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帖回复
查看:4845|回复:58
When you buy via links in posts, huaren.us may earn a commission
Advertisement

《死亡浴场》zz

头像
0操作21 #
头像
21 #
0
07-07-10 15:07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6
  一夜无眠,次日外公和小舅舅一大早便出门忙苏妮的后事去了。
  我的这两位长辈看起来非常麻木,一次次接到孩子死去的消息,没有哀号痛哭,只是默默承受。但是任谁看起来,这都是一种悲痛的掩饰,他们本就比实际年龄苍老的脸,如今更加让人不忍目睹。
  外公和小舅舅前脚一走,孟公后脚赶到。
  我们请他进浴场坐坐,他死活不肯:“阴气太重了!阴气太重了!还是去我那里聊吧。”
  我拒绝:“苏妮出事了,我跟杨畅还是呆在浴场的好,万一外公和小舅舅交代下来什么事,我们帮起忙也方便。”
  杨畅这次极力赞同我的意见。
  孟公没办法,只好进到浴场,他一进门就表现出极度的不自在,就像光着身子的人站在北极雪地里那种感觉,先是抱着身子不住发抖,接着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念念有词地一颗颗捻过去。坐到客厅的椅子上之后,更是夸张地在手上画起佛印来。
  杨畅哭笑不得地说:“孟公,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今天我们就别想聊什么了。”
  孟公瞪他一眼:“什么折腾不折腾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不敬,当心被佛祖听了去,你小子就倒大霉了。”
  “哈哈,佛祖哪会像孟公你这么小气啊?”
  孟公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咳了一声:“我听说你们昨晚坐巴士想要离开清水镇?”
  我跟杨畅均神色黯然。
  “我们只是想到白鸟镇去找我大舅妈,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上得到了苏妮的死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呢。”我叹息着回答。
  “胡闹!简直胡闹!”孟公喝道,拳头猛得向桌面砸去,发出巨响。
  我和杨畅都吓了一条。
  孟公吹胡子瞪眼睛地骂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怎么就不把我的话听进去呢?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小孩子的亡灵已经抱住了你们的脚’,想要离开清水镇更是死路一条。养鬼的事件一天没有解决,你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清水镇的,知道吗?”
  “不会吧,孟公……”杨畅张口结舌地傻看着他。
  “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清水镇,你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我也急了。
  “阴气,养鬼所引发的阴气。”孟公目光如炬地望着我们说,“传说中一旦养鬼引出邪魔,邪魔的力量便会迅速扩散,并且圈地为王。所以这种阴气巫术上又叫做‘束缚之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最近清水镇的雾气越发鼎盛浓密,那就是‘束缚之气’的实体。它的存在本身是为了让邪魔划分属于自己的领域,所以阴气存在的地方,就是属于邪魔的地方。我之所以确定养鬼跟你们浴场有关,就是因为‘束缚之气’起源于苏家浴场。它刚开始的时候范围很小,只是笼罩着浴场,当时我虽有不祥的感觉,却没有及时洞悉根本。等我研究了各项有关书籍和典故,终于恍然大悟的时候,‘束缚之气’已经侵占了整个清水镇。所以现在不光是你们浴场的人,清水镇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浴场了。拿苏妮来说,她是最好的例子,她就是想逃出清水镇,所以才会枉死!”
  “哈哈哈哈哈哈……”孟公的话结束,杨畅就笑了起来。
  孟公大怒:“笑什么!你当我在跟你说笑吗?”
  杨畅慌忙摆手:“不是啦!不是啦!您老息怒!我只是发现了你话中的破绽,一时忍不住就……”
  “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破绽?有本事你说出来啊!”孟公脸憋得通红。
  “那破绽就是啊……你说没有人能活着离开清水镇是吧?可是昨晚我和陈雪坐的66路巴士,上面有司机,售票员,还有两个女学生,我们下车之后,巴士应该很快就驶离了清水镇,后来也没听说那路上发生车祸呀!”
  杨畅说完,得意洋洋地瞧着孟公,孟公倒像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整个人愣住。
  杨畅转而拍着我的肩膀说:“怎么样?我厉害吧!简直就是佛尔摩斯在世!看来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妖魔鬼怪作祟嘛,说不定……”
  “你等一下。”孟公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刚刚说,你们昨天去白鸟镇,乘坐的是66路公车?”
  “是啊!”杨畅眉飞色舞地回答。
  “可是,我们镇上并没有66路公车啊,严格来说,7,8年前是有的,后来就停止运行了。西区的66路站台早就拆掉了,现在去白鸟镇的巴士全部都在东区。”
  我和杨畅立即全身冰冷,头皮发麻,脸色一片苍白。
  “怎,怎么可能?孟公你别乱说,我和陈雪昨天明明……”杨畅还想“垂死挣扎”一翻。
  “不诺幕澳忝强梢匀ゲ橹ぐ。腋陕镆的侵致砩暇突岜徊鸫┑幕蜒阅兀俊泵瞎ㄉ裣械厮担拔铱茨忝茄垢褪亲补恚狭斯沓蛋桑克灯鹄?6路巴士以前的确出过事故。当时是午夜十二点末班车,乘客非常少,只有司机,售货员,一个老头,对了,好象也有两个女学生哦。当时车即将开出清水镇,在一个站台,三个黑衣男人上来了,那三个男人是劫匪,一上车就要大家把钱交出来,当时那位开车的司机一个惊慌下,就翻了车。除了一个老头之外,其他人均当场死亡。老头被送到医院,满脸都插着玻璃,样子非常恐怖,不过也就是皮外伤吧。刚开始还好好的,甚至协助警察录好了口供,可是还没等天亮,他就突然脑溢血去世了。你们说的,该不会就是这辆鬼车吧?”
  “呀啊啊啊啊啊啊——”杨畅尖叫起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
  拜托!我也很害怕啊!不知道谁昨晚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男人,要保护我,现在却又变成这副死德行。
  “喂,走开啦!我没被鬼吓死,也要被你勒死了!”我扯开杨畅,正色向孟公说,“孟公,我不是不信你,但是这事太玄了,我很难接受,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查证一下吧。”
  其实就算不查证,我对孟公的话也已经非常相信了。因为孟公对昨天晚上我们乘坐的巴士,叙述得几乎一丝不差,唯一没有提到的只有苏云母子。
  可是面对眼前的景象,我依然不由得一再眨眼睛,捏自己的手臂,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或者做梦。
  昨晚明明那么真实的66路站台,现在只剩下一片野草杂生的空地。
  “啊!”杨畅大叫了一声,拳头一击手掌,“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子你又有什么高论,还是又找到我的什么破绽了啊?”孟公没好气地说,他还在为杨畅刚刚对他的不敬耿耿于怀呢。
  杨畅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孟公你别这么小气嘛。我是想说,怪不得昨晚那个售票员都没问我们收车钱呢,原来是鬼车啊,哈哈!哈哈!”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立即指出:“清水镇的人现在都无法离开清水镇,那么,大舅妈去哪了?”
  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互相望了半晌。
  我已经有了答案:“要我说只有两种可能。一,大舅妈对养鬼毫不知情,真的带着大舅舅回娘家去了。但是因为“束缚之气”,他们自然无法顺利离开,那么他们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甚至是生是死都很难预料。二,大舅妈根本就是养鬼事件的幕后黑手,那么她一定非常了解自己根本不能离开清水镇。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在苏云刚一下葬,苏妮生死未卜的情形下谎称回娘家呢?这里面一定有鬼!”
  孟公沉吟片刻:“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你大舅妈用心如何,是生是死,她和你大舅舅一定在清水镇的某个地方。”
  我点点头:“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我也会请朋友帮忙一起找。”孟公很有信心地说,“你放心,在清水镇谁也逃不出我的发眼,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挖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杨畅穷极无聊的掌声。
头像
0操作22 #
头像
22 #
0
07-07-10 15:08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孟公先行离开联系他的朋友。
  我和杨畅在清水镇兜了一圈,四处乱转,漫无目的地寻找大舅妈的线索。
  清水镇的居民们一如往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每个人都好象迅速地憔悴了下来,脸颊凹陷,深重的黑眼圈,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如孤魂野鬼一般。
  “扑通”——一个女人摔倒在我们面前,菜篮子翻在地上,几条黄鳝蜿蜒着向外爬出。
  杨畅慌忙扶起她,女人看起来非常虚弱,张口喘息着。
  我上前又是按压人中,又是拍背顺气,好一好儿她终于幽幽醒转,一眼看见自己的菜篮子,惊呼起来:“我的黄鳝!我的黄鳝!”
  看她紧张的样子,好象那几只黄鳝比她的性命还重要似的。
  杨畅赶紧扑过去帮她把黄鳝抓了回来,放进菜篮子递给她。
  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数了数黄鳝的数量,向我们一笑:“谢谢你们,真多亏你们了。昨晚我爹说想吃黄鳝,我答应今晚给他老人家做的。要是黄鳝没了,叫我拿什么做啊?我爹一定会生气的。”
  “这位小姐真孝顺,你爹吃到你做的黄鳝,一定会很高兴的!”杨畅由衷地赞道。
  女人听了很开心,说:“小哥真会说话!我叫李美夏,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杨畅,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陈雪,我们是苏家浴场的人。”杨畅立即乐呵呵地回应她。
  “原来你们是浴场的人啊!呵呵,我也经常光顾你们家浴场呢!”李美夏对着我们左看右看,突然发出了邀请,“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做个朋友吧。今晚我做东,你们到我家吃饭,也当我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忙,好不好?”
  “这个……”杨畅看向我。
  “不用了。”我婉拒,“我们也没做什么,不好意思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李美夏忙摆着手,悠悠叹了口气,“其实我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你们要是能来,饭桌上陪我讲讲话,我真求之不得。”
  杨畅疑惑地问:“你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那你爹呢,你爹不陪你讲话吗?”
  李美夏垂下头,像被说中了伤心事:“不光是我爹,我娘,我哥哥,他们全都不跟我说话,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特别是我哥,整天上窜下跳,一会也不闲着。邻居们都说他是猴子转世,隔壁的秦医生还说他这是什么多血质呢。可是他们只不过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以后就全都变了。整天像哑巴似得阴沉着脸,不管我跟他们说什么,不管我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天天在家里盼着他们回来,我一个人多寂寞,多痛苦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李美夏越说越难过,到了最后竟然痛哭起来。
  我和杨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杨畅又问:“美夏,你爹不是说想吃黄鳝吗,这不就是在跟你讲话吗?”
  “不一样不一样!”李美夏用力摇着头,“我爹想吃黄鳝,那是托梦告诉我的,当时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他们总是在梦里跟我说话,吵得我睡不好觉。等我一醒过来,他们就又不说话了。”
  我和杨畅呆掉,这算什么?冷笑话吗!
  李美夏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愤怒:“我知道了,一定是海翔大饭店的食物有问题,他们吃了那里的食物,才不能讲话了。”
  “你说什么?海翔大饭店?”我的声音扬高了八度。
  “对啊对啊!”李美夏委屈地说,“爸爸妈妈好偏心,带哥哥去海翔大饭店开洋荤,却把我扔在外婆家。我在外婆家等他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外公死了,外婆也死了,他们还是呆在饭店舍不得回来,我还以为他们不要我了呢。”
  “呵呵。”她又笑了,激动地说,“可是就在几个星期前,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正熟,外面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开,高兴坏了!爸爸,妈妈,哥哥终于都回来了!我们一家又团聚了!我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再也不会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养,哈哈!我真的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哦!”
  “可是……”转眼间她又本起脸,情绪波动之大叫人不由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跟我说话呢,真是太坏了!杨畅,陈雪,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而我是不是很可怜?你们一定这么觉得,对吧?啊!有了!你们跟我回家去,帮我劝劝他们,劝他们跟我说话,走,我们这就回家去!”
  听了她这些恐怖的言辞,我们怎么可能跟她回家嘛,又不是活腻了。
  可是她突然伸手抓住我们,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才晕倒的人。
  纠缠之间,李美夏的表情逐渐由哀求到不悦,从委屈到愤怒,她突然狰狞得像个女妖,伸着长长的指甲向我们乱抓乱挠,嘴里又喊又叫:“什么嘛!我当你们是好人,没想到你们跟我爸爸妈妈都是一样的,不管我怎么求都不理我!我只不过想请你们吃饭,只不过想请你们帮我劝劝爸爸妈妈,你们连这都要拒绝我!你们是坏蛋!没有同情心的大坏蛋!我要抓死你们!抓死你们!”
  就在我的努力即将爆发时,身后有人大叫了一声:“李美夏,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爹在家里找不到你,正发火呢!”
  这句话还真有用,李美夏立即停止了对我们的攻击:“糟了,我爹发火了,他一定是饿了,怪我还没有做好饭!我得马上回家才行!”
  她说着,赶紧捡起放在地上的菜篮子,跑开了。
  “天哪!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学雷锋救个人,竟然还落个血光之灾!”杨畅望着李美夏的背影,呻吟地说。
  “你的手疼吗?”我慌忙问。
  “当然疼了,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好疼呀,好疼呀……”杨畅孩子气地撒起娇来。
  我剜他一眼。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跟李美夏混在一起呀?”救我们的人走了过来,正是兰嫂。
  “兰嫂,这个李美夏到底是什么人呀?怪怪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杨畅皱眉问,并向兰嫂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兰嫂听了叹了口气,告诉了我们关于美夏的故事:“其实美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爸爸妈妈重男轻女,从小就宠着他哥,把她当佣人似得呼来喝去。他们对美夏十分冷淡,动不动就把她送到外婆家,一放就好几个月。可是美夏并没有因为这样有所埋怨,这孩子虽然才十岁,可是既懂事又善良,对父母和哥哥百依百顺,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她的父母不拿她当回事,她对父母的感情却十分深厚。每次被送到外婆家,她都会趴在窗口向家里的方向眺望,盼着爸爸妈妈早日来接自己。有一次,也就是十五年前,美夏爸爸得到朋友赠送的海翔大酒店的美食卷,美食卷上注明全家人都可以一起去吃,只要有户口证明彼此关系就行了。可是美夏的父母偏偏不愿意带上美夏,又把她送去了外婆家,夫妇两带着儿子一起去去吃大餐,没想到那也就是最后的晚餐。海翔大饭店的那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可怜美夏在外婆家仍然整天盼着父母能来接自己。起先大家都同情美夏,外婆外公和左邻右舍一起瞒着她父母的死讯。可是纸包不住火,特别是那时候一下子烧死七百多人,整天都是追悼会啊,葬礼啊,一不小心就美夏洞悉了真相。美夏知道父母和哥哥被烧死,当场就晕厥过去,发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高烧。后来身体渐渐恢复,可是她的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整天痴痴傻傻的。她外公带她到城里的医院,医生说她患了精神分裂症。唉!这孩子,也真是命苦……”
  杨畅摇了摇头,问:“美夏刚才说她的父母和哥哥最近回来了,那也是精神分裂症造成的幻想吗?”
  “谁知溃俊崩忌┛嘈α艘幌拢白罱蚶锏酱Χ际枪质拢憧纯粗芪У娜耍遣皇呛苊飨缘靡幌伦鱼俱擦撕芏啵俊?br>  “恩,的确是。”杨畅点点头,忧虑地回答。
  “这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找机会探过他们的口风。镇里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有亲戚朋友在十五年前的大火中丧生。现在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些死者归来,神情凄厉,大家因此失眠,白天吃饭时连胃口也没了,好几个居民甚至开始懒得下田种地,整天只知道发呆傻笑,有时候还自言自语,像中了邪似的。”
  我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撞到蓝嫂死去的丈夫问路,后来兰嫂就梦到了她的丈夫。
  难道亡灵们真的都回家了?对,一定是这样,昨晚我们也曾见到镇里每家每户门口都站着亡灵。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连我那个死鬼都回来了,别的亡灵回家,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兰嫂的神色很是惨淡。
  “昨天晚上你去了神公堂之后,还有做关于你丈夫的噩梦吗?”我问她。
  兰嫂摇摇头:“孟公腾了个房间给我,在门上挂了八卦图,房间里倒竖了扫帚,还送了个古钱币让我挂在脖子上,他说有了这些准备,短时间内都不会再遭恶灵侵扰,我晚上果然也就没有再做噩梦。”
  “孟公果然有两下子嘛。”杨畅竖竖大拇指。
  “那当然!对了,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下,没事少跟李美夏来往,她纠缠起人来,很让人吃不消的。”
  “不敢!不敢!”杨畅摆出敬谢不敏的表情,“此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以后见到她还是绕路走比较明智。”
  兰嫂笑道:“总之你们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来神公堂找我吧,饭馆那里暂时也回不去,我已经求孟公收留我了。”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23 #
头像
23 #
0
07-07-10 15:08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告别了兰嫂,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趁着天没黑匆忙地赶回浴场。清水镇的夜晚如地狱般恐怖,我可没有兴趣留在街道上与亡灵们亲密接触。
  晚饭时间,气氛一如往常的沉闷,我跟外公依然处于互相把对方当隐形人的冷战阶段。
  “苏妮的事,通知大舅妈了吗?”我试探着问小舅舅。
  “我今天下午抽空打了电话,不过一直打不通。”小舅舅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们这种村镇就是这样,信号故障是常事。”
  “那怎么办?发生这么大的事,拖着不说也不好吧?”
  “是啊,本来我打算明天亲自去一趟白鸟镇找她,不过今天在街上遇到了张警官,他说正好要向你大舅妈例行问话,所以明天会代咱们跑一趟。”
  “你是说,张警官明天要去白鸟镇?”杨畅惊问。
  小舅舅点点头,奇怪地望向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杨畅飞快地与我交换了一个眼色,匆匆吃完饭,问了几句苏妮后事办理的情况,便溜出了客厅。
  房间内,杨畅着急地走来走去:“张警官明天要离开清水镇,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我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就算会出事,我们也没办法阻止。”
  “别这么说。”杨畅不同意我的说辞,“张警官人看起来很不错,我们知道他有危险,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想想办法救他才行!”
  “怎么救?难道告诉他,现在谁都不能离开清水镇,因为清水镇被邪魔诅咒了?”
  “我们可以试试看啊,说不定他会相信我们呢?”
  “杨畅,别天真了,他可是个警察!”我翻身坐起,紧皱起眉,“没有警察会相信无稽的鬼神之说,而且现在去白鸟镇是张警官的工作,他不会因为我们的三言两语,就把工作抛在脑后的。”
  “照你说的,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张警官遇险吗?”
  我们各持己见地对视,好半天不说话。通常情况下,这种冷战杨畅都会让我,每次都是他先败下阵去。可是今天他却很固执,像要跟我僵持到地老天荒似的。
  “你这么坚持?”我问他。
  杨畅点点头。
  “好,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找张警官,我们把最近的怪事全都告诉他。”
  “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虽然结果无疑是碰个大钉子,就是不被当作精神病,也肯定要遭受一翻嘲笑。不过既然杨畅坚持如此,我就随了他的心意好了。否则万一张警官有个三长两短,杨畅天使般的心灵必然要内疚得滴出血来。
  “陈雪!你太好了!”杨畅一把抱住了我。
  门外突然传来小舅舅的声音:“陈雪,杨畅,有人找!”
  我们愣了一下,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这时候会来浴场找我们的也只有两个人,孟公或者兰嫂,难道他们有大舅妈的消息了?


 作者: 玉婴   回复日期:2006-6-4 11:11:00 

  我们赶紧跑了出去。
  一个年轻秀丽的女人笑咪咪地站在门外望着我们。
  “美夏!”我和杨畅异口同声地喊道。
  “呵呵,杨畅!陈雪!爸爸妈妈都不跟我说话,所以我来找你们玩,你们会欢迎我的,对不对?”美夏高兴地冲我们笑道。
  我跟杨畅一脸尴尬,连小舅舅看着她的表情都很不自然,看来他多少也知道美夏精神异常的事。
  “你来……找我们玩?”杨畅抓抓头发,结结巴巴地问。
  “对啊!请我到你们的房间里去好不好?走廊上太吵了,人好多哦!”
  人多?走廊上只是多出了小舅舅而已啊,这女孩的话未免也太吓人了吧?
  美夏不等我们答应,穿过我们径直走进了房间,小舅舅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房间里没有足够的椅子,我们便通通坐在地板上。
  我们对美夏充满警惕,虽然她现在像是十分正常开朗,但有了下午的经验,我们知道她随时发起疯来,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怎么了?你们的表情好严肃哦!”美夏天真地眨眨眼睛说,“呵呵,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到浴场来玩,可是一直都不好意思。今天遇到你们两个,跟你们做了朋友,我终于可以来玩了,我真的好开心哦。”
  美夏眼中闪耀着兴奋的神采,左看看,右瞧瞧,笑容灿烂。
  我冷冷地说:“浴场这么冷清,哪有你说得那么好玩?”
  “冷清?”美夏睁大眼睛,好象我说了句多么荒谬的话似的,“浴场怎么会冷清?全清水镇都很无聊,只有这里最热闹了!”
  “你说,这里……热闹?”小舅舅幽幽开了口。
  “是啊!每次经过浴场大门口的时候,我都会听到小孩子们的笑声,那笑声好响亮哦,随着风飘啊飘啊,环绕着整个浴场!我听了以后就觉得好开心,好快乐哦,好想跟他们一起玩!我进浴场的时候,小孩子们对我好热情,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刚刚在走廊上,他们也跑过来跑过去,闹得好凶。”
  美夏不会知道,这翻对她来说轻松快乐的话,对于我,杨畅和小舅舅来说,是多么恐怖,多么寒彻心扉。
  “美夏。”我将声音放得轻柔,问她,“你见到的孩子都长得什么样啊,能不能告诉我们?
  美夏歪着头,眨眨眼睛:“小孩子那么多,我记不清楚啦,不过他们好奇怪,这么冷的天全都不穿衣服。啊!只有两个孩子是穿着衣服的!一个小女孩,跟陈雪长得好像,穿着雪白的浴袍,还有一个小男孩,穿着短袖的白色运动服。苏妮和苏云对那个小男孩好好哦,一人一边牵着他们的手。唉!可是她们跟我的爸爸妈妈一样,我跟她们打招呼,她们都不理我。呵呵,不过有你们和孩子们愿意理我,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浴场的孩子跟你说话了?”杨畅倒抽一口冷气。
  我却只是观察着小舅舅的脸色,他低着头,一声不响,像在思索什么。
  “对啊,他们一直一直在说话,而且全都一起说,抢着说,所以我才觉得吵嘛。”
  “他们都跟你说些什么?”这次是小舅舅问的。
  美夏又歪着头想了想:“恩……说了好多的话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他们说,美夏,来玩啊,来跟我们一起玩。我们玩捉猫猫,被抓住了就要做负责找的人,不能赖皮哦,诸如此类的话。他们好象很喜欢玩捉迷藏。对了,还有一件很好笑的事呢……”
  “什么好笑的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那个穿白色浴袍的小女孩啊,她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好象在找你。可是经过你的身边,又好象抓不住你,不过她蹲下来的时候可以抱到你的膝盖哦!可惜她们那种捉迷藏的游戏好象要抱到脖子才算数呢。”
  我的确做过这样的梦,一个穿白色浴袍的小女孩抱着我的腿问,我抓住你了吗?我抓住你了吗?至于抱到脖子的说法,苏云是割破颈部动脉,上吊而死,苏妮是从高处跌下,摔断颈椎而死,都与脖子有关。这是巧合吗?还是另有乾坤呢?
  我意识到,美夏这个女孩似乎很不简单。
  那晚我们一直陪美夏聊天,她说出的话句句令我们毛骨悚然。
  将近午夜0点的时候,美夏突然跳了起来:“啊!这么晚了,跟你们聊得开心,把时间都忘了。不行不行!我得马上回家!”
  我们慌忙拦她:“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美夏断然拒绝:“不可以,爸爸妈妈不允许我在外面过夜。”
  “可是这么晚回去太危险了!”
  美夏摆摆手:“换了以前的清水镇可能会危险,可是最近的清水镇不一样了,不管白天晚上,街道上都站满了人,有那么多人在,坏人不敢出来的啦!你们放心好了!”
  我们全都僵住,知道美夏说的站满了人,实际上是站满了15年前东区死于火灾的亡灵。
  我们只好眼睁睁地目送美夏离开了浴场。
  因为我们实在没有勇气像美夏一样坦然面对惨烈孤寂的亡灵。

头像
0操作24 #
头像
24 #
0
07-07-10 15:10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7
  美夏一走,我便堵住了准备回房间的小舅舅,走廊上,他的神色是悲哀而惨淡的。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小舅舅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把你心里的秘密全部告诉我!”我再也受不了,朝他吼叫。
  杨畅也忍不住了:“小舅舅,苏云死了,苏妮死了,下个死的会是谁?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小舅舅呻吟一声,语气中满是自我催眠的逃避:“苏云是自杀而死的,苏妮是死于意外,跟那个没关系,跟那个没关系……”
  “小舅舅,你说的‘那个’是指什么?”我步步紧逼。
  “没什么,没什么……”小舅舅慌张地摆手,转身欲逃。
  杨畅飞快地挡住了他,态度也严厉了起来:“你说的‘那个’,是指养鬼秘术对不对?”
  “扑通!”——小舅舅跌坐在地,惊愕地望着我们:“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他的反问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果然,孟公没有唬我们,真的是养鬼秘术,至今发生的惨案,光怪陆离的事件,都是起源于养鬼秘术!
  这来自撒旦的巫术,正在将所有人一一引入地狱。
  我的脚一软,跪坐在小舅舅的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小舅舅,我求你,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我不想死,不想杨畅死,不想你死,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死去了,包括……外公。小舅舅,我求你。”
  “丫头。”小舅舅一把搂住了我。
  杨畅伸开双臂,守护天使一般拥着我们。
  小舅舅突然哭起来,苍老的干涸眼眶中,不断落下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的颈项。
  我知道这一刻,小舅舅心中某块堤坝,彻底地崩塌了。
  我们一起哭了很久,小舅舅缓缓说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一切要从小舅舅的童年说起,当大舅舅,小舅舅,妈妈还是孩子的时候,外公外婆便总是争吵不休。在他们的印象中,外公始终都是严肃而心情沉重的人,而他之所以如此,大家隐隐感到那是外婆造成的。外婆是苗疆人,性格非常古怪,她依从父母之命嫁到苏家后,对操持家务,浴场的工作从没有投入过一丝心力。她与周遭的人全都不和,非常喜欢道人长短,跟张三骂李四,跟李四骂王二麻子,再跟王二麻子骂张三。日子长了,清水镇的人都摸清了外婆的脾性,全都厌恶她,不愿意跟她来往。外婆也不稀罕,久而久之,她的性格和行为就越发诡异。有一天早晨,她醒过来便说自己有了预言能力,然后就四处说镇上某家刚出生的孩子会夭折。当时左邻右舍都很生气,因为外婆前几天才跟她预言会夭折的孩子的妈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过架。大家都觉得外婆因此恶毒地诅咒无辜的孩子,实在太过分。外公也因为这件事忍无可忍动手打了外婆。
  然而让人跌破眼镜的事发生了,几天之后,那孩子突然高烧不退,全身起疹子。当时那家人觉得小孩子发烧起疹子也很正常,就没往心里去,打算先观察几天再说。可是仅仅一天之后,孩子就开始呕吐,拉肚子,起疹子的地方也开始溃烂滚浓。大人们这才慌了,匆忙送孩子去医院。孩子病变得非常快,去医院的路上便脸色青紫,呼吸困难。等到了医院,送到医生面前的时候,孩子已然断了气。外婆的预言成真了。
  仅仅一桩事件,大家觉得只是碰巧了,可是当相似的事一再发生,还能算是巧合吗?从那之后,每当哪家人与外婆发生冲突,而那家又正巧有刚出生的孩子,外婆便会预言孩子不久于人事。让大家惊慌不已的是,外婆的预言,竟然全都一一灵验。
  外婆成了全清水镇居民避之不及的人物,不光是邻居们怕她,外公也开始躲着她,三个孩子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突然有一天晚上,小舅舅发现妈妈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泣,样子非常的惊慌无助。妈妈颤抖着告诉他,她发现了外婆的秘密,好可怕。可是正当妈妈要说出这个秘密的时候,外婆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拉走了妈妈。那个晚上外婆一直呆在妈妈的房间里,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那一天开始,本来开朗活泼,刚满十二岁的妈妈,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性格也渐渐忧郁孤僻起来。
  对三个孩子一向很冷漠的外婆,突然间跟妈妈走得很近,两人总是一起出去,森更半夜才回家,要不然就整天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妈妈长大成人,在镇上小学找到工作,遇到了爸爸。
  爸爸妈妈的相爱在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外婆愤怒地表示反对。那是妈妈第一次反抗外婆,为了跟心爱的人结合,妈妈跟外婆一次次地争吵,每天以泪洗面。外婆为此撩下狠话,诅咒爸爸妈妈一旦结合,一定会发生悲惨的事。
  大家都知道外婆预言的能力,虽然到目前为止,外婆只预言过新生儿的生死,可是没有人敢赌外婆别的预言就不会实现。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妈妈怀孕了。爸爸妈妈以为两人有了孩子,生米煮成了熟饭,便可以得到父母的祝福。可是没想到外婆盛怒之下赶走了爸爸,把妈妈关了起来。她甚至恶毒地诅咒,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胎死腹中。

头像
0操作25 #
头像
25 #
0
07-07-10 15:1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如果外婆的预言真的那么灵验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在妈妈的食物里放堕胎药呢?”
  外公摇摇头:“谁知道,也许她等不及孩子应咒而死,怕夜长梦多,所以想双管齐下。”
  妈妈发现了堕胎药的事,跟着爸爸一起逃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总之后来爸爸死了,妈妈在临产当晚回到浴场,外公外婆一气之下,将妈妈关进了浴场。外婆气呼呼地回房间睡觉了,外公却一只烟接一只烟的抽,最终,他还是没有忍心,打开了浴场的门。当时妈妈一把抓住外公哭喊,说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死了,求外公救救孩子。外公瞧着妈妈狼狈凄惨的样子,心就软了,想立即送妈妈去医院,可是妈妈死也不肯。她求外公不要惊动外婆,向外公要了些奇怪的东西,像火柴啊,蜡烛啊,玻璃器皿啊,还有外婆常年准备,放在厨房柜子顶上的藤茎。那个晚上妈妈把自己关在浴场,不许任何人进来,没有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事。第二天她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也就是我。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帮助,柔弱的妈妈独自把我生了出来。
  小舅舅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陈雪,有很多事你真的误会外公了。他是个可怜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苟言笑,很是威严,实际上他终身受制于你的外婆。你父母相爱相恋,他也没有执意反对,更没有像外界说的棒打鸳鸯。虽然见到女儿大着肚子回家,一时生气将她关进浴场,可是也马上就心软妥协了。所有的一切悲剧,实际上都是你外婆一个人在从中作梗。”
  我点点头,心乱如麻,小舅舅继续说了下去——
  我的出生似乎改变了外婆的态度,她对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可是妈妈却对外婆的热情分外忌惮和反感。每次只要外婆靠近我,想抱抱我,或者要带我出去玩,妈妈都会紧张得如同受惊的刺猬,自卫地竖起毛刺。最夸张的一次是,外婆对于妈妈的戒备感到生气,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带到她房间玩。妈妈竟然抓起菜刀喊着,她要是胆敢靠近我一步,就跟她同归于尽。
  一天深夜,小舅舅起床去厕所,路过外婆的房间,听到妈妈正与外婆激烈争吵——
  “妈,你离陈雪远远的,听到没有?不要逼急了我,否则我就把你的秘密统统抖出去!”
  “哼!你尽管去说,难道只有我有秘密,你没有吗?就连陈雪,似乎也有个天大的秘密吧?”
  “你,你要是敢害我的陈雪,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开玩笑,我怎么舍得害陈雪呢?她对我来说可是旷世奇珍,一定得好好地活着才行。”
  “你少打陈雪的主意!”
  “哼哼,这么心疼她吗?那就把秘密告诉我吧,告诉我,为什么陈雪会活着?你跟那个贱男人逃走的那一天,陈雪明明已经死在你的肚子里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起死回生?哈哈哈哈!你用了养鬼秘术对不对?你已经惨透养鬼的精髓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妈妈颤抖着说,“陈雪没有死,她一直都活着,她不是你说得那样……”
  “撒谎!”外婆一脸凶狠,“别把我当白痴,我什么都知道。我研究养鬼那么多年,用来杀死小孩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我叫我的宝贝小鬼们去杀你肚子里的孩子,小鬼明明告诉我事情成功了。人会说谎,但鬼绝不会。我可以很肯定的说,陈雪的确死了。为什么?我早就知道养鬼有更深层的奥秘,可是我花了几十年的心血,却只能用来杀小孩,你却可以令人死而复生!”
  “不过……”外婆眼睛突得一亮:“那都不重要了,女儿,你把方法告诉妈妈吧。这个秘密会令我们长生不老,会帮助我们脱离生老病死,轮回之苦。我们甚至可以改变世界,变成神一样的伟人!”
  “你疯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死而复生。就算勉强而为,养出的也只会是怪物,甚至还会引出邪魔。陈雪的确没有死去过,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只奉劝你一句,不要碰陈雪,否则……”
  “哼,否则你想怎样?”
  妈妈冷笑一声:“否则,我会养鬼来对付你。你应该知道,养鬼秘术视养鬼者本身体质所携带的灵力,效果会有极大的不同。你的体质最多也只有杀死小孩子,可是我跟你不同。”
  妈妈一字一字血淋淋地说到:“妈妈,我——可以杀死你!”
  小舅舅听到这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好象做了场噩梦。他吓得连厕所也不敢去了,匆忙逃回房间,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从那晚之后,妈妈和外婆开始了长达10年的冷战。
  这期间清水镇还是不时有刚出生的孩子死去,每次小舅舅都会联想到那晚妈妈与外婆的谈话,惶惶不安。
  妈妈变得很冷漠,除了对我病态般的保护,其他的事情均听从外公的吩咐,就像一堆行尸走肉。
  外婆变得很暴躁,她更频繁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日夜颠倒,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偶尔出来找东西吃,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她就像电影里的科学狂人,正在研究着颠覆世界的恐怖武器似的。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26 #
头像
26 #
0
07-07-10 15:11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转眼间10年过去。
  那年年初,小舅舅的妻子为他生了个漂亮的男孩。因为大舅舅和妈妈生的都是女儿,所以这个孩子受到了大家一致的宠爱。那几个星期,沉闷的浴场像迎来了春天,连外公都整天笑呵呵地逗着孩子玩,像变了个人似的。只是没想到,此情此景竟让外婆烦躁不安。当时她整个人已经非常神经质,甚至出现了精神衰弱的迹象。她开始无法忍受孩子哭闹的声音,时不时地大发雷霆。有一次小舅舅的妻子被她骂得急了,就回了句嘴:“我受够了!老巫婆,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不疼孙子,但是也不要故意找麻烦好不好?”仅仅是这句话,外婆爆发了,她指着小舅舅的孩子说:“你这个孩子活不过满月,你也活不长,你们母子一起去死吧!”
  小舅舅的妻子不以为然,可是小舅舅却吓坏了,他知道外婆真的会杀死自己的孩子。百般无奈之下,小舅舅只好找到妈妈,求妈妈想办法,妈妈答应会劝外婆。可是显然妈妈并没有成功,因为仅仅三天之后,小舅舅的妻子和孩子便遭遇车祸,双双死去了。
  惨事的发生重新将浴场众人拉回了悲痛的泥沼,只有外婆,她掩饰不住地开心狂笑,像疯了一般。小舅舅和妈妈明白,外婆之所以会如此高兴,是因为她现在的能力已经不止可以杀死小孩,甚至可以杀死像小舅妈那样的成年女人。
  追悼会上,妈妈和小舅舅向外婆投去了阴冷的眼神。
  妈妈开始行动了,她决定要结束一切噩梦,只要外婆死去,悲惨的事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妈妈诅咒了外婆,然后静静等待,小舅舅陪在妈妈的身边,他们的心情矛盾复杂,毕竟他们将要杀死的是一个生养他们的人。可是他们已经没有选择,外婆是魔鬼,魔鬼不死,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然而,任谁也无法预想的事惨绝人寰地发生了。
  外婆和妈妈大吵了一架,住进了清水镇东区的海翔大饭店。诅咒在这里应验,一场漫天大火肆意燃烧,烧了几天几夜,杀死了外婆,也杀死了七百多条无辜的性命。它毁灭了妈妈的一切,包括她生存的意志。妈妈养的恶鬼幻化为邪魔,为她造就了永生无法偿还的罪业。
  一天晚上,妈妈走进小舅舅的房间,推开窗户。
  “邪魔已经诞生了,你看窗外弥漫的雾气,知道那叫做什么吗?那叫做‘束缚之气’,用不了多久,邪魔便会摧毁清水镇,杀死所有的人。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妈妈转过身来,笑得凄美,“我已经害死了七百多条人命,不能再让更多无辜的人牺牲。我将用我的血封印邪魔,将其灵眠,这是我唯一赎罪的方式。哥,我一点也不怕死,只是放心不下陈雪。陈雪不是一般的女孩,她的体质很特殊,她不适合留在清水镇。答应我,我死了之后,把她送走,送到他父亲生前居住过的城市。并且切记切记,从此以后所有苏家的人,特别是陈雪,绝不可以在浴场洗澡,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邪魔会再度醒来,到时候就再也没有办法将它束缚了。”
  妈妈爬上天台,在那里割断了自己颈部的动脉,第二天清晨,尸体被浴场的工人发现。
  我听到这里,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原来那真的是‘束缚之气’,邪魔重生了,妈妈的死也失去了意义。”
  “对不起,我,我应该阻止灾难发生的,可是……”小舅舅抱着头,老泪纵横地说,“我老了,人一老,就更害怕死亡。我一生经历了太多亲人的死亡,所以当大哥得了绝症,你大舅妈哭着求我的时候,我心一软,就妥协了。”
  “果然是大舅妈做的,这次养鬼的人,真的是她吗?”
  小舅舅点点头,悲痛欲绝:“是我和你大舅妈两个人做的。。”
  我和杨畅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舅舅哽咽着:“其实当初苏云怀孕,我和你大舅妈不久就发现了。可是我们做了错误的选择,因为怕被街坊邻居说闲话,我们便由着苏云,将孩子生下后,又将孩子杀死。这都是报应,后来你大舅舅就生了病。我跟他的感情一直很好,除了你外公之外,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你大舅妈也跟你大舅舅夫妻情深,于是我们就一起重新研究养鬼。而我们养鬼所用的小孩尸骨,就是苏云的孩子,我们知道苏妮把它埋在浴场后的泥土地面下,就把它挖了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那孩子的尸骨不见了。”我喃喃说道,“因为你们用它养鬼,所以它得到介质,幻化成恶灵,最终杀死了苏云和苏妮。”
  “我一直……不愿意去相信……”小舅舅呻吟着,“怎么会怎样?你外婆利用养鬼杀死了那么多小孩,也没有出现恶灵亡魂。为什么我们只是想延长一个人的生命,又不是做为非作歹的事,却引发冤鬼索命……”
  “大舅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问。
  “他变成了,变成了怪,怪物。”
  “怪物?”
  小舅舅悲哀地感叹:“原来你妈妈当年说的是真的,‘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死而复生。就算勉强而为,养出的也只会是怪物,甚至还会引出邪魔。’”
  “他到底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了?”
  “我也形容不好。他不能见太阳,并且需要不断地喝尸水,全身肌肉骨头都异常地萎缩,不再用双脚走路,而是用四肢,行动异常迅速,就像,就像……”
  “就像老鼠?”杨畅接道,他一定是想到苏妮在浴场喝浴池水的那个晚上,出声求我们救她的巨大的老鼠般的影象。
  果然,那个影象就是大舅舅。
  小舅舅点点头:“对,他变得好象老鼠,并且一天比一天像,后来不光是形态外型的转变,连行为模式都开始转向老鼠。只在黑夜行动,一个人的时候就藏在暗处发出悉悉唆唆的声音,见到人就四处逃窜。”
  “天!”杨畅叹息着哀哀叫了一声。
  真相大白了!
  故事的来龙去脉终于整个展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么血淋淋,那么光怪陆离,惨不忍睹。
  妈妈凄惨无奈的人生,外婆凶恶的罪孽,苏妮苏云的惨死,小舅舅和大舅妈养鬼引发的血案,大舅舅的异变。
  我实在不忍心再责怪小舅舅,他的心已经受到了足够的谴责。
  现在我需要想的,是如何解决已经发生的问题。
  面对这恐怖的浴场,亡灵占据的清水镇,我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力。

头像
0操作27 #
头像
27 #
0
07-07-10 15:1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第二天一早我们匆匆出发,来到镇上的刑警队,见到了张警官。
  刑警队的会客室内,每个警察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任由杨畅一个人拉着张警官说得口沫横飞,天花乱坠。
  张警官的眉头越皱越紧,望着杨畅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张警官这种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根本就不会相信鬼神之谈,真是浪费时间。
  对了,我不可以再浪费时间,我要利用每分每秒自救。
  想到这,我借用刑警队的外线给孟公打了电话。
  我把昨晚美夏到浴场之后,所有的谈话,包括小舅舅的回忆,外婆和妈妈的故事大致地跟孟公说了一遍。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人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成问题,也不存在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而且通过昨晚,我对孟公“神汉”的专业,也不再有任何怀疑。对于灵异事件,最能帮得上忙的不是警察,而是真正有料子的神汉。
  孟公的声音充满忧虑:“陈雪,现在找你大舅妈的确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但是更棘手的问题来了。”
  “更棘手的问题?”
  “今天早上起床,我发现清水镇的空气变得很不对劲,镇里好多人因为亡灵的阴气而病倒。再这样下去,没找到你大舅妈,镇民们就会死去大半。现在我正请兰嫂帮忙,准备大量开光的八卦图贴在每家每户的门窗上,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这件事的工作量非常大,我希望你和杨畅能来帮忙。”
  “没问题,可是我大舅妈的事……”
  “你跟杨畅在清水镇人生地不熟,找起人来事倍功半,我已经托了几个朋友在找,他们人面广,也熟悉周围环境,要是他们找不到,你们就更找不到了。所以不如来帮我,大家分工行事,才是明智之举。”
  我答应了孟公,挂了电话,一转身,杨畅和张警官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出乎我意料的是,杨畅并不是垂头丧气的回来,反而一脸的兴致勃勃。
  难道他说动了张警官?这么容易!我不信!
  张警官一身庄严的警服,向我点了点头:“杨畅刚才跟我说了一些话,令人十分难以置信。”
  我严肃地望着他说:“虽然难以置信,但他说的都是事实。”
  张警官笑了:“陈小姐……”
  “叫我陈雪就好。”他对杨畅直呼其名,却叫我陈小姐,看来我的亲和力的确比杨畅差得多呢。
  “陈雪,我没有认为杨畅说的是不实的谎言,因为最近真的发生了许多希奇古怪的事件。”
  “希奇古怪的事件?”
  “我们借一步说话。”
  张警官将我们领进了他的办公室,请我们坐下后,递上了一份文件。
  翻开来,每一页都有几张照片,拍摄着某些案件的事发现场。
  “我可以告诉你们,昨天打电话给你们的小舅舅,说要去白鸟镇找你们大舅妈,那只是一种试探。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白鸟镇,当然,你们的大舅妈也不可能去。因为已经有一个月了,像杨畅说的,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清水镇。”张警官皱着眉,沉沉地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全镇的巴士司机都开始闹罢工。我们已经调节很久,却始终不见成效。苏妮也不是第一个因为想离开清水镇而死于非命的居民,你手上的那份资料上,全都记载着一个月来,因为想离开清水镇,在路上遭遇车祸,抢劫,莫名奇妙掉进附近湖泊溺水,被从天而降的硬物砸中头部,甚至心脏病突发而死去的遇难者。”
  “我的老天,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月没人离开清水镇,想要离开就会死在路上。发生这么大的事,镇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你们警察保密工夫也做得太好了!”杨畅惊叫,数了数资料上的人数,“38起事故!近50个人!喂,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张警官点点头:“的确不是办法,本来我们警方以为只是巧合,可是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又以为有幕后黑手在进行恐怖活动,或是出现了邪教,可是不管怎么调查都没有结果。清水镇这样巴掌大小的地方,要是有恐怖集团或邪教,早被我们逮出来了。后来我们警察只好守株待兔,埋伏在离开清水镇的要道之前,我们的同事亲眼目睹一个中年汉子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摔了一跤,然后就不动了。跑过去一看,那个人的太阳穴撞在路边突起的石头上,石头的棱角深深刺入皮肉,当场就死亡了。”

头像
0操作28 #
头像
28 #
0
07-07-10 15:1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我想了想,发现问题:“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没有向上级领导汇报吗?这种情况应该是要传达到市级,省级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官员那里去吧?”
  张警官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下去的,杨畅,陈雪,我很需要你们的协助,所以也不怕跟你们说实话。清水镇早已和外界完全丧失了联络,就像被隔绝的异度空间。”
  “什么意思?”我和杨畅惊问。
  张警官苦笑了一下:“你们是从城里回来探亲的,何不给城里的亲友打通电话试试呢?”
  我整个人僵住,隐隐明白了张警官的意思。
  杨畅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出门去。
  我和张警官沉默地互相望着对方,好半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杨畅回来了,怔怔地瘫坐在椅子上。
  “杨畅……”我握住了他的手。
  “打不通,警局的电话,书报亭里的电话,邮局的电话,通通没有办法打出清水镇。”杨畅颤抖着声音说。
  我想起昨天小舅舅说过,他打电话到白鸟镇找大舅妈,也是打不通的。
  原来我们真的成了邪魔的瓮中之鳖,被其玩弄于骨掌之上。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张警官叹道,“做警察这么多年,竟然遇到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件。刚才杨畅跟我提什么养鬼,要是换了往常,我肯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
  “张警官,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清水镇里每一个居民的处境都很危险,要是你晚上在镇上逛逛,就能发现……”
  “亡灵是吗?”张警官打断我的话,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错,你已经看到了,是不是?”
  张警官点点头:“我的父亲也是警察,十五年前他也是在东区的大火中死去的。”
  “你是说,你的父亲也回来了?”
  “哈哈,说起来虽然可笑,可是,确实如此呢。”张警官苦涩地说道,“这件事我没有说给任何人听过,我毕竟是个警察,必须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但是我相信清水镇中,大多数人已经发现了异常。警察也是人,也是清水镇的居民,我们嘴上不说,可是不代表我们没感觉,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种迂腐的意思我怎么会不明白,他是说,以警察的立场,他不可能把此次案件当成灵异事件来办理,但那不代表他不相信我们的话,因为连亡灵,他也亲眼见证过了。
  “那么警方会有什么行动吗?”
  张警官想了想:“我们明天会在全镇发布通告,宣布清水镇出现瘟疫,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擅自离镇。至少要先避免镇民们盲目离镇而丢了性命。另外杨畅告诉我的情况,我会暗中做为一个重点去抓,也会着手帮你们在全镇搜寻张丽芳女士(我的大舅妈)。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违反原则的,尽管开口。如果这一切事件真是养鬼造成的话,希望你们能多出点心力,帮帮清水镇居民,也帮帮你们自己。”
  最后我们跟张警官达成了口头协议,与警方紧密合作,共同应对“养鬼”事件。这也算是件好事,毕竟我们又多了一方势力的帮助,只希望这些警察真的能帮得上忙才好。
  
  离开刑警队,我们立即赶往神公堂。
  孟公和兰嫂已经准备了大量的八卦符,而我们的任务是把它们一一贴到家家户户的门上去。我们就这样忙碌了一整天,却不知道符咒能有多大效用,孟公也说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一天又这样过去,事情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大舅妈到底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我们不敢在街道上呆到天黑,在太阳落山之前回了家。
  一进家门,小舅舅就迎了上来:“晚饭准备好了,陈雪,杨畅,你们先进客厅,我去叫爹。”
  我拦住了他:“还是我去叫吧。”
  “陈雪……”杨畅一脸感动地望着我。

头像
0操作29 #
头像
29 #
0
07-07-10 15:12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我瞪他一眼,飞快地走到外公房间门口,轻轻敲门:“外公,出来吃饭了!”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外公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惊讶。
  “外公,我扶你。”我主动地扶住了他。
  我们都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两人关系从来都不融洽,我突然的示好,彼此都不习惯。
  但是这是我应该做的,误会了外公那么多年,既然知道错了,当然应该先低头。
  晚饭在平静的氛围中度过了,我跟外公彼此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心灵隔阂的修复,需要一定的时间。
  晚饭之后,不速之客再度光临,美夏又出现在浴场大门外。
  “杨畅,陈雪,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会欢迎我的,对不对?”
  我跟杨畅无奈地面面相觑,看来这个疯姑娘是决定做我们的常客了。也好,她不害怕亡灵,似乎还有阴阳眼的能力,正好可以从她那边套取有关亡灵的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美夏,今天外面的街道上,还是有很多人吗?”房间内,我递了杯茶水给她,故作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符咒效果如何。
  “哦,陈雪姐这么一提,的确是少了一些呢!”美夏回答说。
  “真的!哇啊啊!太好了!”杨畅高兴得活蹦乱跳。
  “杨畅,你这么开心做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人多吗,人多了热闹,多好啊!就因为这样我才喜欢浴场啊,浴场人最多,最热闹了!”美夏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就像个7,8岁,单纯活泼的小姑娘。
  杨畅受不了地呻吟起来:“美夏,你就别再说浴场人多这种话了好不好?”
  美夏不服气了:“怎么了?人家说的是真的嘛!不然我们一起去数数啊,光走廊上就有将近10个孩子呢,这还不算人多吗?”
  美夏的话给了我灵感。
  “好啊,美夏,我们一起去数数,看看浴场到底有多少孩子好不好?”我热情地向美夏伸出手。
  “陈雪!你疯了吗?”杨畅惊叫起来。
  美夏却立即抓住我的手:“好啊!好啊!我也想去见见孩子们,跟他们一起玩呢!”
  “喂,你别乱来啊。”杨畅哭丧着脸拽我的衣角。
  我向他一笑:“我又没强迫你一起去,你害怕的话,就在屋里藏着好了。”
  “哈哈,杨畅,连小孩子都怕,羞羞哦!”美夏刮着脸颊嘲弄他,杨畅回了她一个鬼脸。
  我和美夏手牵手向门外走去,杨畅慌忙凑过来,双手搭着我的肩膀,整个人就像挂在我背上似的。
  “喂,你至不至于这样啊?”我转过头向他翻个白眼,“怕就别去嘛。”
  “我是很怕,我怕说明我正常,没什么不对啊!但是我一定要去,不然谁保护你?我一步也不能离开你。”
  我简直快晕倒了,他怕成这样,我保护他还差不多吧:“行行,随便你。”
  我们来到走廊上,我飞快地调整心理状态。
  我之所以会让美夏带我去“见鬼”,当然不会是出自好玩的念头,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自认为是个理智独立的人,从小就明白眼泪和恐惧这两样东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而如今要生存就得面对现实,我们早就已经没有哭泣和害怕的权利了。
  “杨畅!”美夏突然停下脚步,不满地叫杨畅的名字,“你不要站在陈雪后面好不好?”
  “为什么?我站在她后面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没有关系,可是小女孩想从后面抱陈雪的脚啊,你站在那里她就抱不到了啊!”
  我感到杨畅的身体瞬间僵硬,不过他并没有从我身后走开,反而贴得更紧了。
  “美夏,你能不能跟那个小女孩讲话,问问她为什么要抱我的脚呢?”我强作镇定地问。
  “好啊!”
  美夏快乐地接受了任务,跑到了后面,自言自语了一会,又跑了回来。

  “小女孩说,她要抱着你的脚往上爬,只要抓到你的脖子,她就赢了。”
  “赢了又怎么样?”杨畅抢着问。
  “你还不明白呀,捉迷藏的规则就是,抓的人抓住了藏的人,两人的位置就可以调换。也就是说,抓的人会变成藏的人,而藏的人就变成抓的人了。也就是说,小女孩抓住了你,你们的位置就调换了,你会变成她,而她就会变成你。”
  我会变成她,她会变成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说法令我不寒而栗。
  “你再问问她,她为什么一定要抓我,为什么不抓别的人?”我向美夏笑笑说。
  美夏答应一声,又跑到后面,只说了几句话,就又回来了。
  “小女孩说,她抓谁都没用,她只要抓你。”
  “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你。”
  “她……就是我!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就是我?”
  “不知道啊,小女孩就是这么说的嘛,她说她就是你,呵呵,我相信她的话哦,因为你们真的长得好像,我想陈雪你十岁的时候,一定就是长得她那个模样。”
  “胡扯。”杨畅的头埋在我的颈项,小声地说道。
  可是我却不认为那是胡扯,因为在梦中我见过那个小女孩,妈妈甚至管她叫陈雪。
  一直缠着我的小女孩跟十岁的我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我会如此不安!一定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妈妈一定还隐藏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小女孩真的就是我吗?可她又怎么可能是我?
  我猛得甩了甩头,冷静!不要再去管那个小女孩了,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或者说不能因为她一个“鬼”而乱了的方寸。
  我深吸了口气:“美夏,走,我们去数小孩。”
  “好!”美夏兴高采烈地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一个。”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显然杨畅也是,他哆嗦着问:“那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呀?”
  美夏望着前方,在我们看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看着那个“小孩”:“是个没穿衣服的小男孩,脸色很青,身上发了好多红疹,还在流脓呢,他呼吸得好快哦,像是很难受似的。”
  我点点头,知道那是外婆的“预言”杀死的孩子。
  我们继续往前走,美夏一边走一边点数,遇到觉得与众不同的孩子就会向我们描述一下。
  “八个……”走到楼梯的拐弯处,美夏说,“呵呵,这个孩子在跳绳呢,好奇怪,她每跳一下都数97耶,为什么一直数97呢?我去问一下!……啊!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在家门口跳绳玩的时候,跳到第97下,从屋顶掉下了砖块砸到了她的头。她说她很疼,所以就一直数97,97,97……已经数了好多年啦!”
  “十一……”浴场外厅,美夏说,“这个孩子不说话,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去问问他。”
  这次美夏跟那孩子说了好半天的话,回来后沮丧地说:“那孩子说话好小声哦,听起来很费劲,他说他小时候喜欢哭,有一次肚子饿,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她爸爸烦了,就踹了他一脚,于是他就哭得更厉害。他爸爸火了,将被子压在他的身上,本来他只觉得很重,可是渐渐的,他无法呼吸了,棉被堵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所以他就一直呜呜地叫,也没有办法大声讲话。”
  “十五……”厕所内的角落,美夏说,“这个孩子一直在抓自己的皮肤,都抓出血来了,啊!都看到骨头了!好可怜,身上爬满蚂蚁,还有好多希奇古怪的虫子!”
  “十九……”浴场内廊,美夏说:“是那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小男孩,他的头仰得好高,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好大,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冒水泡,苏妮和苏云一人一边拉着他的手呢,我去问问他的嘴里为什么会冒水泡吧!”
  “不用,这个孩子不用问了!”我阻止了美夏,直接把她拉进了浴场内间。
  杨畅一直从身后拥着我,轻轻颤抖着。
  我们当然都知道那个孩子嘴里吐水泡的原因,因为他是被苏妮按进水里溺死的。
  “二十三……”浴场内,美夏指着空荡荡的池子,“有个小女孩在泡澡,奇怪,池子里有一只手抓着她的脚,水灌进她的鼻子和嘴巴里了,她的肚子好大啊,好像装满了水。她整个人像气球一样,肿肿的,好象快要爆炸啦!”
  浴场的湿气令我难受,我也不愿意靠近浴池,马上拉着美夏走出来,我们回到二楼走廊。
  “一共二十三个,呵呵!”美夏为她的任务做了总结。
  “不是哦,还有一个房间你没有看呢。”
  我把美夏带到了曾出现沙发黑影的房间,我对这个房间特别介意,隐隐也猜到了黑影的身份。那黑影不是孩子,是个成年人,并且她不是养鬼,而是亡灵,我只是希望美夏能帮我确认一下。
  我推开了门,只让美夏一个人进去,自己和杨畅都呆在门外。
  不一会儿,美夏出来了,耸耸肩说:“那个老婆婆我认识,她就是苏奶奶,你的外婆嘛。”
  果然!我猜对了!
  回到浴场的第一天,我在沙发上看到的黑影,用怨毒的目光望着我,那是外婆!
  我紧紧地带上房间的门,如同虚脱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了。

头像
0操作30 #
头像
30 #
0
07-07-10 15:1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一大早,我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我慌忙推醒身边的杨畅:“喂,喂,你听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好吵哦!怎么了?”杨畅睡眼朦胧的。
  我翻身下床,跑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浴场门口挤满了清水镇居民,挥舞着手臂,似乎在喊叫什么。
  出什么事了?在我的印象中,清水镇居民都是漠然而拘谨的,可是他们现在像在集体抗议游行,神情暴躁狂怒,而且他们针对的目标明显就是苏家浴场,为什么?
  “啊!这这这这……他们疯了吗?好可怕!一大早到这里来杀人啊?这样凶神恶煞的!”杨畅走到我身边,见此情景大叫。
  房间门外突然传来砸门声。
  我和杨畅都吓了一跳:“谁?”
  “是我!”小舅舅喊道,“快开门!”
  小舅舅进到房间后立即冲到窗边一把拉狭舜傲保反蠛沟丶蔽饰颐牵骸澳忝橇礁鲎蛱熳隽耸裁词拢吭谌思壹颐趴谔耸裁炊鳎俊?br>  我愣了一下:“八卦符啊,用来避邪的,怎么了?”
  小舅舅直跺脚:“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贴了符咒的人家,全部都患起了急病。有人看见那符咒是你们两个贴的,现在镇上的居民都找上门来了。”
  “怎么可能!”杨畅大喊,“那些符咒都是孟公亲自开过光,用来救人,不是害人的啊!”
  我忙解释说:“小舅舅,一定是弄错了,昨天孟公告诉我们,镇上很多居民被亡灵的阴气所伤,都病倒了。所以他们的病不是符咒造成的,而是他们本来就已经生病了啊。”
  小舅舅猛摇头:“不是,不是,那病的确是从昨天晚上开始蔓延的,在此之前镇上有很多人病倒,但是症状只是虚弱,脸色苍白,头晕目眩,昏厥。可是从昨晚开始,大家的病症就转变了,高烧不退,身上起红疹子,抓几下马上开始滚浓,脸色铁青,上吐下泻,呼吸困难。”
  “啊!这,这不是……”我顿有所悟,“外婆以前诅咒小孩子时,那些小孩子死前得的病症吗?”
  小舅舅点头,哭丧着脸:“这种病明显是养鬼诅咒的病症啊!”
  “那些发病的,通通都是被贴了符咒的人家吗?”我问。
  “是的。”小舅舅呻吟着。
  天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孟公的符咒会令人患上养鬼诅咒的病症呢?
  外公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陈雪,孟公的电话!”
  我和杨畅相视一眼,飞快地跑向客厅。
  我抓起电话就吼:“孟公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公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一丝惊慌:“陈雪,我刚刚才听说镇上发生了瘟疫,你一定要相信我,瘟疫与符咒无关,真的与符咒无关啊!”
  “只有被贴符咒的人家得此病症,你又做何解释?”
  “有人想要陷害你们,一定是这样。”
  我愣了一下,生气地喊:“胡说什么,我和杨畅在清水镇又没有仇家,谁会陷害我们呢?”
  “陈雪,你冷静一点,你好好地想一想,这个人既懂得养鬼,又处心积虑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这么做一定是因为我们对他产生了威胁,这个人会是谁?”
  我呆住了,被冲昏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没错,这件事看起来疑点太多了,孟公没有任何理由害清水镇的人,也没有理由让我和杨畅陷入被清水镇居民四处喊打的尴尬局面。昨天孟公和兰嫂忙着做符咒,那是一心想解救清水镇居民。而且我和杨畅也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贴了那符咒,我们也并没有怎么样啊。
  那么到底是谁做的?
  “大舅妈!是大舅妈!”我叫道。
  错不了,大舅妈会养鬼,她和大舅舅藏身在清水镇的某个地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现在我们四处找她,她肯定知道我们已经洞悉了她的秘密。她害怕了,甚至认为我们会妨碍她给予大舅舅“永恒的生命”,所以她就先下手为强。这一招还真是毒,即使不能离间我们和孟公的关系,也能在清水镇造成一定的恐慌,那么对于她的藏匿当然就更有利了!
  我恨得牙痒痒的,如今的局面都是大舅妈一手造成,甚至两个女儿都死于非命了,她却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又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


  小舅舅又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陈雪,不好了,居民们威胁说一刻钟内再不开门把你们交出去的话,就要撞门了!”
  “我知道了。”此刻我已经完全地镇定下来,大舅妈!你太过分了!你想跟我斗是吧?好!好!我一定成全你,“孟公,你不用管我,清水镇的居民我有办法应付。你继续帮我找大舅妈的行踪,用尽一切办法去找,知道吗?”
  “你放心,就是把整个清水镇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孟公也火了,怒气冲冲地说。
  我挂了电话,又飞快拿起,直接打到了刑警部队,希望张警官能及时赶到才好。
  张警官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仅仅五分钟的时间,他便带领着一批训练有素的部下赶到浴场门口,进行了疏导劝解和疏散暴动人群的工作。
  半个小时之后,喊打喊杀的人群终于逐渐从浴场门口散开了。
  我们一家四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客厅内,我沉着脸,杨畅沮丧地趴在桌面上,外公正襟危坐,小舅舅忙着擦汗,张警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半晌,还是张警官率先打破了沉默:“呵呵,不知道是不是我乌鸦嘴的关系呢?昨天刚说要宣布清水镇瘟疫流行,禁止居民离开清水镇,结果今天真的就流行起瘟疫了。”
  “张警官,我可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现在我和杨畅已经被当成罪魁祸首了。”我瞪他。
  杨畅慌忙辩解:“张警官,你相信我们,那符咒真的不会造成瘟疫,造成瘟疫的是‘养鬼’,那符咒我们自己也贴了啊,可是我们就没得什么奇怪的病,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警官微微一笑:“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们,不过,你们也要体谅清水镇居民的心理。毕竟,一切的怪事都在你们来到清水镇之后发生,这也太巧合了。”
  我听得有些别扭:“张警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雪,也许我的话不中听,但却是大实话。我是个警察,所以想事情必须顾虑各个方面,你要谅解。”
  “也就是说,张警官,你和那些清水镇居民一样,怀疑是我和杨畅造成了瘟疫?”
  “我只是保留对各种可能性的猜测。”张警官老老实实地说。
  “那就是怀疑了,既然怀疑,你为什么还来帮我们解围?”我生气了。
  张警官望着我,欲言又止,短暂的沉默让气氛越发沉郁。
  其实我心里知道,我不能怪张警官,毕竟他不是浴场的人,接受军人式训练,要接受鬼神奇谈本就勉强。今天这种场面,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我跟杨畅是不是某个邪教成员,在清水镇制造灾难和混乱。
  信任两个字本来就是很脆弱的东西,拿我自己来说,刚刚的一瞬间,不是也怀疑了孟公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张警官的怀疑呢?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和张警官竟然异口同声地向对方道歉,两人愣了愣,张警官苦笑了一下:“也许我的态度真的有问题,古人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提出合作打击清水镇异常事件的是我,我的确不该怀疑你们。”
  张警官站了起来,扶了扶他庄严的大盖帽:“你们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了,我怕生病的居民们会对你们不利。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出你们的大舅妈,我会全力以赴的,先走一步。”
  张警官转身走了,我们将他送到浴场门口。
  望着他的背影,小舅舅感叹:“作为一名警察来说,张警官的对于不明事态的接受程度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杨畅点点头:“他是个不错的警察。”
  “是啊,只能说大舅妈太厉害,她的离间到底还是产生了效果。不管怎么说,张警官对我们的态度动摇了。”我还是嘴硬。
  “怎么办?我们现在被困在浴场,要解决养鬼事件就更难上加难。”杨畅叹着气说。
  “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赌气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杨畅也跟了进来。
  此刻我们不再是瓮中之鳖,而是瓮中之鳖的瓮中之鳖,完全处在了被动的状态下。
  难道我们真就只有跟着事态的发展,被命运所左右吗?这样什么都不做,简直像在等死。不行,要做点什么,在这个浴场中,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呢?
  “啊!”我心中一跳,“杨畅,苏妮的房间可以上网是不是?我们刚来的那一天,你们不是一起上网查过藤茎招魂的资料吗?”
  “对啊!但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上,清水镇的电话线全部都瘫痪了……”
  “去试试嘛,我们去试试!”
  我拉起杨畅就向苏妮的房间冲去。
  苏妮的房间我只在她喝了浴场池水,生病期间进来过,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房间也很多天没有打扫了,屋里的气味很不好闻。
  在电脑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我们都很紧张,默默地在心中祈祷,要是能上网,至少我们就可以与清水镇外界联系了,虽然对事情的发展不一定有什么帮助,但对于心理上来讲,多少是个安慰。
  “怎么样?怎么样?”杨畅着急地在身边一个劲催我。
  双击宽带拨号,用户名和密码都是事先存好的,只要点击,点击,点击——
  “哇啊啊啊啊啊!上去了上去了上去了!”
  “好棒好棒!陈雪你好棒,好聪明,好伟大!你是最最最最最棒的!”
  我和杨畅顿时兴奋地抱在一起,满屋子跳来跳去,好象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即将迎来新生活那般。
  等我们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杨畅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新发现告诉张警官,说不定他可以通过网络跟上级领导汇报了清水镇的情况,然后上级领导就派个德高望重的高僧,道士,神父,世外高人,到这里来一通做法,将妖魔鬼怪一下子收拾干净呢!”
  “认识你这么久,你这次最聪明。”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杨畅得到我的鼓励,发了疯般冲出房间打电话去了。
  现在我一个坐在电脑面前,做些什么好呢?
  双击Internet Explorer,我先在地址栏里输入了
www.google.com,按下回车——
  好慢啊,我耐着兴奋的心情等待,等待,等待……
  可是我等到的却是——该页无法显示。
  怎么会怎样?网络明明连接了呀!再试一次!
  还是不行!不会吧?训栏詹胖皇强栈断惨怀。导噬细疚薹ㄉ贤穑?br>  我的心一下子冷了,却还是不甘心,不如上别的网站看,google偶尔无法连接也是可能的。上什么网站好呢?我平常不怎么上网,一时也没有主意,顺手点开了收藏夹。
  ——“死亡之门”!
  这是什么?我将收藏页不断下拉,全部都是“死亡之门”,而且仿佛拉不到底似的。苏妮为什么要在收藏夹里设置这么多“死亡之门”的快捷连接呢?而且除了“死亡之门”外就没有别的网站连接了。她就这么喜欢这个网站吗,那她一定常上了,会是个什么样的网站呢?
  我犹豫着将鼠标移动到“死亡之门”的连接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慌的,手指就是不敢朝左键按下去。要是杨畅在就好了,他在的话我就敢按了。我不由地回头朝门看去,他打个电话怎么这么久啊?
  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咦!
  网页已经不是空白的blank,而是变得一片漆黑,屏幕的深处四个鲜红如血的字翻滚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静止地定在了我的眼前——“死亡之门”!
  不对啊!刚刚我并没有按下去,为什么网页就自动地跳出来了?
  身后“哐啷”一声巨响,我吓得扔下鼠标回头望去,房间的门自己关上了,可是又没有风……眼前猛然一片漆黑,像停电,可是,拜托!现在是白天耶!
  我发现不对劲,正想尖声喊叫杨畅的名字,突然眼前亮了起来。我跌坐在地上,房间一切如常,电脑是关着的,房间的门却是开着的,而且似乎,整个房间比刚才干净了,是我的错觉吗?
  我慌忙爬起来,不敢再去碰电脑,还是先去找杨畅吧,我跑到了走廊上。
  四周好安静,连蚊子叫的声音都没有,感觉很奇怪。
  我试着叫着杨畅的名字,快步走到客厅,可是眼前一个人影都没有,电话端正地摆在桌面上。杨畅不是来这里打电话吗?去哪了?
  我重新来到走廊上,心里知道事有蹊跷,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寻找,没有,都没有。我走下楼梯来到一楼,感觉更是空旷。
  “外公!小舅舅!”我大声叫,叫了好一会,依然没有回答。
  难道他们都在浴场里?那也应该听到我的喊叫声啊!我硬着头皮进了浴场内廊,眼睛不敢随便乱瞟,生怕在镜子中出现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我鼓起勇气,飞快地冲进男浴场,没有人!再飞快地冲进女浴场,没有人!我逃一般地跑出来!不对劲!整个浴场都没有人!出什么事了?难道清水镇的居民又折转回来,把外公,小舅舅,杨畅都抓走了?可是我没有听到动静啊!而且,他们为什么没有来抓我呢?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开大门来到街道上。
  一阵寒风吹过,廖无人烟的街道让我浑身一颤。
  不祥的预感充斥在我的心头,我拼命地奔跑,奔跑,家家户户地砸门,令我惊愕的是,清水镇变成了无人镇。第一次我觉得清水镇是那么大,空洞得像无底的深渊。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31 #
头像
31 #
0
07-07-10 15:1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到了“死亡之门”,到底是全镇的居民一下子都消失了呢,还是我真的进入死亡之门,来到另一个空间?
  正疑惑,前方不远处的街角拐弯处突然白影一闪!那是人影!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我赶紧追上,可是当我一转弯,那白影就又消失在另一个弯道口,像在跟我捉迷藏。我管不了那么多,接着追,嘴里大叫着:“喂,前面的人等一下,等等我!”可是那个人却越走越快了。
  突然的,我转了个玩,眼前霍然开朗,这里是——清水河!
  我竟然追了这么远,追到东区来了。
  我猛然一震。
  清水河上竟然有一座小桥,昨天路过时明明还没有的!再定睛一看,好多人在排队过桥,全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垂着头,步调僵硬缓慢。
  好诡异的气氛!不过,有人就好,我可以过去问问他们,清水镇的人都上哪去了,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杨畅。
  我刚想抬起脚步,身后传来小女孩娇滴滴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
  这声音,我在哪听过,迅速回头,我顿时倒退两步。
  是她!那个在梦中抱着我的腿的小女孩,此刻她正蹲在前方不远处,长发垂下,遮住了整张脸。
  “呵呵呵呵……”她神经质地笑着,缓缓俯下身,头垂得更低,头发全都散在了地上,向我一点一点地爬过来。
  “等,等一下,你到底是谁?”我一边后退,一边惊慌地问。
  “我是你。”她的声音好奇怪,像恐怖电影中,妖异的鬼娃娃的声音。
  我吓呆了,大声问:“你怎么可能是我?你是我,我是谁?”
  “我们都是陈雪啊!”
  “胡说!我是陈雪!你不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勇气,我对着她喊。
  小女孩突然停止了爬行,一动不动,可是她不动的样子更恐怖,像整装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着扑向我,突然,她的身体开始了一阵阵的颤抖,她的一只手抬了起来,向前伸着,苍白浮肿的小手,竟然不断向下滴着水。再看她爬行过的地方,好象刚爬过一直巨大的蜗牛,延伸着白色的粘冻状液体。
  我一阵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活着,为什么死掉的是我?我们都是陈雪,为什么你生,我死!不要,我好痛苦,我还要为了你而这么痛苦吗?轮到你了,轮到你痛苦了。给我你的脖子,我们交换,我变成你,你变成我!”她凄厉地说着话,语无伦次,渐渐语调变得怨毒而凶狠。
  她又开始向我爬过来,比刚才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我必须逃跑!
  我迅速转过身,却猛地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那背影是——
  “妈妈!”我惊叫。
  再回头,小女孩又不动了,俯在了地面上。
  “陈雪,你来这里做什么?”妈妈的声音僵硬得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我也不知道,妈妈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我愕然地问,想要绕到她的面前看她的脸,她却像洞悉了我的想法,身体随着我而旋转,总是用背部对着我,“妈,让我看看你。”
  “我无法与你见面,我已经死了。”妈妈的声音冷冷的。
  “妈,清水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害怕,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只有在妈妈面前,我不用掩饰自己的脆弱。
  “太晚了,大家都会死。”
  “不!我不要死!妈妈,现在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不想死,更不想他死,你帮帮我妈妈!”我拉住她的手臂哀求,却像拉着陈腐烂木的触感。
  “邪魔已经醒来,回天乏术。”
  “邪魔?邪魔到底是什么?”我着急地喊叫。
  “它,就是你啊。”
  “我?”
  “邪魔,就是你啊。”
  妈妈说,邪魔就是我,那是什么意思?我僵住。
  身后又传来小女孩天真诡异的童声:“邪魔就是你,邪魔就是我,我是陈雪,你是陈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就是邪魔,邪魔就是我们……”
  小女孩像唱儿歌一般单纯无邪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就像一种诅咒。
  我心慌意乱地摇着头,妈妈却向小女孩伸出手:“一切都是我错,我以为死亡可怕,其实安详地死去何尝不是幸福,不要再忍受折磨了,让一切都结束吧。陈雪,到妈妈这里来。”
  她不是叫我,而是叫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却一动不动。
  “怎么了,陈雪,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
  “我不想再被杀死。”小女孩幽幽地说。
  “陈雪,你从未活过,何来被杀死?”
  “骗人,我有活过,我活得很开心,我是被杀死的。”
  “妈妈没有骗你,听话,到妈妈这里来。”
  小女孩像受到某种束缚,在妈妈的呼唤声中,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却又像在挣扎:“不要!不要!我要活!我要活!抓住陈雪,我就可以活!为什么只有我死,不要!不要!”
  突然,小女孩消失了。
  “陈雪!”妈妈凄厉地叫了一声,手缓缓垂了下来。
  “她走了?”我慌张地问,我怕那个女孩子,很怕。
  “陈雪。”这次妈妈在跟我说话,“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控制不了另一个陈雪,被她抓住,你会在痛苦的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妈妈伸手指住清水河畔的桥:“陈雪,相信妈妈,去那边排队过桥,现在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要你到了桥的另一边,一切都会结束。”
  “真的吗?”就这么简单,我眼中亮起希望的火焰。
  “快点去,快点去,过了桥,痛苦就结束了,快去吧。”妈妈说着,身体逐渐透明,直至消失。
  我擦了一把眼泪,飞快地向桥的方向跑去,来到众多白衣人的身后排队。
  我前面只有八个人,他们走的好慢,我怕夜长梦多,心里十分焦急。
  突然间,我看到了排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的手,长着红色疹子,不断向外冒着浓水。这景象在印象中好熟悉。那个人的头卡嚓卡嚓地转向我,可是他的身体却全然没有动。最后头转成了180度。
  我强耐住惊叫的冲动。我认得他,昨天在清水镇贴八卦符的时候,屋子里就有这个人。我不会记错的,他是被诅咒的瘟疫患者。
  那男人向我幽幽一笑,像在打招呼,头又向前转去。
  前方的桥越来越近,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剧烈,终于忍不住拉了拉那个人的衣服,问他:“请问一下,前面那是什么桥,桥对面是什么地方?”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飘忽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是奈何桥,桥那边,自然就是死人的世界了。”
  “什么?奈何桥!”这一定是玩笑,我探头看看,也没有孟婆在卖汤啊!
  “过了桥,我们就没有痛苦了,好想快点过去哦。”身后传来呻吟。
  我回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后面又排上了5,6个人,他们的脸也都长了冒浓的红色疹子。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我意识到,前面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妈妈说过了桥一切都结束了,没有痛苦了,人死了,当然就结束,没有痛苦了。不!我不想死!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骗我去死!我还有杨畅,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世界上。我才不要过什么死人桥,到什么死人的地方。
  我转身想走,可是人已经站在了桥的中间,身后的人着急地推我。
  “不要!”我尖叫一声想回头跑,可是桥很窄,身后站满了人,我又被向前推了一步。
  后面的人们狰狞地叫着:“快点过去!我好痛苦,快点过去!”
  我一咬牙冲到桥的扶栏边,翻身跳了下去,落在水里。
  清水河的水只及我的膝盖,我松了口气,往回走。可是刚走了一步,水中猛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一个声音从水中传来,不停地重复着:“过桥!过桥!过桥!”
  “不要!我不要过桥!”可是人已经被那手拉着,迅速地向桥对面的岸地走去。
  当我即将绝望的时候,手被人抓住,我一回头,白浴袍小女孩双手死死拽着我,向前披落的头发粘腻地拂在我的皮肤上,她正拼命地将我向反方向拉去。
  她这是在救我?我不敢置信。
  “桥,桥,过桥,过桥……”将我拉向死亡之岸的手的声音。
  “她就是我,她就是我,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小女孩寸步不让地将我往反方向拖。
  两边的力气互不相让,我的身体就要被撕裂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尖叫。
  突然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从天而降:“陈雪!站住!危险!快回来!”
  是杨畅!
  我的脑中突然嗡得一声巨响,头晕目眩,眼前景色迅速旋转变换。
  当我从眩晕的状态恢复神志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竟然正站在浴场高耸的天台边缘,并且一只脚已经向外伸出。
  身后突然冲出一个人,一把揽着我的腰将我拉了回来,我一头扎进杨畅的怀中。
  “笨蛋!你在干什么?你想自杀吗?你疯了!”杨畅紧张地向我吼叫。
  “哇啊啊啊啊啊!”我抓住他的衣服痛哭失声。
  “怎么了?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畅慌起来帮我擦着眼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进了死亡之门,妈妈想我死,我见到了另一个我,那个小女孩说她就是我,我还差点过了奈何桥,差点真的死掉了,妈妈骗我过桥!妈妈竟然想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呀!”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杨畅抚摸着我的脸,不停地哄着我,劝着我。
  好一会儿,我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天台边缘,我差点不知不觉跳下去的地方。我愕然发现,那正是妈妈十五年前自杀,倒下的地方。
  杨畅拥着我回了房间,让我小睡一会,他默默陪在我的身边。
  后来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杨畅说,他跑出去给张警官打电话,张警官奇怪地说,网络方面他们早就试过了,根本无法运用。杨畅立即感到不对劲,冲回苏妮房间时我已经不见了。他到处找我,找了好半天,在浴场大门外,他发现我竟然正站在天台上,冲上来之后,就发生了我似乎想“自杀”的那一幕。
  杨畅揉着我的头发说:“知道你不是想自杀,我就放心了。要是你真的放弃自己,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
  晚饭之后,我们一家四口围在客厅看电视。
  新闻大肆报道,清水镇一日之间,竟然因为突发的瘟疫死去了将近30个人。
  我翻开托小舅舅买回的“清水日报”,在几张刊登的死者仪容照片中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均是我站在“奈何桥”上,身前和身后站着的人。

头像
0操作32 #
头像
32 #
0
07-07-10 15:14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9
  我和杨畅因为瘟疫事件,成为了清水镇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时不时的,浴场门口便会成群结队地涌来一批批前来抗议辱骂的清水镇居民,四处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我跟杨畅甚至无法出门,只能呆在家干着急。
  就在我们无能为力得近乎绝望的时候,一个深夜里,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压低声音,隔壁外公已经睡下了。
  “陈雪,有你大舅妈的消息了。”
  “真的!她在哪?”
  “我有朋友刚刚看到她出现在电影院附近!我正打算去看看,先通知你们一下。”
  “知道了,我和杨畅马上赶过去,我们一会电影院门口见,拜拜!”
  我迅速挂了电话,跟杨畅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惊动外公和小舅舅,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偷偷地溜出浴场,向东区奔去。
  四周依然站满了毫无生气的亡灵,我们既然胆敢在深夜跑出来,就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可是仍面不了头皮发麻,冷汗一滴滴地落下来。
  我们一口气跑到东区,经过神公堂,屋里黑着灯,孟公应该已经在电影院门口了吧,可是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却是一片寂静,廖无人烟。
  “怎么不见孟公的影子啊?”杨畅东张西望。
  “可能走开了,四处在找大舅妈吧。”我猜测。
  “有可能!”杨畅打着手电筒,突然叫道,“喂,你看,电影院门没有关,孟公会不会跑进去了?”
  我觉得可疑:“现在已经超过午夜十二点了,电影院怎么会没关门呢,有点奇怪。”
  杨畅歪头想了想:“也许孟公不仅会占卜抓鬼,还会开锁,就像神偷那样。”
  “算了吧。”我尽显毒嘴本色,“孟公对于神鬼的事懂得的确不少,会不会抓鬼却是个问号,你看他这些日子来,什么时候抓过一个鬼了?”
  杨畅天使般地笑了笑:“我看那是因为孟公心地善良,知道镇上的鬼都是可怜鬼,所以才没抓。”
  “那我们浴场的那些小鬼呢,怎么也不抓,都害死那么多人了。”
  “虽然他们害死了人,可自己也是被人害死的,何况他们死的时候还是连挣扎都做不到的小孩子,所以他们就更可怜。”杨畅对答如流。
  我白他一眼:“我觉得最可怜的就是我,这么冷的天,这么晚的时间,这么多亡灵出没的地方,还要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
  “呵呵,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要不要等等孟公。”
  “为什么要等他,我们自己不能行动吗?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
  我抢过杨畅手里的手电筒,走过去将电影院半敞的门完全推开,向里照了照,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陈雪,真的好可怕哦!”杨畅紧紧抓着我的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进去。”
  我说着扯着杨畅往电影院里走,大舅妈会藏在电影院里?如果是真的,她还真是有创意。
  手电筒的光线漫无目的地四处投射光线,我们眯着眼睛寻找着大舅妈的蛛丝马迹。
  “这样找不是办法,我在明,敌在暗,大舅妈看到手电筒的光,还不立即藏起来,这么大又这么黑的电影院,她有心藏,我们找起来真是海底捞针。”杨畅分析着说。
  “废话,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要是关掉手电筒,就等于是睁眼瞎子,就是大舅妈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看不到。”
  我和杨畅细声嘀咕着,已经来到电影院比较靠前的地方。
  杨畅猛地按下了我的手电筒:“嘘!你听!”
  我吓了一跳,凝神集中注意力。
  电影院门口传来沙沙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响,越来越靠近,我赶忙将手电筒关了,拉着杨畅躲在椅子下面。


 作者: 玉婴   回复日期:2006-6-9 15:36:00 

  
  不一会儿,沙沙的声音进入了电影院,黑暗中我无法看清那是什么,只见地上一大片“东西”缓慢地蠕动着,进了电影院后便分散开来,最后遍布了整个大厅。
  杨畅突然拍了我一下,向我身后指。
  我回头,因为距离比较近,我终于看出了一个大概,是一个人影趴俯在地,向我们这边蠕动着。我差点叫出来,杨畅飞快捂住了我的嘴。老天,至少有几百个人持续着这种地面式蠕动。然后他们一个个爬上了椅子,坐了上去。
  大半夜的,电影院里,不用走的而用爬,这几百个人是“人”的几率太微小了。
  电影院里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线,一闪一闪,那是电影屏幕。借着这光,我看清了周围的人,皮肤呈现黑色木炭状,神情呆滞,唇脚甚至往下滴着莫名液体。是亡灵!每家每户的亡灵全部聚集到电影院来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和杨畅一动都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电影屏幕闪现着雪花,喇叭里忽高忽低地传出刺耳的噪音,可是亡灵们似乎个个津津有味地欣赏着。
  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突然,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我以为是杨畅,可是看向他的时候他正盯着电影屏幕若有所思。接着那东西又碰了我一下,很有节奏的,一下,一下,一下。我僵硬地低头去看,原来后面座位上坐着的一个人,正在用他的脚踢我。
  我吓呆了,叫也不敢叫,只好绝望地抬起头向那个人的脸望去。
  这一望,我简直绝倒,竟然是孟公,他混在亡灵当中,学着亡灵的神情和姿势端坐在椅子上,只是看见我,迅速地做了个鬼脸。真是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见到了孟公,我冷静了很多,也安心了很多。
  杨畅更是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
  孟公用眼睛瞟了瞟身边的座位,我猜想他是要我和杨畅坐到他身边去。
  我和杨畅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下的空隙钻到后排,也学着刚才亡灵们爬椅子的姿势,驽到了椅子上,孟公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叫我们乖乖看电影。
  我们虽然不解,却也只好听从,这真是场我今生看过的最度日如年的“雪花”电影。
  突然屏幕一闪,竟然出现了画面。
  大舅妈的脸冷冷的若隐若现,声音却清晰地遍布着整个电影院大厅:“有人闯入,抓住他们!”
  “唰”地一下,本来一直木然看电影的亡灵们从四面八方扭过头来,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我们,一个一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我们前后左右不远处的亡灵,更是向我们伸出了碳黑的手。
  “快跑啊!”杨畅喊道。
  “笨蛋,你跑得掉吗?还不蹲下!”孟公大喝一声。
  在我和杨畅抱头蹲下的同时,孟公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念起了经闻,手里捻着佛珠。
  一瞬间,四周暖和了起来,似乎被一种非常祥和温柔的气流包围着,保护着。
  我悄悄抬起头来看,发现孟公的身子四周闪耀着绚紫色,明如星辰的流光,亡灵们也一个个坐回了座位。
  “孟老头,你少多管闲事。”大舅妈的声音在喇叭里响起,还是一如往常的淡漠。
  真的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她甚至可以操纵十五年前死去的亡灵!
  “大舅妈,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杨畅喊起来,“是我和陈雪,你看看清楚,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哼!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知道我秘密的人,是会妨碍我的人,我要抓得就是你们,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再也忍无可忍了:“大舅妈,你的任意妄为害死了苏妮!害死了苏云!她们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就不觉得内疚,不觉得心痛吗?”
  “我当然内疚,当然心痛!”大舅妈的声音开始有些激动,屏幕上再度闪现她的容貌,目光中充满了怨毒,“我不甘心!我一辈子任劳任怨,一辈子为了你们苏家而活,我只是想自己的丈夫能陪伴终老,这有什么错?为什么你妈妈能做到的事,我却做不到。为什么你妈妈就可以让自己重要的女儿起死回生,而我仅仅想延续丈夫的生命,却又赔上了两个女儿的性命!老天不能这么对我!我不会认输的!”
  “大舅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急问。
  “当然是要像你妈妈那样,我一定要成功,我要救我的丈夫,我还要救我的女儿们,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头像
0操作33 #
头像
33 #
0
07-07-10 15:14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你疯了吗?你是说还要继续研究养鬼?”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什么叫没有退路?你知道真正的恐怖是什么吗?邪魔!难道你不怕吗?邪魔会吞噬一切,它会杀死所有人!到时候大家都得死,就算你让大舅舅,苏妮,苏云都活过来,他们也还是逃不过邪魔的毒手啊!难道你觉得苏妮和苏云还不够惨,还要她们更惨的死上一次吗?”
  “哈哈哈哈哈哈!”大舅妈放声狂笑起来,突然狠毒地盯住我,“所有人都可以指责我,只有你陈雪没这个资格。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有活着的希望,谁愿意被埋在冰冷的地底下?陈雪,你不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吗?否则你又怎么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简直快要疯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我起死回生。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难道我额头上印着死而复生四个字吗?还是你们亲眼看见了?”
  “因为我养过鬼,所以知道。”大舅妈寸步不让,“养鬼在执行命令后,都会向主人汇报成功或者失败,并且永远不会说谎。当年你外婆的养鬼跟她说,陈雪已经被杀死,那么你就肯定是死了。你是你妈妈通过养鬼而复活的怪物,真是令人羡慕。可惜的是你妈妈太固执,太小气,不肯把起死回生的秘密跟大家分享,否则事情又怎么会搞成这样?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妈妈造成的!”
  我因为大舅妈的话而震住,通过养鬼而复活的怪物?不是的,一定不是。妈妈也说过,我一直活得好好的,我绝不是什么怪物!
  “陈雪,不要跟她多说,我支撑不住了,你们快逃!”孟公喊道,汗水已经溢满了他的整张脸。
  四周的亡灵又开始蠢蠢欲动,头颅嘎吱嘎吱向我们转过来。
  我犹豫着,杨畅向孟公大叫:“孟公,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你能帮忙的就是快带陈雪走!”
  “你们谁都可以走,只有陈雪不可以,今晚我之所以冒险出现,就是为了这丫头,她是养鬼唯一成功的起死回生的产物,有了她,我研究养鬼一定事半功倍。”大舅妈阴恻恻地说着,突然电影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一米高的玻璃容器,昏黄的溶液中,赫然浸泡着一副小孩子的尸骨,大舅妈闭上眼睛,对着尸骨小声地说着话。
  “啊!”孟公惊叫了一声,围绕着他的紫色流光突然在一阵青烟中消失了,“不好,结界被破了,杨畅陈雪,快跑!”
  我们三人一起向电影院大门逃窜,可是大门却在这时候哐啷一声关闭了。
  杨畅和孟公拼命地踹着大门,我转过身,亡灵们面无表情,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杨畅立即挡在了我的面前:“陈雪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
  孟公也当仁不让地档在了杨畅身前:“我是专业的神汉,绝不能让妖魔当着我的面害人,否则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哈哈哈哈!”大舅妈狂笑起来,“你们想为她死?好啊,我成全你们!”
  她突然手一挥,亡灵们全都停住了脚步,只有一个面目全非,半边脸扁下去的粗壮男人仍然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
  大舅妈冷笑:“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兰嫂的老公哦,这个男人整天吵个不停,说孟公你藏了他的老婆,给他戴绿帽子,早就想把你碎尸万段了。”
  男人走到了孟公的面前,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
  “喂!放手!快放手!”杨畅冲上去使劲扳那男人的手指,想把孟公救出来,男人一把将他推翻在地,扼住孟公脖子的手缓缓抬起,孟公的脚离开了地面,手脚挣扎着却完全没有效果,他的脸色渐渐青紫一片。
  “喂,别光顾着私仇,忘了我要的人啊。”大舅妈提醒道。
  我完全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呼叫,男人另一只手已经掐上了我的脖子。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头脑一片空白,已经被他提了起来。
  我张着嘴呼吸不得,全身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头部,刚开始还可以隐隐听见杨畅的叫喊声,可是1,2秒钟之后,窒息感和恐惧几乎挤破了我的神经,一瞬间,心里的某个画面从记忆深处浮现,一闪而过。
  清水镇后的荒山上,杂草丛生,最不惹人注意的角落——
  “妈妈,这是谁的坟,为什么刻着我的名字,睡在里面的人跟我一样也叫做陈雪吗?”
  “陈雪,这厥悄忝妹玫姆兀还愕拿妹貌⒚挥新裨谡饫锱丁!?br>  “我的妹妹?我有妹妹?”
  “呵呵,你有,而且还是双胞胎妹妹呢。”
  “啊!双胞胎!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呢?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因为她在刚出生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
  “恩,真的好可怜哦,不过没想到我有双胞胎姐妹,同学们知道了一定会超羡慕我的。”
  “不可以哦,不可以让同学知道,也不可以让家里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外婆。”
  “为什么?”
  “因为这是秘密啊,属于妈妈和陈雪两个人的秘密。”
  “这样啊!”
  “我们拉勾,一定要保密,知道吗?”
  “好,拉勾,这是属于妈妈和陈雪两个人的秘密。不过,妈妈,为什么妹妹也叫做陈雪呢?”
  “呵呵,妈妈刚才说了,你的妹妹并没有埋在这座坟里阒浪衷谠谀睦锪寺穑俊?br>  “在哪里?妈妈你说呀!说呀!我想知道妹妹在哪里。”
  “她呀,正跟你站在一起呢。”
  “什么?没有啊,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都没有人,她不在啊!”
  “你虽然看不见她,但是她一直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都在,就像你的守护天使。你们是一起存在的,缺一不可,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们就是一个人,所以你们都叫陈雪。陈雪,陈雪……呵呵,这孩子,竟然睡着了。睡吧,睡吧,不用担心,你睡着了,还有另一个陈雪陪妈妈讲话,来,陈雪,到妈妈和姐姐这儿来,来,快点来呀……”
  情景交错变换,突然间,眼前又变成了兰嫂死去丈夫腐烂凶恶的脸,他掐住我脖子的手猛得软了下去,他开始倒退,倒退,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我的脚重新站在了地面上,杨畅和孟公都被抛在我身边,屏幕上大舅妈脸色苍白,气氛变得很压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困惑和恐惧,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又或者可以说,是盯着我的腰间在看。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冷汗从额头顺着脸颊落下来。
  我不敢动,也不敢回头,一双滑嫩柔软的手臂从身后伸出来,环绕着我的腰,紧紧抱着。我认得这双手,认得从这双手上不断渗出的粘洞状液体,我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呵呵呵呵,我可以抱到你的腰了,我就快抓住你了哦!”小女孩的声音甜腻地说道,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背,空气中尽是寒意。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她出现的时候,我的恐惧便会到达顶点。似乎这个小女孩比十五年前大火烧死的亡灵全部加在一起,还要可怕数百倍。
  我的心已经快要跳出胸腔,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向她提出问题:“你,你是陈雪,你是我的妹妹吗?”
  “呵呵呵呵,我是陈雪,我不是妹妹,我是你,我就是你……”
  “不是的,刚刚那一瞬间我记起了一些事,妈妈说你是妹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才能够用变调的声音与她交谈。
  “呵呵呵呵,你记错了,你记错了太多东西,不过你会想起来的,等我抓到你的脖子,就像你曾经抓住我的脖子那样,因为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突然间,她在我腰上的手加深了力气,我全身一颤,如同被附身一般,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一步步向兰嫂死去丈夫的亡灵走去。
  向后退去的亡灵站住不动了,我的手伸向了他的脖子,就像他刚刚对我做的那样,而我的力量似乎超过他数百倍,一时只听见“卡嚓,卡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要,不要……”我哭叫着,亡灵嘴巴里流出腥臭的绿色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甚至能感觉出那液体的粘稠和凉意,可是我的手丝毫不听使唤地继续将他的脖子掐成碎片的动作。
  “没有人可以碰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因为我就是你。”
  小女孩说完这句话,我手中的亡灵脸部更加扭曲,变得透明,逐渐幻化成烟。
  腰上猛然一松,我整个人瘫倒在地,杨畅扑过来接住我,把我拥抱在怀里。
  小女孩消失了。
头像
0操作34 #
头像
34 #
0
07-07-10 15:15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我痴痴地发着呆,杨畅摇晃了我好一会才将我摇醒。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唐地仰天长啸,吓坏了杨畅。
  “你没事吧,陈雪,不会被吓傻了吧,你快点清醒过来!孟公,孟公,来帮陈雪招魂!”
  我一把推开杨畅,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屏幕里的大舅妈放肆地笑着:“真相大白了,你的美梦永远不会实现了!请问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大舅妈愣了愣:“你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蠢女人,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吗?”我冷笑着,“刚才你也见到我的双胞胎妹妹了,却仍然不明白,你这样智商还想研究养鬼的精粹?不过没关系,你不明白,我很乐意解释到你明白。大舅妈,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包括我在内。外婆当年的确指示养鬼杀死妈妈肚子里的孩子,而养鬼做到了,他没有撒谎。他杀死了一个孩子,不过妈妈肚子里却不只一个孩子,还有一个活着的就是我。妈妈的天才创举就是隔着肚子养鬼,她养的鬼就是我的妹妹,而养鬼的目的是让活着的我继续活下去。所以妈妈才坚持不去医院待产,她才会在生产当天回到浴场寻找养鬼的媒介,并且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生产的过程。因为孩子生出来后的样子会是非常奇特,一对双胞胎,一个健康的新生儿,另一个却是死胎。”
  望着大舅妈逐渐惨淡的脸,我竟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所以,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被你害死的女儿再也不会活过来。而大舅舅也不可能活下去,因为大舅舅没有双胞胎,他没有双胞胎,哈哈哈哈哈哈!”
  “啪”——杨畅狠狠给了我一把掌,把我打得摔倒在地。
  他蹲下来心疼又生气地抓住我的肩膀:“够了!陈雪,你给我醒过来!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陈雪,你快点恢复正常听到没有!”
  “杨畅……”我茫然地望着他。
  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回忆着,浑身颤抖:“呜啊啊啊啊——”
  我号啕大哭,抱住杨畅的脖子,他的泪水也滴落在我的颈项。
  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残忍的,血淋淋的话。
  我一定是疯了,是那个双胞胎妹妹附身造成的!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们抱头痛哭,哭了很久很久,哭到我们两个都虚脱了。
  突然,孟公一把拉开了我们。
  在我的泪眼婆娑中,他说了一句不亚于惊天霹雳,将我立时冻结的话:“陈雪,你大舅舅和小舅舅,不是双胞胎吗?”
  我猛地朝电影屏幕望去,大舅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而四周,一个亡灵也没有了。
  小舅舅……
  
  天已经蒙蒙亮起来。
  浴场一片狼籍,像被洪水猛兽蹂躏过一般。
  找遍了正栋大楼,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颓丧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不安,自责,内疚,恐惧将我团团围住,来到清水镇虽然发生这许多难以承受的事,可是我第一次觉得,末日要来临了。
  “陈雪,你听我说,你是无心的,而且小舅舅不一定就被大舅妈抓走了,说不定他逃掉了呢,谁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你不要尽往坏处想。”杨畅忧心冲冲地安慰着我。
  “杨畅,孟公是不是去找小舅舅了?”我颤声问他。
  “是,你看,孟公人面这么光,他肯定很快就会找到小舅舅,你放心好了。”
  “杨畅,你别管我,你也帮忙去找小舅舅,拜托你。”
  “可是,你一个人在浴场……”
  “我不会有事的,你去找小舅舅,多一个人找希望就多一分,当是为了我,求你了杨畅!”
  “好好,你别激动,我去找。但是你要答应我,回房间好好休息,乖乖地等我回来,好吗?”
  我点点头,杨畅还是不放心地一直把我送回房间,看我上了床,闭上眼睛,替我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走出了房间,去找小舅舅了。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张开了眼睛,听听外面没有动静,立即翻身下床。
头像
0操作35 #
头像
35 #
0
07-07-10 15:15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作者: 玉婴   回复日期:2006-6-10 17:08:00 

  
  我打开门,撕掉贴在门上的八卦符,再将房间内倒竖摆放的扫帚从窗户扔了出去,我摘下手上辟邪的玉镯子,站在房间正中央,深吸了口气。
  “陈雪!陈雪!你听到我叫你了吗,要是你听到的话,请你出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自己叫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件很诡异的事。
  左右张望,没有动静,难道是天亮的关系?天亮的时候养鬼就出不来吗?
  “陈雪,拜托你,现在我只能求你了。一定要帮我找到小舅舅!他是我最亲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要是他因为我而有什么不测,我也活不下去了。你不是说你就是我吗,那你应该了解我的感受吧,所以求你现身好不好?”
  我声泪俱下,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是不愿意出来,还是真的不能出来呢?
  我的脑子飞速旋转着,目光落在写字台上,有了,有一种方法应该即使在白天也能与养鬼沟通。只要她在我的身边,而我有感觉她的确在,甚至与我寸步不离。
  我飞快地跑到写字台边坐下,找出纸笔,在纸上画笔仙图。
  “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我在心中想着小女孩陈雪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她说话的语气,甚至她的一举一动,我简直快崩溃了。
  “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
  握在手里的笔开始在纸上画圈。
  很好!
  “请问你是陈雪吗?”
  笔移到了“是”上画圈。
  我真不知道该害怕好,还是该高兴好,忙接着问:“你知不知道小舅舅在哪里?”
  笔不动了,但仅仅停了一会,笔牵引着我的手在纸上写字。
  那一瞬间我觉得很疑惑,小陈雪是在妈妈肚子里就夭折的死胎,她怎么会写字呢?不过我随即释然,知道牵引我笔的人一定是小陈雪,而不是别的鬼冒充。因为那笔迹跟我一模一样,正确得来说,是跟我十岁时一模一样。
  我来不及细想,只见纸上写着:“知道。”
  “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呢?”
  纸上立即写下了:“为什么我要那么做呢?”
  “因为你就是我啊,我对小舅舅有感情,那么你也应该有,所以帮我找到他,求你!”我这个理由简直连自己都感到荒谬,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着自己的性子做了。
  “交换条件。”——纸上这么写。
  “只要你帮我找小舅舅,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想也不想,头脑发热地说道。
  “成交。”
  我放下笔,突然觉得屋子里冷了起来,身边好象多了什么。
  一阵战栗,冰冷的手顺着腿向上延伸,直至髂骨,腰背。
  我不敢转身看,不知道小陈雪想把我怎么样,任由她冰冷粘腻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终于,她俯在我的背上不动了,双手从我的腋下穿过,紧紧抱在我的胸前。
  “东区。”小陈雪简练地说道。
  我一刻也不敢耽误,“背着”小陈雪走出浴场,虽然现在的我仍然是清水镇居民的排挤对象,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行人纷纷向我投来厌弃的目光,我目不斜视,只是拼命地向前走。
  不一会就来到东区,每当要转弯的时候,小陈雪伸出左手我就往左边走,伸出右手我就往右边走。就这样道路越来越曲折,越来越偏僻,我认出这是通往山里的路。
  清水镇的后山虽然是座寸草不生的荒山,但是地形十分繁复,光是岩洞就不下百个,野狗野猫常出来侵袭人群,很少有人敢在入夜的时候到这里来,幸好现在是白天,不然真是要吓死人的。
  爬到半山腰,我累得喘不过来气,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我背上的那个当然更不能算是人了。
  “再往前走的话,就是清水镇的坟地了。”我犹豫着跟身后的小陈雪说,她却只是很轻蔑地哼了一下,好象颇不以为然。
  我只好继续走,忽然之间,我发现一个红衣服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坟头上,吓得我差点掉头就跑,不过再一想,我身后那个似乎比鬼更可怕。昨天轻而易举地就将一个亡灵掐得魂飞魄散,又将其他七百多个亡灵镇住,动都不敢动。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冒险请她出来救小舅舅。

Advertisement
头像
0操作36 #
头像
36 #
0
07-07-10 15:16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我想就装作看不见好了,硬着头皮想穿过坟地。
  “陈雪,你背小孩出来玩啊?好棒好棒,我要跟你一起玩。”红衣女子竟然向我挥着手,一蹦三跳地跑了过来。
  我盯睛一看,下巴差点掉下来:“美夏!”
  “哈哈,陈雪,今天你单独活动啊,没有跟杨畅在一起!”
  “恩恩,是啊!”我应付着,“我有点事情要办,你自己玩吧,我先走了。”
  “不要嘛!”她一把拉住我,“我要跟你一起玩。”
  跟我一起玩?那不是找死嘛!我现在是抱着听天由命的觉悟背着恶鬼去找疯了的大舅妈和她的一帮亡灵军团拼命,连杨畅都被我支开了,有什么必要再拖一个人去送死呢?
  “不行,我去办正事,不是去玩,不能带你。”我说着撇下她就想走。
  没想到她立即就跟在了我的身后。
  “别跟着我,美夏。”
  “不要嘛,我就是要跟你和小妹妹一起玩。”
  我被她弄得心乱如麻,干脆就随她去,反正我劝过她,是她自己不听。
  美夏一直跟在我的身后逗小陈雪,小陈雪不管她说什么,一声不吭,脸埋在我的背上。
  “小妹妹,恭喜你哦,现在你已经爬到陈雪的背上,差一点点就可以够到她的脖子了,加油加油!姐姐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我翻个白眼,小陈雪突然伸出手,向前指去。
  此刻我们已经站在山顶上,眼前是一幢废弃的高层工厂。
  “啊!”美夏叫了一声,“是我爸爸以前上班的工厂耶。”
  我怀疑地抬起头,从下往上看,大楼显得分外阴森,即使在白天,也有一种很黑暗的感觉。环顾四周环境,这幢大楼并不是独立存在的,附近还有几幢爆破过,几乎已经拆光的大楼。惟独只有眼前这一座,只拆了很小的部分,整个房型都完好无缺,看起来十分唐突。
  美夏立即替我解开了疑问:“这里的大楼是一个星期前才决定拆毁的,你一定很奇怪旁边的大楼都拆掉了,为什么只留着这一栋对不对?呵呵,因为啊,这栋房子里会有东西出现哦!”
  “出现,会出现什么?”我惊问。
  “呵呵,那还用说嘛,当然是鬼了,听说只要一破坏这幢大楼,就会有意外发生,这是一幢遭到诅咒的大楼哦。”
  “因为那种迷信就放弃拆除?”我话音刚落,猛然震住,大楼高处的某个窗户慢慢地伸出了一根钢条,突然坠下,直直地向美夏砸去。
  “小心!”我纵身扑开了她,钢条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我迅速再向那个窗口望去,人影一闪而过。
  会是谁?难道大舅妈真的在里面,刚才是她做的吗?
  “陈雪,快看,那边天台上站着一个人,好像你的小舅舅哦!”
  真的,小舅舅站在天台的边缘,一动一动,像随时准备跳下来似的。我立即朝他又叫又挥手,但他却完全无知无觉。
  “得马上把他拉下来才行。”
  大楼的门已经拆除了,只有一块栅栏,我立即跃了进去,美夏紧跟着我。
  “该死!电梯不能用!”
  “陈雪,这里有楼梯!”美夏在一边叫道。
  我跟美夏顺着楼梯向上狂奔,虽然现在是白天,楼道里却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隐隐觉得奇怪,楼层有这么多吗?于是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一曾是第八层,再向上跑一层,标志却是第十一层,怎么跳掉两层?再向上跑,又变成了第六层!越跑越不对劲,这楼梯似乎总也跑不完似的,而且楼层标志完全混乱。
  “等一下。”我停了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小陈雪埋头在我的背上说。
  可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鬼打墙吗?我身后名副其实的“小鬼”肯定早就知道事有蹊跷,却任由我跟美夏跑得气喘吁吁!个性真是超烂的!
  我拉住美夏的手:“我们向楼下跑。”

  “没用的,你们已经被这栋大楼困住了。”小陈雪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
  突然黑暗的楼道中,一样老鼠般,却比老鼠大的多的东西从眼前窜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大舅舅!”追了上去。
  我们来到第十层的走廊,“老鼠”不见了。
  这第十层当然是根据混乱的标记判断的,依照我的感觉,我们爬了二十层楼都不止,可是矛盾的是这幢楼根本没有建到二十层,顶多十五,六层罢了。
  这一层的几个房间都被我们找遍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和美夏累得趴在走廊扶手上,向下望去,整个清水镇都一览无遗。
  突然什么东西从天上摔了下来,仅仅是一瞬间,我却看得清清除除,小舅舅头朝下向下摔去,经过我们的楼层,他好象看着我,向我微笑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起来,倒退一步。他从天台摔下去了,十五层楼高的地方,小舅舅摔死了!摔死了!
  “陈雪,陈雪你叫什么,你为什么哭呀?”美夏在一边手忙脚乱地问。
  “小舅舅掉下去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我哭喊着。
  “你说什么?哪有人掉下去啊,没有啊!”美夏茫然地说。
  我吃了一惊,的确,我并没有听到小舅舅摔在楼下水泥地上的声音。我慌忙探头再向下看去,什么都没有!楼下空空的,一如刚才般安静萧索,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难道是我的错觉?
  “大舅妈养鬼杀你,所以你才会出现幻觉。”小陈雪说。
  我震了一下。
  小陈雪又说:“不过你放心,就算全镇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让你死。”
  “谢谢。”
  “呵呵呵呵呵,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对我说了谢谢。”小陈雪笑得阴气沉沉,分外狡黠。
  我没心思去猜测她话里的意思:“你说过要帮我找小舅舅,不会反悔吧?”
  “我说过那是有交换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说啊。”
  “帮助我杀死镇上所有的亡灵。”
  我头脑发晕,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亡灵本来就是死人,你怎么再杀死他们啊?”
  “我要他们魂飞魄散,就像昨天晚上借你的身体,‘掐死’的那个男人的亡灵,他那个样子就叫做魂飞魄散,将永生永世不能超生。”
  这会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大小的孩子说出的话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亡灵实际上都很可怜,他们只是受人操纵。他们怎么得罪你了吗,你竟想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呵呵,他们没有得罪我,我也不是因为他们受到大舅妈的操纵才想杀他们。大舅妈对我来说根本不构成威胁,我想她死的话她早就死一千次了。你以为清水镇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被‘束缚之气’笼罩,遍布亡灵,是那个愚蠢的大舅妈造成的吗?她可没有这种能耐。从头到尾,她只不过只我手上的棋子,一切都在照着我预想进行。现在我的计划里已经不需要亡灵和大舅妈了,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并且过不了多久甚至会给我带来威胁。所以我不允许他们继续存在下去。陈雪,你当然会帮助我的对不对?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是净化清水镇,一切就要结束了,我要将所有的事恢复原状,这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震惊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似乎不是普通的养鬼!”
  “呵呵,你现在才发现吗?还真是迟钝呢。别把我跟一般的养鬼相提并论,那是对我的侮辱。”
  “你是十五年前一把火烧死东区七百多人,害妈妈自杀的元凶吗?”我激动地问道。
  气氛突然变得很压抑,小陈雪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沉默了好一会,声音突然变得冷冷的:“不要再问这种令我生气的问题了,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只不过不是今天。

头像
0操作37 #
头像
37 #
0
07-07-10 15:16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10
  小陈雪说完,立即从我身上跳了下来,飞速地闪进隔壁的一个房间,动作快得只要一眨眼就会错过。我还来不及反应,房间里响起了一声野兽负伤般的低吼。
  我慌忙冲进房间,大舅舅蜷缩在地,不知道是不是小陈雪对他做了什么,他正十分痛苦地翻滚着。
  “大舅舅!”我叫了一声,将他扶了起来。
  他的样子比我上次见到时更加畸形了,脸部由鼻子到嘴巴处向外尖起,五指呈现爪型,指甲又硬又长,像钢铁一般。他显得很害怕,屡屡向天花板望着。
  我抬头看,小陈雪整个人帖俯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像副平面画似的。
  “大舅舅,小舅舅和外公被大舅妈抓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大舅舅的嗓子发出尖锐的声音,那已经不再是人声,我完全无法理解,大舅舅变异得太可怕了。他抓起我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让我紧紧扼着他的颈项。
  我大惊失色:“你想让我杀你?我不能那么做!”
  大舅舅连忙摇头,好象我误会了他的意思,指手画脚地比画了好一会。
  我总算明白了:“你要我装作挟持你,去救外公和小舅舅对不对?”
  大舅舅连连点头。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大舅舅为我们带路,他现在走路完全是靠四肢爬行,看起来分外辛酸。美夏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也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倒是小陈雪,她人呢?我东张西望好半天没找到她,也就算了。现在我一心只想尽快确定小舅舅平安无事。
  大舅舅带着我们向楼梯上方走去,这回我们没有再遇到鬼打墙,楼梯标志也恢复了正常,不一会儿便来到大楼通往天台的木门边。
  我偷偷地通过门缝向天台张望,一眼见到被绑在天台边缘的小舅舅,还好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天台四周站满了紧紧裹着麻布,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的亡灵。天台中央摆着祭台,放着一只巨大的空玻璃容器。大舅妈背对着我们站在祭台边,这时却回过头来。
  “既然来了,干嘛躲着不见人,过来就是了。”大舅妈冷冷地说。
  我深吸口气,狠狠心一把掐着大舅舅的脖子,他现在整个人缩得只有一米不到的身高,骨瘦如柴,我提着他就像提只小鸡似的,踢开天台的门向大舅妈走去。
  “陈雪!”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全身一震,我惊愕地转过头。
  “杨畅!”杨畅倒在天台的一脚,手脚均被粗绳绑着,嘴角流着血,呻吟着叫着我的名字,看着我的目光充满歉意。我的心猛地揪成一团。这个笨蛋,怎么会被大舅妈抓到这里,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大舅妈轻轻地笑:“你劫持我的老公,我劫持你的老公,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你想怎么样?你要是敢伤害杨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朝她吼。
  “我只想要我的老公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以为杀了小舅舅,大舅舅变回原来的样子就会开心吗?你这样太自私了!”
  “对,我就是自私!我只要他不离开我,我只要自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大舅妈哭喊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我的丈夫了!可是他也随时都会离开我,你们谁会了解我的痛苦?苏妮死了,苏云死了,你们都来指责我,难道这是我愿意看到的吗?连你大舅舅都怪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他自己提出让你挟持他来威胁我的吧?我这么想方设法让他活,为什么他自己却巴不得去死?为什么!”
  “你说得还算是人话吗?总是说自己如何痛苦如何孤单,你看看大舅舅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他根本生不如死,还要一边苟延残喘,一边接受自己的孩子相继死去的痛苦。你什么时候为他想过?”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我只要我的老公活,他活着我就还有希望!”大舅妈突然收起泪水,眼神又变得凌厉无比,“把老公还给我!”
  “不可能,我把大舅舅交给你,你就会杀死小舅舅!”我拼命地摇头。
  “你要是不把我的老公还我,我就杀死你的老公!”大舅妈突然对着亡灵喃喃自语起来,一个亡灵缓缓地向杨畅走去,“我没有多少耐心,你再逼我,我就把他从15层楼推下去,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失去至爱是多么痛苦!”
  “丫头,你就随你大舅妈去吧!不要再管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舅舅苦笑着开口了,“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妻子死了,儿子死了,根本就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你跟杨畅还有这么长的日子要过,我死了,你大舅舅跟大舅妈也可以重新开始,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头像
0操作38 #
头像
38 #
0
07-07-10 15:17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作者: 玉婴   回复日期:2006-6-11 21:03:00 

  “陈雪,千万不可以!我才不要活得这么窝囊,把自己的生命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上!” 杨畅喊起来。
  “快点把老公还给我!不然我就让你的老公死!”
  “丫头,不要再犹豫了,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好可惜,杨畅可还要陪你过一辈子呢!”
  “陈雪,不能答应!”
  他们三个人的话一句一句撞击着我的耳膜,扯痛我的神经。
  亡灵一步步走近杨畅,小舅舅将绑着他的木桩撞得乱响。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要他们任何一个死!
  大舅舅动了动,示意我放开他,我乖乖放了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见他垂着头向大舅妈爬了过去。大舅妈露出欣喜的神色,蹲下身张开双臂,像要迎接新的人生一般。大舅舅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到大舅妈的怀里,却猛然与她擦身而过。
  我和大舅妈同时尖叫一声,看出大舅舅的意图,他想要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毫不犹豫地向天台外纵身跃去。我在同时追过去想要抓住他,却与他的脚踝差之毫厘。大舅舅在我的眼前向下坠去,我似乎看见他已完全不见人型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大舅舅,终于解脱了。
  “是你,都是你的错,你去死吧!”
  身后大舅妈疯狂叫道,扑上来抱住我,她想跟我同归于尽!等我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离开了天台,向下坠去。杨畅和小舅舅绝望地大叫着我的名字。
  突然,我的手被拽住了。我抬眼往上看,小陈雪跪在天台边缘,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抓着我的手腕,头发向前披落遮住了整个脸。对了,我还从没有见过她的脸,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我们是双胞胎,理因一模一样吧?这时的她,缓缓地向我抬起了头。我猛得睁大眼睛,瞳孔与记忆一样,仿佛随时会破碎一般。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反而是干干净净的,完完全全就是我十岁时的脸,她的眼角甚至跟我长着一样的痣,额头上有着属于我的疤痕,那是我小时候一次贪玩,摔交时留下的。怎么可能,即使她是我的双胞胎,即使我是靠她做“养鬼”才能活着,她也不应该跟我有着一样的疤啊!难道像她说的,她就是我?她怎么可能是我,没有任何道理!
  小陈雪抓着我的手腕,大舅妈拽着我的脚。
  “陈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大舅妈突然叫起来,“拉我上去,求求你,拉我上去!”
  我看向小陈雪,小陈雪冲我微笑着:“把她踢下去,我就救你上来。”
  杨畅和小舅舅还在天台两边狂叫着我的名字,他们都被绑着,看不到这边的景象。
  “让我看看你的本性。”小陈雪说,“为了自己能活着,不惜大肆屠杀,你做过的,把她踢下去你就会想起来,快啊!”
  “我做过?为了自己能活着不惜大肆屠杀?”我迷茫着重复着,突然头痛欲裂。
  “陈雪,你不是想知道东区的火灾是谁造成的吗?踢她下去你就会记起所有的事,这不是你的愿望吗?快啊,还犹豫什么?”小陈雪像催眠般软化着我的神经。
  我抬起了脚,低头望着大舅妈,她露出绝望的眼神。
  “陈雪!陈雪!陈雪!”杨畅大叫。
  我猛地清醒过来,看见自己的脚几乎已经挨在大舅妈的脸上,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收回来:“不要!”
  “不踢吗?”小陈雪的表情充满了失望。
  “不,不能踢!”我大声喊。
  “宁可死也不踢吗?”她又问。
  “是!绝不能踢!”要是我踢了,还算是个人吗?
  “哼!”小陈雪哼了一声,头慢慢地又低了下去,“没意思,看来还不到时候,应该让你更绝望才行。”
  手上一紧,我的整个人被她向上拖去,她将我拉上天台,瞬间消失了。
  我转身喘着气把大舅妈拉上来,她痴痴傻傻的,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我大口喘息着,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直到又听到杨畅叫我,才匆匆跑过去帮小舅舅和杨畅解开绳子,天台上的亡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留下小舅舅看着大舅妈,我跟杨畅在大楼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寻找,终于找到同样被绑起来的外公。
  大难之后彼此抱在一起久久说不出话来,等我们再上天台找小舅舅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说大舅妈从天台往下看着大舅舅的尸体愣了好一会,然后就站起来走掉了。小舅舅没拦她,因为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发生这种事,更不知道以后怎么互相面对。我们掺扶着对方来到大楼底下,没有看见大舅舅的尸体,地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只有一摊油腻的,粘稠透明的液体残留着。大舅妈把大舅舅的尸体带走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让丈夫和女儿“死而复生”的念头。总之此后,她就销声匿迹,而我们大家也都不想再见到她。
  大舅妈事件发生了好几天之后,我们才渐渐从悲凉复杂的心态中缓和过来。
  现在整个苏家浴场只有我,杨畅,外公,小舅舅四个人相依为命。孟公,兰嫂,美夏每天都跑过来探望我们,大家的关系也越走越近。
  一次我们在讨论清水镇现况的时候,我提起了小陈雪对我说的话,关于她想要杀死亡灵,“净化”请水镇的念头。
  孟公对我提供的“信息”表现得非常重视,仔细地进行了分析:“杀死亡灵,‘净化’清水镇,也就是消灭清水镇所有亡灵以破除“束缚之气”从而达到将清水镇恢复原貌的目的。从理论上讲的确算得上是一种方法。邪魔以阴气招回十五年前的亡灵,亡灵阴气与邪魔阴气相辅相成,从而力量大到可以使用“束缚之气”。也就是说亡灵阴气和邪魔阴气都是‘束缚之气’不可缺少的介质,只要破坏了一个,“束缚之气”也会不攻自破。”
  孟公又说:“虽说办法行得通,但却是万万不可以这么做的。让七百多条亡灵魂飞魄散太残忍了,亡灵生前也是人,死后遭到这种对待不公平。”
  我疑惑:“我一直怀疑小陈雪就是邪魔,不管是她说出来的话,还是她的能力,都让我有这个感觉。可是现在看来却又好象不是这样。如果她是邪魔的话,不是应该将‘束缚之气’传播得越广越好吗?为什么她却想破除‘束缚之气’呢?”
  孟公想了好一会,才喃喃地说:“陈雪,有些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你,怕你心里接受不了。”
  我说:“尽管说。”
  “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小陈雪关于捉迷藏的那些话?我感觉她的怨气很重,根本就不甘心做养鬼承载你的生死,所以她说:‘轮到你了,轮到你痛苦了,我们交换,我变成你,你变成我!’,你要小心一点,她似乎有想取代你的意思。”
  “她真的可以做到取代我吗?”我惊问。
  “难说,她的力量到目前为止已经算是非常强大。而且如果她真的想取代你,那么她想要净化清水镇就说得过去了。你想,等她变成你,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法力。那么清水镇的现况要是还像现在这么遭,对她来说就会变成很大的困扰。所以她在取代你之前把清水镇恢复原状,就等于给自己的未来铺路,创造良好的环境。”
  孟公的话对我来说不亚于惊天霹雳,打击得我战栗不止。他说的如果是真的话,小陈雪取代了我,那我会怎么样?我不由得回忆起在死亡之门内,妈妈宁愿我死也不愿意我落在小陈雪的手上,又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说这些话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和孟公两个人,我拜托他不要再告诉别人,包括杨畅,事情没有确定,只是猜测罢了,我不想造成大家不必要的恐慌。而我没有告诉孟公的是,我玩笔仙通过小陈雪找小舅舅,答应了小陈雪所谓的交换条件,就是帮助她杀死亡灵,净化清水镇。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反悔的余地,曾经听说玩笔仙是会招邪折阳寿的,如果我对于交换条件出尔反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一切表面风平浪静,而实际上却暗藏汹涌。
  周末的傍晚——实际上现在对我和杨畅这两个大闲人来说,天天都是周末。
  我在房间里看书,美夏突然拉着在外面闲逛的杨畅闯进来,缠住我整整闹了一个小时:“陈雪,好嘛好嘛,你就答应到我家去做客嘛。”
  “去吃中饭可以,晚饭不行。”我头也不抬地说,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兴致面对着美夏死去了迥甑陌职致杪韪绺缬貌汀?br>  “可是我爸爸妈妈哥哥白天都不在家,全都晚上才会回来。我想把你和杨畅介绍给他们认识,所以才选晚上啊!拜托嘛,陈雪,杨畅都答应了!”
  我飞快地看了杨畅一眼,他一脸尴尬的表情。其实我现在对一般的鬼,已经有一定的恐惧免疫力了,毕竟天天见面,怎么也有点习惯。不过杨畅他是永远不会习惯的,我看他比我更不想去美夏家,但是没办法,他是“天使”,“天使”耳根子软,人家一求一撒娇,他就什么都OK!
  “呵呵,杨畅既然答应了,那我就批准他去,杨畅,不要辜负美夏的盛情,今晚你就去吃饭吧。”我幸灾乐祸地表示。
  “你的意思好象是,让我一个人去哦。”杨畅愣愣地说。
  “对啊,你理解得一点都不错。”我向他眨眨眼。
  “拜托,那怎么可以!孤男寡女,我一个男的跑到女方家里跟家长共进晚餐,怎么都像女婿进门啊,这影响不好哦!影响不好!绝对不行!”杨畅立即自救。
  “陈雪姐,你为什么讨厌去我家?你是不是讨厌我的爸爸妈妈,你一定听到什么谣言了吧?我爸爸妈妈先在已经不重男轻女了,也不再把我丢在外婆家。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很好的爸爸妈妈,你去见见就知道了。”美夏纠缠不休地说着。

  我感到有些奇怪,以前美夏说起爸爸妈妈的时候,总说爸爸妈妈偏心哥哥,怪他们不跟她说话,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改词了,应该就是从废弃大楼事件那天起吧,每次见到我就抓着我念叨她爸爸妈妈的好处,难道亡灵也会修身养性,变成圣人了?
  我正在想怎么进一步拒绝她。
  “扑通”——妈呀!吓死我了,美夏竟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你了,陈雪姐,来见见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人真的很好的,就来见见看嘛!”
  “你先起来再说,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到了这地步,我还有什么办法不妥协。这个丫头发起疯来简直比鬼还可怕。
  当天晚上我和杨畅买了一大堆的元宝蜡烛,跟着美夏回了家。
  美夏做饭做得投入,完全不像平时疯疯癫癫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向我献媚地一笑。
  “杨畅,你觉不觉得美夏最近很奇怪?”我悄悄问杨畅。
  杨畅点点头:“她好象特别粘你,已经达到一种奉承巴结的地步了,而且总是在你面前说她爸爸妈妈哥哥怎么怎么好。啊!不会是她哥哥看上了你,想从我手里抢去当媳妇吧?”
  “神经病,乱说话。”我狠瞪他。
  美夏开始往餐桌上端菜:“我爸爸妈妈哥哥作息特别有规律,晚上八点准时到家,从来不在外面闹事乱来,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我和杨畅点点头,又来了,又开始吹捧她的父母哥哥,这几天我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再看一下时间,七点五十五分。
  我和杨畅互相使眼色,都感觉浑身不对劲起来,毕竟习惯清水镇有鬼是一回事,跟鬼共进晚餐又是另一件事。
  美夏说得果然没错,到了八点,挂在大门上的黑色风铃无风自响,也没见有人推门进来,眼前突然就多出三个人。不用说,他们就是美夏的三个亲人了,一进房间便直直地坐在餐桌前,半低着头,手拖拉地垂在身体两侧,一声不响,气氛极度阴沉诡异。
  美夏匆匆跑了出来,怀中抱着三束花,分别放在三个亲人的桌面上。
  然后她迅速躲在爸爸的身后,把声音装得很粗旷:“欢迎欢迎,欢迎美丽的陈雪小姐和风度翩翩的杨畅先生来咱们家做客,令咱们家蓬壁生辉,实乃三生有幸!”
  美夏说完匆忙跳出来,拖起父亲的手:“喂,愣着干什么?我爸爸要跟你们握手呢。”
  啊!不会把?还要握手!到底搞什么鬼啊?我跟杨畅相视苦笑,只好讪讪地随便一握。
  美夏更来劲了,对她的妈妈和哥哥也如法炮制了一翻后,将三束花一一献给了我。
  “收了花,大家以后就是好朋友了,陈雪姐,我爸爸妈妈,哥哥从今往后也是你的朋友了,你一定要记得才行哦!”
  我只好僵硬地点头。
  “好,现在开饭!”美夏欢快地宣布之后埋头猛吃起来。
  我和杨畅哪有她那么好心情,简直是食不知味。
  瞥着眼看前面那三个亡灵。他们的脑袋稍微抬起了一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米饭看,眼珠子凸瞪得像随时会掉进汤里,嘴唇旁边流出粘嗒嗒的唾液。
  我感到自己随时都会呕出来,特别是美夏热情地给承载着亡灵唾液的米饭夹过菜再给我夹菜后,我是真的再也吃不下去了。
  “陈雪姐,怎么了,我做的饭不好吃吗?”美夏奇怪地问。
  “好吃啊,是我胃口小,已经饱了。”我迅速擦了擦嘴,正襟危坐,如坐针毡。
  一顿饭就在如此残酷又恶劣的环境中结束了,美夏收了餐桌之后,三位亡灵便与家家户户的亡灵一样,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看门狗似的。
  杨畅自告奋勇洗碗,美夏把我拉到她的小房间,坐在床上,支支吾吾地与我聊起来。
  “陈雪姐,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你们也都认识了,你可千万不要听小陈雪的话伤害他们,我求求你了。”美夏的眼眶红起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美夏这些天来一直夸奖父母哥哥,那天在废搂小陈雪提出杀死亡灵,净化清水镇的时候,美夏也在旁边。因为情况混乱,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她,她当时也没说什么。这么想来美夏一直最重视亲情,而她的亲人又都是亡灵,难怪她会如此不安。
  我向她笑:“你放心,我并没有答应小陈雪那么做。”
  “那么陈雪,你在这里向我保证,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家里的人。”

头像
0操作39 #
头像
39 #
0
07-07-10 15:17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作者: 玉婴   回复日期:2006-6-12 23:54:00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没有立即答应她。明明想的是绝不可以这么做,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有所动摇。毕竟我多么希望一切能恢复到往常,多么想过以前平静单纯的生活,而如果杀死亡灵是唯一的途径,那我……想到这,我又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杀死七百多个亡灵,这跟杀死七百个人的罪孽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不必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心灵的谴责和内心的恐惧呢?
  “陈雪,你怎么不说话?”美夏急了。
  我一惊:“啊!没,没什么,呵呵,傻瓜,我怎么会伤害你家里的人呢,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美夏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眸中依然充满了不安,但是最终她还是重重地松了口气,向我感激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边的杨畅呼吸声已经变得深沉冗长,我却怎么都无法入眠。
  房间门外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警觉起来,迅速扭开床边柜上的台灯。
  “咚!咚!”——敲门声,我迅速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午夜两点。外公和小舅舅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到我们的房间来,那么……
  “谁?”我问,坐起来,随手使劲推了一下杨畅,门外却没有回应的声音。
  “谁?”我又问了一声,疑惑着下了床,走到门边竖着耳朵听。
  “陈雪。”门外一个小女孩轻轻的娇柔的声音。
  我倒吸一口冷气。她来了!我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从废楼出来后,我一直怕她来要我兑现承诺。可是她却一连多日没有出现,于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蒙混过去。现在她终于还是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的手颤抖着拉开保险,缓缓拉开门,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我一愣,奇怪地跑到走廊上,走廊因为黑暗两边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小声地喊:“陈雪俊被故敲欢病?br>  难道是我的错觉,因为太害怕她来找我,所以夜长梦多出现了幻觉。
  我赶紧进门重新将门锁紧,这才发现杨畅刚才被我那么一推,竟然没有醒,依然熟睡着。
  我也要快点睡才行,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不敢关台灯,就让它亮着,我迅速钻进被窝紧紧闭起眼睛。
  “沙沙沙——”又来了!那个声音!是错觉!是错觉!可是这一次的感觉那么近,就像已经来到了房间里。
  沙沙声停在了床脚,被子突然动了动,我猛地张开眼睛,觉得什么东西从脚尖处钻了进来,正当我想抬头看的时候,脚被一双滑腻的手抓住了。是小陈雪,只有小陈雪的皮肤会是这样,像浸泡在水里一百年的单薄肉皮一般,手心冷得像冰。她想干什么?
  我偷偷地伸手过去拼命地扯杨畅,可是不管我怎么扯,他还是一动不动。
  抓住我双脚的手开始逐渐向上,由小退到大腿,小陈雪的身子压着我,我甚至感觉到她穿的白色浴袍摩擦着我的皮肤,她就这样像一条毛虫般缓慢地蠕动向上,直至压上我的胸口依然没有停止,我惊愕到战栗,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受到她的控制,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她的脸埋在我的颈窝中,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她的头缓缓抬起,嘴唇凑在我的耳边:“呵呵呵呵,我,已经可以抓住你了哦。”
  突然间,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我张着嘴无法呼吸无法喊叫,就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那双手却猛然松开,我看见了她钢铁般的长指甲,猛得向我的颈部动脉滑去,顿时眼前一片喷洒的鲜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地嘶吼。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身边的杨畅跟着坐起来,拉着我的胳膊问。
  “她来了,她来取代我了!她想杀了我然后取代我!”我喊着,摸着自己的颈项,好痛,可是,没有血!怎么回事,刚刚明明……
  杨畅搂着我又哄又劝:“没事,冷静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是做了噩梦,醒过来就好,没有人会来杀你,只是个梦而已!”
  是梦?我喘息着,惊魂未定。刚刚的感觉那么真实,真的只是梦而已?我的脖子还是那么痛,好象快要断了。
  “啊!”杨畅突然低呼一声,“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怎么了?我觉得好疼!”
  杨畅神情怪异地盯着我的脖子看,欲言又止,到底怎么回事?我慌忙跳下床,跑到衣柜的落地玻璃前,冷汗顿时从额头一滴滴滑下脸颊,心悸得像随时会停止。我的脖子上赫然两块环状的淤血,已经呈现出深紫色。这么说,刚才那不是幻觉,她已经可以够到我的脖子,也就是说,她抓住我了,随时可以取代我。可是她却在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为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吗?

头像
0操作40 #
头像
40 #
0
07-07-10 15:23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11
  神公堂内,孟公检查了我脖子上的淤血,神情沉重。
  “这件事还是没有告诉杨畅和家里的人吗?事态似乎已经很严重了。”孟公问。
  “我知道,只要小陈雪想的话,她随时都可以取代我对不对?”我惨然一笑。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还是想先解决清水镇的亡灵,等亡灵解决之后再……”孟公沉默了一下,摇摇头,“真是骇人听闻,双胞胎在妈妈肚子里一生一死,死去的那个必须终身做活的那个的养鬼,令其生存,真是很残忍。”
  我捂住脸只觉得头疼欲裂:“现在我才知道那次在死亡之门,妈妈为什么宁愿劝我去死。做养鬼,不断重复死前的痛苦,生活在黑暗中,看不见希望,也没有未来,甚至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解脱,比死更难受千倍万倍。孟公,我觉得好无助,我很害怕,宁愿死也不想做养鬼。”
  孟公同情地望着我:“陈雪,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我摇头叹息:“现在每天一静下来,我就会想到自己的存在是建立在双胞胎妹妹做养鬼这件事上。只要一想到我就作呕,好讨厌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愿意做养鬼,也不愿意有人为我做养鬼。”
  “陈雪,你应该冷静下来,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妹妹会更容易入侵你的身体。”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有时候我真的会想,不如就把这身体给妹妹算了,她为我受了二十五年的苦,是我糟蹋了她二十五年,所以她现在想向我要回属于自己的利益那是很公平的。可是这么想是一会事,要做到真是太难了。我只是个平凡人,没有那种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伟大情操。只要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养鬼,我简直就要疯掉了。我想活下去啊!可是真的能完全忘了妹妹的事独自活下去吗?”
  说到激动处我长吁了一口气:“不过也许这已经不重要了,小陈雪随时都会取代我,姐妹两人总有一个要下地狱。”
  孟公连连叹息。
  我发泄了一下,把烦恼和恐惧通通说出来,心情总算稍微轻松些。
  走出神公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孟公将我送到门口,安慰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
  一出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告诉孟公,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
  我的脖子被一双细小粘腻的胳膊紧紧抱住,小陈雪的双腿圈在我的腰上。
  远离神公堂后我才停下脚步:“你找我?”
  她的头埋在我的颈项,幽幽说着话:“呵呵呵呵,我们的交换条件到了需要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是说……杀亡灵?”
  “杀,杀,全部杀掉!”
  “我想知道,你是为了要取代我,才决定净化清水镇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呆了一会:“那要是我不愿意呢?”
  脖子上的胳膊猛然缩紧,她的声音冷冷传来:“死。”
  我哼了一声:“你不会杀我的,杀了我,你也完了。”
  “不杀你,还有其他人。”她漠然地说。
  我心里一凉,其他人?她在威胁我!拿杨畅,小舅舅,外公的生命威胁我!
  “难道净化清水镇除了杀亡灵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让亡灵永不超生,那实在太绝太可怕了,我做不到~你说个别的方法,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我跟她讨价还价。
  小陈雪在我身后放肆地冷笑起来,好象我说的话多么的荒谬:“别装模作样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慈悲的话不适合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我一震:“为什么?那天在废楼天台你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什么我为了自己可以杀人,我到底做过什么?你说啊!”
  “呵呵,我不说,我就是要让你自己想起来,那样会更加有趣。”小陈雪怨毒地笑着,,“帮我杀亡灵,或许你就会想起来哦。”
  “我说了我做不到!而且我答应了一个朋友,绝对不伤害她的家人。”
  “朋友?”
  “对,我一个朋友跟她的亡灵父母,哥哥感情非常好,她求我不要伤害她的家人,我已经答应她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那种事。”我坚决地表态。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便突然消失了,我回头看,只见到家家户户的灯光和门口僵立的亡灵。
  她这次怎么走得这么干脆啊?我有些怀疑,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背,又搞得一片潮湿。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湿湿的呢?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取代我,而我变成现在的她,整天粘嗒嗒的,对于有轻微洁癖的我来说也未免太残酷了吧?
发帖回复
查看:4845|回复:58
Advertisement
打开收藏板块打开个人中心
边缘侧滑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