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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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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微凉
紫禁城中的夜仿佛格外地深沉。如懿记得在王府的时候,院子也是大院子,福晋侍妾们也各有自己的阁子院落,但那夜是浅的,这头望得到那头。站在自己的院中,默默数着,往前几进院落便是弘历的书房了。夜晚乏闷了,出了阁子几步便是旁的妾室的阁院。虽然见面也有龃龉,也有争宠,但那都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总有几个稍稍要好些的,斟着茶水,用着点心,说说笑笑,便也填了寂寞。连弘历走进谁的阁楼了,那得宠的人的楼台灯火也格外明艳些,心酸醋意都是看得见的,也越发有了盼望。  可是如今,规矩越发大了,宫墙深深,朱红的壁影下,人都成了微小的蝼蚁。长街幽深,哪怕立满了宫人侍婢,也是悄然无声,静得让人生怕。很多次如懿坐在暖阁里,安静地听着更漏滴滴,以为四下里是无人了,一转头,却是一个个泥胎木偶似的站着,殿外有,廊下有,宫苑内外更多的是人,但那都是说不上话的人。一众入宫的嫔妃里,格外要好些的,只有苏绿筠与珂里叶特氏海兰。她们都是性情平和的人。从前她的性子尖锐孤傲,与高晞月一向是彼此看不过的。高晞月身边有黄绮沄和金玉妍,更依附着富察琅,她也只是冷冷地不与她们多言。可如今,苏绿筠沉浸在儿子去了阿哥所不得相见的愁苦里,每常见了也不过是郁郁寡欢。海兰呢,当年一夕承欢就被弘历忘在脑后,受尽了奚落白眼。如懿虽然不喜欢弘历有新宠,但到底也看不过人人都欺负她,偶尔在弘历面前提了一句,才成全了海兰的身份,在府里有了一席栖身之地。为着这个缘故,海兰也喜欢总跟着她,怯怯的,像是在寻找羽翼荫庇的受伤的小鸟,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子。现下海兰与晞月同住,她也不便总和海兰来往,免得晞月介意,让海兰越发难过。  如此一来,如懿便更觉得寂寞了。像一根空落落燃烧在大殿里的蜡烛,只她一根,孤独地燃烧着,怎么样也只是煎熬烧灼了自己。  皇帝刚刚登基,进后宫的日子并不多。每日敬事房递了牌子上去,三四日才翻一个绿头牌,先是皇后,然后是慧贵妃,仿佛是按着位次来的。如懿盼着数着,以为总该是轮到自己了,皇帝却又久久地没有翻牌子了。  渐渐地,她也晓得这寂寞是无用的了。宫中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长,连重重金色的兽脊,也是镇压着满宫女人的怨思的。  这一夜晚来风急,连延禧宫院中的几色菊花也被吹落了满地花瓣堆积。京城的天气,过了十月中旬,便是一日比一日更冷了。如懿用毕晚膳,换过了燕居的雅青色绸绣枝五瓣梅纹衬衣,浓淡得宜的青色平纹暗花春绸上,只银线纳绣疏疏几枝浅绛色折枝五瓣梅花,每朵梅花的蕊上皆绣着米粒大的粉白米珠,衬着挽起的青丝间碧玺梅花钿映着烛火幽亮一闪。地下新添了几个暖炉,皆装了上等的银屑炭,燃起来颇有松枝清气。  如懿捧了一卷宫词斜倚在暖阁的榻上,听着窗外风声呜咽如诉,眼中便有些倦涩。她迷蒙地闭上眼睛,忽然手中一空,握在手里的书卷似是被谁抽走了。她懒怠睁眼,只轻声道:“阿箬,那书我要看的。”  脸上似是被谁呵了一口气,她一惊,蓦然睁开眼,却见皇帝笑吟吟地俯在身前,晃晃手里的书道:“还说看书,都成了瞌睡猫了。”  如懿忙起身福了福,嗔道:“皇上来了外面也不通传一声,专是来看臣妾的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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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慎赞徽音
    皇帝笑着搓了搓手在榻上坐下,取过紫檀小桌上的茶水就要喝。如懿忙拦下道:“这茶都凉了,臣妾给皇上换杯热的吧。”    皇帝摇手道:“罢了。朕本来是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内务府的人晌午来回话,说明日怕是要大寒,太后年纪大了受不住冷,朕去请安的时候就看看,让内务府的人赶紧暖了地龙,别冻着了太后。这一路过来便冷得受不住,想着你这儿肯定有热茶,便来喝一杯,谁知你还不肯。”  
    如懿夺过茶盏,唬了脸道:“是不给喝。现下觉得凉的也无妨,等下喝了肚子不舒服,又该埋怨臣妾了。”她回头才见守在屋里的宫人一个也不在,想是皇帝进来,都赶着退下了。如懿朝着窗外唤了一声“阿箬”,阿箬应了一声,便捧热茶进来,倒了一杯在金线青莲茶盏中。  
    皇帝捧过喝了一口,便问:“是齐云瓜片?”  
    阿箬娇俏一笑,伶俐地道:“齐云瓜片是六安茶中最好的。这个时候奴婢估摸着皇上刚用了晚膳,天气冷了难免多用荤腥,这茶消垢腻、去积滞是最好的。”  
    皇帝向着如懿一笑:“千伶百俐的,心思又细,是你调教出来的。”  
    阿箬笑生两靥:“奴婢能懂什么呢?这话都是小主日常口里颠来倒去说的,惦记着皇上用了什么,用得好不好。奴婢不过是耳熟,随口说出来罢了。”说罢她便欠身退下了。  皇帝握了如懿的手引她一同坐下:“难怪朕会想着你的茶,原来你也念着朕。”  
    如懿低了头,笑嗔道:“皇上也不过是惦记着茶罢了。明儿臣妾就把这些茶散到各宫里去,也好引皇上每宫里都去坐坐。”    皇帝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天一冷就手脚冰凉的,自己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么,也不多披件衣裳。”他见榻上随手丢着一件湖色绣粉白藤萝花琵琶襟袷马褂,便伸手给如懿披上,叹口气继续道,“这话便是赌气了。”他摊开如懿方才看的书,一字一字读道,“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  
    如懿面红耳赤,忙要去夺那书:“不许读了。这词只许看,不许读。”  
    皇帝将书还到她手里:“是不能读,一读就心酸了。”  
    如懿奇道:“宫词写的是女人,皇上心酸什么?”  
    皇帝静静道:“朕在太和殿里坐着上朝,在乾清宫里与大臣们议事,在养心殿书房里批阅奏折。你想着朕,朕难道不想着你么?你在‘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的时候,朕也在听着更漏处理着国事;你在‘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的时候,朕在想着你在延禧宫中的日子如何,是不是一切顺心遂意?”  
    如懿动容,伏在皇帝肩头,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皇帝身上有隐隐的香气,那是帝王家专用的龙涎香。那香气沉郁中带着淡淡的清苦气味,却是细腻的、妥帖的,让人心静。暖阁里竖着一对仙鹤衔芝紫铜灯架,架上的红烛蒙着蝉翼似的乳白宫纱,透出的灯火便落成了十八九的月色,清透如瓷,却昏黄地温暖。皇帝背着光站着,身后便是这样光晕一团,如懿只觉得沉沉的安稳,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良久,如懿才依偎着皇帝极轻声道:“臣妾初嫁给皇上之时,其实内心忐忑,不知自己托付终身之人会是怎样的男子。可是成婚之后日夕相对,皇上体贴入微,臣妾感激不尽。如今皇上身负乾坤重任,虽然念及后宫之情,却也隐忍以江山为重,臣妾万分钦佩。”  
    皇帝的声音沉沉入耳:“朕忍的是儿女私情,不过一时而已。而你也要和朕一样,有什么委屈,先忍着。朕知道入宫之后,你的日子不好过,可再不好过,想想朕,也该什么都忍一忍。朕才登基,诸事繁琐,你在后宫,就不要再让朕为难了。”  如懿双眸一瞬,睁开眼道:“皇上可是听说了什么?”  
    皇帝道:“朕是皇帝,耳朵里落着四面八方的声音,可以入耳,却未必入心。但朕知道,住在这延禧宫是委屈了你,仅仅给你妃位,也是委屈了你。”  
    如懿道:“延禧宫邻近苍震门,那儿是宫女、太监们出入后宫的唯一门户,出入人员繁杂、关防难以严密,自然是不太好。但宫里哪里没有人?臣妾只当闹中取静罢了。至于位份,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什么委屈也没有。”  
    皇帝微微松开她:“有你这句话,朕就知道自己没有嘱咐错。”他停一停,朝外头唤了一句,“王钦,拿进来吧。”  
    王钦在外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小太监捧了一幅字进来,笑吟吟地向如懿打了个千儿:“给娴妃娘娘请安。”  
    如懿含笑颔首:“起来吧。”  
    王钦答应着,吩咐小太监展开那幅字,却是斗大的四个字——慎赞徽音。  
    皇帝笑道:“朕亲手为你写的,如何?”  
    如懿心头一热,便要欠身:“臣妾多谢皇上。”  
    皇帝忙扶住了她,柔声道:“《诗经》中说‘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徽音即为美誉,这个‘慎’字是告诉你,唯有谨慎,才能得美誉。日后宫中度日,朕是先把这四个字送给你。”  
    如懿明白皇帝语中深意,沉吟着道:“那臣妾便嘱咐内务府的人将皇上的字做成匾额,放在延禧宫正殿,可好?”  
    皇帝拢一拢她的肩:“你与朕的意思彼此明白,那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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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入冬
    往下的日子,皇帝依着各人位份在各宫里都歇了一夜,是谓“雨露均沾”。之后皇帝便是随性翻着牌子,细数下来,总是慧贵妃与嘉嫔往养心殿侍寝的日子最多。除了每月朔望,皇帝也喜欢往皇后宫中坐坐,闲话家常。如懿的恩宠不复潜邸之时,倒是随着纯嫔、怡贵人和海常在一般沉寂了下来。  
    纷纷扬扬下了几场雪之后,紫禁城便入冬了。内务府忙碌着各宫的事宜,渐渐也疏懒了延禧宫的功夫。这日午后,如懿正坐着和海兰描花样子,却听阿箬掀了帘子进来道:“内务府越发会看脸子欺负人了,皇后娘娘今儿赏给各宫的白花丹和海枯藤是做成了香包的,说是宫里湿气重,戴着能祛风湿通络止痛。结果奴婢打开一看,里面塞的白花丹粉末全是次货,想要再跟内务府要,他们说太医院送来的就是这些,没更好的了。奴婢想,慧贵妃那儿他们敢送这样的?连缝的香包都松松散散的,针脚不成个模样……”  海兰停了手,含了一缕忧色:“姐姐这儿都是这样的,我那里就更不必说了。”  
    如懿抬头看了看阿箬:“既是次的,也比不用好。先搁着吧。”  
    海兰道:“也是,外头快下雪了,省得来回折腾。这样吧,阿箬,你先都把这些香包送到我那儿去,我替姐姐把针脚都缝一缝,省得用着便散了。”  
    如懿道:“这些微末功夫,教她们做便罢了,你何必自己这么累。”  
    海兰静静一笑:“姐姐忘了。我本闲着,最会这些功夫了。就当给我打发时间吧。”  
    这一日下了一上午的雪点子,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钦亲自过来了。那王钦本是先帝时的传奏事首领太监,因皇帝为皇子时侍奉殷勤,十分得力,皇帝登基后便留在了身边为养心殿副总管太监。因总管太监的位子一直空缺,他又近身伺候着皇帝,所以宫中连皇后也待他格外客气。  
    王钦进来时,皇后穿了一身藕荷色缎绣牡丹团寿纹袷衣,外罩着月白底碧青竹纹织金缎紫貂小坎肩,笼着一个画珐琅花鸟手炉,看着素心与莲心折了蜡梅来插瓶。  
    王钦见了皇后,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奴才王钦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含笑道:“外头刚下了雪,地上滑,皇上怎么派了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说着吩咐了莲心上茶赐座。  
    王钦诺诺谢恩,方道:“谢皇后娘娘的赏,实在是奴才不敢逾越。话说完了,还等着别的差事呢。”说着道,“皇上吩咐了,明儿是十五,要在娘娘的长春宫用晚膳,也宿在长春宫,请娘娘预备着接驾。”  
    皇后眉目间微有笑意,脸上却淡淡的:“知道了。夜来霜雪滑脚,你嘱咐着抬轿的小太监们仔细脚下。还有,多打几盏灯笼,替皇上照着路。”  
    王钦忙道:“娘娘放心,奴才不敢不留心着呢。”  
    皇后微微颔首,扬了扬脸,道了句“赏”。莲心立马从屉子里取出十两银子悄悄儿放在王钦的手心里。  
    王钦嘴上千恩万谢着,眼睛却往莲心脸上一瞟,莲心红了脸,忙退到后头去了。王钦又道:“还有一件事。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雪,皇上想起去年潜邸里殁了的大阿哥的生母,道了好几句‘可惜’。”  
    皇后惋惜道:“诸瑛是本宫富察氏的族妹,伺候皇上已久。谁知去岁病了这一场,好好的竟去了,也没享这宫里一日的福。”说罢便拿绢子按了按眼角,继续慢慢说,“诸瑛是大阿哥的生母,当年也只是潜邸里的一位格格,位份不高。如今她虽福薄弃世而去,但皇上也不能不给她一个恩典,定下名份,给个贵人或嫔位,也是看顾大阿哥的面子。”  
    王钦恭谨道:“皇后娘娘慈心,皇上昨夜便说了,是要追封为哲妃,过两日便行追封礼,还要在宝华殿举行一场大法事,还请皇后娘娘打点着。”  
    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和婉笑道:“还是皇上顾虑周全,先想到了。那你去回禀皇上,哲妃与本宫姐妹一场,又是本宫的族妹,她的追封礼,本宫会命人好好主持的。”  
    王钦笑道:“是。那奴才先告退。”  
    皇后眼看着王钦出去了,笑容才慢慢凝在嘴角,似一朵凝结的霜花,隐隐迸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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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母凭子贵
    皇后眼看着王钦出去了,笑容才慢慢凝在嘴角,似一朵凝结的霜花,隐隐迸着寒气。  
    素心素知皇后心思,忙端了一盏茶上来,轻声道:“天冷了难免火气大,这江南进宫的白菊还是皇上前儿赏的,说是最清热去火的,娘娘尝尝。”  
    皇后接过茶盏却并不喝,只是缓缓道:“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有什么好生气的?”  
    素心看了皇后一眼,低婉道:“娘娘说的是。其实皇上给哲妃脸面,也是看着皇后娘娘的缘故,要不是哲妃和娘娘同宗,都是富察氏的女儿,哪怕她生了大阿哥,又算什么呢?纯嫔生了三阿哥,皇上不也只给她嫔位么?”  
    皇后淡淡一笑:“哲妃是与本宫同宗,可她伺候皇上早,和皇上好歹也有些情分,所以也是她先生了大阿哥。”  
    皇后郁然叹了口气,望着榻上内务府送来的一堆精心绣制的幼儿衣裳:“这件事本宫想起来便有些心酸。当年本宫嫁给皇上为嫡福晋,可是皇上每常只去如懿和晞月的房中多,长久下来,本宫都是恩宠稀薄,膝下无望。本宫还没着急呢,本宫的母家就着急了,硬生生塞了诸瑛进来,说是本宫的族人,她万一得幸生下了孩子,就等于是本宫的孩子。”  
    素心慨然道:“这件事,娘娘是受委屈了。”  
  “结果诸瑛一进府,不出几个月就怀上了大阿哥,本宫心里虽然欣慰,却更难过。幸好后来皇天有眼,皇上对本宫越来越眷顾,这才有了二阿哥。”皇后爱惜地抚着那些孩儿衣裳,心酸道,“只是嫡子非长子,本来就是失了本宫的颜面了。”  
    素心道:“虽然都是富察氏,可哲妃的身份却不能和娘娘比肩的。再怎么样,在潜邸时也不过是个格格。”  
    皇后摇摇头,双眉微蹙:“她身份如何且不说,皇上如今追封她为妃,就不能不当心了。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是祖宗家法。如今慧贵妃和娴妃都无所出,纯嫔身份略低。除了本宫的二阿哥,就是大阿哥身份最尊了。古来立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若是永琏是嫡长子,那就更好了。”  
    素心忙劝解道:“不管怎么样,哲妃都已经没了。大阿哥哪怕再争气,没娘的孩子能翻出什么天来?娘娘可是正宫皇后呢。”  皇后喝了口茶,沉吟道:“凡事但求万全,本宫已经让哲妃福薄了,可不能让大阿哥再福薄。记着,照顾大阿哥的人必须多,万不可亏待了这没娘的孩子。”  
    素心略略不解:“娘娘?是像厚待三阿哥一样么?”  
    皇后微微一笑,神色端然:“太后和皇上素来夸本宫是贤后,本宫自然要当得起这两个字。但是三阿哥还小,从襁褓里宠爱着,自然能定了性子。大阿哥年纪却长成了,先头在潜邸的时候皇上还亲自教导过一阵,这个时候才宠着护着,由着他淘气,岂不是背了皇上的心思?福薄的额娘最会生下福薄的孩子,哪怕多多的人照顾着,也是不济事的。人多,才手忙脚乱么。”  
    素心会意,即刻笑道:“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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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慧贵妃请安
    皇后正嘱咐着素心,却听外头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的通传声:“慧贵妃到——”  
    皇后点一点头:“传吧。”  
    只见白藤间花绣幔锦帘轻盈一动,外头冷风灌入,盈盈走进来一个美人儿,素心已经先屈膝下去:“慧贵妃万福金安。”  慧贵妃忙笑道:“快起来吧。日常相见的,别那么多规矩。”  
    说着由侍女茉心卸了披风,慧贵妃才轻盈福了福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忙笑着道:“赐座。本宫也是你的那句话——日常相见的,别那么多规矩。”    
    慧贵妃谢了恩,往下首的蝠纹梨花木椅上一坐,方才笑道:“刚午睡了起来,想着日长无事,便过来和娘娘说说话,没扰着娘娘吧?”  
    皇后笑道:“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她打量着慧贵妃,天气虽冷,慧贵妃却早早换上了一袭水粉色厚缎绣兰桂齐芳的棉锦袍,底下露着桃红绣折枝花绫裙,行动间便若桃色花枝漫溢无尽春华。她外头搭着深一色的桃红撒花银鼠窄裉袄,领子和袖口都镶饰青白肷镶福寿字貂皮边,那风毛出得细细的,绒绒地拂在面上,映着漆黑的发髻上一枝双翅平展鎏金凤簪垂下的紫晶流苏,越发显得她小小一张脸粉盈盈似一朵新绽的桃花。  
    慧贵妃好奇:“皇后说臣妾什么?”  
    皇后见素心端了茶点上来,方道:“说下了几场雪冷了起来,你原是最怕冷的。果然现在看你,连风毛的衣裳都穿上了。这若到了正月里,那可穿什么好呢?”  
    慧贵妃捧着手里的紫铜花篮小手炉一刻也不肯松手:“皇后娘娘是知道我的,一向气血虚寒,到了冬日里就冷得受不住。整日里觉得身上寒浸浸的,只好有什么穿什么罢。”  
    茉心笑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呢。虽说到了十一月就上了地龙,可我们小主还是冷得受不住,手炉是成日捧着的,脚炉也踩着不放呢。”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年轻轻的,也该好好保养着。如今不比在潜邸的时候,什么好太医没有?尽着你瞧的。好好把身子调养好了,也像纯嫔一样给皇上添个阿哥才好。”说到子嗣上,慧贵妃便有些伤感,忙低了头轻轻应了一声。  
    皇后唤了莲心上前,道:“本宫记得长春宫的库房里有一件吉林将军进贡的玄狐皮,皇上前儿刚赏的,你去取了来。”莲心忙退了下去,皇后见左右都是心腹之人,方肯推心置腹地道,“其实你的年纪比本宫还长些,侍奉皇上的日子又久。说句不见外的话,皇上也是宿你宫里最多,怎么会到了如今也没一点儿动静?你也该好生留意着了。”  
    慧贵妃眼圈一红,低声道:“皇后这么说,满心里是疼臣妾,臣妾都知道。可太医也一直调理着,还是皇上亲自指定的太医院院判齐大人,不能不说用心看着的。只臣妾自己福薄罢了。”  
    皇后叹了一声,也是感触:“皇上膝下才三位阿哥,本宫的二阿哥是不消说了。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出身都是一般,本宫是有多指望你也能有个阿哥,聪明灵慧不消说,二阿哥也有个伴儿了。那才是真正的亲兄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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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打赏慧贵妃
慧贵妃听了这句话,满心里感激,急忙跪下,含泪道:“皇后娘娘一直眷顾臣妾,臣妾都是知道的。有娘娘这句贴心话,臣妾万死也难报娘娘的垂爱了。”  皇后忙扶起她道:“这样的话就是见外了。本宫与你相处多年,也不过是格外投缘,才把你视若姐妹一般。”她抬首见莲心捧了那件玄狐皮进来,皇后便道,“交给茉心吧,本宫赏给慧贵妃的。”  慧贵妃素知皮货有“一品玄狐,二品貂,三品狐貂”之说,又见那狐皮毛色深黑如墨,唯有顶上一须银毫明灿,整张皮子油光水滑,更兼是吉林将军的贡品,一年也不过一两件,自知是一等一的好货,忙谢恩道:“这样贵重的东西,臣妾怎么敢用?又是皇上赏赐给娘娘的。”  皇后和颜道:“既是皇上赏给本宫的,本宫自然可以做主了。你且收着吧,明儿叫内务府做件保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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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暖了身子就不枉费了。”  
慧贵妃再三谢过,方命茉心仔细收了。皇后一双碧清妙目,往那狐皮上一转,蓦然叹了口气:“其实本宫给你的东西,再好也就是样贡品罢了。左不过今年没玄狐,明年后年也总还有的。哪里比得上旁人,连宫里挂着的一幅匾额,都是皇上御笔亲赐的。”    慧贵妃似是不解,忙问:“什么匾额?”  皇后本要回答,想了想还是摆手:“罢了,什么要紧事呢,本宫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慧贵妃见她宁愿息事宁人,愈加不肯放松:“娘娘是有什么话连臣妾也要瞒着么?”  素心见慧贵妃盏中的茶不冒热气了,忙添了点水,为难道:“娘娘哪里是要瞒着小主?只是怕说了也只是添气罢了,便也懒怠多言。奴婢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今儿上午内务府来回禀,说皇上御笔写了幅字给娴妃的延禧宫里,娴妃就忙不迭地嘱咐了人做成了金漆匾额挂在了正殿里。其实皇上赏赐谁不赏赐谁,偏她这样抓乖卖巧,生怕人看不见似的硬要挂在正殿里,还一路宣扬着,以为这样就得了恩宠了么?其实奴婢看,哪怕皇上要赐字悬匾,那也是该先在皇后和小主宫里,哪里就轮到她了?”  慧贵妃贝齿轻咬,冷笑一声道:“臣妾还以为这些时日皇上都没召她侍寝过,她便会安分些,原来还是这泼辣货的性格。臣妾倒不信了,皇上御笔而已,一块匾额就这么难了。  
”她说罢起身,匆匆告辞去了。  
皇后望着她的背影,只是淡淡一笑,道:“本宫惦记着二阿哥,你带上本宫亲手缝给二阿哥的那些衣裳,咱们去阿哥所走一趟。”  素心道:“今儿上午内务府不是送来了好些上用的衣裳么?奴婢瞧着都挺好,娘娘总熬着夜给二阿哥做衣裳,自己也仔细凤体才好。”  皇后瞥了眼那堆五颜六色的衣裳,冷冷摇头:“旁人送来的东西,再好本宫也不放心。宁可自己辛苦些,哪怕你们经手也放心些。”  
素心闻言一凛,答应了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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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养心殿赏曲儿
慧贵妃离了长春宫,坐在辇轿上支腮想了片刻,便道:“茉心,你带着这件玄狐皮先回宫。彩珠、彩玥留下,陪着本宫去养心殿看望皇上。”  茉心答应了声“是”,嘱咐彩珠、彩玥好生照看着,便先回去了。  慧贵妃不顾雪后路滑,催促了抬轿的太监两声,紧赶慢赶着便去了养心殿。才到了养心殿门外,王钦见是慧贵妃来了,忙迎上来打着千儿亲手扶了慧贵妃下轿,一叠声道:“贵妃娘娘仔细台阶滑,就着奴才的手儿吧。”  慧贵妃漾起梨涡似的一点笑意:“有劳王公公了。这个时候,皇上在做什么呢?”  王钦赔了十足十的笑意:“贵妃娘娘来得正巧,皇上歇了午觉起来批了奏折,现下正歇着呢。挑了南府乐班的几个歌女,正弹着琵琶呢。”  慧贵妃笑了笑道:“皇上好雅兴,本宫进去怕扰了皇上呢。”  王钦笑道:“这宫里说到音律,谁比得过娘娘?要不是怕雪天路滑,皇上肯定请您来了。”  慧贵妃这才道:“那就劳公公去禀一声吧。”  王钦答应着去了。慧贵妃在廊下立了一会儿,果然听见里头琵琶铮铮,正出神,王钦已出来请她了。  因着皇帝在听曲,她入殿便格外地轻手轻脚,见皇帝斜坐在暖阁里,闭着眼打着拍子。数步外坐着三五琵琶伎,身着羽蓝宫纱,手持琵琶挡住半面,纤纤十指翻飞如莹白的蝶。  慧贵妃见皇帝并未察觉她的到来,便也垂手立在一边静静听着。等到一曲终了,方欠身见过皇帝。  皇帝见了她来,倒是十分高兴,牵过她手一同坐下道:“本想叫你来一同听琵琶,又怕外头天寒地冻的,你本来就畏寒。”皇帝关切道,“朕命齐太医替你调理身体,如今觉得还好么?”  慧贵妃低眉浅笑:“臣妾身子虽然羸弱,但有皇上关怀,觉得还好。所以今日特意来养心殿一趟。”  皇帝握着她的手,眼中微微一沉:“手还是这样凉。王钦,叫人再添两个火盆来,仔细贵妃受寒。”  慧贵妃本来就是弱不胜风的体态,皇帝这般关切,更多了几分女儿娇态:“皇上龙气旺盛,臣妾在旁边,也觉得好多了。”  皇帝眉眼间都是温润的笑意,道:“好好坐着,也就暖过来了。”说罢指着几个琵琶伎道,“方才你在旁边听着,觉得如何?”  慧贵妃娇盈盈道:“如今南府里竟没有好的琵琶国手了么?选这几个来给皇上清赏,也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那几个琵琶伎听了,不由慌了神色,忙跪下请罪。  皇帝扬扬手,示意她们退在一边,微微一笑道:“论起琵琶来,有你这个国手在这儿,朕还听得进别人弹的么?不过是你不在,所以听别人弹几曲打发罢了。”  慧贵妃盈然一笑,愈加显得容光潋滟,一室生春。她随手取过其中一个琵琶伎用过的凤颈琵琶,微微疑道:“怎么现在南府这般阔气了?寻常琵琶伎用的也是这种嵌了象牙的凤颈琵琶么?”  皇帝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滞,那退在一边的琵琶伎便大着胆子道:“奴婢技艺不佳,未免污了皇上清听,所以特别用了最好的琵琶。”  慧贵妃蔑然望了她一眼,见那琵琶伎不过二八年纪,姿容虽不出众,却别有一番清丽滋味,心下便有些不悦:“若没有真本事,哪怕是用南唐大周后的烧槽琵琶,也只是暴殄天物而已。”  那琵琶伎有些怯怯的,低首立在一旁。慧贵妃一眼望去,琵琶伎所用的器乐中,只有这般凤颈琵琶音色最清,便横抱过琵琶,轻轻调了调弦,试准了每一个音,才开始轻拢慢捻,任由音律旋转如珠,自指间错落滑坠,凝成花间叶下清泉潺潺,又如花荫间栖鸟交颈私语,说不尽的缠绵轻婉,恍若窗外严寒一扫而去,只剩了春光长驻,依依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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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温文软语
慧贵妃一眼望去,琵琶伎所用的器乐中,只有这般凤颈琵琶音色最清,便横抱过琵琶,轻轻调了调弦,试准了每一个音,才开始轻拢慢捻,任由音律旋转如珠,自指间错落滑坠,凝成花间叶下清泉潺潺,又如花荫间栖鸟交颈私语,说不尽的缠绵轻婉,恍若窗外严寒一扫而去,只剩了春光长驻,依依不去。  一曲而过,皇帝犹自神色沉醉,情不自禁抚掌道:“若论琵琶,宫中真是无人能及晞月你。”  慧贵妃扬了扬纤纤玉手,颇为遗憾道:“可惜了,臣妾手发冷有点涩,又用不惯别人的琵琶,此曲不如往常,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颇为赞许:“已经很好了。”他似想起什么,向外唤了王钦入内道,“贵妃说手冷。朕记得吉林将军今年进贡了玄狐皮,统共只有两条,一条朕赐给了皇后。还有一条,就赐给贵妃吧。”他含笑向晞月道,“若论轻暖,这个不知胜了紫貂多少倍,给你最合适了。”  晞月一双剪水秋瞳里盈盈都漾着笑意:“这倒是巧了。方才皇后也赏了臣妾一条玄狐皮,也说是吉林将军进贡的,看来这样好东西,注定是都落在臣妾宫里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皇后贤惠大方,对你甚是不错。如此,这两条都给你就是了。只不过朕的心意比皇后多一分,王钦,你便拿去内务府着人替贵妃裁制了衣裳再送去咸福宫吧。”  王钦答应着又招了招手,引了一班乐伎去了。皇帝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只见那羽蓝宫装消失在朱红殿门之后,方低低笑道:“如何?”  晞月嗤地一笑,别过身子道:“什么如何?皇上疼臣妾是假的,疼娴妃才是真的。”  皇帝笑着摇首:“这样的话,也就你说罢了。朕难得才去看娴妃一次,怎么倒是不疼你了?”  晞月露出三分委屈的样子:“臣妾今儿听说,皇上特赐御笔给娴妃,娴妃兴兴头头让内务府做了匾额挂在延禧宫的正殿里。偏臣妾的咸福宫里那块匾额都不知道是谁写的,金粉也不足了。娴妃这样的荣耀,臣妾指望都指望不上。”  皇帝扬了扬唇角,失笑道:“原来你是喜欢那个。朕不过是想娴妃住的延禧宫不如你的咸福宫多了,怕看着寒酸才随手写了一幅字给她。”  晞月牵住皇帝的衣袖盈盈道:“既然是随手,皇上不如也赐给臣妾和皇后一幅。省得满宫里只有娴妃有,臣妾羡慕还来不及。”  皇帝刮一刮她小巧的鼻头:“你有什么羡慕的,朕什么好的没给你?只这一样,你也喜欢?”  晞月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皇上终日忙于朝政,臣妾在后宫日夜盼望,若能见字如见人,也可以稍稍安慰。”  皇帝微微沉吟,顷刻笑道:“好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既惦记皇后,朕赐给你和皇后就是了,也许你们做成匾额,挂在正殿里。这下可满意了么?”  晞月这才娇俏一笑,温顺地伏在皇帝肩头,柔声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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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六宫同沐恩泽
皇帝微微沉吟,顷刻笑道:“好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既惦记皇后,朕赐给你和皇后就是了,也许你们做成匾额,挂在正殿里。这下可满意了么?”  晞月这才娇俏一笑,温顺地伏在皇帝肩头,柔声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晚膳过后,皇帝着人送了晞月回去,便留在书房摊开了纸行云流水般写起字来。王钦见皇帝在绵白的洒金大纸上写了十一幅字,便在旁磨着墨汁赔笑道:“皇上对皇后和慧贵妃实在是格外恩典。奴才愚心想着,皇上的字自然都是好的,原来皇上还要在这十一幅里选了最好的赏赐呢。”  皇帝见他满脸堆笑,也不说话,只将毛笔搁在青玉笔山上,含了笑意一张张看过去。皇帝侧首,见侍奉在书房门口的李玉一脸了然笑意,便问:“王钦是这个意思。李玉,你怎么看?”  李玉怔了一怔,回道:“奴才愚笨,以为皇上恩泽遍布六宫。延禧宫已然有了一幅字,这十一幅自然是六宫同沐恩泽了。”  皇帝击掌笑道:“好。算你聪明。”皇帝一幅幅细赏下来,自己也颇得意,一一念道:“咸福宫是滋德合嘉,许慧贵妃福德双修的意头;皇后的长春宫是敬修内则,皇后最敬祖宗家法,这幅字最适合她不过。钟粹宫是淑慎温和,与纯嫔的心性最相宜,也算安慰她亲子不在身边的失意;太极殿是淑容端贤……”  王钦忙凑趣道:“嘉嫔娘娘容色冠后宫。”  皇帝微微颔首:“景阳宫是柔嘉肃静;承乾宫是德成柔顺;永和宫是仪昭淑慎;储秀宫是茂修内治;翊坤宫是有容德大;永寿宫是令仪淑德;景仁宫是德协坤元。”  王钦奇道:“景仁宫也有?”  皇帝道:“景仁宫皇后已经过身,你着内务府好好修整下,以后总要有人住进去的。”  王钦忙答应了,皇帝瞟了眼伺候在旁的李玉,笑道:“方才你机灵,那朕就把这十一幅字送去内务府制成匾额的事,交给你了。”  李玉受宠若惊,只觉得光彩,忙恭声道:“奴才谢皇上的赏。”  皇帝奇道:“这赏干你什么事?”  李玉喜滋滋道:“这赏是皇上给六宫小主娘娘的,奴才有幸接了这个差事,自然是沾了福气的,所以谢皇上的赏。”  皇帝忍不住乐道:“是会说话。朕用剩下的这张洒金纸,就赏给你了。”  李玉喜得忙磕了头,起身才看见王钦脸色阴沉,吓得差点咬了舌头,忙捧着纸退下了。  皇帝似有些倦了,问:“什么时辰了?”  王钦忙道:“到翻牌子的时候了。皇上,敬事房太监已经端了绿头牌来,候在外边了。”  皇帝凝神片刻:“今儿南府来弹琵琶的那个琵琶伎,抱着凤颈琵琶的那个……”  王钦一怔,即刻回过神来:“是南府琵琶部的乐伎,叫蕊姬。”  皇帝按了按眉心,嘴角不自觉地蕴了一分笑意,简短道:“带来。”  王钦只觉得脑袋一蒙,嘴上却不敢迟疑,忙应了赶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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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如懿祈福
皇帝凝神片刻:“今儿南府来弹琵琶的那个琵琶伎,抱着凤颈琵琶的那个……”  王钦一怔,即刻回过神来:“是南府琵琶部的乐伎,叫蕊姬。”  皇帝按了按眉心,嘴角不自觉地蕴了一分笑意,简短道:“带来。”  王钦只觉得脑袋一蒙,嘴上却不敢迟疑,忙应了赶紧去办。  长街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得干干净净,缓步走在青石花砖上,两旁堆雪映着红墙碧瓦,越发觉得雪光炫目,犹如白日一般。  如懿扶着海心的手慢慢走着,前头两个小太监掌着羊角宫灯,只见冷风打得宫灯走马灯似地乱晃,四周唯有阴森寒气贴着朱墙呼啸而过,卷起碎雪纷飞。海兰有些害怕,紧紧依偎在如懿身边。  如懿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歉然道:“这么晚了,还要你陪我去宝华殿祈福,实在是难为你了。”  海兰靠在她身边挽着手慢慢走着,眼里却有几丝欢悦:“我一个人待在宫里也闷得慌,贵妃她又……”她欲言又止,“还好能陪姐姐去宝华殿听听喇嘛师父诵经,心里也安静许多。”  如懿道:“佛家教义,本来就是让人心平气和的。我去和大师们一同念念经文,将这些日子抄的《法华经》烧了,也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海兰往四下看了看,紧张地道:“姐姐别说,别说了。”  如懿含了一脉坦然笑意:“别怕,只有你明白罢了。亲人不在身边,咱们在世的人也只是尽一点哀思罢了。”  海兰微微点头,触动心事,眉梢便多了几分落雪般的伤感:“海兰父母早亡,只有姐姐在身边,不过姐姐在,我心里也安稳多了。”她说着,将自己单薄的身形更紧地往如懿身边靠了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冬日里无处不在的侵骨寒意。  如懿懂得地握了握她削薄的手腕,仿佛形影相依一般:“你常来看我是好的,但被贵妃知道,只怕又要刁难你。”  海兰轻声道:“我都惯了。”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忽然听得车轮辘辘碾过青砖,一辆朱漆销金车便从身畔疾驰而过。如懿将海兰拦在身后,自己躲避不及,身上的云白青枝纹雁翎氅便沾了几点车轮溅起的浊泥。  犹有余香散在清冷的空气中,缠绵不肯散去。海兰诧异道:“是送嫔妃去侍寝的凤鸾春恩车!”  如懿顾不得雁翎氅上的污浊,惊异道:“今夜并不曾听说皇上翻了牌子,这凤鸾春恩车走得这样急,是谁在上面?”  海兰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甜香,亦不免惊诧:“好甜郁的香气啊,贵妃都不用这样浓的熏香,会是谁呢?”  二人相视疑惑,只听得宫车辘辘得去得远了,那袅袅余音车过深雪,有两轮深深的印迹便似碾在了心上,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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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玫答应
这一日清晨,嫔妃们一早聚在皇后宫中,似是约好了一般,来得格外整齐。殿中一时间莺莺燕燕,珠翠萦绕,连熏香的气味也被脂粉气压得淡了不少。  皇后尚在里头梳妆,并未出来。嫔妃们闲坐着饮茶,莺声燕语,倒也说得极热闹。怡贵人忍不住道:“昨儿夜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呜咽呜咽的。也不知是不是妹妹听岔了,怎么觉得好像有凤鸾春恩车经过的声音呢?”  嘉贵人冷笑一声,扶了扶鬓边斜斜坠下的一枚鎏金蝉压发,那垂下的一绺赤晶流苏细细地打在她脂粉均匀的额边,随着她说话一摇一晃,眼前都是那星星点点的赤红星芒。嘉贵人悠悠说道:“不是怡贵人你听岔了,而是谁的耳朵也不差。扫过雪的青砖路结了冰,那车轮声那么响,跟惊雷似的,谁会听不见?”  海兰忍不住道:“别说各位姐姐是听见的,嫔妾打宝华殿回来,正见凤鸾春恩车从长街上过去,是载着人的呢。”  这下连近来一直沉默寡欢的纯嫔都奇怪了,便问:“我明明记得昨夜皇上是没有翻牌子的,凤鸾春恩车会是去接了谁?”说罢她也疑惑,只拿眼瞟着剥着金橘的慧贵妃,“莫不是皇上惦记慧贵妃,虽然没翻牌子,还是接了她去?”  慧贵妃水葱似的手指,慢慢剥了一枚金橘吃了,清冷一笑:“本宫怎会知道是谁在车里?这种有违宫规又秘不告人的事,左右不是本宫便罢了。”  如懿端着茶盏,拿茶盖徐徐撇着浮沫,淡淡道:“不管是谁,大家要真这么好奇,不如去唤了王钦来问,没有他也不知道的道理。”  慧贵妃媚眼微横,轻巧笑了一声:“这样的事只有娴妃敢说,也只有娴妃敢做。不如就劳驾娴妃妹妹,去扯了王钦来问。”  如懿只看着茶盏,正眼也不往慧贵妃身上瞟,淡淡道:“谁最疑心便谁去问罢。金簪子掉在井里头,不看也有人急着捞出来,怎么舍得光埋在里头呢。”  嘉贵人拿绢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笑道:“也是的,什么好玩意儿,只怕藏也藏不住。等着看就是了。”  众人正说着,只听里头环佩叮当,一阵冷香传至,众人知是皇后出来了,忙噤声起身,恭迎皇后出来。  皇后扶着素心的手,行走间沉稳安闲,自有一股安定神气,镇住了殿中浮躁心神。皇后往正中椅上坐下,吩咐了各人落座,方静声道:“方才听各位妹妹说得热闹,一句半句落在了耳朵里,什么好事情,这么得各位妹妹的趣儿?”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嘉贵人沉不住气先开了口:“臣妾们刚才在说笑话儿呢,说昨夜皇上并没有翻牌子,凤鸾春恩车却在长街上走着,不知是什么缘故呢。”  皇后淡淡一笑,那笑意恍若雪野上的日光,轻轻一晃便被凝寒雪光挡去了热气:“能有什么缘故?不过是咱们姐妹的福分,又多了一位妹妹做伴罢了。”  “多了位妹妹?”嘉贵人忍住惊诧之情,勉强笑道,“皇后的意思是……”  “连着天寒,本宫嘱咐你们不必那么早来请安,所以你们有所不知。方才你们来前,皇上已经让敬事房传了口谕,南府白氏,着封为玫答应。本宫也已经拨了永和宫给她住过去。”  慧贵妃攥紧了手中的绢子,忍不住低呼:“南府?那不是——”  如懿心里虽也意外万分,却忍住了,只与海兰互视一眼,暗暗想,难怪这么重的熏香气息,果然是这么一个玉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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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众人闲议
皇后面上波澜不惊,只抬了抬眼皮看了慧贵妃一眼:“照理说贵妃应该是见过的,听说是一个弹琵琶的乐伎。”  慧贵妃眉头微锁,凝神想去,昨日所见的几个乐伎里,唯有一个眉目最清秀,想来想去,再无旁人。她咬了咬牙,忍着道:“是有一个弹凤颈琵琶的,皇上还嫌她们弹得不好……”  纯嫔郁然吁了口气道:“琵琶弹得好不好有什么要紧,得皇上欢心就是了。”  旁人听了这一句还罢了,落在晞月耳中,虽然说者无心,却直如剜心一般,一刀一刀剜得喉咙里都忍不住冒出血来。她死死抓着一枚金橘,直到感觉沁凉的汁液湿润地染在手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喝了口茶掩饰过去。  嘉贵人柳眉扬起,不觉带了几分戾气:“南府乐伎,那是什么身份?比宫女还不如。宫女晋封还得一级级来,先从无名无品的官女子开始呢,她倒一夕之间成了答应了。”  皇后和蔼道:“乐伎虽然身份不如宫女,但总比辛者库贱奴好多了。康熙爷的良妃,不是还出身辛者库吗?照样生下皇子封妃,一生荣宠。也因着乐伎不是宫女,皇上格外恩赏些,也不算破了规矩。”  嘉贵人眉心微曲,嫌恶似地掸了掸绢子:“乐伎是什么低贱身份?来日在这里与我们平起平坐,是要和我们闲话南府里的哪个戏子有趣呢,还是她穿上哪身乐伎的衣裳弹起琵琶来最勾魂?咱们已经有一个海常在平时陪着说说丝线刺绣了,如今倒来了个更好的。”  海兰听说到她,却也闷闷地不敢说话。皇后脸上一沉,已带了几分秋风落叶的肃然之气:“好了!”  嘉贵人一惊,也不敢多说了。皇后缓和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玫答应都是皇上登基后纳的第一个新人,皇上要喜欢,谁也不许多一句闲言碎语。本宫只有一句话,六宫和睦,才能子嗣兴旺。谁要拈酸吃醋,彼此间算计,本宫断断容不下她!”  众人诺诺答应了。一时间气氛沉闷了下来,倒是纯嫔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实在是……”  皇后温和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纯嫔踌躇片刻,还是道:“娘娘,昨儿夜里刮了一夜的风,臣妾听着怕得很。臣妾的三阿哥还在襁褓之中,一向怕冷畏寒的。臣妾心中挂念,想请皇后娘娘允准,允许臣妾今日去阿哥所多陪陪三阿哥。”  皇后一时也未置言,只是抿了口茶,方微笑道:“今儿本就是十五,你可以去看三阿哥。祖宗规矩,半个时辰也够尽你们母子的情分了。”  慧贵妃笑言:“可不是?除了皇后娘娘,后宫妃嫔每月初一十五可去阿哥所探望,但都不许过了半个时辰。皇后娘娘常去探望几位阿哥和公主,本宫也跟着去过一次,三阿哥受的照顾比皇后亲生的二阿哥和三公主还好呢。饶是这样,皇后娘娘还千叮万嘱了三阿哥年幼娇嫩,要万事小心。有皇后娘娘这么眷顾,纯嫔你还有什么不足的?难道多陪了一会儿,你的三阿哥到了冬天便不知道冷了么?”  纯嫔被她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只黯然垂下了眼眸。  皇后宽和一笑:“好了。你在意儿子本宫是知道的。只是阿哥所的事,你放心就是。再这样成日记挂着儿子,还怎么好好伺候皇上呢?”  至此,众人再无闲趣,便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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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慧贵妃本在最后,正起身要走,见皇后向她微微颔首,便依旧坐在那儿,只剥着金橘吃。  待到众人散尽了,皇后方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道:“暖阁里有上好的薄荷膏,你替本宫来揉揉。”  慧贵妃答应着跟着皇后进了暖阁。素心取出一个暗花纹美人像小瓷钵来搁在桌上,便悄然退了下去,慧贵妃会意,打开一闻,便有冲鼻清凉的薄荷气味,直如湃入霜雪一般,登时清醒了不少。她用无名指蘸了一点替皇后轻轻揉着,低声道:“不是臣妾小心眼儿,皇上纳了这样一个人,实在……”  皇后轻轻吁了口气:“身份低贱也就罢了,只要性子和顺总是好的。你却不知道她的来历……”  慧贵妃愈加惊疑:“什么来历?”  皇后仿佛无限头痛,泠然道:“本宫只当皇上封了个嫔妃,也没往心里多想。谁知让赵一泰去南府问了底细,才知道那白氏竟是和她有关的。”  慧贵妃大惊失色:“娘娘的意思是……娴妃!”她越想越不对,恨声道,“果然呢!臣妾以为皇上不太去她那里,她便安分了。原来自己争宠炫耀不算,暗地里竟安排了人进来,真是阴毒!”  皇后用手指蘸了点薄荷膏在鼻下轻嗅片刻,才觉得通体通泰许多:“不是她阴毒,是咱们整日里以为高枕无忧,疏忽大意了。一个不留神就出来一个玫答应,她若是个好的也罢了……”  慧贵妃切齿道:“南府里出来的,能有几个好的?一个个狐媚惑主,轻佻样儿。臣妾方才想起来,昨日臣妾觉着她们琵琶技艺不佳,随口说了一句,便有一个胆子大的敢当着皇上回臣妾的话。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胆大包天的,能有什么好的?”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当着你的面也敢如此,那就真不是个安分的了。”她隐然忧道,“本宫顾着后宫千头万绪的事情,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你是贵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你若不替本宫看着点、警醒着点,哪日我们姐妹被人都算计了去都不晓得!娴妃近来无宠,可她才十九岁,来日方长……”  慧贵妃微微失神,按着太阳穴的手也不觉松了下来:“臣妾已经二十五了……”  皇后的手轻轻搭在慧贵妃纤白的手上,低低道:“你二十五,本宫也已经二十五了。”她语气一凛,旋即沉声道,“二十五又如何?只要咱们眼光放得长远,万事顾虑周到,一个人眼睛不够,另一个人帮衬着,总不会有顾不到的地方,也容不得狐媚子媚宠。当日本宫分配殿宇的时候,特特把海兰放在你宫里,你知道是为何么?”  慧贵妃听得皇后语气沉稳,心下也稍稍安慰,忙道:“潜邸之时,除了臣妾与娴妃、嘉贵人,其余人等都不算得宠。皇后娘娘将海兰放在臣妾宫里,是要防着她哪一日又偷偷狐媚了皇上。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快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一转,见她只是一副笃定的样子,不觉摇头道:“这虽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要紧的。海兰向来不得宠,所以对皇上而言,既是一个记不得的人,也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新鲜人儿。你防着她不错,但更要防的是娴妃与海兰的亲近。”  慧贵妃旋即会意:“娘娘的意思是说,海兰也会成为第二个玫答应。”  皇后沉静道:“那也未必。但凡事不能不多长个心眼。你自己宫里的人,自己留心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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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清领份例
  这边厢延禧宫里也不安静,如懿正站在廊下看着从内务府领来的冬日所用的炭火份例。小太监宝成领着几个人数清了,上来回话道:“娘娘,已经数清了,黑炭一千二百斤,红箩炭三百斤,都已经在外头了。”  
    如懿点点头,问道:“海常在那儿如何?”  
    宝成道:“按着常在的位份,没有红箩炭,只有按着每日二十斤的黑炭算。但是奴才方才打内务府过来,听说……”  如懿蹙眉:“说话不用吞吞吐吐,听说什么……”  宝成吓得吐了吐舌头,忙说:“听说海常在宫里总说黑炭不够用,可那份例是定了的,哪有再多。怕是海常在正受着冻呢。”  阿箬替如懿将刚笼上的手炉捧了来,细心地套上一个紫绒炉套才送到如懿手里,轻声道:“外头风大,小主仔细被风扑了脑仁,回头着了风寒。”  如懿笑道:“总关在屋子里闷得慌,这儿避风,
她自己也就罢了,连奴才的屋子里都烧得暖烘烘的,也不顾着海兰。”  阿箬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怎么成,再往下正月里、二月里冻得不行,海常在怎么受得住?”  如懿叹了一声:“这何尝不是我的不是,为了避嫌避祸,这样委屈了她。若我仔细些早发觉了,她也不必这样受冻。”她唤过宝成,“你仔细些,悄悄儿送些炭到海常在那儿,别叫人留意着。还得记得只能是黑炭,她的位份不能用红箩炭,那红箩炭烧了的炭灰是银白的,一眼就叫人认出来了,反而不好。黑炭却是看不出多少的。”  宝成应了一声道:“奴才明白。会趁贵妃去请安时隔几天送一次,免得送多了点眼。”  如懿满意微笑:“那就赶紧去吧。还有,内务府拨来的冬衣,你也挑一批好的,悄悄儿送过去。”  阿箬看宝成下去了,便道:“小主待海常在也算有心了,天刚冷的时候就送了好些新棉去,如今又送衣裳。”  如懿颇有触动:“这宫里有几个人是好相与的?海兰也算和我投契了,倒也不怕。”  
     阿箬又道:“听宝成说这话,海常在一向是老实的,若不是冻得受不住,怕也不会去跟内务府再要炭了。只不知她宫里统共就那两个人,怎么会不够呢?”  如懿叹息道:“这就是她的难处了。昨儿夜里我和她都在宝华殿诵经祈福,才摸到她的手炉温温的,居然都不热。我还以为是伺候她的叶心和香云不仔细,谁知道问了一句,她眼睛都红了,说是份例的炭根本不够用,她那西晒的屋子本来就冷,平日里烧一个火盆就勉勉强强了,哪里还顾得到手炉脚炉。我这才知道,她的日子竟这样难过。”  阿箬整了整身上一色儿的暗紫色宫装,宽慰道:“这也不能怪小主。贵妃向来和小主不睦,小主自然不便去她的咸福宫看海常在,否则怎会顾不到?要说起来,也是贵妃太不当心了,由着自己宫里人受苦。”  如懿心下难过,忍气道:“按理说海兰只有两个丫头、两个太监,东西自然不会不够。但她告诉我贵妃怕冷,总嫌着宫里不够暖和,内务府送来的炭都是克扣了大半才给她的。  
    彼此照应些也是应当的。”她转过脸问阿箬,“方才让你去永和宫送些薄礼给玫答应,可打听到了什么?”  
阿箬眼光往四周一转,忙轻声道:“奴婢奉小主之命送了两匹妆花缎过去,谁知道永和宫可热闹了呢,嘉贵人和怡贵人都送了东西去,连慧贵妃也赏了好些东西呢。”  如懿念及什么,便问:“那纯嫔……”  “奴婢去的时候纯嫔宫里还没送东西去呢。”  如懿明白,刚离了皇后宫里,纯嫔一定是紧赶着去了阿哥所看望儿子。即便回来了,也必定伤感儿子不在身边,一时也怕顾不到这些礼数。她便道:“那等下我去钟粹宫看看纯嫔,她也可怜见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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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玫答应进宫缘
  阿箬又道:“奴婢特意拜见了玫答应。虽然是答应,但永和宫的布置,玫答应的打扮,是比怡贵人还尊贵呢。可见虽然才侍寝了一次,皇上却是极喜欢的。”  话音未落,却听嘉贵人一把婉转嗓音自院外传入:“皇上怎么会不喜欢玫答应?吹拉弹唱的有什么不会?又是人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好人儿!”  如懿微一扬眸,就见金玉妍穿了一身玫瑰紫百蝶穿花大毛斗篷,扶着侍女丽心的手风摆杨柳似地进来。玉妍见了如懿便躬身福了一福,笑声冷冽如檐下冰:“恭喜娴妃,贺喜娴妃了。”  如懿一怔,旋即笑道:“嘉贵人这句话合该对着永和宫的玫答应说,怎么错到了延禧宫呢?”  嘉贵人冷笑一声:“嫔妾没这样好的本事,调理得出花朵儿一样的人儿吹拉弹唱,歌舞迎人。娘娘一手栽培出了这样得意的人来,怎么不算喜事呢?”  
    如懿心下含糊,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却听得金玉妍句句话都冲着自己来,便也不假辞色:“嘉贵人一向快人快语,今儿有话也不如直说,本宫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嘉贵人盈盈一笑,那笑意却似这天气一般,带了犀利的寒气,“娴妃娘娘听琵琶曲儿听得熟了,何必今日早上要和咱们一样糊涂,还议论玫答应的来历呢?”  如懿听她提得“来历”二字,心中越发糊涂。却见金玉妍一脸了然,想是什么都知道,与其自己揣测,还不如听她说来。如懿只得道:“不管嘉贵人说什么,关于玫答应的来历,本宫真是懵然不知。若是嘉贵人觉得不必白来这一趟延禧宫,不如赐教告诉本宫一声,也好教本宫落个明白。”  嘉贵人姣好的长眉轻轻一挑,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如懿坦白:“真不知。”  嘉贵人似信非信地挑眉看着她,缓了口气道:“玫答应不是娘娘母家乌拉那拉府邸送进南府的么?”  如懿与阿箬对视一眼,彼此俱是愕然,嘉贵人见她神色不假,  
    也有几分信了:“你真的不知道?”  如懿走到廊下,坦诚道:“这件事本宫也是毫不知情,正打算让阿箬去打听的。妹妹若是知道,不妨直言。”  嘉贵人冷冷看了她一眼:“玫答应是先帝雍正八年,你母家乌拉那拉府邸送进来的人。”  如懿凝神想了一想:“雍正八年本宫才十四岁,如何能得知这些事?”  嘉贵人抚着指上尖尖的护甲:“你不知道,不代表当年的景仁宫皇后不知道。慧贵妃和嫔妾已查问过,当年玫答应入南府,是景仁宫皇后允的。你当年虽不知情,难道后来也一无所知吗?何况玫答应突然得宠,也太奇怪了些。其中关节,也只有娘娘你自己知道了。”  金玉妍言毕,扶了丽心的手径自离去。唯余如懿站在院中,看着檐下冰柱滴答落下冰水来,一滴一滴,敲在她疑惑不定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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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玫答应得宠
  这一夜是腊月初一,皇帝照例宿在皇后宫中。如懿听着窗外风声凄冷,雪落绵绵,正对着灯想着心事,却见阿箬进来,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近前道:“小主。”  如懿将自己壶中的茶倒了一碗递给她,又将暖炉给她捧:“先喝杯热茶暖一暖。”  阿箬冻得抖抖索索的,一气把那茶喝尽了,方暖过来道:“都打听清楚了。玫答应的确是出自咱们府里,也是老主子手里进来的人。不过那年先帝选充南府的乐伎,各府里都挑了好的送进来,倒也不止咱们一家。奴婢问过了,玫答应今年十七,是十二岁的时候送进来的。”  火盆里一芒一芒的红箩炭烧得极旺,不时迸出几星通红的火点子。如懿慢慢地拨着指甲,凝神道:“难不成姑母这么早就布置下了人在宫里?只是有这么个人,姑母也不曾向我提过一句呀。”  阿箬拧着辫子道:“奴婢也是这么想。  
   只不过最后那几年老主子自顾不暇,与小主也来往不多,浑忘了也是有的。”  如懿点点头:“也许也是咱们想多了,不过是各府里都送了人进来,咱们恰巧也有一个罢了。落在别人眼里,疑心便生了暗鬼,以为是我唆使了送去皇上那儿的。”  阿箬道:“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都往咱们头上栽,小主可别再那么好性子了。什么时候冷不丁给她们一下,她们就知道厉害了。”  如懿一笑:“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的嘴!”她蹲下身,拿起乌沉沉的火筷子拨着火盆里的炭,底下冒出一阵香气,阿箬嗅了嗅鼻子,喜道:“好香!是烤栗子的味道!”  如懿笑道:“知道你爱吃,你刚出去我就往火盆里扔了好几个栗子,这会儿正好。你自己拿火筷子夹出来,仔细烫手。”  阿箬忙不迭地笑着答应了,取出烤得爆开的栗子,顾不得烫,就剥开吃了起来。  暖阁里灯火通明,隐隐地透着栗子的甜香,主仆俩相视一笑,倒也开怀。  此后连着几日,但凡有侍寝,必是永和宫的玫答应,  
   得宠之深一时风头无两。加之数日鹅毛大雪,出门不便,皇后免了晨昏定省,一时之间众人对这位未曾谋面的玫答应存了无数好奇之心。  好容易五六天后雪止晴霁,终于能出门了。这日的宫中请安,众人便到得格外早。  果然才坐定陪皇后聊了几句,殿外便有太监通传:“玫答应到了。”  
    听得这一声,本来还在笑语连珠的嫔妃们都静了下来,不自觉地向外看去。  
    只见殿门豁开,一个身着樱桃红绣栀子花蝶苏缎旗装的女子低着头盈盈走进,她梳着精巧的发髻,发间不用金饰,只以碧玺花朵零星点缀,髻上斜两枝雪色流珠发簪,卷起的鬓边嵌着一粒一粒莹莹的紫瑛珠子。待到走得近了,才看出她的衣裙上绣着一小朵一小朵浅绯的栀子花瓣,伴着银线湖蓝浅翠的蝴蝶,精绣繁巧轻灵如生,仿佛呵口气,便会是花枝展天地,春蝶翻飞于衣裾之上。  慧贵妃见她早不是昔日打扮,冷笑一声:“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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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拜见皇后
  因是玫答应一直低着头,虽未看清模样,嘉贵人已然奇道:“咱们冬日的衣衫厚重,怎么她这一身却轻薄,好像不怕冷似的?”  纯嫔坐在她身旁,低低道:“听内务府说江宁织造新贡了一种暖缎,虽然轻薄,却十分暖和。”  嘉贵人郁然叹了口气道:“自从皇上登基,皇后下了命令,不许用纯金的首饰,不许金线织衣,更不许用江南的好料子,说是靡费。如今看她这一身衣裳便是苏缎的料子,只是个答应也用了银线织绣,虽未用金饰,可那碧玺又如何不贵重了?”  纯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玫答应低头欠身,行了一礼:“臣妾永和宫答应白氏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小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各位小主顺心遂意。”  皇后含了一缕妥帖雍容的笑意,和言道:“这便是玫妹妹了,本早应相见的。只是一直大雪,到了今日才得见。  
[3/3]害怕冻着了妹妹。原来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只是这暖缎难得,连皇后宫里也都没有,我也只是听说了胡乱一猜罢了。”  嘉贵人娓娓道来,众人难免多了一份醋意,玫答应还是那样淡淡的神情:“是吗?皇上只是赏了我衣裳,别的我不多问,也全不知道。”  嫔妃们见她只是这样疏懒的神情,也知道不好相与。倒是慧贵妃说了一句:“皇上登基后皇后娘娘就一直主张后宫简朴。妹妹只是区区一个答应,这身衣服也略奢华了些。”  玫答应懒懒抬了抬眼:“是吗?皇上喜欢嫔妾这样穿而已。”  慧贵妃一时噎住,不觉有些气恼。  皇后看出几分端倪,朗然道:“好了。外头虽然雪停了,但天寒地冻,路滑难行,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吧。快到年下了,别冻着身子才好。”  众人答应着散了,便各自上了辇轿回宫。  
    起来吧,莲心,赐座。”  玫答应抬起头来,众人见她这般盛装打扮,只以为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谁知仰起面来,不过是个白净娇丽的面孔,虽然十分清秀,但也只是中上之姿而已。旁人倒还不觉得怎样,嘉贵人先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只低头拨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镶珠翠软手镯,笑吟吟地不说话。  莲心这人在海常在之后添了一张椅子请玫答应坐了,又殷勤端上茶来。  玫答应倒也不羞怯,朗声道:“本该早些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可惜一直天公不作美,到了今日才能来。”  皇后向上挑起的唇勾勒出一朵和婉的笑纹:“来与不来,都只是一份心意。以后朝夕相见,你就知道各位姐妹都是好相处的了。”说罢便由莲心一一指了妃嫔引她见过。  嘉贵人轻声笑道:“不仅咱们是好相处的,皇上也格外疼妹妹啊。妹妹这身料子,轻薄暖和,是江宁进贡的暖缎吧。”  玫答应淡淡笑道:“嘉贵人好眼力。”  嘉贵人唇际欲笑未笑:“不是我好眼力,而是乍一看见妹妹穿得单薄,害怕冻着了妹妹。原来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只是这暖缎难得,连皇后宫里也都没有,我也只是听说了胡乱一猜罢了。”  嘉贵人娓娓道来,众人难免多了一份醋意,玫答应还是那样淡淡的神情:“是吗?皇上只是赏了我衣裳,别的我不多问,也全不知道。”  嫔妃们见她只是这样疏懒的神情,也知道不好相与。倒是慧贵妃说了一句:“皇上登基后皇后娘娘就一直主张后宫简朴。妹妹只是区区一个答应,这身衣服也略奢华了些。”  
    玫答应懒懒抬了抬眼:“是吗?皇上喜欢嫔妾这样穿而已。”  慧贵妃一时噎住,不觉有些气恼。  皇后看出几分端倪,朗然道:“好了。外头虽然雪停了,但天寒地冻,路滑难行,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吧。快到年下了,别冻着身子才好。”  众人答应着散了,便各自上了辇轿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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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御花园赏雪
  阿箬替如懿围上云白青枝纹雁翎氅,兜好风毛和暖炉,扶了她的手出去。如懿看着满世界冰雪银妆,便道:“别传辇轿了,那么好的雪景,咱们从御花园慢慢走回去。”  阿箬笑道:“也好。好些天没出来了,闷得慌呢。”  二人正要迈步出去,忽听身后一声唤:“娴妃娘娘留步。”如懿转过头去,却见玫答应携了一个小宫女的手盈然上前,笑道:“娴妃娘娘好雅兴,嫔妾正好想去御花园中赏雪,不知娘娘可否愿意与嫔妾同行?”  如懿笑道:“既然妹妹愿意,独行不如结伴了。”  二人慢慢踱步向前,雪后的阳光虽无多少暖意,但与雪光相映更加显得明亮。多日来的积雪更是将御花园映得白光夺目,恍若行走在晶莹琉璃之中。偶尔有树枝上的积雪坠落至地发出轻微的簌簌之声,越发衬得周遭安静得仿佛不在人世。  
   此时积雪初定,间或有几株蜡梅正开得繁盛。那蜡梅素黄粉妆,色如蜜蜡,金黄灿烂一树,加上梅枝间新雪相衬,呼吸间只让人觉得清芬馥郁,冷香透骨。  如懿不觉深吸了一口气,玫答应察觉,便笑:“娴妃娘娘喜欢梅花?”  如懿伸手攀住一挂蜜冻似的花枝轻轻嗅了嗅,沉醉道:“是,尤其是绿梅,清雅宜人,不落凡骨。”  玫答应道:“娘娘见过绿梅?”  如懿颔首:“小时候和阿玛去苏州,在那时见过两次,实在是人间至美之物。”  玫答应淡淡一嗤,唇边露出三分清冷之意:“嫔妾也是因为擅弹月琴,才被人从苏州买来,后来才机缘巧合被送进宫来。”  如懿奇道:“听闻玫答应出身南府琵琶部,不是应该擅弹琵琶吗?”  玫答应幽然凝眸,墨灰色的忧伤从眸底流过:“嫔妾本来擅长的是月琴,只因入了南府,教习师傅说先帝喜欢琵琶,才改学的。”她零丁的叹息转瞬落在寒风里,“哪里不都一样?喜欢什么,中意什么,都由别人说了算,半点由不得自己。”  
    如懿听她感伤身世,便试探道:“这句话,你是在怪乌拉那拉府当年把你送进南府么?”  玫答应冷然一笑:“送嫔妾也是送,送旁人也是一样,有什么可怪的?不送嫔妾进南府,嫔妾也不过是府里一个乐伎,漂若浮萍罢了。哪里比得上娴妃娘娘金尊玉贵,连喜欢的花都是骨格清奇的稀世绿梅,相形之下,嫔妾不过是风中柳絮,蒲柳命数了。”  
  “只可惜这绿梅实在难得。凡事太过清奇,终不容于世长久。娴妃,你说是不是?”  如懿闻声抬首,却见慧贵妃携了人站在不远处一树蜡梅下,手中折了两枝蜡梅,盈盈向她笑语。  如懿见了她,便与玫答应屈身行礼道:“给贵妃请安。”  慧贵妃吩咐了“起身”,笑道:“风吹得顺,听见娴妃与玫答应闲聊,倒惹得玫答应自伤身世了。”她笑着向玫答应瞥了一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玫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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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激怒慧贵妃
   玫答应微微低首:“再相见,贵妃娘娘雍容华贵,风姿依旧。”  慧贵妃细细打量着她,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水葱似的纤纤指尖:“这么会说话,南府里应该选你去唱曲儿,只弹琵琶是可惜了。倒还没问过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玫答应不信她不知,却还是答道:“嫔妾姓白,名蕊姬。”  慧贵妃唇角漾着甜美的笑意,眼中的清冷却与这冰雪并无二致:“果然是个好名字,一听生来就是供人赏玩取乐的。”  玫答应眉心一跳,脸上却平静无波:“命里注定的,若能供皇上一时之乐,就是嫔妾无上的福泽了。”  慧贵妃笑意顿敛,冷冷道:“别以为封了个答应,你的荣宠就长久了。你那一手琵琶,皇上闲时听听当麻雀唧喳似的听个笑话儿,还真当自己成了凤凰清啼么?”  玫答应不卑不亢,只蕴了一抹淡淡笑意,悠然望着天际道:“嫔妾自知琵琶不如贵妃娘娘,姿容也不如贵妃娘娘。可是娘娘想过没有,为什么皇上放着娘娘这一手琵琶绝技不听,只喜欢嫔妾这些不入流的微末功夫呢?”  
    慧贵妃神色一冷,还不及回嘴,玫答应眼波悠悠在她面上一转,恍若无意般望着近处一树怒放的蜡梅,悠然道:“岁月匆匆,不饶人啊!”  慧贵妃脸色大变,只见一张粉面渐次苍白下去,直如枝丫上透白的积雪一般,脚下微微一个踉跄,身边的宫人忙牢牢扶住了。  
    如懿听得不对,立刻呵斥道:“放肆!贵妃和本宫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肆意犯上!”  玫答应毫不畏惧,笑声落在雪野中恍若檐下风铃一般清脆玎玲:“娴妃娘娘别吃心,娘娘只比嫔妾长了两岁,岁月怎舍得薄待了娘娘?嫔妾说的是谁,那人心里自然清楚!”  如懿本是好意,念在同出于乌拉那拉氏门下,想替她圆了过去。谁知蕊姬毫不领情,越发指着慧贵妃不依不饶。饶是如懿这样的外人,听了亦觉得下不来台去。  慧贵妃才一站稳,听得这一句,脸上腾地红了起来,显是怒到了极点。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恨不能在玫答应年轻饱满的面孔上狠狠刺出两个血洞来。片刻她口中迸出两个字:“掌嘴!”  
    那话音掷地有声,不容半句辩驳。慧贵妃身边的首领太监顺成一个抢身,摁住了玫答应的肩就要往下按。偏生那玫答应是南府出身的,身段水蛇儿似的,轻轻一拧便扭开了。顺成一个手快,这下再不留情,往她膝弯里狠狠一踢,玫答应吃痛,一下就跪在了雪地里。顺成一个耳光就要扇上去,玫答应如何肯受辱,喝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嫔妃,怎容你一个奴才欺辱?”  顺成稍一犹豫,摁着玫答应肩膀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  如懿看情势不好,忙求道:“贵妃娘娘,蕊姬刚成答应不久,宫中的规矩礼数还没有都懂得,但请贵妃宽恕,饶了她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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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歇晚上再搬。从这里搬的:http://www.19lou.com/forum-26-thread-9171323316368509-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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