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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鬼面卷》 牡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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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狻猊道:“比起祀人,元曜,还是狮火这个名字更吉利。”
  “一点儿也不吉利!”白姬,元曜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
  白姬、元曜、狻猊为了名字的事情互相嘲笑,争吵,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本该做的事情。直到八名手持桃木剑的小道士飞奔而来,白姬才想起自己应该赶紧离去,狻猊也才想起自己是来抓捕白姬、元曜的。
  白姬拉了元曜想遁走,狻猊一跃而起,拦住了白姬,“姑姑难得来大明宫一次,我奉国师之命,请姑姑去大角观喝茶观星。”
  白姬心虚,笑道:“都快天亮了,还观什么星?我得回缥缈阁了,改日再去大角观拜会国师。”


  狻猊道:“国师说了,不观星可以,但你必须得退回骗走他的七千两黄金。”
  白姬笑道:“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国师倒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过,我用七粒‘玄天长生丸’换国师的七千两黄金,明码实价,公平交易,怎么能说是‘骗’?”
  狻猊咆哮了一声,道:“你说吃了鸿钧老祖(1)炼的‘玄天长生丸’,就可以长生,国师才花重金买下。谁知,吃了之后,长生不长生还不知道,但是他的头发,眉毛都掉光了,至今都没长起来。现在,国师每天都戴假发髻,画假眉毛,真是苦不堪言。你还说不是‘骗’?”
  元曜忍不住道:“如果这是实情的话,白姬你太坑人了。”
  白姬瞪了元曜一眼,对狻猊笑道:“国师一定是听岔了,我当时没说‘玄天长生丸’能长生,只说能延寿。至于掉头发,掉眉毛,这是鸿钧老祖炼出来的仙丹,国师要问责也得去找鸿钧老祖。”


  狻猊道:“鸿钧老祖已经不在天地之中了,国师上哪儿去找他?”
  白姬又道:“鸿钧老祖的仙丹不可能会让人掉头发,掉眉毛,国师一定是服用的金石丹药太多太杂了,才会掉头发,掉眉毛。你让国师少服一些丹药,也许头发,眉毛就长出来了。”
  狻猊道:“无论如何,你得退还国师的银子。”
  白姬不肯,“他都把玄天长生丸吃了,哪有退银子的道理?”
  注释:(1)鸿钧老祖:为众仙之祖,也称“鸿元老祖”,他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的师父,有“先有鸿钧后有天”之说,也有一说鸿钧老祖就是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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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光臧
  白姬、元曜准备离去,八名小道士举剑围上来。白姬伸袖拂去,一阵风卷起,八名道士化作了八个纸人,飘落在地。
  狻猊见了,一跃而起,袭向白姬:“姑姑,得罪了。如果让你离开,我没法向国师交代。”


  白姬侧身避过狻猊的袭击,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绣球大小的玉香囊,顺势将玉香囊抛向大柳树。玉香囊正好挂在柳树上,从镂空的缝隙中冒出许多香气袭人的烟雾。
  狻猊看见烟雾,双眼放光。它忘记了白姬、元曜,飞奔到柳树下,静静地蹲坐着,仰头望着烟雾袅袅的玉香囊,十分沉醉入迷。
  白姬念了一句咒语,玉香囊中的烟雾更浓厚了。
  狻猊心满意足地望着烟雾,入迷到不知今夕何夕。


  元曜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姬低声道:“小吼最喜欢烟雾,只要一看见烟雾,它就什么都不管了。轩之,我们走吧。”
  元曜苦着脸道:“天马没了,我们能出宫吗?”
  白姬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之前消失的两匹墨画的天马从虚空中走出来,双翅如翼。
  狻猊还蹲在树底下,陶醉地望着树上的烟雾。


  白姬、元曜跨上天马,离开了大明宫。
  天马行空,寂静无声。
  元曜问白姬,“狻猊(1)叫你姑姑,难道它是你的侄子?”
  “是啊,小吼是我的九个侄子之一。”
  “九个侄子?!小生还以为龙没有什么亲戚。”
  白姬道:“轩之此言差矣,龙的七亲八戚列出来写成书,比《论语》还要厚呢。”
  “白姬,《论语》其实不厚。”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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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没有征兆的,夜空中有四道光亮闪过,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自出现了一张光网,兜头向白姬、元曜罩来。
  白姬反应奇快,在光网罩下的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溜了,“轩之,我先走一步,你后面来。”
  “欸?!!”元曜没有反应过来,被光网束缚住,无法动弹。
  一名道士骑着狻猊飞来,雷声道:“龙妖休走!还贫道的银子来!!”
  “吼呜——”狻猊仰天发出一声巨吼,震耳欲聋。


  即使骑在天马上,元曜也吓得双腿发软,他知道是国师光臧和狮火追来了,心中暗骂白姬狡诈,居然抛下他先逃了。
  元曜举目向光臧望去。这一望之下,元曜微微吃惊,他原以为国师应该是一位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的威严长者,没想到却是一个胡子拉碴的落拓大叔。
  光臧穿着一身金紫色道袍,头插玉簪,足履云靴。他显然来得很匆忙,眉毛没有来得及画,假发蓬乱地堆在头顶上,看上去没有一点儿仙风道骨,超尘脱俗的高人之相。
  光臧匆忙赶来,施法擒拿白姬,谁知没有擒住白姬,只看见一个青衫书生被困在他的法术中,拉长了苦瓜脸望着他。
  光臧一愣,“龙妖哪里去了?!”
  元曜心中发苦,道:“白姬先跑了。”
  光臧打量了元曜一眼,“你是什么人?”
  元曜害怕被诛九族,不敢报上姓名,道:“小生就是一个过路的。国师大人请高抬贵手,放小生离开。”


  狻猊道:“国师,这书生叫元曜,不是过路的,他是跟着姑姑一起来的,没准是我的姑父。”
  光臧闻言,瞪大眼睛打量元曜,“你是龙妖的夫婿?那正好,把你抓去炼仙丹,以解我心头之恨。”
  元曜心中发苦,对狻猊道:“名字可以乱起,话可不能乱说。小生不是白姬的夫婿,她坑银子的事情,小生也不知情。国师请去找白姬解恨,不要拿小生撒气。”
  注释:(1)狻猊: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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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心中发苦,对狻猊道:“名字可以乱起,话可不能乱说。小生不是白姬的夫婿,她坑银子的事情,小生也不知情。国师请去找白姬解恨,不要拿小生撒气。”


  光臧和狻猊不相信元曜的话,光臧伸出大手,将元曜拎到了狻猊背上,不管小书生挣扎喊冤,把他带回了大角观。
  大角观位于大明宫东北方,毗邻护国天王寺、玄元皇帝庙。大角观处在山丘之上,飞檐斗拱,殿阁瑰伟,四周隐约有祥云环绕。
  璇玑楼。
  四面轩窗大开,月光如银,清风徐徐。一只巨大的青铜丹炉摆放在大厅正中央,丹炉下火焰如织,炉中青烟袅袅。四个小道士分别跪坐在四个方位添柴,扇火。


  大厅东北角,一幅伏羲八卦图下,光臧、元曜盘腿坐在一张木案边,狻猊伏在两人旁边。
  光臧回到璇玑楼之后,就把假发髻取下了,他的光头反射着月光,十分锃亮。
  小书生呆呆地盯着光臧的光头。
  光臧生气地瞪眼:“书生,你看什么?”
  元曜急忙垂下头,“没……没看什么……”
  狻猊道:“这书呆在看国师你的光头。”
  元曜赶紧分辩,“小生只是在看月光,没有看国师大人的光头。”
  狻猊道:“你明明在看国师的光头。”
  “小生没有看国师的光头。”
  “你在看光头。”


  “小生没看光头。”
  狻猊不依不饶:“你就在看光头!”
  在一声声“光头”中,光臧的脸色逐渐铁青,他大吼一声:“都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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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狻猊吓得赶紧闭嘴。
  光臧奔去了内室。不一会儿,他戴着一顶乌黑油亮的假发髻出来了,还画了两道卧蚕眉。
  光臧重新在元曜的对面坐下,怒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和龙妖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否则把你丢进丹炉里去!”
  元曜望了一眼火光熊熊的丹炉,十分害怕,只好招了:“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小生本是襄州人氏,如今客居长安,流落西市,在缥缈阁中干一些杂活糊口。小生从不害人,也不干那些坑人钱财的事情。白姬干的坏事,与小生无干,小生全都不知情况。请国师大人明鉴,放小生离开。”
  光臧皱了一下画出来的卧蚕眉,道:“今夜龙妖来大明宫干什么?”


  元曜想脱身,只能招了:“白姬受韩国夫人的拜托,来大明宫取她女儿的牡丹衣。”
  光臧沉默了一会儿,才嘀咕道:“龙妖真是闲得慌,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还翻这段旧案干什么?”
  欸?!元曜不明白光臧的话,但也不想细问,只想赶快离开。他站起来想走,“国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小生就先告辞了。”
  光臧伸出大手,将元曜按回原位,“书生先别急。”
  元曜只好坐下了,苦着脸问道:“国师还有什么吩咐?”
  光臧唤小道士拿来了十几个葫芦,依次从每个葫芦里倒出了不同的丹药,分别放在木案上。
  元曜望着眼前一片花花绿绿的丹药,迷惑地道:“国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光臧道:“龙妖跑了,贫道的银子也没指望了。幸而,书生你留下了。这是贫道新炼出的丹药,还不知道功效。书生,你正好可以替贫道试丹药。”
  元曜望着古怪的丹药,想到了光臧的秃头、秃眉,冷汗如雨,“小生……小生只吃五谷杂粮,从不服食仙丹灵药,恐怕尝不出优劣,反而糟蹋了国师的心血。”
  光臧淡淡地道:“无妨。反正都是实验品,有些也许还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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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推脱道:“小生不习惯吃丹药。”
  光臧紧逼:“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元曜哭求:“国师大人请高抬贵手,放过小生。”
  “那你替龙妖还贫道的银子。”
  元曜苦着脸道:“小生一共攒了六吊钱,改日替国师送来。”
  “六吊钱?!龙妖欠的是八千两黄金!”
  元曜疑惑:“怎么变八千两了?之前,不是说七千两吗?”
  光臧盛怒,将假发髻揭下,“多出的一千两,用来给贫道买假发髻和螺子黛(1)!”
  元曜闭嘴了。
  光臧逼迫元曜吃丹药,元曜说什么也不肯吃。光臧决定把小书生囚禁在璇玑楼,不给他食物,让他饿到只能吃丹药。
  元曜很伤心,很害怕,十分苦楚。
  光臧连夜画了八张金符,让道童去紫宸殿呈给武后,“去呈报天后,贫道夜观天象,妖云东来,遮星惑月,近日皇宫中恐怕将有妖邪作祟。请天后将八卦金符贴于寝殿八方,以避灾厄。”
  注释:(1)螺子黛:古代妇女画眉毛用的黑绿色颜料。它出产于波斯国,是一种经过加工制造,已经成为各种规定形状的黛块。《隋遗录》中记载:“ 绛仙 ( 吴绛仙 :隋炀帝宠爱的妃子。)善画长蛾眉……由是殿脚女争效为长蛾眉,司宫吏日给螺子黛五斛,号为蛾绿。螺子黛出波斯国 ,每颗直十金。” (咳咳,苦逼的光臧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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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童领命去了。
  日出东方,天色已亮。
  狮火蹲在香炉边睡着了。


  光臧在大厅西面的木架边整理各种丹药。
  元曜坐在木案边,又累又饿,困顿不堪。
  辰时,两名小道童为光臧端来了早饭,一碗清香的梗米粥,四碟精致美味的小菜。
  光臧停止整理丹药,故意坐在元曜对面喝粥。
  元曜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见光臧喝粥,闻见粥的香味,垂涎欲滴,“国师,小生也还没吃早饭……”
  光臧瞪眼,道:“你先把丹药吃了,贫道就给你盛粥来喝。”
  元曜道:“小生空腹服药,一般会吐,恐怕浪费了国师的丹药。国师还是先让小生喝一碗粥吧。”
  光臧想了想,让小道士给元曜盛了一碗粥喝了。
  元曜喝完了粥,却又死活不肯吃丹药了,气得光臧要打他。
  光臧按倒元曜,硬要往他嘴里塞丹药时,一只黑猫从西南方的飞檐上跳下,轻灵地越过栏杆、轩窗,走进了璇玑楼的大厅。
  黑猫道:“喂喂,牛鼻子,放开书呆子。”
  光臧抬头,看见黑猫,一愣,“缥缈阁的猫妖?!你是怎么蹿进我大角观的?!!”
  元曜一见黑猫,不禁流泪,“离奴老弟……”
  离奴猫躯一震,跳上一个没有生火的大丹炉,傲慢地俯视光臧:“区区大角观,有什么进不来的?只要爷乐意,太上老君的兜率宫爷都能去走一遭。牛鼻子见识浅,大惊小怪!”
  两名道童见离奴如此嚣张,十分生气,拂尘一扫,去打离奴:“猫妖休要张狂!”“畜生也敢在国师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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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奴纵身而起,躲过了两名道童的袭击,它轻灵地一个跃起,落在闭目睡觉的狻猊头上。狻猊睁开眼睛,眼珠上移,正好和离奴对视。


  离奴对狻猊嘿嘿一笑,“五公子好。”
  狻猊大惊,一跃而起,“国师,不好了!姑姑家的猫妖闯入大角观了!”
  两名道童追上来打离奴,拂尘扫过时,没有打到离奴,却狠狠地打中了跃起的狻猊。狻猊大怒,一口火喷去,两名道童顿时被喷昏了过去。
  离奴坐在狮火的头上,气定神闲。
  光臧见状,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两道飞符。


  离奴见状,急忙道:“牛鼻子别用符!爷是奉主人之命来还你银子的!”
  光臧闻言,收了飞符,道:“猫妖如果敢诓贫道,贫道就将你丢入丹炉中去!”
  离奴从狮火头上跳下,化身成一个清俊的黑衣少年,走到元曜面前,坐了下来。
  元曜见了离奴,分外亲切,伸袖拭泪,“离奴老弟……”
  离奴瞪了一眼元曜,“书呆子你哭什么?真没出息。”
  元曜道:“离奴老弟有所不知,国师大人逼迫小生吃这些也许会秃头,也许会死人的丹药,不吃的话,他就要饿死小生……”
  离奴道:“不就是丹药吗?爷替书呆子吃了。”


  离奴将木案上的丹药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连水都不用,就这么囫囵吞下了喉咙。
  元曜大惊,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道:“这些丹药……还是试验品……吃……吃下这么多……妖鬼也会……死……的吧?!”
  光臧也大惊,他冲了过来,掐住离奴的脖子摇晃:“臭猫妖,把贫道的仙丹吐出来!吐出来!贫道辛苦炼制的仙丹是给人吃了长生的,不是给妖鬼吃着玩儿的!!”
  离奴腾地又化作黑猫,溜出了光臧的钳制,它一跃而起,跳上元曜的肩膀,伸舌舔唇:“难吃死了,一点儿也没有香鱼干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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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臧大怒,又掏出一道飞符,要收拾离奴。
  离奴见状,又赶紧道:“牛鼻子且慢,我们先谈银子的事情。”
  光臧闻言,又把飞符收了进去,“好。你说。”
  离奴道:“主人说,光臧国师是一位世间奇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更是精通玄门之术。而且,光臧国师也是一个大好人,心地善良,德高望重……”
  光臧打断了离奴,“不要废话!说银子的事!”
  离奴干咳了一声,道:“国师如果放了书呆子,主人愿意还你三千两黄金。”
  光臧生气:“三千两?龙妖贪财贪昏了头吧?她当时可骗走了本国师七千两黄金。”
  离奴道:“主人说,她当时确实只收了国师三千两黄金。”
  光臧道:“胡说!还有四千两呢?!”


  离奴左右一望,低声道:“那四千两在天后那里。其实,当时是天后和主人一起坑了国师的银子。那‘玄天长生丸’根本就不是鸿钧老祖炼的仙丹,它就是天后沐浴,洁面用的‘神仙玉女粉’。大家都说国师醉心丹术,为求长生不惜金帛,天后和主人才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没想到,牛鼻子你果然上当了。”
  “啊?!”光臧大惊:“此言当真?!!”
  离奴道:“国师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天后。当时,还是天后告诉你说主人有鸿钧老祖的‘玄天长生丸’吧?如果主人真有‘玄天长生丸,天后早就买下了,还轮得到牛鼻子你吗?”
  光臧一阵晕眩,他根本不敢去问武后,思前想后,有三分相信了离奴。他又想了想,觉得能讨回三千两黄金也不错,“龙妖真的肯退还贫道的三千两黄金?”
  离奴点头,“只要国师放了书呆子,主人就把黄金送来。”
  光臧想了想,道:“未免夜长梦多,贫道还是自己去缥缈阁取好了。”
  离奴道:“也行。主人已经解除了八卦迷魂阵,国师和五公子不会再找不到缥缈阁了。”
  光臧道:“你去转告龙妖,贫道会去缥缈阁拜访她。”


  离奴笑了,“欢迎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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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奴笑了,“欢迎国师。”
  谈话完毕,离奴带元曜离开了大角观,光臧派遣道童送他们从银汉门离开了大明宫。
  望着一人一猫离去的背影,光臧喜乐参半,“天后居然和龙妖沆瀣一气,坑了贫道,太让人生气了。不过,进了缥缈阁,就有办法长出头发和眉毛了。”
  狮火小声地嘀咕道:“姑姑专程让离奴来找他,这书呆不会真的是姑父吧?!!”



  第五章 冠宠
  元曜、离奴回到缥缈阁时,白姬正坐在柜台后,拿一幅龟甲算卦。她看见元曜平安回来,笑道:“轩之,我刚才算了一卦,就知道你会平安无事。”


  元曜还在因为白姬昨晚丢下他先逃了而生气,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多谢白姬记挂”,就去了后院梳洗。
  “哎呀,轩之生气了。”白姬托腮望着元曜走进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离奴笑道:“牛鼻子逼书呆子吃丹药,把他吓得要死,他肯定会生一会儿气的。”
  白姬道:“昨夜,如果我不先走,就带不回牡丹衣了。牡丹衣上怨气太重,光臧不会允许我带出大明宫。这一场‘因果’,不知道会演变出怎样的结局。”
  离奴道:“这一场‘因果’都是书呆子招来的,主人其实可以不管,免得到时候触怒了天后,又与光臧那个牛鼻子为敌。”


  白姬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是先把牡丹衣交给韩国夫人吧。”
  元曜在生白姬的气,一整天只顾闷头干活,不理白姬。
  上午,白姬笑道:“轩之,休息一下,来喝禅茶吧。”
  元曜生气地道:“小生不渴。”
  中午,白姬笑道:“轩之,休息一下,来吃芙蓉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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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生气地道:“小生不饿。”
  “轩之,你在生气吗?”
  元曜生气地道:“小生不生气。”
  下午,白姬在柜台边大声道:“轩之,韦公子来了,出来见韦公子。”
  元曜在里间生气地道:“小生不见。”


  大厅中,韦彦很伤心,“我究竟哪里得罪轩之了?他居然生气到不愿意见我。”
  白姬安慰韦彦,“轩之经常无缘无故地生气,习惯了就好了。”
  元曜拿着鸡毛掸子飞奔出来,笑着解释:“丹阳,刚才是一个误会。小生随口一答应,没有听清白姬在说什么。”
  韦彦闻言,一展折扇,笑了:“原来轩之是在生白姬的气,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就说我最近没有哪里对不起轩之嘛。”
  白姬摇扇飘走,闷闷不乐,“轩之果然在生我的气。”
  元曜对着白姬的背影道:“你把小生丢在危险的地方,害小生担惊受怕,小生怎能不生气?”
  白姬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这次算是我不对。下次,无论遇上什么危险,我也不会再丢下轩之,可以了吧?”
  元曜闻言,心中蓦地一暖,心中所有的气愤,郁结都随着“无论遇上什么危险,我也不会再丢下轩之”这一句承诺而烟消云散。他觉得这样的心情十分奇怪,为了掩饰,他大声道:“还有下次?下次你一定也会丢下小生先逃跑吧?”
  里间飘来白姬的叹息,“唉!人类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等轩之气消了,我再解释好了。”


  韦彦望着元曜,笑道:“轩之生气的样子真好玩。”
  元曜生气地道:“哪里好玩了?”
  韦彦道,“对了。我来找轩之,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昨天,我也是为这件事来的,但是却醉茶了,没有来得及说。”
  元曜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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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彦神秘兮兮地道:“你还记得前天踏青避雨时,邀请我们喝茶的韩国夫人吗?”
  元曜道:“记得啊,怎么了?”


  韦彦神色古怪地道:“我觉得韩国夫人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回家之后就问了一下二娘,——东都西京的国夫人,郡夫人,她无不了若指掌。——结果发现了古怪的事情。这位韩国夫人是天后的姐姐,芳讳‘顺’,她嫁给了贺兰安石,生有一子一女。韩国夫人因为是天后的姐姐,所以能够自由地出入宫闱,她和先帝的关系很亲密。她的女儿贺兰氏,也曾侍奉在先帝身边,非常受先帝的宠爱,被封为魏国夫人。”


  “欸?!韩国夫人的女儿是先帝的妃子?”元曜有些吃惊,他想起了太液池边穿着牡丹衣的女鬼。
  韦彦道:“咳咳,其实,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都算不上先帝的妃嫔,只能算是‘情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轩之,她们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我们俩一定是见鬼了!”
  元曜更吃惊了:“欸?韩国夫人和她的女儿都已经死了?!!”
  韦彦道:“是啊。我调查了一下,韩国夫人死于乾封三年,魏国夫人死于乾封元年,我们一定是见鬼了!”
  元曜心中一寒,问道:“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母女是怎么死的?”
  他想起了太液池边的女鬼向他诉说她死得很痛苦,他觉得她虽然可怕,但也很可怜。
  韦彦左右一望,压低了声音:“韩国夫人是被天后逼迫,悬梁自尽。魏国夫人因为太受先帝宠爱,被天后毒死了。据说,魏国夫人一向自傲自己的美貌天下无双,对天后也不太恭敬。天后嫉妒她的美貌,将她的尸体沉入了太液池喂鱼。”
  元曜倒抽一口凉气,“天后好歹毒,竟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和侄女。”
  韦彦一展折扇,道:“比起已故的王皇后,萧淑妃(1),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还算好的了。轩之,女人都是很可怕的,你可千万不要被女人迷惑。”
  元曜打了一个寒战。


  注释:(1)王皇后、萧淑妃:唐高宗李治的妃嫔,在与武则天的权势斗争中失势,被贬为庶人。《资治通鉴》中记载,武则天把王皇后,肖淑妃各打一百杖,直打得两人血肉模糊,然后将两人的手脚剁去,溺死在酒瓮中。(==。天后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啊。捧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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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彦担心地道:“轩之,你说我们在曲江边遇见的韩国夫人不会是鬼吧?”
  元曜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不过,小生觉得韩国夫人很可怜。如果,丹阳说的都是真的,她看着自己的妹妹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却又无能为力,一定非常伤心。两边都是骨肉血亲,她一定很悲伤,很难过。”
  韦彦咂嘴,“宫廷之中,权势角逐,只有胜者和败者,哪里有什么骨肉血亲?”
  元曜道:“丹阳此言差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韦彦道:“轩之太天真了。”
  元曜和韦彦又说了一会儿话,韦彦认定韩国夫人是鬼魂,他将从怀秀那里求来的两张开光的护符分给元曜一张,让他留着驱邪,才告辞离开了。
  元曜握着护符,心中很温暖。虽然白姬、韦非烟都说韦彦是一个极端自私,不会关心别人的人,但他觉得韦彦其实也是一个会关心人的好人。
  韦彦离开之后,元曜为韩国夫人母女到底是人,还是鬼的问题烦恼了一个下午,因为还在和白姬生气,他也不好去问白姬。


  夕阳西下,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白姬、元曜、离奴坐在后院中吃饭。今天的菜式除了永远不变的鱼之外,还多了一大碗蒸得嫩黄的鸡蛋羹,上面点缀着三颗红樱桃。
  白姬笑道,“轩之常吃鱼,想必也腻了,这是我亲手为轩之做的鸡蛋羹,算是给轩之赔罪,轩之不要再生气了。”
  元曜吃惊,龙妖亲自为他做吃的?!看来,她确实是诚心向他道歉,要不要原谅她?这鸡蛋羹看起来很好吃,还是原谅了吧。
  元曜心软了,道:“小生哪有那么小气?”
  白姬笑道:“太好了。轩之终于不生气了。”


  “白姬,你下次不许先逃跑了。”
  白姬信誓旦旦,“好。下次,我一定让轩之先逃跑。”
  “罢了。如果遇见危险,还是一起逃跑吧。你让小生先跑,小生也跑不远。”
  白姬笑道:“嗯。下次我和轩之一起跑。”
  元曜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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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和白姬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离奴也很高兴,他不断地催促元曜:“书呆子,快尝尝鸡蛋羹!快尝尝!”
  元曜剜了一银勺,放入口中。蛋羹入口即化,香嫩可口。
  元曜不由得赞道:“真好吃。没想到白姬的厨艺竟这么好。”


  白姬以袖掩面,“轩之谬赞了。其实,我只负责打碎鸡蛋,其它的都是离奴在做。”
  离奴笑道:“嘿嘿。”
  元曜冷汗。
  “那你还好意思说是亲手做的鸡蛋羹?!!”这句怒吼小书生不敢说出口,只能随着蛋羹咽下了喉咙。
  离奴笑眯眯地望着元曜吃鸡蛋羹,十分满意:“不枉爷一番心血,书呆子果然很爱吃。”
  鸡蛋羹味道鲜美,不时还能吃到几片很有嚼劲,具有甘香的肉片。元曜用筷子夹了一片,观察了一下,笑问离奴:“离奴老弟,这是什么肉?好香啊。”
  离奴笑道:“算书呆子识货。这是玳瑁(1)送给爷的鼠肉干,都是去年腊月打死的肥老鼠,肉格外有滋味。爷一直藏在坛子里,舍不得拿出来吃。今日主人说要为书呆子做一道好菜,爷才拿出来作配料。嘿嘿,爷就知道书呆子爱吃。”
  元曜一下子呆住了。
  白姬本来剜了一勺蛋羹准备尝尝,听了离奴的一席话,不动声色地改变了汤勺的路线,送到了元曜的碗里,“轩之多吃一些。”
  元曜猛地站起身,脸色灰白。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惨叫一声之后,一路飞奔去茅厕呕吐了。
  离奴不解地道:“咦?书呆子怎么了?”
  白姬叹了一口气,愉快地道:“唉!可怜的轩之。”
  注释:(1)玳瑁:一只玳瑁花纹的猫。离奴的亲妹子。鬼王的属下。傲娇属性。在《缥缈·提灯卷》的《来世草》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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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朦胧,浮云流动。


  元曜躺在寝具上刚刚睡着,他感到有人在戳他的脸,蓦地睁开了眼睛。
  一名白衣女子跪坐在元曜的枕边,用手指戳他的脸。她的皮肤雪白,樱唇如血,半张脸在月光下,半张脸在阴影中,乍一看去,十分骇人。
  “啊!女鬼!!”元曜一惊而起。
  白姬不高兴了,“哪里有女鬼?”
  元曜这才认清原来是白姬,他松了一口气,埋怨道:“白姬,你晚上不睡觉,却跑来吓唬小生。”


  白姬笑道:“轩之,今夜月色很美,一起去夜游吧。”
  元曜躺下,用被子蒙住脸,“不去。小生要睡觉。”
  白姬道:“轩之必须要去。”
  元曜不解:“为什么?”
  白姬笑容诡异,“因为,只有轩之才知道去见韩国夫人的路。”
  元曜一掀被子,坐起身来:“你要去见韩国夫人?”
  “未免夜长梦多,今夜就把牡丹衣给韩国夫人送去。轩之去不去?”
  元曜对韩国夫人、魏国夫人、牡丹衣疑惑重重,很想解开心中的疑团,急忙道:“去。小生当然去。”
  “那就走吧。”
  “好。”
  白姬、元曜乘着天马在长安城中踏月而行,由朱雀大街出了明德门,向曲江而去。
  路上,元曜问白姬:“韩国夫人是天后死去的姐姐吗?”


  白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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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又问道:“小生在太液池边遇见的女鬼,是韩国夫人死去的女儿魏国夫人吗?”
  白姬道:“应该是。能够找到牡丹衣,都是轩之的功劳。轩之,你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元曜道:“你其实是想说小生是一个总是会遇见妖鬼的人吧?”
  白姬诡笑:“嘻嘻。”
  元曜望了一眼马背上的包袱,包袱中放着那一块女鬼丢下的破旧布帛。
  元曜道:“小生还以为牡丹衣会很漂亮,没想到居然这么破旧。”
  白姬道:“在太液池底浸泡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美丽如昔?”
  白姬这句没有主语的话,不知道是在说牡丹衣,还是在说魏国夫人。
  元曜想起初见魏国夫人时看见的幻象,她那美丽娇艳的容颜和灿若云霞的牡丹衣相映生辉,是那般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她生前风华绝世,可惜死后凄凉,如今牡丹衣已经破旧腐朽,她在太液池底恐怕也只剩一架白骨了吧?
  美丽的女子在如花的韶年中香消玉殒,真是一件让人悲伤叹惋的事情。
  元曜心中有些悲伤,觉得魏国夫人很可怜,“白姬,天后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魏国夫人呢?”
  白姬道:“如果有一块美味的点心摆在眼前,我和心中都很想吃,但是这块点心只能给一个人吃。轩之会怎么做?”


  元曜想了想,道:“让给白姬吃吧。小生去吃的别的点心,天下好吃的点心太多了,何必和白姬抢?”
  白姬笑了:“可惜,天后不是轩之。”
  “欸?!”元曜一头雾水,道:“天后和小生有什么关系?白姬,你还没回答小生天后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魏国夫人呢?”
  白姬想了想,又道:“如果我和轩之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我们两人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不是我杀了轩之,就是轩之杀了我。轩之会怎么做?”
  元曜想了想,道:“小生自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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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不解:“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轩之不是应该努力地自保,尽全力杀了我吗?”
  元曜苦着脸道:“没用的。你是妖,小生打不过你。”
  “那如果是轩之和韦公子呢?”
  “也没有用。丹阳从小习武,小生也打不过他。”
  “那如果是轩之和一只蟑螂呢?”
  元曜生气地道:“谁会那么无聊,把小生和一只蟑螂放在一间屋里子拼生死?!”


  “呃。当我没说好了。”
  元曜叹了一口气,道:“小生好像有些明白了。白姬的意思是天后和魏国夫人在同一间屋子里,都想吃同一块美味的点心,并且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们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
  白姬道:“轩之很有悟性。”
  元曜道:“世事真复杂。不过,小生还是觉得天后的做法有违仁慈,有违仁义,是不对的。”
  白姬笑道:“幸好轩之只有一个。”
  元曜不解:“为什么?”
  白姬道:“如果世人都和轩之一样,我就收不到‘因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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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江边,月色迷蒙,马蹄踏花香。
  元曜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行去,在经过了一片缥缈的白雾之后,看见了韩国夫人的庄院。迷蒙的月色中,庄院只剩下黑白二色,如同一幅水墨画。
  朱门碧瓦都失去了颜色,这是月光的缘故么?元曜有些奇怪,他抬头望向悬挂在大门上的牌匾,发现之前模糊不清的字迹也能够看清了,上面书着:贺兰府。
  元曜走上前去敲门,老管家开了门。元曜说明了他与白姬来送牡丹衣,管家进去通报之后,才来领二人进去,“夫人在花园中相候。”
  白姬、元曜走进贺兰府。一路行去,元曜发现山庄中的碧瓦,朱柱,绿窗,紫门都变成了灰白色,看上去仿如腐朽的坟墓。不过,月光下,庭院中的牡丹还是姹紫嫣红,灿若云霞。夜风吹过,花海变幻出美丽的幻色,落瓣纷飞。
  韩国夫人穿着一身素衣,孤零零地站在花海中,她看见白姬,元曜走近了,笑着对身边的一株牡丹道:“敏儿,快看,白姬为你送牡丹衣来了。”
  老管家无声地退下了。
  元曜望了一眼娇艳的牡丹花,又望了一眼韩国夫人,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白姬微笑着望着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笑道:“劳白姬和元公子深夜前来,十分感激。本该我去缥缈阁拜访,但无奈缘浅,只闻缥缈阁之名,却始终不能找到。”
  白姬笑道:“缘之一字,从来难解,走进缥缈阁是缘,走不进缥缈阁,但是‘愿望’能够传入缥缈阁,也是缘。夫人要找的牡丹衣,我已经替您拿来了。您看是不是这一件?”
  白姬从元曜手中拿过包袱,递给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接过包袱,满怀欣喜地打开,但是看见破旧的布帛,她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是,这不是我女儿的牡丹衣。这只是一块丑陋的破布,怎么会是牡丹衣?”
  白姬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容,但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她的声音缥缈如风,“哦?那您想要的牡丹衣是怎样的呢?”
  韩国夫人抬头,望着天边的弦月,道:“那件牡丹衣和我的女儿一样美丽耀眼。牡丹象征富贵,祥瑞,牡丹衣是益州刺史献给皇后的珍品,但是敏儿非常喜欢,圣上宠爱敏儿,就将牡丹衣赐给了敏儿。结果,皇后发怒了。后来,敏儿离开了大明宫。再后来,我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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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韩国夫人的话语,元曜看见她的口中,鼻中,耳中,身上不断地流溢出细蛇一般的黑烟。韩国夫人浑然不觉,但被黑烟触碰到的牡丹花却迅速凋零,枯萎,落下黑色的花瓣。
  元曜没来由地觉得心底一寒。
  白姬的眼眸变成了金色,“夫人,您真的想要回忆中的那件牡丹衣吗?”


  “当然。”韩国夫人道。她的话一出口,从她身上散逸出来的黑烟越浓了。
  “现在的牡丹衣——这块破旧的布帛,您不想要吗?”
  韩国夫人皱眉,“我说过了,这块破布不是牡丹衣。”
  白姬扬唇一笑,“明白了。”
  白姬走过去,拿起破旧腐朽的布帛,挥手抖开,平摊在牡丹花上。月光之下,牡丹之上,破旧的布帛灰涩黯淡,十分丑陋。
  白姬道:“夫人,您爱您的女儿吗?”
  韩国夫人道:“我爱我的女儿胜过世上的一切。”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韩国夫人的七窍中流溢出更浓厚的黑雾,她身边的牡丹花迅速地腐朽,枯萎。黑雾如同一条一条的细蛇,飞速地爬向花海之上的布帛,仿佛汲取了某种养分,灰暗的布帛上流溢出七彩光华。


  元曜吃惊地望着布帛。布帛渐渐恢复了原先的色彩与花纹,也渐渐地浮现出了衣裳的形状。
  白姬问韩国夫人,“您还记得您的女儿是怎么离开大明宫的吗?”
  韩国夫人蓦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神色有些可怕,“我永远也忘不了……”
  韩国夫人身边流溢出更浓厚的黑雾,牡丹花大片大片地枯萎,凋零,牡丹衣却越来越光华熠熠,灿若云霞。
  白姬靠近韩国夫人,在她的耳边以飘渺如风的声音道:“夫人,您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韩国夫人的脸瞬间变得扭曲,她的身上被毒蛇一般的黑雾紧紧缠绕,“恨……恨……我好恨……”
  庭院中的牡丹花全部枯萎,凋零如灰。
  月光下,整座庄院只剩下黑白二色,静死如坟墓。
  韩国夫人身上蔓延出的黑雾全部化作黑蛇,爬上了牡丹衣。牡丹衣越来越美丽,色如云锦,灿若云霞,透出几缕凄艳蚀骨的炫色。
  “我……好恨……好恨……”韩国夫人的身体筛糠般发抖,她的眼珠上开始弥漫血丝,她的嘴唇鲜红得仿佛正在滴血,脸色却惨白如灰。


白姬道:“轩之,今晚月色很好,先不回城了,稍微绕一点儿远路,去找玄武讨一杯酒喝吧?”
  玄武是一只住在曲江边的乌龟,它活了一万多年。
  元曜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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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恨……好恨……”韩国夫人的身体筛糠般发抖,她的眼珠上开始弥漫血丝,她的嘴唇鲜红得仿佛正在滴血,脸色却惨白如灰。
  元曜看得心惊,他觉得韩国夫人好像立刻就要化作厉鬼,向人索命。
  白姬伸出食指,贴在韩国夫人的唇上,“嘘,你的愿望都在牡丹衣上了。看,多鲜艳美丽的牡丹衣,真像是浸满了鲜血和毒汁呀。”


  韩国夫人转头望向牡丹衣,她的眼眸中倒映出一片鲜艳的红色。她疾步走过去,拿起牡丹衣,紧紧地攥在手上。她神色癫狂,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呜呜……牡丹衣……哈哈,牡丹衣……呜呜……哈哈……”
  没来由地,元曜觉得毛骨悚然。
  韩国夫人抖开牡丹衣,披在自己身上,在原地转了一圈,对身边的牡丹花道:“敏儿,这件牡丹衣真美啊……”
  庭院中已经没有牡丹花了,韩国夫人却浑然不觉,她站在一地荒芜中,一边和虚空说话,一边陶醉于牡丹衣的幻象之中。
  白姬对元曜道:“轩之,牡丹衣已经送给韩国夫人了。我们走吧。”
  元曜道:“好。”


  元曜话音刚落,他身处的庭院突然消失了,韩国夫人也消失了。
  月光下,白姬和元曜站在一片荒地上,四周碧草凄凄,白雾迷茫。
  “欸?!”元曜微微吃惊,“我们这是在哪里?韩国夫人和她的庄院呢?”
  白姬道:“我们在曲江边。”
  韩国夫人和她的庄院如同三更幽梦草上霜,消失不见了。


  元曜道:“小生真是一头雾水。”
  白姬伸手,用衣袖擦元曜的额头和头发。
  元曜不解:“你在干什么?”
  白姬笑道:“替轩之擦雾水。”
  “去。”元曜生气地道。


  白姬道:“轩之,今晚月色很好,先不回城了,稍微绕一点儿远路,去找玄武讨一杯酒喝吧?”
  玄武是一只住在曲江边的乌龟,它活了一万多年。
  元曜笑道:“好啊。”


 


 


 


 


 


 


  第六章 女娲


  白姬,元曜步行于荒野中,去找玄武喝酒。
  元曜还在纠结韩国夫人的事情,忍不住问白姬,“韩国夫人为什么总是对着牡丹花叫女儿?魏国夫人的鬼魂不是在太液池吗?”
  白姬道:“因为她愿意把牡丹花当做女儿,不愿意把魏国夫人当做女儿,就像她只愿意要自己回忆里的牡丹衣,而不愿意要真正的牡丹衣一样。”
  “韩国夫人为什么不愿意要真正的牡丹衣?”
  “因为牡丹衣已经太破旧、丑陋了吧?”
  “韩国夫人为什么不愿意把魏国夫人当做女儿?”
  “因为,她不愿意。”


  “为什么她不愿意?”元曜奇怪地道,从韩国夫人的言行举止来看,她应该很爱她的女儿,那她为什么反而不愿意把魏国夫人当女儿?
  “因为人心很幽微,复杂。”
  “韩国夫人说她好恨……她恨的是谁?”
  白姬道:“我也很好奇她恨的人是谁。”
  元曜担心地道:“丹阳说,韩国夫人、魏国夫人皆因为天后而死。韩国夫人她恨的人不会是天后吧?”
  白姬神秘一笑:“也许是,也许不是。”
  元曜担心地道:“如果她跑去大明宫中作祟,惊吓天后,那可不妙。”
  “有了从太液池取来的牡丹衣,她确实可以去大明宫了呀。轩之,也许有好戏看了。”白姬愉快地道。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2/7/2 0:06:0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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