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点燃的油锅般张牙舞爪地往上窜起,如果手上有剑,小严必定一击而中,然而掌心用力,摸到那只硬鼓鼓的皮革囊,顿时灵光一现,于是索性作了个鬼脸,恶狠狠地,拔地而起一跳多高:“呔!看我的乌里马里五雷轰顶术”。
除了王道人,谁都不知道这个乌里马里五雷轰顶术是什么玩意儿,但听得一个‘轰’字,就已心生惧意,更何况小严一手烛台一手粉尘,撒得漫天火光迸溅,到处焦味扑鼻,王道人早见势头不妙,拔腿逃了。
见所有人吓得如掐了头的蟑螂,小严也觉得威风凛凛,转头向女子叫:“你也来,咱们还是变成妖精比较有趣……”突然脑后发凉,不知哪里来的好大一张水帘,当头直直罩下,一眨眼浇得淋漓通透落汤鸡似的,手里的烛台也灭了,他停住。
却见王道人拎了只空盆子,叉腰立在面前,一见得手,赶忙吩咐众人:“妖狐的法力已被我用符水制住,不要怕,快把他拿下!”
真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亏他有脸把冷水编成符水,小严傻在原地,气到极点,反而笑了起来。
“你傻啦!”女子从后面奔过来拉住他,“快想办法逃呀,否则我们就被人当妖怪治了!”
可是往哪里逃?家丁重新围上来,两人肩并肩,手连着手,被紧逼到靶心处,如同一对铁夹子前的老鼠,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目光绝望起来。真悲哀,小严觉得自己简直是太窝囊,非但救了不了人,反而连累到人家一个女孩子,想着想着,便有一种患难与共的内疚感,看那女子的眼光也格外温柔,女子被他看得心发毛,瞪眼:“你眼睛有毛病?看什么?”
小严喃喃说:“这个……那个……唉,其实离近了仔细看,你长得也不算丑。”一边说一边用力把她的手紧紧捏了捏,刚要再跟一句,“这件事是我害了你,对不起。”耳旁却听到‘啪’地一声,颊上大痛,那女子已抽手给了他记耳光。
“呸!”
“呀!”
“啊!”
“唉!”
“咦?”
“哟!”
周围也是一片混乱,各式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此同时,有一人飘然走进来,与身边东倒西歪晕天黑地乌七八糟不同,他浑身上下整洁干净得像是挑不出一丝跳线,真个是芙蓉面,冰雪肌,风流如水晶盘内滚明珠,像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闲步自家花庭,若无其事穿过人群。
小严被女子一巴掌掴得倒吸口冷气,眼前乱冒金星,在满天金丝银线里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同时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已在问:“严公子,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这个人怎么会老老实实自己出现在人前?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巴掌打得生出幻觉,于是睁大眼,捂着腮帮子,一字字大声反问他:“沈—绯—衣?”
不远处,也有两个人和小严一样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严老爷与管家一齐张大嘴,面色犹如六月飞雪,抖抖缩缩地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