个难道是......"

  "对,这是一个巨型气球,这本是风间计划在下一次冒险旅程时使用、向某塑胶公司
订购的其中一件物品。行凶时所使用的,应该便是相同的东西。"

  天下一把系在气球一端的钩扣在我西裤的皮带上。

  "喂,要干甚么!"

  "云山先生便是这样的把尸体的皮带与气球扣在一起,然后再注入氦气。"

  天下一打开气泵的活门,开始把气体经过插管注入气球内。眼看气球逐渐变大,很快
便浮在空中,膨涨了的气球终于开始扯紧我的皮带。

  "哗,救命!"已很难站得稳的我慌张得手脚乱舞。

  "明白了吧,便是这样的使尸体浮起来。但假如只是这样,谁也不能确定风会把它吹
到哪儿去,所以风间大概预先从上面垂下绳索绑着气球,那样对风间来说,只须要把浮起
的尸体拉到身边便可以了。最后,他把尸体弃置在塔上,自己再乘着气球离去。"

  "原来是这样。"我很辛苦的稳着姿势说道,"但为甚么要把头部割掉呢?"

  "那是不在最初计划之内的。按照最初的计划,雨村的尸体应该是原封不动的被发现
在塔上,另外,正如刚才也说过,凶手们认为管理员无法清楚认出登塔人的面貌,假如那
些事情全部都恰如计划般实现,那会变成怎样?警方大概会认为登上塔的是雨村,然后他
在塔上自杀死了。对么?"

  "对啊。谁都知道雨村会在烦恼的时候登到塔上面去.....喔,事实上烦恼的却是这些
家伙们。可是,即使是那样,我仍然不明白为甚么要把头割掉。"

  "重点便是这个。身为主谋的风间原本打算依照计划进行,但帮凶的云山却在最后一
刻背叛了风间。若果把尸体的头割掉的话,自杀的推论便不能成立,然后如果连风间也杀
死,那么便可以把全部罪名都推到风间身上去。既然雨村已经不在,对云山来说,障碍便
只剩下风间一人了。"

  "不、不!不是那样、不是那样!"

  云山开始发狂起来,被部下们紧紧的按住了后,云山便呜呜声的哭起来。

  "反抗也没用。假如到你家中搜查便清楚了,恐怕气泵和气球都应该能找到出来吧。"

  "嗯,好了,得赶快去办手续。"仍然被气球扯住了的我说道。

  "你...干甚么......杀人......而且是哥哥......"直至现在还勉强保持着平静的雪
子突然激动起来,接着就这样的昏了过去。

  "错了!错了!我没有杀人,谁也没有杀!"云山一边哭着一边仍在坚持。

  "真难看。的确,也许直接杀死雨村的是风间,但杀死那个风间的却是你。"

  "不,不是那样。那家伙失败了,气球降落失败、绳索缠住了树枝,那绳子的另一端
又很不巧的缠着脖子,所以就这样的吊死了。我去到时已经没有呼吸,虽然想来不太好,
但终于把雨村的头随手弃掉,把气球收回来后便逃走了。"

  "绳索给缠住?荒谬!"天下一戚起了眼眉。

  "是真的,请相信我...."

  "那为甚么要割掉雨村的头呢?"我问道,"不是为了打算把罪名推给风间?"

  "不是那样。把头割掉,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那是甚么?"

  "事实是,"哭着的云山以衣袖抹掉鼻涕后说道,"无法浮起来。"

  "呀?"

  "说甚么?"

  "无法浮起来啊。尽管不断的注入氦气,但尸体总是浮不起来,虽然已经很准确的把
体重计算好,但忘记了大舅最近突然变胖得很快,可是若然再灌入更多的气体,可能会把
气球迫破,那便糟透了,于是焦急了起来。"

  "难道、那就........."天下一感到了不安。

  "就是了。当想到人的身体最重的部份是哪里时......."

  "噢!"

  "嗯。"

  我和天下一咕哝了好一会,然后天下一像忽然想起甚么似的问道,"可是,为甚么会
有锯子?那岂非很奇怪?"

  "不,那是经常放在车的行李箱内........幸好!"

  "甚么幸好!"天下一以粗暴的语气说道,"真是偷懒取巧。"

  "可是,"云山先望向天下一,再望向我,然后搔着头说道,"偷懒取巧,岂非是依附
着诡计小说的么?"

  "啊!"

  "呀!"

  天下一面色一变,大概我的面色也是一样。

  "你说.....说甚么?"声音不禁打颤起来。

  "抱歉了。"

  "不要装傻!"

  "偷懒取巧。"

  "那是、"

  "禁句。"

  我们开始重重的敲打云山的头。

  (原文初发表于"IN.POCKET"1995年3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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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杂谈感想

  假如说起童谣杀人,大家立即想到的可能便是克莉丝蒂的《无人生还》(别名《童谣
谋杀案》),假如说起七零八落的尸体,首先想到的可能便是岛田庄司的《占星术杀人事
件》、又甚至是漫画金田一少年的《异人馆村杀人事件》,但若果提到无头尸体,即时联
想到的推理作品又会是那一部呢?柯南道尔的《恐怖谷》(虽然严格来说应当属于无面尸
类别)?还是昆恩的《埃及十字架之谜》?然而,即使是这两部名著,都未必能称得上是
“无头尸推理”经典之作吧。

  其实,无头尸诡计在日本推理小说中出现的次数也不算少,不少推理名家都曾经挑战
过这种诡计,作品风格则可说有各色各样,当中包括元老级作品《人形为何被杀》(高木
彬光)、保守型新本格派作品《魔镜》(有栖川有栖)、也有处理手法极度前卫的《夏与冬
的奏呜曲》(麻耶雄嵩),而来到廿一世纪,则有渐露头角的殊能将之作品《美浓牛》。单
以作品的数量而言,好像是远比七零八落的尸体还要多,这可能是因为要让凶手残暴得把
尸体斩成碎件并不容易,但只把头部切掉则轻松很多吧。

  可是不论是上述的哪一部作品,作者都好像没有打算把无头尸作为小说的重点诡计,
充其量那只能算是诡计中的配角而非主角。或许由于它并不属于不可能犯罪的范畴,对读
者的吸引力自然会相对稍微低一点,再加上较难从这个诡计中产生出强烈的意外感,因此
若是短篇也还可以,若然要在长篇作品中独当一面,作者可能会感到非常吃力,反而让它
成为牡丹旁边的绿叶,则更能带出作品的恐怖和悬疑效果。

  可说与无头尸诡计有双子兄弟关系的,则是所谓无面尸诡计。当死者的容貌变得无法
辨认的时候,对于掩饰死者身份这个目标来说,也能够达致与无头尸完全相同的效用,横
沟正史的《黑猫酒店杀人事件》便是一个最佳的典型例子。但由于一般来说它只能达到"
误认死者为别人"这个唯一的效果,运用起来难以产生其他各种不同的变化,相反的,把
整个头部拿掉这个手法,则可以还创造出其他更出人意表的设计,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在我看过的新本格作品中,无面尸出现的次数便远远有所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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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凶器的故事

  (I) 小说译文

  《12. 凶器的故事 - 杀人手段》

  一边在喝着罐装啤酒、一边在读着《鬼平犯科帐》。睡意一来,便倒了在床上,但正
当昏昏沉沉之际,不知是哪个在敲房门,打开床头灯一看,是午夜一时过后。我搔着头走
到了房门前。

  "谁?"

  "真对不起,深夜来打扰你,我是町田啊。"

  我除下锁,然后把门打开,町田清二一脸不好意思的站着。

  "町田,这个时间有甚么事?"

  "事实上,是发生了大事。也不知怎样才说好........说起来,是我妻子建议对大河
原先生商谈的。那个、喔、闻说大河原先生是东京著名的警部。"

  "不、并没有那么了不起。所谓的大事是甚么?"

  "那个....."町田清二吞了一啖口水后说道,"我哥哥死了。"

  我不禁弹起身来,便这样的姿势向上飞高了两公分。

  "说甚么?在哪儿?"

  "在庭院中,要到那边去看吗?"

  "当然了。不、在那之前先要替换衣服。"

  我回到床边,换上了马球衫和便裤。唉,来到这里也被卷进了事件之中,真不够运。

  替换过衣服后,便跟随町田清二走下阶梯。

  我唯一的嗜好便是旅行,因此当搜查告一段落时,通常便会申请连续休假,悠悠闲的
乘坐夜行列车出发。

  今次我来到了一处叫“异文岬”的地方,四周群山环绕,虽然无论哪座山都不算很高
,但却总称得上是险峻,因此食物等日常用品都是每星期一次用货车运送到来,正因为这
样,这儿一般是没有甚么观光游客前来,而也只得一所旅馆是有常客入住,大概他们也是
喜爱这种从世俗隔离的环境吧。

  怎也好,我也算是这所“口字之馆”的常客,一天到晚都被犯罪搜查迫得透不过气,
自然也希望在这种地方把生命清洗一下。

  这所旅馆原本是一位名叫町田清一郎的人物、作为别庄而建造的,但由于交通不便利
,也没有太多机会使用,就那样空置了也实在可惜,因此由弟弟两夫妇担任管理员而作为
旅馆来经营,所说的那个弟弟,便是町田清二。

  听到“口字之馆”这个名字,觉得奇怪的读者应该有不少吧。那并非是故作诙谐而创
造出来的名字,其实这座建筑物若从天上望下来的话,看见的便是个"口"字的样子。庭院
位于正中央,各个房间则围绕着它而建,一楼除了管理员夫妇的房间以外,还有食堂和休
息室,二楼则有八个供客人入住的房间,再上一层虽然还有房间,但那是屋主偶尔回来时
所使用的。

  在一楼、面对庭院的部份装上了落地玻璃窗,可以一边眺望着人工修饰的庭园、一边
进餐喝酒。庭院上面是天井,从二楼和三楼的栏杆可以直望下面。天井上面也嵌入了玻璃
,在某些季节和时份,能够透入充足的阳光,此外也能够眺望星空。

  与町田清二一起走到一楼,在微暗的休息室中,有不知谁人坐在椅子上。虽然我想那
也许便是尸体,但却原来不是。那身影回过头来望向这边。

  "泰子,之后有甚么变化吗?"町田清二询问道。

  "没有。"他妻子泰子摇头后望着我说道,"糟透了。"

  "清一郎的尸体在哪里?"

  "在那边,"那样说的町田清二打开拿着的手电筒,把光照向远处。

  我望向光的尽头,那是对着庭院的方向,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观叶植物,在那旁边则有
一个男人倒了下来。秃头和看来像是相扑手般肥胖的身形,的而且确是町田清一郎。穿着
蓝色长袍,但到处都染满了黑色,大概是溅上了血,仔细望去,也有血飞散到玻璃上。原
此这样,大概只看一眼便已能知道是死掉了。

  "发现尸体的是谁?"我问他两夫妇。

  "是我。"町田清二回答道,"是在四周巡视时看见的。"

  "是在甚么时间?"

  "那个....."他把手电筒照向腕表并说道,"想来大概是一时正。"

  "有听见甚么声音吗?"

  "没有,甚么也没有听到。"

  "在那之前走过这里是在甚么时候?"

  "在十二时。当时甚么也没有,在看过了一遍、再检查完炉火之后正要返回去时,便
........"

  大概是想说"便看到了尸体"吧。

  "我想前去再仔细看看,可以进入庭院里面吗?"

  "是的,当然可以。"

  町田清二拿出缠在腰间的一束钥匙,走近位于这楼层中央部份的庭院,虽然四周围着
玻璃,其中一面却装设了一道铝框的门。他把那门锁打开。

  "你不要走近。"那样说的我借了手电筒走进里面去。

  町田清一郎像背泳的姿势般倒下,长袍敞开,并露出圆圆的腹部。

  明显的外伤有三处地方,胸部、右边屁股和左手手掌,看来全部是由尖锐的利器所刺
伤,特别的是,左手的手掌被贯穿。

  "唉,真残忍!"从头上传来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然后望向上面,看见天下一从二楼的栏杆窥伺着。

  "啊,你是在甚么时候......"

  "由于那么的扰攘,所以想到也许发生了甚么事情。"

  "返回入房间去吧。"

  "说甚么?那样不行啊。我现在便下来了。"天下一的脸消失了。

  我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像是说"外行侦探又来插手这事件"。

  天下一大五郎在这里出现,也不能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入住
这所旅馆,大概也想来试一试,所以便跟着来。

  "是被刺杀。"他一边那样说着,一边走入庭院中。"有凶器遗下来吗?"

  "好像并没有遗下。"以手电筒照着的我说道。

  "杀害现场在哪儿?"

  "还未醒过来吗?是在这里啊!看看这些飞溅出来的血迹,那不是伪造出来的。"

  "嗯,或许对吧。"天下一双手抱着臂骼望向天井,然后对满面忧色、望着这边的町田
清二问道,"现在各门户的情况怎样?有锁被打开了吗?"

  "不,没有。在刚才巡视的时候,看见后门和大门都仍然上了锁。"

  "那些钥匙都放在哪处?"

  "放在我们的房间内。"

  "但町田清一郎也应该有吧,因为怎么说他也是屋主。"

  "不,由于哥哥说怕麻烦,所以他也没有其他钥匙,只有自己房间的钥匙。"

  "嗯,"天下一微笑着道,"有趣。"

  "那个,接下来怎样才好?"町田清二担心的问道。

  "要尽快通知这区的警察。"我说道。

  "是的,是的。"町田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休息室。

  接着,町田的妻子泰子走了出来。

  "要通知其他的客人吗?"

  我望向天下一,然后他在我耳边听声说道,"凶手肯定在这所旅馆里面。"

  我对泰子说,"去唤醒全部的人到休息室中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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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14 14:3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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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除了我和天下一以外,共有五名客人住在这所旅馆内,包括上班族的宫本
治及他未婚妻佐藤里香,随笔作家A,正在环游日本的学生B,画家C等共五人。

  当中可能与事件有关联的便只得宫本治,因为他受雇的公司便是由已死的町田清一郎
所经营的药品制造商。清一郎也把这所旅馆作为公司的康乐设施,所以偶尔也会有职员使
用,而佐藤里香是宫本的恋人,间接地与清一郎也扯上关连,因此也可以被纳入为主要的
登场人物。剩下来的ABC,则显然是作者为了误导大家而出现,是与主线毫无关系的人物
。这时可以说就连读者都已能明显看到,没有名字的虽然都是多余的登场人物,但肯定是
由于客人太少会显得不自然,所以作者才把他们创造出来,在这个情况下,特意加上名字
称呼也没有必要,所以用英文字母代替便算了。

  只能使用英文字母的还有数人,是厨子E、服务员F和G,但由于他们居住在另一座屋
子内,在物理上来说,行凶是不可能的。

  除了一般的客人以外,还有一个住宿者,她便是清一郎的恋人、年轻的桃川好美。清
一郎于十年前丧妻。

  好美当晚住在三楼的屋主专用房间,与清一郎在一起。

  当然,最为可疑的便是这个桃川好美,因此我和天下一只请她一人到另一个房间作详
细问话。

  "来到这里之后,清一郎的样子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甚么也没有,亲热过后也显得非常精神。"好美毫无顾虑的回答道。

  "睡前有说些甚么话么?"天下一问道。

  "嗯,说了喜欢吃的东西,和下次想要买的指环等等的话。"说完后,好美把头侧起来
然后说道,"对了!那个人死了,指环怎么样?"

  "清一郎很快便睡着了吗?"天下一继续质问道。

  "那个......由于我先睡着了,所以不太清楚。可是,总像是很在意时间似的,因为
经常在看时钟。"

  "看时钟...."天下一望向我这边、侧着头道。

  当好美离开房间之后,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从性格来说,她不是凶手。虽然资
助人死了没出现半点悲伤,但只不过那是商业交往的缘故吧。"

  "不,或许这是假装出来的。"天下一反驳道,"显露过份夸张的悲伤反而可疑 - 这个
可能性也已充分的计算在内。"

  "嗯,但我不认为她有这么好的头脑。"我咳了一声,然后轻声地说道,"然而,今次
的事件又属于甚么范畴呢?"

  "这个嘛......"天下一窃笑了。他从小说主人公的面貌,一变而成为旁观者的神情说
道,"那个、怎么好呢。天下一系列已经接连推出,感觉就快到诡计用尽的时候了。"

  "不要装模作样了,你已经知道吧,依然还是在封闭的空间内找出凶手?"

  "虽然也有这个元素,但重点诡计却是别的东西,因为即使谁是凶手都不会令人感到
太意外。"

  "重点诡计?啊!尸体在上了锁的庭院中被发现,果然便是那个.....甚么的......你
讨厌的......"我住口不说了。

  "不是密室。"天下一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说道,"的确,庭院在一楼是被玻璃围着,但
不要忘记,对于二楼和三楼来说是完全开放的。"

  "那也是。那样说来,尸体的发现场所虽然奇特,却也不能算是不可能犯罪。那么,
重点诡计究竟是甚么呢?"

  "恐怕,"天下一竖起了食指说道,"是凶器。"

  "凶器?"

  "大河原君,你想为甚么在行凶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我想大概是从凶器可以暴露出凶手的真正身份。"

  "凶器原本便是一项最重要的线索,反过来说,若果凶器没被发现,搜查便变得困难
,因为如果不能够说明是怎样杀人的,即使是看来怎么可疑的人,也不能够进行逮捕。"

  "说起来,在今次的事件中,很难找得到凶器么。"

  "我想就是了,推理出这个,便是这次的主题。"

  "嗯。"我呢喃道。

  "今次是刺杀,手、脚和胸部三处地方,全都由尖锐的利器所刺成。"

  "大概是细小的刀,但我却不认为真是这种凶器。"

  "你说那是凶手的伪装?"

  "就是了。"

  正当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町田清二出现了。

  "喔,本区警方的人员到达了。"

  "来得真快。"我站起身来。

  指挥十多名搜查员的,是一个穿着过时西装、名叫谷山的穷酸署长。这个谷山带着一
脸奉诚的笑容向我走近。

  "啊,听见有来自东京的警部,我便放心了,因为这乡村地方没发生过甚么大事,这
宗杀人事件是警署自开设以来的第一宗,坦白说,我赶到来也是做不了甚么的。"

  "那么,我以支援的形式来参与搜查,可以吗?"

  "嗯,那当然最好。不仅是作为支援,即使全盘指挥也可以。无论如何,这样的事件
我还是首次遇上。"

  虽然现在没有被拒绝,但在实际上这种事情却绝不会发生。因为纵使本职是警察,但
假如到了其他地区的话,便会变成与一般人没有分别,而且警部也只不过是地方公务员,
若然对于事件的搜查作出请求,结果必定是被地区警官骂句"没你的事!"。

  然而若是那样,这篇小说便无法进展下去了,因此我也顺应谷山的话,发出了指示。

  "那么,请彻底搜查屋内各处地方,凶手在行凶之后,应该还没有离开这所旅馆,凶
器大概还遗留在甚么地方。"

  "凶器?明白了。"

  谷山立即命令部下们,从住客们的房间开始搜查。

  经过了两小时后,正如天下一预料一样,哪儿都没找到凶器。

  "若论最著名的凶器诡计,莫过于“冰短剑”吧。"在管理员室内,喝着咖啡的天下一
说道,"又或是“干冰短剑”,具有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溶掉消失的好处。在今次的事件上
,首先要考虑的便是这个诡计。"

  "不是干冰。虽然可以在来这里之前先预备好,但要保存至行凶时便很困难。反而房
间有冷藏柜,所以可以制造出普通的冰来。"

  "可是,冰溶掉后变成了水,会弄湿尸体的衣服。"

  "清一郎的长袍没有湿,"我说道,"也不是冰嘛。"

  "这是个难题。凶器究竟消失到哪里去呢?"尽管那样说,天下一却像是挺高兴的样子


  "还有其他把凶器隐藏起来的诡计吗?"

  "有玻璃短刀这东西,假如投入水中,即使仔细看也未必能够看得到。也有附上金属
线的短剑,像射箭那样飞出刺杀,然后拉着金属线把短剑回收,是远隔杀人的诡计。然后
还有利用岩盐制成子弹射击敌人的诡计,当射进体内之后,岩盐会溶掉并与血液混和,骤
眼看来也像是刺杀,可是,实际上是否能够实行却是个疑问,在007的《雷霆杀机》中,
虽然也出现过詹姆士庞德以岩盐代替子弹开枪射击的场面,但当时岩盐只飞散开来而不能
给对手造成很大的伤害,事实上也应是这样的吧。"

  本格推理的侦探说出了间谍小说角色的名字,让我我感到有点儿不高兴。

  "假如并不限于刀刃,那么所谓的凶器诡计有相当多吧。"

  "多得很哩,机械式的诡计大致都包括这个在内。狄克逊.卡尔便有很多。"

  "虽然已忘记了标题,但我知道也有以吃掉的方式来消灭凶器的诡计,是利用食物作
为凶器来使用。"我说道。

  "嗯,是有啊。外国和日本各有一部代表作,全都是由被称为大师的作家所写的短篇
,就连结局都一样。然而,对于使用甚么样的食物,就由于饮食文化不同,很有趣哩。"

  "这种诡计,可以说是还有将来的。"

  我说完后,天下一脸色一沉,然后侧着头说道,"怎么呢?的而且确会出现新的小道
具东西么。但若然使用高科技机械来造成复杂诡计的话,惊讶感岂非反而会变少了吗?"

  "嗯,或许是吧,假如出现甚么遥控刀子的话便会很没趣。"

  "从反方向的构思产生出来的诡计,对我们侦探这边来说也更有挑战的价值。"

  "唉,在文明发达的同时,我们这些本格推理的人物也很难生存下去了。"

  正当我重重叹了一口气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说句"请进"后,谷山署长走了进来。

  "各人已经集合在休息室内。"

  "啊,是么。"我站起身来,望着天下一说道,"那么,走吧。"

  "要走了么。"他也站起来,然后说道,"由名侦探解谜的场面,日后会逐渐减少吧,
所以要努力去干得精采一点了。"

  "各位,"凝望着各人的天下一开口说道,"首先不能不考虑的是,凶手怎样杀死清一
郎。假如弄清楚这一点,或许自然便可以判断出凶手来。"

  "不要让人着急了,快点说吧。"桃川好美提高了嗓子说道。

  "不用焦急,"天下一稍微摆动着食指并说道,"据你所说,清一郎当时好像对时间很
在意吧。"

  "是的,他曾多次看时钟"。

  "那就意味着他与谁人相约好会面,在确认了好美小姐睡着之后,清一郎便前往那人
的房间。"

  "究竟是谁的房间?"宫本问道。

  天下一作出了"不提也罢"的敷衍手势并继续说道,"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甚么事,也
许对方原本便打算杀死清一郎,窥准机会便拿出凶器,一下子刺向他的胸部。从尸体看来
,多半是即时毙命,可是凶手却不知道,使用第二和第三件凶器再度刺向手和脚。"

  "第二和第三件?"我插口道,"那么凶手预备了三件凶器?"

  "就是了。"

  "为甚么要那样?"

  "假如只得一件的话,在一击不中的情况下,便必须把凶器拔出来,那么血便会溅出
来,现场也会沾满血迹,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于是预备两件额外的凶器。"

  "不把刀拔出来便不会溅血这事情,我都有听说过。"町田拍了一下手说道,"那么说
来,三件凶器都就这样的全部刺进入尸体内?"

  "对。在这个状态下,凶手原封不动的把尸体从房间搬运出来,然后从天井的栏杆掉
落到庭院中。"

  "啊!"各人一起发出了叫声。

  也许是想像到那血腥的场面,町田泰子等人都变得面无人色。

  "那么,凶器究竟是甚么?"我问道,"怎样回收凶器?不、不仅是回收,怎样把凶器
处理掉呢?还有,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么?那飞溅四处的血迹。若果凶器仍然刺在尸体
上,想来应该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对于这些质问,天下一窃笑着。那是临近结束时,发挥本领的样貌。

  "回答其中的两个质问。首先,凶器并没有被回收,凶手就那样的放着凶器不管。"

  "应该不会是那样吧,在现场甚么也没有啊。"

  "只是看来如此,事实上,凶器是在的,但变了形。"

  "形?变成了甚么样子?"

  "溶掉了。凶手预备的,是“冰短剑”。"

  "冰?你疯了么?那是不可能的,从最初便已说过了吧,尸体的长袍和四周的泥土全
都没有弄湿的痕迹。"

  "抱歉了,说是冰其实并不正确。虽然是把某种液体凝固而成的东西,但那却不是水
。"

  "如果不是水,那又是甚么?"

  天下一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刚才大河原君不是也说过了么?在现场血
液飞溅。"

  "甚么?"

  "那便是凶器的真面目了。"那样说的他再度望向各人,然后说道,"凶手把血液凝固
制成短剑,然后使用它杀死清一郎。短剑在凶手把尸体掉落庭院内的时候,由于撞击而变
成粉碎,再飞散到各处。后来溶掉了,看起来便简直像是从尸体中喷出来一样。"

  天下一的声音响彻了休息室,客人们全部都呆住了。过不多久,町田清二说道,"嗯
,是那样么。原来如此,那也说得通。"

  接下来便像连锁反应般,全部人都开口说话。

  "不愧是名侦探啊!"

  "真厉害!"

  "令人诧异!"

  "不....这个....那样...."天下一的脸有点儿变红。

  "嗯,即使是我,"这时我苦着脸说道,"也能推理出这么简单的事情来,只是今次让
你领功罢了。"

  那样地说句不服输的话,也是我在这个系列中所担当的任务。内心中其实是放下心头
大石,总之这次我们的主角也平安无事的把事件解决了。来到这里,剩下来的便只是把揭
发出凶手,那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在这个时候,地区警署的警员走近过来,把一张看来是便条的纸交给了我,而那警员
则是一脸烦恼的表情。

  我望向那便条,上面写着以下的字句。

  "根据详细的尸体调查结果,判断三处伤口都是由右大腿骨的骨折端所造成。"

  我感觉到一阵晕眩。

  所谓的骨折端,是骨折末端的意思,特别的是,在骨头折裂的场合,这个末端会变得
如利器般尖锐,而便条上写着三处刺伤都是由于这个。

  是怎么的一回事!我望向天井上面。就在这一瞬间,全部的谜都解开了。

  町田清一郎是从栏杆处跌下致死的,那个时候,脚骨折断了,而骨折端则刺破了右边
大腿肉,再贯穿左手掌,最后刺向胸部。

  由于骨头附带着筋和肉,大概在倒下去时又返回到原来的位置。当然找不到凶器吧,
因为那正是在清一郎的身体内。

  这个现象,是在法医学的世界中懂得的,能够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说来,清一郎是被谁人推了下去?

  不!

  这并非杀人也不是甚么,可能只是清一郎一时大意跌了下来。据町田清二说,天井上
面是为了望星而装上玻璃,也许是清一郎有甚么喜欢的星星,为了看它而把身体伸越栏杆
,却就这样的跌了下去。桃川好美说他留意着时间,那恐怕就是看星的最佳时刻。

  唉,事情糟透了。怎也好,天下一的“血短剑”假设,大概已成为了无稽的妄想吧。

  "现在,要说出凶手是谁。"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名侦探天下一大五郎高声说道,"
凶手便是你。"

  他指着宫本治说道,"你杀死了清一郎先生。"

  "呀?"宫本向后倒仰。

  "你在前妻患病时,曾经向清一郎申请休假,但却因一宗大买卖而被拒绝了,你前妻
却于那天日间、当你还在公司的时候病逝。你认为若然自己在她身旁便可能救得了她,所
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便痛恨清一郎。"天下一说出了于不知何时调查出来的事情。

  "不对、不对!不是我!"宫本大叫道。"虽然确实曾经为了那件事而痛恨董事长,但
却并没有杀人。请相信我!"

  "装傻也没用,可瞒不过我的眼睛。你身为药品制造商的技师,要获得与清一郎血型
相同的血液是有可能的。"

  "那是胡说八道!我不是凶手,甚么也没做过、没做过!"终于哭了出来。

  我想他应该不是凶手。不,从来便根本没有甚么凶手存在。

  但事到如今,没法了,由他充当凶手的角色吧,因为这是由天下一担任主角的故事,
既然他说是使用了“血短剑”,就是那样了。既然他说凶手是宫本,就变成那样好了。

  "嗯,是那样么。哼,仅只今次让你胜出好了。"

  我说出那句必然的台词,并偷偷的把手中的便条撕碎。

  (原文初发表于"IN.POCKET"1995年7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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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杂谈感想

  对于以杀人事件为主题的推理作品来说,用作杀人的凶器绝对是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
环,当中大部份都是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得到的一般简单武器如刀子、绳索、甚或是手
枪等,但也偶尔会出现一些匪而所思的特殊物品,而在本格推理的世界里,纵然凶手使用
的是像刀子那样平凡的凶器,只要作者花多一点心思,也不难设计出与凶器有直接关联的
复杂诡计,其中“消失的凶器”大概是最为常见的吧。

  严格来说,凶器消失诡计应该算是密室诡计的其中一种变化,因为只有在封闭的空间
之内,物品消失才会具备特殊的意义、才会构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谜团。当然,这里所谓的
密闭空间是广义性的,也就是它并不仅局限于一个被上了锁的狭窄房间,而是好像在这篇
小说中所出现的情况那样,凶手理应无法把凶器送离这个特定的空间。

  当然,凶器与凶手在本质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由于消失掉的凶器的体积和形态
,都未必能够从现场状况即时确定,因此诡计的构思也能够有别于一般的密室推理。例如
内文中提到的干冰短剑,凶器在物理上是真的能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凶手便没这个可能
了(科幻作品则除外)。另外,也有些作品把重点放在凶器的伪装上面,所以与其说是无故
消失,倒不如说是从表面看来,根本不知道凶器的真面目,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其实可
以说是作者)通常都是使用了一些虽然近在眼前、但却无法想像能够成为凶器的物件,作
为杀人的工具。

  谈及冰短剑,很自然的便再联想到另一个与凶器有关的话题,那便是出现在推理小说
中那些杀人方法的现实可行性。尽管作者会为了其独特的诡计而创作出别出心裁的凶器,
但究竟这些凭空想像的凶器是否真的能够有效地杀人,我想大概就连作者本人也不清楚,
因为作者大概也不会真的去尝试把自己构思出来的凶器用来杀人吧。在具备医学背景的推
理作家由良三郎的《把推理小说科学化》一书中,就指出了一些在过往推理小说中曾经出
现的凶器使用及杀人描述,其实只不过是出自作者的个人想像,与现实情况是存在着不少
差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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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结局的尾声

  (I) 小说译文

  《尾声》

  "警部,天下一先生说请大家聚集。"

  那年轻警员的叫唤使我回过神来。在村中唯一的派出所内,我一边拿着破边的茶杯、
一边正回忆着直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事件。

  "甚么?那个侦探要干甚么?"

  "那个,据闻好像是要解开今次事件的谜团。"

  所说今次的事件,便是被称为“蛇首村摇篮曲事件”这东西。

  "解谜?胡说吧。算了,听一下外行人的话也挺有趣。场所在哪儿?"

  "在卍家的客厅。"

  不用说也知道,所谓的卍家便是这村最古旧的大富豪家族。虽然没有寡妇,但却有个
漂亮的女孩。然而,今次的凶手并非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只是为了误导读者而出现的材料


  到了卍家,与事件有关的人等都已经聚集起来,在数十叠的广阔客厅中,大家围成C
字形的坐着,而站在中央的男人,便是天下一大五郎。

  尽管一直以来都感到不满,但这个舞台设计却一点也没有改变。凶手便是其中的一人
,只要让这个人认罪便可以了,因此其他人等其实是不必要的。话虽如此说,但认为不这
样做便有所欠缺的读者,也许有不少吧。

  "大河原警部,请到这边来。"

  天下一望向我,在自己的旁边拍了一下以作示意。纵使功劳经常都是让给了我,但这
个男人对我却仍然很客气。

  "你又来进行荒谬的推理了,不要扰乱我们啊!"我盘坐着并说道。

  尽管说甚么"又来",但天下一侦探说出胡说八道的推理而令搜查变得混乱的情况,一
次也没有发生过。这句台词也是在我们之间针锋相对的惯例骂言之一。

  "嗯,没问题的。"

  "喔,那就好了。"

  我照常的以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双手抱着臂骼。但若然是观察力强的读者,便应该注
意到这与以往存在一些微妙不同的地方。

  "那么、各位,"天下一像过往一样开始了。他望着各人,面上呈现紧张的神色,凝望
好一会之后,他继续说道,"事实上,今次的事件是个大难题,让我那么烦恼的事件,过
去从没出现过。鬼王寺的和尚死时为甚么抱着木鱼、饼店的女孩哽咽致死是否单纯意外,
还有的是,一连串不可解释的事件是按照摇篮曲的内容出现,那只不过是巧合么?"

  "应该不是偶然吧。"名叫弥助的男人站起身来说道,"是鬼王的诅咒,必定是。"

  "对啊、对啊!"众人都异口同声的说。

  "不、不是这样。那些看来虽然像是诅咒,但其实是巧妙的杀人。我越调查便越发现
凶手的冷静和头脑的精明。首先,是和尚被杀的事件........"

  接下来便是天下一侦探的表演,诡计的布置给逐一解开,然而,这个时候的解谜要点
,便是仍然把真凶的名字隐藏,而尽可能让读者感到焦急。

  全部的说明结束了,可是凶手的名字却仍然没有出现。

  "那么说来......凶手究竟是谁呢?"卍家的主人市之介环顾众人后说道。"根据刚才
所说的话,想来在我们各人之中并没有符合的人存在。"

  "不,是有的,只有一个人。"天下一侦探说道,"我也感到烦恼,然后便注意到疏忽
了最初的大前提。事件的凶手便是......."

  他望向我,然后继续说道,"你,大河原警部!"

  各人先嚷叫起来,然后出现极度的沈默。

  我望着天下一的眼睛,像惋惜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垂下了头。没有抱怨、也没有反驳
。作为比谁都知道天下一的推理是毫无漏洞的人,只得彻底认栽。

  在我发呆期间,他的解谜终于到了尾声。杀人动机是为了维护我痛爱的女儿的性命,
就连这事也被名侦探看穿。

  "厉害,不愧是天下一兄。果然是胜不了你。"我抬起头来对他说。

  "真不愿相信。原本希望和你一起查案的。"

  我们互相对望,然后紧紧的握着手。

  "那么,请带我走吧。"我对旁边的警员说。那个年轻的警员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客厅的
门。当正要离开之际,我回过头来说道,"可惜的是,天下一系列到了这里也要完结了。"

  "系列还会继续下去啊!"

  "呀?那怎么做啊?"我窃笑着,纵使可能继续少许,但绝不可能持久。无论如何,以
系列角色作为令人意外的凶手便已经完了。而且,虽然不能大声说出来,使用那么简陋的
方法来产生意外感的作家,或迟或早都会穷途末路。"

  "必定还会继续下去的!"

  天下一独自叫喊起来。

  现在,就连系列角色(大河原警部)都已成为了凶手,将来还剩下甚么样的意外性呢?

  (原文初发表于"小说新潮"1990年10月号)

  (II) 杂谈感想

  这篇《尾声》,虽然在小说版中是给放于十二篇故事的后面,但实际上它的创作时间
是在各短篇之前(与《序言》出自同一篇叫《配角的忧郁》的作品)。另外,它也并非整部
小说的结局,因为在它之后,还存在着真正的最后一章 : 《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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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14 14:4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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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选择》

    大型游艇以准确的步伐,向着那个岛进发。

    所说的那个岛,是一个浮于日本海上、由某人拥有的无人岛。那人的名字叫西野刑吾
,是日本有代表性的大富豪,同时也是一个著名的怪人。

    这个西野刑吾计划了在那个岛上的别庄举行宴会,然而,那并非是个普通宴会,证据
是获得邀请的客人共有十人,而这些人是怎样被挑选出来的,至今仍然是个谜。

    "西野大概是有甚么图谋的吧。"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由于出到甲板来的人只有我,因此想必是对我说的。回头望去,
一个四方脸的中年男人在窃笑着。

    "失礼了,我是...."那样说着的男人递上了名片,上面印有法律事务所的名字。那男
人名叫二宫钦次,是个律师。

    "啊。我是,"我也把手伸入外衣的袋中,但那儿却并没有放有名片,我当然最清楚知
道了。由于缺钱病的缘故,所以无法印制名片。

    "不好,好像已......"。

    "不用了。"二宫把手伸过来这边并说道,"早已熟知关于你的事情,头脑精明、身手
敏捷的名侦探天下一大五郎,对吧。"

    "实在不敢当。"我一边低着头、一边在心中咕哝着"遗漏了博学多才啊"。

    "与西野先生是怎样相识的呢?"二宫询问道。

    "所谓相识,只是以前受过工作上的委讬。由于被卷进了不可能犯罪,就连警察也无
法解决,所以说甚么千万拜讬的。当然,我也巧妙的把谜团解开了。"鼻孔不禁胀了起来
,因为那是在我曾经处理过的事件当中数一数二的难题。

    "啊,那是密室杀人么?"

    "算是了。"

    "呵呵呵!"二宫望着我的脸说道,"那个那个....."然后在窃笑着,是不怀好意的笑
。"真厉害哩。"

    "你又是怎样的关系?"我反过来问道。

    二宫挺着胸说道,"与你相似。事实上,是西野先生的亲戚被牵涉入杀人事件中,说
句不好听的,是被视为嫌疑犯。"

    "啊!"

    "受西野先生委讬,希望证明他是无辜的。我把事件作出详细分析,并在法庭上提出
那人是清白的抗辩。不、还不仅这样,我更成功揭发出真凶。这件被称为“大舅杀人事件
”,在某段时期曾经成为了话题,你记不起来么?"

    "呀?没听见过。"

    "是么。"二宫有点儿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在那次以后,西野不论有任何事情都会来
找我。"

    "厉害啊!"

    "不是那么........是吗?"他说完后又挺起胸膛来。

    在我们谈话期间,游艇已到达那个岛。
    

    恭送着全部客人们上岸之后,船长立即启动引擎,把游艇驶离那个岛。我们从岸上望
着那逐渐变小的船离去。

    "简直有被遗弃的感觉。"一个像是职业女性的女人双手叉着腰说道。棕色的头发随风
飘扬。"接下来怎样?"

    "在邀请函中画有地图。"一个身高、额宽的男人颔着烟斗说道,"步行到别庄只须约
十分钟吧。"

    "没有人来迎接我们么?"肩上背着摄影机的男人四处张望并说道。

    "竟然不来了!把老人家当成甚么来啊。"一副寒酸相的老伯那样说,然后咯咯的咳了
一声。

    "没法了,只好慢慢的走。"举止优雅大方的老妇人安抚那老伯道。

    "既然那样,与其抱怨不如举步更好哩。"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毅然举步。

    就这样,我们便踏上了前往别庄的道路。我在想,这一群究竟是甚么人呢?各人好像
互不相识的样子。

    别庄是面向着海、建筑于崖的上面,虽然想像中是一座潚洒的建筑物,但实物却只不
过是个毫不突出的立方体般,看起来像由练瓦所建造,但多半是贴上仿效那样的瓷砖吧。
让人不禁想起古代的监狱,纵然窗口没有嵌上铁格子。

    "这是甚么?一所毫无情调的建筑物。"在各人之中看来最年轻、像女子大学生般的女
孩说道。

    铁栅门正敞开着,在门上还贴着写了以下字句的纸条。

    "欢迎各位!请进入内吧,门是没上锁的。"

    门确实没有上锁,我们一边互相礼让着、一边走进入内。

    进入大堂,面前的两扇大门也敞开着,然后接下来便大概是饭厅,在正中央放了一张
大桌子。

    走近一看,才注意到那看来是圆形的桌子原来是九角形的,桌面并放了一张纸条,上
面写着各房间的分配。房间好像位于二楼,看来每人都各自被分配一个房间。

    "那么,首先把行李放好吧。"二宫律师那样说,然后开始登上了在旁边的阶梯。

    这饭厅的天井是空的,在阶梯的上面,有一条可以下望饭厅的回廊,沿着回廊并排着
各个房间。

    我走进给分配、看来位于东北角的房间。房中除了床、细小的桌子和椅子以外,便甚
么也没有。从窗口则可以望见大海。

    放下行李后,我返回到饭厅,其他的客人都已经齐集了。

    "奇怪!"那个职业女性侧着头说道,"只得九张椅子?"

    "噢,说起来的确是。"

    "奇怪了。"

    各人互相逐一对望。在这里聚集的只得九个人,九角形的桌子和九张椅子,虽然与现
在位于这里的人数吻合,但那岂不是有一个人多余了出来吗?"

    "说起来,谁人不在?"老伯环顾四周。

    "那个人。脸圆身胖的阿伯。"看似女子大学生的那人说道。

    "怎么呢?去看看吧。"二宫说完后便站起身来。当我也这样做的时候,看见全部人都
同样站了起来,看来各人都抱有相同的预感。

    二宫敲了一下门,可是却没有回应,接着,他随手把门打开。

    一个脸圆身胖的男人正躺在床上,背部被刺着,已死掉了。

    

    各人首先来自我介绍,终于知道了除我和二宫之外,还有以下的人。希望根据这篇小
说的出场顺序排列?没问题。

    三木广美,女记者

    四条博之,推理小说研究家

    五岛大介,自由作家

    六田仁五郎,退休老伯

    七濑户子,退休老妇

    八代新平,作家

    九重美路菜,女子大学生

    还有的,便是已被杀害的十文字忠文神父。关于十文字的事情,是三木广美和四条博
之在游艇上与他闲聊而得知的。

    "西野先生与神父认识,真令人意外。我还想他是佛教徒哩。"八代扭着头说道。

    "那与信仰没有关系。"四条回答道,"据那神父说,在西野先生的朋友被卷入了杀人
事件的时候,曾替他想过办法,之后两人便成为了朋友。"

    各人都露出"明白了"的表情。

    "那么,岂非与我的情形相同么?"那样说的是自由作家五岛大介。"我也是因此与西
野先生成为朋友。回忆起来,那是“茶臼山杀人事件”。若然我不挺身而出的话,那势必
陷入迷宫。"

    "虽然你是这么说,但若论把事件解决的则是我。"三木广美怒目而视的道。"正当为
某事情进行取材的时候,发现矛盾的地方,抓紧这点便把真凶揭发出来。"

    "喂,那样说来,我也有参加的资格。只与西野先生讨论关于那宗杀人事件,并没有
亲眼看过现场,仅只从听到的情报便推理出凶手,而且那推理也非常完美,正确无误。"
作家八代新平说道。

    "呀!我也是。"七濑户子插口道,"一边编织毛衣一边在听,然后在那天内便已推理
出来。"

    "说甚么!我在酒吧只需喝一杯酒的时间,便把进入了迷宫的事件解决。"六田仁五郎
说。

    过不多久,推理小说研究家四条也不服输,自夸就像是一部以百份百理论来探求真相
的思考机器。九重美路菜则透露以姿色和敏捷身手来捣破犯罪组织的事。既然说到那样来
,二宫当然也不会沈默,把早前对我说的话,在这里又再重覆一次。当然,我也发表了自
己的功绩。

    "嗯,怎么说呢?"八代环顾各人后说道,"被邀请到这里来的,好像全都是曾解决过
杀人事件的人。"

    "以推理小说的讲法,就是所谓有侦探角色经验的人哩。"三木广美窃笑着说道。

    "那家伙真有趣。十个侦探么?"二宫说道。

    "是九个。"五岛更正道,"因为已经有一个死掉了。"

    "事件发生得那么的快!"女子大学生九重美路菜眼睛发出了光。

    "可见得西野先生的野心,"四条像在强调冷静般以镇定的语气说道,"总之,看来要
让我们进行推理竞赛。"

    "真有趣,我最近没甚么推理可做,正觉得有点闷哩。"

    "我也是。呵呵呵呵!"

    然后,全部人的视线在空中猛烈地碰撞。

    

    首先要做的,便是预备晚餐。厨房中也有纸条,上面写着:食物在冷藏柜和仓库中放
有很多,地窖中也有酒。

    我们没有特别指定由谁人负责做晚餐,由全部人一起准备,但最为积极的还是女性们
。三木广美和七濑户子爽快的便已决定了菜单,然后按照它对各人发出指示,看来只有九
重美路菜对料理不太擅长。

    "奇怪。"正在把餐具排放于桌上的五岛咳了一声后说道,"餐碟不够。"

    在场的全部人都注视着,原来用作盛载前菜的餐碟只得八只。

    "就连汤碟也不够。"三木广美说。

    "汤匙也是。"七濑户子也出声说。

    "咖啡杯也是那样。"八代说。

    "喂,大家都已齐集在这里吗?"二宫询问道。

    全部人都连忙环顾各人的面。

    是少了一人。

    "推理小说专家好像不在。"六田老人也注意到了。

    "刚才他说去找些酒来的。"

    由于九重美路菜所说的话,各人都跑向通往地下室的阶梯。

    第二件尸体在地窖的酒库内、被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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